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微微偏头,看到骆淮景站在窗边,修长的身影被晨光勾勒出一道金边。 “醒了?”他转身,声音低沉冷冽,“阮念初,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她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传来一阵刺痛。 “我告诉过你,”骆淮景走近病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不管你做多少事,我都不可能喜欢你。” 阮念初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想说,她做这些,不是为了他,更不是为了他的喜欢。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要怎么解释?难道要说,她做这一切,只是因为答应了骆清珩? 最终,她只是垂下眼,轻声道:“……我知道了。”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 她比谁都清楚。 骆淮景盯着她苍白的侧脸,胸口莫名发闷。 他移开视线,语气不自觉地放软:“这次给你放一周假,好好养伤。” 顿了顿,又鬼使神差补了一句,“这两天我会留下。” 阮念初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我留下,你就这么高兴?”骆淮景眯起眼睛。 她望着那张与清珩相似的脸,轻轻点头:“嗯,很高兴。” 骆淮景心头微动,刚要再次开口,手机铃声却在这时突兀地响起。 “淮景……”电话那头,林晚意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我的脚崴伤了,好疼……” 骆淮景下意识看向阮念初。 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犹豫,嘴角扯出一丝笑:“你去照顾她吧,我没事。” 骆淮景沉默片刻,最终拿起外套:“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阮念初脸上的笑容彻底垮了下来。 她盯着天花板,眼眶发酸,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 没过多久,医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阮念初听到走廊上护士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VIP病房那边,骆总为了林小姐,直接包下整层楼,调走了所有医疗设备和医生!” “天啊,这也太宠了吧……” 阮念初躺在病床上,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的伤口需要换药,可护士迟迟没来。 等了很久,她终于撑着自己坐起来,拿过床头的药,一点一点往伤口上涂。 药水刺激得伤口火辣辣的疼,她手抖得厉害,好几次没拿稳,药瓶摔在地上,溅了一地玻璃渣。 她弯腰去捡,结果牵动伤口,整个人重重跌下去,膝盖磕在玻璃碎片上,瞬间渗出血。 她疼得眼前发黑,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慢慢爬起来,继续给自己上药。 后来几天,她偶尔会路过林晚意的病房。 透过半开的门缝,她能看到骆淮景坐在床边,动作轻柔地给林晚意喂粥,眼神是从未给过她的温柔。 阮念初站在门外,静静看了一会儿。 她想,骆淮景大概是真的很爱林晚意。 那,如果她能帮他们在一起,清珩知道了,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出院那天,阮念初收拾好东西,刚走出病房,迎面撞上了林晚意。 她条件反射地侧身让路,却见林晚意突然踉跄了一下,重重跌坐在地。 “啊……”林晚意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好疼……”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骆淮景一把攥住阮念初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皱眉。 “阮念初,做了这么多年秘书,连路都不会看吗?” “淮景,你别怪念初姐。”林晚意楚楚可怜地抬头,声音柔弱,“她可能是……嫉妒你这几天都在照顾我,所以才……” 阮念初愣住了。 她明明碰都没碰到林晚意,甚至两人连话都没说一句,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故意为之? “我没有。”阮念初开口解释,“我怎么可能去嫉妒她,我……” “够了!” 骆淮景厉声打断她,猛地甩开她的手。 她猝不及防,腰狠狠撞在门把手上,刚愈合的伤口瞬间撕裂,疼得她眼前一黑。 骆淮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凌厉:“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离晚意远点。” 他弯腰抱起林晚意,动作轻柔得像捧着什么珍宝。 临走时,林晚意趴在骆淮景肩头,对阮念初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阮念初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襟。 她望着骆淮景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阮念初独自回到了空荡的公寓。 月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机械地解开被血浸透的纱布,草草处理了腰间的伤口。 而后,她走到柜子前,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铁盒。 里面全是和骆清珩有关的东西。 一张电影票根,一枚纽扣,还有几张泛黄的照片。 她轻轻抚过照片上男人温柔的笑脸,指尖微微发抖。 “再等等我,清珩……我很快就能去见你了。”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是骆淮景的来电。 “去买些晚意爱吃的甜品,送到蓝湾会所。” 通话被干脆地切断,连一个“不”字的机会都没给她。 窗外,暴雨如注。 阮念初站在窗前看了片刻,沉默地拿起伞走进雨幕中。 她在网红店门口排了将近一小时的队,浑身冻得发僵,才终于买到林晚意点名要的甜品。 赶到会所时,头发还在滴水。 林晚意接过甜品袋,上下打量着浑身湿透的阮念初,忽然轻笑出声:“早听圈子里说念初姐对淮景百依百顺,以前我还不信呢。” 她转头看向骆淮景,“现在看来,传言一点都没夸张。” 骆淮景坐在沙发深处,修长的双腿交叠,手中水晶杯里的琥珀色液体微微晃动。 他抬眸扫了阮念初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林晚意接过甜品,尝了一口,皱了皱眉:“这个太甜了,我不想吃了。” 她抬头看向阮念初,语气无辜:“念初姐,能麻烦你去买另一家的吗?我记得那家没那么腻。” 阮念初沉默两秒,点头:“好。” 她转身又走进雨里。 第二次买回来时,林晚意又摇头:“这个好像不够新鲜……” 第三次,她说:“味道不对,是不是买错了?” 第四次…… 阮念初浑身湿透,指尖冻得发白,呼吸间都带着寒气。 林晚意终于没再挑剔,满意地笑了:“谢谢念初姐。” 她转头依偎进骆淮景怀里,撒娇道:“淮景,我想好第九十八件事了。” “什么?”骆淮景的声音低沉温柔。 “我要你把这一桌子的酒喝完。” 空气瞬间凝固。 骆淮景的几个兄弟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毯上划出沉闷的声响。 “林晚意,你疯了吧?淮景酒精过敏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林晚意无辜的眨了眨眼,“可我就是想要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男人。他明明过敏,却愿意为我喝酒,不就证明他很爱我吗?” “你——”有人忍不住拍桌,“上次淮景为了你跟职业拳手对打,肋骨断了两根!上上次为了你跳伞差点摔断腿!这还不够证明?你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非要把淮景作到不爱你才甘心是不是?!” 林晚意眼眶瞬间蓄满泪水,楚楚可怜地拽住骆淮景的袖口:“淮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喝。” 骆淮景已经端起酒杯,喉结滚动间,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他冷白的皮肤立刻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变得粗重。 “淮景!”众人惊呼。 就在他伸手去拿第二杯时,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挡在他面前。 阮念初夺过酒杯,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让开。”骆淮景声音沙哑。 “你酒精过敏,死了就不能再爱她了,你愿意?”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林晚意:“一杯足够证明他的真心。如果继续喝,过敏反应会要了他的命。” “所以,剩下的,我来喝。” 林晚意似乎被她说服了,撇了撇嘴:“行啊,你喝就你喝。” 阮念初从大衣口袋掏出过敏药,不容拒绝地塞进骆淮景手里。 然后直接拿起酒瓶,仰头灌了下去。 烈酒像火一样烧过喉咙,她强忍着反胃,一瓶接一瓶地喝。 整个包厢鸦雀无声,只剩下液体滑过喉咙的吞咽声。 骆淮景攥着那板药,指节发白。 他看着阮念初苍白的侧脸,胸口突然闷得发疼。 这些年,这个女人总是这样,默不作声地挡在他前面,替他承受一切伤害。 他本以为自己对她的付出毫无感觉,可此刻,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试图忽略心头那股异样的情绪,一遍遍告诉自己—— 他喜欢的是林晚意,不是阮念初。 也不可能是阮念初! 聚会散场时,阮念初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她扶着墙壁稳住身形,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住站姿。 骆淮景站在吧台结账,目光却不由自主追随着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 直到服务员第三次提醒,他才回过神签单。 他转身去开车,让阮念初先带林晚意出去。 阮念初点点头,搀扶着微醺的林晚意往外走。 谁曾想经过人工湖时,林晚意故意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了湖里! “啊——!” 尖叫声响起,骆淮景闻声冲过来,刚好看到林晚意落水的瞬间。 他眼神骤冷,一把攥住阮念初的手腕:“阮念初!你吃了豹子胆,敢推她?!” 阮念初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湿透的裙摆贴在腿上,冰凉刺骨。 她抬头望进他盛怒的眼底,轻轻摇头:“我没有……” “我亲眼所见,你还敢撒谎!”骆淮景猛地收紧手指,看着她因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却丝毫没有心软,“既然你这么喜欢害人,那就自己尝尝滋味!” 话音未落,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入湖中。 “扑通——” 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阮念初。 她本就因为生理期浑身发冷,此刻更是疼得蜷缩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骆淮景冷冷地看着她,对保镖下令:“看着她,不准她上来。” 湖水刺骨,阮念初的意识逐渐模糊。 最后看到的,是骆淮景抱着林晚意离开的背影。 …… 再醒来时,阮念初发现自己躺在骆家客房的床上。 骆淮景就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你生理期,为什么不早说?” 阮念初虚弱地扯了扯嘴角:“说了,你就会不让我下去吗?” 空气瞬间凝固。 骆淮景指尖的香烟被捏得变形,烟草碎屑簌簌落下。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晚意?” “我没有。”阮念初声音很轻,“是她故意自己跳下去的。” “阮念初!”骆淮景厉声道,“晚意不是那种人!” 阮念初不再辩解,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她知道,他永远不会信她。 骆淮景深吸一口气,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份烫金文件扔在床上。 “将功补过,晚意的生日宴快到了,你来筹备。” “她的喜好和禁忌都在上面,别出任何差错。” 阮念初翻开文件,指尖微微颤抖。 那些细致入微的喜好记录,让她想起曾经也有人这样用心记着她的所有—— 骆清珩总是能准确地说出她喜欢的咖啡温度,记得她每一条裙子的颜色。 见她出神,骆淮景皱眉:“听清楚了没有?” “嗯。”她轻声应道,“你真的很爱她。” 她缓缓下床,准备起身去筹办,却在穿外套的时候手机不小心从口袋里滑了出来。 屏幕亮起的瞬间,骆淮景瞳孔骤然紧缩—— 锁屏上是阮念初被一个与他七分相似的男人温柔拥在怀里, 那人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世间至宝。 骆淮景弯腰捡起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攥着机身。 “你怎么会有我年少时的照片?” 阮念初猛地抢回手机,声音有些发紧:“你看错了。” “不可能。”骆淮景眼神锐利,“那件校服是我高中时的,连领带夹都一模一样。” 照片上的脸有些模糊,但轮廓确实像极了他少年时期。 可少年时的他,分明不认识阮念初!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 骆淮景松开她的手腕,眼神古怪地看向她:“你就这么喜欢我?连我少年时的照片都要裁下来,然后再故意把你自己P在旁边?” 阮念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告诉他,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那个已经永远离开的骆清珩? 见她沉默,骆淮景眼神更冷:“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喜欢你。” “我心里只有晚意,别再搞这些无聊的把戏。” 说完,他转身离开,可胸口却莫名多了种异样的情绪,心跳越来越快。 …… 三天后,林晚意的生日宴如期举行。 阮念初筹备的宴会奢华精致,处处符合林晚意的喜好。 宴会上,骆淮景对林晚意百般呵护,亲自为她切蛋糕、倒酒,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宾客们窃窃私语。 “阮念初为了骆总命都能不要,结果人家眼里只有林晚意。” “要是我喜欢一个人这么久还没回应,早就放弃了,她图什么啊?” 阮念初站在角落,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时,骆淮景走过来,难得夸了一句:“宴会办得不错,你想要什么?” 阮念初刚要开口,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啊!好痒!”林晚意抓挠着脖子,脸色煞白,“淮景……我……我喘不过气……” 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香槟塔。 玻璃碎片四溅,划破她的手臂和双腿,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骆淮景脸色大变,冲过去抱起林晚意就往医院赶。 阮念初紧随其后。 医院里,医生检查后脸色凝重:“林小姐有凝血障碍,伤口出血止不住,需要输血。” 骆淮景刚要开口,阮念初已经挽起袖子:“抽我的。” 骆淮景怔了怔,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抽血过程中,阮念初脸色越来越白,眼前一阵阵发黑,最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绑在泳池边,双脚拴着沉重的石头。 骆淮景站在她面前,眼神冰冷:“阮念初,是不是之前的惩罚太轻了,让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我已经查出来,晚意是吃了含杏仁的蛋糕才过敏摔倒的。” “我明明告诉过你,她对杏仁过敏,你还故意加在蛋糕里?” 阮念初瞳孔一缩:“不是我……” “还在狡辩!”骆淮景厉声打断,“给我把她沉下去!” 保镖一把将她推入泳池。 冰冷的水瞬间淹没头顶,阮念初拼命挣扎,可石头拖着她的身体不断下沉。 窒息感席卷而来,肺部像是要炸开。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的声音被水淹没,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气泡浮上水面。 骆淮景站在池边,冷眼看着她沉下去,又示意保镖将她拽上来。 “咳咳——!”阮念初被拉出水面,剧烈地咳嗽着,脸色惨白如纸,“骆淮景……我真的没有加杏仁……” 戨衸晜怫嬹纴嘹陙瀙谦莏汀盆廒佪钆 “还在狡辩!”骆淮景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佣人说她亲眼所见!” 阮念初瞳孔微缩——亲眼所见?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艰难地转头看向病房方向。 林晚意正站在窗边,对上她的视线时,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是林晚意……”阮念初声音嘶哑,“她故意……” “闭嘴!”骆淮景猛地将她再次按进水里,“晚意差点没命,你还敢污蔑她?!” 这一次,她在水下停留的时间更长。 阮念初的挣扎渐渐微弱,眼前开始浮现走马灯般的画面—— 十五岁的骆清珩在图书馆帮她擦掉脸上的墨水; 十八岁的骆清珩在毕业典礼上偷偷牵她的手; 二十岁的骆清珩跪在雪地里,捧着她冻红的手呵气取暖…… “拉上来!” 骆淮景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阮念初被拽出水面,像破败的布偶般瘫在池边,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记住教训了?”骆淮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去给晚意道歉。” 他拽着她的手腕,粗暴地将她拖向病房。 阮念初的双腿在瓷砖上拖出血痕,却无力反抗。 病房里,林晚意虚弱地靠在床头,看到他们进来,眼眶立刻红了:“念初姐……我知道你喜欢淮景,但爱一个人不该是这样的……” 阮念初抬起头,对上林晚意得意的眼神。 她突然觉得很累,累到连辩解的欲望都没有了。 “……对不起。” 这三个字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林晚意露出胜利的微笑,却又故作大度地摇头:“淮景,算了吧。念初姐也是一时糊涂……” “不行。”骆淮景冷声道,“她害你受伤,必须贴身照顾你直到痊愈。”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阮念初的噩梦。 林晚意让她在寒冬里开窗擦玻璃,故意打翻热水烫伤她的手,甚至半夜装病让她跑遍全城买药…… “我真不明白,”某天夜里,林晚意看着跪在地上给她涂药的阮念初,轻声笑道,“淮景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不离开?” 阮念初的手顿了顿,药膏在淤青上晕开:“……承诺还没到期。” “什么承诺?”林晚意眯起眼。 阮念初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继续涂药。 林晚意突然一脚踹开她:“装什么神秘?我警告你,这几天的折磨就是要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淮景不可能喜欢你,你也争不过我!” 她俯身掐住阮念初的下巴:“明天开始不用来了。记住,再敢耍花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 阮念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刚倒在沙发上,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阮念初,出事了!晚意让淮景做的第九十九件事,是去雪山摘雪莲……” “结果遇上雪崩,淮景现在困在上面,生死未卜!” 阮念初赶到雪山脚下时,暴风雪已经肆虐了整整一天。 她刚要上去,搜救队长拦住她,脸色凝重:“现在不能上去!雪崩刚停,随时可能二次坍塌,太危险了,我们专业的救援队都不敢冒险!” 阮念初望向白茫茫的山巅,声音发颤:“再等下去,他会死的。” “可你一个人上去也是送死!” “那就送死。” 她不再多言,转身套上冰爪,背上救援包,头也不回地扎进风雪中。 寒风如刀,割得她脸颊生疼,雪粒钻进领口,瞬间融化成刺骨的冰水。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爬,手指冻得发紫,却死死攥着登山绳不放。 三小时后,她在断崖边发现了昏迷的骆淮景。 他的腿被落石压住,脸色惨白如雪。 “骆淮景!” 阮念初扑过去,疯了一样徒手扒开积雪,指甲翻裂也浑然不觉。 “醒醒……”她颤抖着拍打他的脸,将保温毯裹在他身上,“我带你回家……” 骆淮景已经失去意识,全身冰冷得像块石头。 阮念初咬紧牙关,用救援绳将他绑在自己背上,一步一踉跄地往山下走。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她摔了无数次,最后几乎是爬着下来的。 到营地时,她的冲锋衣已经磨破,膝盖血肉模糊。 医护人员接过骆淮景的瞬间,阮念初眼前一黑,栽倒在雪地里。 再醒来时,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阮念初猛地坐起,牵动伤口疼得抽气。 “别动,”护士按住她,“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骆淮景呢?他怎么样?” “骆先生已经脱离危险,在VIP病房。” 阮念初拔掉针头,跌跌撞撞往VIP区跑。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对话。 “为了林晚意你差点没命!都做了九十九件事了,她值得吗?”里面传来他兄弟愤怒的声音,“你看看这个视频!要不是阮念初拼死把你背下山,你现在早凉透了!” 一阵沉默后,监控视频的声音响起—— 画面里,阮念初浑身是血,背着昏迷的骆淮景在雪地里艰难前行。 她摔倒了又爬起来,膝盖磨得血肉模糊,却始终紧紧护着背上的人。 最后一段,她体力不支跪倒在地,却还是用身体垫在下面,没让骆淮景受到一点撞击。 “这些年她为你挡子弹、替你喝酒中毒、在冰水里泡到失去生育能力……你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没有。”骆淮景的声音冷淡而清晰,“就算她为我死一千次,我也不会喜欢上她。” “砰——” 阮念初不小心踹翻了一旁的花盆。 病房门猛地被拉开,四目相对的瞬间,骆淮景瞳孔微缩,却见她已经转身离去,背影单薄得像张纸。 “淮景!快去解释啊!”兄弟们急得跳脚,“她为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这话多伤人!万一她真走了怎么办?” 骆淮景盯着空荡荡的走廊,胸口莫名发闷,却还是冷笑一声:“她不会走。”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爱我。”他转身回到病床,语气笃定,“爱到没有自尊,没有底线,就算我把她踩进泥里,她也会爬回来。” 兄弟们面面相觑,最终叹了口气。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阮念初爱骆淮景爱得疯魔。 这样的她,怎么舍得离开呢? 阮念初出院那天,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骆淮景发来的消息: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回了一个字:。 拍卖会现场金碧辉煌,阮念初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安静地站在角落里。 她的腿伤还没好全,站久了就会隐隐作痛,但她始终挺直脊背,像一棵风雪中不肯倒下的树。 直到—— “淮景,我想好第一百件事了。”林晚意挽着骆淮景的手臂,声音娇软,“我要你把她拍卖掉。” 阮念初猛地抬头,对上林晚意得意的目光。 “晚意,”骆淮景皱眉,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这太过分了。” “你说过会为我做任何事的。”林晚意撅起嘴,“而且,你不是一直嫌她缠着你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和你在一起!” 骆淮景沉默了很久,最终看向阮念初。 “阮念初,”他声音干涩,“上台。” 阮念初指尖微颤,脸色泛白,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好的,骆总。” =兔49|兔[^6故F 七月十五百鬼横行,有捉鬼天师之称的我却选择撕碎道袍回山种田。 世人皆拍手称快: “你这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赶紧滚蛋!” 唯有我那号称拥有捉鬼系统的小师妹慌了神,用千里传音术满世界的喊话: “师姐待我恩重如山,如今大敌当前,希望师姐能回来和我一起并肩作战。” 我摩挲着锄头冷笑,没有理会。 只因上一世,我本是久负盛名的捉鬼奇才,却在从师妹拜入师门后屡屡失手,她总能抢先收服我锁定的厉鬼。 众人笑我江郎才尽,连师父都摇头叹息。 为了证明自己,我耗尽毕生所学自创了“百鬼伏魔阵”,可当我接到厉鬼出逃的任务赶到现场后,却只见她用我自创的法术独自镇压住了百鬼。 一时间她风光无限。 我却被质疑无能,名声在外不过是为骗取钱财。 我百口莫辩,不仅被逐出道观,还被闻讯前来报复的恶鬼联手虐杀。 再睁眼,我回到了百鬼出逃的当天。 ...... “桑师姐不好了,天元山上囚禁的上百只厉鬼撕破禁锢逃出来了!” 听到身边焦急的呼喊声,我浑身一颤,手中的道册不由自主的掉到了地上。 抬头看着熟悉的寝室和一旁面露急色的小师弟,我终于意识到这不是黄泉路上的走马灯,我真的重生了。 我猛然起身,小师弟被我吓了一跳。 “桑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却来不及回答他,跑出门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天元山。 可我到了现场脚步还没停稳,就看到温千瑶罗盘高悬,瞬间百鬼俯首。 看到温千瑶使得法术,我瞬间身体一颤,险些跌落在地。 果然这一世还是晚了一步吗? 眼前的场景和上辈子如出一辙。 上一世,我七岁开天眼,十二岁便能独自收服百年厉鬼。 被世人称为千年难得一见的捉鬼天才。 可是温千瑶拜入道观后我却一只鬼都抓不到了。 我不甘心,耗时三个月创造出来的“百鬼伏魔阵”也在今天被温千瑶抢先展示在世人面前。 世人震惊,温千瑶更是借机声称自己有一个捉鬼系统,无论什么样的鬼怪在她面前都活不过一个时辰。 自此,有关温千瑶的传说流传了出去。 世人追捧她的同时也将之前名声在外的我贬的一文不值。 “还捉鬼天师呢,结果是个连只黄皮子都收不了的废物!” “要我看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这些年不知道靠捉鬼天师的名声骗了我们多少香火费。” 在众人的指责和质疑中我被逐出道观,惨死于找我寻仇的恶灵之手。 想起上一世死前魂飞魄散的痛苦,我紧紧攥了攥手,既然有重来的机会,这一次我一定要搞清温千瑶的秘密,决不能重蹈覆辙! 随后赶来的师父和同门看到上百只厉鬼面目狰狞,但却温顺的跪伏在温千瑶面前皆是一惊。 纷纷上前围住温千瑶,不解的问: “千瑶你才刚入师门不久,怎么降妖的功力突然长进了这么多。” 尽管温千瑶之前就屡建奇功,可是眼前这个任务的难度一看就远高于她的实力,道观中没几人敢说自己能独立完成的。 面对众人的疑惑,温千瑶挺直胸膛,自信而笃定的说: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大家。” 说着她高举手中的罗盘。 “拜师前我意外得了这个‘玄天捉鬼系统’,无论怨灵、厉鬼、还是百年鬼王,系统都能自动识别其弱点,帮我生成降服之法。” 现场听到她说的瞬间一片哗然。 “竟还有捉鬼系统这么神奇的事,不会是她瞎编的吧?” “谁知道呢,可是我看她说的这个系统罗盘看起来也很普通啊,真有这么大的威力?” 面对大家的质疑,温千瑶丝毫不慌。 “系统罗盘认主,因为绑定了我所以只有我能看到它的神奇之处。” “刚刚你们看到的那个阵法就是系统自动生成的‘百鬼伏魔阵’,只要使用这个阵法,无论什么级别的厉鬼都会瞬间被你镇压,对你俯首称臣。” 尽管我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到我耗尽心血自创的阵法从她口中说出我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上前质问道: “少在这装神弄鬼了,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其他的手段,这个阵法分明是我...” “桑念!”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的师兄兼男友沈淮川冷声打断: “千瑶立下奇功是事实,你何苦咄咄逼人,你不能因为千瑶比你优秀你就这样质疑别人的成功!” 指责完我他一脸欣赏的看着温千瑶。 “刚刚那个阵法我看了,设置的非常完美,有千瑶在,明天的鬼节师父你就不用愁了。” 师父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也认同的点点头。 我的话头被堵住,一时喉咙发紧。 只好死死的盯着温千瑶,试图找出什么破绽,可是温千瑶只是故作歉意的对我笑了笑。 “桑师姐抱歉啦,这次我运气好又先了你一步。” 回到道观后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世上的牛鬼蛇神我见的多了,可是系统还是第一次听说。 对于温千瑶所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要是她的系统真有那么神通广大,为何每次生成的捉鬼方案都和我研究出来的一模一样?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我晃了晃混乱的脑袋,起身将今天出门前碰掉的道册捡了起来,瞬间我灵光一闪。 难道说,事情是这样的? 第二天,我和温千瑶接到捉鬼任务,因为正值鬼节,靠近鬼门的一栋公寓中发现了躁动的怨灵。 温千瑶来找我时,我正在道册上写着这次任务的应对之法。 她看着我奋笔疾书的样子歪头笑了笑: “师姐这么用功,要不今天抓到的怨灵我分你几只玩玩?” 我没有理会她,将道册揣进怀里径直走出门。 到了现场后,温千瑶一如既往的像一道闪电一样冲了上去,生怕我抢先她一步。 我冷笑一声,这次你还想这么顺利吗? 我紧紧攥了下口袋中的道册,我特地在这次设计的阵法中留了漏洞,就等她... 可是当我跟上前去,眼前的一幕却将我震在了原地。 温千瑶唰唰几下就将符咒精准的钉在了来之前我推算好的正确位置上。 公寓中寄生的怨灵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挣扎着想要逃跑。 正当我根据之前的推演想上前堵住它唯一的退路的时候,温千瑶一个转身,将手中的符咒甩了上去。 怨灵瞬间无处遁形,暴露在大家的视野里。 现场的居民一边害怕一边为温千瑶的神操作欢呼雀跃。 我的脑子却嗡的一声炸了。 每次出任务前我都会根据不同鬼怪的类型以及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设计不同的阵法,同时预判这场任务中所有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并将这些信息记录在我的道册上。 来之前我一直以为温千瑶是使了什么手段偷看到了我道册上的内容,还刻意在上面设置了几个陷阱。 难道不是吗?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居民们注意到了我并且议论纷纷。 “这人是来干嘛的,慢吞吞的是来遛弯的吗?” “这不是那个陨落的天才捉鬼师桑念吗?听说她已经整整半年没有抓到过一只鬼了。” “什么?!她之前不是很有名吗,怎么现在这么菜,话说回来,以她的名气我们这些年供奉给道观的香火钱不会大多都流进她的口袋里了吧。” 一听到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可能都被我这种废物收入囊中,现场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愤怒的看着我。 我浑身发抖,刚想上前解释。 可是这时温千瑶却站了出来。 “大家别怪师姐,她不像我有系统的帮助捉鬼慢也是正常的。” 听到她的话众人看向她的眼神中闪着亮光。 “系统,莫非她就是今天新闻上说的那个单枪匹马镇压百鬼的新秀捉妖师?” “听说就是她拜入道观后,桑念就再也没有捉到过鬼怪了。” 看到大家对她敬仰的目光,温千瑶脸上一片得意。 随即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假惺惺的又将战火拉回了我身上。 “请大家不要这么说,桑师姐一直都是最顶级的捉鬼天师。” “虽然我们捉鬼的目的不一样,她为名利,我为天下太平,但是本质上都是在做同一件事情,当然,在我这里,捉鬼从来都不是获取名利的渠道。” 听到她的话,我简直气笑了,看着眼前被激怒的众人,我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吼出声: “温千瑶我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推算好的阵法的!” 温千瑶瞬间泪眼婆娑。 “桑师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刚想进一步逼问她时,却被闻讯赶来的沈淮川一巴掌狠狠扇倒在地。 “桑念,你为什么一直这么执迷不悟,千瑶比你优秀是她的错吗!” “你何苦处处为难她!” 说着他赶紧把泪水涟涟的温千瑶搂进怀里细细哄劝。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牙龈差点咬碎了,刚想起身还击。 人群外突然跑进来了一个人,面带恐惧的说: “不好了不好了,鬼门将开,鬼王要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浑身一颤,也顾不得和他们掰扯,赶紧朝鬼门处赶去。 我赶到时,鬼门已经裂开了一条细缝,浓郁的鬼气渗出,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死。 门内鬼怪凄厉的哭吼声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我强撑着定了定心神,鬼门一开,尸横遍野。 好在我为了应对鬼节这几年潜心修炼,早已想出了一个万全的对策。 我刚拿出一张符纸想要强行合上这道细缝,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温千瑶尖锐的爆鸣声。 “师姐,你在干什么,你用的法术可是会放出鬼王的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跟上来的群众听信了温千瑶的谗言,纷纷扑向我,竟像个山一样将我压倒。 我的道袍被撕扯开来。 一瞬间天旋地转,我疼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站不起身,只能震惊的看着温千瑶跑上前去用我潜心研究出的应对之法抵御住了鬼门的继续开裂。 怎么会这样? 温千瑶怎么会知道我为鬼节准备的阵法? “抵住了!” 现场瞬间一片欢呼,把温千瑶奉为神明,沈淮川激动的恨不得上前给她一个拥抱。 可是我却嘶哑着大吼道: “只这样不行,鬼神之力会反扑的!” 沈淮川轻蔑的看了我一眼。 “你在胡说什么,我警告你别想使什么坏点子破坏千瑶的阵法!” 周围更是一片嘲讽声,我没时间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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