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的事写在了备忘录上。 白善在隔壁屋里教白二郎好好做人,等他老实以后才说起张敬豪的事,“以后他再找你去看马,你把我叫上,知道吗?” 白二郎:“……先生不是说不许我再去看马比赛吗?” “你是不是傻,有我跟着呢,你怕什么?到时候我把我们班的同窗,还有封宗平几个都叫上,你呢,也把你们班的同学叫上,外头玩得好的朋友也叫上……”白善嘿嘿一笑道:“告诉他们,你跟张敬豪关系好,买马的时候说了能给你少三百两,要是有人问你马要多少钱,你就低头笑笑不说话,不许告诉别人听到没有?” “为什么?” “因为你说了人家就不会跟我们一块儿去凑热闹了,你说了,人家只会当你是傻子,听懂了吗?”白善道:“等我们把他坑一顿,报了他坑你的仇以后把他在外面堵住打一场。就算是给你的手心报仇了。” 白二郎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张敬豪到底是怎么引他去赌钱的,买马坑他的事他认了,可这赌钱…… 白二郎很心虚,他觉得就是他自己的问题啊,所以他咽了咽口水道:“这样不好吧,都反坑回去了,要不我们就坑他一顿就行了,打架就算了,万一他告诉学里怎么办?” 白善后退一步认真的看着白二郎,半响后摇头。 白二郎见他光顾着摇头不说话,就问道:“你摇什么头呀,你倒是说话呀?” “就是有点儿欣慰和心塞。” 白二郎:“这两种感觉能一起有?”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九百八十五章 主动 “能呀,我这会儿就有,”白善道:“欣慰于我师弟果然心善,心塞与我师弟果然够笨。” 白二郎:…… 他忍不住哇哇大叫起来,双手虚成爪就抓向白善,“我打你了呀——” 白善转身就跑,“说你笨还不承认,打架就打架,干嘛还提前说一声?” 所以他不跑都对不起自己了,白善一溜烟的跑走了,白二郎追到门口就不追了,不远处院子里坐着喝茶的庄先生和白大郎被白二郎那声大叫惊得差点摔杯。 庄先生还好,白大郎却是直接把茶洒出来烫手了,他忍不住大怒一声:“白诚!” 白二郎转身就跑回屋,左手甩上一扇门,然后用身子把另一扇门也给管过来,一屁股一后背就把门给关上了。 白家后院热闹得很,呵斥声,惊叫声,还有时高时低的读书声交杂在一起,简直不比菜市场安静多少。 相比之下,殷或的院子里则静得没有一丝烟火气,下人们轻手轻脚的把饭菜都收下去,福寿奉上茶水给殷或涑口,负责熬药的大丫头便将滚烫的药端了上来。 殷或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长寿连忙接过放在桌子上,对大丫头道:“等不烫了再喝。” 丫鬟也没怀疑,在吃药方面,少爷从没让人操心过,凡是太医开的药他全都会乖乖的喝。 等屋里的下人都退下去了,长寿看了一眼殷或一眼,端着药就要拿下去倒掉,他突然道:“放下吧,我自己来。” 长寿莫名其妙的放下药碗,看着少爷起身端起,走向后窗,推开后便往外一洒。 长寿莫名的看着,不都是倒药吗,那碗还烫手呢,何必要亲自来? 殷或却似乎很愉悦,他挑着嘴唇微笑,将碗拿回来放在了桌子上。 长寿连忙合上后窗,将滴落的那几滴药水擦干净。 殷或靠在了软榻上昏昏欲睡,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问道:“对了,你知道太学里有个人叫张敬豪吗?” 长寿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摇头,“少爷是在国子学里读书,小的只记了国子学的公子们。” “有空去打听打听,问问他是个谁家的人,为人如何,风评又如何。” 长寿应了一声。 殷或吩咐了这件事后便没其他的事问了,他昏昏欲睡起来,干脆就靠在了软榻上睡觉。 第二天,白善又给他带了药,还给他带来了一荷包的糖,“喏,以后你喝药便吃一颗糖吧。” 殷或接过,“多谢。” 白善挥了挥手,不在意的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满宝说了,下次休沐要给他扎针,还是她自创的针法,白善觉得,在此之前得把人养好一点儿。 国子监的老师特别好说话,知道白二郎是被他的老师打了,他也不问犯了什么错,特别宽容的免了他手痊愈前的作业。 害得白二郎差点不想让手好那么快了,但又一想到先生罚他抄写的书,他又把这种心思压在了心底。 殷或每天下学后都会上白家的马车坐一下,喝喝药说说话,后来白二郎的手好了,他得抓紧时间抄书,而一回到家就总是会被打扰,他干脆就窝在国子监里抄书。 一下学就带着书找个安静的位置坐着抄,殷或看见了便也留下看书,嗯,看的是白二郎从满宝那里搜刮来的话本。 殷或从没看过话本,这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要不是知道熬夜不好,他都要点灯熬夜的看了。 白善见状便每天去大门那里取了药筒进去给他,然后转身去藏书楼里看书或找书。 国子监学的书可以往外借,没有府学那么多的规矩,只是需要的押金也不少。 白善拿出满宝写的书单一本一本的找过去,最后只给她找到两本,他便一口气借了三本书,一本留给自己看。 登记的先生看了他一眼后道:“读书莫要贪多,也该专精。” 白善应下,并不解释。 一直快到夕阳落下,国子监学要闭门了,三人这才收了东西出门。 殷或脸色红扑扑的与俩人挥手告别,扶着长寿的手上了马车,见他们一头汗津津的,再看刚从阴影处将马车驶过来的大吉,他问:“你们怎么不去躲荫?” “小的们怕误了少爷的时辰,”长寿道:“要是让少爷等久了,吹了风,晒了太阳,那便是小的们罪过了。” 殷或就放下帘子道:“下次你们也躲到阴影里去吧,我出来了会在门下等你们,既晒不着太阳,也吹不着风。” 福寿就要拒绝,长寿却拉了他一把后高兴的应下,声音都欢快了几个度。 福寿听了,只能带着一众下人应下。 殷或听出他们声音里的高兴,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挑。 长寿走在车的左侧,福寿走在他身边,他看了一眼没动静的车帘,便伸手拉了长寿一下,压低了声音道:“我怎么觉着少爷这几日高兴了许多,也活泼了许多?” “交朋友了嘛,自然高兴。” 殷老夫人也觉得殷或比以前开心了,因此不论几个孙女在她耳边表示怎样的担忧,她都没有拘着殷或,让他一放学就回来。 殷老夫人的要求很低,“落日前必须得回家,太阳一落下天就冷了,又有雾气,生病就不好了。” 又道:“带些好克化的糕点去学里,下学后肚子要是饿了就吃一些。” 对于这一点儿殷或拒绝了,他道:“祖母,一下学我便去食堂里吃了点儿东西,并不饿。” 反正他们国子监的学生在里面吃饭只要交钱和交粮食就行,他现在在国子监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吃药前吃点儿东西是最好的,所以他会先去食堂吃点东西再吃药。 殷老夫人见饿不着他,愈加满意,“我们七郎现在都会保重自己了,好,好,好啊。” 殷或垂眸笑了笑。 殷老夫人欣慰不已,以前孙子吃药感觉就和完成任务一样,下人要是不熬药,他是不会提醒的,想吃饭后再吃药更是需要人时时提醒,不然他能故意给你忘了,从不会主动的保重自己的身体。 但这会儿,殷老夫人是真的觉得不一样了。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左右 ☆.第九百八十六章 查 殷老夫人摸了摸殷或的手,确认不冰冷后便又嘱咐了他几句话,这才道:“天快黑了,我也不留你了,你回院里吃晚食吧,休息一会儿再吃药。” 殷或应下,起身正要走,想起了什么又停住问,“大姐二姐三姐这几日没有来吗?” “来了,”殷老夫人懒懒的道:“不过你回来得晚,没有碰见而已。” 殷或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 殷老夫人看见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目送孙子走远了。 他哪怕多问一句,或是多说一句,哪怕是不好听的话也好呀。 殷或回了自己的房间,特别熟练的把药给倒到后窗去了,最近几次他倒药已经一滴都不会掉在窗上了,特别的稳当。 长寿看见少爷用帕子擦了擦手,便开了门让人将药碗端出去。 等屋里再次没人了,殷或才问道:“张敬豪的事儿查到了吗?” “查清楚了,张公子是张通议之孙,是恩荫进的太学,奴才查过,他舅舅家在蒲州,离京城远着呢,倒是他跟一个马商过从甚密,东郊那片马场便有那马商的钱在。” 殷或以前从不会过问这样的事,但殷家在这儿,他老爹是京兆尹,这种事根本不用他出面,长寿出去问一问,许多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不该知道的,给出一些钱,说些好听的话,也就都知道了。 之所以过了这么几日长寿才回禀,那是因为他第一次给殷或查这样的事,想要查得更细一些,也更确定一些。 虽然殷或没说他为什么要查张敬豪,但长寿又不傻,这几日少爷也就和白家的两位公子和周小姐有来往,这种事问一问就知道了。 所以长寿细细的回禀道:“小的查了一下,那马商背后也不知道靠着谁,这两年在京城东郊开了马场后时常开场赌球,有时是京中的公子小姐们下场打球,他们自己赌个彩头闹着玩儿,私底下则自己开盘下注,他做庄家收钱。” “先前张敬豪带着一群国子监的公子们去马场,好多人都下注了。” 殷或好奇的问,“都输了?” 长寿笑道:“哪儿能呢,要是都输了,以后谁还玩这个呢?说起来也怪,其他人也跟着下了三四场,输赢都有,大多是输多赢少,只有白二少爷运气最好,每一把都赢了,四场下来,听说赢了有二百两。” 便是素来不缺钱花的殷或都愣了好一会儿,歪着头好奇的问,“这么赚钱?” “反正当时大家都说白二少爷运气好,大家都羡慕得不行,白二少爷的兴致起来了,还说要花钱在马场里养一匹马,到时候专门给人打球出场,或是赛马出场,若是赢了,他这个马的主人也能坐庄分钱。” 长寿道:“后来张公子就带了白二少爷去看马,白二少爷看中了一匹马,开价一千五百两,说是能给他便宜三百两。” 殷或:“……他相信了?” 长寿低头笑,“是,不过回去以后也不知道白二少爷是怎么和家里说的,他们家的老师打了他一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千里马的事。” “是也不是,”殷或这几天都和他们在一起,隐约知道了,庄先生打他主要还是因为赌钱的事。 殷或嗤笑一声,问道:“张通议不知道张敬豪的事吗?” “张通议家的家教甚严,听说张公子进了太学以后每月的月银才从十两提到了二十两。” 殷或便明白了,他点了点桌子道:“这事我知道了,不必再往下查了。” 他很好奇,“张敬豪骗人的手段很高明吗?” 怎么连他这个不常与人交往的人都能听出他是骗子,白二郎却不能? 长寿想了想后道:“还是有挺多人和张公子一起赌球买马的,公子之所以觉得不高明,应该是因为这是小的查清楚了说的,并不曾与他交往过。” 殷或点了点头,决定第二天把这些查到的事告诉白善和白二郎。 而此时白善正在和满宝规划着坑张敬豪的事。 通过白善几天的努力,现在张敬豪身边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他舅舅有一好友是马商,特别的看他的面子,和他买马能比市价便宜很多。 今年新入学的六学学生不少,加上白善他们这群功臣之后,需要买马上课的人不少。 于是,以前认识张敬豪的找上门来,不认识张敬豪的也通过别的同窗找上门来,今天这个请吃饭,明天那个请喝酒。 就一个意思,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兄弟,给介绍一匹好马,便宜便宜呗。 有的人家里不差钱,他们不需要便宜,他们需要的是从心底放心的马种。 这买马有时候就跟买被石头包裹着的玉一样,也是很看运气的。 尤其是他们这些年纪不大的,大多买的是年纪不大的马驹,买了来还得慢慢教养的。并不是长得好看的马就能跑得快,跑得稳,所以才有相马师这个行业。 他们年纪小,知识有限,且也不是干这个的,所以不敢自称伯乐,要发现千里马,除了相马师,便是依靠马商了。 他们不奢求便宜,只要马商不坑他们就行。 张敬豪素来爱热闹,以前不是去赴这个宴会,就是自己开宴会请人,但这次他一点儿也不开心,脸上的笑容简直是强颜欢笑。 都是六学的学生,哪怕是恩荫进学的也没有傻子,张敬豪的脸色他们自然看在眼里。 于是大多数人都有一种错觉——张敬豪看不起自己。 有此觉悟的人一部分不再找张敬豪,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大不了大家不做朋友呗。 于是各自散去。 还有一部人则是生了怨忿,虽然也走了,却不断的往外说起张敬豪,替他扬了一下名。 最后一部分人则是起了犟性,你看不起我,我非得在你跟前膈应,我还要看一看你认识的那马商有多厉害…… 张敬豪自然察觉到了学里同学们对他的改变,但他完全没有办法,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这种困境,这时候他反而希望白二郎能够主动喊破当时那马商给他喊的马价是一千五百两了。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十点左右 ☆.第九百八十七章 威胁(给书友“等你长大”的打赏加更) 白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自觉时机成熟了,于是和满宝道:“再过两日就休沐了,到时候我们去马场看看?” 满宝点头,“好呀,对了,叫上殷或一起吧,我正好要给把脉换药,还要给他针灸呢。” 白善表示没问题,“你不在药铺给他看病没问题吗?” “这有什么,让他到济世堂和我们汇合呗。”满宝道:“中秋快到了,最近花市很热闹,我想慢慢的将我手里的花也给卖出去,到时候有些忙,所以我们最好上午就去马场把这事搞定,下午给张敬豪套个麻袋。” “还需要套麻袋吗?”白善道:“我们三个还能打不过他一个?反正经此一事他肯定知道是我们揍的他,何必还要遮遮掩掩的?” 满宝想了想后点头,“也好,遮遮掩掩的,万一他去报官就不好了。” 白二郎就坐在一旁抄书,闻言抬起头来问道:“真的要打架吗?” 白善没好气的道:“你以前也没少跟我们打架,现在怎么胆子这么小了?” 白二郎拍下笔道:“我这是为谁,还不是为了你们,不是你们和先生说的要低调,不要惹祸吗?” “我问过了,国子学这边认识他的人没两个,连封宗平都不知道张敬豪是谁,显然他家世不怎么样,文才也一般,所以才这么平平无奇。”白善道:“既然是平平无奇的人,我们跟他打架,也就被算在平平无奇里,谁会在意?” 满宝道:“我也查过了,他爹现在还在读书呢,他祖父是从四品通议大夫,也没什么实权,放心吧,打了他没事的,而且我们会说清楚缘由,晾他也不敢告诉家里。” 她道:“听说他们家家教特别严。” 白善和白二郎一起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和病人们聊天知道的呗,”满宝挺了挺胸膛道:“你们不知道吧,因为我治好了窦珠儿,最近来找我看病的女病人特别多,这里面不乏一些大户人家的帮工,还有女仆,我问她们,只要不是问她们主家的私密,其他家的事她们都很愿意告诉我。” 白善和白二郎:“……这么方便,坐着看病就能知道这么多了?” 满宝点头,深有感触的道:“是啊,难怪纪大夫一再提醒我,去深宅后院里看病的时候既要带着耳朵,也要闭上耳朵,眼睛也要睁一只闭一只,嘴巴更是要紧紧地闭着,不该问的不问,该问的也要斟酌过后才问。” 白善:“……原来你知道啊,那你怎么不听话?” “哎呀,这是在药铺里,又不是在后宅,没必要那么讲究的啦,”满宝道:“而且你不知道,她们可喜欢说这些事了,本来她们看病的时候还满腹忧虑,她们和我说过这些事后就高兴起来了,我觉得不用吃药她们的脉象都健康了不少。” 白善和白二郎:…… 白善不理满宝了,扭头和白二郎道:“你不是一直不明白他是怎么引诱你赌钱的吗?这一次我们就面对面的把这事说清楚。” 时隔多日,白善终于又踏进了太学,这一次他依旧是去食堂里找张敬豪,和上一次相比,这一次张敬豪身边围了不少人。 白善直接邀请他明天一起去逛马场,他笑道:“上次你给二郎说的那匹马我们想看一看,要是合适我们就付钱买下了,对了,除了那匹马外,我和我师姐也想买一匹以作学习用。” 张敬豪看了一圈正围着他看的同窗,开口就要拒绝,结果他的同桌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好呀,刚才我们还商量着明天休沐去秋游呢,这会儿听着去马场也不错,对了,听说马场里有人打马球,我们还能围观呢。” “对了,我们去哪个马场?” “还能是哪个?”有一人阴阳怪气的道:“当然是敬豪最熟的东郊马场了。” 张敬豪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白善便跟直接定好了时间,“那明天我们巳时在东郊马场外等你,张公子,你可不要不来呀,不然我还得派人去你家里接你。” 张敬豪身边的一些同学听着一脸懵懂,等白善走远了才回过味儿来,扭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看的张敬豪,问道:“敬豪,他这话说的怎么有股威胁的味道在里面?他不是正有事求你吗?” 留下膈应张敬豪的同学也慢慢回过味儿来了,眯着眼睛看向张敬豪,“敬豪,明日你应该会去东郊马场吧?” “那当然会去的,”另一人轻笑道:“敬豪可是东郊马场的常客呢,这会儿身强体壮的怎么会不去?他要是真不去,白善说不定还真会派人上门去接。” 张敬豪脸色铁青,一句话都不说,直接起身离开。 不远处的太学甲十班同学愣愣的看着,然后扭头齐齐看向正低头扒饭的白二郎。 任可推了他一把道:“你别吃了,你师兄刚去威胁了张敬豪。” 白二郎轻飘飘的掀起眼皮道:“我知道啊。” 他前天晚上就知道了,一点儿也不意外好不好? 任可一脸迷茫,“为什么?” 白二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出自己还有些痕迹的右手道:“因为这只手吧。” 大家一起看着他的爪子,问道:“可你的手不是你老师打的吗?” “是呀,可是先生为什么会打我呢?还罚我抄两本《礼记》。” “是啊,为什么呢,你也没告诉我们呀,”乔韬道:“我们怎么问你你都不说,这会儿还不说吗?” 白二郎叹气,忧伤的摇头道:“算了,还是别告诉你们了,不然我怕你们也会忍不住去威胁他的。” 因为他仔细的想了想,虽然依旧没发现张敬豪怎么引诱他赌钱的,但那天他们去的一拨人中,任可和乔韬他们都是输钱的,只有他一个人一次都没输过。 白二郎推己及人,觉得他要是被人引诱着赌钱还输钱了,那一定会气得把人捶扁。 他觉得他到现在都不怎么生气,一定是因为他一文钱都没输,还白得了二百两的原因,嗯,一定是因为这个。 而这个理由更不能告诉同窗他们了,不然他一定会被带着一起揍的。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十一点左右 ☆.第九百八十八章 针灸(八月月票加更一) 白善替满宝和殷或约好了时间,第二天一早四人便在济世堂见面了。 郑大掌柜对他们非常的欢迎,还拿出了自己的好茶给他们泡了一壶茶,然后还趁了满宝看病的时机给殷或摸了一下脉。 一摸上郑大掌柜便忍不住微微蹙眉,然后看了殷或一眼。 殷或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请来的大夫便避在屏风后说他命不久矣,恐怕很难养大,他的身体很弱,补药无用,反而有可能会坏了身体,所以请来的大夫到最后都没敢留下药方。 后来父亲进了一趟皇宫,求来了老谭御医,他每隔两天便要泡药浴,足足泡了一年多又配与针灸治疗才能喝药。 但那药也不敢多吃,通常是吃一段就要停一段,生怕吃多了虚不受补,反而燥热难发,弄坏了身体。 一直到他十三岁那年,老谭太医给他最后下了一方药,然后再没来过,再来就是谭太医了,他的药方那一年总在变,但从两年前开始便不再变,他觉得很奇怪,问祖母,祖母只说他身体变好了,可以不必变来变去的了。 他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好了,于是兴致勃勃的想要去上学,结果冬天冷,他就是正月里和家里人吃晚食不小心回去晚了,就被风吹了一下就病倒了。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祖母和父亲说,“好歹要留下一滴骨血来,等他熬过这一次就开始说亲,用那要调理肾元,过个两三年给他娶个媳妇,总能留下一滴骨血的。” 从那以后,他便知道了,每日送到他跟前的药不再是替自己喝的,而是替他将来的儿子喝的。 一开始他很不服气,也悄悄的趁出门的时机在外面找大夫看过,结果他们比谭太医还不如呢,都说他活不了两年了。 除了老谭太医和谭太医,满宝是第一个明确的告诉他可以活过二十的人,而满宝给的时间比谭太医父子俩更长,所以他选择相信她。 哪怕最后她治不了他,他没能活到及冠,他也不后悔,至少他现在喝的药是为自己喝的,而不是为了他那没影的儿子喝的。 郑大掌柜收回了手,面上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他笑着和殷或道:“殷少爷恢复得不错,我就不打搅你们看病了。” 殷或听着郑大掌柜虚情假意的安慰,笑着点了点头后让他出去了。 满宝却没听出郑大掌柜的虚伪,只道他是在夸她,于是笑眯眯的还把人送到诊房门口,这才回身看向殷或,“走吧,我们进内室扎针。” 殷或愣了一下后问,“怎么扎?” “你是说穴道的走位吗,我一会儿一边扎一边告诉你。” “不是,”殷或红着脸道:“我是说,我,我要脱掉衣服吗?” “是呀,不脱衣服怎么扎?”满宝以为他是害怕,安慰他,“你别怕,白善和白二郎他们也都扎过了,你可以问他们,扎针一点儿也不疼的。” 殷或看向白善和白二郎。 俩人的脑袋都死死的定住,就是不点头。 满宝生气了,“你们敢说我扎针疼吗?” 白善道:“偶尔会扎不到穴道。” 白二郎:“然后就会出一点儿血。” “那是因为你们还没长大,很多穴道跟成人的不一样,所以有点儿难找,我后来不是摸索出来了吗,就扎错了那么三次。” 白二郎:“一次,我就出血了。” 白善悲愤道:“我被扎错了三次!” 殷或:…… 殷或被他们这么一闹反而不害羞了,起身走到帘子后,脱掉了衣服,露出瘦弱的后背。 白善和白二郎也跟着进去了,一个哇了一声,“你好白呀。” 一个则道:“你也太瘦了,光见着骨头了,这肯定是不吸收,满宝,给他扎针健一下脾胃。” 满宝嫌弃的冲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退出去,不然就安静的呆在一旁。 她取了针道:“这些针都消毒过了,你放心,特别干净,来吧,趴下。” 殷或趴着。 满宝道:“除了后背,我们也扎一下腿,一会儿你可能会想睡觉,我可以和你说一下这针的走位……” 这套针法是满宝和莫老师在原有的基础上改良过来的,不,应该说是改了很多,完全可以算是自创的一套针法了,她打算要隔一天扎一次,这样既可以保持,也可以看得着效果。 至于今天以后要在哪儿扎针,什么时间扎针满宝一点儿也不担心,这种事可以想办法嘛,她觉得不会难到哪里去的,大不了在马车上扎呗。 满宝将针扎完,也解说完了,她看了一下系统内的时间,便开始动针,然后问殷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善坐在另一张床上道:“他睡着了。” 满宝低头去看他的脸,这才发现他真睡着了,呼吸很绵长。 他眼底依旧有青黑,看来她给他调配的安眠药袋不太好用。 满宝便挠了挠脑袋道:“可惜了,这事儿我们是瞒着他家里人做的,不然我可以教他们家的大夫一套针法,临睡前给他扎一扎,他肯定会睡得很香。” “总不能一直靠针法助眠,能够自己入眠还是自己入眠好。”白善见满宝轻轻地给他没扎针的地方盖上衣服,便问道:“你现在对他的病有多大的把握?” 满宝思考了一下道:“看刚才的脉象,他有仔细吃药,以后要是也能按照我的医嘱,活到二十四五应该不成问题。要治愈嘛……” 满宝伸出两根手指道:“我目前只有这么大的把握。” 白二郎便叹了一口气,撑着下巴看对面床上的人,“真可怜,和他吃饭的时候,他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他家里人也不给他出来玩儿,这一生过的也太憋屈了吧?” 白善瞥了他一眼道:“你现在倒有闲心同情起别人来了,你还是想一想一会儿去了马场要怎么说才不显得自己那么笨吧。” 白二郎:“昨天张敬豪都找我认错了,是你不让我原谅他的,本来这事可以私了,我的名声也能保全的。” “不行,这事传出去,你最多被说笨点儿,更多的人会说你单纯信任朋友,不会恶意想你,但对张敬豪不一样,再任由他这么逍遥下去,谁知道他将来还要骗多少人?” 满宝点头,“不错,而且这事传出去对你也有好处,从今以后大家都知道你师兄师姐不好惹,自然没人会再来坑你了。”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九百八十九章 沉眠 满宝把殷或身上的针都拔了,见他还没醒,整个人趴着睡得很香甜,三人干脆也不叫他,给他找了床被子盖上,然后就在另一张床上坐着说话。 殷或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就听到耳边有特意压低的说话声,他眨了眨眼,一时有些没能想起自己在哪儿。 他微微抬头,这才发现自己是趴着的,他循着声音仰脖子看去,满宝、白善和白二郎一起抬手笑容灿烂的和他打招呼,“你醒了呀。” 殷或睡前的记忆瞬间回笼,他脸微红,就要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作为大夫,满宝一看他的反应就猜到了,她好意思扎针,但没好意思上手给他揉,于是跳下床对白善和白二郎道:“你们给他揉一揉,我先出去了。” 白善和白二郎也跟着蹦下床,笑眯眯的伸出两只爪子道:“你放心,我们这个很有经验的。” 殷或惊叫一声,又惊又羞还怒,伸脚就要把俩人踹开。 白善跟在满宝身边没少被灌输各种医学知识,这种睡麻了的毛病属于小毛病,简单点儿的,哪儿麻揉一揉哪儿就好了;复杂点儿的,按几个穴道多揉揉也就好了。 三人在屋里闹腾了一会儿,殷或穿上了衣服,将他不知何时被卷起来的裤腿放下,脸蛋红扑扑的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 “这么久了?”殷或素来浅眠,晚上屋里有一点儿动静都睡不着,夏天的时候连院子里有虫鸣都不行,结果他竟然在那么闹腾的医馆里睡着了,还睡了这么久…… 殷或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孩子哭叫声,以及不同人说话的声音,椅子凳子在地上挪动的声音,以及伙计的唱名声……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涌到了耳中,嘈杂的让殷或皱了皱眉。 再一想到他刚才睡觉的时候还有三个人不停的在他旁边说话,殷或愣愣的问道:“我的失眠症治好了?” 满宝从帘子里探头进来,问道:“你忙好了没有呀。” 见殷或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就正大光明的蹦了进来,正好听到殷或的最后一句,抽空回答道:“没有,只是扎针你元气恢复些,身心一放松就容易睡着。” 殷或若有所思,“那若是我天天扎针……” “那不行,不论是吃药也好,扎针也罢,都要适量,我如今给你定的是隔天扎一次,先扎上一个月,看看脉象,然后再决定是继续,还是要隔更长的时间。”满宝解释道:“治病和长身体是一样的道理,并不是快了就好。身体长得太快了会很难受的,而且很有可能后劲不足,最后反而不如长得慢的人长得高大。” “这治病也一样,得像抽丝一样将病灶一点儿一点儿的拔除,这样对你的身体影响才不会很大,你看,我虽让你停了温补的药,但我平性的药方中也添了两位温补肾元的药,这才让你突然停了谭太医的药方后不会太难受。” 殷或点了点头,表示受教。 以前谭太医和其他大夫从不会把他们开方的前因后果告诉他。 殷或见他们三个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道:“你们不是跟人约了巳时见面吗?这会儿已经到了吧,你们还不走吗?” 满宝三个这才想起这事,眼睛微微瞪大。 殷或问:“你们不会是忘了吧?” 白善当然不能承认他们三个讨论起他来一起忘了这事,于是轻咳一声道:“也没有啦,我们只是觉得张敬豪也不会按时去的,说不定他都没胆子去,所以我们晚一点儿去也没什么。” 话是这样说,但他们要迟到了,眼见着要失信于人还是很不好的,于是三人一起往外奔,收了东西就要跑,只来得及跟殷或交代一句,“我们先走了,后会有期。” 殷或下床穿上鞋子,跟在他们身后出了济世堂,正要抬手和他们说话,结果三人已经跳上马车跑了。 殷或只能放下手,也上了马车,和长寿道:“我们也去东郊马场。” 长寿愣了一下后道:“少爷,马场乱得很,我们也去吗?” “去看看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马场呢。” 殷或没见过,但满宝他们三个都是见过的,当时在益州的栖霞山那就有一个马场,季浩就是在那里落马受伤的。 但那马场只给人骑马,买马,可没有打马球的地方,所以到了马场大门口的满宝和白善也惊奇得很。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白二郎便给俩人做领路人,他撩开车帘给他们介绍,“马车是能直接进去的,里面可大可大了,平时来这赛马和打马球的人不太多,但一到休沐日人就特别多。” 因为朝廷,国子监学,以及各大书院休沐的日子都是一样的,皆是一旬休沐两日。 连节假日都是一样的,自然就是这时候最热闹了。 满宝见他这么了解就问道:“张敬豪告诉你的?” “不是,同行来的其他同窗说的,”白二郎道:“而且当时我们一进来便有伙计领路,一路上还有点心茶水喝呢,马车也是伙计帮忙停好的,咦,这次怎么没人来帮我们领路停车?” 白善和满宝便探头出去看与他们一同进来的其他马车,发现他们也都是自己往里驶,并无人领路。 俩人忍不住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吉已经打转马头跟在那些车的后头找到了马车的停放地方。 这里有人管理,白善的马车一进场便有伙计来指引他们停车,但也仅此而已,停完了这辆车他又忙别的马车去了,根本没有白二郎说的什么一路指引。 白善和满宝一起回头看着他,就那么默默地看着。 白二郎颇为心虚的道:“当时我们来就是有的。” 满宝:“所以这会儿你知道了吧,你们从一进来就被骗了。” 白二郎心塞的低头。 下了马车,他们只把贵重的东西带上,其余的东西还放在车里,从看管马车的那里拿了一个牌子后离开。他们来拿马车或中途回车上拿东西都需要这个牌子。 就连对他们带有偏见的满宝都忍不住点了点头道:“他们想的还真是周到。”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九百九十章 坦白 三人跳下马车,见场内这么多人,三人有些迷茫,“这么多人,怎么找?” 一语闭,不远处便有人大喊道:“白兄,白二郎,这边,这边——” 三人连忙循声看去,这才发现不远处正站着一群人,七八个人将脸色不太好的张敬豪围在中间,正兴奋的和他们招手。 三人一看,乐起来了,立即迎上去,“失礼,失礼,我们临出门前有点儿事耽误了,所以来晚了,张公子没有等久吧?” 张敬豪还没回答,他身旁的同窗已经乐呵呵的道:“我们也才到,并没有久等。” 他看了张敬豪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今天休沐,张兄估计是昨晚睡晚了,我们去他家里接他时他都还没起呢,所以还怕你们提前来久等了,结果就是这么巧,大家是同时到的。” 白善惊讶,“你们还去家里接人了?” 张敬豪身旁的人笑道:“那是当然,我们和张兄玩了这么长时间,趁着休沐有时间,自然是要上门拜访一二的。” 笑话,他们请张敬豪吃了那么几天的饭菜,结果到头来却是被人给骗了,他们要是不探一探究竟,那也太坑了。 自从白善第二次上食堂里找张敬豪说了那番话后,本来有些恼怒张敬豪瞧不起自己的人一下就琢磨过来了。 尤其是在打听了一下,知道张敬豪带白二郎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后白二郎的右手就被包上了。 他们不傻,猜出肯定是张敬豪做了什么惹怒白善,他这才绕了这么大的圈给张敬豪挖了一个坑。 虽然他们似乎也被白善给坑了,但他们还真不怎么生气,怒火不知道为什么全朝着张敬豪身上去了。于是,他们就更想知道张敬豪和这马场有什么猫腻了。 然后大家一商量,便一大早的结伴去张家接人了。 张敬豪昨天便悄悄的找过白二郎,想要议和,结果白二郎装傻听不懂,拒绝了他的白旗,所以今天一大早张敬豪便在头疼犹豫,他到底是来还是不来呢? 来,势必没好事等着他。 不来,白善真闹到了他家里,他祖父能把他抽死。 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这些人替他做出了决定,齐刷刷的跑来接他一起走了。 张敬豪沉默着站在众人之间,一句话都没说。 白善左右看了看后道:“张公子,你给我师弟介绍的千里马在哪儿,不如我们先去看千里马吧。” 正说着话,几辆马车又缓慢的在他们普遍停下,任可和乔韬几个先从车上蹦下来,后面一辆特别眼熟的马车也被掀开,殷或扶着长寿的手下车。 大家看见他们特别惊讶。 不,应该是看见殷或特别惊讶,任可他们也是来过马场的,再来没什么稀奇的,殷少爷却是怎么来了? 殷或却是直接朝他们走过来,走到白二郎身边后笑问,“怎么,不是要看马吗?马呢?” 大家一起扭头去看张敬豪。 张敬豪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特别想回到过去,把当时选定白二郎的自己拉出来打一顿。 他当时到底为什么会觉得白二郎无根无基好欺负,又有钱,还傻的? 张敬豪环视一圈,看到了白二郎同班的同学,还有好几个他自个班上的同窗,以及太学里的其他同学;往前走一段,他们竟然还碰见了国子学的好几个同学,其中就有很有名气的封宗平。 封宗平加上殷或,张敬豪越发沉默了。 他领着一群人向马场走去,走着走着他突然就停下脚步,转身面向白二郎深深行了一礼,“白诚,实在是抱歉,上次的事是我骗了你。” 大家惊讶的看向张敬豪,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认怂了。 张敬豪起身,见白二郎没反应,便又深深的揖了一礼,腰都快要弯到膝盖上了,可以说道歉的诚意很足了,他也很满脸羞愧的道:“其实要卖给你的那匹马不是什么马商的,而是我的一个朋友的,他有些缺钱用,他那马也不差,可送到马场却被压价压得很狠,正巧你想买马,所以我才想着假借他是马商转卖给你,是,我们开价是狠了点儿,这是我们的不是,还请两位白同学见谅。” 众人见状微微有些惋惜,这会子热闹看不着了。 张敬豪骗人是不对,但他都这样道歉了,白二郎目前也没损失,大家想着他应该会顺势原谅,谁知道他却扭头看了白善一眼后避到了一边。 白善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然后上前一步,站在了张敬豪身前,问道:“张公子,你那朋友呢,可否请出来让我们见一见?” 张敬豪一脸的愧疚,“此事是我的主意,坑骗白同学的钱是我不对,我愿意在状元楼里摆一桌给几位赔礼道歉,但我那朋友对此事一无所知,我却是羞于请他过来的,还请白公子见谅。” “可我师弟说,当时开价是他亲口开的。” 一旁的人忍不住问,“这到底开了多少钱呀?” 白善还没说,张敬豪便一脸羞愧的道:“一千五百两。” 众人:……他们总算是知道白善为什么那么生气了,这是当自家的钱是天上掉的吗? 一千五百两,平时他们家里买的马也就百两左右,神骏一点儿的,四五百两也顶天了,他们又不是要上战场当大将军,更不是皇亲贵族,哪儿用得着上千两的马? 众人回过味儿来了,难怪会给人便宜三百两呢,恐怕那马…… 有人轻咳一声,问道:“那马到底实价几何?” 张敬豪没回答,只是一脸羞愧的模样。 白善便围着他走了两圈,见他都是一脸羞愧,身子还微微弓着,他便笑着拍了拍掌道:“壮士断腕,我这会儿倒要高看张公子几下了。” “白公子,我是诚心悔过……” “可我并不是为这事找你的麻烦,”白善道:“要为了那一千多两的银子还不至于,我们白家虽只是地主小绅,但一二千两还是拿得出来的,吃一堑长一智,大不了我们气不过在学外套你个麻袋打一顿就是了。”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九百九十一章 开诚 既然张敬豪不死扛着了,白善自然也要改变一下策略,总不好让人觉得他们得理不饶人。且掰开了讲也好,他们本来就不是为了马的事闹那么大一出。 白善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好奇起来,有人起哄道:“那白公子倒是说一说,你这是为什么呢?” 白善便看着张敬豪轻笑道:“张公子,这马场是你带着他们来的,人也是你给介绍的,现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我可未必信。” “我这师弟单纯,从不会多想,我却是个疑心病重的,你说那是你的朋友,马的价格是你自作主张,可我师弟却说,自看到了那匹马后,基本上都是那马商给他介绍,你只是在一旁附和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张敬豪立即道:“那人是我临时雇来的,并不是我的朋友。” “巧了,我也见过那马商,还带我师弟过来看过,确认了就是他,张公子既然是临时雇来的,不如这会儿再去临时雇一趟?我给你指个路。” 张敬豪低着头没说话。 “白公子,你不是说不是为马的事吗?怎么说了半天还是马的事?” “我说的不是马的事,我说的是卖马的人的事,”白善道:“那人和这马场有点儿关系,难怪我师弟说,他们那天进门的时候便有人热情相迎,不仅帮着停好了马车,还一路送到打马球的地方安排好座位,还给大家送了茶水点心。可今天我们单独来的时候可什么都没享受到呀。” “还有茶水点心?” “看马球的位置不是得花钱买吗?” 白善挑了挑嘴唇道:“何止送了茶水点心,还指点了我师弟他们赌马球,我听说那天除了我师弟外,大家都输了一些钱?” 输了钱的任可等人连连点头,“我把一月的零用钱输了大半出去,才八月初呢,这次来马场已经决定把剩下的钱也花光了,不过我再不赌了。” 乔韬也点头,“我比你们还惨,我是把一整个月的零花钱都输出去了,现在都是借同窗的钱。” 白善目光便泛冷的盯着张敬豪道:“不巧,我师弟那天赢了有小二百两,兴高采烈的回家,正打算下次再来把自己的积蓄拿出去玩儿,把买那一千五两的千里马挣回来呢。” 大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齐齐扭头去看白二郎。 白二郎便垂下了脑袋。 有人感叹:“赢了二百两啊。” 同时有人道:“真是好算计啊。” 说完彼此对视一眼,一个道:“不是吧,你不会也心动了吧,知道在这里头打马球的都是谁吗你就敢下注?还想着赢一千五百两?” “恐怕不输个三五千两,你是见不着回钱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白善不说透,他们或许想不到,但他都点得这么明白了,大家再想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一时大家看向张敬豪的目光都变了。 张敬豪强壮镇定道:“白公子,我知道你恼怒我骗白二郎买马,可你也不用如此猜忌我,我也是太学的学生,怎么可能引同学赌球?” “何况这赌球本来就是风雅之事,连陛下都爱看打马球许彩头,我们不过是玩个乐子而已,”张敬豪道:“你们看这里有这许多下注的人……” “那是别人,”白善打断他的话,“不论是谁,赌球都是有赢有输,除非对这球队极其熟悉的人,不然不可能一连四场都赢球。” 众人听了张敬豪的辩解,一时觉得他说的也有理,但又觉得白善说的也没差,于是摇摆不定起来。 白善道:“至于为什么,理由不就是现成的吗?我师弟明明与你交好,还和你同是太学的学生,结果你竟然用一匹马坑他千余两,这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为钱呗!”旁边一人替他回答了。 白善:“你既然可以为了钱拿马骗人,为什么不可以为了钱引他入赌?” 白善指着白二郎道:“这傻子可是打算先拿自己的本钱进马场里赌球,将买马的钱挣到了再买马的,你直接骗了他买马,等他把马牵回家,我们又不是傻子,学里的同学也不是傻子,大家总能看出他被你骗了。” “就算你事后死不承认,对你的名声多少也有些影响,多不划算呀?”白善道:“相反,你拿一匹千里马吊着他,让他源源不断的从家里拿钱到马场赌球,永远都赢不到那份钱,永远都买不到那匹所谓的千里马。” “而且以他的性格,恐怕过个一两月,他早把初衷给忘在了脑后,心里眼里只有把输出去的钱赢回来了。” 张敬豪心脏剧跳,叫道:“白公子,你可不要冤枉我,那日他可是赢了钱的。” “他要是没赢钱,我今天也不会来找你了。”白善指着任可和乔韬道:“你问他们,他们可还会再赌球?” 俩人连连摇头,再也不会了,第一次赌球就输得那么惨,多来几次他们还活不活了? 大家一看,看向张敬豪的目光就变了。 骗白二郎千余两买马听着是可恶,但这事传出去还真不怎么恶劣。 最多同学们觉得张敬豪奸诈,却会觉得他聪明,哪怕是先生知道了也不会责备的,因为六学里时不时的就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不过不会有人骗买马,多数是书学的学长临摹了好的字画当真品一样忽悠人买,或是算学的学长拿着算盘坑他们这帮学弟;也有可能国子学的学长拿着块玉四处晃荡着骗人…… 这种事,只要不过分,六学的博士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放过,学里的同学们也都当个笑话看,除了被骗的学生郁闷一阵,其他的没什么毛病。 只不过学长们都很有分寸,哪怕是骗学弟们,也会在合理的价格范围内,有的完全就是图个乐子,最后还是会把钱花出去,比如请被骗的学弟到状元楼里喝一顿好酒…… 这样的事情多了,被骗的学生倒也不觉得多倒霉了。 但这种事都是在学里进行的,像张敬豪这样在学外进行,且还骗这么大的一笔钱的一个也没有。 但这没什么,最恐怖的是他的目的是骗赌呀!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左右 ☆.第九百九十二章 不布公(八月月票加更二) 虽然他们这些富家子弟平日里也没少斗鸡赛狗,但真正沉迷其中的很少。 基本上沉迷于其中的都是废人了,不仅在长辈们眼里是废人,在他们这些少年和青年人眼里更是废人。 沉迷赌博,这不是为钱,这简直是毁人一生啊。 大家纷纷倒退两步,离张敬豪远了一些。 张敬豪双目发红的看着白善,低吼道:“你就是为了买马的事冤枉报复我!” “那你敢把你那朋友和那假扮马商的人叫来对质吗?”白善便嘴角微微一挑道:“你不敢,因为你得罪不起他。本来嘛,你老老实实地吃我们一个回坑,给大家介绍一批好马,损些钱财让你肉疼肉疼也就算了,你偏要把事情摊开了说,既然如此,我不仅让你肉疼,还让你心疼。” 白善指着低垂着脑袋的白二郎道:“我师弟是良善,但我白善不是好欺负的。” 一旁的满宝连连点头,默默地在心中接道:“还有我!” 张敬豪能承认这样的事吗? 那当然是不能,承认了,他以后在国子监里还要不要混了? 但他能把那马商找出来对质吗? 那当然也是不能了,他要是能左右对方,他用得着跑到这里来和白善扯这么多话题吗? 直接把人请到跟前来,照着他的意思说一通不就好了吗? 大家一看他这个反应,心里便各自有了思量。 场面一下安静下来,气氛凝滞。 白二郎左右看了看,轻咳一声问道:“然后呢,我们还要打架吗?” 封宗平便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在外打架是犯法的,要是学里知道了,轻者受罚,重者逐出国子监。” 白二郎吓了一跳,“后果这么严重?” 他看向白善和满宝:“那我们还打吗?” 白善没好气的道:“打什么呀,我们是因为气不过才想要揍他的,现在都把事情说开了,大家以后也都不会上他的当了,还打什么?” 他看着张敬豪道:“你好自为之吧,以后你最好躲着我们点儿,不然我说不定还真忍不住揍你一顿。” 说罢他一手拉着一个走了。 封宗平见当事者之一走了,而他也看够了热闹,便挥挥手也走了。 其他人互相看看,见张敬豪脸色铁青的站在地上,便也嗤笑一声,三五结伴后各自离开。 殷或跟着白善他们一起走了,等走远了才好奇的问,“我们就这么走了?” “当然不了。”白善揉了揉拳头道:“说好了要揍他一顿的,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白二郎:“你刚才不还是不揍了吗?” “骗他们的你也信啊,没听封宗平说吗,打架是要被罚的。” 说罢四人回了自己的马车,让大吉先把马车赶出马场去。 满宝撩开窗帘看着不远处热闹的马场,围在场边的人兴奋的鼓噪起来,不停的有人挥舞着手大喊,“我这里下注,我这里下注……” 满宝放下窗帘道:“这里不是好地方,以后你们不许来这种地方了。” 白善看向白二郎。 白二郎低低的道:“我知道了。” 马车出了马场便停下,满宝和白善站在车辕上四处看。 经过俩人的商量,他们看中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那小山坡上遍栽桃树,这会儿绿叶葱葱,桃子估计都栽完了,所以也无人看守。 满宝便钻回车里去,从她的背篓里取出笔墨纸来,用左手写了一张纸条出来。 左手写字一般,但也不丑,满宝吹了吹后折叠交给大吉,“去找个人给张敬豪送去。” 殷或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见状忍不住问,“你冒充的谁?” “就是那个马商呗。” 殷或一愣,问道:“你们从哪儿查到的那马商的手书?” 他让长寿借用殷家的势力去查都没出那马商的背景,他们去把人的字迹都给搞到了? 满宝一脸疑惑,“我们没查到他的手书呀。” “那你怎么能假装他的字迹写信?” 白善道:“那不是装的他的字迹,而就是她左手写出来的字迹。” “不是马商的字迹,张敬豪会信吗?” “谁知道呢?”满宝道:“说不定信呢,他来就省了我们不少力气了,他要是不来就在外面等一等他,到时候在路上拦住打了就是。” 殷或:“……你们不怕他告诉学里?” “不怕,他才是最不想学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吧?”白善看着满宝轻笑道:“就算学里知道了,我们也不会被处分的。” 满宝就伸出自己的拳头道:“我可不是你们国子监的人,你们先生罚不到我身上吧?” 殷或看着满宝的小身板表示怀疑,“你能打得过他?” “一半一半吧,但我也不怕,他们会拉架的。”满宝看向白善和白二郎,“对吧?” 俩人一起点头,白二郎道:“这个我熟,拉偏架嘛,那我们一会儿还要不要套麻袋?” “套吧,”满宝道:“虽然我们不惧被他看到,但其实还是不要让他看到的好。” 殷或就看见他们在马车里摸了摸,摸出一个大麻袋来。 殷或:…… 大吉找到了一个在马场里跑腿的人,给了他十文钱道:“把这封信送给太学的张敬豪公子,他现在人就在马场里,应该是在售马场外。” 那人接了钱道:“张公子嘛,我熟,放心,一准给送到。” 大吉挑了挑眉,等他跑远以后就回去驾车离开。 他带着殷家的下人在山坡的一个山坳处找到了一个好位置,将马车往里牵一点儿,人在外面一点儿也看不到。 大吉放下车凳扶着主子们下来,几人手里拿着麻袋,小手一挥就要上山。 长寿愣愣的,见自家的公子也要上山,连忙要拦住,“少爷,这个热闹咱别去凑了吧?” 要是老夫人知道他们家少爷去干这么危险的事,就算少爷保他,他恐怕也会被老夫人剥皮的。 殷或道:“我不会打架,就远远的看着就好。”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人套过麻袋,更没见过人被套麻袋,所以很好奇。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十点左右 ☆.第九百九十三章 揍他(八月月票加更三) 长寿拦不住,只能也拔腿跟上。 大吉看了他一眼,本来想留下他看着马车的,但见他那着急的模样,便不提了,由着他一起跟着,把两辆马车都丢在了下面。 一行人在山上找到了一个好位置,于是大家互相看了看后,白善、满宝和白二郎一起看向大吉,“大吉,你去把人引来吧。” 大吉老早就想到这任务会落在他头上,也不吃惊,习以为常的起身往
相关推荐:
吾为将军
快穿之世界线全乱了
我的天道版本太低,所以全是漏洞
总裁越过界
烂人一双[重生]
总有人刷我好感度
什锦良缘
[网配]谁说傲娇不当攻
重生之韩棋
盘龙:开局抢夺至高神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