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被仿生人大佬宠爱的日子 > 第426章

第426章

“酋长,”大总管忍不住道:“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您也染了疟疾……” “我们没有时间等待了,”李酋长道:“我死了,不等他们来杀,我就先死在了疟疾上,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酋长府,只有我活着,才有可能将我们失去的夺回来。” “要是我们猜错了,那不是周署令呢?” 李酋长垂下眼眸道:“猜错了,不是还有张巫吗?” 大总管:“您不是不信任他吗,还将巫金请了回来……” “巫金有完整的大巫传承,祭祀和祈福都没有问题,但论医术,还是张巫更胜一筹,”李酋长顿了顿道:“派人盯着他,我不信他不怕死。” 他道:“他是我们僚子部医术最好的人,能用的时候还是要用的。” 大总管只能应下,正要退下,李酋长突然叫住他,“当年和张巫留在长安学医的巫是谁?” 大总管想也不想道:“巫禄。” 李酋长问道:“请他了吗?人现在何处?” 大总管:“请了,但他一直没来。” 李酋长有些失望,人要是来了,能不能治好他两说,至少可以帮他辨认一下那位周八娘的身份。 李酋长叹息着挥手,“去请人吧。” 巫银还在想办法要见李酋长,谁知道大总管直接带了人过来请周满和白善俩人去见李酋长。 巫银愣了一下,忙上前问道:“不知酋长找他们有何事?” 担心李酋长对他们不利。 白善看了巫银一眼,示意他不必焦急,巫银便后退了一步。 大总管看着,对白善越发尊敬,和善的笑道:“我们酋长知道两位是中原来的贵客,很感谢你们愿意来为夫人看病,所以想要亲自感谢二位。” 他目光扫过巫银,笑道:“张巫一起去吧,酋长也想和您讨论一下夫人的病情。” 巫银就看向周满。 周满微微颔首,巫银便和大总管点头,矜傲的道:“走吧。” 大总管却不生气,反而高兴起来,张巫的态度恰巧说明了周满和白善的身份很高。 周满和白善跟着大总管穿过两栋楼,到了半山腰上的一个偏僻院子里。 白善转身向下看去,在这里,基本上能把整座府邸收入眼中,她挑了挑眉,之前没留意,这样看来,他们和巫银站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站在这里就可以看到他们。 周满则耸了耸鼻子,闻到了熟悉的药味儿,和李夫人屋里的药味儿一样。 她心中顿时有了猜测,不由的一沉。 病有轻重缓急,她也未必就谁都能救,李酋长要是死于疟疾,南疆必乱。 周满不由看向白善,白善也正扭头看她,见她看来便冲她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牵着人进屋去。 李酋长已经换了衣裳坐在书房里,身前摆着一张书桌,窗户都关着,光线有点儿暗,但周满还是看出他气息不足,即便脸上做了修饰,也依旧能看出病容。 李酋长目光定在俩人牵在一起的手上,慢慢上移至白善和周满的脸上,虽然他未曾见过那俩人,但看见他们的这一刻,他便知道,这就是他们了。 李酋长露出笑容,“白相爷,周署令。” 周满没说话,白善道:“我们夫妻二人已经致仕,李酋长称呼我们的字就好,在下至善,这是内子周子谦。”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酋长,虽然光线昏暗,但他依旧察觉到对方脸色不太好,加上心中已有猜测,便道:“李酋长似乎身体不适。” “让贵客见笑了,”李酋长对大总管道:“将窗打开吧。” 本来只是不确定他们的身份,忧虑他生病的事传出去,这才在这样昏暗的屋内见人。 窗一打开,光照进来,大家这才看见李酋长额头上都是虚汗,脸上苍白无色。 ☆.番外 走偏的番外28 猜想得到证实,周满叹息一声,“李酋长也染上了疟疾。” “是,”李酋长既然已经确认来人的身份,还指望她救命,自然不会隐瞒,道:“已有三日了。” 他撑着桌子起身,走到俩人前面,冲着周满深深一揖,“还请周大人救命。” 他依旧是尊称,没有像白善说的那样叫他们的字。 周满见他站都快站不稳了,看着一点儿也不比李夫人的症状轻多少,忙叫人把他扶到床上躺着,这才给人把脉看诊。 李酋长是在李夫人之后染上的,他才觉得发冷便有预感自己是得了疟疾,于是开始封锁消息。 他这两天用的药都是照着张巫给夫人开的药抓的,的确比府医用的药方好,但久病不愈,他依旧感觉到死亡一点一点临近。 周满给他用了针,看了白善一眼,起身出去和巫银商量用药,没有打搅他们说话。 巫银坐在外室等候,见周满出来,忙站起来,行礼道:“先生。” 俩人既然已经和李酋长表明身份,那他就不必要藏着掖着了。 周满冲他微微点头,问道:“府中可有端午前后收取的蚱蜢?” 巫银愣了一下后点头,“有。” “拿来试试。” 巫银便去提笔写药方,“除了这个,先生还需要什么药?” 周满也不客气,一连说了好几种药名,巫银都写了下来交给大总管。 白善在内室和李酋长交流,周满便干脆到院外的栏杆上坐,这间院子是在半山腰上,建造时用了巧思,仅看这院子是四四方方的平地,院中栽种了许多花草树木,但只要抬头往远处一看,便可看见整个酋长府,甚至府外的好几条街道都可收入眼底。 “住在这儿,屋后是山,屋前视野如此开阔,有人想要叛乱,也很难悄无声息的攻进来吧?” 巫银坐在她的身侧,“所以南疆每次易主都会大流血,这府里的人会一茬一茬的换。” 周满叹息,“李酋长似乎不是很信任你。” 巫银自然知道,“他更相信我兄长,当年张氏叛乱,我兄长支持李氏,为此不惜离开大部落,我留在了大巫身边,而大巫帮了张氏。” 所以一定巫银一定意义上算是李酋长的仇人,哪怕不是,他们的关系也很难亲如手足的和睦。 “你似乎没想过要去改变。” “我努力过,”巫银苦笑,“他有意迎回我兄长时,我便表露过,我只对医术感兴趣,也只想在僚子部里治病救人,大巫的位置可以让与兄长,只是酋长不相信,连我兄长都不信,整个僚子部没人相信我是真心的。” 都以为他是欲擒故纵。 到这时,他才越发体会到周满的艰难。 她以女子的身份行医时,是不是也被人不理解,不信任? 内室,白善也正在问李酋长相似的问题,“李酋长不信任巫银,却为何信任我们?” 李酋长坦诚道:“张巫是张巫,两位大人是两位大人,我分得很清楚。” 白善微微一笑道:“他是内子的学生。” 李酋长:“我知道,但我更知道,白大人和周大人是不会想看到南疆大乱的,张巫一个弟子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两位大人如此冒险。” 南疆是大晋的南疆,乱起来对大晋没好处,甚至乱势很可能会波及岭南、江南和淮南一带,以白善和周满的位置来考虑,他们两个只要不是想着造反,让天下大乱,那就不会希望南疆陷入战乱。 维持他的统治,他的地位是最好的途径。 所以他不担心他们会因为张巫的关系而站在他的对立面。 白善:“李酋长想得明白就好,不过我也要说一声,巫银,不,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姓,张巫,他是你们的大巫,他并没有反对你统治南疆的想法,李酋长想多了。” 李酋长自然不会因为白善的一句话就相信张巫,不过此时他有求于白善和周满,因此乐得卖他一个面子,“白大人放心,张巫是我部落的大巫,我永远信任他。”只要他不背叛他。 白善扫了他的面色一眼,微微点头后离开。 白善给殷或去了一封信,然后就让酋长府的人去客栈里把人都接过来,接下来有很多事情要做,光靠他一个人是不够的,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被他抓了来当壮丁。 一直沉寂的酋长府也慢慢动起来,白善就住在李酋长的院子里,一条条命令陆续发出。 靠近酋长府的几条街道都被戒严,严禁无关人等靠近,值得信任的部落勇士被挑选出来守卫酋长府。 然后各部落的首领被号召入安南城,不管他们来不来,反正命令发出去了。 与此同时,安南城中的官吏衙役兵丁都动了起来,开始全城统计十日以来因发寒发热而逝世的人,以及现在有发寒和发热症状的百姓。 三人负责统计一条街,人数和名单陆续送到酋长府,白善看到上面的数据,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他看过后递给李酋长。 李酋长看到上面的人数,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多?” “这还只是统计了酋长府附近的三条街数据,整个安南城,只会更多,”白善瞥了李酋长一眼,心底升起一股怒气,在他看来,李酋长是不称职的。 这要不是南疆,要不是僚人自治,他一定上书朝廷废了他。 自己的府邸中出现疟疾这样传染性极高的疾病,他竟然能悄无声息的闭府治疗,就没有考虑到可能已经传染到了外面? 他不是一般人家,他是酋长,是南疆的大首领啊。 白善心中不满,面色却没改变,沉静的道:“统计好人数之后,这些染了疫病的病人最好是统一管理,统一治疗。” 李酋长忧心,“城中的药材只怕不够吧?现在从中原进货还来得及吗?” 他心里有些不安,看了白善一眼后斟酌道:“此事若是传出去,只怕人心动荡,要是有心人挑拨,只怕病情还没控制住,乱兵先起了。” 白善沉下脸,“生病的人越来越多,死的人也越来越多,就算酋长府不公布,百姓也会察觉到的,到时候百姓对酋长府的信任会降到最低点,还不如在他们未发现前主动抗疫救灾,维持住人心。” “可是城中物资紧缺呀。” 白善缓缓吸了一口气,压下胸中的怒火,起身道:“物资我来想办法,李酋长,你如今在病中,还是以休息为主。”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番外 走偏的番外29 李酋长一脸感动的道:“多谢大人帮扶,这一次要不是大人,李某只怕控制不住,大人不愧是我大晋的栋梁……” 白善走出内室,周满回过头来看他,才露出笑容就顿了一下,她起身拉住他,“怎么了?” 白善面色如常的道:“没事,李夫人和李酋长的病情怎样了?” 周满:“已经控制住了,但疟疾多变,未必不会再有变化。”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白善:“府中其他感染的人呢?” 周满和白善表露身份后,周满就接手了府邸中所有的病人。 一直被关在偏院里自生自灭的下人被放了出来妥善安置,周满让人将他们住的地方熏过,尽量灭杀里面藏匿着的蚊虫。 然后又将病人分了轻重缓急分开收治,府邸的药材每天都流水似的被消耗。 但结果并不是很好,她在这里等着,就是想问酋长府还有没有其他的药材来源,她想要换药。 “……而且城中感染上的病人也要收治了,我打算下午就出去看看情况,你们打算将医棚定在何处?” 白善道:“就在酋长府出去的几条街上。” 他道:“疟疾一事瞒不住,偏僚子部人心浮动,所以我打算用疟疾做第一道防线。” 周满张大了嘴巴,“你要用疟疾吓退想要谋逆的人?” “医棚设在酋长府外,不知还有多少狂徒敢冲进来。” 连巫银都觉得疟疾是人传人,其他人更会坚信不疑,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只会躲着疟疾走,哪里敢冲进去呢? 除非是真的不要命了。 “那万一……” “放心,我还有其他布置,”白善道:“这里的事我来安排,你只管研究治病的药方。” 他顿了顿,有些歉疚道:“还有就是药材,安南城距离中原遥远,和上一座城池也隔着千山万水,所以一时间我怕是凑不够你所需的药材。” 他道:“这府里的人还是其次,外面感染的人数不少,一统计,这事就彻底瞒不住了,我们若拿不出药来,只怕乱军还没攻打酋长府,城中百姓就先乱起来了。” 周满:“城中的药铺……” “我已经让人去征召,除了药铺,还有各部落的巫,凡是可以征用的药材和大夫,我都强征了来,”乱世用重典,统计的人数越来越多,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给这些人权衡利弊。 他们身在这座城中,那便在局中了。“但这需要时间,我问过大总管,只怕他们手中的药材也没多少。” 周满便沉吟起来,半晌后道:“其实还有一个药方可以一试。” “什么方子?” “青蒿,”周满道:“《肘后救卒方》中有一张方子,用的新鲜青蒿,绞汁后服用,我没怎么试过这个方子,但青蒿随处可见,南疆更多,就是普通百姓也可以随采随用。” 白善惊讶,“我记得六年前江南一带就出过疟疾,当时也是你跟着一块儿去治的,你开的什么方子?” “好几张,轻症用常山、知母、甘草和麻黄等做成药丸给他们,一般服用三丸也就好了,”周满道:“当时疫症发现得快,医署立即做了布置,又用蒜和巴豆做了预防的药丸发给城中百姓,所以很快就控制住了。” “剩下的重症的,我们则是根据他们的情况更换药方,用的最多的是常山、鳖甲、升麻、附子和乌贼骨,但现在这些药材安南城都缺,尤其疫症发生很长时间了,外面很多重症……” 别说少见的鳖甲、乌贼骨这样的药材了,他们连常山都没有多少了。 白善想了想后道:“我尽量想办法,你先试一试青蒿汁。” 周满只能应下。 白善若不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必会宽她的心,他现在这样说,显然是没多少办法了。 周满垂下眼眸。 这是僚子部,不是中原,他们人手有限,事情发生的又急,主事的人也病倒了,白善的确施展不开。 周满带了巫银出门,问道:“你手上有可用的人吗?” 巫银道:“巫的手上没有兵权,但我有几个弟子,还算听话,先生有吩咐,可以让他们去做。” 他顿了顿后又道:“虽然这两年我很少出面祈福祭祀,但往前十年都是学生在主持,因此部落中愿意听我吩咐的人也不少,其中以老幼妇孺为主,他们虽然力量有限,但也能做些事。” 周满就道:“去叫一些人来,我们试一试别的药方。” 而被她认为人手有限,施展不开的白善则是转身见了僚子部的官吏们,他豪不吝啬的直接手书两封,让人送去宜州、柳州等地,让当地官衙帮忙筹集药材,协助僚子部。 李酋长和大总管都一脸感动,李酋长更是撑着病体握住白善的手道:“大人的恩慈和功德,整个僚子部都不会忘记的。” 白善就叹息一声道:“僚子部的百姓亦是我大晋的百姓,何况公主和驸马还在此处,这里不管是生战乱,还是疫病肆虐,都对公主和驸马危险得很。” 李酋长立即道:“我这就派人护送公主和驸马离开。” 白善摇头,“不必了,虽然周大人说了疟疾不是人传人,但民间愚昧者众,公主和驸马此时回中原,若传出不好的话就不好了。而且公主仁慈,想要和撩子部的百姓共进退,不会离开的。” 白善顿了顿后蹙眉问,“李酋长和李夫人病重,但不知府上的郎君们呢?这两日都不见他们侍疾。” 李酋长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早被他送走了,一来是怕他也染上疟疾,二则是害怕真有人谋乱,他会死在争斗中。 但此时李酋长可不敢说,公主和驸马都能和撩子部的百姓共进退,酋长的儿子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所以李酋长道:“他带着人出去进药材了,城中缺少药材,药就是救命之物。” 白善赞同的点点头,问道:“那女郎呢?如今城中百姓需要安抚,李家是僚子部的大首领,须得出一个人安抚百姓才好。” ☆.番外 走偏的番外30 李酋长顿了顿后道:“大人说的是,我这就让人去把阿思接回来。” 他笑了笑道:“她出嫁了,平日要照顾孩子,已经许久不曾回来了,我和她阿娘生病也就没告诉她。” 白善颔首,“李酋长和李夫人慈爱,作为子女也该孝敬才是。” 于是不到一个时辰,白善就在正堂上见到了一个青年女子牵着一个小女孩进来。 白善放下笔,含笑看向她,“李娘子?” 青年女子冷着脸点头,也在打量白善,见他坐在上首,目光一转,没看到李酋长,便问,“你是大首领的新幕僚?” “不是,”白善无视站在厅外的下人,慢悠悠却很清晰的介绍自己的来历,“在下白善,来自……长安,陇州人,大晋前左相,偶尔游历来到南疆的。” 李思一愣。 白善道:“李娘子应该也知道了吧,僚子部现在疟疾横生,城中百姓惶恐,急需一个李家的人出面安抚。” 李思面露讥讽,问道:“大首领呢?” 白善:“他也感染了疟疾。” 李思脸色一僵,脸上的表情慢慢收起来,最后变成了面无表情。 白善见她沉默不语,也不催她,随手拿过旁边的公文处理起来。 许久,李思才面无表情的问,“我要怎么做?” 白善微微一笑,和气的道:“很简单,请李娘子和酋长府的官吏们一起出门救助百姓,安排好所有的病患。” 李思闻言皱眉,握紧了女儿的手,好一会儿才问道:“城中染病的百姓多吗?” 白善就在旁边的案牍里挑出一张纸来递出去。 李思上前接过,一眼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一下捏紧了手中的纸,这会儿总算知道酋长府为何找她来了。 这么多人感染了疟疾,酋长府要是没人出去安抚,安南城一定会乱,然后是整个僚子部的部落…… 李思很想将手中的纸丢了,告诉眼前的贵人,她不在意,她已经不是李家人,早在十年前她就出嫁了。 可她捏着纸的手指紧了紧,到底没有丢出去,而是闭了闭眼后道:“可以,但我也有条件。” 白善没有与她讨价还价,直接道:“李娘子请说。” 李思就把手上牵的小女孩往前一推,“这是小女,还请贵人将她送到中原,我不求她荣华富贵,只要不做奴仆,可以吃饱穿暖就可以。” 白善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膝盖,片刻后笑开来,颔首道:“好。” 白善招手叫来一个酋长府的下人,指着小女孩道:“将她送到公主院中,交给公主身边的宫女照顾。” 李思惊讶,白善这才道:“此次与我在此游历的,除了前太医署署令外,还有当朝的嫡公主和驸马。” 李思态度更谨慎了一些,微微低下头去谦恭的道:“大人只管吩咐就是,我都听你们的。” 白善很满意她的态度,更满意她的选择。 明达和白二郎殷或三人早被接到了酋长府中,明达帮周满整理病患数据,白二郎和殷或则帮着白善统计城中的物资和分派人手。 药材、粮食、布匹、建造医棚的木料等,这些都需要统计安排。 所以他们都不在院子里,强忍着眼泪,一脸胆怯的小姑娘被送到空荡荡,没两个人的院中后,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了。 留在院中的大宫女见状,实在哄不住,只能牵了她去找公主。 结果公主没找到,倒先找到了周满。 周满见她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眼泪汪汪的,便将她牵到身边来,拿出一颗糖给她,笑问:“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好漂亮呀。” 宫女忙道:“是李酋长的外孙女,送过来给公主的,白大人应承了李娘子要把她带回中原抚养。” 周满惊讶,“我们抚养吗?” 宫女笑道:“说是只要小富即安,到时候在中原找个人家寄养就是。” 周满蹙眉,“她为何不自己养着?” 宫女顿了顿后道:“或许是怕自己染上疟疾吧?” 当然不止是如此,周满心思电转,想到这几天从巫银那里听到的李家在南疆的爱恨情仇故事。 巫银:……我说的分明是南疆的发展故事。 李酋长当年被逼着带族人离开大部落,另求发展,当然不是一直在外游荡的,不然他怎么可能一回来就掌握住整个南疆呢? 联姻一直是拉拢势力最有效的手段之一,李酋长当时还在外面飘摇,就把长女给嫁回了张家。 等他冲进酋长府里捆了张酋长,一边向朝廷陈述张酋长截留贡品之罪,一边把他表哥的儿子孙子全杀了,包括他刚满周岁没多久的亲外孙。 张家满门只留下了女眷,被李思带着住在安南城的另一边,父女两个轻易不相见。 周满当时听说这件事时还和白善感叹了一句,“果然权势都是染血的,方法有很多种,似他这样手染亲人鲜血的,大可不必。” 没想到这才两天,她就见到了其中一个当事人的女儿。 周满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小脸蛋,道:“这里病人多,不安全,将她到茶楼上歇息。” 周满道:“公主他们就在上面。” 不仅公主在,白二和殷或也在,三人正在查看官吏们算出来的物资,一边看一边皱眉,“这位酋长头两年还算节俭,这一年却也渐渐奢靡起来,看来也被繁华迷了眼睛。” 白二郎一边打算盘计算这些物资能有几天,一边叹气道:“何必呢,东西运到南疆来价格高了好多,真想享受,直接带了钱出去游玩一番,既享受到了好东西,又欣赏到了美景,多好。” 明达通透的道:“不是谁得偿所愿后都还能坚持本心的,而且,谁又知道他的本心本来就装有僚子部的百姓,而不是自己和祖宗的荣华而已呢?” 白二郎就好奇,“你们说白善会怎么做?真这么受他欺负,白给他干活儿擦屁股?” 大总管也在和李酋长质疑这一点儿,把这么多权力交给白善不好吧?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番外 走偏的番外31 李酋长靠在床上道:“交给他是最安全的,他看不上僚子部这点家底,又不会坐视南疆混乱,有手段,有威望,却又没有野心来做这一件事的,只有他了。” 李酋长还有一个心思没点出来,就算白善有心又如何呢? 他是汉人,即便暂时掌控了僚子部,也不可能长久。 所以用白善可比用其他人好多了。 他道:“我这身体时好时坏,昨晚冷得浑身打颤,根本无力处理政务,当务之急是治好疟疾,稳定各部落,你吩咐下去,让众人听白善调遣,你表现得谦恭些,这些中原来的贵人好面子,受了尊重,心里舒坦了,做起事来也就心甘情愿了。” 他顿了顿后道:“李思那里,派人盯一下。” 话是这样说,其实他自己不是很担心李思,不过是顺嘴吩咐一声。 张家男丁皆亡,现在只剩下一群妇孺,她们做不了什么。这也是他从他舅舅身上得出的教训。 当年他舅舅没有斩草除根,所以他回来了。 大总管一一应下,下去后果然白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有白善在,混乱,无所适从的僚子部官吏和勇士们很快井然有序起来。 突知疫情惶恐不安的百姓也在这种井然有序的影响下安定下来,赈灾和救助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加上酋长的长女每天都亲上街头安顿百姓,甚至为百姓熬药送药,并不惧怕疟疾传染,不仅城中的百姓,城外各部落在得知疟疾后的惶恐情绪也缓解了下来。 不过他们也不敢放松靠近安南城。 包括本来意图谋逆的众人。 在确定安南城中真的出现大量的疟疾后,他们就停下了动作,尤其听说,城中现在还有中原来的贵人。 一直被大总管困在夫人院中的众巫师也被放了出来,是周满的意思,“如今城中人手紧缺,尤其缺少大夫,巫们都会些医术,更应该用起来。” 他们是大总管请来为李夫人看病的,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理由,实际上他们最主要是为李酋长看病。 本来周满也应该留在府邸里为李酋长和李夫人看病,但她这两天只晚上会回府邸看一下俩人的病情变化,其余时候都是在外面的医棚里,甚至还把张巫给带走了。 这会儿再把其他巫带走,那府里就没有大夫可用了。 大总管迟疑着不肯放行。 最后还是白善让人拿了手书过来,和大总管道:“府中也有病人,白大人吩咐,每天留一人值守府中,其余人都跟着周大人出去赈济灾民,若是安南城的疫情控制不住,那酋长府再坚实也守不住。” 大总管只能答应。 于是周满就正式见到了大总管请来,又藏起来的巫们。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和她有过两面之缘的巫金。 她一出现,巫金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许久才挪到落后她一步的巫银身上。 巫师自有自己的手段,也更加自傲,他们可以信服同样作为巫的张巫和巫金,却不会相信一个外来的人。 所以他们站立着,目光清冽冽的注视着周满,并不愿意弯一下腰,哪怕周满已经率先和他们行礼,他们也倨傲的挺立着。 巫银微微皱眉。 周满却不以为意,她此时不计较这些,她的目的是有人可用,只要他们堪用就行,因此道:“我开了几个药方,但病人适用药方需要先把脉判断,再根据病症轻重用对应的药方,如今城中生病的人太多,里面还有些不是疟疾,却被判断为疟疾的病症,所以需要我们一一分辨出来。” 她道:“城中的大夫都被征召了,但人手依旧不够,诸位巫师都有自己的本事,判断病情有一手,所以来请你们帮忙。” 周满说完了,回头冲巫银点点头,道:“我不是僚子部的人,对巫更不了解,你们或许有自己的话要说,我在外面等你们,两刻钟后我们去医棚。” 周满干脆利落的离开,这下轮到巫师们愣住了,就这样? 巫银躬身目送周满离开,这才回头看向他们,脸色沉凝,“周大人是我的老师。” 一个年长的巫忍不住面露讥讽,“她不过是教授你医术的老师而已,而巫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呢,你最亲近的老师应该是大巫。” 他看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巫金,微微挑衅道:“或许不是大巫,而是巫金?” 巫银面无表情,“您说的是对的,她只教了我医术,还不是僚子部人,我或许不应该听她的,但她不是僚子部的人,僚子部存亡与否,于她有什么关系呢?” 巫们一愣。 巫银:“她在这里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除了我这个曾经的学生外,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这里的人生或者死,对她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她为什么要费力的出手,还要忍受大家的轻视侮辱?” 众人脸色一变。 “不为权势和利益,她在大晋已经获得足够的名望,也登顶过权势,看不上僚子部这点儿,不过是为了仁心罢了,医者仁心。”巫银注视着他们道:“而我们不一样,这里有我们的亲人,有我们的部族和族民,有我们的根,你们确定为了你们那可笑的尊严拒绝大晋最厉害的医者的帮忙吗?或者就站在一边袖手旁观,看着自己的族民死于疟疾?” 巫们脸色难看,微微低下头去。 站在最前面的巫金开口,“你确定她的药方有效?” “疟疾多变,每一个病症都有些差异,我并不能保证老师的药都有效,但是,”巫银抬起眼眸坚定的看着对面的兄长,“如果连老师都治不好疟疾,那我们就更没有办法了。” 巫们躁动起来,有人小声道:“按照部落的旧例,出现这样的疫症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断掉传染源。” 巫银面无表情的道:“那你要把酋长和夫人一块儿投进大火里烧死吗?” 对方立即不说话了,巫们脸色大变,有人暗暗瞪了巫银一眼。 此话一出,院子里站着的勇士们都戒备的看着他们。 ☆.番外 走偏的番外32 巫金面无表情道:“既然你的老师有方子,那我们就听她的吧。” 其他巫也没意见了。 他们都是亲近李酋长的部落巫师,被请来时并不知道李夫人患上的是疟疾,更不知道连酋长也染上了。 等他们知道时,他们已经没有选择,必须站在酋长这一边。 部落里有应对疫症的方法,最直接的就是断源,把所有染上疫症的人一把火全烧了,虽然不都有用,但大部分情况下,这个方法是可以有效的抑制疫情的。 一旦让外界的人知道李酋长也患上了疟疾,想要谋逆的人就有了正当的理由。 但那样一来,他们这些巫身后的部落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此时他们不得不站在李酋长这一边。 本来少酋长李旦要是在安南城中,他们大可以舍弃染病的人,包括李酋长,然后拥立李旦。 可李旦不在。 出了府门,外面都是生病的灾民,以及从大部落里调派来的人,周满将他们分开安排,因为病人太多,彼此很难见到,就算是偶尔碰见,也来不及说上几句话就被不断出状况的病人缠住。 于是一连三天,他们累得连抬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各种药方和脉象,哪里还有精力去思考谋逆这样的事? 这三天里,除了各自负责的区域里的病人外,他们见的最多的反而是李思和周满。 面对李酋长这个出嫁的女儿,巫们心里多是怜惜和感叹,不过这次她却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虽然周满已经和他们解释,疟疾是通过蚊虫传染,不是人传人,但在这么多病人中穿梭,还是很容易感染病气的。 李思有胆子在病人中亲力亲为,只这一点就足够巫们尊敬的了。 而对另一个同样每天都要见到,又同为女子的周满,巫们的感觉就要复杂得多。 质疑、嫉妒,再到嫉妒和崇敬掺杂在一起,总之心里复杂得很。 不可否认,周满于医术上的学识的确浩如烟海,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能及的,但是,巫只信服大巫! “你怎么又走神了?”周满不满的声音响起,巫金回神,低头看向她写到一半的方子,皱了皱眉道:“青蒿不是起作用了吗,为何还要采这些药材来配?” “但还有相当一部分的病人病情在反复,我想换个药方试试,这些药都要采,”周满道:“我知道南疆很多这些药的,你们部落要是有存货,那就不用再采……” 巫金:“我们明天一早就带人进山去采。” 周满:“……你们就这么宝贝自己的药房啊。” 除了大部落肯将药房交给她以外,其他部落的巫都死死把着药房,不肯交给周满和白善统一调派。 用他们的话说是,把药房交出来,他们肯定会优先安南城和大部落里的人,他们部落的族民反倒落后一步。 即便他们部落现在还没出现疫情,他们也不愿意将药材拿出来。 周满和白善到底是外来的,人生地不熟,不好过于勉强。但只要有机会,周满就提起这事儿,可惜,没人上当受骗。 周满在心里惋惜了一下,正要把药方收起来,酋长府的下人跑来,着急的道:“周大人,我们酋长晕过去了。” 周满讶异,“我今天出门时明明已经好很多了,这是又反复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反复,疟疾很可能控制不住啊。 周满忧心起来,连忙和他跑回去看。 疟疾也是会变化的,传着传着,病症就不太一样了,用的药便需要变化。 这段时间李酋长的病一直在反复,李夫人都已经能下床了,他却一度严重到出血,周满是使了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把病情稳定下来的,她已经把能给李酋长试的药方都试了。 巫金想了想,跟在了后面。 酋长府里一片混乱,白善坐在院子里沉思,由着他们乱,竟然都不管。 周满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但病人为重,她连忙先进屋看李酋长。 今日是巫银值守酋长府,看到周满疾步进来,他忙起身,“先生,我封住了他的心脉。” 周满一呆,“你封他的心脉干什么?” 她目光下移,看到地上的血,蹙眉,“这血……” “酋长吐的,”巫银道:“跟着李旦的人回来禀报,说他在回城途中遭遇山匪……” 他顿了顿后道:“死了。” “酋长听到这个消息,过于悲痛,所以……” 周满:“他胃病这么严重?不过封住心脉是对的。” 周满上前给他把脉,没有动巫银扎的针,“先就这样吧,看他醒来以后病情有没有变化。” 希望没有,不过周满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不太抱希望。 周满出门,走到白善身边,回头看了一眼忙乱的大总管,“他是心病,一时之间也没药可以给他,我们先去用个午食?” 白善颔首,起身牵了她就走。 俩人沿着山体的台阶往下,白善问道:“他的病情会变化吗?” 周满摇头,“不知道,等他醒来吧。” 周满扭头看他,“这件事……和你有关?” 白善没有否认,“他这酋长府并不干净,不过也是,这府里换过这么多主人,有些钉子再正常不过。” 他道:“我是外人,不好插手太多,他召回李旦的事我没有插手,不知是从哪儿泄露出去的。” 他只是让守卫城门的人松了松,让想方设法出城送消息的人把消息送出去,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其实也在等。 等有了结果,他才好选择下一步要怎么走。 周满不免好奇,“你怎么想起来插手僚子部的内务?” 白善面沉如水,“僚子部虽自治,但也是大晋的疆土,李义这人早两年还有些魄力,勉强配得上他的野心,但这一年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不过三年的时间便只顾享乐,不说僚子部其他部落,连自己大部落的族民都不顾了,僚子部继续留在他的手中,只怕有一天会反噬大晋。”白善道:“而且我们也不能明知他不好,还将僚子部交给他。” “不过僚子部是羁縻州,我们这些外人不好插手,所以我决定让他们不生乱的情况下自己做出决定。” 周满:……信他才怪,这一切还不都是他引导的? “李旦死了,将来僚子部谁来管?” 白善问:“你觉得李思如何?”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番外 走偏的番外33 周满转身面对他,许久后道:“不太容易,不过如果她愿意的话,或许可以一试。” 白善道:“谁都知道,权势是好东西,尤其是曾经无能为力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他们更能深刻了解到这一点儿。” “李思或许能力不足,但她有心胸,顾大局,只要她生了野心,扶她一把就能代替李义,”白善眼中闪过寒光,“李义此人,早些年或许还算得上智慧,但这两年目下无人,行事越发无度,他这样的人,连治下族民的死活都不顾,将来又怎么会顾念君恩呢?” 而如果不顾念君恩,他是不是一有机会就反? 真以为他顾忌南疆百姓,不想让僚子部生乱,就可以拿捏住他了? 白善心中冷笑,他的确不愿意让僚子部生乱,也不会让它乱,但没说不换一个酋长。 李思是最合适的人选,比李义的独子李旦还要合适。 据他这段时间的调查,目前想要推了李义的部落,很大部分是曾经亲近张氏的那些,因为李义当了酋长后打压他们,分派给他们的贡品和赋税都增加了,这才矛盾加重,冲突频生。 李义一定不知道,他让大总管对白善坦诚,明里暗里的告那些部落的状,想要朝廷帮他对付这些部落,却没想到让白善因此找到了说服他们的办法。 不就是亲近张家吗? 那就换一个张家的人上位就是了。 同时又不能让现在亲近李家的部落心生不满,还有比李思更好的人选吗? 白善道:“李思是张家的儿媳,其女是李张两家的血脉,等这事了结,我们让人把她送到京城,先在明学里读书,等长大一些就送到国子监里,待学成,由朝廷颁旨让她继承僚子部酋长,名正言顺,三方欢喜。” 周满:“僚子部的部落能答应?” 白善微微一笑,“他们会答应的。” 他牵住她的手,低声道:“你这两日出入多带几个护卫,不要去偏僻的地方。算一算时间,各部落的酋长这两日就会到,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坐下来商量商量了。” 不仅各部落的酋长到了,从柳州和宜州出发的驻军也慢慢的靠近僚子部,在边界处停了下来,屯兵在两座城外。 各大中小部落的酋长刚到安南城,还没来得及去酋长府里报到就听到了边界急报。 众人焦急起来,十几个人凑在一起大声嚷嚷,“朝廷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我们僚子部困死在这里?” “不至于吧,不是还回报说,柳州和宜州都有医署的人带了药材进来,不日就要抵达安南城吗?” “那陈兵在边界干什么?” “不让我们的病人出去?” “不会是酋长府出什么事了吧?” 此话一出,大家悚然一惊,不安道:“朝廷不会是想派兵进驻僚子部吧?” “那岂不是要向我们委派官员?” 羁縻州和普通的州府是不一样,大晋控制的州府是朝廷委派官员,向朝廷纳税,由朝廷控制; 但羁縻州是自治。 虽然每年要向朝廷进献贡品,但大晋朝廷富足,皇室也还算宽容,每年的贡品要求数量并不多,普通百姓缴纳的赋税大多是留作部族自用。 这些部落平时连大首领的话都不是很听,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依附朝廷,不过是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不叫大晋打他们,也不叫别的国家敢打他们而已,要是被朝廷统管…… 想想就很害怕啊。 众人躁动起来,人群中,有人暗暗鼓动道:“李酋长也染了疟疾,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当下局势如此紧急,总不能让僚子部风雨飘摇,无所依着。” “李酋长病了,少酋长呢?” “听说出去找药材的时候遇上山匪死了。” 有消息滞后的人大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消息这两日才传开的。” “会不会因为这样朝廷才陈兵边界的?李酋长竟然无后了……”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时,白善正站在他们所住的客栈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 他伸手关上门,转头看向面色苍白的李思,“看到了?” 李思心中惶恐,脑海中一下回想起了三年前的混乱。 她父亲带着兵马突然闯入酋长府大开杀戒,她的丈夫挡在她和孩子身前,但还是没能拦住,不仅她的丈夫,连她才满周岁的孩子也被抢了过去…… 要不是女儿小蛮抱着她的腿痛哭,她当时也要跟着去了的…… 谋乱的阴影一直藏在她心底,这三年来她不仅见不得战乱,连声音大一些都有可能吓到她。 李思手脚发软,半天才撑着桌子稳下神来,抬头看向白善,白着脸问,“大人是要代替朝廷收服僚子部吗?” 白善意味深长的问,“僚子部现在不服朝廷吗?” 李思一个激灵,立即道:“不,僚子部臣服于朝廷,从不敢有反叛之心。” 白善满意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没有收服一说。” “朝廷陈兵于边界是为了防止僚子部生乱,”他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有人不服你父亲的统治,要不是这次疫情来得又急又重,只怕此时酋长府里已经经过一轮厮杀了。” 李思没说话。 白善走到桌边,拎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你弟弟死了。” 他将茶杯端起来递给她,意味深长的道:“如今你父亲的子嗣只你一个了,不管是从李家,还是张家算,你都是最合适的那个继承人。” 李思垂眸看着递到眼前的茶,沉默许久才抬起手来握住,她握着茶杯的手还有点儿发颤,不过声音却坚定了下来,“我女儿……” “等宜州和柳州的医署队伍到,我就让他们把她送走,她会在公主创办的明学里上学,待年满十四,会恩荫进国子监上学。”白善道:“不管事成与否,她都能在长安好好生活。” “事成,她会是下一任大酋长,不成,有我和内子庇护,她也可以在长安里平安终老。” 李思就把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但凭白大人吩咐。” ☆.番外 走偏的番外34 李思往楼下看了一眼,“那他们……” 白善道:“稍后会有人请他们去酋长府,既然来了,总要见一见大酋长才是,也让他们看一看医棚那边的情况。” 周满为了僚子部如此费心,总不能还落个包藏祸心的评价吧? 他要他们求着周满留下来。 疟疾只在安南城和附近两个部落里流传,暂时还没流传到更远的地方。 所以在接受命令来前,其他部落的酋长其实是有些不以为意的。 直到他们看到了沿着酋长府外三条街上的医棚。 患了疟疾的人并不怎么好看,安南城中染病的人也不少,他们就这么躺在木板或者稻草上注视着从他们眼前走过的酋长们。 酋长们:…… 就有点儿害怕。 有人干脆转身要离开,这么严重的疟疾,谁知道会不会传染? 但他们才转身,就被大部落的勇士们拦住,“大酋长还在府中等着诸位呢,请吧!” 他们面面相觑起来,只能转身跟着勇士们去酋长府,直到此时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要是李义在酋长府里把他们都解决了…… 不至于吧? 不是说朝廷的贵人在这里吗? 还有驻兵在边界驻扎,李酋长的胆子没那么大吧? 比较熟悉的几位酋长用眼神交流起来,直到此时,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朝廷派兵驻守边界对他们是有利的。 几人心思翻转,思考着一会儿见到大酋长要怎么说,结果他们先见到的是白善和李思。 酋长们愣愣的看着白善,然后扭头去看大总管。 大总管眼圈泛红,哽咽道:“大酋长骤闻噩耗,病情恶化,醒了一阵后又睡过去了。” 他道:“大酋长叮嘱,僚子部的事宜全权交给白大人,诸位酋长听白大人的吩咐就是。” 酋长们:好像朝廷驻军在边界也没那么好了。 大部分人沉默,但也有沉不住气的人,“僚子部的事交给一个外人不好吧?” 白善掀起眼皮,“此话不假。” 众人一静,都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白善要怎么处理这个酋长。 白善却赞许的点头道:“僚子部是羁縻州,朝廷素来优待,也没想过改变你们自治的政策,所以白某在这里只是暂代酋长之职。” 他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慢条斯理的道:“诸位在来之前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宜州和柳州两地驻军镇守在边界。” 有酋长忍不住质问道:“大人既说不会改变我们自治的政策,只是暂代,这会儿又提起驻军的事,莫不是在威胁我们?” “你们要这么想也没错,”白善道:“但朝廷的意思却不是要改变僚子部羁縻州的地位,而是为了防止僚子部生乱。” 他意有所指道:“李酋长病重,其子李旦死于山匪手中,那是真山匪,假山匪还有待查证,但安南城中这么多百姓染上疟疾,此时若有人想起兵谋乱,那不仅是整个安南城、僚子部的仇敌,也是大晋的仇敌。” “白某知道你们在忧心什么,放心,在下连大晋的宰相之职都辞去了,对留在此处做首领并无兴趣。”白善道:“为了让尔等放心,我会将一些重要事务交给李娘子来办。” 他道:“李酋长的长子死了,目前也只有李娘子能主事,你们有事也可以去找她。” “她不是已经嫁人,还插手酋长府的事不好吧?” 白善不在意的道:“娘家也是家,还是酋长们自荐,想要自己来做这个继承人?” 此话一出,酋长们就互相戒备的看起来,显然谁也不想其中的某一个人上位。 于是,让李思和白善一起代管僚子部事务的事就定下来了。 但私底下,白善把李思能处理的事都交给了她,并且教她怎么和那些酋长私下会面,给对方一个感觉,当下的僚子部,没有人比李思更适合酋长这个位置了。 大部落里李张两家占了大头,他们会承认她;其他部落也有亲近两家的部落,他们也不会很反对她…… 总比换一个人上位要好吧? 而且李思是个女子,精力总是比不上男子的,她又是被白善扶持上来的,也就是说朝廷那边也是认她的。 驻守在边界上的驻军到底是威慑到他们了,正值僚子部风雨飘摇之际,没人愿意在此时和朝廷硬碰硬。 白善在做这些事时,周满正在药棚里看他们新割回来的青蒿。 她挽了袖子,挑拣好青蒿清洗,就慢慢的拧出汁水来,味道……闻着就很苦。 明达分派完一批物资,走过来看见便远远的停住了脚步,“我记得你以前让厨娘做过青蒿吃,味道……还是可以的。” 周满道:“那是煮过、焯过的,苦味儿都去了,再加上油盐,自然好吃的。” 周满这段时间没少拧汁,对这个味道差不多麻木了,所以面无表情到:“高温会破坏它的药效,所以这次的药不熬煮。” 明达就问:“今天新增的病患还多吗?” “自从灭蚊后,很少了。”周满道:“替我多谢一谢白二,这几日多亏了他带人去灭蚊。” 明达抿嘴笑道:“他高兴得很。” 不用算账,也不用再调派物资,白二郎带着大部落的勇士们拿着周满给配的灭蚊草冲在城中各种阴暗的角落,把蚊子熏出来后灭杀,或者直接就熏死了。 还直接跑到河边的水草那里烧灭蚊的药草,可以说祸害了不少蚊子。 而殷或则是负责给各家派送灭蚊的药草,现在城中每到傍晚就飘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全是各家烧药材飘出来的味道。 别说,这样一来,加上大家穿上长袖,尽量避免蚊子叮咬,死的人被火化埋葬,食水都要烧开,粪便等都统一处理过后,城中每天再染病的人数急剧减少。 而且每天都有人病愈,城中本来人满为患的医棚开始宽松起来,而到这时,李思也慢慢与各部落熟悉,就算他们还不信服她,却已经承认了她继承人的位置。 而此时,一直被吊着命的李义也慢慢醒转过来,都不用周满说,巫金和巫银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回光返照了。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番外 走偏的番外35 李义知道李旦的死讯后,整个身体就垮掉了,要不是白善说他现在还不能死,周满都救不回来他。 为了吊他这一口气,周满只能扎针让他昏睡,给他的身体调理时间。 但这么多天下来,也已经到了极限。 但李义不知道啊。 很多人临死前都是有感觉的,大概知道自己的身体到了极限,但也有人意识不到这一点。 显然,李义就是那部分意识不到的人。 他醒过来看到巫银便是目光一沉,不信任对方,于是问道:“张巫,大总管和巫金呢?” 巫银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出去叫大总管。 他是部落的大巫,虽然没多少权势,但地位来说并不比酋长低,对方都要死了,他还顾忌他什么呢? 巫金进来看到李酋长的脸色,心中一沉,虽然他医术没有巫银好,但见过的人多啊。 作为巫,他可是送走了不少人,太知道人将死时是什么样子的。 连大总管这个不懂医术的人都觉得李义是回光返照,不然,哪有前一刻还昏迷不醒的人此时就面色红润精神起来了? 李义不自觉,问道:“跟着少酋长的人回来了吗?是谁动的手?” 他才不相信遇上山匪这样的鬼话呢,僚子部内哪儿来的山匪能打劫了他儿子去? 大总管悲痛的道:“跟着少酋长的人十不存一,但还是把少酋长的尸体抢回来了。灵堂就设在侧院,酋长要去看看吗?” 李义拳头微紧,问道:“还没查到是谁干的?” 大总管摇头。 李义就发火,“一群废物,这都多长时间了,竟然还没查到……” 他说到这里一顿,眯起眼问,“灵堂都摆了,这是过去多长时间了?” 大总管低下头去,“八天了。” 李义一惊,“怎么就八天了?”他怎么什么感觉也没有? 大总管沉痛的道:“您昏睡了八天。” 李义自觉身体挺好的,一脸的不相信,惊悚道:“是不是张巫动手害我?不是叮嘱过你,我病只让周大人看……” “不对,”不等大总管说话,李义又自言自语起来,“周满是张巫的老师,张巫要是害我,她未必不会帮忙。” 白善就在外面呢,周满应该也快到了,大总管哪敢让他继续说下去,连忙道:“酋长,这几日周大人很尽心,多亏了周大人,您……您的身体才有好转。” 大总管这话说的很勉强,因为他知道李义是回光返照了。 但李义不知道啊,这一番作态落在他眼里就是心虚。 李义浑身冰冷,觉得连最信任的大总管都背叛了他。 他不敢声张,不动声色的问道:“夫人和李思呢?” 大总管忙道:“夫人在下面的院子里,已经派了人去叫,小姐也快回来了,酋长再等等。” 李酋长就沉默,抬头去打量站在一旁的巫金。 如果连大总管都不能信任了,那巫金还能信任吗? 算起来,巫金还是张巫的兄长呢,兄弟俩虽有利益之争,但未必就不会合作。 李酋长这一刻只觉得谁都不可信,只想快点儿见到妻女,于是催促道:“快去请夫人上来,还有李思,让她回来。” 大总管以为他是急着交代遗言,忙道:“小的这就再去催促。” 李夫人和李思刚到,李酋长眼巴巴的看着她们,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周满就到了。 她一到,白善便也跟着她一块儿进来。 对上这俩人,李酋长一肚子的话就憋了回去,对着李夫人和李思也说不出来了。 白善假装不知他的心思和戒备,周满则是一脸好奇,“怎么了?” 屋里没人说话。 人都快要死了,就算是临终送温暖,周满也不可能让李义太生气,于是一脸和善的和李义道:“李酋长醒了,肚子饿吗?” 本不觉得饿的李义被周满一点,突然觉得好饿。 周满一看便知,微微点头,饿就对了,这八天他一直昏昏沉沉,中间醒过来几次吃东西,吃的都是些汤汤水水,怎么会不饿呢? 就算不饿,这会儿也该馋了,于是周满扭头和下人道:“去厨房让他们做李酋长爱吃的饭菜。” 还对李酋长道:“李酋长,你还想吃什么只管说,让厨房给你做。” 李酋长咽了咽口水,直觉周满和白善二人为了张巫夺权要杀了他。 这一刻的他全然忘记了前段时间信誓旦旦的和大总管说,俩人为了大晋和南疆的安稳,是不会为了张巫而站在他那边的。 周满察言观色上等,饶是如此,她一时也没能读懂李酋长脸上如此复杂的神色,只是下意识的停下,迟疑的问道:“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白善牵住她的手,安抚她道:“没有,不过李酋长刚醒来,只怕还没回神。” 他道:“所以我们不如来谈一谈现状吧,李酋长的时间也不长了。” 李酋长抓紧了被子,一脸紧张的看着白善,果然,他们要对他下手了。 但这是僚子部,他们怎么敢? 他部落里的勇士们呢? 李酋长愤恨的去看大总管,他把心腹和大权都交给他,结果他竟然背叛他。

相关推荐: 至尊痞神   我身边的那些诡异事件   我的天道版本太低,所以全是漏洞   天神,境魔,诗剑仙   拽丫头的霸道殿下   异界大领主   漂洋过狌海   我家小萨成精了   重生:溺宠太子妃   洪荒:家父盘古,我一气化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