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强算作人质。但要是熬到措仑遇袭,恐怕真要被拉出去做祭天的活靶子了。 不能让他得逞,绝不能。 南平思虑的间隙中,时间也在毫不留情的向前流淌。 西赛起初还会叫骂两声,接着就渐渐悄无声息。等少女发现时,她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 “西赛。”南平探探她的鼻息,“你不能睡。” 失血的人最怕睡着,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 西赛不是不想动,而是太过漫长的产程已经让她强弩之末。灰败的死意笼罩着女人,腿上的血洇湿了布条,好像生命也一同流逝了一般。 “醒醒。”少女用力摇晃了几下西赛的身子,“想想你的……想想你的孩子。” “孩子”两个字好像唤醒了女人。 她虽然没有睁开眼睛,手指却动了动。 第43章 与虎谋皮(2)-少量血腥…… 预警:根据剧情需要, 本章结尾处有少量血腥内容,不能接受的姐妹请跳过这一章。 南平看到了她的动作,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西赛嘴唇沉默的开合, 吐出了两句气音。南平凑近去听时, 对方说的却是:“留下孩子。” 南平脑子飞速转了起来。 一个有些冒险的点子浮出水面, 她勉强按了两次都没能按下来——毕竟事到如今, 还有什么不能一试的呢? 她寻思了一圈, 最终伏在女人的耳边,悄声道:“我会救你的孩子,但是你要配合我。” 西赛的眼睛半睁开来。 南平叹了口气, 简短陈述完自己的计划, 又低声问道:“记住了吗?” “记住……了。”西赛艰难的回答。 少女一时有些迟疑, 不知道她的状态能不能坚持的过来。 这点困扰落在西赛眼睛里, 她却道:“帮我把腿上的布……解开。” 南平犹豫了片刻,依言行事。而西赛深吸了一口气, 竟把手直直抠进了敞开的伤口之中!皮肉绽开,鲜血奔流。新的疼痛刺激得女人眼睛暴睁,整个人清醒过来, 全靠最后一口气吊着。 南平放开了她, 擦了擦掌心涌出的潮汗。她准备了一番,自己贴着囚门内侧平躺了下来。 守卫似乎是每半个时辰过来转一圈,现在要做的就只剩等待了。果然不多时, 不远处就隐隐传来交谈:“到时候了, 你去转一圈,我去帮咱们打点酒。” 看样子是一个人使唤另一个人来当差,自己跑去偷懒了。 落了单的守卫踢踏着步子前来, 带着钥匙相互敲击的金属撞击声,嘴里不耐烦道:“苦差事都给我一个人!那婆娘肚子鼓得老大,保不准熬不过今晚。没事见个死人,晦气!” 他原本只是想绕一圈就走,没曾想火把才扫过囚门上的栅栏,栏内立刻响起西赛断断续续的求救声:“大人……我渴……大人……” “吵吵什么!”男人听出是女人的声音,便凑近呵斥起来,“横竖你也没多少时候了,喝什么……” 他话到一半,顿住了。 因为火光灼灼,照亮了牢内的情形。 门边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衣衫凌乱的美人。 南平的裹裙半敞着,腰带不知去了何处,一条洁白的腿露在外面。她阖着眼,红润的唇微张,似是睡了过去,胸部缓慢的一起一伏。 “她被我砸晕了。”西赛哑着嗓子说,“没死。” 这话听起来属实,因为少女额头上的确有斑驳血迹。守卫先前从西赛对安庆的话里就听出来她和南平早有不合,不过是因为女人已经力竭,所以为了省事,没有把她们隔开关罢了。 女人沉重的喘息,又道:“你想不想试试她?你进来,我可以……帮你看着,不会有人来的。” 守卫露出狐疑的表情,倒越发显得西赛的低语真挚无比:“你给我水喝……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恨她。” 南平是瓒多的女人,安庆的人质……没主子的话,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弄不好就会掉脑袋。 但若是对方人事不省、也没有人会去告密呢? 谈话的功夫,西赛又开始宫缩,在地上辗转□□。 守卫心动了:毕竟一个即将临盆的产妇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信手就可以制服。 他将火把随手插进牢房外的凹槽里,带着几分小心打开牢门,不忘四处张望。随后手便试探性的摸上南平裸露的肌肤。 少女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守卫立刻蹲了下来,哆哆嗦嗦的解起衣裳。解到一半时,又停下来回头看了看西赛。而那女人倚在墙壁上,因为疼痛紧紧抱着肚子。 男人心里这才安稳下来,开始急慌慌的胡乱摩挲起南平:这吃天鹅肉的好事竟然是真的! 但这份快活来的太短暂了。 就在他急欲亲上少女时,南平的腰带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颈间——是西赛一个猛扑过来,从背后用布带勒住了他! 守卫一愣,两只手去扯那软带。女人争不过,张嘴就去咬他的手。可惜即使这样,还是很快就被他“砰”的一声甩了出去。 男人怒极,脸都扭曲起来,转身一脚踹在了西赛的肚子上:“安庆大人说了,留你也没用。敢坏老子好事,干脆死了算了!” 说完便抬手想从腰间抽刀,但一把摸了个空——他的腰间只剩了刀鞘,刀刃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守卫正疑惑,只觉胸口一凉。他低头看去,是那柄消失了的刀明晃晃的从背后刺进来,穿过了他的胸腔。 他张口想要呼喊,却被肺里涌上来的血呛得满嘴。一阵喉间不堪的咕噜声后,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南平喘着粗气,吃力的拔出了刀柄,呆愣愣的看着满地鲜血。 这是她杀过的第二个人。 “快换……衣服。”西赛断断续续道。 这句话让少女回过神来,她慌忙拾起守卫扔在地上的长袍,往自己身上套去,准备寻找出逃的机会。 只是守卫的衣袖太长,衣服构造也与宫中相去甚远,穿起来格外费力。南平胡乱挽了几下,拿不准襟子掖的对不对,于是转身准备去询问西赛。 这一转身不要紧,却看见有踉踉跄跄逼近的人影。 ——那守卫没死透,竟然趁南平换衣服的功夫重又爬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近前,举起刀便往下砍! 南平睁大了眼睛,只觉得对方嘴里的腥臭气扑面而来,几乎要把人坠到无边地狱去。眼前是鲜红的血,和无穷无尽的业火。黑暗里亮起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等着她送命。 完了。 这两个字全须全尾的浮现在脑海,让南平僵在原地。 就在这时…… 只听“铮”的一声,一支箭矢擦着她的耳旁射了过去! 箭尾在火光中熠熠生辉,流星一般,瞬间击穿了守卫的喉咙,让那具丑陋肉身颓然倒了下去。 一箭封喉,一如初见。 时间好像被拉满到张开,长到南平有机会错愕回头,看见那个站在地牢入口处的英俊少年。 他的手还维持着拉弓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弓弦尚在颤动,嗡嗡作响。一身黑衣威风凛凛,好像独自在雪中穿行的狼。 “你来了。”少女顿了顿,哑声开口。 于苍茫洪荒中一眼看到了她,哪怕隔万千山水也要向她奔赴而来,这便是命定的缘分。 措仑三步并作两步近前,把她搂在了怀里。 怀抱温暖的让南平一瞬间有些恍惚,以为这一切不过是死亡的错觉。 “我还活着吗?” 她刚开了口,就被措仑炽热的吻封住了话音。 这个吻是如此歇斯底里,好像要把少年心中所有的恐惧都宣泄掉一般。少女的唇上传来莫名的刺痛,应是在撕咬间破了口子。 但南平却没有退缩,而是用力回吻过去。因为越痛,仿佛就越能证明这一切并不是臆想,这一切都是真的。 良久,措仑从相拥里醒过神,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南平。 “你活着。”他肯定的说,“我也活着。” 而少女心中的疑惑也越涨越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没有去广夏么?” 措仑刚要开口作答,目光却越过南平的肩膀,看到了她身后的异动。 西赛爬着,拖出一条血线,手握住了方才守卫倒地时,落在地上的刀。 “小心!”措仑怀疑她要图谋不轨,于是急着喊出声,把少女往边上一推。南平踉跄了两步,惶惶然回过头。 少年做好了独自迎接伤害的准备,可刀并没有刺向他,也没有刺向南平。 ——西赛竟然朝自己的肚子捅了下去,用力一划,血肉翻滚着涌了出来。 地牢内除了女人痛苦的喘息,一时静默。 “你疯了。”片刻后南平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快住手!你这样是活不了的!” 西赛撑不住了。 她是要把孩子生生从肚子里剖出来。 “住手!”南平冲女人跑了过去,碰到了满是血的黏腻刀柄。她想奋力往外拔,西赛却握住了她的手。 女人的那双手像寒冰一样,说出的话亦是:“活一个也好。” 南平认识的西赛,起初是笑语嫣然的老好人,再后来是癫狂的想要施害于她的疯子。可无论哪种,都从未如此坚定过。 “帮我。”西赛最后从喉咙里逼出两个字。 南平犹豫了。而此时手上被施加了额外的温度,她抬头,是措仑握了上来。 “听她的吧。”他说。 利刃被三个人合力推着,一寸寸剖开了西赛的肚子。 一个新生命于母亲的腹中被取了出来,呱呱坠地,却并没有带来一声初到人世的欢喜啼哭。 ——婴儿吃了不该吃的药,脑袋大的像怪物,又被憋得太久,早就没了活路。一张被羊水泡肿了的脸胀得死青,光是瞅一眼都觉得心肝颤。 “他……还好么?”西赛眼神涣散,挣扎着想要去看拿命换回来的孩子。 一辈子争抢,拿命护住的,临到了也不过是一场梦。 南平心里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恻隐之心。她终是把死孩子用衣裳包住,故意掩住不让女人去看,然后顿了顿,撒了一回谎话:“他很好,只是睡着了。” 西赛心满意足的合上了眼,身子微微一颤,手松了开去。 死婴滑腻的身子坠在南平怀里,让她说不出话来。 地牢外响起激烈的厮杀声,短兵相接的锒铛作响和怒吼掩盖住了一室沉寂。 “把它放下吧。”措仑叹了口气,指着南平怀里的孩子。 少女停了片刻,依言弯下身,把孩子放回到了母亲僵硬的怀里。 措仑默声注视着,目光扫过西赛胸口时,突然愣住了。 “等等,用心脏换的解药呢?”他在电光火石间想起这一出,冲西赛喊了出来。 但这一句话说得太晚,西赛早已经断了气。 措仑立在地牢中,望向南平,彻底陷入了茫然。 第44章 终章 我们还有好长好长的一生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时间水似的流淌,直到身后传来纷繁的喊声,打断了此间沉寂。 “王上!” 措仑回头,却是葛月巴东带着守军前来了。 “都拿下了?”少年望向对方的一身尘土和血迹, 沉声问道。 “臣失职, 让安庆在死士掩护下逃走了。” 措仑点点头, 似乎并不意外:“城外都已布防, 看住线人, 他迟早会再露头。” 葛月巴东领命而去,少年转身对南平道:“你先回宫吧。” 西赛和孩子的尸首被盖上了衫子,抬了出去。南平在众人簇拥下往外走, 及到院中才发现战斗之惨烈。 处处是血肉模糊的尸首、被挑落的凌乱铠甲和一声接一声的痛苦呻|吟。守军和突袭军各有伤亡, 不分伯仲。 南平目不斜视的上了车, 帘子即将垂下时, 眼神朝外一扫,看到了提步走来的少年。 “我陪你一起。”措仑改变了主意, 冲她笑笑。 车帘落下,挡住了光,盖出一厢空落落的暗。扬鞭声起, 马车碌碌而行。 南平清了清嗓子, 对身旁人道出心中疑惑:“所以……你当初没走?” 措仑有些心虚的望向她,解释了起来。 ——他不仅没走,实际上就连隆戈尔被俘, 都是共同设下的套子。 “我翻看德加留下的密卷时, 发现安庆早就有反心,不仅暗中与西多吉勾连,还在高城宫中埋下了许多眼线。但当时德加为了制衡, 还没来得及将他斩草除根,就身故了。” 南平从这番话里捉到了关键词:“眼线?” “你还记得那个叫阿伽朵的侍女么?” 南平一怔,想起那个与阿朵相差一字的姑娘:“她是安庆的人?可这是瓒多当初派到我身边的啊。” “德加不过是想顺水推舟罢了,用她看着你,也给安庆留个信任的假象。” “那你和隆戈尔……” “隆戈尔有贼心没贼胆,又或许是想压安庆一头,就配合着我做了这么一出戏,假意在岩城被俘。” “而你在高城埋伏,专等安庆上钩。”南平寻思片刻,下了结论。 如此一来,种种机缘巧合便都说得通了。 少年才应了一声,就听见少女又道:“既然你早就暗中谋划,为何不提前告诉我,难不成怕我说出去?” “不是故意瞒着你,是一来想把局做的逼真些,二来前途未卜,不想你太过担忧。”措仑一听这话不对味,显得有些局促。 他握住了姑娘的手,又自责道:“只是千算万算,没料到西赛会和安庆串通,让你受了这么些苦。” 南平把脸转了回去,语气淡淡的:“原来如此。” 少年登时慌了,把她的手抬起来放在了胸口,话音震得嗡嗡直响:“是我思虑不周,都是我的错。” 南平笑笑,眼睛依旧是静的。 “你生气了?”措仑小心翼翼试探道。 “哪能呢,你不过是信不过我罢了。” ——这分明就是生气了。 南平轻描淡写回答完,微微侧脸,用余光打量措仑。少年一脸焦急,手攥得更紧了,舍不得撒开。一双眼睛都透出股可怜劲,耷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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