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们的先生倒是有不少,但敬茶拜师的一个都没有。 以前是因为时机还未到,现在到了京城倒的确可以为自己寻摸一下老师了。 侧园比他们那边可热闹多了,一群中老年人三三两两的坐着,站着,他们也不固定的搞什么题目,就不服气的面对面辩论或是志趣相投的凑在一起说话。 所以这边三两个人正面对面脸红脖子粗的高声辩论,恨不得撸起袖子来和对方打一架,那边则是传来愉悦的哈哈大笑声,然后两三颗脑袋凑在一起高兴的说着什么。 进入了新世界的四个少年一个少女:…… 五人眨了眨眼,觉得这和他们想象中的先生们的文会是不一样的。 于是五人不敢打搅这群人,慢慢的挪步从旁边溜进去,然后边溜边找他们先生。 终于,他们在一丛花树后找到了庄先生。 庄先生正和俩人坐在一起,脸上带着愉悦的浅笑,正在一起品茶。 坐在他对面的人看到五个年轻人过来,便忍不住笑问,“这是谁家的后辈?怎么不在中庭那边玩儿,跑到这儿来了?” 庄先生微微回头,便和白善他们招手笑道:“过来见过姜先生和陈先生。” 满宝立即领着两个师弟上前团团行礼,彭志儒和卢晓佛也跟着一起行礼。 庄先生先介绍了彭志儒和卢晓佛,这才指着满宝道:“这是我的大弟子,这是我的二弟子,这是三弟子。” 姜先生看着他们三个从矮到高的排列,忍不住笑出声来,乐道:“你这弟子的排行还挺有规律的。” 庄先生便笑着解释了一句道:“是按照入门的时间算的,也是几个孩子自己商量好的。” 白二郎小声嘀咕,“根本不是商量……” 陈先生却很好奇的看了满宝一眼,问道:“庄先生怎么收了个女娃做弟子?” 庄先生浅笑道:“孔圣人都说有教无类,我别的做不到,也就这一点还能努力努力,勉强搭上点儿边罢了。” 陈先生就不说话了。 姜先生却赞许的点头,见满宝三个都非常的乖巧的站着,又更喜欢了几分,他在身上摸了摸,没摸出什么来,便笑道:“今日出来的匆忙,我也没什么礼物送你们,干脆与你们写几个字,权当是给你们的见面礼好不好?” 满宝他们还没反应,彭志儒和卢晓佛已经眼睛发亮,恭敬的行礼弯腰,“多谢姜先生。” ※※※※※※※※※※※※※※※※※※※※ 作家的话 太难了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一千一十章 天降惊吓 姜先生看了他们一眼,哈哈大笑起来,起身挽了挽袖子。 庄先生便扭头对满宝和白善道:“去拿好笔好纸来。” 满宝和白善对视一眼,跑出去找东西去了。 姜先生却很随性,亲手磨了磨墨后在摊开的纸上写字,他一张纸上只写一两个字,给白善的是一个“朗”,给满宝的是“秀慧”二字,给白二郎的则是一个“明”。 他看了看彭志儒和卢晓佛,笑着也给他们写了两个字,一个“温”,一个则是“忍”。 彭志儒和卢晓佛非常的高兴,轻轻地吹了吹,让墨干得更快些,然后就收起来。 白善三人一看到姜先生写出来的那字便明白为什么彭志儒和卢晓佛会那么激动了,因为他的字真的很好看呀。 白善拿着自己的那张字喜欢得不行,再去看一旁的满宝的,也喜欢,他决定回去后就借她的来临摹。 姜先生放下笔,一旁的陈先生便笑道:“你们运气倒好,姜先生可是很少给人写字的,就是我们这些老朋友想要与他求一幅字还得求上四五次呢。” 姜先生瞥了他一眼道:“谁说难的,我家每天都清出来好些废纸,你要不嫌弃,我都给你拿去。” “别,我可抢不过守在你家门后的人。” 三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白善好奇的看着他家先生。 庄先生便笑着解释道:“姜先生的字写得很好,但一字难求,便常有人守在他家门外,等他家的垃圾拉出来倒的时候,便有人争着抢着上前翻找废纸,就为了能得到姜先生的一字。” 庄先生道:“你爱书法,以后需要和姜先生学的还多着呢。” 姜先生闻言便回过头来看向白善,笑问,“老庄,这就是你说过的,你那特别喜欢写字的弟子?” 庄先生颔首,“他字写得最好,待有空,你可得帮我指点一下他。” 姜先生笑道:“好说,好说。” 白善忙冲他揖礼。 彭志儒和卢晓佛闻言都羡慕的看着白善,就连一旁的陈先生都惊讶起来,看了看白善,又看了看姜先生,欲言又止。 他们这边正热闹,有四五个人边说话边往这边来,才绕过花树便看到了姜先生,连忙快步上前叫道:“姜先生原来在这儿,让我等好找呀。” 满宝仔细的将自己的字收好了放怀里,和白善他们一起回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五人中间的陈福林。 她轻轻地愣了一下,然后脚步轻移,白善同时也一动,和她肩并着肩站着,将还坐在座位上的庄先生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庄先生一抬头就对上了俩孩子的屁股,他:…… 来人已经和姜先生寒暄起来了,满宝和白善一起横眼看向白二郎。 已经不记得陈福林的白二郎一脸迷茫的看着俩人,疑惑的上前一步,和他们站在了一起,就是这么巧,正好把庄先生的那点儿视线给挡死了。 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庄先生:…… 满宝和白善却觉得他蠢得不行,忍不住想用眼神杀他。 白二郎又是心虚又是愤怒,就压低了声音问,“干嘛?” 满宝小声道:“没看到先生的仇人来了吗,快把先生带走呀,我们给你们挡着视线,赶紧的。” 白二郎这才想起他们家先生好似也是不省心的。 白二郎忧伤了一下,好像上京的这一拨人中,除了他,个个在京城里都有仇人。 他转身扶住刚好起身要绕过来相见的庄先生,挽着他转个身就要走。 庄先生顿了一下,他没看到陈福林,也听不出对方的声音来,但白二郎挽着他就走,再看一眼挡在他前面的两个弟子,他也隐隐察觉出了什么,就任由白二郎扶着他转身走了。 结果才走出两步就被陈先生叫住,“庄先生这是要往哪里去?” 大家的目光便都一起看了过来。 白善连忙躬身行礼回道:“陈先生,我家先生醉了,让我师弟先扶先生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陈先生一呆,“我们今天没喝酒呀。” 满宝一本正经的道:“是醉茶,我家先生这两年新染上的毛病,可能是茶喝多了,再喝一些茶时身体有些反应,就跟醉了一样。” 众人从没听说过这个,但见满宝不像是说谎的模样,他们又忍不住有点儿相信。 庄先生伸手扶了扶额,半靠在白二郎身上就要离开。 陈福林突然眯起眼睛来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再盯着白善和满宝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有些面善,便忍不住问出声来,“是庄洵吗?” 他快步上前,白善和满宝齐齐的一跨步拦在他跟前,抬起眼来不善的盯着他看。 庄先生心思电转,心里飞快的权衡了一下后回身,脸上还带着笑容去看陈福林,“正是在下,这位是?” 陈福林再次看到庄先生,勉强从他的这张老脸上找出了年轻时候的痕迹,他忍不住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扯了扯嘴角后上前一步,“庄兄不记得我了?我是陈福林呀,我们以前同在府学读书,多年前还一起在京城求学过呢。” 陈福林意味深长的盯着庄先生的道:“庄兄都不记得了?” 庄先生拍了拍额头后笑道:“我年纪大了,记性远比不上从前了,忘了许多事,这猛的一见还真认不出陈大人来,但你这么一说,我勉强想起来了,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 “是啊,没想到庄兄还会再来京城。” 一旁的人闻言笑道:“也就是说两位不仅是同乡,还是同窗了?” 庄先生笑着颔首。 “哎呀呀,那这可是大喜事,今天你们要请一顿的。” “可不是大喜事吗,他乡遇故知可不容易。” 满宝忍不住道:“可这儿不是京城吗,我们剑南道的人这儿应该有挺多的吧,益州的也有不少,张大人还能少了同乡?” 一群中老年人就颇有感叹的道:“那可不一样,这样突然撞见可是天降的惊喜啊。” 满宝和白善对视一眼:恐怕是天降的惊吓吧? 庄先生却摸着胡子笑了笑,坦坦荡荡的看着张正。 陈福林与他对视半响,最后还是没忍住先行移开了目光。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一千十一章 陈福林 庄先生冲三个弟子挥了挥手,又扶着白二郎的手坐回了椅子上,他对姜先生等人笑道:“今日姜先生带来的茶也太好了些,没想到才喝了几杯就醉了。” 姜先生偏头看了一眼陈福林,见他垂着眼眸沉默的样子,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乐道:“姜某平生还是第一次见有醉茶的,来来来,庄兄再喝一杯解解醉。” 姜先生递过去,庄先生还真的接过去喝了一口,赞道:“好茶。” 众人:……所以这到底是真醉茶还是假醉茶? 不过这会儿大家看着神色平淡的庄先生,再看一旁紧盯着庄先生的陈福林,大家也琢磨出味道来了,这两位同乡兼同窗的关系貌似不怎么样啊。 陈福林等他们说完了话便和庄先生笑道:“许多年不曾见过庄兄了,不如我们约个时间叙叙旧如何?” 庄先生就笑道:“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吧。” 陈福林一愣,笑道:“如此也太赶忙了,不如改日我在状元楼设宴,请庄兄去喝一杯水酒,我记得庄兄以前很爱喝酒的。” 庄先生怅然道:“是啊,喝酒误事,所以庄某人已经戒掉了。” 三个弟子一起抬头看他们先生,心道:才怪,明明还是那么爱喝,果然先生的嘴,骗人的鬼。 陈福林也不信,上次在状元楼撞见他,他不就喝醉了吗? 姜先生笑问:“所以你现在不醉酒,却醉茶了吗?” 庄先生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啊。” 前段时间刚和他喝过酒的陈先生:…… 陈福林顿了顿,不死心的道:“不知道庄兄入京后住在何处,不如我明日上门拜访叙旧?” “陋室寒微,恐怕怠慢了陈大人,不敢请大人进内。”庄先生随手一指,也不管那儿是哪儿,笑道:“陈大人与我有话说,不如今日就借一借东道主的便利。” 姜先生抚掌笑道:“这个随性好,陈大人和庄先生既然是同窗旧友,那也不要如此多礼嘛,就照庄先生说的,择日不如撞日,嗯,我看也不用去别处,这儿就很好,我们给你们腾个地方就是。” 说罢吆喝上众人,“走,我们过去中庭那边看看今年中秋都出了什么好诗句了。” 众人早回过味儿来了,看着俩人的架势,旧情恐没有,旧怨倒是有可能。 大家客气的笑了笑,纷纷随着姜先生离开。 彭志儒和卢晓佛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白善后也跟着姜先生走了。正打算跟上的陈先生回头看见白善他们三个动也不动,忍不住叫上他们,“让你们先生说话,来,你们刚从中庭那边过来吧,带我们过去看看?” 三人一起扭头看向他们先生,庄先生对他们微微点头,三人又齐齐看了陈福林一眼,觉得他年纪看着也就比他们先生年轻一点儿,就算打起来他们先生一时间也不会太吃亏,便转身一起离开了。 不过他们拒绝过去中庭,他们找了块稍高一点儿的地方靠着,悄咪咪的看着那边,万一真打起来了,他们好以最快的速度去支援。 见他们都走了,庄先生便伸手道:“陈大人,请坐吧。” 陈福林苦笑一声道:“洵美,你必要与我如此生分吗?” 庄先生抬眸淡淡的看着他。 陈福林微微移开目光,不对着他的眼睛,脸上还是一样的真诚表情,“你,你怎么会来京城?” “人年纪大了便容易回想旧事,想着,想着,便想再走一走曾经走过的地方,所以就来了。” 陈福林点头,叹息道:“是啊,我也常想起以前在益州求学的日子,我比你年长一岁,可很多时候还需要你来照顾我。这次打算在京城停留多久?” 庄先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笑道:“不定,可能三五月,可能三五年也不一定。” 陈福林一下便攥紧了拳头,片刻后他又放松下来,笑问:“刚才那三个年轻人是你的弟子?这是进京求学,打算等明年国子监大考的?” 庄先生笑而不语。 “我之前听人说起过,你在绵州开学堂收徒,没想到能教出这么好的弟子来,我看他们年纪都还小,明年大考你有多大的把握能考上?” 庄先生喝了茶后放下茶杯,笑道:“他们不用考了,此时就已在国子监内。” 他笑道:“一个在国子学,一个在太学,比当年我们府学举荐的待遇要好很多,我记得,当年我们若有幸被府学选中举荐,也只能进四门学吧?” “对了,陈大人不就是四门学里出来的吗?” 陈福林咽了咽口水,看了庄先生的眼睛一眼后移开,笑道:“那也是洵美相让,要不然我也不能赶在最后一年入国子监。” 庄先生挑了挑嘴唇没说话。 陈福林轻声道:“洵美,你离京以后,我曾托同窗们找过你,想要举荐你去通州做县丞,你也知道,当年我叔父在通州任刺史,你去了那里,以你之能,再加上我叔父的助力,过不了多久就能升任县令,可惜当时你离开京城后就没了音信,听说你回乡把弟妹和侄子带走了,唉……你这是何苦呢?” 庄先生看着他这张和善的脸,突然就腻味起来了,“陈大人想说什么便明说吧。” 陈福林摇了摇头,“洵美,你对我误会太深了,我知道,当年的事解释太多你也不信我,但你要相信,你我情谊,当时的事真的不是我初衷,上次在状元楼里碰见你,我以为是你,又怕不是你,还派下人去找你……” “我知道,”庄先生浅笑道:“我知道有人有车跟着我。” 陈福林一下就噎住了。 见庄先生冷淡的看着他,陈福林便举起手发誓道:“洵美,我发誓,我并无恶意,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半截身子入土,我还有什么可瞒你的呢?我发誓,不论是二十多年前,还是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都没想过要害你。” 庄先生看了他半响,点头道:“好,我信你。” ※※※※※※※※※※※※※※※※※※※※ 作家的话 上一章写错名字了,我都改过来了,是陈福林,不是张正,张正是张敬豪他爷爷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半左右 ☆.第一千十二章 真情假意(八月月票加更五) 陈福林一笑,问道:“那你是原谅我了?你给我个地址,我明天提了月团和美酒去拜访你。” 庄先生摇了摇头,“我信你,可叙旧还是算了,最好将来也不要再见面了。” 陈福林:“这是为何?” 庄先生叹气,“我一直怕见旧友,陈大人难道就一点儿都不怕吗?” 陈福林对上庄先生的目光,不由噎住,半响说不出话来。 走出老远的陈先生和姜先生等人汇合,摇头笑道:“陈大人宽和,出了名的老好人,而庄先生看着也是心胸宽广之人,怎么俩人看着就不对付呢?” 姜先生笑道:“性情不和吧,这就和写字用笔一样,有的笔它看着很好,但它就是不合你的手,这不就处不到一块儿去了吗?” 陈先生:“……那是庄先生这支笔更合你呢,还是陈大人那支笔更合你?” 姜先生便哈哈大笑道:“哪有你这样比喻的,小心老庄回头找你算账。” 得,陈先生不用他回答也明白了。 而还依旧站在高地上的满宝三个正盯着远处说话的庄先生和陈福林讨论得热火朝天,“你说,先生和他到底有什么恩怨?” 白善眼神好,看得到他们的神情,道:“看脸色不像是吵起来的样子,不过先生很客气,也不像是和对方很熟的样子。” 白二郎:“先生不是小气的人,我觉着总不可能是上学时候打架遗留下来的问题,一定是结仇了。” 白善都头疼,“会是什么仇呢?” 正猜着,三人见庄先生站起来走了,三人立即转身飞奔下去,“先生,我们要回家了吗?” 庄先生笑道:“急什么,我是带你们来参加诗会的,这会儿评比的结果还没出来呢,怎么能先走呢?对了,今儿你们都做了什么诗?” 白二郎先举手道:“先生,我没作诗。” 庄先生了解他,点了点头道:“不作就不作吧,不过回去以后,你不许再赖床了,每日早起后都要先到园子里读两刻钟的诗文,然后再用早食去上学。” 白二郎:…… 庄先生扭头看向另外两个,“你们呢?” 师徒四个说着话回到中庭,正巧大家的诗也写完,而裁判也快评比出来了,一张张诗文正被打开来给众人共赏。 章徽拿出他们评定出来的前三名,笑道:“今日诗会收获还颇丰,我手上有三首好诗与诸位同赏,尤其是白善的这一首……” 庄先生都没来得及从白善那里听到诗呢,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用他再说一遍了,直接上前去看。 “……月下桂香话先考,祖愿新竹绕凤池……”庄先生赞许的点了点头,和白善道:“你总算摸到了作诗的边儿了,哈哈哈……” 姜先生正站在不远处,听到他的畅笑声找过来,笑问,“你这弟子不错呀,这是拿了今天的榜首啊。” 他话音才落,站在上面的裁判已经在找白善了。 满宝和白二郎立即高兴的一左一右的把白善往上推。 接下来就是诗会的老套路了,作为前辈会勉励一番后辈,然后就将他们得到的彩头当众给他们。 作为榜首,白善得到的是莫会园特定的彩头,说罢,章徽拍了拍掌,便有人抬了一盆花上来,白善定睛一看,正是他们上午刚欣赏完的墨菊。 章徽笑眯眯的道:“菊花傲风,这墨菊更是稀罕,墨色又尊贵,白小郎君,望你将来能如这盆墨菊一样不惧秋寒,在文坛中尽情开放。” 白善:“……是,定不负大人期望。” 他看着被放在桌子的正中间任人观赏,再扭头看了一眼众人艳羡的目光,最后只能默默地收回目光看向满宝。 满宝张大了嘴巴,和他大眼瞪小眼,都觉得这一把有点儿亏了。 白二郎也张大了嘴巴,然后就低下头去憋不住的笑起来。 满宝忍不住掐了他一把,小声道:“笑什么笑,傻子,你也亏了好不好?” 白二郎嘀咕道:“他有好处也是先给你,我才不稀罕呢。” 庄先生也看着那墨菊半响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姜先生一脸的艳羡,“这菊花看着快要开了,老庄,回头我可要去你那里赏花。” 庄先生瞥了他一眼,问道:“你喜欢?” 姜先生点头道:“喜欢呀。” “那送你了。” 姜先生:“……” 他一脸的怀疑的看着庄先生,“你这是玩笑还是……” 庄先生:“认真的。” “你不问问你那弟子?” “他会愿意的。”说罢,将正好下台的白善招手叫过来,道:“姜先生喜欢墨菊。” 白善立即道:“那送给姜先生好啦,一会儿让下人搬出去送到姜先生车上?” 姜先生见他一点儿勉强劲儿都没有,这才相信他好似是真的不太喜欢这墨菊,可是,为什么呢? 他目光来回看着他们师徒几个,问道:“你们是不喜欢墨色?” 不,他们是不喜欢满宝的墨菊,花花草草,他们还是很喜欢的,前提是不能是满宝从外头买回来的那些。 于是大家一起瞥眼看向满宝。 满宝轻咳一声,点头道:“不错,我们都喜欢鲜艳的花色,比如红色呀,黄色呀,越鲜艳的越好看。” 姜先生:……没想到庄先生人看着还有些高雅,喜欢的却是这么俗的颜色。 既然如此,姜先生就很高兴的收下了这份礼物。 他扭头看见在一旁与人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这边的陈福林,干脆好人做到底,叫上庄先生师徒道:“头名也决出来了,你这弟子别的不说,今日之后至少在这一片当中是扬名了,再把这诗往外一传,扬名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所以我们也没必要在此多留了,一块儿出去吃个午食?” 庄先生趁机邀请,“不如去我那儿吧,家里不仅有厨娘做菜,还有我从老家带来的桂花酒,今日是中秋,正好饮一杯。” 姜先生忍不住乐,“你不是戒酒了吗?” “嗯,看来今日要犯戒了呀。” 俩人相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太喜欢喝酒的满宝、白善和白二郎一脸莫名的看着俩人,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一千十三章 扬名 出了莫会园,外头有不少围着的半大少年和孩子,庄先生停了一下,从钱袋里取出一把钱来,冲那群孩子一招手。 为首的少年看见,立即领着一群孩子呼啦啦的围上去。 白善和满宝白二郎一脸懵的看着,不明白先生要干什么。 姜先生看见了却微微一笑,站在一旁等他。 庄先生把那一把钱交给少年,笑道:“才里面出来了一首好诗,被点为了榜首,你们往街头巷尾里跑一跑。” 少年高兴的应下。 庄先生便把白善的那首诗一字一顿的念给他们听,少年反复读了两遍,确认没有遗漏后便扭头问他身边的人,“你们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说罢,一人念了两句,旁边一人就接上两句,有的孩子年纪小,就只记一句,但也记住了。 少年见状便微微点头,和庄先生保证道:“老爷放心,我们记下了,不知道榜首是哪儿的人,今年几岁呀?” “国子学白善,今年十三。” “白小郎君好厉害呀,”少年夸张的夸赞了一句后问,“不传籍贯吗?” 庄先生笑道:“不必,就传国子学白善。” 少年记下了,将庄先生给的钱往怀里一塞,招呼着小伙伴们避到一边商量了一下,不一会儿就沿着街道欢快的跑走了,嘴里还念着白善作的诗。 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弟子都张大了嘴巴,震惊的看着这一切。 庄先生看见后对姜先生歉意的笑了笑,道:“孩子们没见过世面,让姜先生见笑了。” 姜先生收回目光,笑道:“少年纯真,难得,难得啊。” 他正要走,想起一事,“咦,你们进京不是好几个月了吗,怎么他们这会儿还不了解这个?” 庄先生笑道:“以前想着他们年纪小,这种事不必急于求成,所以我只拘着他们在院里读书。” 姜先生就一边走,一边与白善说话,“成名还是要趁早,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嘛,别人想要你的年纪,你的才华还没有呢。你既然有了别人没有的东西,那就要好好利用,不然岂不是暴殄天物?” 诗会的下人将墨菊捧了出来,姜先生特别高兴的叫他家下人接过,然后拉着庄先生去与他同乘,留下白善三个弟子依旧一脸懵的爬上了自家的马车。 马车走出不远便能隐约听到正有人在朗朗齐声念他的诗。 满宝和白二郎一左一右的看着白善。 白善脸色薄红,有些恼羞成怒的问道:“看我干什么?” 满宝觉得今天真的是长了世面,“原来扬名是这么扬的。” 白善的脸没那么热了,这才思考起来,“难怪入京的读书人要花那么多钱,来前祖母就与我说过,要是钱不够就问刘贵要,原来钱是要这么花的。” 满宝和白二郎一起扭头看他。 白善一回神看到他们的目光,道:“别看了,我还没问刘贵要银子呢,现在依旧用的是我自己的钱。” 白二郎就转了转眼珠子道:“那你说,我要是以此为理由问我爹要银子,我爹会给我吗?” “会给你一顿棒槌吧?”满宝道:“你身上有多少钱你爹能算不出来?而且京城里还有你哥在呢,你花没花钱他不知道吗?” 白善:“而且,你要这么花钱就得先做出好诗来,到时候堂伯问你要诗,你能作出来吗?” “挤一挤还是能作出来的。” 满宝道:“若是不好,不如留着自己压箱底,拿出来流传是会丢脸的。” 白善点头。 白二郎想了想,只能放弃了这一伟大愿望,趴在窗户上叹气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这么花一大把钱,让人也这样大街小巷的念我的诗。” “你还小呢,急什么?”满宝道:“等你再大一点儿,学识足够了,就算你没这方面的天赋,只要用心,总能做出一两首还行的诗来。” 白善扭头问满宝:“你想扬名吗?” 满宝想了想后摇头,“我不想以诗扬名,我想以医扬名。” 她眼睛闪闪发光的道:“我喜欢将来大街小巷都说我周满是个小神医。” 白二郎回头,“为什么不是大神医?” “你真笨,当然是因为她年纪还小,只能算是小神医了。”白善扭头对满宝道:“不过我觉得你这个比作诗还要难。” 治人和作诗是不一样的,作诗可以靠天赋,再努力努力,灵机一闪说不定就出来一首好诗了,可治病救人,却不仅需要足够的学识,还需要经验,还有机会。 并不是治好了一两个病人就能被扬名成为名医的,更何况成为神医呢? 白善上下打量了一下满宝道:“你年纪还小,且还有的等呢。” 满宝自信满满,“我已经学了许多年的医术了,你放心吧,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可以一飞冲天的。” 回到常青巷,姜先生仔细的看了一下他们家的位置,记下以后决定今后可以时常来串个门。 他和庄先生是逛书铺时偶然认识的,倒说不上是一见如故,只是相处下来觉着还舒服,能说到一块儿去,但之前庄先生似乎有什么顾虑,除了名字外,并不太乐意告诉他们他的住处。 所以今天能被庄先生邀请上门,姜先生还是很期待的。 一进入大门,姜先生便四处打量起来,庄先生请姜先生进二院。 到了二院,姜先生一进去就被廊下摆放的盆栽给吸引住了目光。 这是满宝这两天和商城里的卖家新买的,不是为了卖,而是为了自己赏看。 好看的花谁都喜欢看,满宝这一次再选便不是选哪种特别稀奇的颜色和品种了,她就琢磨着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花,白善和先生他们喜欢什么样儿的花,于是就买了回来摆在廊下。 所以现在廊下的花很正常,就是颜色很多彩,看着就明亮,心情也会忍不住愉悦起来。 姜先生看了都忍不住高兴,不过更加确定了庄先生的品味似乎是有些俗,这些花里多是明亮的颜色,以红色和黄色居多。 姜先生顺着走廊一盆一盆的看过去,点了点头道:“庄先生这院子布置得很雅致呀。” 庄先生笑看了三个弟子一眼,笑道:“这都是三个孩子昨天布置的,说是要过节了,总要喜庆一些,姜先生,我们到书房里坐一坐?”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一千十四章 恩怨一 姜先生点头应允,与庄先生一起进入书房。 因为家里有四个读书人,满宝更是要在书房里上课,所以他们的书房是选的最宽敞,光线最亮的一间。 一进去,左边靠墙的位置上摆了三排书架,上面都摆满了书,右边沿着墙边的位置上也摆了一排书架,书架上也摆满了书。 书架前则是三张并排的小桌子和椅子,此时每一张桌子上都摆了笔墨纸砚和好几本书,只是放得位置各自不同,都很有些乱。 姜先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看向正中往上的大书桌,显然,那是庄先生的位置。 姜先生笑了笑,正要上前去看一看他平日里都看什么书,就被书案边上的一盆才裂开一些,露出米黄色的小米牙一样的黄兰吸引住了目光。 他愣愣的上前,盯着那盆兰花看。 庄先生见了微微一笑,与他一同上前道:“这兰花随我一路从绵州到京城,本来怕它在路上遭罪,没想到它倒坚强,过来两个月就适应了下来,不仅如此,还重新结了花苞,且看着还精神得很,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姜先生半响说不出话来,和世人多爱牡丹不同,他最爱的是兰草。 尤其还是颜色如此淡雅的兰草。 姜先生一把抓住庄先生的手,眼睛亮闪闪的问,“老庄,你觉不觉得这兰草也挺多余,可有可无的?” 庄先生:…… 庄先生挣脱开他的手道:“不觉得,我特意从家里带来的。” 就是因为不放心它一棵草孤零零的留在家里,且开花无人赏,多暴殄天物呀。 姜先生恨不得把眼睛都黏再兰草上,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是叹息道:“好吧,我与它有缘无分,以后也只能时常来看看它了。” 庄先生笑道:“随时欢迎。” 姜先生左右看了看,逛了一下他的书架后道:“在此喝酒?” “这里不好,我们去园子里喝。” 京城的中秋,天气已经开始凉爽了,他们又是坐在一棵大树底下的石桌边上喝酒吃饭,一边吹着秋风,一边说着话,最是惬意不过。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等将姜先生送出门去了,庄先生这才打了一个哈欠,强打起精神来把正在书房里打瞌睡的三个孩子叫到跟前说话,“姜先生给你们的字呢?” 满宝道:“我们都收好了。” 庄先生点了点头后道:“姜先生的字写得极好,不仅在京城,在整个大晋都是有名气的,给你们的字不仅要收好,也要常拿来学习,知道吗?” 三人连连点头,然后一左一右的扶着先生进书房里坐下,给他端茶倒水,“先生,你今天没和陈福林吵架吗?” 庄先生端起茶杯,闻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道:“吵架是不好的行为,你们以后没事也要少吵架,有事更不要吵,知道吗?” 三人敷衍的点头,白善继续问道:“先生,你跟陈福林到底有什么仇呀?” “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管。” “但我觉得他这会儿肯定知道我们的住处,也都知道我们工作学习的地方了,”满宝道:“先生,看那天他派人跟踪我们的架势,你说他会不会背地里给我们使绊子?” “是啊,先生要是不告诉我们你们结了什么仇,我们连防范都不好防范的。” 庄先生想了想后道:“他现在也只是个五品郎中而已,给我们使不了什么绊子。” 他们现在可是跟超一品的王爷,甚至是和宫里的皇太后作对的人,当然,此时仇人还不知他们的存在,但他们的朋友——魏大人、老唐大人等这些人肯定派了人盯着他们的。 所以他不觉得陈福林能给他们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可是…… 想起他以前惯用的那些手段,以及当年他们的恩怨,庄先生还是皱了皱眉,然后看向三个弟子。 三人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庄先生就叹息一声,知道他们就是好奇心盛,想听故事罢了。 可如果陈福林真的不愿意他再留在京城,说不定还真的会做些什么,到时候他倒是没什么,反正都这么大岁数了,脸皮够厚,已不是当年可比。 但三个孩子…… 庄先生揉了揉额头,满宝立即机灵的去给他按头,“先生,是不是年岁太久远,你都不记得了,没关系,你慢慢想。” 白善就给庄先生重新倒上茶水,“先生再喝一杯茶。” 白二郎则把桌子上的点心往前推了推,“先生吃块点心。” 庄先生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心中才升起的那点愤懑和悲伤瞬间消散了,他挥了挥手让满宝回去坐好,弹了弹袍子后道:“为师的记性没那么差,陈福林,他曾与我同是府学的学生。” 他顿了顿后道:“为师家贫,入学晚,家中书籍也少,所以考入府学时岁数便有些大了。” “不过我那时候运气好,当时新朝初立,中原一带以及我们剑南道一带的战事已经平息,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哪儿哪儿都需要人才,”庄先生道:“其实以我之能,当时是考不上府学的。” 奈何刚打完仗,死了不少人,府学的先生不多,学生也少,参考的学生也不多,所以他才那么容易考进去了。 “不仅府学如此,京城的国子监也是百废待兴,所以那几年国子监每年都会给各地府学一些名额,可直接入学的名额,除此外还有去大考的名额。”庄先生沉默了一下后道:“为师虽然天赋一般,好在还算能吃苦,因此当时便被府学选中,成为其中送往国子监里读书的一员,但名单临上交的前一天晚上被改了。” 满宝瞪大眼,瞬间猜到:“改成了陈福林?” 庄先生点头。 白善抿嘴道:“这不合规矩,学里没查吗?” 庄先生苦笑道:“查了,学里说是因为我们的先生说了,我自愿将此名额让出,而排在我之后的就是陈福林。” 三人:……难怪黄家的师叔师伯们每次见到庄先生都有些不自在,他们还总能听到师叔们说什么对不起先生的话,原来是真的对不起呀。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左右 ☆.第一千十五章 恩怨二 白善心疼的看着他们家先生,小声问道:“先生怨恨您的先生吗?” 庄先生顿了顿后浅笑道:“事发时是怨恨的,但黄先生照顾我良多,当时我收到学里的回复后并没有将此事说出去。我想,就算没有保读的名额,我自去考就是了。结果没想到,学里有些不太好的风声传出,说我是收了陈家的钱才将名额让出去,这显然对其他学生不公平,最后学里决定除去我大考的推举名额。” 三弟子一脸心疼的看着他们先生。 庄先生见状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们的小脑袋,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提起这些事除了有些在弟子面前自曝其短的窘迫外,他心底很是平静。 不过,“当年为师还很年轻,心中傲气很盛,我觉得再留在府学,明年大考的名额学里也未必会给我,所以我便出了府学,回了罗江县,先参加了绵州举行的考试,争取到了第二年大考的名额。” “我在这里又遇见了陈福林,”庄先生摇了摇头,失笑道:“我和他在府学时关系一般,他年纪虽比我大,却因为出身富贵,我在一些事上便多关照了两分,却没想到……” 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人给盯上了。 这是庄先生这一辈子最大的污点,因此庄先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在京城里,我等着大考的时候,为了扬名,我给两位大人投了诗帖,诗帖投出去后的第三天我的帖子就被人丢了回来,因为在我帖子投出去的前一天晚上,陈福林参加一个小诗会时醉酒做了两首诗,很不巧,正是我投的两首诗。” 白善三个张大了嘴巴。 庄先生浅笑道:“读书人的圈子就这么大,丁点大的事儿都能传得沸沸扬扬,何况这么大的事?品行不佳!这是当时绝大多数人对我的印象,除了几个好友外,没有人相信我,便是我把府学名额的事说出,众人也只当我是恼羞成怒攀诬陈福林。” “当时距离大考只有三天了。”庄先生道:“别说三天,就是给我三年的时间我也洗不去身上的这个污点,国子监,甚至朝考,我都不可能再去考了,所以为师便离开了京城。” “因这件事传回乡中,我们在县城的日子也不好过,为师便把家里的地卖了,带着家小到别处去了,一直到年纪大了,你师兄也成亲生子了,我们一家这才回到家乡,这会儿,还记着这件事的也没几个人了,记得的也都不在县城了。” 白善抿了抿嘴问,“先生的诗是被谁偷走的?” 庄先生眼中这才露出痛惜的神色,抬头望向窗外,半响才道:“一个朋友……” 陈福林觉得他们关系很好,但庄先生真不觉得他们熟,所以他的名额被夺,被打压,可他只觉得不公,觉得愤懑,只有他的诗被偷走的时候他才有那种背叛的愤怒。 所以他才那么的伤心。 庄先生轻声道:“我曾视他为知己,一同游历过半年,同样穷困潦倒,同样满怀壮志,谁知道呢……” 满宝问:“他叫什么,现在哪儿?” 庄先生知道她想干什么,看了她一眼后摇头,“不知,从那以后我再没见他,也从不打听他,自然不知道他在哪里。” 白二郎问:“先生,要不要把他找出来给你作证?” 庄先生笑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必再折腾呢?” 白善:“可先生不是担心他会再提起这事,妨碍我们吗?” 庄先生浅笑道:“告诉你们只是让你们做个防备,我年纪大了,也不在意这一名声的好坏,倒是你们,恐怕会被我影响。” 他顿了顿后道:“这样,我明日去找他谈一谈,不提当年事,大家一并相安无事,如何?” “不如何,”白善道:“先生,那样的人说的话能信吗?” 庄先生浅笑道:“不能。” “那您去问他还有什么意思?” 庄先生不太在意的道:“试一试嘛,万一他答应了呢?人年纪大了,或许就没那么多的争强好胜了。” 三个弟子:…… 满宝道:“我觉得不可能,您看他都一大把年纪了都还在户部里挣扎,五品官儿而已,我要是到了他这把年纪只当上五品官,我早辞官回乡玩儿去了。” 只比陈福林小一岁的庄先生:“……我们这年纪很老了吗?” “先生,我说的不是你,是他,”满宝一脸严肃的道:“他是人老心也老,所以从内到外都是老的,但您不一样,您的心是年轻的,所以看着身体也是年轻的,一点儿都看不出老来。” 庄先生满意的摸着胡子笑。 白善和白二郎瞪着大眼睛看满宝。 满宝得意的冲他们一扬眉。 庄先生见状摇头笑了笑,挥手道:“行了,故事也听完了,以后你们多注意一些就是了,你们还是去做自己的事吧,这件事让为师去就好了。” “先生……” 庄先生挥了挥手。 三人只能出门去。 白善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不爱惜自己名声的人?先生也就是说出来安慰我们而已,要是外头说他曾经抄袭同窗的诗文,他心里还是会很难过。” 满宝和白二郎狠狠地点头,苦恼道:“可是怎么办呢?陈福林肯定是不会承认的,看他今天的样子,他说不定还是想赶先生走。” 白善摸着下巴道:“我要是他,知道先生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城中,心中肯定也惶惶,便是可以心安理得,看见先生也会觉得厌恶,如鲠在喉,不除不快。” 满宝和白二郎一起扭头看他,“哇”的一声道:“不应该心虚的主动绕着先生走吗?” “那是尚有良知的人的想法,他显然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可以想到他的想法?”满宝怀疑的看着他,然后看向他的左胸道:“你摸一摸你的良心还在不在。” 白善:…… 白二郎仰天大笑起来,喊道:“一定不在了!” 白善飞出去一腿,他早有预料,一蹦就蹦开了。 白善道:“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商量了?” ※※※※※※※※※※※※※※※※※※※※ 作家的话 明天就要坐上火车回家啦,所以要存一下明天的稿子,先明天见啦 ☆.第一千十六章 不行 满宝和白二郎便老实的坐着,白善这才轻咳一声道:“我觉得要给先生洗刷冤屈有两个办法,一,把当年偷先生诗的人找出来,让他当众承认这件事;二嘛,就是让陈福林自己承认这件事。” 满宝:“陈福林又不傻,他怎么会承认?” 白善:“我们可以套话嘛。” 白二郎问:“是不是就跟话本里写的一样?” 白善点头,“差不多吧,到时候我们可以找姜先生他们作证,来,我们先来预想一下见到他要怎么说才能引出他的话来。” 才思考了一下,打算出来透透气的庄先生正好听见了,他摇了摇头,转身便要走,想着让他们去碰一碰钉子也好。 但一想到他们那仇人,他便深吸一口气,又转回身来。 算了,这会儿不是能让他们吃一堑长一智的时候。 庄先生走到白善身后,看见了他的满宝和白二郎同时缩了一下脖子,老实的坐着了。 白善一看他们反应,头都没回便绷直了脊背,口中欢快的道:“好了,我们来对一对昨天写的作业吧。” 庄先生没好气的拍了他脑袋一下。 白善摸着脑袋回头,“先生……” 庄先生摇了摇头道:“都说了这件事交给为师了……” 他顿了顿后道:“这样的法子是没用的。” 三人问,“为什么?” 庄先生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 三人秒懂,“哦——先生用过了。” 庄先生轻咳一声道:“当年事发后,为师便去找过他一次,可惜不论我怎么质问,怎么绕话,他都回答得滴水不漏,今日再见,他也只说当年是误会。” 庄先生看着三个弟子道:“你们今年多大,他多大?混迹官场二十年,难道他心思缜密还比不上你们?别说去套他的话,你们不被套话就不错了。” “还有,你们还有大仇在身,益州王就跟快要决堤的洪水似的,那堤坝随时都有可能塌掉,尤其现在拦着洪水的堤坝还自己有意塌下泄洪,你们就站在正下方,没有比你们更危险的存在了,所以这会儿便少去招惹些是非吧。” 这也是庄先生在得知他陈福林在找他后便尽量的躲在家里不出门的原因。 但他又不是怯弱之人,虽然减少了外出,却不可能不外出,谁知道就这么巧,前两月都安然无恙,偏今天就遇上了。 这哪是中秋佳节呀,可真够糟心的。 庄先生忆起此,心情便有些不好了,他干脆瞪了三个弟子一眼,直接下令,“这件事不许你们再管了,听到了吗?” 白善三个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应了一声是。 庄先生逐个看了一下三人的脸,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背着手去回去午睡去。 满宝、白善和白二郎目送先生回屋,齐齐的叹了一口气,“算了,任我们百般想法,这会儿都无用了。” 满宝吃饱了也有些犯困,主要是今天是中秋,晚上他们是要出去赏花灯玩儿的,所以得睡饱了才行。 于是也打了个哈欠道:“我也先回屋睡一会儿。” 白善和白二郎相视一眼,也各自回屋去了。 晚上中秋,本来周五郎他们是想回来一块儿吃顿团圆饭的,但他们没想到京城的人吃团圆饭竟然不喜欢在家里吃,而是喜欢在外头吃。 饭馆接了好几桌团圆酒,只能留在铺子里了。 结果,今天来吃饭的人不是非一般的多,周五郎他们别说吃团圆饭了,忙得差点连口水都喝不上,只来得及抽空找了个常在街上跑腿的小孩子,给了他几文钱,让他跑回来告诉满宝他们一声。 于是,晚食吃团圆饭时只有师徒四个和隔壁的白大郎。 白大郎出去参加了一天的文会,还和同学们出去喝酒了,哪怕已经洗漱过了,身上都还带着酒味儿。 满宝三个自动离他远了点儿。 白大郎只是身上沾了酒气,又没有喝醉,一看他们这反应便气乐了,先瞥了一眼白二郎,“过年的时候你还偷家里的酒喝了呢,这会儿装什么装?” 白二郎理直气壮的道:“我又给吐出来了,又苦又辣,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好喝的。” 白善深以为然的点头。 白大郎便去看满宝,“你不是说要酿酒吗,还托我帮你找酿酒的书,这会儿连酒味儿都不闻怎么能酿出酒香呢?要知道好酒可是很讲究酒香的……” “我酿的不是高粱酒,我酿的是葡萄酒,而且白师兄,这酒香和人身上的酒气是不一样的。” 庄先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含笑看他们说话儿。 等他们扯得差不多了便道:“一会儿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去,我们今晚一起赏月。” “那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看花灯呀?” “我们常青巷出去便是大街,往前去就是国子监,那一条大街就热闹得很了,没必要去朱雀大街,也不要出内城,想凑热闹,在街上走一走就行了。”庄先生见四人脸上都有些不甘愿,他便道:“人多危险也多,你们不要顽皮。” 白大郎傻白甜的笑道:“先生,天子脚下能有什么危险?我们都是第一次在京城过中秋,不如我带他们到外城看看?” 那才是最热闹的所在。 素来怕死的白善和满宝也心动起来,看向他们先生。 庄先生直接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廊下的大吉。 大吉察觉到他的视线,连忙起身走过来,对白善道:“少爷,老夫人这两日便要到京城了。” 不仅白善,满宝和白二郎也瞬间老实了,就是白大郎都不再说去外城的话。 刘老夫人其实早就启程了,本来会赶在初十前到,但路上她临时决定回陇州一趟,所以就在老家多停留了几日,这才迟迟不到京城。 但她人不在京城,命令却总能送达京城,首先,她让刘贵在常青巷及其附近找了找,找到了一栋要出售的二进小院,直接买了下来。 本来她还要把庄先生他们住的这一栋给买下来的,但主人家不太愿意卖,更愿意出租,所以她没买着。 但这财大气粗的行为依旧震撼了满宝和白二郎,包括一家之主白善。 不错,白善都是他们家户籍上的户主了,结果他们家的钱他依旧没用着。 ☆.第一千十七章 情人眼 满宝和白二郎很好奇白善家里到底有多少钱,怎么京城的房子说买就买? 白善自己也不知道,他又不管账,祖母和母亲从来都是说,你只要安心读书就好。 于是他便一直安心和庄先生读书,家里的事,除非祖母与他说,不然他知道的和满宝差不多。 不过,三个小伙伴虽然不知道白善家里具体多有钱,但很有钱就对了。 白二郎觉得至少比他家有钱,因为他爹都没有说过要买京城的房子。 这样的威慑,加上堂祖母从小到大给他的威严印象,白二郎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准备去大街上逛一圈就回来。 满宝和白善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们觉得内城人少,再热闹,又能有多热闹呢? 结果到街上一看,三人就被眼前的人山人海给惊住了。 满宝兴奋起来,“这人跟去年在益州端午看的人一样多呀。” “不对,比那会儿人还多。” 白善惊叹到:“内城都这么多人了,外城得有多少人呀。” 白大郎自得的道:“那肯定更多,几乎举步维艰,热闹得很。” 白二郎羡慕的不行。 白善不太理解,“这么多人,那我们到底是看灯还是看人啊?” 要是看人就没意思了。 白大郎笑道:“这儿是路口,来往的,还有两边路上出来的人都挤在这一块儿了,再往前去一点应该会宽敞很多,走吧,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大吉和刘贵高松几个连忙紧紧地护在几位小主子的身后,生怕他们被人群给冲散了。 白善也怕满宝给人挤走了,于是伸手拉住她要一起走,结果手才伸出去还没抓住呢就被白二郎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他扭头去看白二郎。 白二郎就得意的冲他道:“都长大了,男女授受不清知道吗?” 白善气得鼻子都快要歪了。 满宝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见他们还在后面,而他们之间隔了两个人,只能站定了等那俩人走过,然后趁着中间还没人挤过来便伸手一把拉住俩人的袖子,“知道了,快走吧,等出去了再松开。” 白善微微挣脱开,不让她拉袖子,直接握住她的手,跟着她往外挤去,然后才得意的回头看白二郎。 白二郎气,也要去抓满宝的手,然后被早瞄着的白善一把打了手背。 一旁一直跟着的白大郎忍不住了,伸手拧住白二郎的耳朵就让他走在他身边。 白二郎嗷的一声,忍不住停下脚步要解救他的耳朵,结果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和白善满宝直接便挤进来好几个人,他们个头又还小,一下就看不见了。 大吉紧随白善和满宝而去,刘贵迟疑了一下,见高松落在了后面,便只能跟在白大郎和白二郎身边看着他们。 白大郎一路将白二郎拉到了外面,人少了许多,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自家傻弟弟的手,他怀疑的看着他,问道:“你喜欢满宝?” 白二郎一时没反应过来,回道:“我还敢讨厌她吗?” 白大郎:“……”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我是说,你想娶满宝吗?” 白二郎一下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善宝要娶她的。” 而且他要是娶了她,以后岂不是天天被她欺负,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过,这日子过得特忒憋屈了吧? 只是一想,白二郎便抖了抖身子,戒备的看着他大哥。 白大郎没好气的道:“用不着这么看我,你既无意,你去打扰人家干什么,还牵手,你都多大了还去牵人家的手……” 白二郎张了张嘴,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他就是不想白善那么快得逞呗。不过他怕他说出来他大哥能揍死他,所以他憋了憋,没说话。 白大郎以为他是受教了,这才好奇的问,“他们两家说定了?” “我怎么知道,但我觉得先生是同意了的。不过大家还小,没必要说开而已。” 白大郎点了点头,“他们是师姐弟,倒也配,就是家世上差了点儿,不过堂祖母要是不介意也就没什么了。” 白二郎嘀咕道:“堂祖母才不会介意呢,她可喜欢满宝了……” 白大郎八卦完,神清气爽,四处张望着要找一下白善他们,结果一回头就对上了刘贵那一脸懵的表情。 白大郎也懵了一下,这人啥时候跟着他们的? 他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毕竟当着他的面刚八卦完人家的主子。 白大郎的脸皮还不够厚,因此有些薄红,白二郎却是无知无觉,他都能当着大吉的面打白善,还不敢当着刘贵的面说白善吗? 所以一回头看到刘贵,他就问:“白善他们呢?” 刘贵也回过神来了,指着前面道:“回堂少爷,应该是往前面去了。” “走,我们找他们去。” 白善一开始还能牵住满宝的手勉强走一走,到后来被人群一挤,为了不受伤便要放开,大吉生怕他们走散,他护得了这个,看不住那个,干脆大手一推一拉,将挤在俩人中间的人往旁边一拨,将俩人给拉到了一块。 满宝被人挤着和白善挤在了一起,大吉铁塔一般立在俩人身后,不如让挤着他们,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手,一起甩了甩手道:“手都酸了,这儿怎么这么多人啊?” 满宝四处看了看,发现她只能看到一个个黑黑的后脑勺,毕竟她这会儿还有点儿矮。 她有些心塞的收回视线,忧心的道:“这么多人,万一有病人要去药铺可怎么去呀?” 白善:“……今儿是中秋,不是急症谁会去药铺呀?” 因为满宝的缘故,白善知道,便是中秋和除夕,药铺里也会有人留守,预备着有病人发急病找人。 满宝乌鸦嘴道:“万一就有急症呢?” 听得白善都想去捂她的嘴巴了,一旁听到他们说话的好几个人都扭头过来看俩人。 大吉生怕他们起冲突,连忙伸手轻轻地推了推他们
相关推荐:
总裁的千金小荡妇:辣女摧花 (甜宠,1V1)
交易(校园NP,高H,全C)
出卖真心的女孩终结版
恶毒女配求生欲拉满(快穿 高h 1v1)
从外卖小哥到全球教父
青门柳
妖龙古帝
据说每天都发糖[娱乐圈]
柯南之假酒的自我修养
夙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