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的果酒被扔进车窗,在皮革上咕噜噜滚出一串钝钝的闷响。 卞舍春捧起那瓶酒一看,兴致少了一半:“才八度?” 闻于野早料到了他的反应,像一个敬业的人工智能一样解释道:“挪威超市里超过4.75度的酒就不能卖了,哪怕是八度的酒,也是专卖店囤的货。度数高了放车上也不安全,将就吧。” “哦。”卞舍春索然无味地打开瓶盖,不由分说地先灌了一口,咂摸了一会儿有点杂糅的果味,不知道是桃子苹果还是梨,说不定是个混合的热带风味,还挺好喝的。 他颇为惊喜地又灌了小半瓶,才问,“所以没有葡萄酒是因为难买?” “那倒不是,”闻于野一本正经地说,“在车上放久了会变成醋。” 卞舍春:“……啊?” 闻于野从后视镜里看他,笑了笑。 真的假的啊——卞舍春狐疑地打开谷歌。 葡萄酒坏了会产生醋酸等酸味物质,但这不是醋的生产工艺,也并不能当成醋……卞舍春看了一会儿,觉得闻于野是在断章取义。但是他没有谴责,只是打开和蒋艳辉的微信聊天框: “goodbyeSpring:你知道葡萄酒在车上放久了会变成醋吗?” “不会吧……”路之苹半信半疑地皱起眉,揉小猫肚皮的手也慢了下来。 “肯定是假的啊,那叫变质,这傻子不知道被谁蒙骗了,”蒋艳辉懒得回卞舍春,按灭手机,蹲下来看着小猫的肉垫,“你小心别被挠,脾气再好毕竟是只野猫。” “没关系,野猫比较亲切。”路之苹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对着猫苍翠的眼睛小声说话,“你生在异国他乡,怎么长得像我们中华田园猫呀?” 蒋艳辉心想野猫怎么亲切,一爪子几百块疫苗的亲切?但她正处在对crush百依百顺的阶段,闻言只是端详了一下小猫面相:“是挺像我姥姥家土猫的。你想养吗?” 路之苹愣了一下,举起小猫爪:“它吗?” “那肯定不行啊,”蒋艳辉笑起来,“回国领养一只狸花猫呗。” 路之苹摸着小猫脑袋,避开它想要咬手的动作:“再说吧。” 她话里带笑,咬字清晰发音透亮,音色一顶一的好听,每每细听都感觉像嚼着一只冰镇的荔枝。蒋艳辉起初就是被这道嗓音吸引,觉得甜得恰如其分,一听嘴角就上扬,这几天听多了,后知后觉地硌起牙来。这么充满少女气息的明亮声音,说的都是含糊不清、不置可否的话。 暧昧当然好,中国人惯于此道,雾里看花的花才是国色天香,水中望月的月才是余韵悠长。隔着一层将破未破的纱,像隔着一道变形的玻璃,什么都可被放大,事事皆可大书特书,人人都有情天泪海。 可惜蒋艳辉非常人,享受不来这磨人的快乐。尤其是她发现这层纱好似金刚不坏,她抛多少步步紧逼的糖衣炮弹,路之苹都岿然不动地安坐另一端。 她们这几天夜里睡隔壁,翻来覆去间蒋艳辉常常想起卞舍春以前跟她说过的话。 “你这种人,大马路上看见个侧脸好看的路人就要上去要微信,和网友聊得投缘就想要地址,就连学校门口奶茶店打暑假工的妹妹眼熟你了你也得加个联系方式,你真是……”那人吸着一杯冻顶乌龙恨铁不成钢。 蒋艳辉甩过去一记眼刀:“你想说什么?我又不是想和她们谈恋爱。” “我知道你不是,”卞舍春摆摆手打断她的反驳,“你是一定要把任何罗曼蒂克的瞬间延续下去,但这会破坏很多快乐。浪漫是没有后来的事。” “谁规定的?”蒋艳辉翻个白眼,嗤笑一声,“任何亲密关系的建立都一定开始于你说的那种时刻,只有像你这样做作又懒得付出感情的人才会擅自给未竟的浪漫判刑。” 卞舍春被她说得愣了一下,在这种可以深聊的话题上,蒋艳辉向来不爱逞口舌之快,因为她对说服别人和改变自己都没有兴趣。 他因此被激起了一丝辩论的欲望,却顷刻间想起了自己抛出这个话头的本来意图,苦口婆心道:“不是我是想劝你,你这样很容易幻灭的,你没发现你每次追着维持的关系都很飘渺吗?本来就没什么可能的事情何必要求一个结果呢?又没多凄美。” “是,”蒋艳辉听见自己的声音笃定清晰,却带着点隐隐的烦躁,“但我想要的又不是凄美,我想要有始有终,我想自己去争取一些获取更多可能,回忆在我这里没什么观赏价值,我只想考虑接下来的事。” 卞舍春看她一会儿,不说话了,只是把吸管嗦出很大的声响。 蒋艳辉能透过他的眼睛听见叹息。她为此半天没给卞舍春好脸色看,倒不是因为意见不合,只是她终于清晰感觉到这人与生俱来的那种置身事外的淡漠,并且她很羡慕。她自己清楚,她的执着不是出于不在乎回忆,而是太在乎未来。卞舍春那种什么也不在乎的当然不懂。 在街上要到联系方式的姐姐朋友圈背景是结婚照,一天发十条两岁小儿子的照片;网友被她要地址的时候警惕地拉黑了她;奶茶店打暑假工的妹妹开学后读高三,再没给她发过消息。 一直到现在。 她推掉了后面几天的行程,和路之苹约会。奥斯陆的建筑和食物在她眼里都又贵又丑,路之苹还在读书,她理所应当地承担了大部分活动的花费。路之苹跟她说过自己的故乡、家庭、学校、专业、爱好,却避而不谈她为什么一个人来到这里,也不回应蒋艳辉对“回国后”的任何设想,甚至朋友圈都没开,笑意吟吟地扮演了一道美丽的谜题。 唉,毕竟还是学生——蒋艳辉心情复杂地注视着抱着野猫的路之苹,将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黑鸟,在喉咙里盘旋发痒,最终还是被她压了回去,假装看不到路之苹因为她长久的沉默而回避的眼神。 半是无力半是不忍,蒋艳辉再一次放过了她,撑着膝盖站起来,把路之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还记得前天晚上一开始和我在一块的那个朋友吗?他好像快到斯德哥尔摩了,但我觉得他追不到极光。” 路之苹笑着把一撮猫毛偷塞进她兜里:“怎么说?” “因为我没追到,”蒋艳辉霸道地说,想把放在裤兜里两天没拆的烟拿出来,才想起来这里的公共区域不能抽烟,“他也别想。” “别这么咒我!”卞舍春捂住耳朵跳下车,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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