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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了她下落的身体。 二零二二年,五月三十一日。 洛矜死于X洲秘密地下实验室爆炸。 灰铁三角洲大丧。 正在世界各地执行任务的所有总教官,全部被召回。 X洲全面戒严。 国际医学研究院,附属医院的病房里。 舒澜被外面传来的警笛声惊醒。 陆谨寒守在病床边上,见她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澜,你醒了?” 舒澜看了一眼窗外沉黑的天色,声音发颤。 “陆谨寒,你听……外面那是什么声音啊?” 陆谨寒摸了摸她冰凉的脸颊,深吸一口气说道:“鸣笛举丧。” 短短四个字,落到舒澜的耳中,却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舒澜愣住了。 她觉得,洛矜就算有错,但……但也罪不至死。 那些人是死在爆炸案中的,而爆炸案并不是洛矜制造的。 他只是……只是…… 他只是想弥补自己犯过的错而已…… 虽然鬼狐自始至终都为洛矜留了最后一丝颜面,但舒澜从头到尾跟进这件事。 从爆炸案的细节以及鬼狐的态度上,她不难猜测事情的真相。 洛矜开启这项研究已经错了。 后来秘密泄露,他为了弥补自己上一个错误,想要销毁所有实验数据,却害死了兰城地下实验室的所有人。 而因为他毁掉了实验数据,又促使慕容霖和他背后那些人,不择手段的进行人体实验,导致数以万计的人丧生。 最开始,他犯了错。 他越是想弥补,就越是难以收场…… 舒澜蜷缩在床上,心里不断的为洛矜寻找着辩解的理由。 人都有私心,洛矜有,舒澜也不例外。 可那么多人命,并不能用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抹平。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但那是她的老师啊!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这些事,明明是可以说开的……” 说到这里,舒澜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在不知道事情真相之前,也反复说着血债血偿的话。 可涉及到了自己至亲之人时,却又是另一幅态度。 “阿澜,节哀。” “不行!” 舒澜直接起身,想也不想的说道:“我要去看一眼,我必须要去看一眼……” 在陆谨寒开口说话之前,舒澜就已经下了床。 陆谨寒连忙起身拉住她。 “你还要拦着我?”舒澜回头看他,眼睛已经一片通红。 陆谨寒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好歹把衣服鞋子穿好。” 闻言,舒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往身上套衣服。 第454章 阿澜亲启 爆炸事件是在凌晨发生的。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洛矜的棺椁停灵在灰铁三角洲在X洲的临时据点的礼堂中。 整个灰铁三角洲除9区总教官蜂鸟和舒澜之外,所有总教官齐齐跪在牌位前守灵。 洛矜唯一的儿子早就死在了531爆炸案中。 如今能为他戴孝的,就只有他们这帮学生。 灰铁三角洲的这些总教官们国籍各异、肤色长相各异,但全部穿着中式的孝衣。 所有人眼睛都是红的,直直的注视着棺椁前的牌位。 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已经很久不曾见过老师了。 洛矜猝然离世,他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就在这时,舒澜急匆匆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老师呢?老师呢!” 跪在地上的江晚星见状,想也不想的便起身将她拦住。 “黑蛇!” 江晚星知道舒澜不相信洛矜真的死了,想去亲自瞧一眼,所以只能死死的扯住她的胳膊。 “黑蛇,老师已经走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什……什么?” 江晚星把她拽出灵堂,缓缓说道:“在这之前,老师给我们每个人都留下了遗书。” 说着,江晚星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舒澜。 信上写着: 洛矜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一直都住在北太平洋的那座小岛上。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用了多长时间,写完这数十封信。 这些信,有的是给他们这些总教官的、有的是给基地中的文职人员的。 甚至包括许多退役多年的、同样是他的学生的上一任分区总教官。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洛矜早已猜到、并且坦然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在531爆炸案结束的这几年里,洛矜每时每刻都被自己心中的愧疚与懦弱压的喘不上气来。 他想过逃避,想过毁掉531爆炸案的所有档案,把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 而他也有这个能力。 只是有些事,躲得过别人,躲不过自己。 舒澜在接过信来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她缓缓的将后背靠在墙面上,在衣服上擦了擦掌心的冷汗,这才把信打开。 洛矜用极为简短的语句,写完了他长久的一生。 他似乎总是在做一些无用且没有结果的事。 他混混沌沌的在世间流浪半生,直至遇上那个他能够为之倾心的人,才想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 而等他能识字、能写一手漂亮的行书、也能与爱人吟诗对弈时,却正好是兵荒马乱的年代。 军队到处抓壮丁,他被迫从军,与爱人走散。 好不容易时局安定下来,他也找到了爱人,可爱人却已经年华老去。 他不在乎爱人到底是芳华少女,还是徐娘半老。 可那个一生高傲的女子,却无法接受始终青春不老的他。 于是,洛矜弃武从医,想要把爱人留在身边。 他习文无用。 保护不了爱人,不能与爱人相守。 习武无用。 纵使找到了爱人,也留不住时光。 习医无用。 他后半生所有的时间都耗在这上面了,却始终找不到自己青春不老的原因,亦不能将爱人复活,反而害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 舒澜看完这封信时,早已泣不成声。 眼泪落下,将信纸打湿。 她能看得出来,洛矜写这封信的时候,必定十分冷静理智。 可她就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就像是医院里绝症病人的家属。 明明病人身患绝症、明明病人已经痛苦至极,只想解脱,但病人的家属还是一遍遍的恳求医生,砸锅卖铁的为病人治病。 舒澜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哭出了声来。 江晚星站在旁边,刚想开口说什么,余光里就看见陆谨寒走了过来。 于是,江晚星默默的退到一边。 陆谨寒一言不发的抱住舒澜,慢慢的轻抚着她的脊背。 第455章 送葬 停灵第二天入夜,鸿上绫音赶来。 她怀中捧着一个骨灰盒。 骨灰盒里装着的,却是从531爆炸案旧址带来的一抔土。 洛霜白故去多年,尸体早已不见。 如今真相水落石出,也该到了送他回家的时候了。 当鸿上绫音将骨灰盒捧上灵台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灰铁三角洲如今在任的21个总教官,包括前任的退役教官,都曾受过洛矜的恩惠。 或许是因为洛矜,才带他们走上了这条腥风血雨的道路?s?。 但若是没有他,他们什么都不是。 洛霜白作为洛矜唯一的孩子,他应该回来。 舒澜跪在灵堂上,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事情。 尤其是老师留给她的那封信…… 一个在外人眼里叱咤风云的男人,到临终时,却只用了“一生无用”四个字来评价自己。 停灵三日后,正式抬棺归乡。 灰铁三角洲前任掌权人的葬礼,有资格为其戴孝的,也就只有灰铁三角洲众人。 送葬路上。 舒澜亲自捧灵,身后黑狼黑豹等十二人抬棺。 棺椁里躺着的,是老师和那位他们从未谋面的师娘。 这场丧事中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声,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这场葬礼,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 而X洲那些大家族、大财阀们则是没有一个人敢有动静。 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 灰铁三角洲如今之所以没有发作,是因为他们要为洛矜举丧。 等到丧事结束了,也就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陆谨寒一身黑色正装站在路上,看着舒澜披麻戴孝为洛矜捧灵。 就在这时,顾一白靠近了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三哥,牧家那位自杀了。” “嗯?”陆谨寒瞬间转头看他。 顾一白说道:“就是牧家老爷子,据说是昨天半夜给自己打了一支氰化钠,就是安乐死,牧家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尸体都凉了。” 闻言,陆谨寒想了想,说道:“不用管。” 说完这句话,他又问道:“慕容霖呢?” “慕容霖还在X洲国际监狱里,他背后的那些人都已经自顾不暇了,也没空管他。” 虽然现在灰铁三角洲还没动静,但谁也不知道等他们腾出手来之后,会不会把他们都收拾干净。 “盯紧X洲那些老牌家族。” “好。” 顾一白点了点头。 灰铁三角洲的送葬队伍已经走远。 他们准备将人带回灰铁三角洲后,火化安葬。 一路上棺椁都是由十二位总教官抬到机场的。 送葬的飞机起飞。 除了一架运送棺椁的飞机之外,还有数十架战机护航。 飞机掠过整个x洲,场面壮观到了极致。 而回到灰铁三角洲之后的葬礼,就不是外人能够目睹的了。 在这种敏感时期,谁也不敢去看灰铁三角洲的热闹。 就连那些原本想要把罪责都推到洛矜身上的人,也都一声不吭。 毕竟灰铁三角洲全体举丧,谁敢在这时多说一句,就是纯纯的不要命了。 另一边,舒澜等人回到灰铁三角洲后,便立刻将洛矜的尸身火化后安葬。 这是洛矜自己的遗愿。 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那么多年,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存在,再引起任何争端。 第456章 上山路上的人,不应该嘲笑下山的神 灰铁三角洲。 葬礼结束。 舒澜站在21区前的高塔上往下看。 基地上没有特别高的建筑物,只有在这种瞭望塔上,才能看到整个灰铁三角洲。 就在这时,鸿上绫音突然上来。 “蜂鸟?”舒澜回头看她。 鸿上绫音淡声说道:“就在刚刚,X洲那边拦截到了一艘船。” “嗯?” 舒澜瞬间眯起了眼睛,“不是说全面戒严了吗?” 现在X洲的机场、码头已经全部被控制起来了,按照常理来说,这时候不应该有人出入才对。 鸿上绫音缓缓的呼出一口气,说道:“有人要跑,各大家族将自己的继承人给送出去了。” 闻言,舒澜瞬间冷笑了一声。 这些日子以来,她只是没空收拾那些人罢了。 还真以为他们灰铁三角洲是什么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把? 舒澜抬眼望向洛矜坟墓所在的地方,冷笑一声说道:“杀!全都杀了!” “黑蛇?!” 鸿上绫音惊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舒澜也知道事情不能这么办,但她心里还窝着火。 老师死了,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在鸿上绫音的目光注视下,舒澜最终说道:“先把那些想要逃跑的人扣住,谁家的人就由谁来换! 人命债就要人命还!咱们灰铁三角洲还了,他们也要还!” “好。”鸿上绫音默默的点了点头。 舒澜眼神凌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口问道:“鬼狐呢?” 事发之后,她一直忙着操办老师的丧事,根本无法顾及其他。 直到现在,才突然想起还有鬼狐这么个人。 鸿上绫音蹙眉说道:“爆炸地点已经全部被清理出来了,没找到鬼狐的尸体。” “那就是跑了。”舒澜想也不想的说道。 鸿上绫音沉默着点头。 其实到现在为止,事情已经结束了。 即便鬼狐还活着,他们也没理由再去找人了。 洛矜给他们每个人都留下了遗书,从遗书里的内容就看得出来。 自从531爆炸案事发之后,洛矜便陷入了强烈的自责与痛苦之中。 他也是人,也想过逃避。 可终归躲不过自己的心。 舒澜安静了许久,才闷声说道:“算了,她来的时候,飞机直接迫降在了沙漠,她根本没给自己留后路,能为她安排后路离开的,只能是老师。” 鸿上绫音也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望着整个灰铁三角洲总部基地。 过了许久,鸿上绫音才开口说道:“黑蛇,我要准备退役了。” “什么?”舒澜这才彻底惊了。 鸿上绫音却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年老师的身体不好,咱们基地里已经很久没有新人总教官了,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也该退役了。” 舒澜瞳孔紧缩,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才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 她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对鸿上绫音说道:“选好接替你的人了么?” 她记得前些时候,银狐似乎也说过要退役。 现在这种时候,灰铁三角洲两位总教官更换…… “选好了。” 鸿上绫音看出舒澜心里在想什么,摇头笑了笑说道:“是一个女孩,今年只有十三岁,有先天性心脏病,体能一般,但智商很高。” 舒澜忍不住问道:“智商一百五十八?” “你听说过?”鸿上绫音问道。 舒澜点点头,“之前听银狐提起过,银狐说要让那孩子接她的班。” 鸿上绫音说道:“我跟银狐谈过了,她推迟几年退役。” “所以说,你把人给抢过来了?” 听到鸿上绫音的话,舒澜对那个女孩子难免产生了几分兴趣。 不管怎么说,灰铁三角洲都是一个佣兵组织。 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注定不会有太强体能的女孩,能让这么多人看重,只能证明是真的厉害。 “不是抢,是商量。” 鸿上绫音问道:“黑蛇,你要见见吗?” 舒澜只思索了一瞬,便直接摇头。 “不用了,以后有机会吧。” “好。” 舒澜想了想,又压低了声音,“你想退役的话,做好交接就退吧,没事的。” “好……”鸿上绫音点头,又抬手摸了摸舒澜的发顶。 “以后,灰铁三角洲的一切都要交给你们了。” 舒澜没有说话,眼睛有些酸涩。 灰铁三角洲21个总教官,有年少的,也有年长的。 无论如今多不起眼的人,都曾在黑暗世界叱咤风云,声名远扬。 他们能在活着的时候退役,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上山路上的人,不应该嘲笑下山的神。 最终,舒澜说道:“放心。” —————— PS:很多宝子都猜测要完结,楼师傅说一下哈~ 这本书正文一百万字,大概到五百章左右的时候,正文完结。 后续会有好几个番外。 番外长短主要看完结之后的数据,也就是追番外的人多不多。 就酱紫~ 第457章 人命债,人命偿! 翌日,舒澜直飞X洲。 刚下飞机就看见了陆谨寒的身影。 因为灰铁三角洲大丧,无暇顾及其他的事。 所以X洲这边的后续事宜,一直都是陆谨寒在处理的。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陆谨寒看着就消瘦了一些。 舒澜心里其实什么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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