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没有凭据?分明是祖母偏心二姐姐,不愿承认罢了。” 司清宁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抱怨。 “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凭据?”老夫人也怒了。 司清宁一激灵。 下意识回头望向二夫人,眼底充满了慌乱。 二夫人叹了口气,“都是儿媳的错,把当年道士相面一事说漏了嘴,被清宁听了去。” 二夫人满脸歉意,嘴上却未停,“但那道士说的,也未必全是妄语。” 司清嘉故作疑惑,语气无辜: “二婶,道士究竟说了什么?您别卖关子了!” “他说:菀菀命盘如秋霜冬雪,寒冷肃杀。”二夫人道。 司清嘉啊了一声。 仿佛没料想自己亲妹妹,会拥有此等带煞的命格。 “即便如此,也不能推定绿云花萼掉落与菀菀有关。” 司清嘉侧身挡在司菀面前,仿佛一个爱护亲妹的好姐姐。 还是那么爱做戏。 “大姐姐,那盆绿云并无任何损毁的痕迹,而是整朵掉落,成了断头花,若非上天示警,怎会出现如此诡异、如此晦气的场景?” 司清宁面上闪过嫌弃之色。 恰在此时,柳寻烟呜呜哭泣: “三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与二小姐无关! 要是早知道会冲撞到绿云,糟践了大小姐对老忠勇伯的一番孝心,我们说什么都不会前往花房。” 柳寻烟刻意出言提醒,那盆绿云对老忠勇伯有多重要。 所有人都清楚,老夫人最在乎的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长。 如果老忠勇伯抱憾而亡,她势必会对司菀生出愤怨。 偌大的公府中,除了老夫人和赵氏护着司菀,其他人根本不在乎这个出身低贱的庶女。 没了老夫人的照拂,想攫取司菀的气运,便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心里转过此种念头,柳寻烟泪眼中竟溢出丝丝缕缕的笑意。 旁人未能觉察,司菀却看得真切。 她的好姨娘,还是太心急了。 总以为自己的算计万无一失,把她当成傻子糊弄。 司菀侧了侧身,正对着柳寻烟,状似无意地问:“姨娘也认为,是我冲撞了那盆绿云?” “菀菀……”柳寻烟眼圈泛红。 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与司清嘉如出一辙。 司菀多看一眼,都觉得腻歪。 “我倒是觉得,绿云花萼突然掉落,并非所谓煞气冲撞,而是另有原因。”司菀转动着东珠手串,说。 不知为何,眼见着司菀言辞笃定,司清嘉心底涌起不祥的预感。 不,不可能。 今日之局做得巧妙,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司菀绝不会找到破绽。 “什么原因?”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氏,主动发问。 司菀看着雍容美丽的妇人,眉间蕴着一缕愁绪,像是在为亲骨肉担忧。 司勉让她放心不下,司清嘉亦是。 也不怪赵氏如此。 “绿云本就未到绽放的时间,却被某些人提前催生,施以手段让花萼挂于枝头,在某一时刻掉落,瞧着不正像是被煞气冲撞的模样吗?”司菀慢条斯理道。 在场女眷一个个都是人精,哪会听不出司菀的言外之意? 司清宁声调尖而利:“二姐姐,你的意思是大姐姐设了局,栽赃陷害于你?” “我没这么说。” 司清嘉弯唇,她就知道,司菀没这么大的胆子,当众落嫡小姐的颜面。 “——但,我确有此意。” 将众人惊愕的神情收入眼底,司菀笑得越发畅快。 “菀菀!” 柳寻烟瞪大眼,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司菀跟前,死死攥住她的手。 “大小姐品行端方,纯净如玉,岂容你如此污蔑?” “污蔑与否,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司菀道。 “菀菀,你这是何意?”赵氏问。 “母亲,我可以给诸位重现昨日的场景。” 司菀边说边拊掌,金雀抱着花盆走进卧房,瓷盆中栽种着一株普通兰花,远比不得绿云珍贵。 司菀站在花盆前,摆弄了好一阵,之后她冲着司清嘉招手: “大姐姐,请移步。” 司清嘉脚步未曾挪动,神情僵硬异常。 “看来,大姐姐是不愿配合我了。”司菀故作遗憾道。 感受到落得自己身上堪称火热的眼神,司清嘉暗暗啐了一声。 她抬脚走向司菀。 第72章 司清嘉岂可称为君子? 司清嘉每一步都走得极慢。 可床榻与窗台之间的距离实在有限,就算她步伐再缓,也终有抵达之时。 司清嘉银牙紧咬。 就在她即将靠近花盆时,盆中普通兰花的花萼陡然掉落,与先前绿云落地的情形一模一样。 众人纷纷瞪眼,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花怎么落了?”司清宁忍不住嘀咕。 二夫人忍不住望向司菀,皱眉: “这和昨日的场景一模一样,二小姐,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二婶,此言差矣。” 司菀笑着反驳: “昨日绿云花萼掉落时,你们都觉得我是罪人,不是包藏祸心动了手脚,就是满身煞气害人害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留给我,这真的公平吗?” 二夫人哑然。 她也知道这不公平。 但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当年司长钧和司长辉都是庶子,老夫人膝下空虚,无嫡子承继家业。 分明有那么多选择,老夫人偏偏挑中了司长钧,也就是如今的秦国公。 她的夫君司长辉成了弃子。 被向来敬重的嫡母放弃,司长辉愤懑又失意。 他日渐堕落,染上赌博的毛病,输光了二房的大半家业,还贻误了自己大半辈子。 二夫人暗暗叹息,面上却不露分毫。 见她不语,司菀又看向赵氏。 赵氏反握住她的手,答道:“母亲相信你。” 司菀弯了弯唇,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晃了下,原本落在地上的兰花便悬至半空中。 赵氏定睛细看,发现司菀手指缠绕着数根极细的蚕丝。 蚕丝本就比头发丝还要细上几分。 虽脆弱,但数根并用,提拎起一朵娇弱的兰花也不算难。 再置于光线充足的窗棂附近,阳光一照,更是什么都瞧不清。 “祖母,母亲,想让花萼挂在枝头,或者固定时间掉落,其实都有法子。 孙女想出的办法,就是用几根不起眼的蚕丝,却足够细韧,固定住一朵兰花。”司菀轻声解释。 “孙女没读过什么书,想出的办法也拙劣,若是换成别人,指不定会有更妥善、更万无一失的法子达成目的。” 司菀意有所指。 她口中的“别人”,正是纯洁如玉、不染尘埃的司清嘉。 后者也听出话中深意,面色忽青忽白,身躯颤抖不休,一副濒临崩溃的模样。 “菀菀,你的意思是,我刻意毁掉自己耗费无数心血培育出的绿云,目的便是为了陷害于你? 你可知,这株绿云培养的有多不易?每日浇水施肥皆有定量,多了少了,先前的辛苦付出便会毁于一旦。 为此,我不得不将绿云搬到自己的卧房中,有多爱重此花,不言自明。” 司清嘉含泪指责。 司清宁有意讨好司清嘉,尖声附和:“司菀,你自己心思恶毒,也把大姐姐想的那么坏,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司菀反问:“君子?好一个君子!那我问你,何谓君子?” 司清宁呐呐无言。 司菀冷笑,“三妹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我来告诉你,君子五常,乃仁义礼智信,克己复礼,自强不息,一个想方设法篡改占察木轮投掷轮相之人,既无信又不智,行非君子之道,又岂可称之为君子?” 司清宁被怼得哑口无言。 司菀懒得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转头回望司清嘉。 “姐姐,绿云珍贵不假,可方才我就说过,这株兰花未到绽放的时机,属于强行催生,本就是脆弱无比的残次品。 而残次品,又哪里称得上心血?” “你!”司清嘉险些被气得昏厥,恨铁不成钢地道:“真是伶牙俐齿。” 可若是仔细看去,她眉眼间的心虚几乎快要满溢而出。 这一点,司菀清楚。 老夫人和赵氏也清楚。 司菀不惧司清嘉,但她不想让赵氏颜面扫地,便没再开口。 她自顾自坐到床榻边,虚虚握住老夫人冰冷的指尖,说: “祖母,您现在知晓,绿云花萼是如何零落成泥的吧?” 事到如今,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老泪纵横,用力叩击床板,嘴里直呼造孽。 等情绪稳定下来,老夫人环视一周,厉声道:“往后,所有人休要再提煞气冲撞四个字,记住了吗?” 二夫人母女连连点头。 司清嘉却有些不甘心,想要说些什么,恰好对上老夫人冰冷至极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 曾经的祖母最是疼爱她,从来没对她疾言厉色过,今日却为了司菀,弃了她。 司清嘉痛苦又不安,但她到底怕老夫人责罚,没把“司菀卑鄙无耻”的话说出口。 柳寻烟怕老夫人认定清嘉居心叵测,恶毒下作,急忙上前解释: “老夫人,大小姐培育花木的能耐,您是清楚的,但凡经她手的花木,无一不茁壮,无一品相不佳,怎么可能是残次品? 菀菀方才说的那番话,妾身头一个不认同。” 以往柳寻烟虽然维护司清嘉,但她的关照爱护都隐于暗处,如同她的心思一般,不敢显露于人前。 但今日,大抵是被逼急了,她再也按捺不住心绪,直接驳斥司菀。 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置于不义的境地。 老夫人拧眉,不明白柳寻烟为何会糊涂到这种地步? 难道常年的照顾,真让她把清嘉当成自己的孩子,继而疏远了菀菀? 否则,根本无从解释柳寻烟的反常。 “怎么,你是觉得菀菀污蔑了清嘉?” 老夫人语气淡淡,但说出口的话,却仿如一记重锤,擂于鼓面。 柳寻烟不免心惊肉跳。 “妾身没这个意思,只是凭借常理推断罢了,就算您不信清嘉,也该看看藕香榭栽种的满园花木,随便挑出一株,都是外界难得一见的珍品。”她说。 司菀莲步轻移,走到柳寻烟面前,笑盈盈道: “姨娘,绿云岂是普通花木可比的?若大姐姐真擅长照顾名品兰花,我这倒是有一株伤及根系的集圆。 想必以大姐姐的能耐,也能让集圆恢复往日的光彩吧?” 第73章 赵氏究竟是怎么了,竟舍优而取劣 集圆与绿云齐名,都是兰花中难得一见的珍品。 此花贵重非常,岂是司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能染指的? 即便那株集圆伤及了根系,依旧落不到她手中。 定是在撒谎。 柳寻烟看不起司菀,觉得自己养育了她多年,早就摸透了她的斤两,也根本没把司菀的话放在心上。 她哼笑道:“既然菀菀寻到如此稀罕的兰花,不如拿到此处,给咱们开开眼,顺道让清嘉救治一番。” 司清嘉则不像柳寻烟想得那么简单。 毕竟在司菀身上,已经吃了不少苦头。 她性情谨慎,不愿承担任何风险。 女子柳叶弯眉略微蹙起,红唇轻启,似是想要开口反驳柳寻烟,最终却没有吭声。 只因司清嘉怕被旁人发现,自己不会栽培花木的事实,便故作轻松的颔首。 司菀莹亮杏眼轻轻眨了眨,冲着金雀招手,耳语几句。 后者小跑着离开。 没多久,金雀搬来一盆打蔫的兰花,快步回到卧房。 她小心翼翼将瓷盆放在司清嘉跟前。 正是司菀方才提到的集圆。 集圆以花瓣混元紧凑、香气馥郁出名。 若仅是如此也便罢了,此花叶尾还带着特殊的“水晶头”,无法造假。 就算柳寻烟再没见识,也能瞧出集圆的不凡。 一时间,她哑口无言,美艳面庞尽是愕然。 隐隐还透着几分不易觉察的懊悔。 司菀扫也不扫柳寻烟半眼,自顾自冲着司清嘉做了个请的手势: “集圆在此,还请大姐姐救治。” 司清嘉里衣被渗出的冷汗打湿,她面皮抖了抖,强自镇定道: “菀菀,祖母如今还病着,你我身为小辈,应当以侍疾为主,何苦逞口舌之利,做义气之争?” “大姐姐,我且问你一句,祖母因何而病?”司菀问。 司清嘉咬牙作答:“大夫说过,是急火攻心之症。” “那她老人家又为什么急火攻心?”司菀追问。 司清嘉:“祖母记挂老忠勇伯的身体,忧思过重,又心焦如焚,才会害病。” 全家女眷都在这里,司清嘉没有撒谎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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