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了那么一大通的道理。” 满宝便嘿嘿一笑。 白善就转开话题,问道,“唐大人,你是怎么查到关家身上的?” 话题终于回归正常,唐县令松了一口气,教孩子可比查案难太多了,“这还不简单吗,往西郊走就知道了。” 建在西郊的别院还是挺多的,主要是那边有一座有温汤的山,许多人家在那里都建了一个养生的别院。 昨天唐县令就在手底下的村子里翻了翻,翻出一个偷盗的案子来,于是带着心腹们下村去。 往西走了三刻钟后,估摸着快到二吉说的地方了,便四处看起来,将看到的别院都记下,然后画下来,打算拿回去给二吉认一认门。 结果唐县令在继续往前走时发觉了不对。 一路看过来的别院不说生机勃勃,至少从围墙来看打理得还算不错的,却有一家在东边很角落的地方很有些不同。 从围墙外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围墙外头杂草丛生不说,还有许多树枝从院内伸了出来,唐县令便觉得那院子很久无人清理了。 西郊这一块的别院很受欢迎,哪怕自家用不上了,也可以卖出去,绝对不会丢着不打理的。 所以唐县令觉得有些奇怪,便叫人去敲门问了一下,结果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 而那别院位置偏僻,最近的别院都在三十丈外,最后唐县令还是去敲了别家的门才知道这别院是关家庄关老爷的。 一说到关家庄的关老爷,唐县令略一思索就想起他来了,自己要是有不知道的,把底下人一招来问一下也就知道了。 他是王府的家臣,益州王还在京城时便在他手底下做事了,算是王府的老臣属了。 唐县令先下乡破了一个案,把偷盗的贼抓了,又训了一通里正才回城,第二天一早便拿着画好的图纸悄悄去找了一趟二吉,确认那别院就是当年他们去的以后,转身便回县衙,又找了一个关家庄附近的纠纷,带了人浩浩荡荡的下乡去了。 但他就是个偶尔路过的县令,哪怕进了关家庄,见到了关老爷,有许多话也不好问,只能四处看看,再和关老爷说些闲话,探着他的人品。 他连白启的名字都暂时不敢提起,更别说打探其他的事了。 但满宝和白善这次去显然不是直接问的关老爷,而且借着看病的理由,他们可以问的问题更多。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十一点左右 ☆.第八百六十章 误会 唐县令仔细的传授了一些探话的技巧,又列了不少他想知道的问题,最后仔细的叮嘱他们道:“宁缺勿错,宁愿问不到,也不要出错打草惊蛇,尤其你们身份敏感,一旦被察觉……” 唐县令顿了顿后道:“恐怕本县也很难护得住你们。” 白善和满宝认真的点了点头。 唐县令这才点头让他们走,他看了一眼还坐在门外发呆的白二郎,对于他们的问题也没有答案,只能道:“你们随便吧,真告诉他,他未必快乐,不告诉他嘛,最多生气一段时间。” 白善和满宝应下,走到白二郎身边,“走吧。” 白二郎抬起头来看俩人,问道:“谈完了?” 俩人点头。 白二郎便小心翼翼的往后看了一眼,对上唐县令的目光便下意识的心虚一笑,然后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 他站起来连忙跟俩人走了,一直到了外面才问,“唐县令没问起我的事吧?” 满宝道:“唐县令早忘了,你不要自己提起就行。” 白二郎忍不住嘀咕道:“还不是你们总是吓我……” 唐县令站在窗边摸着下巴看他们走远,若有所思的嘀咕:“那小子怎么这么心虚?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白二郎和满宝白善他们一起爬上马车,然后抢占最佳位置,一人霸占了一边的位置。 白善只能和满宝坐在一起,俩人便和白二郎面对面起来。 白二郎盯着他们道,“你们到底告不告诉我?” 白善问,“不说你会怎样?” 白二郎一下有些火,正要发脾气,却见俩人都没有一丝赌气或玩笑的样子,而是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便察觉他们不是在气他,而是在认真的与他讨论。 这是他们从小到大的交流方式,于是白二郎认真的思索起来,然后道:“我会自己去查,祁珏的哥哥与关二郎关系好,我通过祁珏去关家玩儿,去关家查呗。” 白善就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满宝后问他,“白二,你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看的话本吗?” “那可多了,你们说的是哪一本?” “就是那本被庄先生收上去后再没有给我们的《江湖》,其中有个人叫左晨,你还记得吗?” 白二郎连连点头,“记得,记得,不就是死得特别惨的那个吗?被他那个大魔王师父杀了,还被大卸八块,先生说太血腥了,不给我们看。” “当时好多人都怀疑他师父是坏人,但为了他好就是不告诉他,他自己越差越深,又对自己的师父没有防备,这才被大卸八块的,你觉得如果你是书里的人,你会隐瞒不说,让他离得远远的,还是会告诉他,让他提防起来?” 白二郎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慌慌的问道:“怎么,我们先生竟是大坏人吗?你,你,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白善和满宝:…… 满宝扭头和白善道:“算了吧,太蠢了,我害怕。” 白善认真的点头,竟也不说了。 白二郎瞪大眼睛,扑上去压住白善,哇哇叫道:“不行,你们必须得说,不然我就自己去查,不,不对,我还要和先生说,让先生帮我一起查,我看你们说不说。” 白善被压得差点吐血,推开他道:“有本事你去撞满宝。” 白二郎扭头对上满宝的脸,满宝对他扬眉,白二郎就继续挤着白善道:“好男不跟那什么斗,我就撞你,你们说是不说。” “行行行,说就说。”白善掀开车窗往外看了看,这才附耳到白二郎耳边道:“我们在查益州王。” 白二郎“咦”了一声,倒不激动了,只是好奇的问,“查他做什么?” 白善压低了声音道:“我爹就是他杀的。” 白二郎瞪圆了眼睛,他看了一会儿白善,又扭头去看满宝,见满宝一脸认真的点头,便咽着口水问,“那,那堂祖母知道吗?” 白善一脸认真的点头,“祖母一直知道,近来才告诉我的。” 白二郎一脸同情的看着白善,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道:“那能问他的罪吗?” 虽然他学习不太好,先生教大晋律法时他总是犯困走神,却也知道王子犯法是有特权的。益州王是王爷,肯定不可能问他死罪,给个死了十多年的官儿偿命,但其他的罪呢? 白善沉默了一下后道:“所以我们在找他其他犯罪的证据,这是很危险的,你……” 白善纠结的看了一下他道:“我和满宝都觉得不应该告诉你,太危险了。” 白二郎从小最爱看的就是侠义小说,闻言一掌拍在一旁的木椅上,豪气的道:“好兄弟为朋友两肋插刀,怕什么危险?” 白二郎喊完见俩人齐齐抬着脑袋静静地看着他,便有片刻的心虚,“我说真的。” 白善和满宝点头,“所以我们更不想告诉你了,话本里那些会好心办坏事的人还少吗?” 白二郎没好气的道:“我才不会做那种蠢事呢,而且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告诉满宝却不告诉我?” 白善看了满宝一眼,没说话。 满宝直接道:“因为我聪明。” 白善来回看着俩人,问道:“除此外你们没别的事瞒着我了吧?” 满宝也直接的道:“有,但我们真的不能告诉你了,我们连先生都没告诉呢。白诚,这真的很危险,白老爷都没怎么参与其中呢,你要知道,这种会死人的事,一旦死人就不是一个人,有可能连个人身后的家人也不能幸免。” 白二郎一愣一愣的,脑海中闪过许多问题,但最后他只记住了一个,所以他盯着满宝的脸问,“那你怎么不怕连累家里?” 满宝噎了一下。 白二郎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又扭过去盯着白善看了一会儿,突然间有些伤心,“你,你们不会是……” 俩人一起疑惑的抬头盯着他看。 白二郎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就是突然很伤心,眼泪都快要冒出来了,“那我以后岂不是会被你们一直欺负?” 满宝和白善:“……我们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 而且这跟他们正在讨论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白二郎伤心的道:“当然有关系,你们一个都这么聪明,都这么能欺负我了,两个合在一起,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我呢?你们太过分了。” 白善和满宝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正想问清楚,大吉便已经停了马车道:“少爷,满小姐,堂少爷,到家了。” 白二郎便愤愤道:“你们听,连大吉都是先叫的满小姐才叫我,以前都是我先的。” 白善和满宝:…… 掀开帘子的大吉:……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八百六十一章 开窍 白二郎蹦下马车就去找先生安慰,一进门就嚷着问,“先生,你大徒弟和二徒弟是不是要结亲?” 庄先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问道:“谁与你说的?” 白二郎就造谣,“他们两个说的。” 跟在后面跑进来的白善和满宝:…… 俩人瞪着眼睛看他,庄先生则瞪着眼睛看他们,不等他们说话便慢悠悠的道:“私定终身是不对的,亲事得长辈们来谈。” 满宝:“先生,他造谣。” “我没有,”白二郎分辨,“不然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他早早告诉了你却不告诉我?我还是他堂兄弟呢。” 满宝噎住。 “而且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善宝就是动了歪心思,堂祖母也很喜欢你,先生也很看好你们,哼,你们就瞒着我吧。” 庄先生看两个弟子都瞪圆了眼睛,便轻咳一声,扫了白二郎一眼后道:“乱叫什么?” 他仔细的看了一下两个徒弟的神色,觉得不像是白二郎说的那样,于是扭头看向他,问道:“二郎,你最近又在看话本是不是?除了看话本还干了什么坏事?” 白二郎身子一僵,连连摇头,“没,没有。” 先生便哼了一声,罚他去抄书。 白善和满宝趁机溜了,庄先生看了俩人的背影一眼,什么都没说。 晚上,庄先生回屋去休息了,白善和满宝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写作业,白二郎不仅要写作业还得抄书,忍不住小声愤愤,“为什么被罚的总是我?明明我就没说错。” 白善听到了,耳朵尖微红,气得越过桌子在底下踹了他一脚。 白二郎就抬头瞪他,他看了一眼对面正认真写作业的满宝,压低声音和白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看出来了,你帮我写作业,不然我就告诉满宝。” 白善脖子都红透了,压低了声音道:“你别乱说,我没有!” “哼,祁珏要说亲了,他喜欢单家的二小姐,每次见到单家的二小姐时都是这样,我们私底下都讨论过了的,像你这样的就是喜欢满宝。”白二郎毕竟比白善大一岁,在这方面显然知道的比白善更多,他压低了声音威胁白善,“你到底帮不帮?” 白善嫌弃道:“你的作业都太简单了,我还是帮你抄书吧。” 白二郎:“我又不傻,就算你学着我的笔迹,先生也会看出来的,你就帮我写学里的作业,他们分不出笔迹来。” 白善看了他好一会儿后道:“那我和满宝在做的事你不许再问了,也不许再跟着我们,也不要和先生说起。” 白二郎就皱眉,想了一会儿道:“可以不告诉先生,但我怎么能不跟你们一起呢?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哥哥了?” “不是,你是我们的师弟。” 白二郎:…… “我不管,我要和你们一起。” 那估计连满宝的身世都要瞒不住了,白善不想让他知道更多的,道:“会死人的,还会连累堂伯父和大堂哥,祖母都不乐意让堂伯父多管呢。” 白二郎这才沉默。 白善转了转眼珠子道:“这样吧,你可以帮我们,但一定要保密,不许对除了我们两个之外的人说。” 白二郎眼睛亮晶晶的,总算是开心了一些,点头道:“行,一言为定,你们可不许再骗我和瞒我了。” 白善点头。 俩人在这里嘀嘀咕咕的说完,一扭头便见满宝正盯着他们看,“你们在说什么呢?” 白二郎就和白善说悄悄话,“你是不是还没告诉她你喜欢她呀?” 白善红着脸低喝,“你别瞎说。” “哼,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就和堂祖母说了把亲事定下,不然等你们再长大点儿,大人们说不定又变了。”白二郎道:“祁家以前就有意和单家定亲,虽然没定下,但彼此都心知肚明,结果祁珏都喜欢上单二小姐了,祁家又不想和单家定亲了,现在祁珏就很恼火,昨儿过生辰,还差点因为这事跟单余打起来呢。” 白善目瞪口呆,“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跟满宝都跑去跟人家哥哥聊天去了,真是的,我们年纪小,你们怎么竟跟年纪那么大的人聊天?” 满宝实在忍不住了,放下笔走过来。 白二郎一边盯着她一边快速的道:“反正这种事宜早不宜迟,知道吗?上巳我们是不是要回家?干脆你就和堂祖母提了吧。” 见满宝走到了他们跟前,白二郎立即坐正了不说话,白善也一下绷直了身体,偷眼看向满宝。 满宝好奇的看着俩人,“你们说什么呢?” 俩人一起摇头。 白二郎悄悄的扭头冲白善笑了一下,一脸的我明白。 白善耳朵尖更红了。 他一把扯过白二郎的作业,干脆当着满宝的面做起来。 满宝来回看着俩人,到底没问什么,转身又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一转身,白善就悄悄的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脸有些发烧。 他不动声色的揪了一下脸颊,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始给白二郎写作业。 白二郎肩膀上少了作业两道大山,罚抄的书就腾腾的写好了,然后特别贴心的对白善嘿嘿一笑,起身走了,把空间让给他们。 白善盯着他出去了才松了一口气,他觉得白二郎一下就变了,难道开了窍的人都这么恐怖吗? 等他出去了白善才和满宝道:“我和他说好了,他不会往外说的,以后让他帮我们问些小问题就是了,我觉着他打听消息比我们还方便些,他和祁珏他们很要好。” 满宝怀疑的看着他,“所以你就给他写作业了?” 白善硬着头皮点头。 满宝就拿出师姐的架势教训道:“这种事可不能再有了,不然养成了坏习惯在怎么办?先生知道,不仅你们要被罚,我这个知情人也要被罚的。” 白善点头。 满宝就觉得他过分的老实,要是以前,他早跟她驳起来了。 她一脸惊异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真的没跟她吵,便只能状似满意的点头,“好吧,那就这样了?” 白善对她点头。 满宝忍不住挠了挠脑袋,走了两步又回头,“你真的没话和我说了?” 白善摇头。 满宝就只能回去睡觉去了。 白善大松一口气。 ☆.第八百六十二章 紧张 白善第二天便让大吉悄悄的去府学里给他请假,然后和满宝一起去书铺。 今日上午是小纪大夫当班,纪大夫则和满宝去关家庄出诊,需要带的药品他都带上了,见满宝带着白善愣了一下。 满宝解释道:“关二郎请师弟去做客,他知道我今天也要去便一起了。” 纪大夫看了白善一眼,有些闹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毕竟关家和益州王府关系特殊,而他们才与益州王府交过恶,得了一个不畏权贵,骄傲自矜的好名声,现在又要通过别的路投靠过去? 纪大夫不太想满宝参与这些事,于是对白善点了点头后和满宝道:“你与我一车,我们说一说关老爷的病情。” 满宝应下,和纪大夫上车。 但纪大夫没说关老爷,而是道:“满宝,我们是大夫,和他们读书的不一样,他们要出人头地要考学,要考官,还要找世家、权贵投靠,心太累,我们就需要看病治人,所以那些朝政之事你不要掺和。” 满宝点头,“我不掺和。” 纪大夫就看了她好一会儿,指着跟在后面的车道:“他的事你也不要掺和了吧?” 满宝点到一半的脑袋停了下,道:“纪先生,那是我师弟。” 满宝虽然没有拜纪大夫为师,却因为一直跟他学习医术的原因,将他当半个老师一样的看待的。这还是满宝第一次如此明确的反驳纪大夫。 纪大夫愣了一下后道:“满宝,你们的路是不一样的。” 满宝没说话。 纪大夫见她倔强的模样便叹了一口气,俩人沉默着到了关家。 这一次上诊关大郎和关二郎都非常的看重,特意在门口等着。 这让常上门的纪大夫惊了一下,连忙问道:“是关老爷的病情有变吗?” 满宝低着小脑袋站在纪大夫身后,偷偷的和白善眨了眨眼。 白善冲她微微点头,抬头看向关大郎和关二郎,弯腰拱手行礼。 关大郎和关二郎知道他是府学的学生,且也是士族子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回礼,一边还回答纪大夫的话,“还是和之前的一样,只是父亲的胃口越来越不好,这两日越发不爱用饭了。” 人身体痛苦,自然就不想吃东西了。 纪大夫笑着安慰道:“我去看看,或许是脾胃不和,所以胃口不和呢?” 纪大夫便领着满宝先走了。 关大郎见白善跟着一起走,大家干脆一起去了正院。 正院里一片安静,关老爷刚发过脾气,院里伺候的下人进出都轻手轻脚的,生怕弄出一点儿声响来。 来过几次的满宝已经见怪不怪,知道关老爷因为头痛总是听不得太过吵闹,有时候一点儿声响都能叫他头痛欲裂,因此进门的时候也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可他们五个人一起走来,脚步声还是让关老爷皱紧了眉头。 他在躺椅上睁开了眼睛正要发脾气,看到是纪大夫便顿了一下,目光在来人中一扫,看到走在满宝身边的白善便怔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坐了起来。 他惊疑不定的盯着白善看,脊背忍不住微微绷紧。 白善也正抬头好奇的看向关老爷,对上他的目光便顿了一下,心中电闪,他几乎是立即想到一件事,如果当年父亲去见的人是关老爷,那他必定认得父亲。 他和父亲长得像吗? 哪怕当年父亲要去见的人不是他,他常跟在益州王身边,而他父亲曾是蜀县县令,他肯定也是见过他父亲的。 白善有些懊恼起来,怪自己思虑不周,但这会儿再要退走也不可能了,他只能不动声色的与满宝一起上前去。 但白善停顿的那一下满宝还是察觉到了,她也一起看向关老爷,见他的目光已经从白善身上移开,但在躺椅上坐直了。 已经来过好几次的满宝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紧张,要知道以前她和纪大夫来给他看病的时候,他可都是躺着的,一脸嫌弃的不愿意看病。 她是医者,自然知道怎样看一个人是紧张,还是放松。 正这么想着,关老爷已经慢悠悠的躺到了椅子上,似乎又是一副放松的模样,他挥手道:“不看不看,老夫已经不打算治了。” 纪大夫已经熟练的拖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他的身边,满宝机灵的搬过来一张小桌子,把脉枕从药箱里拿了出来,还要准备纪大夫要用的针…… 纪大夫已经拿起关老爷的手把脉,关老爷也顺服,并不会挣扎,他就一边靠在躺椅上,一边抬起头来看向白善,疑惑的问道:“这位小郎君是……” 白善连忙行礼道:“小子白善,是关二哥的朋友,上门来拜访便先来见一见长辈。” 白善没有提满宝,似乎就是关二郎的朋友来着。 关二郎不知道他们何时如此亲近了,竟然都叫关二哥了,但对上父亲的目光,他依旧笑着点头。 关老爷问,“你们年龄相差挺大,是怎么认识的?” 关二郎正要说话,白善又已经快一步回道:“小子现是府学的学生,前日去参加朋友生辰宴时认识了关二哥,颇觉相识恨晚。” 关老爷问,“府学?年纪这么小竟已经考上府学了吗?对了,今日府学不上课吗?” 纪大夫抬头看了关老爷一眼,微微加重了压着脉的力道,道:“不要动呀,我才听出一些动静呢。” 满宝立即道:“纪先生,我来吧。” 纪大夫抬头看了满宝一眼,对上她巴巴的眼睛,他到底还是收了手,淡淡的道:“听脉的时候心要静,望闻问切,一个都不要少。” 哪怕是正心急等着白善回答的关老爷都没忍住,冲纪大夫瞪眼道:“你这是要拿我给你徒弟练手呢?” 不过关老爷也没把手收回来,在他看来,给满宝把脉总比给纪大夫这个老狐狸把脉要好,毕竟谁知道这个老狐狸能听出什么来呢? 他却不知道,满宝因为身份使然,能听出猜出的东西一点儿也不比纪大夫少。 手才搭上,满宝就察觉到了关老爷的异常,这一次他比往常表现得要紧张得多,虽然他已经尽力放松了,但真正放松的肌肉和假装放松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 作家的话 卡了,卡得我不要不要的 所以下一章我也不知道要啥时候,我尽量在十点前发上来吧 ☆.第八百六十三章 怀疑 满宝看着关老爷的脸色问,“您近来感觉如何,头还疼得厉害吗?” 满宝的问题又多又细,白善不说话就显得很正常了。 关老爷还等着他回答呢,有些不耐烦起来,就要把手收回来,“我的病也就这样了,看不出什么来,不看了。” 满宝就压住他的手道:“关老爷,您这病治了有十二年了,您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怎么知道我们不能再治十二年?” 这个还真治不了,纪大夫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两声。 关老爷对于自己的病情也是了解的,闻言看了满宝一眼,然后与纪大夫笑道:“你这徒弟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纪大夫笑道:“小孩儿嘛,都心大。” 关老爷点了点头,见满宝不愿意放手,他干脆也不动了,但也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白善问,“白小郎君是哪儿人?” 该想的,不该想的,白善都想了,这些东西便是他不说,过后关老爷一问,也自有人能回答,所以他坦然的道:“我是陇州人,今日是和府学请了假过来的。” 关老爷就看了一眼关二郎后道:“我这二儿子何德何能让白小公子如此高看他?” 白善便低头笑了笑,“关二哥人品好,学识也不差,是关老爷谦虚了。” 一旁的关二郎脸色微红,正要解释白善不是为他而来,而是为了他的心上人满宝来的。 但目光扫到俩人他又顿了一下,算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冲动,却不太会想告诉大人,他认了就认了呗。 关二郎是不愿意承认主要是白善夸他也夸得舒服的。 “你是陇州人,怎么来益州上学?” 白善在一旁回答,满宝渐渐觉得不对起来,真是奇怪,怎么问起陇州,问起白善的父母时,关老爷的脉就跳得有点儿快呢? 满宝半响琢磨不出来,纪大夫见她把个脉半天不说话,便站在她背后轻咳一声,满宝连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没多少变化,纪大夫您看看。” 纪大夫瞥了她一眼,他刚才都看过了,还看什么看? 他道:“关老爷移步屋内,我给你扎一会儿针吧。” 关老爷扎针后会好受一点儿,这也是他一直愿意接受纪大夫治疗的原因,他虽然觉着自己活不了了,但至少死前不要那么痛苦。 所以往常一说扎针关老爷都很配合,但这次关老爷却摇手道:“这次就算了,家有客人,我陪他说说话,且这扎针也没用,又治不好。” 纪大夫就瞪眼,“谁说没用的?这针能缓解你的症状,还能给你助眠你知不知道?” 白善也立即道:“要是因为小子而误了关老爷治病,那就是罪过了,您要寻我说话,小子多留一会儿就是了,您先扎针,我和关二哥去院外候着。” 关二郎连连点头,“父亲,您先扎针,我带他到园子里走走,一会儿再回来陪您说话就是。” 关老爷皱眉想了想,一旁的纪大夫虎视眈眈,他只能点头。 满宝拎着药箱进去,将针拿出来后便退了下去,纪大夫扫了她的背影一眼,没说话。 关老爷却留意到了,问道:“你这小弟子今天怎么不留下观摩了?” 纪大夫手不停的将东西摆在桌子上,示意关老爷脱衣裳,他道:“这孩子学得快,来看了这么多次早学会了。” 关老爷就叹气,“我就知道你这是拿我来给她练手呢,你还不肯告诉我,我能活多久。” 纪大夫拿了针去找他的穴道,闻言道:“你要想活得长久一些,总是可以活的。” 关老爷没再说话了,趴在枕头上昏昏欲睡。 每次一扎针他都犯困想睡觉。 满宝出去,关家兄弟和白善正站在院门口等她。 一见她出来,关二郎便问,“父亲扎针了?” 满宝点头,“纪大夫正在给他扎针,有些问题便由我来问吧。” “不用等纪大夫吗?” 满宝笑着摇头,“不必,来前纪大夫都叮嘱过我了。” 关大郎便请他们去园子里坐着谈。 “我父亲的病一开始便是纪大夫来的,难道纪大夫当年没问过我父亲,当时不知道病因吗?”关大郎的记忆可比关二郎清晰多了。 满宝面不改色的道:“近来我在翻看整理关老爷的脉案,发现只有到十年前的脉案,可纪大夫说,似乎十二年前开始关老爷就说过自己头疼了,不过时间太久,纪大夫年纪也大了,当时病情不重,没有留下脉案,所以我们现在回想起来知道的并不多。” 满宝睁眼说瞎话道:“我们最近翻到了一本医书,里面有提到脑疾的治疗,只是要对症才能下药,所以我们才想问起病因。” 这个说辞说服了关大郎。 关大郎就认真的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我隐约想起来了,十二年前父亲的确说过头疼,而且有一年中秋,父亲大病,连中秋都不能去王府,那一年是……大贞三年?” 关大郎想了好一会儿后确定的点头,“没错,就是大贞三年,我记起来了,因为那一年王府的二郡王出生,父亲作为家臣还领了很多赏呢。” 满宝便问道:“那时候关老爷是不是特别忙?嗯,我是说,他压力大不大,心里紧张不紧张?” 关大郎笑道:“心里紧不紧张我不知道,不过那段时间父亲并不怎么忙,每天有很多时间陪着我们。” 关二郎却道:“但春天的时候很忙。” “你怎么知道?” 关二郎轻咳一声道:“大哥你忘了,二郡王出生的那一年春天我跟着大郡王与人打了一架,父亲都没空罚我。” 关大郎连连点头,“对对对,那一年春天父亲很忙,难道是春时熬坏了身体,秋时发出来?” 满宝点头肯定,“有这个可能,那会儿关老爷饮食如何,可安定吗?是常在家里吃,还是在外面吃的?” 这些问题都是唐县令和他们商量过后设计的,既有他想知道的信息,又能跟身体扯上关系的,能问的满宝都问了。 不能问的,不用白善提醒,满宝也知道不能开口。 四人在园子里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直到下人来找,他们才知道关老爷已经扎完针,甚至已经睡了一觉起来了,正要见一见白善呢。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八百六十四章 懊恼 白善从关家出来的时候后背都出了一层的薄汗,他站在马车边上顿了顿,看向满宝。 满宝就要过去和他同坐,才走了两步,纪大夫就咳嗽一声,叫道:“满宝,上车,我有话与你说。” 满宝就只能停下,看了白善一眼后上了纪大夫的车。 白善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踩着车凳上车。 关二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感叹,看来这儿也有棒打鸳鸯的人呐。 白善撩开窗帘最后和关二郎道别,大家互相招了招手后才分开。 关二郎目送两辆马车走远,这才笑着转身回正院去。 关老爷正在问关大郎白善的情况。 关大郎哪儿知道这么多? 这两年他的主要精力就是照顾老爹和打理家务上了,偶尔有空闲的时间了,想要和城里的世家权贵们维持一下关系,又总会有各种事冒出来,所以他对外面的事情并不灵敏。 他已知的白善的情况还是二郎告诉他的呢。 关老爷见他一问三不知,仅知的那些还是他刚才问出来的,顿时气得不行。 他一气,头就更疼了,头一疼,脾气又忍不住起来…… 正要发火的时候,关二郎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察觉到气氛不对,他下意识的一顿,转身就想走。 关老爷已经叫道:“老二,你过来。” 关二郎便硬着头皮过去,行礼:“父亲。” 关老爷盯着他道,“我问你,你跟白善正是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所以把人请家里来的?” 关二郎连连点头,“是。”他总不能说那小郎君是为了他的心上人来的吧,在他爹眼中,儿女情长可不是什么出息表现。 关老爷就靠在躺椅上看着他的眼睛问,“那你说一说,你们前天都谈了什么?” 关二郎硬着头皮道:“谈了很多,诗书词赋都谈到了,很长的。” “没事,我们父子两个也很久没在一处说说话了,现在也没事做,有的是时间,你就从头说起吧,你们都谈了什么诗书词赋?” 关二郎被噎住,一下说不出话来。 关老爷就眼睛一瞪,喝道:“还不说实话,说,他到底是为什么来的?” 关二郎这会儿觉着不对了,悄悄和关大郎对视一眼,然后低头道:“他是陪着小周大夫来的,父亲,您为何如此在意白善?” 关大郎也看着关老爷。 关老爷却是“腾”的一下从躺椅上坐起来,心绪急剧起伏,“你说他陪着谁来的?” “小周大夫呀,”关二郎顿了顿后道:“他们二人,咳,互相爱慕,所以……” 关老爷脸色变了几变,面无表情的道:“你仔细的说一说你们初次见面的情景吧,还有,刚才你们都说了什么话?” 关二郎心惴惴,在他爹的目光下不得不细细的说来。 而此时,坐在马车里的满宝也心惴惴的低头坐在纪大夫的对面。 纪大夫盯了她半天,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没有问她为何要去打探关老爷的病。 他当了近四十年的大夫,如果从跟着父亲看诊开始,那有五十年了。 但是,纪大夫还是忍不住教她道:“满宝,我从九岁开始,就背着一个药箱陪着我父亲出入各种宅院,五十来年了,我见过的东西太多太多,作为大夫,我们只要看病就好,其他事能不听就不听,更不要去主动打探,好奇心少的人才能活得长久安乐,知道吗?” 满宝便知道纪大夫一定是猜出了什么。 她刚学医术时,陆老大夫曾经和她说过,一名医者,首先要会的便是察言观色,而上好的医者,最会的也是察言观色。 陆老大夫说过,大成的医者,病人的心思一动,病人自己或许都不知,但医者却能摸出来,看出来,这才是治未病的大医。 纪大夫自然没到这一点儿,但连满宝都能摸出关老爷的异常,她不信纪大夫摸不出来。 满宝就知道瞒不过他,但她知道他的为人,他不会问,更不会参与进来,所以满宝也不会与他说缘由,只道:“纪先生,这不是好奇。” 纪大夫看着满宝,满宝毫不避讳的回视他,认真的道:“纪先生,我做此事不是为了谁,而是就是为了我自己。”显然她也察觉到了纪大夫对白善的态度变化。 她顿了顿后问道:“会把您拉下水吗?” 纪大夫笑了笑后道:“哪儿那么容易被拉下水?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去吧,我老了,可管不了你们这么多。” 满宝松了一口气,半蹲着行礼,“多谢纪先生。” 纪大夫微微闭上眼睛,受了这一礼。 满宝没有再在药铺多留,送纪大夫进了药铺后,她便背了自己的背篓走到后面的马车,麻溜的爬上去,“你怎么了?我怎么觉着关老爷似乎认识你似的?” 白善道:“他不认识我,但应该认识我爹。” 满宝这才想起这一茬,懊恼道:“糟了,忘了这一茬了。” 白善严肃的点头,“我猜,他一定猜出了我是白启之子。” 满宝纠结起来,“他要是坏的,转身告诉了益州王……” 白善道:“走,我们去找唐县令。” 白善敲了敲车壁,大吉便打转马头朝县衙而去。 唐县令刚处理好上午的事,正晃晃悠悠的要回后院用饭呢,走到一半察觉不对,脚步顿了一下后脸色微变,懊恼的叫道:“糟了。” 跟在后面的明理连忙问道:“老爷怎么了?” 唐县令拍了一下手掌道:“忘了问刘老夫人,白善和白县令长得像不像了。” 明理挠了挠脑袋道:“他们是亲生父子,总会有长得像的地方吧,难道老爷怀疑善少爷不是白县令生的?” 唐县令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他转身就往回走,道:“走,我们去药铺看看,不知道他们去关家了没有,要是没去,赶紧把人拦下来。” 话才说完,他就看到了跟着衙役进门来的俩人,一看他们的样子他就停下了脚步,“得,看来已经去过了,动作还挺快。”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八百六十五章 暂避 唐县令请他们进屋坐下,和明理道:“去告诉夫人,我午食就不回去吃了,你去把食盒提来。” 他问满宝俩人,“你们吃过了?” 俩人一起摇头。 唐县令便道:“多拿些。” 明理躬身应下,退出去帮他们把门打开。 唐县令左右看看,没发现有茶,便给他们倒了两杯冷掉的开水道:“随便喝喝吧。” 白善和满宝没喝,直入主题道:“关老爷应该认出我来了。” 唐县令就叹气,“我想不起来你和你爹的事儿,你怎么也没想起呢?” 白善没说话。 他记忆里就没他爹,怎么想得起? 多说无益,三人忧伤的相对而坐,开始想解决的办法。 唐县令问,“你们觉着关老爷他能猜出多少东西?” 满宝和白善对视一眼,开始揣测最坏的结果,白善沉思道:“他若知道了我是父亲的孩子,一定会怀疑我是要调查当年的事。” 满宝:“也会知道是我领着白善去的,然后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知道了。” 唐县令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你们知道他知道了?” 满宝轻咳一声道:“他和善宝说话的时候我摸着他的脉呢,他肯定会猜我摸出来了。” 唐县令好奇,“摸脉还真有效?来来来,你来摸我的试试看,接下来我有没有说谎什么的。” 白善叫道:“唐大人,我们这会儿别闹了吧。” “这怎么能叫闹呢?这于问讯可是很有用处的,不过算了,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唐县令问:“那你们猜他知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白善和满宝认真的想了想后摇头道:“应该不会知道吧,我们从未在他那里显露过。” “是没显露过,但他仔细一查,你我三人来往密切不说,我还曾经去罗江县住过一段时间,你们猜他会不会猜我已经知道,甚至正在查这事?” 满宝和白善一起张大了嘴巴。 那这事可就大发,要是他们自己,关老爷最多对付他们两个,当他们是小孩子不服气所以要查,可要是唐县令也下场了…… 满宝抖了抖问,“那怎么办呐?” 唐县令起身走了两圈,叹道:“就是不知他是敌是友啊。” 唐县令一手按在桌子上,轻声道:“也不知道当年白县令去别院里见的是谁,偏偏是在他的别院里,若是他还好,若不是他,那必定是他身边非常亲近之人,不然不会选择在他的别院里见面。” 唐县令心思电转,思忖道:“也不知白县令当年事败是光明正大的和益州王斗败的,还是因为露了行迹后败的。” 前者还罢,若是后者,恐怕是有人告密,不然这样机密的事,益州王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 白善和满宝也忧愁起来,“那怎么办,益州王府那么强势,益州王又那么狠,他不会派人去把我们家里人都杀了吧?” “那倒不至于,你以为这是在他十多年前的封地内呢?”唐县令说到这里一顿,摸着下巴到:“杀你们全家倒不至于,但杀你们两个……” 他上下扫视俩人,皱了皱眉道:“你们……” 他顿了顿后道:“要不回家躲一段时间?” 满宝瞪眼,“这是在益州城,有这么多人呢,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敢杀人吗?” 唐县令面无表情的道:“你知道十二年前的蜀县县衙死了多少人吗?” 满宝顿了一下,摇头。 “一共二十八人,包括白县令及其护卫,”唐县令道:“二十八个人,全上报的死于匪徒之首,当时的闫刺史随后带兵剿了山上的土匪,共取了三十二人的首级回来,但我这段时间详细的查过十五年前至十二年前的卷宗,我没发现有人上报说益州附近有山匪。” 两个还单纯的少年少女惊呆。 唐县令道:“当然,当年益州城内外都是益州王的势力,上至节度使,下至所辖的县乡,而现在,张节度使才来了不到四年,刺史和我也都是新换的,就算和益州王府关系好,也不会完全听命于他,所以他想在益州城内如十二年前那样大肆杀人是不可能的。但是,死一两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唐县令给他们打比方,“比如,你们府学起了冲突,大家打起架来,不小心伤了人命,你死了;比如,你诊断的病人发疯,或是病人家属发疯,觉着你开的药是错的,或是故意开了特别贵的药,把你给砍了;再比如,你们坐着的马车突然发疯乱跑起来,翻了,你们三个都死了……” 满宝和白善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看着唐县令。 唐县令就叹气,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道:“你们先回家躲一段时间吧,好请假吗?要是不好请假,我写信给长博,让他出一封公文招你们回去。” 白善回神,“还能这么招?” “当然可以,虽然你户籍还在陇州,但常住在益州城,且还是长博推荐你来考的府学,县里要是有事需要到人才是可以向府学召回本县的学子的,当然,接不接受看你自己。” 白善思考了一下后看向满宝,最后咬咬牙,点头道:“好,我们回去。” 唐县令就点头,“这才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们还年轻,不必急于一时。” 白善担心,“可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更容易猜到唐大人和杨大人也在查这个案子吗?” 唐县令笑道:“这个可不好猜,而且猜到了也没什么,这会儿,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手上缺的只是证据而已。” 满宝:“那唐大人就不怕他也给你来个骑马落马呀,乘车摔车,吃饭卡脖子什么的?” 唐县令没好气的道:“你就不能给我想好一点的死法吗?你们放心,我不是你们,他可不敢轻易让我暴毙。” 白善问:“是因为家世吗?” “是也不是,”唐县令道:“我父亲不是吃素的,我要是无缘无故的死在这儿,我父亲可不会善罢甘休,且这会儿也和十二年前不一样,张节度使和明刺史虽然与益州王来往密切,却不是王府家臣,想要瞒过他们杀我,很难。” 唐县令还有一点儿没说,他媳妇也不是吃素的,他岳家更不是吃素的。 唐县令笑道:“我在益州城里他都没敢杀我,更别说长博了,你们回罗江县是最安全的,有长博护着,便是他亲自去了,也不能瞎取你们性命。”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八百六十六章 安排 唐县令知道这两个从小就没受过什么大委屈,生怕他们忍不住脾气做出什么事来,因此道:“你们只要不出罗江县,不特意去他跟前,他就拿你们没办法。” 满宝和白善沉思,正在思考回去要找什么理由回去,回去后又要怎么做。 明理提了一个大食盒过来。 不仅有菜有汤,还有两碟点心。 见唐县令看着,明理便解释道:“夫人听说善少爷和满小姐来了,便叫小的在厨房多拿了些。” 唐县令点点头,和俩人道:“快吃吧,吃完了饭我让明理送你们回去。” 白善拒绝了,“有大吉呢。” 唐县令摇了摇头道:“还是让明理跟着送一程吧,明天也别去府学了,我一会儿就让人去罗江县,快马加鞭,人明天应该就能回来,到时候你们收拾收拾东西就走,我着人送你们。” 白善看了满宝一眼,只能应下,“我们得把先生和白二一块儿带回去。” 唐县令就笑道:“这是自然的,既然要回去那就全回去吧,别在这儿留亲友。” 满宝便有些坐不住了,快速的将碗里的饭扒干净,“我还得去找我六哥呢。” 唐县令挥手让他们走了。 周六郎一直在知味馆里做帮厨,偶尔才能偷学到一些厨艺,因为周四郎租了对面肖家的房子,所以周六郎偶尔会回去住,但馆子忙起来的时候,他就会留在馆子里。 现在是春天,万物复苏,似乎人的胃口也更开了,最近来店里吃饭的人不少,所以周六郎已经好几天没回去了。 所以一听前面的伙计说他妹妹来找他,他立刻擦了手和大厨说一声跑了出去,“满宝,你怎么来了?” 满宝拉住他的手道:“六哥,家里有急事,咱得回家,你能不能和掌柜的请个长假?我们明天或后天就回家。” 周六郎愣,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满宝道:“回家再说。” 周六郎:“不行,你得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家里人出事了?谁呀,爹、娘,还是大哥他们?糟了,是不是大姐,她要生孩子了?” 满宝:“……才五个多月呢,怎么生?你别瞎猜了,先去请假,回去我就告诉你。” 周六郎连忙去找东家请假。 这会儿已经过了午时,店里已经不怎么忙了,因此东家有时间来处理,他见周六郎家里人都来了,正一脸焦急的等在外面便知道是家里真的出事了。 他想了想便答应了,“行吧,你先回去,等你回来还在我这儿干。” 说罢让人去拿了一些钱来,“这是你的工钱,多的算我给你的,你家里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但不管出什么事,这会儿都是用钱的时候,我多的没有,也就尽一尽心意。” 周六郎感动的连连弯腰,“多谢东家,多谢东家。” 东家微微点头,让周六郎走了。 周六郎便去后院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往马车上一丢就把满宝和白善往车上推,他也快速的爬上马车,然后就盯着满宝问,“好了,这会儿没外人了,能说了吧?” 满宝这才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六哥,益州王有可能知道我和善宝的身份啦。” 周六郎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问,“他,他怎么知道的?” 满宝懊恼道:“我们自己笨,自己送上门的。” 周六郎便忍不住跺脚,“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亏我和四哥还和爹保证呢,说你聪明得很,肯定不会被发现的,结果你们还自己送上门。” 满宝:“所以咱得回家去。” “回家去有用吗?”周六郎忧心忡忡,“我们回家是不是得收拾了东西逃命去呀,就像说书说的那样,天涯海角的逃命去。” 白善:“……不用,就留在七里村就行。” “真行?他可是王爷呢,知道我们在那儿,不得派人抓我们?” “他不敢,罗江县不是他的封地,那是杨县令的地盘。” “那县令能有王爷大吗?”周六郎很信不过杨县令的样子。 满宝就道:“六哥,杨县令家里势力大着呢,连皇帝见了都要让一二步,他不敢在罗江县里乱杀人的。” 周六郎咋舌,“杨县令这么厉害?” 满宝和白善一起点头,以前他们又不知道杨县令出自华阴杨氏。 不过知道了他们也没多大感觉就是了。 带着周六郎回到家里,白二郎还没下学回家呢,庄先生却是刚从书院里上完课回来,看见本应该去府学上学的白善出现在院子里,他便沉默了一下。 他想,他近来是不是闭的眼睛太多,以至于他们觉着他瞎了? 对上庄先生的目光,满宝和白善低垂着脑袋上前请罪。 庄先生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忧心看着他们的周六郎,转身进书房,道:“进来。” 俩人立即跟进去,一进去就老实的跪下了。 庄先生坐在书桌后面,垂头看了他们好一会儿,问道:“逃学?” 白善低声应了一声“是”。 庄先生问,“理由呢?” 白善小声道:“腹痛。” 庄先生目光便微微一移,盯着一旁的满宝看,“谁开的病案?” 府学请假可比一般的书院请假要难得多,不是你说生病了便是生病了,得有大夫开的病案和药方才行,底下还得有药铺的名字。 学里要是起了疑心,去药铺一查,若不属实是要被罚的。 当然,这样的情况很少,哪怕是府学的先生也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学生不太过分,这种假条都不会去求证的。 但庄先生也很生气,他沉着脸道:“你们如今越发出息了,连病案都可以自己做了,那还上的什么学,直接回家来,那样想读书便读书,不想读就不读。” 跪在地上的白善和满宝老实的认错,“先生,我们错了。” 庄先生却更气,“你们倒是知道拿话堵我,”还不如白二郎呢,顶两句嘴,他也好把火发出来,好罚他们更狠一点儿。 庄先生运了运气,问道:“你们逃课干嘛去了?” 俩人扭捏着对视一眼,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好的借口来了,最主要的是,他们可以不说,可以隐瞒,却不能撒谎骗先生,因此诺诺半天,还是直接开口道:“先生,我们可能要回家一段时间了。”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十点左右 ☆.第八百六十七章 回到家(给书友“春婷”的打赏加更) 白二郎直到坐上马车出了城门都还有些懵。 他掀开帘子探头往后看,正看到益州城的城门还笼罩在雾气中,连城门上的那三个大字看得都不是很清晰。 满宝和白善也挤在另一边的窗口那里看,心里也怅然得不行。 白二郎问:“我们还会回来吗?” 白善肯定的道:“会的。” 白二郎叹气,“我回去得急,都没来得及和祁珏他们道别呢,也不知道回来后他们会不会怪我。” 白善也叹息,“我也没来得及与学里的先生同窗们告别。” 满宝同样忧伤,“纪大夫不知道会不会担心我。” 然后俩人一起看向白二郎,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愧疚。 白二郎看得心惴惴的,忐忑的问道:“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莫不是又做了坏事?” 白善道:“本来你今年该参加府学考试了的,这会儿你和我们回去,恐怕今年你不能考府学了。” 满宝:“是啊,先生本来都给你出了一册的题目了呢,唉,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全抄下来呢。” 白二郎闻言,心中庆幸不已,面上却不敢显露,生怕他们去和先生告状,他最后还得做题。 他绷着脸安慰他们,“没事,我觉着大智书院也挺好的,祁珏他们不也在书院里读书吗?” 这么一想,好似暂时被迫逃回家也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事了。 白二郎偷偷一乐,见外面渐渐有了阳光,便干脆爬到车辕上去和周六郎坐在一起晒太阳。 满宝和白善也把窗帘束起来,把小脸探出窗户,迎着朝阳看着外面的景色。 两辆马车后还跟着五匹马,都是罗江县的衙役。 唐县令前天半下午送往罗江县的信,第二天下午信使便带着罗江县的五个衙役回来到了,衙役带来了一封信和一份公文。 公文是给唐县令的,杨县令很公事公办的表示罗江县因为要修桥铺路,急需学识丰富的人才,因此要紧急召回罗江县人氏庄洵、白诚。 另一封信则是给府学的,表示他们县衙现在急需一名学子帮忙,特请府学容许学子白善暂回县城代班一段时间。 唐县令办事效率高,他主动出面,只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把府学那边的事情办好了。 要不是翟先生啰嗦,一直揪着白善不愿意放手还能更快些。 最后还是白善主动说他愿意回去,这事才算了了。而他这里就更简单了,公文上盖一个章,再交给庄先生就可以了,至于回不回去则看庄先生的选择了。 庄先生自然是回去的,他们的东西当天就收拾出来了,拿到了文书,第二天一大早便离开,快得庄先生只来得及给兰成等人留一封信,都不能亲自与他们话别。 杨县令特意派了五个衙役来保护他们,这样唐县令都不用再特意派人了。 一行人快马快车,夕阳还没落下他们就进村去了,衙役们将人送到七里村后便告辞回县衙去。 白家的下人早早的在村口等着了,车一到,下人便迎上去,直接把车拉回了家,刘嬷嬷低声和跳下车的白善满宝道:“少爷,满小姐,杨县令在隔壁堂老爷那儿等着你们呢。” 白二郎听见了,忍不住惊讶,“杨大人怎么在我家?不是,他怎么在这儿,不在县城吗?” 刘嬷嬷这才看到白二郎,连忙躬身回道:“杨大人下午巡视到村里,和乡亲们相谈甚欢,忘了时间,如今天色暗了,便决定留宿一晚。” 白二郎就扭头去看西边还没完全落下去的夕阳,道:“早知道刚才应该让那五个衙役大哥等一等的,有他们跟着,便是走夜路也不怕,何况从我们村到县城快马也不久。” 众人:…… 庄先生听着头疼,干脆招手道:“二郎,过来服侍我回去休息。” 白二郎声音就低了八度,“哦”了一声上前扶住庄先生,一扭头见俩人不动,就杀鸡抹脖子一般的使眼色,“师姐,师兄,你们快跟上呀。” 满宝忍不住嘀咕,“这会儿就知道叫我师姐了,哼。” 话是这样说,她还是从车上找出先生的一个大包袱,抱了跟上。 白善则背了一个大背篓。 白家的下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趁着天还亮着,赶紧把四家的东西分出来,庄先生的要立即送进去给少爷他们,自家少爷的放一堆,堂少爷的放一堆,满小姐的则放一堆。 周六郎在一旁统筹认东西,不让他们把东西分错了。 等全部分好了,周六郎就先把满宝的一个大盒子抱上,这东西一看就很贵重。 他对刘嬷嬷道:“那我回家去叫人过来取东西了。” 刘嬷嬷连忙笑道:“去吧,去吧,还请告诉周老爷周太太,杨县令谈兴浓,恐怕要留少爷满小姐他们说话,待他们吃过了饭,我们再把满小姐送回去。” 周六郎知道他们肯定要说机密事,点头应下。 周六郎抱着盒子回家。 这会儿正是农忙,村里除了回家做饭煮菜的人,就只有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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