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自面对狰狞可怖的五只獒犬。 或许人在死前,生平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如走马观花般的在眼前浮现,司清嘉惊惧之余,终于回忆起被她忽视的细节。 方才,司菀之所以狠狠撞上自己,并非慌不择路,实乃故意为之。 她定是发现了红梅摄魂香的功效,却佯作未觉,将计就计,把此香沾染到自己身上。 意识到这一点,司清嘉简直快要发疯。 司菀怎能如此恶毒? 反过来用她辛苦炮制出的红梅摄魂香,对付她。 哪还有天理可言。 司清嘉涕泗横流,连滚带爬的往后退,衣裙被獒犬的利爪撕碎,狼狈无比。 不远处的赵氏见状,猛地冲上前,想要护住长女。 毕竟在赵氏眼中,无论司清嘉犯下多少错事,都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总不能眼睁睁的看她丧命。 观景台足够开阔,视野也清晰。 司菀将底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瞧见赵氏的动作,她心里暗自叹息,提拎起一只酒坛,狠狠砸在獒犬面前。 酒坛瞬间四分五裂,酒水溅在司清嘉的斗篷上,散发出浓烈霸道的气味。 被烈酒一激,红梅摄魂香的药效顿时被冲淡不少。 第125章 心性凉薄,忘恩负义 几只獒犬呜呜直叫,停下了攻击的动作,瞧着也没有刚才那么瘆人。 勋贵们不知内情,还以为獒犬是被酒坛碎裂的声音吓破了胆。 但司菀却清楚,是烈酒破除了红梅摄魂香造成的躁动。 这法子既然奏效,司菀自然不会半途而废,一坛坛酒砸了下去,四分五裂,酒水四溅,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很快,司清嘉便尖叫着,被烈酒浇成了落汤鸡。 侍卫趁机冲上前,制住几只獒犬,迅速将它们带离。 赵氏搀扶起浑身虚软的司清嘉,动作小心翼翼,拍了拍她肩头的细雪。 司清嘉抬头,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 她咬牙切齿道:“母亲,是司菀,司菀想杀了我。” 赵氏拧眉,呵斥: “别胡说,若非菀菀及时扔下那只酒坛,獒犬指不定会发起攻击,你焉能躲过这一劫?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人之心?我看是母亲您偏心才对!” 司清嘉尖声反驳,“司菀都快把我害死了,您看看我身上的伤口,定会留下疤痕,女儿家的容颜有多娇贵,您不会不知,为何还一再包庇她? 今日就是她下了药,让獒犬躁动不已,险些要了我的命。” 司清嘉是真觉得委屈,不明白赵氏为什么不肯相信自己。 分明是司菀有问题,否则又怎会在獒犬冲出兽苑前,便早早躲在了观景台。 她不疼不痒的提醒那几句有什么用? 獒犬虽未伤及自己的性命,却用锋利的爪子狠狠撕扯,即便有冬日厚实的袄裙阻隔,司清嘉仍不可避免的受了伤。 后背火辣辣的疼。 纹绣鱼纹的妃色斗篷,沾染了殷红血痕。 说这番话时,司清嘉整个人几乎快被扑面而来的恐惧和悲愤淹没了,彻底将理智抛在脑后。 因此,她并没有压低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她对司菀的控诉,也能猜到她有多不满。 纷纷看向她。 秦国公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快步冲上前,用力攥住司清嘉的手腕,从齿缝里逼出一句话: “别说了。” 司清嘉两眼含泪,没想到向来厌憎司菀的父亲,也开始维护这个贱人。 司菀有什么好?凭什么至亲长辈一个两个都被她笼络了,弃自己于不顾? “父亲,连您也不相信我?” 秦国公头痛欲裂,心里憋屈的不得了。 或许是因为道士批命,多年来,他对清嘉太过溺爱,竟让她养成了这副无法无天的性子。 要知道,这里是皇宫,不是他们秦国公府,皇帝太后等人在看着他们,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不能出错。 可清嘉呢?却一直在胡言乱语,完全不顾及公府百年声誉。 “不得了,以往我倒是没瞧出来,司大姑娘还有白眼狼的潜质,刚才分明是司菀砸下一个个酒坛,吓退了獒犬,救了她的性命,司大姑娘不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倒打一耙。” “升米恩斗米仇,司菀只是庶女,却救了金尊玉贵的嫡女,司大姑娘向来心高气傲,又哪能受得了这个?” “以往我还觉得司清嘉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名,美貌出众,纯孝良善,没曾想都是虚的,气量未免太狭小,连庶妹都容不下。” “哪里是庶妹?我没记错的话,国公夫人早已将司菀记在名下,当作嫡女教养。” “依我看,要是司菀没毁容,比起司清嘉也不差什么。” “都少说两句,没看司大姑娘那双眼睛里都快喷出火光了吗?她心性凉薄,忘恩负义,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听到这群人的议论,司清嘉猛地一激灵,终于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周围的高门贵妇,身份地位都不比她逊色。 而她们对自己的评价,也会如瘟疫一般,迅速扩散至整个京城。 司清嘉这才知道怕了。 她是要当皇子正妃,将来要做一国皇后的人,必须白璧无瑕,不染尘埃,若真被扣上忘恩负义的帽子,该如何是好? 她慌得不行,加之伤口传来阵阵钝痛,额间渗出大滴大滴冷汗。 那副模样哪里像秦国公府的贵女,比小门小户的姑娘也强不了多少,仓惶极了,可怜极了。 秦国公觉得脸上无光。 他狠狠甩开司清嘉的手,瞪向赵氏:“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闻言,老夫人面色一沉,头一回发现长子竟如此擅长推卸责任。 这么多年来,赵氏虽为慈母,却是持棍慈母,从不溺爱膝下的两子一女。 而对清嘉百般娇惯的,是他司长钧,与赵氏有何关系? 没有半点昂扬男子的担当。 “清嘉受了伤,实在无法参加宫宴,长钧你留下,向圣上告罪,我们先回府看诊。”老夫人强忍怒意,拍板做下决定。 秦国公张了张口,到底也没能说出话来。 他甩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老夫人揉了揉眉心,先检查了司清嘉的伤口,发现伤口面积虽大,却不算深,这会儿已经止了血。 司清嘉满面泪痕,浑浑噩噩跟着赵氏。 她知道自己曾经向往的一切,拥有的美名,享受的光环与簇拥,全都被司菀毁了。 如今的她,成了人人唾弃的白眼狼。 怎配嫁与七皇子? 对了,方才她的心上人也在,是不是听见了她对司菀的埋怨? 司清嘉嘴唇哆嗦着,回头。 恰好对上七皇子羞愤欲死的神情。 他定是觉得,自己丢了他的颜面。 旁边的徐惠妃侧身挡在七皇子面前,隔绝司清嘉的视线。 察觉到母子俩回避的态度,司清嘉惨笑不已。 当初所有人都说,她和七皇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甚是般配,可这才过了多久,一切都变了。 不仅自己名声尽毁,七皇子的情意也如枯井般,再也掘不出甘霖。 “序哥儿怎么不见了?”赵氏急慌慌问。 “母亲别急,刚刚我把序哥儿带到了观景台。” 司菀恰好回到众人面前,她牵着司序的手,穿着的衣裳虽被烈酒浸湿,散发浓浓酒气,却笑意盈然,姿态大方。 第126章 赵氏能猜到清嘉的结局 方才獒犬发狂的可怖模样,即便是成年男子见了,都会被吓得心惊胆颤,更别提司序这个刚满八岁的稚童。 但此时此刻,司序却令众人十分诧异。 这孩子非但没有受惊的模样,手里还拿着块不知从何得来的饴糖,时不时尝上一口,笑得见牙不见眼。 姐弟二人站在颓然落魄的司清嘉跟前,对比分外鲜明。 司清嘉银牙紧咬,恨得几欲呕血。 但有了前车之鉴,她怎会不明白,眼下并非发难的好时机,只能忍住胸臆间翻涌的怒意,待到回府后,再与司菀这个贱人算总账! 不仅秦国公府的女眷乘车出宫,其他勋贵女眷有被獒犬吓着的,告罪后,也纷纷离去。 毕竟除夕当日出现血光之灾,怎么看都觉得晦气。 太后本就笃信佛法,欲在年节时分求个吉兆,谁知闹出这档子事,她气得面色铁青,险些扯断腕间的佛珠。 “皇帝,哀家乏了,先回寿安宫歇息,宫宴你看着安排便是。”太后连连摆手,坐上了回宫的轿辇。 皇帝神情阴沉如水,旁边的赵德妃忍不住叹息。 “查!给朕查个水落石出,黑獒不可能无缘无故从兽苑脱逃!”皇帝勃然大怒。 上回宫宴,因兽苑的铁笼没锁好,导致黑熊偷溜出来,险些伤到了小九和符家幼子。 当时皇帝下令彻查此事,一连斩杀几名心怀不轨的侍卫。 岂料没过几月,兽苑看管愈发不力,连几条狗都关不住。 皇帝不怒才是怪事。 他看向赵德妃,意味深长道:“你那外甥女还真是耳聪目明,在獒犬逃脱之际,第一个登上了观景台。” 赵德妃心下一凛,屈膝福身,柔声为司菀辩解: “陛下,依臣妾看,菀菀只是五感敏锐,反应迅捷罢了,否则也不会提醒诸位夫人獒犬脱逃,让她们前往观景台躲避。 可惜没人相信菀菀的话。” “她用酒坛砸向那群畜生,但好好的观景台,哪来的酒坛?”皇帝追问。 正当赵德妃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作答时,太子上前一步,恭声道: “回禀父皇,那些酒坛的主人,正是儿臣。” 皇帝挑了挑眉,没想到向来冷血无情的儿子,竟会为了一个毁了容的闺阁女子,主动揽下罪责。 这可不像太子的性格。 太子到底是一国储君,是元后遗留在世的唯一骨血。 有他护着司菀,就算皇帝厌恶嫡子曾被禽兽抚养长大的经历,十分不喜,也不会当众落他的颜面。 皇帝沉默片刻,没再继续刨根究底。 他直接派人审问看守兽苑的侍卫,若有半点疏忽,定严惩不贷。 那厢秦国公府乱成一团,大房二房的主子们都挤在一辆马车中。 司序紧挨着司清嘉,小孩被挤得难受,侧身调整位置时,一个不察,碰到了司清嘉的伤口。 女子当即变了脸色,拽住司序含在嘴里的饴糖,扔在地上。 甚至为了泄愤,她还抬起羊皮小靴,狠狠踩了好几脚。 看到这一幕,不仅司菀愣住了,司清宁也不敢置信的揉揉眼。 一直以来,司清嘉都将“爱惜羽毛”四个字奉若圭臬。 在众人眼中,她美丽,善良,宽和,孝顺,就像一泓清泉,沁润人心。 任谁也想不到,她会把满腔怒火发泄在无辜的幼弟身上。 简直荒唐至极。 司序满脸惊愕,他回过神,怔怔望着脚边满是灰土的饴糖,扯着嗓子哭嚎出声。 这块饴糖是二姐姐特地找来的,如今却被大姐姐如此糟践,让司序深感委屈。 “娘亲……”他一头扑进赵氏怀中。 “好孩子,你大姐姐不是故意的,别哭。” 赵氏不停安抚司序,那双明亮的眼睛却直直盯着司清嘉,半晌都没有移开视线。 正所谓,知女莫若母。 方才,她在清嘉脸上看见了浓到化不开的厌恶。 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胞弟,反倒像在看仇人般,怨憎非常。 赵氏忍不住怀疑,要是有机会的话,清嘉会不会伤害序哥儿,就像伤害菀菀一样? 不留情面,不留活路。 恰似一条正在捕猎的美女蛇,表面光鲜,暗地里却毫无人性,恨不得将猎物彻底绞杀。 这样的猜测让赵氏浑身发冷,呼吸都有些不畅。 “清嘉,你这是何意?”她沉声质问。 司清嘉满脸无辜,“母亲,女儿不是故意的,只不过被序哥儿碰到了伤口,疼得厉害,挣扎间,不小心弄掉了饴糖。” 司清嘉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言辞间透着极明显的敷衍,与往日恭谨孝顺的模样全然不同—— 反正赵氏早就被司菀那个贱人笼络了去,就算自己绞尽脑汁,百般讨好,她依旧不为所动。 自己又何必费心费力,扮演一个乖巧柔顺的好女儿呢? 只要她夺回气运,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无论是赵氏的区别对待,七皇子的回避疏远,还是皇帝太后的厌恶轻慢,都会一扫而空,归于尘土。 “你……” 面对屡教不改的长女,赵氏眼前发黑,气得几欲昏厥。 二夫人打圆场道:“嫂嫂,清嘉受了伤,脾气古怪些实属正常,当心气坏了身子。” 赵氏颓然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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