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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太医署给您配的药粉里便有滑石粉,大人用得可好吗?” 罗大人:…… 刘太医摸了摸胡子笑起来,以为罗大人是担心周满此举让太医署在朝中不好过,因此安抚他道:“罗大人放宽心,也只有庸者才会抓着这事不放,连陛下都为周大人说话了,此事不会对我们太医署不利的。” “不,”罗大人若有所思道:“目的若是为了修著药典,何不让更多的人参与进去?我们太医署这么多学生难道是白费的?” 刘太医:“嗯?” 于是太医署的学生们都知道这事了,他们议论纷纷,“周大人此法可真好,如此记录,将来后人再识药,岂不是只读一本药典就可?” “周先生这是要名留青史了吧?” “哎呀,你们怎么还有空想这个,还是想想等药典出来我们要背多少东西吧。” “那都是后辈们的事了,不与我们相干。” “哼,傻子,周先生给我们上课时就不止一次的说过,学医者都是要活到老学到老的,学无止境知道吗?” “……行了,大家都别吵了,”一个学生道:“先生们告诉我们此事不是为了让我们说闲话的。” “那是为了什么?”一个学生问:“难道是为了让我们去找周先生没见过的药材,送去与人争抢问诊的名额?我,我等就不必了吧?” “傻子,这是共同参与修著药典的机会。” “你才傻呢,我不相信一本书上能把我们的名字都记上,光是写名字都占去多少地方了?” “不会记作太医署多少多少级的学生吗?”一个学生怒道:“能让你沾点边就算不错了。” “可我等如今人在京城,听闻周先生以前就喜欢拿着小药锄到处挖,京城这附近还有什么是周先生没见识过的?” “等我们毕业去往地方医署就好了。” “对,若能去到地方,尤其是周先生没去过的地方,肯定有她没见识过的东西。” “现在我们不能有所作为,但学长学姐们可以呀。” “对对对,给学长学姐们写信。” 哪里用得着他们写信,周立如正在写呢,本来她只想找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窗帮忙找一找,但听了罗大人的吩咐后,她便给所有能联系得上的同学都写了信。 罗大人说的对,天下何其大,物种何其丰富,光靠小姑一人不知需要付出多少才能收集齐全,但若是他们一起动手就不一样了。 众志成城,有他们在速度肯定更快,当然,太医署将来的名望和名气也更大就是了。 罗大人没想过周满会不同意,因为仅从他对周满的了解来看,她是一定会答应的。 周立如见太医署里有这么多学生野心勃勃的想要参与进去,也很高兴,直接就给小姑写信,高兴的道:“小姑,你大业将成。” 周满收到信时都惊呆了,然后问科科,“是不是惊喜坏了?” 科科惊喜得数据都快冲出峰值了,周满眼睛也亮晶晶的,“我也惊喜坏了。” ※※※※※※※※※※※※※※※※※※※※ 作家的话 晚上十点见 ☆.第3001章 忘事儿 她是想请人帮忙,这才给这么多人写信的,但没想到能请来这么多人,最惊喜的是,陛下竟然愿意在大朝会上为她宣扬此事。 这可比什么好处都管用啊。 俗话说的话,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周满将信捂在心口,和科科保证道:“我以后会好好给陛下干活儿的。” 科科:……和他说这话干什么?而且,它对她也不差,甚至陪伴的时间还更长,为什么就不给它好好的干活儿? 皇帝跟她才有多少感情? 周满心中高兴,脸上便笑眯了眼,“皇帝见我听话,说不定能在大朝会上多提两下这件事,要是能够给各地县衙下个公文就更好了。” 科科想着这事最后受益的还是自己,便不再嫉妒,“宿主努力!” 周满原地转了转,想要将此事与人分享一下,结果走到小门才想起来白善下乡去了。 她只能转头回去,和扶着自己的西饼道:“我们去找公主。” 明达公主也一个人在家里呢,周满进来时,她才午睡起来,看到周满便招手,“快来,我今天下午吃桂花糕。” 周满:“……你明明怀的是个男孩儿,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甜的?” 这话一出,明达公主怔了一下,边上的大宫女们也纷纷愣住,然后惊喜的看向周满,“周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周满坐在了明达身边,也捏了一块点心吃,闻言抬头,一脸迷茫:“什么?” 宫女连忙道:“就您刚才说的,我们公主怀的是个男孩儿。” 周满眨眨眼,看向明达,“我说了吗?” 明达看着她颔首。 周满:……她忍不住在心里问科科,“科科,我说了吗?” 科科:“宿主,你说了。” 周满一脸沉痛,放下才要咬的点心,“明达,我发现我生病了。” 明达见她这么难过,忍不住坐直了身体,问道:“你生什么病了?要不要把白善叫回来?” “我近来忘事越来越严重了,”她道:“以前我第二天要做什么,只临睡前咻的一下想一下,速度极快,就那么几息的功夫就能想全,然而第二天都不必要特意去回忆就能想起来。” “但现在我临睡前想着第二天要做的事,觉得就一会儿的功夫,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两刻钟就这么过去了。”周满一脸的忧虑,“关键是我这么仔细的想了,第二天还总是能忘记一些事,到现在甚至都严重到忘记自己才说过的话了。” 明达还没说话,一旁的姑姑已经笑道:“周大人,这不是常人都会有的事吗?说句实在话,其他人正常的时候尚会丢三落四,更不要说有孕的时候了。” 她看了眼周满的肚子,脸上的笑容更甚,“尤其像大人这样的,都这个月份了都还每日去医署,隔几天还要去青州一趟,也就旬休的时候休息两天,奴婢也见过不少孕妇,像大人这么健康的,这还是头一次见。” 所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也是她没有干涉明达公主跟着周满的养胎方法养胎的原因,因为她这一胎养得实在是太好了。 姑姑热情的夸奖了周满好大一通。 周满高兴不已,又捏起点心来,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真的?” 姑姑狠狠的点头,“真的!” 周满便扬开了笑脸。 姑姑趁机问道:“所以周大人,我们公主怀的是个男孩儿?”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所以周满直接点头,“没错!” 她不仅自己把出来了,还花了积分让科科看过了呢,所以万分的确定。 她不仅看了明达的,还看了自己的,所以最近她很热衷给明达和自己把脉,就是为了更熟悉脉象的区别。 姑姑和宫女们都高兴不已,忍不住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想到周满似乎更喜欢老君,又变换手势念了声“无量天尊。” 周满愣愣的看着她们,扭头问明达,“你更喜欢男孩儿啊?” 明达抿嘴一笑道:“我还想生个女孩,但她们都怕我身体不好。” 所以大家都觉得明达公主可能一辈子只会生这一个孩子了,自然是男孩最好了。 不然就算白二郎不敢纳妾,但私底下谁知他会不会有怨气呢? 当然了,此时驸马和公主情深,还没有这种危险的想法。但作为公主的人,这些事情她们都要考虑到的。 当然了,当着驸马师姐的面,她们也没敢明说,而是道:“这可是驸马和公主的长子呢,意义自然非同一般。” 周满也没往心里去,倒是记起白二郎了,“也不知他们三个现在是一处,还是分开着呢,这都去两天了,何时才能回来?” 明达也想念起来,“应该可以吧,他们这次下乡不是为了验收服役吗?” 白善三个本来是分开的,但现在碰在了一处,不,应该说是五个,因为方县丞和崔先生也被白善派出来了。 甚至方县丞和崔先生一直在外面,他们都出外差半个月了,这会儿胡子长得有些不规整,身上的衣服也有点儿……味道。 此时他们两个正和白善三个蹲在路边看着役丁们返工,将一截道路挖开,重新填埋石子和泥土,拉着石碾压过去又压过来,将路面压得特别平整。 方县丞脸色很臭,和白善道:“大人,这样的偷工减料又懒惰的役丁就应该扣下来严惩才是。” 白善道:“这不就是在严惩吗?” 方县丞自认爱民,但这会儿也忍不住道:“大人太仁慈了些。” 崔先生也忍不住点头,道:“大人,普通百姓有普通百姓的治法,刁民也有刁民的治法,不可一同视之。” 白善却道:“依照律法和规矩来就行。” 方县丞:“这罚也太轻了,只怕他们将来会得寸进尺,而且我们还损失了他们这段返工的食水,这些可都是要花钱的。” 白善依旧是不急不躁的样子,“不是还罚了他们多去官田里劳作十天吗?” 方县丞依旧不甘愿,“才十天……” 白善却坚持,“十天就足够了,这是本县通过精细计算得来的,这一段路返工的损失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工钱。” ※※※※※※※※※※※※※※※※※※※※ 作家的话 今天太累了,所以只更新两章,明天再补 PS: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忙碌,今天终于定下了装修公司,突然发现宝宝穷啊,后天开始加更赚钱吧 ☆.第3002章 父母官 方县丞觉得惩罚太轻了,不过他扭头看了一眼白善,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白善刚来时,他还担心这位年轻的县令管不好北海县,甚至会让北海县的情况更坏,毕竟前一位路县令不仅看上去精明强干,本人也是真的精明强干。 白善看上去过于年轻和温和了。 但他后面对宋家,对大井村小井村的土匪却又一点看不出来温和,下手狠准稳,借着盐场和太子的势将北海县的豪绅都给压到了地上; 他还以为这位白县令是笑面狐狸,结果他又是真的温和善良,发役令征召役丁,不仅提高了役丁的伙食,还缩短了役丁劳作的时间,降低了强度,为此他们还分两次召集役丁,错开他们的服役时间。 不然,全县所有役丁同一时间服役,早二十多天前就服役完了,此时他们何至于蹲在路口吹着冷风看他们挖土? 方县丞想了想,觉得对百姓温和的上官总比对百姓严苛的上官要好,所以在表达了两次反对意见后,见白善坚持己见,他便不再纠结这件事。 五人蹲在路口看着他们挖土填土碾土,夕阳快落下时,梆子声响起,正站在路上的役丁们立即丢下手中工具拔腿就往放饭的地方跑。 很多人都跟着前头的人丢了工具,跑了两步看到揣着手站在路边的白善,他们不由脚步微顿,忐忑的目光接触到白善冷淡的目光,心中更忐忑了。 几人咽了咽口水,再次忍不住去偷看白善,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似乎更冷了。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转头回去,将自己才丢下的工具捡了起来,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已经抱着自己的工具低头跑远了。 落后在后面的人看到他们回身拿工具,便也不由的回身去拿…… 看他们都跑远了,回去拿了饭碗老实的去排队打饭,白善便冷冷地收回了目光。 殷或叹息一声道:“这就是从众,众人中有一人先为恶,可以带动着身边的人一起做恶行;有一人先为善,也可以带动着身边的人一起做善行。” 白二郎嘿嘿一笑,拍着白善的肩膀道:“别伤心了,你们北海县的民风一直不淳朴,你又不是不知道,慢慢教化呗。” 白善横了他们一眼道:“我现在就在教化他们。” 他道:“从规矩开始,我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行为上先须得守我的规矩。” 白善意味深长的道:“规矩嘛,守得久了,深到骨子里,也就成了他们心中所想,自然也就教化了。” 一旁的崔先生忍不住问,“那大人为何不严惩他们?让他们知道害怕,自然会更守规矩。” 白善微微摇头,“不对,严惩他们,让他们恐惧,就算他们行为上遵守了这些规矩,心里却不认同,反而会觉得本县的规矩是错的。现在这样正好,他们不守规矩,本县照着规矩来罚他们,就算他们心里不恐惧,也好叫他们心里知道,他们就是错的!” 他道:“既然要守规矩,那就从本县开始守,我守了规矩,他们自然也要守规矩。” 这一连串的规矩让其他四人沉默了一下,半晌后,崔先生拍马屁道:“大人以身作则,是我远不能及的,惭愧惭愧。” 方县丞也思索起来。 白善已经抬脚往放饭的地方去,“走吧,我们也去吃饭。” 白善他们也摸出了一个饭碗,排在役丁们的身后去打饭。 在前面打饭的衙役看到他们手抖了一大下,正伸着碗接菜的役丁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衙役。 白善掀起眼皮看向衙役,衙役吓了一跳,不敢让县令认为他虐待役丁,立即舀了一勺菜拍在了役丁的碗里,瞬间将那大海碗堆得尖尖的了。 役丁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或许是怕衙役将多打的菜索要回去,他双手捧着碗立即跑了,跑到前面领了两个杂粮馒头,转身就走了个背风的地方先快速的吃起来…… 白善拿着碗上前,给他打饭的差吏讨好的冲他笑笑,然后一脸纠结的给他打饭。 白善也只拿了一个大海碗,所以他是要多打一点饭呢,还是少打一点儿,把空间留给后面打菜的人? 好纠结呀,县令大人到底是更喜欢吃饭,还是更喜欢吃菜? 白善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在他要铲第二下饭时起步走到了前面…… 打饭的差役瞬间松了一口气,但后面打菜的衙役却提起了心…… 白二郎和殷或他们都排在白善身后,但差役和衙役们也不知为何,对他们就没这么紧张。 明明这几位公子身份也不低的,最后他们归结为白善不仅是县官,还是现管的原因。 五人打了饭,也在附近找了块草地一块儿坐在吃起饭来,护卫们也端了碗坐在他们附近吃。 别说,这菜看着不怎么样,但吃起来感觉还不错,主要每个人碗里不是有块肉就是有块油渣。 特别是油渣,谁要是能吃到一块油渣,那是能炫耀一天的事。 白善运气就极好,他碗里就有一块,翻出来给他们看,自得道:“看来我运气不错。” 白二郎就翻出两块油渣给他看。 只落到一块肉,还是瘦肉的殷或和白善一起默默地看着他。 方县丞大口咬了一个杂粮馒头,吃下去后便将心中积压许久的问题问出来,“大人为何如此在意役丁的伙食?” 说真的,在第一次拿到白善给的服役要求清单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以为上面是对役丁的要求,却没想到是对县衙的要求。 上面直接将役丁的待遇提高了一大截,早食、午食和晚食全包不说,每一顿还多增加了一个馒头一碗饭,还要求每餐不得少于两个菜。 连馒头的杂粮和白面的配比都提高了,让杂粮馒头更白了一些。 白善道:“民以食为天,不算这一批役丁,整体来说,他们服役的效率是不是提高了?” 方县丞颔首,崔先生道:“但这点效率还不足以我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吧?据我所知,严格要求下,这样的服役效率也是常有的事。” 白善便道:“但他们也是我的子民啊。” 他道:“本县是他们的父母官,不管是修路,修水利,本意都是为了造福百姓,既然如此,在实行的过程中,我这个父母官也心疼他们,造福他们有什么不对?谁说服役就一定要苦哈哈的生不如死?” ※※※※※※※※※※※※※※※※※※※※ 作家的话 下午七点见 ☆.第3003章 不一样的童年 几人怔住,说不出话来。 没谁这么说过,只是大家习惯性的这么认为而已,能用最小的代价得到相同的结果,为什么要主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白善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道:“修路和修建水利并不是结果,使其有价值,造福于百姓才是结果。所以我们最终的结果是造福百姓,那在实行的过程中,我们为何又要与我们‘想要的结果’对立起来呢?” 几人恍然大悟,只有殷或一脸平静,“但其他县没这个能力,或者说,他们认为这些物资可以做更多的事,而不是放在役丁身上。” 白善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所以要想全天下统一服役标准,不仅需要诸公同意,以法令行之,还需要大量的资源。” 他道:“在土地有限,人口渐多的情况下,要想得到足够多的资源,那只有一个办法。” “提高产量,”白善目光幽深的看了看殷或后看向官道远处的田野,“种子、工具、耕作的方式,还有肥料的制作,这些都可以影响粮食的产量。” 只有天下粮食充足,他们才能用人去做更多的事。白善已经意识到,不能让人被土地绑缚住,不然许多的事他们都做不了。 比如修建码头,现在龙池修建码头的人,其中有一半从外地来的长工中挑选出来的,剩下的才是从本地招募的。 现在是农闲时候,所以龙池干活的人还很多,但等到来年开春,只怕才开始准备春耕,人便会少一多半去。 因为他们需要回去耕地。 所以他得想办法,把人从土地上带出来,这样他,还有天下间像他这样的官员才有人可用。 这样的事他不好和方县丞崔先生说,所以只提了一句后便转开了话题,和白二郎笑道:“所以小时候我们很单纯,许多事都想当然。” “我们想着役丁辛苦,而他们每人吃用也不多,吃好了干活儿的效率也更好,疑惑傅县令为何不对他们好一些?”白善自嘲的一笑,“当时还发誓,等长大一些,要是有本事见到陛下,一定要认真的谈一谈这事。” 但真见到皇帝后,总是有比这件更重要的事,而当无事发生了,白善也能想得更多了,知道这件事不是“告状”就能解决的。 说出来,不过是博人眼球,让人觉得自己过于浮躁天真罢了。 一直到他自己当了县令,白善自己这么做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数据,这才有底气和皇帝上折提及善待役丁。 但这也只是让此事走到了台前,要想像他们小时候想的那样,让役丁不再害怕去服役,他们去服役不会伤亡,不会饿坏、冻坏、累坏…… 有足够的饭食吃,有暖暖的衣穿,劳作时间和强度合理,生病了有医治…… 做到这些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走,白善一抬头便能看到天边映照的夕阳,忍不住展颜一笑,和白二郎殷或道:“虽然小时候想的事的确天真,到了现在也做不到,但我依旧希望将来能够不忘初心,一直往下走下去。” 他伸手拍了拍白二郎,问他,“你呢?” 沉迷于看杂书,写话本的白二郎总算想起了小时候灾难性的遭遇,他眼含热泪道:“那等明达生了孩子,我和陛下要个县官当一当?” 白善看他一脸委屈的样子,不由噎住,“你想当就当,不想当我也不勉强你,干嘛这么勉强?” 白二郎:“我觉得你没说错呀,我们小时候想做的事都没做好呢,就是现在,我也没觉得我们小时候想的就是错的,可,可我能当好一个县令吗?而且我好像也不是很想当县令。” “可不外放,我怎么实现那些事,只在翰林院里我也帮不到你们啊。” 白善就狠狠地拍他的肩膀道:“谁说在翰林院里就不能帮了?陛下让你写的话本,怕,不,是神仙杂记,你写好了吗?” 他挤眉弄眼道:“这杂记要是写好了,说不定效用比我和周满每日下乡还要强呢。” 白二郎就把泪花憋回去了,“写不少了,你要看吗?回头我把稿子给你看看?” 他顿了顿后道:“不过你和周满只许看,不许改,明达看过了,说我写得极好。” 白善就提起了一颗心,怀疑的看着他,“你怎么写的?是写的神仙吗?” 白二郎就斜眼看他,冷傲冷酷的道:“还是文曲星和太白星呢,他们在天上时便是一对,下凡时也成了一对,你说巧不巧?” 白善心底觉得更不好了,正要把人拉到树林里逼供,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殷或突然开口问,“你们小时候为何会想这么多?” 白善自觉他们是正常的,碰见了就想,而且先生都布置了课业,学生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不是很正常的吗? 见殷或这么惊奇,便问道:“那你小时候在想什么?我自觉我们挺正常的,这都是先生布置的课业。” 殷或就沉思起来,难道真是他不正常? 也是,他本也与一般孩子不一样,殷或便颔首道:“是我少见多怪了。” 他请白善和白二郎见谅,解释道:“我小时候都是自己跟着先生读书,偶尔生病了一两个月见不到先生也是正常的,或许是先生没来得及给我布置这些课业。” 他道:“我小时候想最多的是生死之间的事。” 一旁的方县丞和崔先生已经僵成了两块石头,面无表情的坐着一动不动,心里却在欢快的吐槽,这哪儿正常了? 两边谁也不正常,谁小时候不是想着吃喝玩乐的事?最大的烦恼也应该是读书吧? 什么役丁的权益,什么生死,谁小时候回想这种问题? 崔先生僵硬的扭着脖子去看方县丞,所以这就是他们二人总也考不上进士和明经的原因吗? 方县丞默默地转开目光,不想和崔先生被归为同一类,虽然他小时候也是想着吃喝玩乐和烦心读书的事。 白善已经叹气道:“你想的可比我们深奥多了,我是要进京城时才想生死之间的事。” 殷或就问他,“你想清楚了吗?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 第3004章 聚集 “想清楚了,”白善微微抬着下巴道:“我虽想生,但人固有一死,我只希望不负良心,余生活得坦坦荡荡,若是不能,也算死得其所了。” 周满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两个才会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京城来,又进到皇宫里去。 现在虽然恩仇已经离他们远去,但当时心中想通的关窍,发下的宏愿并没有改变。 他依旧希望自己将来不负良心,余生活得坦坦荡荡。 白善问殷或,“你呢,可想明白了吗?” 殷或微微一笑道:“没有。” 白二郎扭头看他,“没想明白你这么开心?” “但它已经不再是我的困扰了,”殷或道:“不论生还是死,我皆不悔今生来过了,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就算穷尽一生想不明白也不要紧了。” 他以前想活着,但更多的时候是想死。 他觉得活着是受罪,但要让他死,他又舍不得,很不甘愿,他明明成人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却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要离开。 他从没出过京城的范围,最远到达的地方就是京郊十里亭,那还是小时候去给父亲送行。 病得快死的时候,梦里曾经来回的梦到那个场景,明明是很普通的一条路,很普通的路边长亭和树木,但他就是不断的想,不断的想,梦里的自己骑在了马上,头也不回的离开,将京城、家人,甚至是自己都丢在了后面。 骑在马上的人似乎是他,又似乎不是他…… 当时从梦里醒来,他就在想,他到底为什么还舍不得死呢? 明明活着那么痛苦,等到成年,留下子嗣后也是要死的,还是那样屈辱的死去,为什么就不能现在干脆死了呢? 他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因为他想成为梦中那个骑在马上,头也不回离开的“殷或”。 虽然他现在还是没能成为那个殷或,他依旧留在人群之中,但他真的可以走出十里长亭,沿着长长的官道往下走了。 他去过西域,如今又到了青州看到了大海,此时便是死了,虽然心中还是会遗憾,却不会那么不甘了。 白二郎看看殷或,又扭头看看白善,被他们脸上的笑容闪了一下眼睛,便哼了一声后扭过头去,也对着夕阳看。 他道:“我就不想这么多,只要过得开心就行。” 白善就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那神仙杂记可别乱写,不然我可不会管你开不开心。” 白二郎就沉默,半晌后突然跳远,跑出去好远才冲他喊道:“那是我的书,你休想改我的稿子!” 白善:…… 殷或扑哧一声笑出来,白善不由问他,“你看过他的稿子吗?” 殷或摇头,“我看的是西行记,没看到神仙杂记。” 白善就拢眉,决定回去就找白二郎要稿子。 晚上他们驻扎在这里,役丁们睡在茅草屋里很是忐忑,“我们不会被抓去坐牢吧?” “不,不会吧,不是已经在把路挖开重修了吗?其他人都回去了,就我们还留下。” “那怪谁?还不是你们偷工减料,要不是你们修的那段路这么差,我们能被大人们留下来重修吗?” “放屁,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我是出去挖泥的,我哪儿知道你们是这么修路的?” “反正你们谁都跑不掉,想想你们之前少挖了多少土,这都算在你们身上的。” 屋里住着的其他人恐慌起来,不安的翻了一下身,问道:“我们真的会被抓去坐牢吗?“ “也有可能会被流放,犯事儿的不是坐牢就是流放吧?”一人道:“总,总不能因为我们没修好路就砍了我们吧?” “别,别吓人,我看县太爷对我们挺好的,我服役五年,这还是第一次能在服役时吃饱饭呢。” “是啊,县太爷看着不像是坏人。” “我也没说县太爷是坏人啊,现在坏人不是我们吗?那县太爷对付坏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黑暗中有人道:“我就是想着我们干了坏事,我们还能善终?” 他道:“县太爷对役丁虽然好,但对土匪也狠,之前大井村的那些,被砍头的砍头,被流放的流放,不是都被抓得一干二净,一个都没落下吗?” “那,那我们怎么办?” 白善打了一个哈欠,吹灭了蜡烛,合衣躺在嘎吱响的木板床上,对左右俩人道:“别说小话了,赶紧睡吧。” 白二郎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想明达了。” 白善将双手枕在脑后,叹息一声道:“你以为我不想回家吗?看今日他们懒懒散散的,估计要修补到后天吧,等处理了他们我们就走。” 他顿了顿后道:“不然你明日先回去?” 他觉得这主意不错,他道:“你回去也好,正好可以帮帮她们。” 白二郎:“是帮周满吧?” 白善就给了他一肘子,“尊重些,那是你师姐。” 白二郎忍不住从床板上坐起来,“那还是我弟妹呢!你们少欺负我,哼,我不回去,我要是一个人回去,她们肯定会念叨我,觉得是我偷懒!” 他是想明达,但不代表他愿意回去被骂。 白善觉得他又犯了懒病,便想和他讲讲“道理”,一旁的殷或笑着劝解,正要拉开俩人,屋外传来大喝声,“你们想干嘛?” 屋中的三人身子一僵,黑暗中对视了一眼,立即下床。 屋外不断传来侍卫的暴喝声,“大胆,大人们在此歇息,你们还不快退下?” 白善拉住殷或,扭头和白二郎道:“你留在这儿陪着殷或。” 月光中,他的神色看不清楚,但白二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伸手牢牢的抓住殷或,还和他道:“让他去,他功夫比我们都好,他还和戒嗔学了棍法,现在力气可大了,打人特别疼。” 白善已经打开门出去。 住在隔壁的方县丞和崔先生也急忙披着衣服出来,看到茅草屋前聚集了这么多人,立即怒喝,“你们深夜聚于此处干什么?还不快散去!” ※※※※※※※※※※※※※※※※※※※※ 作家的话 晚上十一点见 ☆.第3005章 严惩(补更) 有护卫点燃了火把,照亮了前来的人,发现足有三十来人,相当于大半的役丁都在这儿了。 白善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侍卫,上前看他们,“你们深夜过来有何事?” 一直有些嘈杂,你推我,我推你,议论纷纷就是没人上前说话的人群顿时一静,站在最前面的几人迟疑了一下后,很干脆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大人饶命啊——” 有一个跪下,身后的几十人想也不想,直接扑腾扑腾的往地上跪,也不管地上是泥土还是石头,也跟着胡乱磕头,“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白善:…… 众侍卫和衙役们也沉默下来,纷纷扭头看向白善,但握着刀柄的手并没有松开。 白善上前一步道:“有什么话慢慢说。” 大家却并没有停下,而是更加急切起来,七嘴八舌的喊道:“求大人饶命,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白善被这嘈杂的声音一冲,怒火腾的一下就冒了起来,烦躁之下,不等身后的人上前代替便直接怒喝道:“本县让你们闭嘴!” 人群顿时一静,不断磕头的人胆战心惊的抬起头来,有些害怕的看向白善。 白善脸色极难看,从昨天下午检查出问题到现在积压的怒火一下就暴了出来,“是听不懂话,还是不愿意听本县说话?” “若是不想听本县说话,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必来本县面前跪着,要是听不懂……”白善脸色更沉,声音也有些阴沉下来,“本县不觉得说话很难懂,那看来你们还是不愿意听。” 众役丁吓了一跳,大部分讷讷不敢言,跪在前面的几个连忙道:“大人恕罪,人太多了,小的们没听到您说话,并不是不愿意听……” 白善冷笑一声,实情如何各自心里都明白,他微微偏头看向身后。 奈何众护卫不是大吉,没人能看懂他的意思,倒是趴在门口往外看的白二郎见他往身后偏头,立即反应过来,回屋摸黑拎着一张椅子就送出去了。 白二郎将椅子放在白善身后。 白善看了他一眼,这才撩起袍子坐下,周围点燃的火把也越来越多,他越发能看清跪着的人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着的这一群人,面无表情的问道:“说罢,让本县饶你们什么?” 役丁们一时沉默。 白善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椅子,怒问道:“怎么,深夜逼到本县的房门前就只是为了嚎这一嗓子?” 跪在前面直面白善面孔的役丁压力倍增,额头上滑下冷汗来,几人咽了咽口水,不得不代替大家道:“大人,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偷工减料,求大人放过我们,饶命啊。” 白善就冷沉冷沉的看着他们,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个一个的滑过去,他记性好,很快将他们的脸和名字联系了起来。 “盛大根?你是拉石碾的?” 跪在前面的人愣了一下后应了一声“是”,心底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白善又一连点了几个人的名字,问道:“你们几个都是拉石碾的?” 那几人也很不安,没想到白善竟然能记得他们的名字。 几人忐忑的点头应“是”。 白善目光便移向旁边,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问道:“你们是挑土的?” “是。” 跪着的人更忐忑了。 白善嗤笑一声道:“本来呢,本县是打算罚你们这六十人一同去官田里服役十日,以工钱代罚,但今日本县改主意了,你们全去龙池修筑渡口吧,六十人罚工二十日,而今晚来惊扰官员,跪在这儿的,再加二十日。” 跪着的人吓到了,连忙喊道:“大人,您不能这么干啊……” 有激动的甚至直接站起来就要往前冲,和白善要说法。 有侍卫立即抽出刀来横在白善身前,大喝道:“大胆,尔等想造反吗?” 杀气铺面而来,人群顿时一静,不敢直视侍卫和他手中泛着寒光的大刀。 白善慢悠悠的道:“这是公主府的冷侍卫,禁卫出身,有冲撞驸马之人,他有权将人斩于马下。” 站在前面的人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想要冲上来求情的更是连退几步,不敢上前了。 见他们老实了,白善这才静静地看着他们,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时间流动,役丁们下意识的避开白善的目光,纷纷低头看着脚下不规整的泥土,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跟他们来了。 不是说人多了,县令就不会罚他们了吗? 白善将所有役丁都看低头后才沉声道:“深夜惊扰官员,为大罪,本县依律处罚,尔等若是不服,就继续在这儿闹着,本县不介意你们将罪名升为暗刺官员,反正今年本县杀的人也不少,再给菜市场送几颗人头也没什么。” 役丁们吓跑了。 就是站在最前面,自觉胆子比较大的几个都脸色苍白,双股战战,最后也是抖着腿跑了。 方县丞松了一口气,和白善道:“幸亏他们只是求开恩,没想伤害大人,不然下官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崔先生却道:“也幸亏我们带的护卫和衙役够多。” 本来他们就是几拨人,因为要回县城,而这是必经之路,有缘在此相遇。 之前白善出门不仅带了衙役,还带上了三个家里的护卫,白二郎也带了两个衙役和好几个侍卫。 殷或更不用说了,他每次出行都不会少于十人的,所以他们的护卫衙役不少。 方县丞呼出一口气,忙安抚白善,“大人先回屋休息吧,明日再拿他们训话?” 白善就问:“为什么要明日?” “啊?” 白善直接就扭头对着众衙役和侍卫道:“去,敲梆子,将役丁们全都叫起来,去前头放饭的平地上,本县要训话。” 他冷笑道:“既然大家都不困,那今晚就别睡了。” 殷或也缓过神来了,有精力与他玩笑,“你这是要做严苛的县令了吗?” 白善绷着脸道:“我是觉得方县丞说得对,有些刁民是不严惩不知己之所措,也不足以儆效尤。” 既然这样,他就成全了他们。 吓他,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什么求饶?大半夜的这么多人找上门来,与其说是求饶,不如说是逼迫,真当他白善是泥捏的,不会有脾气是吧?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3006章 里正 役丁们呼啦啦的跑回自己的住处,却没有立时躺下睡觉,而是依旧聚集在一起。 今晚他们受到的冲击大,这会儿心脏还蹦蹦乱跳,很是不好受。 结果他们刚凑在一起,还没来得及议论上两句,外头突然梆梆的响起来,衙役敲着梆子,大声喊着让所有人都出来集合。 今晚才闹过一场回来的役丁们心中忐忑,不得不走出屋子。 衙役和护卫们按着刀柄守在各处,看似分散,却牢牢把住了各个口子。见他们出来,当即有衙役吩咐道:“愣着干什么,过去将那边的木柴拿过来,在这儿和那儿升两堆火堆,还不快去!” 火堆升起来,加上四周点燃的火把,瞬间将这一片照得亮如白昼,被叫起来的六十人,不说他们脸上的表情一清二楚,至少神色是看得见的。 白善带着白二郎和殷或走上前来,这会儿他们倒是不怕这些役丁再造反了。 既然刚才他们不敢动,那此时就更不敢了,胆子都被白善吓破了好不好? 白善记忆极好,何况还有护卫衙役们在身侧,等六十个役丁站好,他也不挑,直接指了旁边道:“才刚到本县屋外的三十四人自己站到这一侧来吧。” 大家磨磨蹭蹭的不肯动,白善便静静地看着他们。 方县丞便喝道:“以为你们不站出来大人们便不知道是谁了?刚才大人可以一一点过名字的!” 众人这才想起来,心中更慌,低下头去和旁边的人偷偷交换了一下神色,只能挪到一边去。 他们心中此时都悔死了,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就不该听他们的跟着一起闹,老实在屋里躺着什么事也没有。 等他们都站了过去,方县丞便上前点数,顺便核对一下人脸,半晌后回来和白善道:“都对数。” 白善这才冷着脸和他们训话,“自九月二十发役令,本县一共发了两次役令,征召役丁前后共一千八百六十八人,所修筑的工事,不敢说全都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但似你们这等,本县的马跑过去便能察觉地面不够坚实,质量之差的,只有你们这一里。” “与你们同里被征调的另外四十役丁前日便服役结束回家,因与你们同出一里的缘故,本县还特意仔细的查了查,但他们所修筑的路段一点问题也没有,”白善道:“所以本县想,到底是你们自己本来便偷奸耍滑,还是到了这里后才学的坏风气?” 负责这一组役丁的衙役冷汗都冒出来了,纷纷跪下,一句话也不敢说。 白善冷冷地扫视他们一眼,并不开口叫他们起来。 作为负责的衙役,他们不仅要保证役丁服役期间的伙食、安全,也要保证他们服役的质量的。 最后那一截这样偷工减料,明年雨水一下,走过的车马一多,用不了两年路面就又坑坑洼洼起来了。 正当县衙修路就靠一张嘴吗? “出了这样的问题,你们有错,但负责监督你们的衙役也有罪,本来本县不想在你们重修时提起惩罚之事,不过既然你们如此急不可耐,本县也不介意此时宣判。” 役丁们都低下了头。 白善脸色阴沉严肃,目光像刀子一样一一滑过他们的脸,道:“你们都是本县的子民,我呢,从小也是见过役丁服役时的困苦的,所以这一次服役才会如此不同,不仅保证你们吃饱,还要尽量保证你们不受寒,不过于劳累,本县自认为对你们够好,也足够心疼尔等了……” 白善这一番话说得慢悠悠的,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生气了,役丁们更是羞愧的低下头去。 “功有赏,错有罚,本县原想罚你们去官田里劳作十日,方县丞说罚轻了,本县本不觉得,但从今晚看,本县觉得方县丞说得很对。”白善道:“所以,此次所有怠工的役丁,在重修好路面后,罚役二十日,全都去龙池修筑码头,今晚鼓噪的三十四人,再罚二十日,一共四十日,何时服完,何时回去。” 白善目光落在跪着的衙役身上,面色冷沉,“监督的衙役同罪,罚俸三月,服役四十日。” 这个比役丁们的罚还要重,跪在地上的三个衙役脸色发白,却不敢辩解和推脱,磕头应下。 连衙役都认罚了,役丁们更不敢吭声了,纷纷跪下应“是”。 白善见他们老实,这才冲方县丞微微点头。 方县丞便喝令役丁们退去,“不许再无故聚集、鼓噪,谁若再犯,那就不是罚役这么简单的事了。” 等所有役丁都回了各自的屋里,方县丞才去找白善,“大人,此事就这么算了?” 方县丞虽爱民,但也不是一味的纵容他们,要他说,他们敢深夜惊扰县令,哪怕只是围着,那也有逼迫之意,应当重罚。 白善却不喜欢棍棒加身的罚,想要达到目的,还有其他更省成本的罚,他道:“明日将他们里正找来,本县要亲自见一见他。” 役丁们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床时精神萎靡,眼圈深重,但他们今天不敢偷懒,才吃过早食就纷纷拿着工具去修路了,一点儿不敢耽误。 他们的里正收到消息后很快从村里赶来,役丁们看到里正,心中不知为何更是忐忑。 果然,吃午食的时候里正便将他们叫在一处,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他们一通,怒道:“老脸都要叫你们丢光了,你们也就欺负县太爷年轻,以为他软性好欺负。” “真以为他给你们好吃好喝就是好性子了?”里正怒道:“那是县太爷心疼你们这些泥腿子,他要是不心疼起人来,看看大井村小井村那些人,几十个人,说砍就砍,说流放就流放,你看他眼睛眨过吗?” “竟然还敢大半夜过去围逼县令,你们脑子塞粪了?”里正骂骂咧咧,直接将今天受到的气都发在了他们身上,骂得口干舌燥后才道:“今儿我们算是都出名了,我的老脸没了,你们也别想有脸,此事已经闹得全里皆知,过后为预防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们还得挂在那公告上……” ※※※※※※※※※※※※※※※※※※※※ 作家的话 晚上十点见 ☆.第3007章 龙池 役丁们涨红了脸,有人忍不住道:“大人怎么能这样?” 里正跳脚,“你们偷懒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怎么能这样?换做以前服役,你敢偷懒吗?衙役大鞭子不抽死你们,现在大人对你们好了,你们却蹬鼻子上脸了……“ 里正又把之前骂他们的话翻了一遍,重新又把他们骂了一通,声音都哑了才罢休。 役丁们脸色通红,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里正骂完了人才道:“大人好心,将这段路修好以后许你们半日的假期回家拿行李,然后就要去龙池服役。” 有一人忍不住问:“里正,我们服役四十天的,岂不是快要过年了才回去?” 里正就掀起眼皮道:“怎么,你还想选日子?那要不要干脆连罚役的地方也给你选算了?或者直接不罚了?” 立时没人敢再说话了。 里正冷笑的看着他们,“认真修路吧,等你们将路补好,你们且看着吧。” 这会儿役丁们虽然觉得羞愧,但因为在场的都是一块儿犯事的,所以感受还不是很深。 但里正是整张面皮都烧起来了,尤其是刚才面见白县令和方县丞等人时,恨不得地上有个坑,他自己就能跳进去把自己埋了。 此时见他们虽然羞愧,也低着头,但周身那情绪,一看没多少,有几个甚至还有种破罐破摔的感觉。 里正看着他们冷笑连连。 其实他们偷工减料的路段并不是很长,不到五里,是最后这几天,估计是觉得这次服役不似以前那么辛苦,人一懈怠便一懒,再动作时就忍不住敷衍了事。 衙役们也没注意看,就让他们糊弄过去了。 此时虽然要把路挖开重新修,但却比之前的要容易一些,底下两层还是压得挺好的,他们只要加上一层石子,再压两层泥土,确认垒实了就可以。 耗时要比第一次修路时间短,但前后也费了三天的时间。 白善站在路上,用脚踢了踢脚下的土,旁边衙役还拿着工具检查了一下,确认压得不错,这才微微颔首,和拄着工具站在一旁的役丁们道:“准你们半日的假,申时我们在里正家门口等你们,若是迟到超过一刻钟,按照逃役处置。” 白善这几天没了一开始面对他们的温和笑容,板着脸道:“行了,散去吧。” 大家连忙跑回住处,拎了自己的包裹和东西就往家的方向跑。 没人敢再怀疑白善的话,也没人敢逃役。 逃得了和尚,难道庙也能长腿跑了吗? 谁不是一家老小住在村里?谁也不可能为这么一件事就跑了,而且半天的功夫也跑不掉。 所以白善可以放心的让他们回家去。 当然,他这次放假并不是因为心疼他们,而是这次去龙池,天气会越来越冷,他们得回去多拿几件衣服鞋袜,不然到了龙池,他们病了,干不了活儿不说还得他花钱治病,多亏? 除此外,也是让他们感受一下家里人的“疼爱”,免得在外头毫无顾忌的犯事儿。 果然,役丁们跑回家,迎接他们的就是厮打、怒骂和哭泣。 打人的多是他们的祖父两辈,一边揍人一边骂,“连都被你们丢到县城了,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们连修个路都偷奸耍滑,看你们的孩子以后还怎么说亲!” 骂人的多是他们家的女性长辈,“你要是以前服役的时候省力没啥,谁都知道服役辛苦,你们知道省力,还能省下来是你们的本事,可这次服役县太爷每天只让你们干四个时辰,还特意错开了烈阳高照的时间,还给你们吃饱喝足,你们这时候偷奸耍滑,知道外头人都怎么说我们家吗?你妹妹(女儿)可还没说亲呢,你这是要害死她们啊。” 至于哭泣的,自然是他们的妻子妹妹女儿了。 简直头疼。 但这不是最难熬的,最难熬的是出门的时候,虽然才能回家半日,但因为是农闲时候,村子里的人大多聚在一起说说话,他们从人门前路过的时候,有人就冲他们指指点点起来,也不知道说了啥,发出一声声意味不明的声音来。 村里和他一起服役回来的族兄弟也回来了,但两家此时并不能同仇敌忾,反而还互相埋怨起来。 一个道:“也不知道你是跟谁学坏的,在家里的时候还勤奋,怎么就学了这些坏毛病?” 一个道:“你也不是第一次服役了,以前从没听说过你会省力偷懒,怎么今年带上你堂弟,回来就变成癞子了?” 反正他们回家一趟没得到安慰,反而心里更难受和烦躁了,还不如不回来呢。 他们只来得及洗个澡,吃了个简单的饭,带上重新打包的行李便走。这次出门没有什么殷殷叮嘱了,只有怒喝:“这次再偷懒犯事,你也别回来了,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六十个役丁,一个不缺,特别准时的在里正家门前汇合了。 白善见了脸色微微好转,和白二郎殷或道:“还有的救。” 白二郎兴致勃勃的,“快走吧,早点出发,早点到龙池。” 他想去海边看大海了,这时候他倒是不念着想明达了。 一行人转去龙池,因为离得远,还在路上露宿了一夜,第二天傍晚才到的龙池。 龙池大变样了。 之前盐场的地方上住满了人,没拆开的灶台被拿来煮饭做菜,倒也没浪费掉。 盐场附近的一些空地上还建起了不少房子,都是简易的茅草房,住的都是来这儿做工的长工。 役丁们过来,直接选了房子就能住进去。 他们到的时候,长工和工匠们才结束工作,正拿着饭碗排队打饭呢。 看到突然来了这么些人,大家便扭头看了他们一眼,但也只是一眼,确定他们一样是来干活儿的便收回了目光。 白善已经让崔先生回去了,只带了方县丞过来。 这是方县丞自白善上任以来第一次来龙池,一时都惊住了,这已经不是他以前熟悉的龙池了。 白善将役丁丢给他,带着白二郎和殷或就去找崔大人。 “崔大人在码头上呢。” 白善便拉了马过来上马,见殷或站着,便笑问,“你要骑马还是坐车?” 殷或很心动,迟疑了一下,扭头和长寿道:“去牵马来。” ※※※※※※※※※※※※※※※※※※※※ 作家的话 晚上十一点半见 ☆.第3008章 劳累 长寿默默地看着殷或。 殷或也沉默的看着他。 白善和长寿道:“牵来吧,离得不远。” 殷或也是会骑马的,只是马术一般且很少骑而已。 他虽没有专门的学过,但在国子监和崇文馆上骑射课时,他没少旁观先生教导学生,所以他理论知识很丰富。 而且他没少坐他爹的马进宫,西行时自己偶尔也骑在马上,嗯,虽然大多数时候是慢悠悠的跑一段,或是长寿牵着马慢慢的走,但不可否认他是会骑马的。 所以对长寿不太听话的行为,他有些不高兴。 长寿道:“少爷,海边风大,这会儿天冷呢。” 骑在马上会更冷的,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殷或却更意动,“风大的时候骑马才舒服呢。” 白善和白二郎闻言一起扭头看向他,觉得他这个认知和爱好太过特别,和他们有很大的出入。 不过想到他很少自己快马奔驰,更不要说在风中快马了,所以便决定不就此事与他们争辩。 长寿无奈,只能给殷或牵了一匹马过来。 殷或上马,但也没有跑快,就这么溜溜达达的和白善白二去找崔大人。 崔巍并不在正在建造的码头上,而是在往前的一段海边。 白善他们找过去,看见他正蹲在地上,手上拉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夹着一张白纸,他正拿着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白善下马找过去,没有打搅他,也止住了要叫他的长随,走到他身后看了一眼画板,不由一愣。 这不是码头,不,应该说,这不止是码头,而是包括了码头附近的建设。 虽然白善是想将附近也建设起来,但从没想过这事还要劳烦崔巍去设计的,怕占去他太多的心力,影响码头的修筑。 白善歪着脑袋看得认真,静静感受了一下海风的白二郎见他许久不吭声,也忍不住凑上来一起偷窥。 殷或便也上前。 三人就一起探头站在后面看崔巍画东西。 只有一个人偷看的时候崔巍是真没察觉,但愣是谁背后站了三个人,他就是再认真也察觉到了。 崔巍坚持将要画的一个地方画好,这才抬头,往后看向他们。 目光和三人对上,就见站在最中间的白善瞬间展开笑脸,后退一步后拱手行礼,“崔大人辛苦了。” 殷或和白二郎也后退一步行礼,打招呼,“崔大人。” 崔巍想站起来回礼,但他发现自己可能是蹲得太久了,脚麻了,一动就钻心的疼,他才往上抬了一下就动弹不得。 白善目光敏锐,在他身子一晃悠时便上前扶住他,关怀道:“崔大人要保重身体啊。” 崔大人扶着白善的手慢悠悠的站直,不仅双脚又麻又疼,眼前还有些重影,连人都模糊起来了。 白善见他没应声,不由仔细去打量他的脸色,殷或一看便知道他眩晕了,于是道:“给他喝点酸梅汁?”他记得上次在医署有个人晃了晃要晕倒时,周满就是给他灌的酸梅汤。 白二郎:“……他不是中暑吧,喝酸梅汁有用?而且这会儿上哪儿给他找酸梅汤?” 殷或:“那就吃些糖水,或者盐水?” 白善已经扭头叫来护卫,让他将挂在盗骊身上的布袋拿来。 护卫立即将布袋取来,崔大人的长随和白善一起将人扶到了边上,殷或将披着的披风接下来,让白二郎给铺在了地上。 白善扶了崔大人坐下,接过布袋翻了翻,很快翻出一个瓶子,看了一眼上面写的字,确认没拿错后便倒出一丸药塞进崔大人的嘴里。 长随一脸焦急的打开水囊,正要喂崔大人喝水,却被白善伸手拦住,“这药是含服。” 药一入口便开始化掉,崔大人咽了一下口水,甜丝丝的,还有一股药味儿,甜中带着清凉,他略微精神了一些,再抬头看向白善他们时,人影虽然还有点儿模糊,好歹不晃了,人也都能看清了。 崔大人慢悠悠的道:“失礼了,还请驸马爷和白大人殷公子见谅。” 三人连忙表示不要紧。 一起坐在披风上等着崔大人缓过劲儿来,白善见他要张嘴说话,他忙道:“您先别说话,也别想其他事情,就放空思绪休息一下。” 他道:“您这是劳累过度,对了,您午食吃了吗?” 他问完却是去看的长随,长随立即道:“吃了的,只是吃的少。” 长随顺势抱怨道:“我们老爷吃不惯青州的饮食。” 白善一听便叹气,“是我考虑不周了,回头我就找个京城或是清河的厨子来。” 他关怀的问道:“那下午可有用茶点?” 长随:“没有。” 白善便再次叹气,“难怪今日见崔大人,崔大人憔悴了许多。” 崔巍将嘴里的药含化,人也缓了过来,问道:“白大人是来看工程进度的?” 白善笑着颔首,“顺便送些役丁过来。” 崔巍现在的确很需要人,闻言就要起身,“那我们去看看吧。” 白善立即伸手扶住他,笑道:“只是做粗活的役丁,里面没有能用的工匠。” 崔巍就叹气,“白大人还是没找到得用的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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