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收了大哥一笔银钱,日前已经送到了赌坊还债,实在是不好开口回绝。 更何况,大哥才是公府的主人,若言而无信,开罪了他,往后哪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们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岂能知晓自己的难处? 二老爷思量再三,仍没有胆子强出头。 明净师太松开血红琥珀,眸光微敛,淡声道: “罢了,清修也不必固守成规,非得经历火供仪式,公爷便将司大姑娘留在此处,等养好了身子,贫僧亲自为她讲经。” 也可涤净孽业。 最后一句话,明净师太未曾说出口。 她也知晓这些高门世家最重声誉,若司大姑娘闺名有瑕,无异于断送了人家的前程。 秦国公大喜过望,拱手道谢。 那副急于甩脱包袱的模样,不仅老夫人瞧着头疼,赵氏也不由抿紧唇瓣。 清嘉和勉哥儿的秉性,简直与秦国公如出一辙,自私自利到了极点,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否则何至于此? 今日司清嘉虽被“鬼火”灼烧,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公府的主子们在水月庵待了两个多时辰,来到隔壁禅房,探望了一眼司清嘉,便商量着打道回府。 二夫人看向秦国公,强忍不忿道: “大哥,清宁自幼胆小,早上那会儿又受了惊吓,只怕是清修不得了,还是随我们一同回府为好。” 秦国公挑了挑眉。 好半晌才道:“既然弟妹舍不得清宁,带她归家便是,反正清宁丫头也没受伤,不必在外耽搁。” 二夫人狐疑地看了秦国公一眼,怎么也没想到向来刚愎自用的大伯,竟一反常态,这么好说话。 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司清宁拿起帕子,抹泪,偷偷觑着秦国公,生怕他反悔。 见状,正趴伏在床榻上将养的司清嘉满心绝望,她死死揪住襟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是被抛弃了吗? 为何要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水月庵? 凭什么清宁可以离开,而她不能? 司清嘉心底涌起一连串疑问,她手脚并用,挣扎着坐起身子,脊背崩裂的伤口刺痛,被“鬼火”烧伤的手臂亦疼得锥心。 可这些肉体上的痛苦折磨,远没有精神上的恐惧让她绝望。 她不是气运滔天的凤凰命吗?何至于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祖母,父亲,母亲,我呢?我也想回家——” 司清嘉沙哑着嗓子,哀求的看向最亲近的长辈。 老夫人叹息一声,闭口不言。 秦国公则恍若未闻,根本无心理会她,甩袖,阔步离开禅房,只留下一道冷漠至极的背影。 赵氏走到近前,紧紧握住长女冰冷的指尖,低声道:“清嘉,你在水月庵待上一段时日,娘保证,半年,至多半年,娘便会来接你。” “半年?”司清嘉嗓音变了调儿,像被踩了尾巴的老猫。 半年时间,早已物是人非,不说司菀会趁此机会,将府里的奴仆都给收拢了,暗自布局,伺机谋害于她。 就说七皇子那边,到了议亲的年岁,只怕也等不得了。 毕竟京城中出身顶尖世家且才貌双全的女子,虽说稀罕,却也不至于提着灯笼找。 似七皇子这般前途光明的天潢贵胄,想嫁给他的姑娘,多如过江之鲫。 原本的自己凭借美貌与才名,再加上七皇子对她的情意,真要争一个正妃之位,并不算难。 但现下的她,接二连三被司菀算计,不仅颜面扫地,气运不复以往,还遭了徐惠妃的厌。 如此,再想嫁给七皇子,她必须抓紧时间,把握一切机会,哪能在水月庵耽搁半年? “娘,您莫要忘了,女儿还要议亲,半年时间啊,女儿哪里等得?”司清嘉泪盈于睫。 她反握住赵氏的手,大抵是太过激动的缘故,力气用得极大,将赵氏手背捏得生疼。 赵氏蹙眉,叹息:“娘会帮你相看合适的人选,也会经常来庵堂探望,你莫要心急,好生跟在明净师太身边,静心修行、” 赵氏话没说完,便被司清嘉不耐打断。 “对您而言,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究竟是包袱还是累赘?竟这么迫不及待,把我扔在此地?” 第142章 天底下至尊至贵之人,并非臣属 司清嘉含泪控诉,她环顾四周,发现在场无一人站在她身边,不由惨笑。 这就是对她疼爱有加的长辈。 平日里慈眉善目,待她千好万好,从不肯说一句重话,哪曾想,真到了面临选择的关头,谁都不愿为她出面。 事已至此,司清嘉明白,留在水月庵清修已成定局,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与其彻底破坏自己在赵氏心中的形象,还不如冷静下来,做出一副弱势情态,唤起她的舐犊之情。 司清嘉闭了闭眼,平复胸臆间激荡的情绪。 过了好半晌,她说:“娘,女儿会乖乖待在庵堂,您一定要常来看我,我有些怕。” 赵氏眼带不忍,点头。 司清嘉强挤出一丝笑,回应。 直至众人准备离开,司清嘉也没再说什么,倒是让秦国公长舒了一口气。 返程路上,司菀仍和司清宁一辆马车。 去时三人,归时两人,空间倒显得宽敞许多。 司菀脑袋倚靠着车壁,侧耳听车轮碾过地面,发出的吱嘎吱嘎响声。 一直以来,紧绷的心弦终于缓和些许。 司清宁将窗扇推开条缝隙,看着越来越远的山门,嘴角微扬。 她回头,恰好瞧见好整以暇,闭目养神的司菀。 一时间,更觉得忿忿不平。 司菀的运道当真不错,同样是公府的姑娘,大伯却没有将她送进庵堂的打算,倒是比自己清闲许多。 司菀没理会司清宁。 她自顾自问道:“系统,你曾说过,地窖里的浊气是磷化氢,能不能让我瞧瞧与之相关的典籍?” 司菀心知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甚至有可能引发天道限制。 但她委实好奇,地窖中的浊气以及其他物什的本质,若能仔细翻过一遍典籍,即便没有老师教导,也能研习个七七八八。 对她而言,这可比吟诗作对有用得多。 系统犹豫片刻,到底没有拒绝,将一些基础的资料放在司菀脑海中,供她翻阅。 司菀欢喜的不行,眉眼弯弯,就连面皮都微微泛红,倒是让旁边的司清宁多看了几眼。 暗骂庶女就是庶女,如此沉不住气,刚把大姐姐害了,便露出这等幸灾乐祸的情状,若是让大伯和大伯母见了,定会狠狠责罚于她。 一路上,司菀的思绪都沉浸在资料当中。 她看得极认真,不仅将要点全部记在脑海中,还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回府后,司菀径自回到湘竹苑。 其他主子也各自散去。 而秦国公,却都没顾得上送一送老夫人,反倒第一时间前往凝翠阁,去见了柳寻烟。 他怜惜爱妾体弱,也知道寻烟把清嘉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因此,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将水月庵发生的事情据实以告,只囫囵说,清嘉一切安好,让寻烟莫要太过担心。 可秦国公却不知,从年轻时起,他便有个极不好的习惯,一旦撒谎,就会忍不住转动手腕。 柳寻烟陪伴了他这么多年,怎会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 当秦国公说,清嘉与明净师太相谈甚欢,而手腕越转越快时,柳寻烟颊边露出浅浅的梨涡,更显柔弱美丽。 但她藏在袖中的指尖,却死死抠住掌心。 显然,柳寻烟的心绪,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毫无波澜。 她甚至不愿维系温和恭顺的假面,想恶狠狠质问秦国公,她的女儿究竟怎么了。 可她不敢,只能继续忍耐。 “老爷,妾身听说三小姐回来了?”柳寻烟问。 秦国公面露尴尬之色,随口扯谎道:“清宁没能完成水月庵的火供仪式,不被允许踏进庵堂,只能把人领回来。 但清嘉不同,她人品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只要她想,便能博得明净师太的青睐,顺理成章的留在庵堂,聆听阵阵梵音。” 柳寻烟笑着应和,内心却越发焦灼。 等秦国公走后,她一把扯下头戴的帷帽,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好几脚,仍觉得不解气。 好一个司长钧! 口口声声说爱她入骨,竟这般对待她唯一的女儿。 柳寻烟恨得几欲发狂,偏生吴嬷嬷被赶出府后,她身边再无得力心腹,帮她约束奴仆,须得小心行事,万不能让旁人发觉她对秦国公的不满。 罢了,与其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还不如另辟蹊径。 国公府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但天底下至尊至贵之人,却并非臣属,而是禁宫之中的天潢贵胄。 柳寻烟缓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望着禁宫所在的方向。 倏忽,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凤眼骤然暴亮。 仔细思索片刻,她提笔修书一封,用蜡丸密封好,派小厮送到城外的水月庵。 两天时间转瞬即过,司勉启程折返万松书院。 而本该一同离开的陆昀川,却因放心不下司清嘉,选择继续客居在公府。 阖府上下对这位大儒依旧恭敬,不失礼数。 陆昀川却觉得他们冷心冷血、恶毒不堪,否则岂会用这等近乎无情的手段对付自家女儿? 嫡庶不分,治家不严,简直一团糟乱! 好在姨娘柳氏性情良善,是真正明礼数、识大体之人,且心思敏捷,竟想出一个好办法,襄助清嘉。 委实忠心耿耿。 翌日早朝,大月国使臣入京,拜见皇帝。 小国寡民之地来京出使,一方面是慑于大齐盛威,不敢冒犯,以示臣服。 另一方面是想求得一件宝物—— 所谓宝物,并非多名贵的稀世奇珍,而是大月国传承多年的骨木图腾版画。 此版画乃本族神祇的化身,战乱时期自大月国王宫遗失,辗转流落至大齐。 大月王听闻此事,迫不及待想要亲往大齐,却被大臣们阻拦。 无奈之下,大月王只得派出使节,言道愿尊大齐皇帝为兄,俯首称臣,希望求回本国宝物。 大月国诚意十足,为了避免百姓遭遇战乱之苦,皇帝自不会拒绝。 当即差人将禁宫翻找了一遍,只为寻得骨木版画。 找了数日,最后虽在库房隐蔽处找到了版画,却因封存不善,骨画一角碎裂开来。 第143章 陆昀川面圣 早在大月国使臣入京前,朝中便有传言,此一行是为了骨木图腾版画而来。 据说大月国的神祇是一只极威风的鹰隼,神俊非常,在连年大旱之际衔来猎物,救下濒死的大月人,让他们一族感念至深。 百年前,某位大月王用兽骨雕琢了一件部落图腾,镶嵌在榆木之上,经由数道工序处理,最终炮制出了版画。 版画成型那日,大月王耳畔响起了鹰隼的叫声。 他越发激动,觉得是神祇显灵,将这件版画视为国宝,珍藏在大月王宫之内。 偏生此等宝物,因战乱遗失,这一任大月王自是心焦如焚,拼尽全力想让骨木版画重返大月。 若有此物,大齐便能顺利成为大月的宗主国,既避免了战火纷飞之祸事,又能世代获利。 它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宫人们早就暗自搜罗起来,甚至有人找到了刻有鹰隼图案的版画,却发现一角早已损毁。 他们不敢声张,又将库房隐蔽处的骨木版画放回原位。 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宫内宫外,便都知晓了这个消息。 秦国公自然也不例外。 那时刚过年节,柳寻烟小产不久,又被金氏按进冰窟窿中,身子亏损得厉害,秦国公时常来凝翠阁探望她,在闲谈间透露了此等秘闻。 即便柳寻烟常年身处内宅,也能看出骨木版画是此次进贡的关键。 因此,她将有关骨木版画的消息写在纸上,以蜡丸封存。 意在利用这个机会,助清嘉脱困。 她的清嘉自幼聪敏好学、天资卓绝,比早早开蒙的司勉强上百倍,无论是经史典籍,亦或是琴棋书画,都一点就通。 以往虽未接触过骨木版画,但在丰沛气运加持下,模仿数日,应当也能拿捏精髓,修补好破损的版画。 而这件事除了母女俩知晓外,柳寻烟还告诉了陆昀川。 原因无他,柳寻烟身为妾室,根本无法举荐清嘉。 但陆昀川不同,他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就连陛下也对他的学识赞不绝口,称他良才美质,世所罕见。 其祖父陆浮舟曾主持测绘过《大齐舆地图》,功绩卓著,皇帝对陆昀川很是信任。 再加之,太子将齐书源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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