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几笔勾勒出了远山的轮廓和近处的马蹄印子,马蹄印子的尽头和远山之间,一个身着袈裟的僧人骑在瘦马之上,手里提着一盏莲花孤灯,画的左侧配着一行字:“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69]” 落款处的印章没有字,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红框。倒是标注了时间——2019年9月9日,是我在云雀观见到墨镜男的那一天。 这是他当时用三生石笔为我画的那副画。 我这才想起来,我还不知道墨镜男的名字。不过对他而言,我知不知道,并不重要。他画这幅画也好,把这双眼睛给我也好,只是为了圆他自己的恩义,这是他一人的因果。 这幅画的旁边挂着一副年岁久远的古画,画的是一片静湖,湖心有一亭,三人对坐,相谈甚欢,岸边有几树垂柳和几行有小兽的脚印。画旁的题字苍劲有力,是纪忱的字迹:“携妻云子,遇友皆我,大喜,痛饮三大白,不知晚之将至,风雪欲来。” 我漫无目的地顺着人流走,在山东历史文化展厅的时候,撞上了志愿者讲解:“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个酒囊出土于齐襄公墓。相传啊,春秋时期,齐国打败了纪国,掳走了纪国的王后,王后不愿苟且偷生,在酒囊中装了毒酒,在路上饮毒酒而死,以身殉国。齐王知道后,很是佩服她的忠贞,感慨地说,‘纪国三千儿郎尽卸甲,不如一女有傲骨’。于是,齐襄公把这酒袋带入了自己的墓葬。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历史上关于纪国的记载不多,需要看看纪王崮大墓后续的考证……” 出了省博,纪忱的车就停在路边。 阿白告诉我,纪忱利用自己在通灵族里的关系,把这两千多年在地府攒下的身家兑换成了丰厚的阳间财富,其中就包括一栋乡间别墅和一辆越野。他准备和兔妖一起归隐,所以别墅的位置谁也没告诉,自然也包括我和江月。 冥王和老秦念纪忱劳苦功高,向外界隐瞒了他的行踪,只说纪忱在破阵之时魂飞魄散了。地府重新选聘总将军,阿白不出意外以高票当选。 我走到纪忱车前,敲了敲车窗。纪忱降下车窗,把胳膊撑在车门上,问我:“结束了?” 纪忱戴了一副无框眼镜,额前的刘海软软地爬着,一身潮牌,看上去像是个大学生。 我点了点头,问他:“结束了?” 他也点了点头,笑了笑。 痛苦的情绪没有像和齐恒道别时铺天盖地淹没我,生离总是好过死别,即便我们都是这一见,就是永别了。我甚至替他感到开心,在我的记忆里,除了野湖边的那场暮雨之中,他从来没有这么轻松的样子。 我释然而又不甘心地问:“这就是最后了?” 纪忱看了我一眼,朝我伸出了手。可这双手不知道该落在我的头上,肩上,还是手上,所以最终只是被它的主人收了回去。 他也许也是舍不得我的,但他留在地府就是为了送别纪国所有的故人,我也只是其中之一,对他而言,既不特殊,也不普通。芸芸众生,缘浅缘深,不过浮云聚散,我们情非泛泛,不得免俗[70]。 在我心里,他不是纪国的季忱将军,只是那个把我养大了的纪忱,他教了我很多东西,也让我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所有的恩怨算尽,我仍然要感谢他在十九年前给了我新生。 他说:“你还有什么事想做的,说吧,我可以帮你实现。” 我不知道这一刻,他是把我当做阿雀,还是把我当做赵茗。 我只知道,作为赵茗,我不再需要他了。 但作为阿雀…… 我为他人提了十九年的灯,最后一盏灯,我想为自己而提。 我说:“纪忱,我们去看海吧。” 纪忱愣了一下,拍了拍副驾驶,说:“上车,我们走。” 导航开始播报:“已为您规划路线,全程大约363公里,请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 我们一路向东,去看蓝色的海。 番外(上) 吴言和皆我 他一共遇到过阿雀的四次转世。 第一次是在秦朝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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