第26章
母兄长都不在了。四周除去她,剩下的大多都是勾心斗角与尔虞我诈。 少年见她僵住,徐徐劝道:“回了东齐,你的命自己也做不了主。万一你父亲随便指一个人,让你再嫁,难道你还去寻死不成?不如就此留下,好歹我们本身就是要好的。你说对么?” 这番话措仑若是早两日说,南平还少不了侥幸的心思,想着回东齐也许赵泽还有办法。但眼下连那男人都能背叛自己,如今她的挣扎不过是一时激愤之举、以卵击石罢了。 她从恼羞成怒中清醒了,也就迟疑了。 少年越靠越近,带着躁动与渴求:“留下来。” 措仑至少可靠,值得信赖。正如他所言,好歹他们本身就是要好的。 南平沉吟半晌,最终答道:“好。我不走……” 就在尘埃落定的这一瞬,她尚未说完的话连同红艳艳的唇、湿漉漉的喘息,全都隐没在了措仑的口齿间。 吻起初是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 南平才吃过药不久,嘴很苦。但是苦里混着甜,让人尝过就脱不开手。 措仑环住南平不盈一握的细腰,粗粝的手掌揉搓她的背心,把她整个人牢牢禁锢在怀中。 越吻,少年的动作就越激烈。 湿热的唇印烫下去,抵死撕磨,骨头缝里都钻出难言的痒。挠也挠不着,越亲越急。 他从南平殷红的嘴角一路吻到细嫩的脖颈,好像野狼从断骨上扯肉,恨不得把少女整个人吞下肚去。只有这样啃噬,方能解了他心里无尽的馋。 南平心里一忽是被冒犯的不安,一忽又是踏实的依赖——在一团混沌中,总归有人诚心诚意的给她个安稳。 她的呼吸都仰仗他的喘息,身子在疾风骤雨般的亲吻中,头一回生出新奇的快活。心脏砰砰狂跳,眼前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终于分开。呆愣愣的看着彼此,喘着粗气。 “我,我。”措仑磕巴说了半天,满脸通红,也只憋出这么个“我”字。 ——到底因为是经验少,方才一门心思接吻,结果到后面倒不过来气来。这会儿他脑瓜子都缺了氧,嗡嗡直响,说话糊里糊涂的。 而南平在情急之下,依着措仑做了这么件出格的事情,也正一团浆糊,不知道该接些什么。 尴尬的气氛让时间无限拉长。 方才还亲密无间的男女突然成了无比规矩的木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俱是害羞起来。 最终还是少年咳嗽了两声,开了口:“疼不疼?” 南平有些诧异的抬眼。 措仑伸手,抚过少女被亲的肿胀的嘴角,当真红得一塌糊涂。 少女觉出痛楚来,“啪”的一声打落了他的手,恨声道:“以后再不许这样了。” 话进了措仑的耳朵里,就换了个意思——这是不单今天这一回了,还有“以后”。 他因为这一句耍小性子式的娇斥,方才有了实感,从飘忽不定的云端落回到了踏实的地面上。 虽然自己的手段有些强人所难,但南平不走了。 想到这儿,措仑忍不住笑了出来:“都听你的。” 这份没脸没皮的忠心属实让人臊得慌,于是南平有意别开话题:“再说我要恼了。” 措仑见好就收,停住嘴。 静了片刻,他突然想到另外一遭事,珍而重之道:“我刚刚想了想,你说的红果雪域虽然没有,但现下正是长棘枣的季节。那玩意也是红的,酸酸甜甜。等回头叫葛月巴东从北边顺道寻些来,你尝尝。” * 措仑说的没错。 此时北领地边界的崎岖山石间,一串串血滴子一般的东西正悄无声息的生长,却是成熟了的棘枣。它低矮的灌木丛中在雪地上蔓延,于刺目的白上绽放着星星点点绚丽的红。 北领地气候极寒,呼出的白气都要冻成霜。春日的脚步尚未踏上这片艰苦而贫瘠的土地,触目所及之处,积雪未融。 一个瘦削的身影沿着山路困难的行走,时不时停下,安抚她鼓如球的肚子。 “西赛王后,今日还往南去么?”她身旁的驼背人有些迟疑的询问。 毕竟跨过这道山脊再往南,就入雪域界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哪还有往回走的道理?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西赛瞥了他一眼,温声道,“还是你真的想做哑巴?” 驼背人见识过她的手段,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出声。 他目光扫过女人高耸的腹部时,表情明显有些惧怕。西赛和瓒多的床|事他虽不清楚,但是粗略按日子算,女人怀孕也不过就是二三四个月前的事情。 旁人都是十月怀胎,西赛却已经是要临盆的样子。谁知道她肚子里装了个什么骇人玩意?肯定不是婴儿就是了。 为了掩饰恐惧,驼背人随手从灌木上拧下一个小而圆的棘果,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立刻呸呸呸的吐到地上——哟呵,真酸。 西赛没在意他的无礼,而是把目光投向远处山坳。 那里有炊烟升起,毡帐林立,是她有意寻了很久的葛月巴东的队伍。 她蓦地笑了,单薄的衣衫随风摇摆:“走,我们得把瓒多的孩子还回去。” 第37章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高城寝宫内。 措仑那句使唤葛月巴东的言论一出来, 南平立马接上一句:“我可不想吃什么棘果,留着你自己吃吧。” 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有点儿不对味——明明是调侃对方贪吃,怎么听上去倒像是心疼他饿着似的。 可能方才那个胆大包天的吻,让先前的规矩全都作废, 当真跟红线一般把两人绑到一起了。 少年听到南平的关心, 自然是高兴的, 眼睛里显出湿润又羞赧的光。 他探过身来, 那架势竟是又要一亲芳泽了。 南平急忙伸出一只指头, 抵住了他的额头,灵机一动换了话题:“今日不是夏盟么,你就这么把人都抛下, 跑回来了?” 言下之意, 该回去就早点回去。 “该谈的都谈完了, 再看着那些糟老头吃饭, 有什么趣味。”少年悻悻停住,随口道。 南平噗的一声乐了:“要是隆戈尔和安庆听见你叫他们糟老头, 可还得了。” “你是不知道,他们一个个都坏着呢,一直给我下套。”措仑认真的解释, “连赵泽都撺掇我去打广夏。” “赵泽”这两个字一说出来, 少年马上后悔了——好不容易把南平哄得高高兴兴的,结果一个不小心说顺嘴,提那人做什么! 他偷眼瞅向南平, 生怕她再悲从中来。 少女起初后背一紧, 但很快就松了下来。 就像石子投入池塘,开始时总会荡起一圈涟漪,可终究会恢复平静。 “赵大人既然这么问, 想必是东齐也要出兵了。”南平轻声道,“你这是答应了?” 措仑见她把心思放到政事上,没有跑偏,便暗自松了口气:“是。” 南平早先从少年口中听到过他的计划。但那时局面未定,讨论起来为时尚早。不过差了个把月,竟又重回台面了。而如今两邦共约,出征怕是板上钉钉。 “会是一场硬仗。”她喃喃自语,眼前一闪而过叛军围城、烈火焚烧的夜晚,无数张惊恐哭泣的面孔,和那个与孩子失散的母亲。 少年从她的话音里听出几分不安,却想不出安慰的话。 战事从来就不是儿戏,一将成名万骨枯。史书上每笔胜利的墨痕,都是无数人用鲜血换来的。 所以他停了半晌,哼出个简单的“嗯”字。 气氛一时有些沉郁。 措仑叹了口气,有意避开这个沉重话题。只是还没开口时,胳膊上微微一沉。 “我虽是个弱质女流,但若有能出力的地方,知会一声便是。”南平把手轻搭在他腕子上,温声道。 一股暖意骤然涌上措仑心头——少女的这句许诺也许听上去稀松平常,但却是她扭转的心意。毕竟在不久之前,她还想着离开高城。 南平不是石头人。只要有心,纵是寒冰也能捂化了。 他回握南平的手,正想去说两句亲热话,耳旁却突如其来的响起一连串“咕噜噜”声。 两个人俱是一愣。 南平的目光从措仑的脸上往下扫去,隔了老半天才弄明白,是少年的肚子在没心没肺的叫。 措仑方才在宴上单是饮了几杯酒,没顾得上吃多少东西,就一路纵马回来。这会儿人虽然没意识到饥饿,肚子却头一个扛不住了。 好不容易升起的暧昧被一扫而光,少年一下子有些无地自容。他恨铁不成钢的拍了自己肚子一巴掌——恁的这么不争气。 就冲着这实实在在的一巴掌,南平忍不住调侃道:“轻点打,可别动了胎气。” 说完自己掌不住先放肆笑了,露出一副少有的顽皮神色,当真担得起“笑颜如花”四个字。 措仑虽然受了嘲笑,心里却舒坦。 他扬声招呼殿外的侍女传饭,大有连偏食也要赖在南平寝宫吃的架势。 好半晌南平才收住笑意,温声催促少年:“还不快些回去,一直留在我这儿,成何体统。” 措仑权当没听见,自在的靠在矮案边上,仔细研究起自己衣衫上的花纹来,好像世上再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 南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干脆不管他,起身写字去了。半晌身后没有动静,回头一看,措仑应该是连日操劳太过疲惫,竟然坐着睡着了。 天色渐沉,有侍女燃起儿臂粗的油蜡。阿朵手端食盘、踩着一片暖光进殿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 ——少年合眼倚在毡垫上酣睡,而南平正在他身旁专心致志的临帖子。 少女瞧见阿朵进来,于是放下笔,抬手轻轻的“嘘”了声。 “饭菜先放台上吧,盖上餐笼,等陛下醒了我叫他吃。”南平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吵醒措仑。 阿朵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她可是见识了南平从早上一言不发,到晌午出离愤怒,再到下午急于出走的。 按主子先前的倔脾气,今日既然想要离开高城,那便是谁也拦不住。而不知措仑使出了什么手段,现下少女不仅老老实实坐在殿里、没去找赵泽的麻烦,还关心起少年的饮食来,当真是一件稀罕事。 阿朵暗自咂舌:这俩人可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 赵泽是看着措仑离席的。 有人在少年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略一皱眉,便匆匆起身离去,直到席散也没有归来。雪域规矩少,按措仑的吩咐,宴席并未因为他的离开而就此停歇。 有臣官撑场面,酒依旧一轮轮上,不知不觉便天色将暗。 “赵大人是真丈夫,有海量!”隆戈尔已是满身醉意,舌头都捋不直,敬酒的杯子差点撞到男人身上。 赵泽笑笑,斯文有礼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清酿后劲足,辣的人心口疼。酒味从胃里往上返,只觉得莫名憋闷,想散散心。 “对不住,我得出去走走,头有些晕。”他把银盏落下,随意找了个醒酒的借口,然后起身离席。 赵泽漫无目的地从坡上往下走。 他脚程快,大概两三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平地上,能看见散落的民居。 此时正是炊事的时候,几个小孩子从毡房里钻出来,欢天喜地的叫喊。有个个子矮些的落在了哥哥姐姐们后面,手里提着裙角,踉踉跄跄奔跑。 只是追赶的太着急,孩子左脚绊右脚,眼瞅就要摔个嘴啃泥。 “小心。”赵泽路过她身旁,顺手扶住。 在看见这孩子扬起的小脸时,男人一下子僵住了。 那女孩不过四五岁的样子,眼睛圆且无辜,唇边一颗红痣鲜艳欲滴。她奶声奶气的说了句话,赵泽没有听懂,但应该是道谢的含义。 ——她有几分神似幼时的南平。 南平如果日后有个孩子,会不会就是这副模样? 是的,等到南平嫁给新帝,日后也会生一个这样的孩子。 赵泽被这一连串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惊住,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半晌他从怀里掏出几枚银角子,塞进小姑娘手里:“给。”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也许只是想看小女孩笑上一笑。 而其他几个大孩子此时也发现了妹妹没有跟上,于是折返回来。牧民的孩子哪里见过银子,他们在男人身边聚成一团,嘀嘀咕咕起来。 很快,这群孩子里的哥哥就转身进了毡房,拎出一小罐羊奶。 他冲赵泽笑着递过来。 孩子们虽然不认得银两这个好东西,但是却明白一个朴素的道理:拿了一样东西,便要还一样。 赵泽接过陶罐,看着那几个小朋友热热闹闹的跑开去。 ——他们竟拿着银角子当石子,比赛谁投掷的远了。钱与权是什么他们不得而知,单是陶醉在眼前单纯的快乐里,就已经足够。 男人默默停了会,似乎下定决心,转身离开。 * 风在赵泽的耳边呼啸而过,他用马刺猛地朝胯|下骏马扎去,马吃痛嘶鸣,跑得气喘吁吁。 高城王宫的金顶越来越近,男人心中的妄念越发清晰。疾驰至城门前,他才翻身下马。 “臣赵泽,请见南平殿下。” 此言一出,守卫震惊。深更半夜的,这是闹哪出? 但来者身份特殊,是东齐使节。所以守卫还是多了个小心,犹豫再三后派人前去禀报。 而赵泽牵马立在高耸的宫门前,脑海中思绪万千。 嫉妒与渴望在醉意下愈演愈烈,连同缠绕的绮思一起,钩织出欲望的网。 他回忆起锦绣宫中的时光。自己曾站在南平身后,默默凝视着少女握笔的手。那双手白而细腻,他不能去触碰,只是看着,看她每一笔规整的落在纸上。 南平是个听话的学生,但也不总是听话的。 ——若是夏天读书热了,她便不肯再读,闹着要吃一盏樱桃碗。果子被少女擒在指间,用贝齿咬破,从丰满的唇里溢出一股红润的汁子。空气燥热,她颈间铺着一层薄且晶亮的汗珠,满是少女的馨香。 往事在赵泽心中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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