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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小说> 被仿生人大佬宠爱的日子 > 第92章

第92章

去一点儿,她们也能穿。” 周四郎小气,抢过去道:“算了,还是我帮你处置了吧。” 书房里,才结束一盘棋局的唐县令转头便看到院子里分赃,哦,不,是分财产的这一幕。 他微微一笑道:“先生这三位弟子看着不像是差钱的,没想到也这么爱财。” 庄先生不以为意,笑道:“世上哪有不爱财之人,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们只遵守这一条便足够了。” 唐县令微微颔首,与庄先生点了点头后起身走出去,看着他们分财产。 他走到周四郎身边,目光却不是看他手里的布料,而是看向院子角落里的马车。 那是周四郎后来买的车,属于板车,专门拉货用的,只有他回七里村时才会换上这辆车。 此时车上正绑着青黑色的油纸布,布下是鼓囊囊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是啥。 唐县令便指了车笑问,“那是什么?” 周四郎看了一眼便回答,笑道:“回大人,那是我们从老家带来的一些土特产。” “哦?都有些什么东西?” 周四郎见唐县令好奇,他有心讨好他,便上前解开了绳子给他看底下的东西,数道:“有家里做的酱,坛子肉,还有腊肉,哦,这是刘老夫人给的,说善少爷就爱吃这个……” 见唐县令摸一个箱子,他便道:“这是善少爷的冬衣,哦,这个是城少爷的冬衣,这几个箱子都是他们家里给收的东西,具体有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唐县令:…… 他终于摸到了一个麻布袋,周四郎笑呵呵的道:“这是麦子。” 唐县令问:“怎么还特意从家里拿麦子?直接在这儿买米面不就好了?” “哎呦,那可不行,这儿的粮价高,”周四郎道:“我们回村子里去,就算不从自家拿,从村里买,那也比在城里买米面便宜下一半呢,反正都要回家去,来回一趟的事,就从家里买呗。” 唐县令被噎住,他看着车上的粮袋说不出话来。 满宝在一旁乐得不行,问道:“唐大人,你想跟我四哥说什么就直说呗。” 唐县令脸上重新扬起笑容,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笑道:“我怎么听底下乡村的里正说,四郎你在卖麦种?” 周四郎一怔,忐忑问:“卖麦种犯法?” 唐县令笑着摇头:“不犯法。” 周四郎就呼出了一口气,又轻松起来,笑道:“是卖一些麦种,但这两袋不是,这就是从家里拿来的麦子和谷子,回头碾了自家吃的。” 他是真的觉得这儿的粮价高,而且每次回去的时候,爹娘也总会给他塞些米面,所以他干脆就从家里拿,或是从村里买就是了。 一趟路的事儿。 唐县令没想到他们还真是从家里带米面来,惊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你们就不去粮铺里买粮了?” “对啊,除了刚来那两月外,我们后来吃的米面再没有从外头买过了,全是自家种的。”周四郎特别自豪,还和唐县令推荐了一下他们村的米面,“唐大人,我们那儿的米和面特别好吃,一会儿您在这儿吃过就知道了,还便宜,正好才秋收过去没多久,村里谷子和麦子多着呢,您要不要自家囤一些?” 满宝忍不住道:“四哥,唐大人是县令,他有自个的官田,自家的米面还吃不完呢。” 周四郎惊讶,“唐大人也种地?” 唐县令还没说话,满宝又道:“他不用种,官府替他种好的。” 周四郎艳羡不已,“官府这么好呢?” 然后就一脸可惜的看着他幺妹,“满宝啊,你咋就是个女娃呢,不然以你的聪明劲儿,肯定能考官,考了官儿,有官田不说,还有官府替你种田。” 满宝道:“没事四哥,等六头再大一点儿,你让他读书考官。” 周四郎皱紧了眉头道:“我也不爱读书,我一看字就头疼,万一你六侄儿像我可咋办?” 满宝:“……不都说儿子像娘吗?他可能像四嫂呢?” 周四郎更愁了,“你嫂子看着也不怎么聪明啊,就没有侄子像姑的说法?” 唐县令见他们竟然就隔着他且当着他的面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了,他忍不住伸出一手打断他们,“行了,四郎,那你这次有没有带麦种来?” “有呀,不过车上东西太多了,带的不多,只有两袋。” 看出来了,这又是各种肉,又是衣服,又是自家吃的麦子和谷子的,能不多吗? 唐县令看了一下马车上的东西,他实在是找不到那两袋麦种在哪儿,干脆就不找了,拉了周四郎在院子里坐下说话,“那麦种是新麦种?” “是呀,唐县令也知道?” 能不知道吗? 杨和书给他送过一批,他甚至已经种过了,但对方太奸诈,送的并不多,后来他花钱买过,但因为价格太高,他能买的也不多。 毕竟县衙的钱不是他的钱。 他的钱嘛…… 身份不同,他可没有杨和书的胆子那么干。 因此他只能叹息的点头,“知道,产量的确是高,你这些麦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吗?” 周四郎也才做生意不久,且都是和自己熟悉的农民兄弟交易,如今还憨憨的,唐县令一问,他就全交代了,笑道:“是筛选过的上好麦子,精挑细选的那些麦种除了自家留种的,剩余的则全卖给杨县令和白老爷了。” 唐县令便问,“那你这麦种与那种相差大吗?” “差还是有差的,但总比旧麦种好不是?”周四郎不太好意思的对唐县令笑:“唐县令,您要是想买,我可以便宜些给你。”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六百九十章 商品流通 唐县令笑了笑,没接他的茬儿,继续问:“这两种麦种之间有多大差别?” 周四郎想了想道:“我也没种过呀,不过第一年我家收了新麦后,是把新麦筛了一遍后和村里人换了麦种的,只有我家种的是精选出来的麦种,第二年收获,我家的普遍比人家的多那么两筐麦,就一亩地。” 满宝也皱着自己的眉头帮忙想了想后道:“不过这些年村里种的都是前一年精选出来的种子,亩产是越来越高了的,而现在就算麦种只筛选过两遍,也比第一次我们家换给村子里的人好。” 唐县令点了点头,这才问价格。 周四郎想了想后道:“我现在往外卖的麦种都是一百四十文一斗,唐大人要,那我就一斗便宜五文钱,如何?” 现在益州城粮铺里的种子,旧麦是一百五十文一斗,新麦则是上两百文,基本上,普通百姓家里都买不起新麦种。 唐县令听了微微挑眉,很好奇的问周四郎,“你怎么卖这么便宜?” 周四郎并不觉得便宜,因为他回乡去买这些麦种也并不这么贵,就算一些乡亲拿只筛选过一次的麦子糊弄他,回家以后,他们兄弟再筛选一遍,那也是不亏的。 一斗能赚不少钱呢。 而且,“唐大人,我没有店面,直接去乡下卖,我要是不便宜些,谁跟我买呀。” 唐大人就笑,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像粮种这种东西,若没有店面是不能出售的,而出售以后也要给县衙缴纳一笔税的。” 周四郎一呆,道:“唐大人,入城的税我交了的。” “这做买卖可不止有入城的税而已的,不信你让你妹妹去翻一下《大晋律法》。” 周四郎立即扭头去看满宝。 白善不知何时站到了满宝身后,见状便道:“周四哥,你卖的明明是家里多余的麦子,怎么变成麦种了?” 周四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立即点头道:“对对对,我卖的是麦子,可不是麦种,至于他们买了麦子是拿去吃还是拿去种,那我就不知道了。” 满宝也连连点头,特无辜的看着唐县令,“唐大人,听说益州城还有很多流民呢,这儿的粮价又高,我们家是种地的,他们跟我们买些麦子回去吃是正常的吧?” 唐县令就敲了一下白善的额头,与三人笑道:“滑头,你们一百四十文一斗的麦子还不贵呢?比粮铺里的还要贵,哪个流民会从你们那儿买麦子吃?” 白善揉着额头,见他不像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就问道:“那您想怎么样说罢。” “我不想怎么样,”唐县令笑道:“我听说水灾前益州一带的好麦种价格在一百一十文到一百二十文间波动。” 满宝道:“那我们一百二十文卖你怎么样?” 唐县令看着她不说话。 满宝忍不住叫道:“唐大人,乡亲们都知道我们这麦子是要拿去当麦种的,因此收的价格就比粮商去我们那儿贵许多,我四哥还得从家里运到这儿来,一百二十文可一点儿也不贵了,您想想粮铺里的新麦种都卖到什么价去了?” 唐县令一想也是,便点头应道:“行吧,一百二十文就一百二十文。” “我们签合约,”满宝道:“唐大人,我们事先可得说好,卖给你的麦种你不能转卖出去,只能自个用,不然你从我们这儿拿了麦种,转身又加了一些钱卖出去,那我们就没生意了,多亏呀。” 唐县令想了想后笑道:“也行,不过我还是第一次与人签这样的合约,我便也与你们说明白,这些麦种不是我用的。” 周家兄妹一起虎着眼睛看他,唐县令便哈哈大笑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也不会转卖,这算是县衙与你们买的。” 满宝惊奇,“咦,你们县衙也要分粮种给治下的百姓了?” 唐县令顿了一下问:“杨县令经常给你们分粮种吗?” 周四郎点头道:“差不多每年都会分一些吧,不拘是麦种,谷种,还是各种豆种,有时候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菜种,反正县令分什么我们就种什么,反正菜种不占地儿,而其他的种子也不多,基本上劈出一块地来就能种,种得好了来年便继续种,种不好来年就不种了。” 唐县令感慨,“你们杨县令可真有钱啊。” 周四郎深以为然的点头。 但和杨县令来往较多的白善和满宝却不以为然,道:“杨县令也就第一年花钱,而且也赚回来了。” 满宝是见过县衙的主簿算账的,掰着手指头道:“当年新麦种出来,杨县令便垫钱买了好多新麦种,将麦种分给大家种的时候说好了的,来年收的新麦种都要以他定的价格卖回去给他,他会定一个不低于市价的价格。” “然后第二年杨县令就收了好多新麦上去,转手卖给客商一半,剩下的一半又分下去给别人种,还是一样的规定,如今我们罗江县大大小小的村庄基本上都种上了新麦,每年他们除了自家留的麦种外,最好的一批的麦种全被杨县令收去了,不管去多少粮商都抢不过杨县令。” 周四郎连连点头,“而且杨县令出的价格还比那些粮商略低呢,白老爷也抢不过杨县令。也就杨县令如今看不上这些过筛的麦子,不然除了我们村,别的村也不会卖我们。” 不过他没反应过来,这和他们之前说的有什么关系? 他脑子转了一下,问道:“满宝,你是说,杨县令也跟我们家一样,倒买倒卖挣钱?” 满宝强调道:“不是杨县令,是县衙!” “不过,县衙挣了钱,自然要把欠杨大人的钱还回去的。”所以杨大人一点儿也没亏钱。 唐县令算了一下这来回,感叹道:“这才是奸商啊。” 满宝和白善便默默地看着他。 唐县令轻咳了一声,问道:“就不能再略微便宜些?我这些麦种是分给治下的流民的,我们华阳县比不上你们罗江县,穷得很。”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六百九十一章 善良一点儿 这话一出,不仅白善,就连满宝都忍不住瞪着眼睛看他,都觉得唐县令无耻得很。 华阳县可是上县,是益州城的附郭县,而罗江县是下县,人口经济都远远落后于华阳县,怎么可能穷? 但周四郎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啊,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小声道:“可是唐大人,这个价真的很便宜了。” 他是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却知道两边售出的价格不能相差太大。 他卖给别人一百四十文一斗,给唐县令的是一百二十文已经是底线了,再低,那另一边也得降价才行。 见自家四哥脸上一片为难,满宝便替他说话,“唐大人,罗江县可是只有一条大街,华阳县这么多铺子,怎么可能比罗江县还穷?” “可我们花销也大啊,”唐县令哭穷道:“别的不说,你看流民数量,你们罗江县才需要安顿多少流民,我们华阳县需要安顿多少?” 他掰着手指头道:“除了粮种,还有农具,还有他们收获前的赈济,房屋也不能缺,这一笔一项都得花钱,我是想着你们都心地善良,所以才请你们帮一帮忙的,反正你们就少赚一点嘛。” 满宝心软,心动起来,忍不住看向周四郎。 周四郎一个劲儿的冲她摇头,但心里也有些犹豫的。 白善则觉得不对劲儿,问道:“唐大人,怎么这会子突然安置流民?你哪来这么多的地?” 华阳县的流民一直不断,因为本地安置得慢,然后每天还不断的有逃难归乡的流民进来。 安置速度大大低于流入的流民数量,自然聚了不少流民。 因此一些街市上经常能看到衣衫褴褛抢活干的流民,以及沿街乞讨的乞丐。 唐大人笑容一滞,似乎也想到了华阳县现在的难题,但他还带着些骄傲的道:“我们县衙新发现了几块荒地,发现还算平整,所以便打算分给早先登记的流民。” 白善问:“能安顿多少流民?” “自然不能像朝廷颁布的那样每人给二十亩的永业田,好在那些田还算肥沃,精耕细作之下收成应该不差,所以我预定的是一人分两亩田,目前登记在册的可以安顿下八百六十人左右。”唐大人笑道:“加上组织一些流民新开出来的荒地,今年年底大约能安置下一千两百人左右,这样一来,华阳县内外的流民就算安顿下五分之四了,剩余的,再想其他办法吧。” 满宝和白善张大了嘴巴,这么多人,这么多地? 满宝咽了咽口水问:“以前那几块荒地是得了隐身术,然后隐身起来了吗?” 唐县令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乐道:“差不多吧。” 他脸色一正,再次哭穷,“所以本官现在穷啊,你想想,这么多人要安置,别的不说,这快要过冬,得给他们修建房屋吧?得给我们吃的喝的吧?再加上农具和种子,这每一样都得花钱啊。” 白善最近正开国策学,有兴趣得很,干脆拉了唐县令去说话,“像修建房子这样的事,直接让流民们做就是了,不用工钱了吧?” 唐县令点头,“以工代赈,我也正有此想法,但木头砖石这些也得花钱买。” “正麻烦,直接让人去挖石头就是了,砖头也可以自己打,”满宝道:“杨县令安置流民的时候就是让他们自己打的砖头和石头。” 白善点头,“木头更简单了,划下一块山来,让他们自己进去砍呗,建好了房子抽签住,不愁他们敢不尽心。” 这些都是杨县令的手段,不仅白善和满宝,就是白二郎都知道,因为他们三个都是和县学的学生一起被抓过壮丁到前线记录过工时的人。 毕竟,建房子这样的事可以流民们来,但管理却是需要识字的人来的。 唐县令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响才道:“可那树是别人家的,怎么能乱砍呢?” “总有没分下去的山吧,”满宝道:“朝廷的山,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手一划,随便砍。” 唐县令心塞塞,道:“这还真不能是我一句话的事儿,这儿是华阳县,不是罗江县,我头顶上有刺史、节度使和益州王盯着呢。” 满宝愣了一下道:“这不是为了百姓好的事吗?” 唐县令意味深长的道:“你认为是对百姓好的事,别人却不一定会这么认为,比如,树砍得多了,来年雨水一多,山上的泥石有可能往下垮,这可是要人命的事,所以你敢说阻止不是为百姓好吗?” 满宝一想也是,和白善对视一眼,问道:“那为什么杨县令可以?” 唐县令叹气,道:“因为那是在罗江县啊。” 一个偏僻,经济落后的下县,不惹祸就行,每天政务这么多,谁还能跨越山水去盯着那么个小县? 然而华阳县就在益州城内,华阳县衙的隔壁街上就是刺史府,再转一个弯是节度使府,转过两条街就是益州王府,每天早上他这个华阳县县令吃了什么东西,不到午时,其他三府的长官只要想知道,立马能有人报上去。 再厉害点儿的,恐怕连他什么时候放了个屁都知道的比他还清楚。 但罗江县呢,要不是益州城内突然大规模的涌进这么多新麦种,刺史府、节度使府和益州王府那边恐怕还不知道杨和书在罗江县弄了这么大的动静。 然后把京城里的贵人都引着去走了一遭。 什么是天高皇帝远,什么是一县父母官,杨和书那样的才是。 虽然他官位比他高,虽然他看着比他体面,虽然他一天处理的公文可能比他一个月处理的还要多,但他还是比杨和书憋屈有没有? 唐县令抑郁了一会儿,然后继续扬着笑脸看向满宝,特别真挚的道:“再便宜点儿?要不是应家新交的赎金挺多,我恐怕都买不起新麦种,估计只能买旧麦种了。” 满宝才不信呢,“可现在粮铺里的旧麦种价格也高于一百二十文呀。” 唐县令:……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聪明吗? 一点儿也不好忽悠。 唐县令叹息:“想想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在街上看到可怜人,那是能把随身带的钱都掏出来帮助人的……” 满宝和白善:……现在的大人都这么无耻的吗? 说谎话都不打草稿的。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左右 ☆.第六百九十二章 条件(给书友“Gail”的打赏加更) 满宝看着唐县令的脸半响,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了,于是她拉上四哥和最聪明的白善避到一边低声商量起来,“这可怎么办呢?” 白善看向周四郎,道:“再便宜点儿?” 周四郎小声道:“可以倒是可以,但少多少,我总要有些赚头吧?” 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意,而是全家人的,现在基本上是周大郎他们在家里到处挑选好的麦种,以高于麦子收购市价的两成到三成收回来,然后他回去后便拉了过来,卖了以后把钱送回去,再拿新的麦种。 因为是小本买卖,且他只在益州城周边卖,所以每一次都不敢买太多麦种,像这次只拎了两麻袋来,之前因为要赶冬小麦下种的时机,所以好几次他都是一车一车的往这里运。 现在冬小麦差不多都种下了,他便不敢卖太多了,怕这麦子砸在自己手里,毕竟这麦种他们家用不着,当麦子吃又太贵。 恐怕他爹不吃的时候还好,吃了还会生病呢。 心疼病的。 所以周四郎很注意控制成本,他小声道:“不能亏本,不然爹能抽死我。” “当然不能亏本了,”满宝无言的看着她四哥,“我又不傻。” 白善拍板:“那就降到一百一十文一斗吧。” 周四郎心痛不已,“那一斗就去了三十文呢。” 满宝没理他,问白善:“条件呢?” 白善压低了声音道:“和他要一份准允售卖的公文,再免除进出城的费用……” 满宝眼睛一亮,补充道:“对,既然价廉,那我们就走销量,干脆把明年两季的麦种全包了,薄利多销也能挣不少。对了,为何麦种销售要经过衙门认可?” 她怎么不知道这点儿? 白善却是恰巧看到过这样的规定,不过当时没想到周四郎罢了。 他低声道:“像盐铁和五谷种子等事关民生国运的东西,要售卖都得经过当地县衙,确定店主有能力承担相关风险后才能准允。不仅种子如此,实际上粮食的售卖也有此规定,只是你四哥不开铺,自己拉着车到处卖,民不告官不究而已。” 白善压低了声音道:“开了铺子,每季所得是要缴纳一部分作为税收的给衙门的,当税收到达一定的数额,那就是商户,户籍是要更落的。” 这一点满宝知道,当初她在县城里给大嫂买铺子时便就这事问过杨县令,杨县令说,以她大嫂那个铺子的利润来算,除非她能同时拥有三个铺子,不然都不用更落户籍。因为她每季纳的税额并不大。 还达不到商的限额。 “有了准允售卖的公文,你四哥又没铺子,这就算是免了商税了,两下一中和,也差不离多少了。” 满宝还没同意,周四郎就已经拍掌乐道:“这个好,这个好,这么一算,我们好像不亏了。” 满宝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还是什么话没说,点头道:“那四哥,你去和唐县令谈吧。” 周四郎怀疑的看着她,“没什么问题了吧?” 满宝摇头,“没有了,你去吧。” 周四郎迟疑着走了两步,见幺妹没拦着他,便快速冲唐县令走了过去。 白善等他走远了便问:“怎么了?” 满宝就忧伤的叹气道:“要是有铺子,那我们的新麦种就不会比市场价低这么多了,你算一算现在新麦种的市场价与我们家的差多少。” 白善算了一下,张大了嘴巴,懊恼道:“忘了这一点了,那你刚才怎么不提醒周四哥?” “因为我突然想到,我们这样算是不对的,”满宝道:“现在益州城的粮价是不对的,种子的价格也是不对的,我们的麦子从收获到粮商的手里是一个价,再从粮铺出来又是另一个价,认真的算一算,不管它在中间转了多少道手,但它从进去再出来翻了一番还多却是事实。” “我们从犁地,播种,劳作,再到收获需要四个月到五个月的时间,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和汗水,但他们转一道,可能一个月都不到,得到的却比我们还要多。”满宝道:“不管唐县令怎么压价,这批粮种最后是无偿的进入流民手中,我四哥卖出去的那些也是直接进入要耕种的农民手中,那我们为什么要照着市价来呢?” “我们根据自己的成本来计算售价就好啦,只要有的赚,且赚的钱足够我们付出这么多的精力和体力就可以了。”满宝笑道:“所以我就想,价低便价低吧。” 要看一下他们麦种质量的唐县令才把周四郎支应去把车上的粮种翻出来,转头看见两个孩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话,走上来便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他忍不住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笑着上前,“说什么呢?” 满宝回头,回道:“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了,唐县令微微一笑,换了一个话题,“近来你们还去府学偷看书吗?” 做贼被抓住,满宝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见她老实了,唐县令便满意了,笑着提起另一件事,“对了,我最近正和几位药铺的掌柜商量呢,想趁着天还没冷下来,让城里的大夫给流民们看一看身体,若有病趁早治了,不然天气冷,恐怕有人熬不过冬季,你不是正在学开方吗,要不要也单独开一桌?” 满宝眼睛一亮,问道:“我可以吗?” 问完又蹙眉,“我在药铺虽然也单独开方了,但纪大夫一直坐我后面帮我把关。” 唐县令笑道:“当然可以,到时候我给你搭个棚子,你就专门接待女客,有些妇人生病了也不好去找大夫看,而你正好是女大夫,相信会有不少人找你看病的。” 满宝问:“那药方呢,我开了药她们能买得起?” 唐县令叹气,“所以我说我穷呀,这些药最后还得我们县衙出,回头我会把一份药单给你,只要你开的药是药单上的,那她们就能吃得着药,要是没有,那就只能自己去药铺补上了。” 这会子满宝和白善看着唐县令都崇敬了不少,“唐县令,你真是个好人,不,好官儿。” 唐县令得意的摸了摸下巴,没摸着胡子,但也冲着俩人高兴的笑了笑。 一直坐在院子里沉默看戏,哦,不,是旁观的庄先生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觉得两个弟子聪明虽聪明,但还是太嫩了。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六百九十三章 哪来的 将吃饱喝足的唐县令送出门,庄先生便把三个弟子招到了跟前,问道:“知道唐县令的那些药材是哪来的吗?”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问道:“不是县衙买的吗?” “朝廷不拨款,县衙哪有那么多钱?”庄先生道:“华阳县和罗江县不一样,罗江县是杨县令做主,他就是把家底掏空了也没事,大不了拖欠下官和差吏们几个月的俸禄,等再有收益的时候发下去就是,谁还能为了几个月的俸银去告自己的长官不成?” “但华阳县不行,它收入多,但支出也大,且中间各种人情关系复杂,唐县令便是再强势,上头压着三座大山,他能做的也有限,他哪敢花销这么大去买药材?” 庄先生曾经给人做过不短时间的师爷,又在益州城生活过多年,对这种弯弯绕绕不敢说十分熟悉,七八分却还是有的。 见白善和满宝已经若有所思,而白二郎还一脸懵懂,他便说得更详细些,“比如端午那会儿的花街和傩戏,花销基本上是从华阳县出的,别看只是简单的搭个高台,沿街摆弄花车和请些人傩戏,这里头的花费可大着呢。” “这也就华阳县了,若是罗江县,恐怕掏空了家底也办不好,这就是上县和下县的财力差别。”庄先生道:“但同样的,杨县令敢掏空罗江县的家底干一件事,而唐县令不敢。” 满宝挠了挠脑袋问:“所以唐县令的药材哪来的?” 庄先生:“各药商,药铺捐的。” 白善若有所思,“那新发现的那几块荒地……” 庄先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道:“两日前应家不是派人给你们送来了一份厚礼吗?” 白二郎:“是啊,先生您让我们收了。” “那是封口的钱,”庄先生当时没说,但三人也猜出来了,所以庄先生一点头,他们就大大方方的收了,让应家放心。 庄先生笑道:“给你们这几个娃娃且送了封口的钱,那给县衙呢?” 三人瞪大了眼睛。 庄先生:“何况,唐县令身份不一样,手中掌握的东西也不一样,他要是执意查下去,应家恐怕要出一个泼天的丑闻了。益州城就不是现在一片风平浪静的模样了。” “所以那些荒地都是应家给的?” 庄先生摇了摇头道:“不止,我才问过唐县令了,应家,鲁家,季家,甚至是益州王府都吐出了一些占去的田地,这才有了这许多的‘荒地’。” 满宝哇的一声,道:“唐县令得罪了这么多人呀。” 庄先生笑道:“倒也不是,除了应家和鲁家,季家倒是自愿吐出来一些荒地的,唐县令说是为了他们家的小公子祈福,益州王府嘛,这次王妃行事偏颇,多次派人干扰唐县令办案,为了不被御史弹劾,给出一些好处也是正常的,其中损失最大的应该是应家和鲁家了,因为据说,唐县令划出来的‘荒地’里,不少都种下了冬小麦。” 见三人听得认真,庄先生便问道:“知道为师为何与你们说这些吗?” 白善:“让我们学习唐县令?” 庄先生笑着摇了摇头。 满宝道:“先生,唐县令这样算为民吧,难道我们不学他吗?” 庄先生笑道:“你们见到的官儿少,但也接触过三位县令了,傅县令、杨县令和唐县令,你们看他们行事有什么不一样?” 满宝道:“我最喜欢杨县令。” 庄先生哈哈大笑,乐道:“是因为杨县令最大方?” 满宝不好意思的低头笑。 “三位县令其实都为民办过事,善宝,为师希望你能仔细的去想一想这三个人,”庄先生道:“为民办事的方法有很多种,你看这三位县令的处事方法就全然不一样,若是你,你要怎么行事?” 白善想了想道:“我想有杨县令的恣意,唐县令的果决和强势,再有傅县令的谋定后动?” 庄先生目光深沉,问道:“那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白善仔细的权衡了一下后摇头,“做不到,我恐怕弹压不住罗江县的老吏,也挡不住益州王府的强势,而傅县令,我似乎没他的耐心,但可以养一养。” “你能有此认识已经足够了,”庄先生道:“杨县令出身名门世家,底气足,在罗江县那么个小县里自然可以恣意作为;而唐县令,其父为左都御史,他只要行得正,坐得直,就不怕人攻讦。益州王府为何在事情定后退了一步?他们不是怕唐县令,而是怕京城的左都御史。” 白二郎问:“这不是钱权交易吗?唐县令这还算好官儿吗?” 庄先生笑着正要说话,瞥见满宝,便问她,“你觉得呢?” 满宝道:“唐县令最多不说,但他不说,左都御史未必就不能从他途知道,唐县令做好自己的事,其父也在其位谋其政,益州王府又能怎么样呢?” 庄先生哈哈大笑起来,摸着胡子赞许道:“不错,正是这样的道理。” 白二郎还是不明白,“既然这样,益州王府干嘛还要收买唐县令?反正都要被弹劾了。” 白善略一想便明白了,“当然是不一样的,唐县令手里有证据,左都御史手里有吗?” 白善一通百通,道:“没有证据,弹劾也只是打嘴仗而已,益州王府最多名誉受损,但也不大,王妃为自家侄子说情徇私而已,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益州王上个折子请罪就是了。” 庄先生点头,“正是。” 满宝:“那现在证据是在益州王府手里了?” 白善想了想道:“口供一类的物证给也就给了,人证应该不会给吧?我总觉得益州王府的人好狠心,万一他们把人杀了怎么办?” 此话一出,三个孩子都齐齐的打了一个抖。 庄先生道:“不要胡思乱想,好了,今天晚上的课就上到这儿了,你们把各自的东西收一收,睡觉去吧。” 三人行礼后告退,白二郎悄声问白善:“这就是上课了?先生也越发懒怠了,以前晚上睡前都要讲一个故事的。” 满宝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小声道:“你小声些。” 白善瞥了俩人一眼,离他们远了一点儿。 庄先生:……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六百九十四章 义诊准备 季家的帖子请他们于九月二十去赴宴,白善第二天去府学里问了,不少同窗都收到了季家的帖子,包括但不限于那天在栖霞山后帮助过季浩的人。 “和季浩玩得好的都请了,”魏亭道:“虽然他现在腿断了,得过了年才回学里,但也要和同窗们联系联系。而且这次宴席也算是庆祝。” 白善:“庆祝季浩活下来吗?” 魏亭知道他和季浩关系不是很好,讪讪一笑问:“你们去不去?” “帖子都接了,哪有不去的道理,不然也太无礼了。”白善道:“请客的是季家,又不是季浩。” 魏亭就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季浩人不错的,就是嘴巴坏点儿。” 白善只哼了一声不说话。 魏亭转开话题,“对了,今天周满他们来不来,要不要我们给你们打掩护?” 白善头皮都快要掀起来了,他紧握住拳头,咬牙切齿的道:“不用!还有,以后也不需要你们打掩护!!!” 魏亭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同学们知道就知道了,反正又没人会去告黑状,只要先生不知道就行了。” 白善:……信你才有鬼! 魏亭撞了撞他的肩膀,问道:“到底来不来?” “不来,”白善板着脸道:“这段时日他们都不会来了。” “为什么?” 白善瞥了他一眼道:“因为有事,怎么,你要帮忙吗?” 魏亭脑残的点了一下头,于是他一下学就被白善带到了城外,白二郎也是刚到,满宝来的要早一点儿,她上午在济世堂看诊,下午就过来了。 此时正拿着一个本子计数,指挥着人将削好的木板送去给人搭建棚子。 白善走到她身边,问道:“还差几个?” “两个。”满宝指了另一边道:“你去盯着他们将棚子里清理干净,地面,墙壁,还有挂上的帘子都得检查一遍。” 白善便拖着魏亭去帮忙。 魏亭一头雾水,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白善:“义诊。” 魏亭惊讶:“不是吧,济世堂这么有钱,义诊都搞这么大?” “不是济世堂,是县衙,”白善拖着他找到一个书记吏,出示了自己府学的木牌后,从他那里领到了任务。 书记吏看向魏亭,问道:“他呢?” 白善道:“他没有经验,先跟在我身后帮忙吧。” 书记吏颔首。 需要安置的流民那么多,而未曾得到安置的流民得到消息后肯定也会来看病,他们在外流浪了这么久,身上多少会有些病或伤痛。 而唐县令摊子已经摆下,肯定要尽量做得好些。所以今儿一早就派人往他们那儿送了一封信,邀请庄先生闲暇时去帮忙。 今日庄先生在大智书院没课,白二郎又被丢到了书院去念书,他便在给满宝上了早课后就过来了。 除了庄先生,还有些唐县令的朋友也来帮忙,有他们指挥着,义诊的棚子很快就搭建起来。 然后各药铺的伙计和药童也到了,替他们的大夫占了棚子后便开始领着人打扫棚子。 在此过程中需要用到各种东西和人,这些东西和人都是书记吏和庄先生他们调动的。 满宝他们以前在傅县令和杨县令那儿都干过类似的事,来了以后很快便上手,开始调动人和物资。 比如有的木棚里需要几张凳子,当然不可能去买了,都是现削了木头,简易的做个样子出来,然后搭上。 或是需要一张躺人的木床,也多是现削出来搭上去的。 满宝知道自己要有一个独立的医棚,因此特意早早的在纪大夫的医棚边上占了一个木棚,亲自盯着人给她打了一张木床,三张凳子…… 小圆前来占位,济世堂一共占了三个木棚,为了照顾满宝,特意选了偏一点儿的位置。 他看了看自家的两个医棚,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便过去找满宝,见她正踩在桌子上挂帘子,就问:“你这儿怎么挂两张帘子?” 满宝道:“预备着要是有一人需要扎针,看下一个时也有地方。” 小圆想了想,也对,听书记吏的意思,她这儿接待的都是女客,肯定不能像他们另外几个医棚一样可以坦胸露腹。 满宝挂好了帘子,跳下高凳,道:“你帮我看看,可还有缺漏吗?” 小圆里外转了一圈后道:“最好再有两个木盆,盛水用,若再有两个木桶就更好了,到时候来回拎热水也方便。” 满宝一想也是,“这东西现做不出来,得买,一会儿我和书记吏报备一下。” 小圆道:“还是我去说罢,你也是我们济世堂的,和纪大夫他们的东西一并报上去,免得他们看人下菜碟,欺负你年纪小。” 满宝笑道:“好啊。” 小圆就不好意思的挠脑袋笑,问道:“满小姐,以后你有空能教我你的针灸止血之法吗?” “没问题,”满宝想了想后道:“我有写针法交给纪大夫,你要学针灸,最先得把穴位背下来,你可认全了吗?” 小圆精神一振,立即道:“快了,快了,待我背下来就找你请教。” 白善带着人抬了一张木床过来,看了小圆一眼后和满宝道:“那边多做了一张床,我想着你这边多要了一面帘子,要不把这床也放进去。” “好呀,好呀,”满宝立即侧身让他们抬进去,念叨道:“本来我也想要两张木床的,但其他医棚只要一张,我怕他们嫌我麻烦,就没开口。” “你可给自己的医棚取了名字?” 满宝摇头,“其他大夫都是直接标了药铺与自己的名姓上去的,我也如此好了。” 白善就道:“我给你写,我的字比你的好看。” 满宝也想把自己的医棚弄得好看些,立即跑去翻出她决定拿来写牌子的木板。 魏亭跟在后面晃悠,停下脚步道:“直接在板子上写?不请人把字雕上去吗?” 满宝和白善一起横了他一眼,道:“你出钱吗?” 魏亭噎了一下后道:“也不是不可以……” 做个牌匾而已,用不了多少钱吧? 满宝去背篓里找白纸,裁剪后小心贴在木板上,道:“这是义诊啊,你要是有多余的钱,不如捐出来给县衙多买些药好了。” 白善道:“就是,一个牌子而已,自己也能写得很好,何必费钱去做?” 论节省,白善和满宝可是很有实践经验的。 ※※※※※※※※※※※※※※※※※※※※ 作家的话 真的是气死宝宝了,我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离祖国的生日没几天了,没几天了,然后我就忍了。 但《农家小地主》真的很清水啊,为什么还会被禁 ☆.第六百九十五章 城里城外 满宝将白纸贴好,然后就蹲在一旁给白善研磨,要求道:“我的周字要写得大一点儿。” 白善表示没问题,他选了一支笔,沾了沾墨后当头写下一个特别周正又好看的“周”字,然后一杠后才写下济世堂的名字。 小圆:……哪有这样写的? 但是,他看了看,发现这样还挺好看的,于是他也跑去把另外两块牌子拿过来,“白少爷,你把我们家这两块牌子也写了吧。” 白善收笔后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字,大方的接过两个牌子,问道:“除了纪大夫,另一位大夫是谁?” 小圆:“是我们掌柜的。” 满宝帮着糊纸,白善放下笔帮忙,问道:“小纪大夫不来吗?” “小纪大夫要在看铺子的,”小圆左右看了看后低声道:“我们掌柜的说了,这些流民身上的病症大多是几种夹在一起,但县衙给出的药单只有那么点儿,那怎么治,治到几分就很讲究了,小纪大夫恐怕经验不足,所以暂且不来。” 小圆说完看向满宝,道:“满小姐,掌柜的说,要是你开方时找不到替补的药,不如写了条子递出来,我帮您传送给纪大夫和掌柜的参考参考。” 满宝表示没问题。 如果开出来的药方,上面用的药不是药单上的药,那对病人来说便没有多大意义了。 因为买得起药的,基本不会舍不得那几文钱的看病钱。 临近傍晚,天快黑的时候,大家才把所有的工作都收尾好,满宝这才扶着自己的小腰爬上马车坐好。 魏亭跟着被招募来的流民一起搬东西,只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也爬上自家的马车,连和白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挥了挥手便离开。 白善坐到满宝身边,又看了一眼外面排列整齐的木棚,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明天下学需要我来帮忙吗?” 提早坐到了车上的庄先生揉了揉后腰道:“要来,你识字,正好可以帮忙清点一下药材。” 他叹息道:“没看到已经开始有人来等候了吗,明日恐怕有的忙了。” 满宝扭头看向外面,就见路边已经坐了不少人,有的人衣衫褴褛,直接抱了一堆干草盖在自己身上,而有的则拽着一件宽大的衣服盖在身上,或者缩在破破烂烂的棉被里。 白善和白二郎也扭头看向车外,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庄先生也看向窗外,沉默着没说话,一直到入城,路上的人才消失,进了城,里面便是一片繁华。 有店铺在门口点起了灯笼,与天上的弯月一起,勉强照亮了街道,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越往前去,路上的行人越多,但比白天要少很多,都是晚上出来玩儿或吃酒的人。 沉重的钟声响起,这是城门关闭的钟声,它会敲十二下,在第十一下的时候城门便开始关闭,等到第十二下落下时,城门便差不多完全关闭起来了。 钟声和钟声之间会间隔一段时间,给人们反应的时间。 城外沿路等待的人,一个都没进来。 一扇城门,隔开了两个世界的人,只是,以前是被动隔开,今日却是城外的人主动不入城。 三人到底年纪小,虽然心情沉重,但也只一会儿,很快便被街道上的热闹吸引去了注意力。 庄先生却一直看着窗外的热闹沉默不已。 满宝察觉到先生的心情不好,忍不住问道:“先生,您怎么了?” 庄先生收回了目光,看着三个关切看着他的学生道:“为师想起了年轻时候,那会儿益州城的城门彻夜开着,除非遇到战事,不然绝不关闭的。” 三人惊讶,“城门还有不关闭的?” 庄先生笑道:“当然,像益州,太原,洛阳这样的大城,一般城门都是十二个时辰开着的,只关闭坊市,禁止坊民流动而已。只有中城和小城会关闭城门,以防盗贼。” 满宝:“那益州城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成门的?” “大约是十年前吧,如今益州城内的百姓,还有往来的客商也都习惯了。”庄先生看着窗外,目光复杂,轻轻地道:“以前倒没觉得关闭城门有什么不好,可刚才,为师突然觉得,这城门一关,城内城外便成了两个世界。但奇怪,不论城内城外,不都是我大晋的江山吗?” 满宝和白善没说话,白二郎也不知道说什么,车内便安静了下来。 师徒四个正沉默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大吉跳下马车,将帘子掀开道:“先生,少爷,到家了。” 庄先生便一笑,挥手道:“下车吧。” 坐在外面的白二郎最先跳下马车,然后就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肉香味,白善和满宝接着跳下去,然后转身将先生扶下来。 师徒四个都闻到了这股肉香味。 听到动静的周四郎从厨房里跑出来,看到他们便笑道:“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我还想着是不是要去找你们呢。” “四哥,什么东西这么香?” “哦,是羊肉,”周四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得意道:“我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从西域来的商人,他们赶了一批羊过来,有几只脚走坏了,当下就杀了卖肉,我看那肉不错,就买了好些,就着大料煮起来,现在天气正好凉了,吃羊肉最好了。” 满宝跑进厨房里看,容姨正掌勺,而周立君蹲在地上烧火,一旁的案板上还有砍到一半的羊腿,显然这活儿是周四郎的。 容姨看到三个小主子跑进厨房,立即赶他们,“你们快出去吧,厨房里要站不下了。” 见三人盯着咕咕响的锅,便笑道:“热水都烧好了,少爷和小姐们先洗漱,洗漱好了,饭菜也好了。” 她道:“其实饭菜都热过一遍了,你们总也不回来,周四爷拎了两条大羊腿回来,我就想着干脆给你们加一道大菜才好,正好你们这几日要忙,可以补一补。” 满宝连连点头,“天气要冷了,是要贴秋膘了。” 白善忍不住看她,“你当你是牛呀,秋燥,还是少吃羊肉的好。” 白二郎道:“那你少吃一点儿,你的那份我替你吃了。” 满宝:“我也替你吃。” 白善哼了一声道:“不必,谢谢!”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六百九十六章 义诊(一) 周四郎准备第二天回七里村,他已经和唐县令签好了合约,他需要的量可不少,须得早点回去走村串户的购买,不然人家把麦种都卖了,或吃了,他上哪儿给他找那么多的麦种? 所以一大早他就从床上爬起来,把昨晚上包好的一条羊腿放到车上,从厨房里包了一些馒头和点心就要走。 满宝他们也起床了,见状习以为常,和周四郎挥了挥手道别,“四哥,一路平安啊。” 周四郎也与他们挥了挥手。 周四郎一走,周立君就闲下来了,满宝特别热情的邀请她,“立君,你跟我一起去城外看病呀。” 周立君想了想,她今天也没事做,点头答应了,“行,我给小姑打下手。” 白善和白二郎还要去上学,只庄先生和满宝姑侄两个一起往城外去。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唐县令已经在那里了,正指挥着人引着挤做一堆的流民在各个医棚前排队。 看到庄先生来了,便连忙迎上去行礼,“昨日真是有劳先生了,本来我昨日就该来的,只是有些事耽搁了。” 庄先生表示没事。 昨天他听过书记吏抱怨,说是各家捐送出来的药材有些问题,唐县令发了好大的火儿,然后急忙去处理了。 今天看唐县令神色还好,事情应该是处理好了,庄先生也松了一口气,道:“唐大人但有驱使,只管吩咐。” “岂敢,岂敢,就是药材处,还请先生坐镇,”唐县令道:“先生只管旁观,其余的事交由丁主簿来做。” 又道:“除了先生外,本县还另请了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一同监督,今日来看病抓药的人不少,但总有些想浑水摸鱼的,这就得需要几位先生的火眼金睛了。” 庄先生表示明白。 等把庄先生等人安排好,唐县令这才看向满宝姑侄,笑道:“你们来得倒早,我让人在流民中选了一些妇人出来,你要不要先去看看?” 满宝点头。 流民中排队看病的妇人并不多,而其中仅有的女性也以小儿和老人居多,年轻的妇人和姑娘几乎没有。 唐县令一早来看到,便派了两个健壮的女仆,让她们到队伍中把那些女子找出来,全部拉到了满宝的医棚前排队,再把医棚前排队的男子全都插到别的队伍里去。 他决定,这一次义诊,满宝便全给妇人看病了。 为了不让人觉得她年纪小可欺,唐县令还在她的医棚前放了两个健壮的女仆,那都是从他家里调拨出来的。 满宝在自己的医棚里转了一圈,很是满意,然后看了一眼医棚前排得老长的队伍。 队伍的最前方站着一个老妇人,蓬头垢面,清晨还冷,或许是冷到了,她此时正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满宝。 满宝看了一眼她的脸和手,转头与女仆道:“去打些热水来吧。” “是。” 如今这一片野地上最不缺的就是听候吩咐的人,全部都是从流民中招募的,报酬就是一日三餐。 唐县令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得用,有些忧愁的看着忙碌且又有些混乱的人群。 丁主簿忍不住道:“大人,这些流民手脚不利落不说,还总是不听吩咐,有的则是直接听不懂,不如还是从县中招募些人来吧。” 唐县令忧愁道:“没钱啊。” 丁主簿:“……大人,县中不是才收入了一笔赋税吗?” 唐县令瞥了他一眼道:“那笔钱本县另有用处。” 他顿了顿后道:“刺史府就在左近,你敢挪用这些款项吗?” 丁主簿便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唐县令叹气。 这用流民代工的法子还是杨和书教他的呢,但益州城的流民要比罗江县可多太多了,一个用不好是要生乱子的。 其他义诊的大夫还没到,满宝也不等他们,直接洗了手,然后将背篓里的笔墨纸砚和脉枕都拿出来,周立君给她磨墨,满宝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冲最先的老妇人招手笑道:“上来吧。” 老妇人张大了嘴巴,半响才回过神来,问道:“大夫呢?” 周立君道:“我小姑就是大夫。” 不仅老妇人,身后排队看病的人都怀疑的看着满宝,就连隔壁医棚里排队的流民们都瞪大了眼睛看向这边,满脸的不可思议。 满宝轻咳一声,严肃的道:“快上来吧,我时间很紧的。” 周立君立刻板着脸道:“我小姑可是济世堂的,连纪大夫都夸厉害的,你们要不要看?不看换下一个,别耽误了时间。” 姑侄俩这么一说,老妇人反而不太想走了,她看了一眼其他医棚前站着的人,已经一眼看不到头了。 她要重新排,恐怕没有两天都轮不到她。 而她之所以能站在最前面,还是因为她是最先被那两个女仆找出来的,且她们看她年纪大,才把她排在了最前面的。 老妇人咬了咬牙,还是拿了自己的籍书上前。 这是县衙临时发的记录身份的户籍。 什么是流民? 就是放弃了自己的户籍,为了不缴纳赋税而四处流动的不在册百姓,一旦登记造册,那每年就得缴纳赋税,还要服劳役。 益州城的流民一直很多,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故乡,只是因为水灾,他们逃到了外乡,水灾结束便又陆陆续续的回来。 但回来的时候,家没了,田地也没了,就算他们拿着户籍到官衙想要回自己以前的田地,也会被告知田地早被当做荒地处理。 而他们还会被登记造册,需每年缴纳赋税和服劳役。 没有土地,他们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更别说缴纳赋税和服劳役了。 因此又逃回来的人多半不会再去衙门登记入籍,甚至还会躲着检查的里正和衙役,宁愿做流民,也绝对不入籍。 这次也是唐县令广而告之,会给登记入册的流民分两亩地,并免赋税两年,他们这才去登记入册的。 这籍书是临时的,等他们安定下来,分到了田地,确定了住处后才会换正式的,如今这临时的籍书便是看病用的。 每一个登记在册的流民在这五天内都有两次看病的机会。 每一个大夫在看过后,确认可以开方时便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就算是用了一次机会了。 满宝拿过她的手仔细的把脉,又细细的问了一下问题,看了一下她的舌苔和脸色,便起身道:“你到里面来,我看看你的肚子。”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六百九十七章 义诊(二) 老妇人迟疑的起身与满宝进去,满宝掀开她的衣服看,就见她的腹部突出,她伸手按了按,老妇人便疼得呻吟起来。 满宝看着她的脸色问:“很疼吗?” “是啊,就是这儿疼,小大夫,您看我这是得了什么病?” 满宝问:“你多久没如厕了?” 老妇人:“没多久啊,我尿多,半个多时辰就要去一次的。” “我说的是大厕。” 老妇人想了想后便摇头道:“记不起来了,我们都没吃什么东西,怎么拉得出来?” 满宝却皱紧了眉头,按了按她硬邦邦的腹部,听见她又呼痛起来,问道:“除了腹痛,还有什么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吗?” 老妇人想了想后试探的道:“我觉得我浑身都痛,小大夫,您能不能多给我开一些药?” 满宝点头道:“我大概明白了。” 有的人一处感觉不舒服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也是可能的,既然腹痛比较紧急,那就先治腹痛吧。 满宝道:“你先在此等着,我给你开个方子,先吃一剂药看看,然后再扎个针看看情况。” 老妇人一呆,问道:“我还没看完吗?” “我给你扎针,大约需要两刻钟的时间,你稍等一下。” 老妇人连忙点头。 满宝便出去写方子,将方子交给周立君,道:“立君,你去拿一副药回来现煎,药炉和木柴都在旁边。” 周立君看了医棚旁边的空地一眼,点头接过方子去了。 满宝对下一个正站着的妇人笑了笑,道:“你再稍等等,我去扎个针。” 满宝的扎针是很熟练的,很快就在老妇人身上扎了十几枚的针,然后看了一眼屋角放的刻漏,让她躺在木床上休息,自己出去看下一个病人。 下一个病人的病就是很常见的风寒了,满宝见她烧得不轻,还不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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