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才是我心底深处最渴望的,所以我立即把它定为我的人生目标了。” 围着她的李二娘等人齐齐打了一个寒战,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抖了抖问,“你能不能不要突然这么肉麻兮兮的?” 白景行瞥了她们一眼道:“你们能不能捧捧场,不要这么破坏气氛,我可是把我心底深处的感受都细细地和你们说了。” 李二娘:“我觉得你还如想着当官呢,那个更靠谱一点儿。” “是啊,你父亲是相爷,母亲又是署令和院正,如此好的资源,不当官可惜了。” “可惜什么呀,我爹说了,生活就是一个人活着的样子,心底的感受如何自己最清楚,照着自己最想做的去做便好,不必太在意外物。”白景行道:“我爹说,我娘当年就是太在意外物,这才一失足成千古恨,从此深陷官场的泥淖里不能抽身。” 众人:…… 反正白景行是想通了,从此更加洒脱,洒脱到杨琼都没忍住回家和杨则之吐槽,“还说要我罩着她呢,她自己就在国子监里横着走了,谁都不怕得罪,潇洒得不行,连博士们都论不过她,偏她也不怕被除名,恣意得不行。” 杨则之疑惑,“之前见她虽活泼可爱,却还是有些拘谨,听你这么说,她和之前大不一样?” “太不一样了,哦,过两日学里休沐,娘要请白世叔一家用饭,到时候她会来,你一见便知。” 休沐日那天,杨则之果然见到了人,他现在伤势好了许多,可以坐在轮椅上移动,只要动作不大,就不会牵引到胸前的伤口。 一眼看到白景行,他便觉得她比之前更开朗了些。 以前她也活泼,只是那种活泼好似被束缚住了,现在身上束缚的东西似乎消失不见了,自有一股恣意的气势。 这是杨则之多年想有而又没有的东西,他微微一愣。 白景行已经卷起袖子乐滋滋的跑进敞轩里,围着桌子上的蒸笼走了一趟,“这都是螃蟹?” 崔氏笑着应是,和她道:“这是河蟹,家里还有从海边送来的海蟹,正在厨房做着呢,一会儿你尝尝有什么不同。不过女孩子不能多吃,一会儿你别贪嘴。” 白景行嘻嘻笑着应下。 等大家都入座,杨则之便拎起手边的酒壶给她倒了一杯酒,见她看来便笑道:“这是果子酒,不醉人。” 白景行高兴的道谢,见大人们都在聊天,她便也找他聊天,“杨大哥,我听说你要和赵姐姐说亲了是不是?” 杨则之:“……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坐在对面的白善和周满也看过来,蹙眉盯着她看。 白景行捏着蟹腿的手就一顿,目光尽量不斜视,“不是吗?那我可能听错了。” 白善和周满就突然转头看向白长松。 白长松小朋友低头扒饭,最后顶不住压力,抬起头来道:“我是听赵六伯和爹娘说的,他还说事成了请我吃喜糖呢。” 周满:“当时是在书房,你是怎么听到的?” 白善直接罚他,“回去就把《百家姓》抄一遍,偷听大人说话也就算了,竟然还乱传谣言。” ☆.番外 强悍的姐姐22 杨则之听说是谣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看向母亲。 崔氏微微点头,表示已经拒绝,杨则之便低头喝了一口水,和白景行道:“假的。” 周满和白景行道:“大姐儿,这事儿不许外传。” 白景行立即道:“我知道,我不会往外说的,对赵姐姐的名声不太好。” 杨琼不服气道:“对我大哥名声也有影响好不好?” 白景行扭头看了一眼颜色甚好的杨则之,不由颔首,“我一定不往外说。” 就不知道杨家大哥哥长这么好看,将来会便宜了谁。 白景行在心里嘿嘿一笑,便回头继续高兴的吃起东西来。 杨则之给她夹了一块排骨,“还是先吃点儿菜垫垫肚子再吃螃蟹吧。” 因为有了新的目标,白景行的日常爱好也有了变化,以前因为想着当官,除了母亲教她的医术外,她的儒学法学和算学是最用功的。 但现在想着做游医,她便对大晋的山川地理更感兴趣,同时在骑射上更用心。 等杨则之伤好回到国子监时,白景行已经成为国子学里女学生中的骑射第一人,成绩也下滑到了第三名。 这是国子学年末的考试,等考完再上一阵课,学里就要放年假了,所以这一次考试成绩显得很重要。 白景行从小到大都是第一,连第二名都没当过,这一下落到第三名,杨则之还以为她会伤心呢,谁知道她跟没事人一样,每天上学下学都是嘻嘻哈哈,快快乐乐的。 因为前两日下雪,她还呼朋唤友的在学里到处堆雪人,一点儿也不把成绩放在心上。 白景行抓紧了斗篷,提着书箱小碎步的往书院大门跑,路过学里的公告墙时往那里看了一眼,便见杨则之披着黑色的斗篷站在公告墙前看。 他一身黑色的斗篷,被雪白的雪一衬,阳光再一照,干净白皙的脸便尤为显眼。 白景行不由顿了顿,还是提着书箱转弯走过去,“杨大哥,你干什么呢?” 杨则之回头看她,一笑道:“看成绩呢。” 白景行走上前去,也仰着头看,一眼便看到了旁边榜单上杨则之的名字,“杨大哥,你虽休息了两个多月,但还是能考第一名,可真厉害。” 她由衷的敬佩道:“你要是参加今年的进士考,肯定也能中。” “进士考和国子监的考试是不一样的,天下学子如此多,我可不敢说一定中。”杨则之笑了笑,指了她的名字问道:“倒是白妹妹能够一边学医,一边还能有如此成绩很难得,听说你最近骑射也极好。” “看我的骑射满分就知道不错了,”白景行自得道:“可惜学里只考骑射,要是还考剑法,我说不定也能拿第一。” 杨则之忍不住笑,“这么有自信?” “那是当然,我这段时间可是费了苦力气学的。” 为了将来出门做准备,她可是没少努力。她爹说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反正现在也都要上学努力,不如此时将未来有用的东西都学了,将来也能够轻松一些。 她娘当年就是因为偏科,很多东西都没学到,所以现在总受限制。 杨则之见她一点儿不为名次下滑而伤神,不由一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书箱,“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有马。” 杨则之指着满院子的雪问,“这样的天气骑马?” 白景行本不觉得有什么的,但听他这么说,也觉得脸有点儿疼,被风刮的,于是她拢了拢斗篷。 杨则之就笑道:“走吧,我用车送你回去。” “不同坊,会不会隔得有些远?” “不打紧,”杨则之道:“时间还早,我并不赶时间。” 白景行便接受了他的好意,等到了家门口还邀请他,“杨大哥,你要不要上我家坐一坐?” 杨则之抬头看了一眼郡主府的大门,笑着摇头,“不必了,下次再登门拜访世叔。” 他将书箱递给她,笑道:“太阳又被乌云遮住了,看这天气,今晚恐怖还得下雪,所以快回去吧,免得起风受寒。” 白景行应下,接过书箱就跑回家去。 杨则之目送她跑进去,等门关上了才笑着摇摇头回到车上。 接下来两年的时间,白景行在国子监里过得都很快乐,比在明学里过得还快乐。 在决定她将来不当官后,她对儒学法学和算学就不再勉强自己,精力有限时,她便学习差点儿,精力好时,她成绩便好点儿。 更多的精力是放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所以虽然成绩下滑了好几名,她终于不再是京城第一,但依旧过得很开心。 尤其是在学里还有杨则之照顾的情况下。 杨则之第二年便参加了进士考,顺利的考中进士,但是,他没有参加那一届的殿试,更不要说礼部考核了。 杨家竟也不催他,一直由着他在国子监里进学。 京城开始有传言,说杨则之因为之前马场惊马案后的流言而放弃仕途了,甚至因那流言,他婚事艰难,不然怎么都及冠了既不定亲也不说亲? 白景行对于这些传言都是只听一耳朵,并不往心里去。 她此时正积极谋划着要出去游学呢,所以对其他的事不太关心。 而且杨家哥哥会娶不到媳妇吗? 这就跟母猪会上树一样艰难。 只要他和杨家肯松口,全大晋想嫁他的名门闺秀不要太多。 哪怕与他同龄的绝大多数都成亲了,但还有下一拨,下下一拨呀。 偶尔私下里碰见时,白景行也会忍不住八卦起来,悄咪咪的问他,“杨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你不会真和外面传言的那样,被两年前的事吓到了,从此不敢接近小娘子了吧?” “……不会,”杨则之看着她道:“你看我这两年远着你了吗?” “我不一样啊,我是说别的小娘子。” 杨则之转开话题问,“学里同意你休学出去游学了?” “同意了,”白景行立即被转开了注意力,高兴的道:“等明年天气暖和一些我就启程,我娘羡慕得不得了,最近正在写辞官的折子呢,可惜我爹不让上交。” ※※※※※※※※※※※※※※※※※※※※ 作家的话 晚安 ☆.番外 强悍的姐姐23 现在女学虽盛行,但愿意和能够进入官场的女子却不多,会出门游学的女学生就更少了。 毕竟女孩子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家里人也很难放宽心让女孩子去远方。 所以白景行算是国子监里第一个申请游学的女学生。 国子监里有两种游学模式,一种是接受国子监的任务,去各地官学交流学习,这也是算学年的; 一种则是休学,出去自由行,不算学年,回来以后要么考试重新定级,要么出去的时候是几级,回来还是几级。 白景行通过深思熟虑,最后选择了第一种,一来,她想看一下外地官学里女学的情况;二来,她初次出门游学,其实心底是没有太清晰的目标的,所以带着任务出行会更好。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次申请第一种游学,以后再申请第二次呗。 白景行喜滋滋的想。 她在京城过了笄礼后便去国子监里领文书。 国子监的博士将一封折子交给她,道:“这是你在国子监的身份通牒,不论你到哪个地方,都要先和当地的官学联系。” “记住,拿着这份通牒你就代表国子监,在外要谨言慎行,可不要给国子监丢脸。” 白景行保证道:“先生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一定努力给国子监争光。” “大可不必,国子监本就有光彩,你只要不给国子监抹黑就行。” 白景行:“虽说我现在不是年级第一名了,但去年好歹也考了年级第八名,不至于给国子监抹黑吧?” 博士,“你的学识自然是没问题的,但你闯祸的能耐……” 他顿了顿后,尽量委婉的道:“白同学啊,作为学生,要恭谨敏学,作为女子,要贤淑端静,你……” 白景行立即道:“我敏学,还……还贤淑。” 博士就静静地看着她,白景行也瞪着大眼睛看他。 博士就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你说你贤淑便贤淑吧,好在这次出行不是你带队,你只要听杨则之的话就行,有他在,你们就算是闯祸,也应该不会很抹黑国子监吧?” 博士说到这里,自己都怀疑了。 白景行惊诧的张大嘴巴,“啊,这次是杨大哥带队?不是,他都考中进士了,他不出仕吗?” 博士一脸欣慰的道:“杨则之是有大志向的人,并不拘泥于一朝得失,他想要多积累些学识,所以会继续留在国子监里,这次正好和你们一起申请去各地官学游学,学里商议过,觉得由他带队最好。” 白景行大失所望,“我还以为这次我能当队长呢。” 毕竟游学的人并不多,她知道的,除了她和白若瑜外,也就还有三个学兄,她的成绩是五人中最好的,家中父母的官职也最高,背景最深厚,没想到杨则之也参加了。 “行了,你回去准备吧,后天一早在国子监汇合,可别迟到了。” “哦。”白景行耷拉着脑袋转身离开。 刚出院子没多远就碰到正往这边来的杨则之,她恹恹的打招呼,“杨大哥。” 杨则之停下脚步,上下打量过她的脸色后笑问,“怎么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白景行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叹气一声问道:“杨大哥,你以前不是和唐二哥游学过吗,怎么这次还去?” “那一次是休学自由游学,这一次想试一下与各地官学交流,”杨则之笑问:“怎么,不喜与我同行?” “那倒不是,只是我……”白景行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当队长。” 杨则之挑眉,略一思索便问道:“怎么,你有想走的路线?” 国子监虽然要求学生去官学交流,却不会强硬的规定好具体地方,更不会有具体路线。 他们只会画一个圈圈,告诉他们在这个圈圈里游学,中途参加的学生可以申请回京,也可以漫长的继续游学。 在这个圈圈里,不仅有府学,还有县学,去哪个官学都由学生自己决定。 嗯,一般是听队长的。 白景行转了转眼珠子,小声道:“我听说庐州山水险峻且美,那里的江鱼还特别鲜美,哦,不对,是听说那里有很多人求学,还有大儒在庐州隐居。” 杨则之轻笑出声,笑了好一会儿才颔首道:“庐州的确不错,从京城到庐州可以走水路,要轻松很多,沿途风景也不错,但陆路能经过更多的地方,你觉得走水路好,还是陆路好?” 白景行眼睛大亮,两根食指忍不住点起来,“水路虽然轻松,但也很贵,我们自然是没问题的,但不知其他三位学兄能不能负担,而且我们出门游学,也不好太过奢靡……” “那就水路和陆路交叉着走,”杨则之道:“沿途路过一些大的城镇,可以下船转陆路,不仅可以去当地的官学拜学,还能看一下当地的名川。” 白景行兴奋的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杨则之就笑道:“那明日我们碰头确定一下游学的路线吧。” “好呀,在学里见吗?” 杨则之想了想后摇头,“学里人太多了,也没有专门的地方留给我们讨论,不如去绿竹苑吧。” 绿竹苑是杨家的产业,是一所别院,里面很多竹子,平时都开放给文人墨客包场做文会诗会之类的。 杨则之随便在里面选一个院子就能作为据点。 “好呀,”白景行一口应下,道:“白若瑜我来叫,剩下的三位学兄。” 杨则之顿了一下后道:“我来通知他们。” 白景行就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虽然她没当成队长,但杨则之愿意和队员们商量游学路线,那她就有机会争取到自己想走的路线。 白若瑜对这件事不太感兴趣,其实他自己是不太想此时出门游学的。 他觉得在国子监里上学也挺快乐的,因为是恩荫入学,比之前在书院里上学还要轻松,他很享受这样的日子。 但他爹觉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何况他还没读万卷书呢,所以不如出去走走。 最要紧的是,此时有白景行带着,俩人可以一起游学,过了这段,下次再要出门,可就不知道谁陪着了。 所以白二郎知道白景行要出门游学后就当机立断的让他儿子也跟上了。 ☆.番外 强悍的姐姐24 不过他虽然报名参加了,但对路线什么的兴趣不大,因为他只要把自己带上就行,剩下的事自有别人去操心。 “我都听你的,”白若瑜和白景行道:“你做主就行,不过我得把我家的马车带上,我不管你走水路还是陆路,都得能带上我的马车啊。” “知道,知道,就算是走水路,我们也是雇一艘大船,一定会把你的大马车装上的。” 白若瑜对路线没有兴趣,白景行就只能自己去了,结果到了绿竹苑里,竹林里的圆桌边只坐了杨则之一人,身边只有一小厮伺候。 白景行带着她的大丫头走上前去,左右看了看问,“杨大哥,另外三位学兄还没来吗?” 杨则之笑道:“他们要收拾行李,很忙,说我们商议就好,他们只要能出门游学,学到东西就可,对了,若瑜呢?” 白景行挥手叹气道:“别提了,他懒得很,说都随意,我做主便好。” 杨则之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笑道:“那就我们做决定吧,你第一学便想去庐州?还有别的想去的地方吗?” 白景行想了想,不太好意思道:“这次学里画的圈圈是从遂州到黔州一带,正好略过了益州和绵州……” 周家在绵州。 杨则之略一沉思便道:“走水路的话,似乎可以在隆州下船,然后从隆州去往庐州,沿途会经过绵州和益州。” 他笑道:“舟车劳顿,学生们在当地略作休息也在情理之中。” 白景行:“其他三位学兄能答应?” “能和当地的官学和有识之士交流,也能体验当地的风俗民情,为何不答应呢?”杨则之道:“你放心,他们会很乐意的。” 白景行就大松了一口气,“我也有好多年没回外祖家了,我爹娘总念叨着有空回去省亲呢。” 杨则之笑着点头,“到时候可以在绵州多停留几天,我父亲也曾在罗江县做县令,我也想去看看罗江县是什么样子。” 两个人自己说说笑笑的便把行程定下了,一直到傍晚,杨则之才把白景行送出绿竹苑,他本想把人送回去的,但看到候在门外的白家护卫,还是停下了脚步,和她点头道:“那明日学里见了。” “明日见。” 和他们一样申请游学的是太学四级生,只比白景行和白若瑜高一个年纪,三人同级,还是好朋友,分别叫李涵、陶亮和王祎。 三人在申请前在太学里问了一圈,都没人选择今年出门游学,还想着他们三个可以组成一队,能够自由自在的在外浪呢,谁知道天降巨雷。 他们报了名才知道白景行和白若瑜在年前就和学里打了申请,比他们还要早。 然后学里直接把他们分成了一队,让他们悔之晚矣。 谁知道国子学的学生也会选择出门交流的游学方式? 他们不都财大气粗,直接出门自由行吗? 但这还不是最大的雷,最大的雷是杨则之竟然也跟着一起。 本来白景行和白若瑜年纪都小,又比他们低一年级,就算是要管,也该是他们管着他们两个,但杨则之一来,他们的愿望直接落空。 以至于在学里碰面时,三人情绪都不太高。 学里可不管他们的想法,负责送他们出行的博士等人到齐后,便叮嘱他们要互帮互助,听杨则之的话,不要给国子监丢脸之类的,然后把交流的公文交给杨则之,挥挥手便让他们走了。 李涵放下窗帘,一脸惊讶,“我还以为他们会带很多人呢,谁知道每人竟然都只带两个护卫和一个随从。” 也就比他们三人每人多一个人而已,看着也不奢华嘛。 陶亮道:“可以理解,听说当年周大人和白大人读书时带的随从护卫也不多,他们和驸马出行时都只带一个护卫,看白驸马写的传记,他们还需要自己做洗衣服打扫一类的活儿呢。” 王祎牙酸了一下后道:“那不是传记,是话本,这种东西都是经过美化和修饰的,说了多少次了,你不要尽信呀。” 李涵点头,“我问过我母亲,白大人和白驸马在京城求学时,出入带的护卫和不少,连周大人也常有护卫伴随左右。” “那是为了防止益州王害他们吧?”陶亮道:“我仔细研究过,除了那一段时间他们出入常带护卫外,其余时候,他们出行都只带一个人,还是三个人只带一个人,很朴素了。” 王祎叹息一声,拉住李涵道:“为何要与他谈起这个话题?我们略过吧,直接说我们要往哪里去?” “对啊,我们要往哪里去?” “你没问过杨学兄?” “我忘了问,你呢?” “我也没问。” 三人面面相觑,正迟疑间,马车停了下来,大家下车一看,发现是码头。 渭水码头,是现在有名的大码头。 京城就在渭水边上,码头到京城就那么一小段路,现在漕运通顺,不管是从北往下,从南往上,西来,东进,都可以到渭水码头,所以这里现在极为繁华。 万年县和栎阳县为此没少打架,因为很不巧,渭水这头属于万年县,渭水那头属于栎阳县。 一开始码头是建在万年县这边,但栎阳县前几年也在斜对面建起了码头,当这边船排队久不能下船时,便有商船选择在栎阳的渭水码头下船,然后再从栎阳进京城,路程也不长,半个时辰就能到,方便得很。 因为这个,万年县县令连续两年看周满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就是因为当初栎阳申请修建码头时,周满做说客,帮助栎阳说服了皇帝和户部工部。 虽然码头分流了,人货车马船依旧很多,三人下车时,正好有一艘大船在卸货,他们差点儿没站稳脚跟,被人给挤下去。 杨则之也从车上下来,走到白景行的车前将她扶下来,转头见李涵三人一脸懵,他便笑道:“我定了船,我们走水路南下。” 李涵三人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定船……很贵吧?” 杨则之笑道:“不会很贵,我们只买票,不包船,每个人带的行李有数,带车马的另外收费,而且我们只到隆州,然后就走陆路,这一段水路畅通,船只多,所以收费不贵。” 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问过价钱后还是决定带车马。 ☆.番外 强悍的姐姐25 杨则之提前定好了船舱,白景行不是第一次坐船了,尤其是往隆州去的船,前些年各地疏通漕运时,她没少跟着父母往外跑。 所以她对船舱很熟悉,一上到船就自己拿着牌子找过去,还顺手拽走了白若瑜。 杨则之见她欢快的走了,这才转身和三个一脸懵的学弟道:“走吧,我送你们去船舱。” 李涵连忙跟上,“杨学兄,钱你都提前付过了?” 杨则之“嗯”的一声,笑道:“之前我不是和你们要了随行的名单和要带的行李吗,我直接照着单子定好的。” “我们一会儿就把钱给学兄送来。” 杨则之微微摇头,“这一段便算了,等在隆州下船,我们再各算各的吧。” “我们怎好占学兄的便宜?” 杨则之道:“这算是我的私心,你们也知道,我前两年受过伤,虽平时看不出来,但身体却比以前要弱许多,不敢过于劳顿,所以我才选择水路出行。” 他歉意的道:“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要一起游学,所以还希望学弟们多多包涵,我体弱,不能赶急路,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可能要比预计的多。” 对着杨则之的脸,一般人都很难拒绝,尤其对方还一脸抱歉的时候,三位学弟连忙道:“学兄太客气了,这本就是应该的,出门前博士已经和我们说了,本来学兄是不必与我们一道的,还是因为要带我们才一起出行,说起来是我们劳烦学兄才是。” “互帮互助吧,”杨则之笑道:“这是游学,游字虽重要,但学字也不可放松,所以一路上,即便没有进官学交流学习,我们也要读书的,以免进了地方官学丢国子监的脸。” 三人齐声应下,“是。”这话出来前他们的先生,还有国子监里的送行博士都强调过。 “我比你们年长几岁,也多读了几年书,所以你们读书时若有不解之处可以问我,这也是学里让我带队的原因之一。” 三人一脸感激,“多谢学兄。” 杨则之点点头,这才谈起路程,“学里给我们画了范围,我看了一下舆图,最好是走个圈回去,这样重复的地方少,花费的时间也少,能交流的官学也多。” “我们最先去遂州吗?” 因为从北下去,离遂州最近。 杨则之摇头,“不,我们先去庐州,然后向东去渝州、涪州、黔州,再走另一条路游学回到合州。” “这样岂不是有重合的地方?” “只有两个县而已,”杨则之道:“每一州囊括的县可不少,我们不可能只去府学交流,县学也很重要,听说有些县学的先生比府学的还要厉害,有朝中隐退下来的官员,还有致仕回乡的,多是居住在故乡里,偶尔去县学里讲课,所以……” 三人精神一振,连忙道:“我们听学兄的。” 杨则之点头,带着些歉意道:“本来游学的路程应该和你们商量过再定下的,但昨日我派人去找你们,没在学里和你们家中找到人,所以我便暂时先定了这条路程,你们若有好的建议,或是有特别想去的官学可以和我说,我们路上再改,毕竟这一路要走很远,每个地方都会停留很长一段时间,临时改动是有时间的。” 三人昨天去和同窗们喝饯别酒去了,那些同窗可是逃课出来的,对着杨则之,他们不敢说,因此憨笑道:“我们都没意见,都听杨学兄的。” “那此事就先这样定下了,走,我带你们去船舱安置。” 这是一艘专门拉客的船,所以二楼的贵宾船舱布置得很大,堪比一般客栈的房间。 里面有床有桌子,还有供下人睡卧的木榻,杨则之特别大方的给他们一人订了一间房。 护卫们则是住在一楼。 白景行除了两个护卫外就只带了一个丫头,叫钱小羊,说是丫头,其实她已经领管事姑姑的工钱了,府里的丫头也都叫她小羊姑姑。 她虽然年纪不小,却自有一股天真烂漫的气质,看着很显小。 不过她力气不小,是周满当年在青州时选入北海医署的帮工。她在医署里学了些医理和武功,白善从青州回来时便把她给带上了。 不过她和白家签的一直是活契,她胆子也大,直接签了二十年。 白善让她和西饼跟在周满身边,因为她不仅会些医理,能处理药材,功夫也学得不错,尤其是硬功,她力气大,硬功学得很好。 这次白景行出行,选随行的丫头时,周满特意把她给了白景行,也是看中了她会功夫,又会医理,不仅可以保护白景行,也能在白景行行医时给她打下手。 钱小羊是自梳,一直没有成亲,伺候人的活儿,细致的她不太能做,但基本的还是很熟练的。 她把行李放下,打开箱子拿出白景行的被子来将床铺好,把船上自带的被褥都放到一边,然后开始收拾箱子里的行李,把茶具等摆出来。 白景行在屋里转悠了一圈,琢磨了一下后便扣了一个机关,将窗户推开,屋里瞬间亮堂了不少。 钱小羊抬头去看,不由惊叹,“竟然有这么大的窗?” 白景行自己也很惊喜,“这个房间位置极佳呀,从这里可以完全看到江面,还避开了甲板上人最多的那两面,好好呀。” 窗户边还有一张木榻,可以让人倚靠在上面往外看风景。 白景行忍不住在榻上滚了半圈,欢喜的踢着腿道:“太开心了,感觉接下来都不会无聊了。” 她在屋里看了看,指着被收到一旁的屏风道:“把那道屏风挪到这儿来,展开,正好可以挡住床,这样便有了内外室,杨大哥和若瑜他们也能来我这里玩了。” 钱小羊眨眨眼,“咦”了一声道:“我刚才去给堂少爷送茶,他的房间好像没这么大。” 白景行嘿嘿一笑道:“他运气没我好,这次终于轮到我时来运转了。” 钱小羊一想也是,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道:“小姐一直很有福的。” ※※※※※※※※※※※※※※※※※※※※ 作家的话 晚安 ☆.番外 强悍的姐姐26 白若瑜也觉得自己的房间没有白景行的好,不仅在于面积,还在于位置。 白景行的这间房可以说是整条船位置最好的,观赏位置极佳。 白若瑜晃荡过来时羡慕不已,“我怎么就没抽到这一间房?” 白景行:“我运气好。” 白若瑜的小厮大义疑惑道:“房间的牌子不是杨大公子分的吗?就算运气好,也是杨大公子的运气吧?” 白景行:“分到我手上就算是我运气好了。” 杨则之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对回过头来的四人道:“现在旅客都刚上船,甲板上乱得很,你们先在屋里休息,等船走出一段再出去。” 俩人应下,白景行干脆邀请杨则之,“杨大哥,要不要留下喝杯茶?” 杨则之进门,笑着颔首,“好啊。” 南下的漕运已经开通,河上的船只比前几年要多很多,沿岸也热闹起来,便是一些小码头都人来人往的,白景行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便是一连看三天都不厌烦。 不过她也只能看三天,因为第四天下午他们就到了隆州。 一行人下船,在隆州停留了一天后便继续走,杨则之和几人道:“绵州的新稻在大晋一直很有名,每年的亩产只仅次于荆州,但口感却很不错,产量一直在提高,你们想不想去看看情况?” 李涵几人都没什么意见,还热切的和白若瑜道:“白学弟,你祖籍便在绵州吧?对绵州熟吗?” 白若瑜道:“回来过几次,虽然不太熟悉,但绵州很好玩儿。” 白景行干脆邀请他们,“我们两家都在绵州,你们要不要去我家做客?” 李涵三人很意动,不好意思的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正好也可以回家看看,”白景行道:“我家那边有个庄子,山上全是果树,什么种类的果树都有。” 王祎:“这会儿果树既没有果吃,也没有花赏,去庄子能干什么?” 白景行:“……还是有的,虽然会有点小,有点涩,但你要是想吃也能吃。” 王祎:“……敬谢不敏。”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在绵州停留两天,”杨则之道:“大家还可以去绵州的府学和罗江县的县学里听听课。” 虽然绵州不在国子监划的范围内,但他们要是去听学还是可以的。 李涵几人应下,也想去听一听绵州和罗江县的官学。 自国子监开始允准女子考学和进学后,各地女学都慢慢兴盛起来。 先是各地官学意思意思让地方官员中有意进学的女子进官学,后来民间跟风,女学盛行,官学便也开始准允女子考学。 但现在官学里读书的女子依旧不多。 罗江县县学里也只有五个而已。 而有的县学里更是一个女学生都没有,越往西南一地走,这样的情况越多,有时候连府学里都没几个女学生。 所以国子监里下来游学的弟子中竟然有一个女学生,这在官学中是一件很轰动的事。 尤其对于那些女学生少,或者直接没有学生的官学,白景行就跟个稀有之物一样被人注视着。 这让她很不习惯,也很不喜。 她在京城时也常被人注目,但那种注目是或基于她的才华,或者是因为她的身份,看着她的目光中有敬佩,有羡慕,有嫉妒,也有厌恶…… 这些目光她都习以为常,但在这些地方注目她的目光中是看稀罕物一样的,就跟他们在大街上看猴戏一样。 于是白景行遇到这样的官学之后,干脆多停留一段时间,不仅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官学里和男学生们一起听课,还在课堂上和先生探讨知识,她能把人打趴下就打趴下,她办不到的就找杨则之。 杨则之也纵着她,俩人杀遍地方官学无敌手。 杨则之提醒她,“若要想得到威望,只靠打是不够的,还要有恩。” 于是白景行给她母亲写信,还拉着白若瑜一起,俩人极力撺掇各自的母亲给各官学捐书,就以捐助官学女学生的名义。 官学的书有两个来源,一是朝廷的书局印刷后送往各官学;二是各官学自己采购收藏。 但天下州县这么多,并不是所有的官学都能够拿到书局印刷的书的,很多都是拿的上一级官学淘汰下来的书籍,有的甚至连淘汰的书都没有。 他们藏书楼里的书可能都放不满两个书架,其中还有很多书是制式书籍,学生们自己都有,连个注释都难找到。 杨则之帮她整理出一份书单来,她将书单寄回去给母亲。 周满拿到书单,直接递给了白善,“你女儿喊你捐书。” 白善伸手接过,扫了一眼后道:“倒是齐全,除必要的经史子集外,还有兵书、农书和一些杂谈,都是白二他们家书局里有的雕版,她什么时候留意这些了?” 周满:“则之帮忙整理的吧,我听大姐儿说,她在官学里与先生们论道,都是他帮忙的,这才没有很丢脸。” 白善看着手中的书单,若有所思道:“他倒是用心。” “所以我们到底捐多少呢?”周满凑过来问,“就算一本书只算成本价,那也不便宜,你说我们要捐多少?” 白善合上书单道:“书单上的书,国子监划的范围内的所有官学都送一套去吧。” 周满张大了嘴巴,竖起大拇指道:“你大方。” 白善抓住她的大拇指笑道:“也就今年纸坊的收益而已,把书送去的时候记在大姐儿头上,叮嘱她,便是捐书,也不可提你我二人的名字,既是她提议的,便只用她一人的名字。” 这倒是,现在白善和周满都位高权重,实在不好和这种事扯在一起,全都放在孩子的头上更好。 周满点了点头,“我会叮嘱好的,明天我下衙回来就去找明达说一下此事。” “不必,”白善道:“我明日上朝的时候和白二提一句便可,你不是忙着新一年接种痘苗的事吗?” 都已经这么忙了,实在没必要再为这件事来回奔波浪费时间。 “书局是明达公主的,既然大姐儿都写信回来求书了,以她的性情,她不可能没拉上若瑜。”而以明达公主的为人,她不会反对这样的事的。 ☆.番外 强悍的姐姐27 明达公主的确不反对,且还很大方,白善和周满只送了范围内官学一套书,她则是找上了礼部和国子监,要了各地官学女学生的人数,然后将学中女学生少于五人的官学名单列出来,让礼部通知这些官学,她会捐献一批书籍过去,附送过去的便是书单。 她点明了是要捐助女学生,因此,各地官学都开始加大招收女学生的力度。 而那些一直没有招收女学生的官学也放宽了条件,开始招收女学生。 县城里若是无人报考,他们还得到处去说服有能力入学的女子入学,真是忙得不轻。 为了得到书单上的书,他们也是很拼命了。 不过,明达公主只是通过礼部和他们对接,书还没印出来呢,等他们印出来再送到各官学的手中,估计需要花费一二年的时间。 明达公主还是为此找上了周满,知道她忙,所以她直接去太医署里堵人。 周满刚从京郊接种痘苗的皇庄里回来,看到她便站远了一点儿和她说话,“虽然我全身上下都洗干净换了一遍,但你没有种过痘,还是不要离我太近。” 明达便站远了和她说话,“书局已经照着书单上的书开始印刷,他们会先印你们的那一批,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发现我的书局还是小了一点儿,既要做书铺和各书商的生意,又要给这些官学印书,书局根本忙不过来。” “书单上的书不是都有现成的版吗?一印即可。” “但雕版印刷多了是有损耗的,”明达道:“我昨晚仔细的算过,这么印刷下来,只怕我得把所有的版都换了,这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我的人手都在印刷捐助书籍了,给书铺和书商们印的书就不能及时出来了。” 周满听懂了,“你想开新的书局?” 明达公主颔首,目光熠熠,“很久以前我就想过了,只是一直下不定决心,这次景行和若瑜让我做了决定。” 她道:“自我们的纸坊不断研究出新纸以后,纸张的价格一年比一年低,但书的价格却没有低多少。” 周满算了算后道:“还是低了的,一本《论语》可比之前便宜了两文钱呢。” 看着不多,但对于出量大的书局来说,一本两文钱的毛利也不少了。 “但和纸张的降价相比,还是很高,而且现在市面上的墨也降价了不少,”明达道:“皇兄私下和我提过,天下寒门和庶族读书还是艰难,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书贵。” “我一直想把书的价格再往下压一压。” 周满问道:“礼部和皇室那边的书局答应吗?” “礼部那边的书局我们做不了主,不过大晋最大,最多的书局是在皇室手中,那是皇兄说了算的,”那些书局还是早些年先帝一点一点从礼部手里抠出来交给皇室管的,这会儿倒是方便了他们,不必受朝中的豪族和世家左右。 周满若有所思,“你是想先送各官学书籍,等他们都拿到了书,再让各地书铺和书商往下压价?” “是,通过这次捐赠书籍,我也算和各地贫困的县衙和官学联系上了,”明达道:“只要他们肯出手,书肯定会降价。” 一个地方的书降价势必会影响到周边,更不要说这么多地方一起了。 以前,明达没有想到这一点,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捐赠书籍,而各地县衙和官学也不会和她这个公主联系上,更不要说听她的了。 但这次,借白若瑜和白景行的名行捐赠之举,这些地方衙门和官学拿人的手段,吃人的嘴软,到时候提点小意见就要容易很多。 更不要说,书籍降价,对于这些贫困的县和官学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一些人对这些地方的控制可不强。 周满听到明达如此宏伟且远大的目标,目瞪口呆,“这是你一人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都是,”明达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过来,周围也空旷,便压低了声音道:“你也知道,皇兄和世家大族们有些矛盾,虽然这些年来双方还算和睦,平日里也没少合作,但……” 周满了悟,“我知道,有些矛盾不是陛下和个别朝臣的矛盾,而是皇室和豪族,大晋和豪族,大晋和皇室的矛盾,非个人所能左右的。” 她道:“它是客观存在的,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是陛下,也会是别的皇帝,更不要说天下间的某某氏了。” “有时候局势也非他们所愿,不过是身不由己,为了身后的人和家族不得不顺应着往前罢了。”能和杨和书一样有魄力壮士断腕,将国家和百姓放在家族之上的人可不多。 这下换明达惊诧了,她回味了好一会儿她的话后道:“你说的不错,这些矛盾是客观存在的,所以皇兄即便再喜欢白善和杨大人,也不会因为他们而放弃与世家争夺。” 周满:“……白善几乎不把自己当世族。” “我知道,你也看到了,现在朝中为官的,大多数还是出自氏族志上的家族,寒门和庶族出头的极少,尤其是庶族,他们有时候连衙门里的小吏都争夺不上。”明达道:“皇兄需要帮手,将来的太子也需要帮手,所以书价一事我们势在必行。” 周满:“所以你找我……” “我想听一听你的意见,我记得你和白善提到过,印刷书籍似乎有更简便的方法,但当时你说当今的墨工做不到,所以我一直没有问。”明达道:“当时我也不是很需要,但现在,我想问一问。” “我已经拜托工部的人帮忙寻找民间的墨家弟子,到时候请他们研究一下,说不定能研究出来。” 周满:……糟糕,那是一次中秋饮宴,她喝得有些多了,谈起印刷书,她就想起百科馆里的打印功能,她用了这么多年才勉强搞明白它是怎么工作的。 但是…… 要怎么和明达说呢? 周满脑子空白了一瞬,还是科科友好的提醒她,“宿主,当代的打印技术含量远高于你们这个时代,又涉及到文化传播,你要是购买此类物品,其中要交的技术税可不少。” 周满就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活字!” 明达:“什么?” ☆.番外 强悍的姐姐28 周满转身就跑,“你先回家等着,等我找出来就去找你。” 明达:……她还没来得及说这书局算两家的呢,还有,下衙时间还没到,这算早退吗? 周满跑回郡主府,钻到书房里便开始寻找起来,“我记得是在一本什么书上看到过,当时那上面有新的造纸方法,所以我才买了的。” “但通读后发现其中记载的东西很杂,里面就提到过一种印刷方法,叫活字印刷。”周满蹲在书架前翻找起来,一边翻还一边和科科念叨。 “那个方法我们不是推衍过不适用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周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扭头去看,就见白善一身便服,手中拿着一本书站在最里侧的一面书架前。 白善无奈的合上书,上前把她扶起来,“倒是难得能看到你被吓着。” “大中午的你不在皇城里上衙在家里干什么?”周满怒道:“不知道人吓人会死人吗?” 白善“……从小到大,我和白二多少次躲在暗处想吓你一次都吓不着,我以为你不怕人突然出声的,我怎么知道你真会害怕?” 周满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你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白善努力的维持住面上的表情,周满却一脚踩在他的脚上,碾了碾,咬牙切齿的道:“我就知道!” 白善嘶的一声,忙抱住她道:“我的错,我的错,娘子见谅,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白善最后帮她从书架上把那本书找出来,递给她,问道:“怎么想起来找这个法子?” “明达说想再开一个书局,书单上的书不少,明达又送这么多套,书局运转不开,所以想要再开一个书局。” 白善蹙眉,“你们想在新书局里用新的印刷方法?” 周满点头,“你觉得如何?” “但之前我们就推衍过,新的印刷方法恐怕还比不上现在的呢。”白善道:“活字排版太费力,成本太高。” “回来的路上我也在想这事,但我觉得还是有一点儿不同了的,或许可以一试。” 白善:“哪儿不同了?” “和十多年前推衍的时候相比,这会儿识字的人更多了,你不也说现在每年参加科举的人越来越多,但朝廷每年招收的人都还有限,所以有大量的人是失业的。” 白善:“……你想让他们去排版?那些读书人是缺这点工钱的人吗?” 能读得起书的,谁家还没几亩地? 周满道:“总有缺这点工钱的人,你算一算每年参加科举的有多少人?这么多人里只要有一个进到书局里,一年一个,过不了几年书局就能做多少事了?” 白善一想还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因为女学盛行之后,民间私学也更加蓬勃发展,读书识字的人越来越多,并不是所有人都奔着科举去的。 民间识字且失业的人还是很多的。 “不过雇佣读书识字的人成本还是会比较高的。” “哎呀,但书也不便宜嘛,能者居之,我们不要在工钱上过于吝啬。” “你们的目的既然是降低书价,那便要控制每一本书的成本,人工成本也在其中。” 周满:“这个算后才能知道,所以你也觉得这事可行了是吗?” 对于周满要做的事,白善基本没有阻拦的,就算心里觉得做不成,他也会让对方试一试,很少有直接否决的时候,这次也一样。 白善点头道:“你们可以试一试,有需要便找我。” 周满高兴的合上书,转身就要走,白善将她拉住,道:“把方法抄录在纸上送去,书还是留在家里吧。” 他虽然把书放在书架上不惧人看,但和特意送到聪明人面前还是有区别的。 周满一想便同意了。 翻开到写有印刷的那一页开始抄录,“明达找了墨家的弟子,有他们在,琢磨这个应该快很多,到时候让他们再琢磨琢磨降低成本的事。” 雕版印刷排版不需要认识太多字的人,甚至不需要识字的人,只要照着一版一版的印出来就行; 但活字不一样,排版的人不仅要认识字,还要认识每一个字,甚至是熟读课本,这样才不会出错,效率也才高效。 如果印刷量不大,那活字排版的成本就太高了,在这一点上,活字完全比不上雕版。 但活字也有极方便的地方,一是,只要有足够的字模,书局能很快排版出一本新的书来,不必像雕版一样一字一划的重新刻画,速度很慢; 二是,印刷过程中,若有部分字损毁,活字能够很快替换上,成本低,不似雕版,坏了一个字,那整个版就都坏了,修复的成本极高。 周满一边抄一边道:“我推荐活字的另一个原因是,现在写书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话本杂谈一类的,还有各个文人出的诗稿文集,整个大晋,除了个别人外,其余人的书都是放在书铺里雇人抄写。” “这是为何?不就是因为雕版不易,量上不来书局就不接吗?” 一本新书,像白二郎这样已经积累下名气的也就算了,书局会雕刻出来,年年都再版个几百册,几千册,不愁书铺和书商购买,那书局才有的赚; 要是一个作者写的书在京城只能卖个几十册,那便是销往外地,统共也就几百册,书局印过一次雕版就要作废,那印刷的成本也太高了。 很少会有书商肯出这个钱,除非作者自己掏钱,不然大多数话本杂谈其实都是雇人抄写的。 周家孩子的传统,读书抄书赚零花,其中在字写好,写熟练之后,他们便能够抄写书铺里的诗集文稿和这些杂谈话本了。 价格要比抄《论语》一类的要高一点儿。 周满将有关于活字印刷的内容都抄了下来,然后就忧伤的叹气道:“但我记得有一年中秋,我喝醉了提起的印刷术是点几下就刷刷印出来的,你说明达要是执意问这个……” “你就说是梦中所见,似乎是天上神仙的做法。” “这话一听就是骗人的。” 白善:“但由你来说,一点儿也不显得是假的,放心,她会相信你的,因为这本来也是真的,只不过不是天上神仙的做法,而是阴间的做法罢了。” 但阴间不好听,还是天上神仙更好听。 ※※※※※※※※※※※※※※※※※※※※ 作家的话 晚安 ☆.番外 强悍的姐姐29 周满将抄好的活字印刷术交给明达,明达果然没怀疑。 她将东西交给墨家来的工匠琢磨,他们很快明白其中利弊,回禀道:“要烧制这样的字模不是不可以,但旧书印制其实还是雕版更好,更便宜。” 明达道:“利弊且放在一边,你们先研究出来,掌握了技术,用不用再看实际情况,至少在我们要用时便能用起来,不至于捉襟见肘。” 周满不由与她竖起大拇指,“厉害啊,这话没错,就和我们学习医术一样,并不是所有的医术都能用上,但我们也要学,做多久的大夫就要学多久,总不能等碰上了那样的病症再临时学。” 明达道:“先把常用的字烧制出来,第一本书的话……就选用二郎的一本书吧,你觉得哪本书比较好?” “他的书不都有雕版吗?”明达对白二郎可偏心得很,这些年他写了不少话本,正经的文章没多少,倒是神仙鬼怪和江湖怪谈多得很,她也不管人家爱不爱看,都一股脑的叫人雕版出来。 在一众手抄本的话本中,白二郎的话本一直都是清新脱俗的印刷,实在是过于显眼。 每次印出来,白善能收到一套赠送,周满也收到一套,家里书房常备两套,连庄先生的那套都落有不少在他们家。 明达道:“用别人的书来试第一本活字不好,万一印坏了呢?” 周满立即道:“我不怕,我这有一本医书,不是很厚,送给你印,到时候印出来的书册你可以放在书铺里卖,我不要润笔费,你就给太医署捐一批就行。” 明达:“还是印二郎的吧,毕竟是医书,万一模糊岂不是误人子弟?他的话本就不怕这个。” “行吧,”周满仰头望着天空叹气道:“活字印刷的第一本书,足可以载入史册了吧?哪怕只是一句话。” 明达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拉着她道:“你还怕在史书上留不下名字吗?我只怕将来史书上一页都写不尽你。” “那可未必,”周满道:“我近来观史,发现载入史册的女子极少,且多是后宫外戚,但仔细一翻阅,有不少历史事件中又有一些女子的痕迹,那么,从有人开始,女子在历史中真的如此无足轻重吗,都不值得在史书上多着墨一些。” “远的我们且不说,就说文德皇后,我听白二说,翰林院现在开始修撰先帝的史书,其中问的皇后就占了这么一点篇幅,”周满用双手比划了一下道:“先帝的一生写了这么厚的史书,但文德皇后竟然就只占了这么点。” 周满捏着指尖的一点给明达比划,叹息一声道:“但我们都知道,文德皇后可称为千古一后,我只怕不会再遇到比娘娘再好的皇后了。” 明达忍不住左右看了看,然后点着她的额头小声道:“你还能经历几个皇后呀,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要是传出去,便是皇嫂一开始不在意,被人念叨多了,也要心生嫌隙了。” “我知道,我不就只在你面前说吗?” 明达若有所思,“所以印你的医书?” “罢了,”周满不在意的挥手道:“也不能破坏你们夫妻间的情趣,你就宠他吧。” 明达:“……那你还与我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劝服我第一本引你的医书吗?” “不呀,我就是冲你撒撒娇,话赶话说到这儿罢了,”周满道:“让他们研究一下吧,等字模烧出来再找我,我这几日要忙太医署种痘的事。” 明达应下。 明达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研究的速度快得很,当然,更快的是书局印刷书的速度。 不出一月,他们就把周满和白善要的那批书给印出来了,然后俩人托了漕运将书运给白景行,交由她全权处理。 白景行和杨则之列的书单上足有一百多种书,有很多还是注释本,这样的书一般只在国子监和府学中有收藏,外边连书铺都买不到的。 雕版是当年先帝从皇室的书局里分给她的,极珍贵。 她捡了一套出来送给县学,点明了要支助县学里的女学生。 但县学里哪有女学生啊? 县学不得不赶紧招几个,好歹先把书拿到手再说。 这些书连书铺都买不到的。 白景行一定要看着这些招收来的女学生在县学里落地生根,李涵几个有杨则之这个现成的学霸学兄在此,功课有他指导,又能体悟当地的风土人情,也不急着走。 他们就这么一个县学留三四个月,换到下一个县学又留两三月,一年过去,走的地方不多,但在西南一带却打出了名声,不少读书人慕名跑来找他们切磋。 别说,孔老夫子的话是很有道理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虽然来找他们的读书人学识未必比得上他们,但一定有胜过他们的一方面。 尤其白景行几人年纪都还小,更有许多的不足之处,所以从与人的交流中学到了不少。 春雨贵如油,就算西南多雨,此时的雨也显得很珍贵。 马车在雨中慢慢行走,护卫穿着蓑衣护卫在马车两侧,一护卫骑着马从去路跑回来,到了第一辆马车边才勒停马,“郎君,雨越来越大,前面有座城隍庙可以歇脚。” 杨则之撩开帘子看了眼昏沉沉的天色,问道:“离进城还有多远?” “大约三十里,但雨水渐大,天也快黑了,雨夜中赶路不安全。” 杨则之颔首:“去前面城隍庙歇脚吧。” “是。” 一行人赶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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