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明净师太只认令牌不认人,她求的不是水月庵,而是另有其人。” 太子自幼被狼王养大,喜怒无常,司菀不敢隐瞒。 “你知道孤有令牌。” 司菀点头。 “殿下,臣女可以用一个消息来交换令牌。” 司菀抬头,眸光清凌凌的,看向太子。 这样的注视,其实已经算得上不敬,但太子非但不以为忤,反而饶有兴致问: “说来听听。” “方才臣女经过御兽院,看见里面养了匹大宛马,几名驯马师在给它喂食。”司菀平静说道。 大宛马能日行千里,神俊非常,价值千金。 太子本就是爱马之人,得了名驹,自然无比看重,甚至还安排专人饲养这匹大宛马。 任谁也没想到,这匹大宛马会踩断太子亲舅舅的胸骨。 太子信步上前,捏住司菀的下颚。 “你与孤交换的消息,与大宛马有关?” 第8章 司清嘉白跪了一天 太子挺鼻薄唇,剑眉星目,看向司菀的视线不见嫌恶,唯有审视。 司菀并未挣扎,说:“马儿看不清东西,向来以声辨人,若是听觉受损,即便看似体魄康健,也难以驾驭,甚至还会反伤其主。” 太子胸膛剧烈起伏了下。 ——舅舅日前来了行宫,就是为了借这匹大宛马。 当年他被父皇认定是不祥之人,是外祖父和舅父冒着天大的危险将他送进军营,保住了性命和储君之位。 若大宛马真伤了舅舅,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飞冀有何异状?竟让司小姐认定它听觉受损。” 飞冀是大宛马的名字。 “臣女经过御兽院时,驯马师唤了几次飞冀的名,大宛马均无反应,甚至还做出攻击状,若贸然驾马……” 太子眸色暗了暗,等待司菀的回答。 “轻则受伤,重则毙命。”司菀没有犹豫,掷地有声。 “如果飞冀听觉当真受损,孤自会将令牌奉上。” 太子并非优柔寡断之辈,司菀带来的消息能换舅舅一条命,即便舍了令牌,也无甚关系。 更何况,她还救了景玉。 只是公主被人谋害一事不宜宣扬,父皇也没有公然奖赏。 如今将令牌给了司氏,也算两清。 太子派了兽医去检查大宛马,过了没多久,兽医匆匆折返,额间渗出冷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见状,太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挥手,示意兽医退下,随后吩咐侍从取来令牌,亲自交给司菀。 “司小姐持此令前往水月庵,明净师太自会随你前往公府出诊。” 太子又道:“你长姐已在水月庵门前跪了整整一日,你持令请来明净师太,便是抢了旁人的功劳。” “舍弟年幼,这场病来势汹汹,再耽搁下去,恐怕会损了根基。” 太子颔首,没再多言。 司菀识趣的退下。 半个时辰后,秦国公府的马车停在水月庵山门前。 司菀抬头,一眼就看到跪在石阶上的那抹身影,衣袍被风吹得鼓荡,纤细又倔强。 正是司清嘉。 她旁边站着柳寻烟和一名俊美儒雅的青年,青年是秦国公的嫡长子,司勉。 司勉本来在万松书院读书,因弟弟司序近日情况不好,司勉挂念家人,便跟夫子告了假。 没有回公府,反倒先来了水月庵。 司勉握着水囊的指节泛白,眼底尽是心疼。 “清嘉,天色不早了,再这么熬下去,你受不住。” 司清嘉咬住下唇,摇头。 柳寻烟蹲下,给她擦汗,擦着擦着,竟泪水涟涟。 “大小姐,序哥儿的身子重要,可你的身子也重要,万不能因为爱惜弟弟,便如此糟践自己。” “姨娘,我心中有数。”司清嘉气息虚弱。 司勉眉头紧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司清嘉想要挣扎,却听他道:“明日再来。” 语气里透着心疼,透着不容拒绝。 司菀迎面走上石阶。 “你来干什么?”司勉冷声问。 “我也担心序哥儿,想来此求请明净师太出手相助。” “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庶女,也配见明净师太?” 司勉忍不住嗤笑。 “哥哥,别这么说,菀菀也是一番好意。”司清嘉轻声制止。 “好意?” 司勉上下打量着司菀,看到女子左脸上的伤疤扭曲,眼底划过厌恶。 “既然你想为序哥儿做点什么,就代替清嘉在此地跪上一夜。” 说完,他昂首阔步离去。 柳寻烟拧了拧眉,恨铁不成钢道,“菀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添乱!” 司菀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罢了,我看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随你去吧。” 司菀不是柳寻烟的孩子,后者对她自然生不出半点疼惜,眼见着司菀自讨苦吃,柳寻烟也没有阻拦,甚至还觉得她蠢得可笑。 论尊贵,她是庶女,远比不过清嘉这个嫡小姐。 论才情,她粗通文墨,清嘉是大儒高徒。 论样貌,她左脸毁容,而清嘉秀美绝俗,出水芙蓉一般。 这样不堪的司菀,怎么可能求得明净师太垂怜? 柳寻烟瞥了眼她身后的丫鬟,听说是老夫人赏赐的,名字叫金雀,委实俗不可耐。 柳寻烟走后,金雀看向司菀,瓮声问:“小姐,你要跪吗?” 司菀摇头,“不跪。” 司菀径自走上前,用力扣门。 不多时,便有年幼的小尼姑打开门,探头。 司菀从怀里取出令牌,晃了几下,“我要见明净师太。” 小尼姑认得这块令牌,自然不敢怠慢,急慌慌将司菀请进庵堂就座,见到了明净师太。 秦国公府。 司勉搀扶着精疲力竭的司清嘉下了马车。 国公夫人赵氏看到女儿如此虚弱,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握住司清嘉冰凉的指尖,哀声道:“别再去了。” “娘,序哥儿是我亲弟弟,若轻言放弃,我夜里都不能安寝。”司清嘉语带哽咽。 赵氏扑簌簌落泪。 把司清嘉送回房间,没多久,老夫人也来了。 “不是说序哥儿只是染了风寒吗?怎的还需去求请明净师太出手?” 老夫人拐杖叩击地上的青砖。 “母亲,我不是故意隐瞒。”赵氏脸色苍白。 “我知道你怕我担心,但序哥儿是我的孙儿,我这个当祖母的,做的还不如清嘉,实在惭愧。” 司勉道:“妹妹在水月庵外跪了整整一日,水米未进。” 老太太紧了紧司清嘉的手。 “祖母,不碍事的。” 司清嘉掩唇咳嗽几声,“不止孙女一人,菀菀也去了庵堂,想要出一份力。” 司勉忍不住讥讽,“司菀也不照照镜子,就算她把山门跪倒了,明净师太也不会见她。” “哥哥!”司清嘉咳嗽声更重。 “你喝点水,少说两句话。”司勉拍抚着女子清瘦的背脊。 赵氏看向柳寻烟,道谢:“菀菀有心了。” “要不是大小姐先想出了法子,菀菀也无法略尽绵力,只是她太年轻气盛,莫要给水月庵添麻烦。”柳寻烟轻声补充。 正说着,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脚步匆匆,前来通报: “二小姐将明净师太请来了!” 第9章 佛门七珍,给司清嘉挖坑 房内的人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大眼瞪小眼。 躺在床榻上的司清嘉也绷直腰背,脸色苍白。 赵氏以为她在水月庵外跪了一整日,累着了,也没多想。 柳寻烟咬了下舌尖,上前掖了掖被角,力道用得稍大些,司清嘉缓过神来,轻声提醒: “祖母,娘,明净师太已经到了,咱们快去迎上一迎,总不好让人家久等,觉得咱们公府怠慢。” 司勉拉长了脸,紧咬牙关,嘴硬道:“我不信司菀真能把明净师太请来,该不会是个普通尼姑,上赶着来糊弄咱们。” “大少爷,菀菀不会如此任性。” 柳寻烟低眉顺眼,赔着笑脸,可话里话外却点明司菀任性,虽说是亲母女,未免太过谦了。 “去年给祖母贺寿都能捅出那么大的篓子,谁知道她会不会拿序哥儿的性命开玩笑?到底隔了一层肚皮。” 柳寻烟笑容一滞,肩膀微颤。 旁人以为是司勉的话太过难听,让柳姨娘下不来台。 只有她自己知道,原因没那么简单。 “别胡说,菀菀也是一番心意。”赵氏扯住长子的袖袍,制止他胡言乱语。 柳姨娘向来谨守本分,忠心护主,当年为了救清嘉,连司菀都顾不得,二丫头左脸留下指甲盖那么大的疤痕。 女儿家身娇肉贵,容颜虽及不上品性紧要,但世人大都先敬罗衣后敬人,相貌有损,再加上庶女的身份,这些年没少受委屈,性情乖戾些也在常理之中。 只是出阁前总得好生教导,免得将来吃亏。 “走吧。”老夫人发了话,其他人莫敢不从。 司清嘉因更衣,晚些时候再去,其他人已经走到安元阁。 卧房内,身着素净僧袍的师太站在床边,面上无悲无喜,手中捻动一串佛珠。 旁边的司菀奉上一盏热茶,低声道:“舍弟烧了好几日,他不仅年幼,出生时又难产了,身子骨儿比普通孩童孱弱些,还请师太帮忙看看。” 司勉扶着赵氏,跟在老夫人身后进门,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他到底没蠢透,心里虽然怀疑面前尼姑的身份,却未曾出言试探。 若此人真是明净师太,他开罪不起。 多年来,明净师太一直深居简出,是以偌大的秦国公府,没有一个人真正见过她。 既收了令牌,明净师太自然不会推脱,回身看向公府众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她给司序把脉,又扒开眼皮和下颚,查看瞳仁和舌苔。 仔细分辨病症后,才取出针囊,准备施针。 “师太莫急——” 娇柔婉转的嗓音自门外传来,司菀循声望去,恰好瞧见司清宁搀扶着司清嘉走进来。 “宿主,昨晚司清嘉派人把绸缎庄的房契送来,她的气运值降了两点,你的气运值变成二十二点了。”系统道。 “只降了两点。” 司菀轻笑,垂眸瞥了眼自己腰间沉甸甸的荷包,“那她今日还会再还我些气运。” 早在见到明净师太的那一刻,司菀的视线就不受控制的被她胸前悬挂的血红琥珀吸引了。 琥珀乃是佛门七珍之一,对应着“戒、定、慧”三学。 能让修佛者产生定力,逐渐开悟。 明净师太的这块琥珀足有小儿拳头大小,色泽浓丽,乃是先帝赐予水月庵的至宝。 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司菀拿出令牌,请明净师太出诊时,便央求她将琥珀收进荷包中,放在司序胸前。 琥珀不仅能安定心神,又是吉祥之物,司序多接触此宝,对身体也有好处。 明净师太没有拒绝。 那块琥珀早已被司菀收入荷包。 因此,当司清嘉走进来,目光自下而上在明净师太身上梭巡时,并没有发现血红琥珀的踪迹。 并且她早与七皇子互生情愫,也曾听他提及,无论身份高低贵贱,明净师太都只认令牌,不认人。 司菀不可能拿到令牌。 她眉头微松,认定了比丘尼是冒牌货。 等司清嘉落了座,司清宁哼笑一声,怀疑道:“我曾听闻明净师太不喜打扰,轻易不会见客,更不会随同出诊,今日我大姐姐在水月庵山门外跪了整整一日,都未曾破例,怎么二姐姐一请,师太便来了?” 说这话时,司清宁颇有底气。 她和司勉想法一致,司菀算什么东西,也配与出尘绝世的明净师太相提并论? “清宁。”老夫人没料想司清宁会如此无礼,面露不悦。 明净师太神情平静,无一丝波澜。 “老夫人,夫人,令公子病症已深,若再不施针排出热毒,即便能保住性命,恐怕也会留下后遗症。” 有了前世的经历,司菀知道,明净师太没有夸大,她的医术的确出众。 赵氏摇摇欲坠,攥住帐幔的手背迸起青筋。 “还望师太快些为我儿诊治。” 她慌了个彻底。 柳寻烟上前一步,轻轻安抚赵氏。 低语道:“夫人,小少爷矜贵,如今又值紧要关头,万一菀菀疏忽,寻错了人……” 柳寻烟话没说完,赵氏一颗心七上八下。 倒是老夫人稳得住,看向司菀,“你是如何把明净师太请来的?” “孙女前往庵堂,请人通禀,而后便见到了明净师太。”司菀隐去了有关令牌的细节。 “可大姐姐跪了一整日!”司清宁指着不远处的司清嘉。 司菀有些难堪,低下头,不语。 司清嘉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明净师太跟前,柳眉微蹙,“师太,您可否将血红琥珀拿出来,此物珍贵十足,乃是先帝所赠,也能佐证您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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