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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1996章 礼佛 因此一回到县衙,他就招来三铺头,“将人拖到刑房里,分开关押,把嘴巴给我撬开,问出京城里还有哪些同伙儿,或是他们知道的和他们一样的同行。” 又道:“先问出他们的家人在哪儿。” 三铺头微讶,唐县令很少用刑,更没有用过犯人家属威胁犯人的先例,这些人怎么会让唐县令破戒? 唐县令却瞥了他一眼道:“还不快去?” 拐卖公主,这本就是牵连三族的罪名,后面也都要抓回来的,不如在此前物尽其用一下。 手下们便领命而去,然后唐县令就一边往正堂走一边思索着后天进宫要怎么给皇帝禀报能让自己犯的错看上去轻一些。 唐县令加班大半个晚上,天快亮时才在办公房的椅子上躺了一下,结果才睡下去没多久白善他们就找来了。 唐县令起身坐在椅子上发呆了好一会儿才抹着脸起身,“打一盆井水来。” 冰凉的井水一洗就精神来,只是身上的官服皱巴巴的,就跟揉过的菜干一样。 反正县衙里现在都是自己人,他也不讲究,洗过脸后就出门,结果才出门就碰到拎着食盒奉命来看他的明理。 明理对主子的邋遢已经见怪不怪,不过还是念叨了两句,“老爷,夫人要是知道您连衣服也不换洗,一定会生气的。” 唐县令就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让他把食盒放下,然后对衙役道:“请他们进来吧。” 又对明理道:“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白善满宝和白二郎被请进来,见唐县令正坐着用早饭,竟不约而同的咽了一下口水。 唐县令手就一顿,盯着他们看,“你们没吃早食?” 三人一起摇头。 唐县令就为难了一下,还是试探的开口道:“那一起吃点儿?”就是量可能不够了。 谁知三人一起摇头,“不用了。” 满宝道:“我们要去街上吃。” 白善道:“我们特意不吃早食留出肚子来呢。” 唐鹤就低下头去继续喝着自己的肉粥,直接问道:“你们来干嘛,说吧。” 三人这才坐下,白善将昨晚太子的话转告了一下,然后道:“两位公主那边也不会细说的。” 唐县令对两位公主避重就轻的能力表示怀疑,“她们没有经验,能瞒得住吗?” 白善道:“你折子简略些就是了,有太子和两位公主在,陛下应该不会详问。” 唐县令点头,“行吧。” 两位公主中间“失踪”了一段的事儿可以隐瞒,但昨晚人贩子和人拥堵踩踏的事儿却不能隐瞒。 唐县令叹息道:“昨晚重伤的俩人死了一个,才抬到医馆一会儿就死了,被踩得太厉害,救不过来。” 满宝情绪也跟着低落了一下,问道:“这算是人祸吧?” 唐县令揉了揉额头道:“我一会儿还有许多案子要办,就不多留你们了,不过烦请你们和刘老夫人说一声,等这事料定,我要上门拜访的。” 白善:“拜访我祖母?” “不错,”唐县令沉声道:“今年凡是在内城门那一段设灯棚的人家和店铺,我都要一一拜访。” 白善和满宝白二对视一眼,低低应了下来,然后起身行礼告辞。 唐县令点点头,“对了,满宝,你抓人贩子有功,回头我给你请功。” 满宝立即道:“别忘了添上长豫公主。” 唐县令挥挥手表示知道了,他看了白善一眼后道:“还有你的功劳。” 在他眼里,昨晚白善的功劳还在周满之上,毕竟当时晚一些疏通,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去,因为昨晚抬出来受伤的人可不少。 出了县衙,三人便沉默的去和大吉牵过马来上马,白二郎问道:“我们今日上护国寺要不要上炷香?” 满宝:“给那些人祈福吗?” 白二郎道:“略尽心意呗。” 白善:“只是我们不常拜佛祖,不知佛祖能否应誓。” 满宝道:“但求心安而已,笃信佛理的也未必就能得到佛祖保佑,走吧。” 三人先在护国寺下吃了早饭才上山。 他们不是第一次到护国寺来,但每次都只在山门底下的闹事里玩儿。不仅因为下面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雕刻的小东西,从各地汇聚而来的有关佛门的东西,以及各种书籍。 所以他们休沐后很喜欢到这儿来吃东西顺便淘一些书籍和好玩的东西。 只是这一次他们只是粗粗看过摊位上摆的佛摆件,直接顺着人群往山上去。 跨过高高的门槛便进入了大雄宝殿,三人一起抬头看着几乎高到屋顶的佛像,瞻仰了一下后才上前排队要拜。 今天来上香的人挺多,所以要等好一会儿。 轮到三人时,三人便一起上前,一起跪下,然后抬头看了佛祖一眼就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要怎么替昨晚受伤的人许愿。 三人郑重的许下愿望,然后磕头拜下,起身后道:“以后是不是还得来还愿?” “若是施主得偿所愿是要来还愿的。” 三人一起回头,就见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老僧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正微笑的看着他们,“当然,还愿不在于佛祖,而是在于让施主们心下安定。” 三人不知他是谁,但见他年纪挺大的样子,又慈眉善目的,主要是身上穿的袈裟特别好,手上挂的佛珠也特别的长和圆润,一看就是时常把玩且还不便宜的,所以断定对方身份一定不低,于是一起躬身行礼。 老僧见他们行的是儒礼,不由笑意加深,退后一步后侧身请道:“不知三位施主可愿往后院禅谈?” 白善三人纠结起来,婉拒道:“大师相邀本不应辞的,只是我们年纪小,于佛理知道不多,不敢谈禅。” 老僧却笑道:“白施主说笑了,三位施主在佛道一途上的见解当不弱于老衲等人才是。” 白善惊讶于他竟然知道他们,不由看了眼满宝,然后便笑道:“如此就打扰大师了,大师不嫌我们蠢笨就好。” 三人虽然还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既然能点了他们的名字,还特特站在他们身后等着,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们也没想躲,也很好奇和尚找他们做什么?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第1997章 论佛 和尚还真是找他们谈禅的,他径直领着他们绕过客院到了后面他自己的住所里,在一棵菩提树下坐下,还请三人坐下。 四张石凳,刚好一人一张。 坐下后和尚才介绍了一下自己,“老衲智深。” 三人惊诧,“您是智深大师啊。” 护国寺里最有名的便是主持智忍大师,而智忍大师有个师弟叫智深,听说也是一位得道高僧呢。 三人纷纷起身又行了一礼,智深没想到他们这么多礼,脸上笑容更甚,回礼后请他们坐下。 有比丘端了禅茶上来给他们倒茶,然后微微躬身退下。 智深大师转着手上的佛珠,见三人都在低头品茶,竟是一点儿也不急着探究根由,不由挑了挑嘴唇,主动开口道:“三位施主读过什么佛经吗?” 白善想了想后道:“我等佛经读得少,只是抄写过《无量寿经》、《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和《地藏菩萨本愿经》。” 智深一听就知道这佛经怕还是给家中女眷抄的,因为这三本经文是往上、祝寿和祈福最常用到的经文,平均十本中就有七本供的是这三本经文。 智深笑了笑问道:“白施主为何不读一下《楞严经》?这是开慧之经, 此经精妙高明,只《妙法莲华经》和《华严经》可与之一提,三位施主皆见多识广,又有慧根,若能习得这三部经文,对三位将来的功德与人生都大有进益。” 三人就齐齐的叹了一口气,一脸的忧愁,“大师,与其让我们去读,不如您给我们讲一讲其中的精妙之句与佛理就好,读的话,短期内我们怕是不行了。” 智深大师问:“为何?” “因为忙啊!” 满宝道:“我要修医书,要在太医院里看病,要去太医署上课,还要上我家先生的课,看很多很多的书,现在实在难以抽出时间来静心礼佛。” 白善也点头,“不错,且我等认为,我们这样的年纪礼佛还太早,静心嘛,看其他书也可以做到的。” 智深微微一笑,“佛义高深,何止于心静而已,我看三位施主都好学得很,不如这三本佛经我送你们如何?” 不等他们拒绝,智深和尚便让人去取了三本经书给他们,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三本佛经不仅是旧本,里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注解。 哪怕不信仰佛义,他们也知道这样一本佛经有多贵重,三人相视一眼后就要推辞。 智深大师却很坚持,一直微微带着的笑也肃穆了许多,他道:“贫僧只是想让施主们了解一下佛义,施主们了解过就会知道,我佛可解人困厄劫难,不是惑人的邪教。” 三人一听这才知道这番的缘由是什么,他们倒是一点儿不尴尬,满宝更是坦坦荡荡的问道:“智深大师现在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了,您的困厄劫难可解了?” 智深大师一愣,然后摇头,“佛法奥妙,贫僧所学不过十之一二,哪里就能解去困厄了?” 满宝点头,“我猜也是。”不然何必执着于让他们读经文呢?只凭这一点儿,他不仅比不上玄都观的观主,连守清观主都比不上呢。 智深大师却被她这一句话堵在了当场,说真的,他成名日久,往来有白丁,也有富贵,但不论是哪种,从来没人跟他说“嘿,和尚,我看你佛法不深,连自己的困厄都没解吧?” 没错,周满的话虽然才有四个字,却就是这个意思。 白善微笑着解释道:“大师,我家先生说过,世间的道是究不尽的,宇宙无穷,世上无人能究竟。” 既然不能究竟,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可解世间困厄的说法,仅从小岳父从阴间拿来的书看,他们现在连问题都未能问出来,更别说解厄,所以哪有什么得道高僧,得道高人? 这不仅是庄先生的看法,也是三人的看法。 只是这个想法会得罪很多人,尤其是佛道两家的人,所以师徒四个也就在自家后院里说着彼此听听罢了。 但既然话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们也不介意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就是。 白善道:“世间的知识太多了,已有的,未竟的,而人的寿命、智慧、精力皆有限,所以人应该有所侧重,世间的知识是学不尽,也研究不尽的。” 智深听懂了他言下之意,“三位施主既对佛理不感兴趣,也不了解,如何能够轻易断言佛教误人呢?” 不禁白善和满宝,连白二郎都听出了他的怨言,他忍不住道:“我们是没深读过佛经,但并不是就不知佛教,我们说了自己对佛教的看法,又没强迫世人认同。” 白善不太赞同的看了白二郎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智深已道:“周大人朝堂论佛,让陛下轻佛,而陛下为天下表率,此不是强迫是什么?” “是佛道!”满宝强调道:“我论的不是佛而已,而是佛与道!” 智深和尚:…… “历来帝王信重佛道都有隐患,轻则误国,重则灭国,我是朝廷官员,食君禄,食民奉,自然要为皇帝和百姓考虑,百姓信仰自是自由,但大师也才说了,陛下为天下表率,既是天下表率,佛道之后还有儒法兵墨等百家,他就不应该有太大的偏向。天下百家,谁于统治万民有利,他才偏向哪家。” 满宝看着坐在对面的智深认真的道:“而这其中,佛家是最不可能与统治万民有利的。” 智深没想到她直接谈论起政治来,见她如此笃定,便笑问,“这是为何?佛法奥妙,若万民皆学佛法向善,世间不知要少多少灾厄。” 白善就幽幽地问道:“护国寺中的僧人没有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和求不得吗?” 智深愣了一下后道:“有的,便是贫僧也不能脱离这四苦。” “在寺中早晚诵经的僧人们尚且摆脱不了这四苦,更别说万民了。”白善道:“既有这四苦,也摆脱不了生老病死,那该有的嫉妒、纷争也依旧不少,世间的灾厄也不会因此减少。”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1998章 赞赏 “相反,若是万民都向佛,谁还事生产呢?”满宝可没忘记他们为什么会反对佛道大盛,她道:“佛门度牒不纳丁税,不缴赋捐,也无劳役,若是万民向佛,边关谁守?道路河道谁来修?水利怎么办?” 白二郎道:“就是我读书不怎么好也知道,古来佛寺兴盛之后王朝必多磨难。” 这话就太诛心了,智深脸色不由肃然,“三位施主太过偏颇了,哪次佛寺兴盛不正是王朝正盛时?” 白善:“盛极必衰,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智深:“所以焉能将王朝衰亡归于佛寺?” “那王朝兴盛也与佛寺无关了,”白善道:“既然佛寺不能于社稷有利,朝廷就不该偏向佛寺,陛下为朝廷之首,更不该有所偏向。” 智深微微摇头,“护国寺并没有让陛下偏向的意思,我佛只是想引导万民开智,引人心向善罢了。” 白善微微一笑道:“大师高义,但我以为世间一切先从责任开始。便是僧人,他们也享受了国家安定,而佛寺能传道也该得益于天下安定,若是乱世,还有谁能安然的上山来礼佛呢?” 所以呢? 白善却没有再往下说,而是反问道:“大师以为呢?” 智深自然是认同的,盛世的确比乱世更好传道。 白善他们收下了智深的礼物,他还亲自将三人送到山门,不少人都看到了。 智深大师可不好见,三个少年能让智深大师送到门下,大家还是挺惊讶的。 “那不是周小大人吗?”一起上朝,每个月都要见面的,想不认识都难。 “那是明达公主的驸马吧,旁边那个是白公子?智深大师竟亲自送他们到山门。” 这样的少年,大家看了少不得羡慕,“白家和周家的风水也不知道是怎么摆的……” 白善他们客气有礼的和智深和尚告辞,转身就回去。 白二郎见他们急匆匆的,就问道:“回去干嘛?” “写折子,”白善道:“智深大师都认为佛寺和僧人也都应该对国家负责人了,虽然可能不行,但我们也可以提一提建议了。” 白二郎:“……还真写呀,那以后我们去玄都观会不会被赶下来?还有回去以后守清观主还乐意让我们上山去拜天尊老爷吗?” 上的折子当然不可能只针对佛寺的管理,道观也会一起被提起的,不然搞得好像他们在针对佛家一样。 白善想了想后道:“还是应该要有一些优待的,我们回头想一想。” 但在读过南北朝的历史后,三人就没少琢磨过现在越来越兴盛的佛寺对国家的影响。 就是庄先生都私底下说过,佛寺兴盛无异于撬国库的墙脚,现在还不显,但再过二三十年,等入寺的僧人越来越多,修建的佛寺越多,占去的佛田更多时,税赋肯定会大规模缩减,到时候国库空虚,税赋的压力肯定要转嫁到其他百姓身上。 很多东西史书都不会点明,但几人都不笨,读史从来都不是读的表面上的文字。 不仅佛寺,道观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现在道观式微,而且很多道人都是云游四海或隐居于山中,真正在世间行走传道的没多少人。 这其中还有一半是骗子,和佛寺的兴盛完全不一样。 白二郎很不想回去,但白善和满宝都要回去,他一个人在外面也无聊,便只能跟着一起了。 智深目送他们走远,转身回去,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主持的房间。 巧的是,他的后窗就正对着刚才他们说话的院子。 智忍大师正在埋头写着什么,听到声音却是头也不抬,问道:“三位小友送走了?” 智深道:“只怕不是友,师兄也听到了,他们对我们护国寺,甚至佛寺都有偏见。” 智忍大师却是笑着摇头,“没有偏见。” 智深:…… 他盯着智忍看,“师兄竟喜欢他们?” 智忍这才收笔,将译到一半的佛经放到一边,他道:“师弟没听出来吗?他们三个是以天下先,十五六岁的少年有此志向的不少,但有此见解的不多。” 他直言不讳的道:“他们年纪虽小,但通透不在师弟之下。” 对于智深今天特意将人带到后面这个院子来交谈的行为,智忍本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无意介入这些纷争,所以对以前来此的人,他都是专心写自己的经文。 只有这一次,他有些欣喜,这三个孩子年纪还小,这是他们现在的短处,却也是最大的长处,他们将来有无限的可能。 智深已经习惯了师兄的打击,他毫不在意,他只关心护国寺的将来,“师兄,陛下信重护国寺,但太子对佛寺却没特殊的感情,现在周满不仅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也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她偏道家,将来太子登基,长此以往,恐怕我佛寺会遭重创。” 见智忍不以为意,智深便道:“师兄难道忘了太武帝灭佛和武帝灭佛的惨烈了吗?” 智忍见智深情绪激动,便叹息道:“师弟着相了,我佛本就不该插手政事,只要远离政事,入门皆是施主,平常心待之就不会有这样的祸事了。” 他再次规劝道:“师弟不该买入这么多佛田。” 智深却道:“护国寺中僧人渐多,若不买入佛田,弟子们何以为继?” 智忍便道:“师弟不该收这么多的弟子。” “宣扬佛法,研习佛理都需要弟子,”智深的目光落在智忍的桌上,道:“师兄要专心研习佛法,那就不该为一日三餐劳心费力,这些也都需要弟子和信众奉养。” 智忍淡淡的道:“一茶一饭皆可天赐,我不仅有徒弟奉养,自己也还能耕种,并不用寺中供奉。” 他顿了顿,想到刚才白善说的责任,正想提醒一下他,但抬头便见智深一脸不赞同的模样,他便顿了顿,沉默着没说话。 智深再次和师兄话不投机,但也没生气,这几十年来他们十次谈话有八次意见不合,以前智深还会生气,现在却是不会了。 他行礼后告退,出门才发现师兄的大弟子正垂手站在门外,他便点了点头叮嘱道:“好好照顾你师父。” 戒嗔合掌应下,等师叔走远了才敲门进去。 智忍已经又提笔继续翻译他的经文去了。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1999章 紧急 戒嗔给师父倒了一碗水,自己行过礼后也坐在对面要翻译经文。 不过戒嗔有些不能静心,他问道:“师父不是说白公子他们可能想要建议佛田缴税吗?师父为何不提醒师叔?” 智忍停下笔道:“他们是有此想法,但未必能成。” 他笑了笑道:“其实此法不错,可惜天下佛寺众多,而自古以来,出家人一直在红尘之外,此举怕是不能行。” 戒嗔:“师父赞同此法?” 智忍叹息道:“我不赞同,你师叔有一点儿说的没错,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研习佛理,但他又做错了,佛寺这样扩张于百姓无益。” 他道:“此法未必能成,但至少会让现在心生贪念的佛寺收敛一二。” 显然,他也认为护国寺太过贪心了。 智忍将手腕上缠着的佛珠取下,慢慢的滑动着,心中默念经文,半响后才道:“戒嗔,为师近来正在译《妙法莲华经》,发现有些经义越读越不解,所以我想往西域去拜佛求经,你可愿随为师而去?” 戒嗔道:“徒儿愿意,只是师叔那边怕是不会放行。” 智忍道:“道才是世间唯一,弘扬佛法,也要有正确的佛法弘扬才行,我会说服他的。” 智忍和尚突然对戒嗔眨了眨眼,笑道:“就算说服不了,我们也有别的方法离开不是吗?” 戒嗔:“……是!” 智忍满意的笑了笑。 “师父,您送他们的经书他们会看吗?” “看也可以,不看也可以。” “可上面有您写的注解,若是他们不看,岂不是明珠蒙尘?” 智忍不在意的道:“那不过是我的粗浅见识罢了,本不是明珠,何来蒙尘?” 又道:“他们不是虚度光阴之人,不看佛经也会看别的书,做别的事,这便足矣。传扬佛法随缘,你不可与你师叔一样过于强求。” 戒嗔应下。 而此时,回到家里的满宝一边等着师弟们摆笔墨纸砚,一边随手翻开了这三本佛经。 她随手翻到的是《楞严经》,只是往下扫了十来行,她就没忍住继续往下看,然后看了一下边上的小字注解,她道:“这佛经不像是智深的。” 白善伸手接过去看了一下,也觉得不像是智深的,疑惑道:“难道是人不可貌相,是我们误会他了?” 白二郎:“那不可能,别看他长得慈眉善目的,他就占了一个长相的便宜,其实我觉得他跟我一样暴躁。” 白二都这么觉得了,那肯定是的了。 满宝啧啧道:“都说字如其人,他要不是另类的非字如其人,那这佛经应该是别人送的。” 白善往后翻了一页,“不过他倒没说错,这《楞严经》看着不错。回头有空了可以看一看。” 白二郎凑上去问,“你要皈依佛门吗?” 白善推开他的脑袋,“你才要皈依佛门呢。” 他丢下手中的书,在面前摊开一张白纸,问道:“这折子谁来写?” 满宝和白二郎立即一个研墨,一个递笔,谄媚的笑道:“你写,你写。” 白善就伸手接过笔,道:“我写就我写,一会儿满宝帮着改一下,回头白二你来抄。” 白二倒是表示没问题,就是,“用谁的折子上?” 白善道:“用我们的白折。” 他道:“这种事儿太拉仇恨了,满宝来做不合适,我估摸着这事儿十有八九做不成,但是可以给朝廷敲个警钟,也可让天下佛寺道观,甚至是天下的士族收敛一二,很是得罪人。” “我们现在还只是崇文馆学生,位卑力小,上的折子影响不大,就算有人记恨也不会记恨很久的。” “那可未必,”白二郎道:“你也有名呢,我就好一点儿,我没你有名,还是驸马,应该比你讨人喜欢点儿。” 满宝立即道:“那以后你要是被天下的佛寺道观拒之门外了,我们就进去替你烧香。” 白善:…… 这不过是玩笑,既然是他们三个的主意,三人共同的想法,也都参与了,自然是一起署名的。 不过白善认为折子自己出力最大,因此坚持排在第一位。 对于这种拉仇恨的事,满宝和白二郎从来不和他争,客气客气就随他了。 白善瞥了他们一眼后在白二郎抄好的折子后面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递给白二郎。 只想排个第三的白二郎愣了一下后接过笔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道:“其实我听说排在第二才是最容易让人忽视的。” 白善:“闭嘴吧你。” 要不是满宝执意要和他们有难同当,其实他是不太想她署名这个折子的。 写好了折子,外面也已经霞光满天,白善吹了吹,吹干墨水后便收好了放在桌子上,“明天一早回宫,你们想好应对之法了吗?” 说的是昨天晚上的事儿。 昨天晚上的事儿不大不小,皇帝肯定是要问话的。 满宝和白二郎一起点头,“放心吧,昨晚上我做梦都梦见要说什么话了。” 满宝道:“明天一早我爹娘他们启程,送完他们我们再进宫。” 那得天不亮就得起床了,白老爷夫妻俩也跟着走,白二郎也要去送的,所以问道:“送到城门口?” “想什么呢,送到大门口就可以了,等他们上车,我们就骑马进宫。” 商量得挺好,结果满宝根本没机会送他们,傍晚才吃过晚食,宫里来人紧急宣她进宫。 满宝他们吓了一跳,第一个想法就是,明达公主她们不会漏了口风,皇帝大怒,要把她拎进宫里教训吧? 白善也有此担忧,因此上前一步要贿赂内侍打听消息,听见消息紧急过来的刘老夫人就瞪了他一眼,问内侍,“公公,不知道可要带药箱?” “自然要带的,周太医赶紧的吧,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白善他们的心瞬间就落了下来,然后又微微提起来。 周立君已经机敏的转身撒腿就跑,“小姑,我去帮你提药箱。” 于是满宝就和内侍打听,“是给谁看病?” 内侍也不隐瞒,“是太后娘娘。” 但是多的,一句话都没有了,不管满宝怎么问都不敢再说详细的,满宝见了也就不勉强。 不过她走前还是对白善和庄先生,以及刘老夫人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第2000章 回光返照 家里人送满宝出门上车,老周家人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有点儿着急,“没事儿吧?” 庄先生就摸着胡子笑眯眯的道:“没事儿,就跟药铺里有急症的病人所以要找大夫一样,老丈不用担心。” 又道:“以前满宝不也在别人休沐时留在宫中看诊吗?” 这么一比喻,老周头他们放下心来了,“这就好,这就好。” 白老爷叹气道:“就是明日她不能送我们了。” “没事儿,没事儿,”老周头乐呵呵的,“翻过年再回来看就是了,又不是见不着了。” 钱氏也是这样认为的。 周立君却看向刘老夫人,有些忐忑的问,“老夫人,怎么了?” 刘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没事儿,就是府里得准备一些白麻了。” 白老爷也叹气,问道:“库房里的足够吗?我们也带一些在路上吧,若是有严苛的官员也好应付。” “怕是不够,”刘老夫人道:“好在今天是十六,夜市布庄也开,我让人去买。” 不是不够,是缺很多,家里人身体都健朗,谁没事儿备着白麻呀。 老周头他们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准备白麻做什么,难道……” 刘老夫人他们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也是满宝临走前的暗示。 马车一路向北,直接进入皇城,一路到了宫门口才停下,满宝拎着自己的药箱下车,跟随引路的内侍快速的朝太后的宫殿赶去。 她到的时候,太后宫里已经跪了不少的孝子贤孙,只有皇帝一家在内室,连恭王都被用椅子抬到了这里。 刘太医领着萧太医等人在床前救治,看到她来便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给她让了一个位置。 满宝上前摸脉,脉象时断时续,显然已经不成了。 她抬头看了萧太医和刘太医一眼,也收了手起身站到一旁。 三人商量了一下脉象,都觉得已经没办法了,刘太医压低了声音道:“太后是午后昏睡过去的,话还没交代呢,陛下的意思是让太后醒来交代一下,也看一看子孙后再走。” 显然在她来前,皇帝已经知道太后不行了,宫里也已经在准备后事。 他们紧急将周满宣进宫里来就是让她施针,让太后醒来交代一下后事,顺便让她体体面面的离开。 刘太医问,“你那可有合用的针法?要是没有,太医院这边却是有一套针法的,本来你要不来,我们也可以施针的。” 那套针法是太医院给历代皇帝准备的,很珍贵的,只是也需要脱衣裳,本来要是没有周满这个女太医,也只能他们冒犯一下太后。 但既然有女太医,皇帝当然要选择让他娘更舒心和体面的人,所以休沐的周满就被叫进宫里来了。 周满有点儿惊讶,“我怎么没在太医院里见过这样的针法?” 前院正,现太医的萧太医看了她一眼后拿出一本医书,直接翻开到那一页给她看,“不是谁都可以看这一本医书的。” 还想从头开始翻一下的满宝手一顿就老老实实的看他翻开的那一页。 上面的行针之法很详细,满宝过了一遍就记下了,的确比她要用的还要好。 但能让人清醒过来的针法原理大抵相同,不过是激发人体内最后那一点儿生命力。 其实,用中医的说法是,那是一股气。 有的人气不在就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体内却还隐着一股气不散,而这一套针法可以将那股气一点儿不剩的激发出来,再配以药补气可以让人的这一口气持续得长一些。 只是药也分多种,有温和的药,也有虎狼之药。 两种药让气的维护时间不一样,自然,死前的感受也会不一样。 所以萧太医先去和皇帝接触了一下,暗示了一番后回来道:“陛下想半个时辰左右也够了,主要想太后走得安稳舒适些。” 那就是选择温和的药了,用虎狼之药,人临死前会很痛苦的。 于是刘太医挑出一张药方来,亲自去抓药熬药,满宝则是又将针法看了三遍,闭着眼睛在心中模拟了一番后便和萧太医表示可以了。 于是大家都退了出去,只给太后留了身边的大宫女伺候,满宝和大宫女给太后褪去衣裳开始扎针。 这一套针法比较繁复,分两次施展,半个时辰后,太后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而刘太医也端着熬好凉好的药站在了帐子外。 满宝这才拔了针,和宫女一起合上太后的衣裳,然后拿出一根细长的针来扎下去,不一会儿太后就给疼醒了。 她一醒,满宝就拔出针,和宫女一起将帐子收起来,从刘太医手上接过药给太后服下。 吃了药,太后便觉得精神好了许多,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胸口也不再有沉甸甸的感觉。 她目中也多了些光彩,她一开始还没缓过神来,但见皇帝领着一大群孩子进来她便知道她这是大限将至,回光返照了。 太后愣愣的,心中虽有些惋惜,但也早有准备。 皇帝和皇后领着一大群孩子上前看皇后,一脸的强颜欢笑,“母后饿不饿?您想吃什么,儿子让御膳房给您做。” 满宝和刘太医萧太医退到了一旁,不谈机密之事他们不用出去,要随时等着扎针灌药看情况。 所以才说太医是这皇宫之中除了宫女太监外消息最灵通的人呢。 刘太医领着一众太医齐刷刷的贴着墙壁站,看着孝子贤孙们围着太后打转,心里并没有多少波澜。 太后心里却是很有波澜,她心里有许多的话要说,但这会儿看着一众儿孙又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因为这些话在过去的一年里她也没少说,现在要说也不过是再多说一遍而已,孩子们也未必能听进去耳朵。 所以这会儿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皇帝,你要保重身体呀。” 皇帝一愣,然后握着太后的手低头应了声“是”,太后和他道:“不要总是生气,气大伤身,多听听皇后的劝。” 皇帝应“是”。 太后又看了眼皇后,见她脸色不好看,便知道她这两天守着她应该挺累的,便叹息道:“皇后也要保重身体。” 她道:“他们父子几个脾气倔强,你以后多规劝一些。”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2001章 遗嘱 皇后也乖巧的应了,太后的目光这才落在一旁的太子等人身上,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话,让他们兄弟姐妹好好相处,守望相助之类的,太子多了一句,“听你父皇的话,以后大晋就交给你们父子二人了。” 然后太后就开始分自己的嫁妆,其实是自己的私产。 太后还是很有钱的,不说她出身窦家,出嫁时带的嫁妆就不少。当年先帝打天下急需军需,她几乎将嫁妆掏空支持丈夫,后来先帝登基,慢慢就把那些嫁妆给她补了回来。 皇帝每攻破一城底下人进上的一些奇珍,还有几个孩子出去打仗搜罗回来的好东西,当时有很多都是给她收着的。 后来她给了益州王不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国库和皇帝的私库里,但她剩下的东西依旧不少。 不说堆满了库房的奇珍,就是名下的田产铺面和山地别院等都不少。 早在她身体渐重,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时,太后就开始琢磨着这遗产要怎么分了。 今年一年她因为在护国寺和玄都观里做善事去了不少钱,但那都是现银和现粮,她本来也没想分那些东西,直接道:“库房里的现银,还有庄子库房里的粮食全都给陛下和皇后。” 她隐约知道皇帝缺钱,国库也不是很宽裕。 “其他的东西哀家早就分好了。” 说罢,扭头看向一旁的大宫女,大宫女立即奉上几本厚厚的册子,每一册展开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名字,有些名字被划了一杠,太后道:“这是哀家这一年来删删减减让人分毫的,划去的是哀家用了的,或是有别的用处的,我走后,你们拿着册子去分就行。” 大宫女就给大家分册子,也就太子、恭王、明达公主和云凤郡主有而已,云凤郡主手上是两本。 她道:“有一份儿是给新庆的,我是见不着那孩子了,他的那份就让云凤给他送去吧。” 大家都应下了。 然后太后就对皇帝道:“这宫殿里的东西都是哀家用惯的东西,你想留什么做念想就自己挑拣着留下,其余的都陪葬了吧。” 皇帝此时也伤感起来,“母后……” 太后挥了挥手,便不想看他哭,她怕自己也忍不住。 她看向一旁的大宫女,大宫女便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有宫女和内侍鱼贯而入,手上或是抬着箱子,或是捧着盒子。 这些都是太后挑出来给子孙们留下的一些东西,除了拿到册子的太子几人外所有人都有,连跪在屏风后她不太熟悉和她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庶孙也有。 毕竟,她的庶子所出的孩子也是她的孙子不是? 长豫的算是其中最大的一个,俩人抬出来的箱子,里面全是太后让人挑选出来的认为合适长豫的首饰,打开后一层层的放着东西,其中还有一条黑黝黝的鞭子,长豫悄悄打开看到时都惊呆了。 太后却没留意,目光停留在明达和云凤的脸上,殷切的叮嘱道:“明达太瘦了,要多吃些,你长大不易,以后要健壮一些才好。” 又对云凤道:“你是个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孝顺,以后你要听你皇伯伯的话,和姐妹们好好相处,孝顺公婆,与郡马好好相处。” 云凤郡主哭着应下。 说着话,皇帝给他娘点的御膳房豪华大餐送到了,太后此时没什么胃口,于是皱眉看着这一桌饭菜没说话。 皇帝立即道:“母后要是不喜欢儿子再让人换。” 太后顿了一下缓缓摇头,“算了,随便吃一些就行了。” 皇帝就伸手将太后扶到了桌子便上坐下。 满宝闻着萦绕在鼻尖的香味儿,忍不住悄悄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说真的,她也没少在宫里吃饭,甚至还和帝后同桌吃过饭呢,但没有哪一次的饭菜有这么好,闻着这么香,看着就这么好吃的。 可惜太后的胃口很一般,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后就不太想吃了。 满宝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看了萧太医和刘太医一眼。 俩人对上她的视线,想要她安静点儿,别主动找事儿。 三人的眉眼官司正好让被抬着落后一步的恭王看到了,他立即问道:“周满,你有何话说?” 刘太医和萧太医:……恭王是长了鸡眼吗,他们明明贴墙站着,还是半低着头打眼色,他为什么能看见? 满宝却盯着坐着被抬着往前走的恭王心想,因为他矮呀,只要盯着他们可不就正好看到吗? 大家都转过头来看他们,满宝面不改色的上前道:“臣或可一试,让娘娘胃口好一些。” 皇帝也想让他娘走得舒心一点儿,她是昨天晚上昏睡过去的,也就是说,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虽然太后身份尊贵,但皇帝依旧觉得吃饱了走和饿着走是不一样的,于是不等太后说话,皇帝立即让周满上前。 他还想着他们是不是要退出去呢,谁知道周满上前就拿起太后的手,拿出一根短针来扎进她的虎口,轻捻了捻,然后扶着她的手伸直,拇指在她的手臂上滑动,隔着衣服在她手臂上的几个穴位上轻轻地一按。 太后觉得有点儿疼,但又酸酸胀胀的很舒服,正想说话,就觉得肚子一空,就好似三顿没吃了一样,实际上她也三顿了没吃了。 一天一夜不吃东西的太后再看向桌子上的饭菜时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满宝伸手将虎口上的短针拔了,然后轻轻的将太后的手放在桌子上,自己退后了一步。 太后就拿起筷子,当着一众孝子贤孙的面吃了两碗饭。 众人:……总感觉不是回光返照呢。 太后也吃得很开心,但她却有了预感,自己时间快到了。 她吃饱喝足,放下筷子后瞥眼看向早已经退回到刘太医和萧太医身边的周满,看向她的大宫女。 大宫女伺候太后多年,根本不用她说话,一个眼神便能领悟。 她立即行礼后转身回内室,不一会儿就又抱出一个小箱子来,比给长豫的小一些,但也小不到哪儿去。 皇帝眼尖的看到箱子上写着周满的名字,他忍不住额头一抽,连周满都分到了东西,他和皇后却还得自己从这宫殿里找……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2002章 无价之宝 太后淡淡的叫道:“周满。” 满宝愣了一下后上前。 大宫女已经打开了箱子,太后道:“你是个好孩子,本来这东西该是之后再赏给你的,但你今日既然也在,那你一并拿去了吧。” 满宝一眼看到了箱子底下似乎垫着好几本书,上面则是两个大盒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皇帝看了一眼,也看不出盒子里是什么,忍不住问道:“母后赏了她什么东西?” 太后浅浅笑道:“库房里收了几本有关医经的书,那书哀家留着也没用,给你们也是浪费,她一心向学,学好了医术于国于民都有好处,所以哀家就让人找出来给她了。” 满宝眼睛大亮,诚心诚意的跪下,“谢娘娘赏赐。” 太后就看向另外的两个大盒子。 大宫女就小心翼翼的将其拿出来,打开其中一个。 太后一脸的依依不舍,“这是哀家让人打的老子像,本想着自己供奉的,但来不及了,你也拜老子,就送你吧。” 众人:…… 满宝抬起头来看,就见大宫女小心翼翼的将一尊通体以白为主,之中点缀着一些黄色的老子像拿出来。 或许是为了求健康,因此老子手中除了拂尘外还拿着一个药葫芦,药葫芦便是黄色的。 除此外就只有嘴唇和脸颊点着一些红色,不知是烧制出来的,还是后来点缀上去的,但看上去很好看,比他们平常见到的用墨玉、白玉和青玉做的老子像还要好看。 满宝愣愣的,问道:“这是瓷器吧?” 太后伸手温柔的抚摸这尊老子像,“不错,是刑窑里烧出来的,送来的三尊老子像,就这一尊最好,其他的哀家都叫人碎了,只留下了这一尊。” 皇帝只觉得他娘暴殄天物,他想起了,前段时间听说太后让人去刑州让人烧制老子像。 听说刑窑日夜开工,碎了不少东西,原来就是在烧制这东西? 对了,太后在刑州的那处窑场给了谁? 他的目光在几个孩子手上的册子滑过。 太后也只是看了一下,示意大宫女将盒子合上,打开了另一个。 另一个则是玉雕出来的佛像,不仅莹润,满宝甚至能闻到淡淡的檀香味,太后道:“哀家听智深大师的意思,你和佛家也有缘,这一尊佛像哀家供了三十多年,日日上香,旬旬擦拭,不敢怠慢。” 她的目光落在周满身上,眼神有些迷离,“哀家觉着你是一个很有灵性的人,所以这一尊老子像和一尊佛像都给你,希望你能祷告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那她的子子孙孙肯定都平安健康。 满宝听着松了一口气,不是让她出家就好。 满宝连连点头,跪下谢过太后的赏赐。 皇帝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一脸的一言难尽,哪有老子像和佛像一起送的? 太后却不觉得有什么,或者这时候的她已经想不到这些了。 她感觉到体内的力气正在流失,她不是那么精神了,便看向皇帝道:“你们出去吧,哀家要换衣服了。” 皇帝一听,嘴唇抖了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儿孙们出去,而皇后则留下和宫女们一起服侍太后更衣。 满宝迟疑了一下,不由看向萧太医,萧太医对她点了点头,和刘太医一起退出去。 满宝便留了下来看着。 太后的衣服一层一层的穿上去,却没有梳妆,她坐到了床上,微微靠着软枕,和伤心的皇后笑道:“哀家能体面的离开就很好了。” “母后……”皇后强颜欢笑道:“儿媳把陛下他们叫进来。” 太后微微颔首,再看向急匆匆进来的皇帝等人时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突兀的缓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咚咚几声,已经不复之前的有力。 而身体很困倦,似乎身体里的脏器都睡过去了一样。 太后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她目光迟缓的落在手上,就听见皇帝叫了一声“母后!” 太后扯了扯嘴角,目光抬起,从太子、恭王、明达和云凤身上滑过,最后缓慢的定在了云凤身上,她低低地道:“你要乖乖的……” 乖乖的听话,要给她守足了孝期…… 可惜这句话很低,连握着她手的皇帝都没听清楚,太后慢慢的合上了眼睛,手上的力道也没有了。 皇帝忍不住着急的叫了一声,作为太医的满宝只能上前查看,然后跪下宣布,“陛下,太后薨了……” 殿中顿时哭声一片,皇后领着大家跪下哭,外室跪着的宗室皇孙们听到哭声,立即跟着嚎,顿时殿内殿外的人都知道太后没了。 哭过一阵,大家就开始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 太后要梳妆,将遗容整理好,宫中也要挂上白麻,丧事也要准备起来。 这些都是太子领着礼部去干的,皇帝单手握着床头低头哭,皇后陪在他身边,以免他太过悲戚。 满宝却一下没事情做了,和刘太医等人退到侧殿,太后送给她的箱子也被搬到了侧殿。 萧太医和刘太医都有些羡慕的看着她,都觉得她不会得太后喜欢,没想到太后还会给她留遗物。 满宝自己都没想到,将两个盒子拿出来就看到箱子底下放着好几本书。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来看,萧太医和刘太医也上前,发现一共有六本,其中一本拿起来几乎都要碎了,因为它的纸张很破旧,满宝最先翻开的就是它。 萧太医目光瞥过来,一下就定住了,心脏剧跳,“这是……这是手抄的《青囊经》” 满宝也吓了一跳,然后仔细分辨上面的文字,很潦草,还因为保存不善有些损坏,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后道:“似乎不是原本,如果是他人手抄传下来的,可能会有错漏。”也有可能是假的。 萧太医也怀疑是假的,华佗的《青囊经》在魏时就遗失,只听其名,从未见过其稿,倒是中间有人说过见过。 但大多已不可靠,有的则是证实是假的。 可这本…… 萧太医道:“太后手里的,可能不是假的?” 一时之间屋里所有的太医盯着周满手里的那本破书全都目光炯炯起来,目光灼烈恨不得烧了她的手。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第2003章 明珠 满宝顾不得外面的忙碌和热闹,立即捧了书走到灯边看,萧太医和刘太医仗着身份高和她亲近也挤上去。 三人小心翼翼的翻开两页,勉强辨认上面的文字,“似乎是真的,这个方子……” 萧太医不由凑近了些,在心里辩证了一番后道:“且不说方子,只他在用药前用石头先灸过这一点儿便比我们先用药要好一些,再看看后面的。” 《青囊经》是华佗记载的医疗经验,里面不仅有药方,还有各种其他治疗方法,有风寒、头疾这样的重症,也有类似于耳朵爬进虫子这样的稀奇病症,就是一个人打了两三个喷嚏这样的小病症也有记录。 治疗方法也是有复杂,也有简单的,有的直接拿了鹅卵石烫热,用布一包灸穴道就可治疗;有的则需要开腹,动刀动剪子。 三人凑在一起站在灯下一看就是一个多时辰,直到脖子实在酸得不行,再一动,只觉得脚底密密麻麻的麻意上涌,三人一时都没好动弹。 满宝轻轻的挪了挪脚,她到底年轻,所以最先恢复过来。 她看向俩人,小心的合上医术,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问,“要不要扶?” 刘太医和萧太医就一起伸手。 满宝就小心的把书放到一旁的架子上,一手一个将人扶到桌子边坐下,立即跑回去把她的医书给拿来。 三人坐在了桌前,萧太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喝下去透心凉。 他看了眼杯中苦涩的茶水,一点儿也没嫌弃它是冷的,和周满道:“应该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这也是一本假借华佗之名写出来的真医书。”其用处也不小。 满宝和刘太医也是这么认为的。 满宝叹息道:“可惜娘娘给得太迟了,要是早些,说不定还能循迹找到下册。” 没错,他们刚才翻了翻最后几页,这本手抄本只是上册而已,根本没记完。 萧太医若有所思道:“太后出身显赫,更不要说前面几十年战乱,典籍孤本流落在外的不少,这样一本医经夹杂在别的书中,想要找到来历怕是不易。” 不是不易,而是几乎不可能。 医经不像其他的书,在这些贵族士族的眼里怕是远比不上一本好字帖贵重。 连素来好脾气的刘太医都没忍住叹息一声:“明珠暗投啊。” 满宝却喜滋滋的拿着书道:“现在是明投了。” 萧太医和刘太医:……突然间有点儿嫉妒怎么办呢? 正说着话,一个医助进来禀报,“刘太医,前面有几位王爷身体不适。” 刘太医现在只是代理院正之职,所以大家还是习惯叫他刘太医,但太医院的事儿现在的确是他管着的。 他起身道:“走吧,去前面看看,我们也该忙起来了。” 灵堂布置好以后在宫中的皇亲就要开始哭灵了,包括太后的亲儿子亲孙子儿媳孙媳曾孙等,也还包括不是亲的儿子和孙子,以及各种皇室宗亲。 挺多的,老的幼的都有,这个晕一下,那个不舒服一下,太医们就忙了。 满宝正要将书放回箱子里和他们一块儿去,想起了什么,立即先把盒子放进去,然后才把六本医书小心翼翼的放到上面,她这才抱着往屏风那边走。 那里面有一张小床是给人休息的。 萧院正看了一眼,皱眉道:“这东西放在这儿不安全,人多手杂的,不然让人给你送回太医院或崇文馆去?” “宫人们都忙得脚不沾地,哪儿有空呀,搬来搬去的更不方便,还是放在里面吧。” 满宝搬进去,然后蹲下去再次打开箱子,左右看了看后问科科,“他们能看见吗?” 科科:“他们已经先走了,现在屋里没人。” 满宝立即把六本医书全都藏在了空间里,两个盒子太大,她没收起来,而是盖上箱子后将它推到了床底下。 谅也没人敢偷老子像和佛像这么打眼的东西。 满宝小跑着去追刘太医他们。 灵堂已经搭建起来,皇帝和皇后领着皇子女和妃嫔们跪在最前面,后面则是按照亲疏远近跪着的。 因为皇家能生,所以人一溜儿的跪到了外面院子里,此时夜露深重,中秋过后天已经凉了,青壮年还好,但外面还跪着好几位上了年纪的老王爷和年纪较小的皇亲。 不舒服的就是几位老王爷。 他们是真的不舒服,养尊处优多年,有几人还沉溺于酒色,本来年纪就大了,再一跪,身体便不舒服了。 他们已经跪了有半个时辰了。 确认人是真的不舒服,该开药的开药,该扎针的扎针,不仅他们,医助们也忙得不行。 忙到后半夜,皇帝这才开口让人都下去休息,明日一早还有哭灵。 他看了一眼殿内跪着的孩子,对太子妃道:“你抱着鹰奴回去吧,孩子小,别让他受惊了。” 让恭王妃也带着她儿子回去。 然后皇帝在恭王的腿上看了看,到底没舍得让他跪灵,让他和明达长豫一起回去了,只留下了太子陪着他。 明达不想走,皇帝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好孩子,你祖母知道你的心意,只是你体弱,要是跪出病来,你皇祖母反倒伤心。” 于是让长豫将她带走。 等他们都走了,皇帝这才让人把云凤郡主也带走,偌大的大殿里一下只剩下帝后和太子了。 皇帝也不舍得让皇后守全场,一直低声劝说她回去休息,但皇后素来贤惠,婆婆去世怎么可能不跪灵,全都摇头拒绝了。 最后皇帝皱着眉想了想,到底没敢强硬的把她弄走,他知道,真强制她离开,她怕是心里更不好受,一着急,病可能更不好。 既然皇后都在这儿,周满就不能去休息了,皇帝让她在大殿中值守,皇后身体要是不舒服,转身就可以找她。 周满领命,在大殿里陪着他们一家三口守灵。 刘太医和萧太医则收了手上的活儿,给她派了一个医助后就先回侧殿去休息了,他们白天也还有得忙呢。 明日一早百官要进宫哭灵的,谁知道哪位大人需要太医呢?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2004章 准备 外面天色渐亮,晨光照了进来,宫人们小心翼翼的进出将灯笼熄灭后带走。 皇帝和皇后默默地烧最后一把纸钱,太子起身去烧香和添灯,脚步转过殿中的一个大柱时脚步一顿。 服侍着太子去添灯的吴公公微微一抬头就看到周满仅靠着大柱,脑袋侧靠着大柱睡得正香,也不知她何时拖过去一个蒲团在膝下垫着,但跪也不好好跪,直接像是坐着,一手还搭在左手的药箱上…… 因为殿中挂着白帐,这柱子上绑了白麻,垂下来正好挡住她,昨天晚上谁也没留意到她竟是躲在这里的。 太子见她睡得嘴巴微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实在伤眼,便快步从她身边走过,走过时脚尖轻轻的碰了一下她。 满宝瞬间惊醒,一下就坐直了,她一脸懵的扭头看了眼太子的北影,一抬头就对上正冲她挤眉弄眼的吴公公,她还没领悟呢,吴公公就跟着太子跑了。 满宝挪了挪身子,让跪麻的双腿缓解,半响才扶着柱子起来。 太子将殿中需要添的灯都添好,回来时就见周满将蒲团移出了柱子后面,跪到前面去了。 只是因为靠着柱子睡,她半边脸还有印子呢。 太子瞥了她一眼后当没看见,走上前去将燃好的香递给皇帝和皇后。 皇帝和皇后上了一把香,磕了头后才相携着站起来。 皇帝还要去沐浴更衣到前面去见百官,皇后一会儿也要去见官眷,互相带着各自的手下哭灵,所以皇帝没有和皇后多言,只是点了跪在后面发呆的周满道:“周满,照顾好娘娘。” 满宝回神,立即应下,等皇帝和皇后太子走过才从垫子上爬起来,然后拎着药箱跟皇后回了太极殿。 满宝给皇后看过脉,和她偷懒不同,皇后是实打实的守了一夜,所以此时身体有些虚弱。 尚姑姑也知道这一点儿,一会儿还要见官眷诰命,所以她让满宝给皇后看一下是否需要吃药。 这时候也不能吃药膳,因为补气血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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