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徐惠妃开口了: “娘娘,这是秦国公府的大姑娘,自幼拜入大儒陆昀川门下,才华横溢,书画双绝,先前听说还做了一盏琉璃六角宫灯,将观音相描绘的栩栩如生。” 各府的年轻姑娘,太后曾经见过不少,但她印象最深的,确实唯有司清嘉一人。 此女不仅以侍母至孝闻名京城,容貌还生得极美,配上不俗的学识谈吐,比起皇室悉心教养的公主亦毫不逊色。 赵德妃有意抬举她这个外甥女,特地将那盏琉璃六角宫灯送到了寿安宫。 上面的观音六相既具巧思,画技又精湛。 太后笃信佛法,实打实稀罕了好一阵子,直至佛诞当日闹出了乱子,这位司大姑娘投掷出的轮相太不吉利。 有所求皆不得。 区区六个字,让太后觉得无比晦气,直接吩咐身边的嬷嬷,将那盏宫灯锁进了库房,许久都未曾用过。 赵德妃也是个知机的,明白自己对轮相十分介怀,再也未曾提及司清嘉。 没曾想司大姑娘的手腕高明,竟被徐惠妃带在身边。 要知道,赵德妃与徐惠妃均为四妃,品阶相同。 平日里虽没传出不和的流言,但关系实在微妙。 司清嘉是赵德妃的血亲,寿宴当日弃德妃,而择惠妃,只怕没那么简单。 太后轻轻颔首,挑眉,仿佛对徐惠妃接下来的话很感兴趣。 “今日,司大姑娘特地为您雕刻了一尊木雕,以金凤为形,寓意吉祥如意,福泽绵长。”徐惠妃说。 怕太后不知凤凰木雕的珍贵之处,她补充道: “凤凰木雕的图纸,乃名家陆浮舟亲手所绘,若非司大姑娘为陆昀川高徒,只怕还寻不着这张图纸。” 平心而论,陆昀川虽有大儒之名,但与其祖父相比,仍稍显逊色。 毕竟陆浮舟并不是只会舞文弄墨的儒生,而是真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的英雄。 为了勘测舆图,他不辞劳苦,屡屡奔赴险地。 正是有陆浮舟这样的爱国志士,大齐才能丈量脚下这片土地。 对于他的功绩,太后也颇为感念,面上神情愈发和缓,冲着司清嘉招手。 “好孩子,你过来。” 司清嘉自是不敢违拗太后的吩咐,乖顺地走上前,冲着太后福身行礼。 “臣女恭祝太后娘娘璇闱日永,宝婺星辉。” 徐惠妃:“黄杨木质地最是坚硬细密不过,为了赶在寿宴前完成凤凰木雕,司大姑娘耗费了不少心血,手掌都磨破了不知多少回。” 太后有些动容,暗忖先前投掷占察木轮一事,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毕竟司清嘉不仅性情良善,还颇为纯孝,怎么可能被佛祖厌弃? “让哀家瞧瞧,陆浮舟的图纸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太后笑着开口,明显对司清嘉的寿礼颇为期待。 队伍中的司菀听到这话,下意识瞥向司勉。 只见青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微抬下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两名内侍抬着这件沉甸甸的寿礼,缓缓步入殿内。 木雕与七八岁的幼童高度相仿,分量也不算轻,上头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红绸,隐隐能瞧见轮廓。 内侍们小心翼翼,将凤凰木雕放下。 司清嘉站在木雕前,整颗心都被得意与畅快所占据,她面颊涨热,凤眼盈着一层水雾,隔空和七皇子对望。 说不出的悸动。 先前在司菀手中吃的亏,果然只是她一时疏漏,如今讨得太后的欢心,指不定便会赐婚给七皇子,到时候她入了玉碟,身份也和以往大不相同。 司菀拿什么跟她比?不过是笑柄罢了。 司清嘉颊边带笑,伸手掀开那块红绸,等待这群地位尊崇贵人的夸赞。 过了片刻,却无一人开口。 司清嘉拧眉,有些疑惑地侧了侧头,待看清凤凰木雕的模样时,她瞳仁一缩,面皮惨白,猛地踉跄了下。 好似看到了极其可怖的画面。 司清嘉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凤凰木雕的形态变了。 原本的凤凰立于雕刻祥云纹路的青石台上,羽翼伸展,振翅欲飞,活灵活现。 可此刻,凤凰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向后翻转,紧贴背脊,配上那双因雕琢太细致而过分灵动的凤目,怎么看怎么诡异。 “司大姑娘献上的凤凰木雕,怎会有观星之相呢?” “莫要胡言乱语,观星之相的禽鸟离死不远,秦国公府哪有胆子诅咒太后?” “那谁知道?他们府上的少爷小姐,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鬼迷了心窍,做出这等蠢事也不奇怪。” 太后面色阴沉,好似能滴出水来,她看向司清嘉,冷道: “这就是司大姑娘为哀家准备的寿礼?” 第107章 未免太过晦气 太后之所以对观星之相印象颇深,是因为先帝曾在围猎过程中,射中了一只患有新城疫的大雁。 那只大雁颈部后仰,头部扭转,双目赤红。 当时先帝以为,大雁之所以会有如此诡异的姿态,是因为中箭的缘故。 他认定自己骑射远胜于旁人,赢了个开门彩,便纡尊降贵,亲自提拎起那只尚未断气的大雁,折回围场行宫。 岂料当天夜里,先帝眼前一片黑暗,再也不能视物。 而在身旁陪王伴驾的美人,也被他一刀砍成重伤,满身鲜血,跌坐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哀嚎。 接连数日,太医院所有医者守在围场行宫,翻遍了所有医书,也没能找到先帝盲眼的原因。 就近伺候的内侍,也有不同程度的视力下降。 甚至还传出流言蜚语,说先帝触怒了佛祖,才会降下大祸,以示惩罚。 先帝听闻此事,又惊又怒,狠狠打杀了一批人。 内心却十分惶恐。 最后,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请来一位民间大夫,找到了先帝害病的根源—— 原来,这些之所以会盲眼,并非上天降罪,而是接触到患有新城疫的大雁。 而颈部以诡异的姿势后仰,便是所谓的观星之相,更是新城疫的典型症状。 此种疫病能过到人身上,虽不致命,却会影响视觉。 那位民间大夫接连施针数日,又熬煮了无数剂汤药,终于让先帝的盲眼之症好转些许。 但即便能够视物,视力也远逊于常人。 先帝为此懊悔至极,太后也对那只患有疫病的大雁印象颇深。 现如今,皇帝登位的年头也不短了,她仍难以忘却。 心底隐隐觉得,出现观星之相的禽鸟,是大不吉。 岂料阔别数十载,竟有人胆敢在她的寿宴,献上这般触霉头的礼品! 当年先帝盲眼,在整个大齐遍寻医者,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是以,司清嘉等人虽未出生,依旧听说过此事。 察觉自己犯了忌讳,司清嘉几乎快被扑面而来的惶恐淹没了。 她战战兢兢,惊慌失措,两条腿直打摆子。 她虽出身于秦国公府,但一品国公对皇室而言,又能算得了什么? 呈现出观星之相的凤凰,往小了说,是她不小心,酿成的祸事; 若往大了说,是她故意在寿宴上诅咒太后,犯了大不敬之罪! 秦国公府根本救不了她,还有可能受到牵连。 意识到这一点,司清嘉冷汗如浆,贴身衣裳早已浸湿,狼狈极了。 她求救的看向徐惠妃。 后者却移开视线,明显不想蹚这趟浑水。 她无奈,又含着泪,看向赵德妃。 这是她的亲姨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即便肚子里怀了孩子,也不会那么残忍,对曾经视若亲女的自己弃之不顾。 赵德妃虽气恼于司清嘉的愚蠢,却仍有些心疼,无法眼睁睁看着她自寻死路,被太后责罚。 两手扶住后腰,赵德妃缓缓起身,走到那尊凤凰木雕附近。 她仔细端量着木雕和青石台底座的形态,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根源。 不由叹了口气。 若这尊凤凰由一整块木料雕琢而成,今日也不至于生出此等变故。 偏生她的好外甥女为了让木雕更硕大、更显眼,特地选了几块黄杨木,拼合组成凤凰。 翅膀与脖颈用的是同一块木料,承重的支点在凤凰的利爪,那块木材恰好搭在青石台一角。 随着青石台底座碎裂,利爪再无支点,导致整件雕刻错了位,翅膀、脖颈翻折。 假如司清嘉不那么贪心,打定主意一鸣惊人,非要按照陆浮舟当年绘制的图纸雕刻,选择一只寓意吉祥的瑞兽,即使形态不伦不类,也不至于让凤凰现出观星之相。 赵德妃颓然闭了闭眼,心绪平复后,她转身面向太后。 女子肚腹高耸,颇艰难的福了福身,道: “娘娘,凤凰木雕自身没有问题。” “德妃娘娘,不能因为司大姑娘是你嫡亲的外甥女,便睁着眼睛说瞎话,把在场所有人当成傻子糊弄。 这只凤凰分明呈现出观星之相,阴森恐怖,怎会没有问题?” 另一位身份高贵的妃嫔出言反驳。 此人出身将门,母家权柄并不逊于太师府。 即便居于嫔位,但胜在年轻受宠,也不畏惧赵德妃。 赵德妃沉了脸,指着青石台底座,继续道: “本宫没有撒谎。 木雕应是寿礼运送而来的过程中,磕碎了青石台底座,导致凤凰振翅的形态发生改变。” 皇帝与德妃感情深厚,又心疼她怀孕辛苦,也跟着走到寿礼旁,辨认。 随后朗声开口,“母后,德妃所言不虚,确实是青石台底座的问题。 朕立刻差使能工巧匠来寿安宫一趟,重塑青石台,让这尊来历不凡的凤凰木雕恢复光彩。” 皇帝素来以孝治天下,自然不愿毁了太后过寿的心情。 可太后仍不太满意。 她视线落在司清嘉身上,眼神清明,其中却带着浓到化不开的嫌弃。 这位司大姑娘莫不是命中带煞的不祥之人,否则为何旁人的寿礼在运送过程中就没出岔子。 到了她这,凤鸟便呈现出观星之相? 即便不是故意,而是无心之失,也未免太晦气了。 “罢了,左不过一份寿礼,哀家也不缺这点东西。” 太后边说边摆手。 原本她对司清嘉颇为看重,觉得这个小娘子颇为出挑。 但这会儿瞧见司清嘉泫然欲泣的模样,让太后不由想起冷宫妃嫔,觉得腻歪。 好端端的高门贵女,何必做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情状? 平白丢了体面。 就算司清嘉再天真,也明白自己永远失去了太后的青睐。 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仿佛濒死的鱼。 克制不住的看向七皇子。 司清嘉以为自己能从情郎眸底寻到怜惜与不舍,岂料徐惠妃却突然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七皇子跟前。 冷眼注视着司清嘉,全然不复方才的热络。 司清嘉心中绝望更浓,几欲崩溃。 她知道,徐惠妃是厌弃了她,否则何至于此? 第108章 最了解你的人,伤你最深 正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七皇子派人将她送进皇宫时,徐惠妃对她的态度甚是热络,好似亲母女般,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那会儿司清嘉只觉得浑身飘飘然,仿佛下一刻便能摇身一变,成为皇子正妃。 她甚至想将司菀带到面前,让那个不知好歹的庶妹好生瞧瞧,即便没有凤凰命格,她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岂料她所幻想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如泡影般,触之即碎。 她耗费无数心血雕刻而成的凤凰木雕,本身并无错处,只因为作为底座的青石台碎裂,便成了众人眼中的不祥之兆。 而徐惠妃也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甚至不让七皇子与自己接触。 何其荒谬? 越想,司清嘉便越觉得痛苦。 对司菀的憎恨也越发深浓。 若非司菀窃走了她的气运,这样的意外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等等,今日之事,真的只是意外吗? 司清嘉死死咬住舌尖,腥甜的血腥气在口腔中弥散开来,她缓缓走入人群中,恰好看到司勉因快意而变得扭曲的面庞,瞬间恍然。 “是你!” 司清嘉瞪大眼,语气无比笃定。 “清嘉,莫要胡言乱语。”司勉脸上笑意越发深浓,恶意也同样明显。 面对曾经疼爱到骨子里的胞妹,司勉惊奇的发现,他竟生不出半点关怀。 眼里心里都是憎恶。 且十余载的朝夕相伴,没有谁比司勉更了解司清嘉,熟悉她的秉性,知晓她的弱点。 因此,司勉说出口的话,便如同钝刀子割肉,疼得司清嘉鲜血淋漓,几欲发狂。 他说: “清嘉,当初老师将那张绘有凤凰的图纸交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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