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沈玉深呼吸,努力消化掉这些信息,点了点头,“爹,你放心,我会谨慎的。” 沈缙看着她半晌,“原以为,你入我侯府,做我的女儿,也是个幸运的小姑娘。” “如今看来,倒是沈家连累了你。” 沈玉眼眶一红,“阿爹,你不要这么说。玉儿生在沈家,本就是上天恩赐,自是无比幸运的,一切也都会好起来。” 沈缙克制的抱了抱她,把身上的玉佩摘下来递给她,“此去云州,缺钱缺粮,都可以拿着玉佩去支取,我们在云州的所有资源,都听你调遣。” “一定,要活着回来。” 沈玉点头,跪地告别,“爹娘保重。” 沈馨扑上来,抱着她落泪,“玉儿,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沈玉点点头,拿出个手抄卷递给她,“阿姐,这个给你。你没事研究一下,往后也好自保。” 是她从毒经里面摘选出来的方子,配了解药一起给沈馨。 沈馨拿着手抄本,眼睛里满是泪意,执着道,“玉儿,你不回来,我不走!” 第五百零七章 0507 家人不舍,沈玉也不舍。 可她不走不行,最后千叮咛万嘱咐,还得依依不舍离开。 宋婉晴、萧才人和江隐都被提前送了出去,温四海也从沈家自己的渠道离开,在城外等着她。她只去了一趟暝阳王府,去找谢思月。 见面时,谢思月站在长公主身边,脸色绷得紧紧地,双手攥着衣袖,眼底的敌意掩饰不住。 沈玉象征性给长公主行了个礼,“臣女拜见长公主,我要去云州了,宁安公主可以走了吧?” “母妃……” 谢思月千万个不愿意的揪着她的衣襟。 长公主不舍,脸色便又难看几分,“她可以随你去。但是沈玉,如果回来的时候,她掉了半根头发,本公主要你的命!” 沈玉冷笑一声,干脆直起身子,礼也不行了,道,“我的命,长公主想要得先问过皇上。” 说着,扫了眼谢思月,“至于她,云州兵乱、匪乱、瘟疫,百姓不知道要死多少,便是王爷也都是在生死边缘去蹚,她算个什么东西,能幸免于难?” “怕死,就别往上贴!” 长公主气得颤抖,一双眼死死盯着她,“沈玉,你休要猖狂。” “猖狂习惯了。” 沈玉自是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对白七道,“带宁安公主走!” 白七上前,一把扯过谢思月,出了门。 “放肆!” 长公主腾一声站了起来,怒喝一声,“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我看谁敢!” 沈玉拿出皇帝的令牌,冷笑,“怎么着,跟陛下作对?” 院中扑上来的人倏地刹住脚步,跪倒在地。 沈玉扭头,看向长公主,“见此令牌,如陛下亲临,长公主觉得呢?” 长公主猛地一僵,最后咬牙道,“滚!” 沈玉带着人,扬长而去。 狗皇帝的令牌,就是好用。 既然他将她当成手上一把刀,那她就好好演给他看,越是猪嫌狗弃,越得他信任! 沈玉爬上马车,瞳孔深深缩了缩。 马车往城门口去。 城里关卡拦不住她,倒是在城门口遇上孙家的送葬队伍,两方狭路相逢,谁也不让谁。 城防军干瞪眼,只能上前一步,“凤缨公主,您看……” 沈玉掀起车帘,便见孙尚书脸色铁青骑在马上,一双死鱼眼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凌迟般。 沈玉见状扬声一笑,“孙尚书,见了本公主还不下跪!” “……” 四周死寂。 孙尚书浑身发抖,眼底的恨意像是业火般焚烧着,“你猖狂至此,不怕天收么!” “公主殿下,人死为大……不妨,先让他们过去吧?”城防军见事情不妙,怕外面的人乘乱冲进来,赶忙上前劝说。 沈玉嘴角一勾,“那你听没听说过,棺材里这孙子,是被本公主一剑砍了头的?” “……” 最后僵持不下,只得孙尚书的送葬队伍让道,让她过去。 白七赶着马车,有些担心,“姑娘,你在吸引火力。这样会很危险。” 沈玉眼睛都没眨一下,更没解释,只是问了句,“王爷还没消息吗?” 白七噎住,摇头。 没有。 如果可以,他也想当那个靶子,让所有的腥风血雨都朝着他来,不要去针对战云枭。 第五百零八章 0508 两人心事沉重,谢思月一看却高兴起来,“说不定,云枭哥哥是根本不想给你写信了呢。再说云州那么忙,没时间写信也很正常,沈三姑娘又何必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 沈玉原本憋着一股怒火,扭头看向谢思月那个嘴脸,眼底不由染上了笑。 谢思月挽了挽耳畔的头发,道,“若是我,便不会去管外面的事情。男主外女主内,沈三姑娘怎么也算是出身名门,怎就不懂这个道理呢?” “王爷在外,无论如何,那都是王爷自己的事情。我们在后宅,管好后宅的事情就好了。” 她看了眼车外,离京城南门有一段距离了。 一想到外面那么乱,加上沈玉不好对付,恨不得找个借口赶紧回去。 沈玉看透了她的心思,伸手拍拍她的脸冷笑一声,“歇了你的小心思吧,你怎么认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么认为。” “就算是一万个不乐意,也得去那云州走一遭!” “……” 谢思月噎住,拳头紧握。 沈玉没再理会她,闭上了眼睛休养生息。 马车往云州方向去,一个时辰之后,沈玉问,“下个驿站在哪边?” 白七道,“前面的容县,再有一个时辰,便到了。” “去看看。” 沈玉琢磨着书信这个事儿,想要顺路去查一查,道,“叫人把宋婉晴三人,也送去那边。我们在客栈会合。” 白七点头,从马车顶部取下一只信鸽,放了出去。 傍晚时分,马车进了容县。 白七去办好了入住,但沈玉没着急过去,而是去往几条街之外驿站。 是一家药铺。 沈玉倒是有些意外,问白七,“这是咱们自己的渠道?” 白七点头,“以前从来没出过事儿,都是很早之前就跟着王爷的,我们先进去问问。” 沈玉点头。 两人进屋,在柜台边上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白七说了句,“八千里路云和月,云不是云,月不是月。” 小姑娘一愣,回神朝里面喊了句,“爷爷,有人找你啦!” 紧接着,一个大概五十岁左右的老者出来,在看到白七时愣了一下,之后试探说了句,“三十功名尘与土,尘不是尘,土不是土。” 白七又说了句,“一人唯系,故园山河!” 老者这才确定下来,面上肃然,道,“贵客里面请。” 沈玉跟着白七进门,琢磨着他们的接头暗号,砸吧着嘴巴,“七七,你最后一句暗号,好生奇怪。” 白七睨了她一眼,“是吧?” “……”沈玉眨眨眼,“我怎么觉得,你在嘲笑我。” 白七笑,“那我可不敢,毕竟姑娘便是那一人!” 老者闻言倏然变色,扭头看向沈玉,“你……便是沈三姑娘?” “……是我。” 沈玉没想到,会被他这么快猜出来。 “姑娘也不必惊讶,军中谁人不知,暝阳王生死一线,多次都靠着姑娘撑过来。” 说着,眼眶一红,道,“老朽还记得,当年凤幽关一战,王爷身受重伤,差点救不回来了,嘴里还念着姑娘的名字,说八月十五要到了,他不能死,得回去与姑娘团聚!” 第五百零九章 0509 沈玉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在外面那些年,吃的苦,受的罪,她都不知道。只记得他风尘仆仆归来,被自己兜头一盆凉水! 白七见状赶忙打岔,“齐老,我们此番前来,是有事情想要确认。” “你说。” 齐老回神,正色道。 白七道,“昨天和今天,王爷可有传信过来?云州那边,过来了多少消息?” 齐老琢磨片刻,道,“前天中午来过一封,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说着,抬头问白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白七闻言眉心紧皱,“王爷答应了我家姑娘,每天一封信。加上给王府的日常通信,每天至少有两封。” 齐老色变,“你的意思说,云州那边的通信渠道出了问题?” “暂时还不太清楚。” 白七摇头,心下沉甸甸的,扭头看向沈玉,“姑娘,现在怎么办?” 沈玉想了想,道,“先回去。” 两人往客栈走,白七心下不安,焦躁道,“若云州的通信渠道出问题,那王爷的行踪必然已经暴露,属下担心他的安全。” 沈玉五指攥紧,掌心里全是汗,但还是生生撑住了,“距离云州还有几天?” “如果走官道,一天半。如果从陈县绕道,要三天。”白七看向她,“我们从哪边走?” 沈玉想了想,道,“等我看过云州和陈县的舆图。” 她很担心战云枭。 可是又没长翅膀,不可能直接飞过去。 于是,又问,“下一个驿站在哪里?” 白七道,“明水镇!” 沈玉点头,“先填饱肚子吧,附近如果还有人用,盯着齐老那边。看看夜里有没有人从云州来……从瀛洲来地也行。” “无论是谁,抓!” 她举步上楼,嗓音不高却一片杀伐。 白七肃然警觉,“你怀疑齐老?” 沈玉不确定,摇头道,“没有线索,我们只能一路查过去,一旦查到哪里出了问题,便能审出王爷最近两封信到底写了什么!” 目前,这是唯一能打探到的消息了。 白七恍然,“我带了几个暗卫来……” 沈玉嗯了一声,“你去安排,我去会会江隐他们。” 订好的房间在三层。 沈玉上楼,就听见了谢思月抱怨的声音,“什么东西这么难吃!本公主不吃了!拿走!” 紧接着,小二连滚带爬从屋里出来。 沈玉问他,“里面不想吃?” 谢思月在里面伸长了耳朵。 小二点头,颇为委屈,“这位客人已经换了好几样菜了,不是嫌弃不够精致,便是嫌弃没有山珍……可小店只是做普通人生意的,便是厨子会做,也没有食材……” “那就让她饿着!” 沈玉示意他下去,小二如蒙大赦赶忙走人。 谢思月一听顿时炸了,开门出来盯着沈玉,“你敢让我饿肚子?” 沈玉一把捏住她脖子,瞳孔缩着,“我还敢让你死!” 她不曾习武,但是雪叟的内力也不是吃素的。 平平无奇一把捏住脖子,谢思月也只能翻白眼,两行眼泪顿时涌出来,“你放开我,我自己出去找吃的!” 沈玉松开了她,丢下一句话,“自己付钱。要是暴露了行踪,我就把你丢去喂狗!” 说完转身便去了隔壁。 身后,谢思月眼底窜起一道恨意,眼珠一转离开了客栈。 “沈玉,你敢拦我的路,我要你死!” 第五百一十章 0510 白七刚从楼下上来,就被沈玉拦住,“派个人,盯着谢思月!” 白七一愣,“她一个人出去了?” 沈玉点头,“我觉得不正常。按理说,谢思月从小在寺庙长大,应该吃得惯清粥小菜。可是刚刚小二哥端上去的四菜一汤,她却嫌弃不肯动筷子,愣是嚷嚷着要出门。” “我让她出去了,就想看看她想干什么……” 话锋一转,问,“王爷书房的东西,有被动过的痕迹吗?” 白七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不太确定,因为王爷书房都有什么,我也不是完全知道……但是里面有被翻找过的痕迹。” “后面很多东西都被我替换了,但是她刚来那个晚上,有没有带走什么重要的东西,不好说。”白七气得脸色铁青,“长公主这个做母亲的,真的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思月才是她亲生的!” 沈玉亦感到头疼,“先看看她干什么去了吧。” 白七点头离开。 沈玉转身进了隔间。 屋里,萧才人、江隐、宋婉晴都在,温四海坐在桌边看书,见沈玉进来第一反应想站起来行礼,但想到自己是她“四爷爷”的身份,只好忍住。 萧才人倒是没太大反应,宋婉晴眉心紧皱,嘴唇发白,看着她眼神复杂,但也没说话。 江隐用半截破布当面纱,挡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妖冶的眼睛,眼尾微微带着一丝红,看上去犹如一只落魄的妖精。 在看到她之后,眉心微微皱起,第一反应竟是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沈玉打量着他,“为何要挡着脸?” 江隐不说话,身子微微颤抖,明显情绪起来了,但隐忍不发,像极了一个正在被霸凌的孩子。 沈玉想起第一次在九龙城地下见到他的场景,他和孙家老大走在一起,孙家老大说着话,他基本上只是陪笑。 但笑起来,是很好听的。 几乎能够想象,他面纱下那张脸是何等的国色天香。 国色天香多好的一个词,可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就成了罪过。 沈玉看了眼萧才人和宋婉晴,“你们先去隔间。” 宋婉晴凝眉,深深看了她一眼,但终也不敢多说,和萧才人一起去了隔间。 沈玉关上了门,走向江隐。 “知道你父母是谁吗?”沈玉上前蹲下,打量着他问。 江隐又往角落里躲了躲,他身上有银针,自己拔不出来,他没了功力,彻底失去安全感。 一瞬间,那双眼竟是水汪汪的,犹如受惊的小鹿。 他大概是怕沈玉上前掀开他面纱,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过来。 沈玉道,“你也不用害怕,我不会动你。你既然不知道,有些话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你是姜越寒和江南名伎红酥的儿子。” “……什、什么?” 江隐瞪大眼睛,略显纤细的身子颤抖起来,眼睛里竟有些惊惧,但很快回神凝眉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如果你不说,我很可能把你想要知道的消息告诉你。” 沈玉低头看向他,“我的确有事情要问你。” “但是,我不想用卑鄙下作的手段。”沈玉看向他,“你我之间算不上有仇,第一次见面我就坑了你。虽然立场对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在知情的情况下和我说话。” “我很自私,不喜欢欠着别人的感觉。”沈玉说这话时,心头有些发疼。 不是因为江隐。 因为战云枭。 第五百一十一章 0511 对战云枭的愧疚,每天像是毒液一样侵蚀着她的内心,让她痛不欲生。她再也不想尝试哪怕那么一点点感觉,本能的杜绝在任何人身上发生让她良心不安的事情。 对江隐,可能只是出于对他男生女相,受尽欺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见不得光的怜悯。 江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片刻,他垂眸道,“你很残忍。” “说出我的身世,却让我背叛我的家人。”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双手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把脸挡起来。 沈玉道,“姜越寒虽然生了你,但并未养过你,我查过,他带走你时,你已经小有名气。入了天子教,你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下属。” “你爬得快,一是因为你的能力。二是因为你的经历让他想到了他自己。” “你假死后,他知道你是他儿子了,但却并没有带走你。” 沈玉试探着靠近他,抬手去碰触他露在外面的额,“江隐,姜越寒打算在云州放疫,万千百姓,命如草芥,你忍心吗?” 江隐在躲,但是他背后是墙角,躲不掉了。 沈玉的指,落在他额头,轻轻抚过他眉眼,透出让他贪恋又害怕的温度,“江隐,你受过苦,知道底层是什么样的苦,我相信你不会希望看到那样的情况。” 江隐抖得更厉害了。 他的脸从没有人用手碰过,小时候他被人按住,一群男孩子拿着石头、棍子,大声嚷嚷着,“把这个娘娘腔戳成丑八怪!” 也有女的开始会说,“哇,这个小丫头长得好漂亮啊!” 但当知道他是个男孩子之后,便像是看到了煞星一样赶紧走掉,生怕沾染上半点晦气。 男生女相,不洁、不吉。 似乎已经是这个世界的共识。 第一次,他知道人的温热的指腹抚过眉眼,是这样温柔、温暖,令人心神震颤的感觉! 他在面纱下咬住了嘴唇,蜷缩的更紧,整个身子挤成一团。 沈玉见他不反抗,便轻轻掀开了他的面纱。 “江隐,追随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暮色里,她的眼神犹如深海,又似星辰。 江隐想冷笑的,但是孤独的内心让他失控,他抬起头来,迎上她的眼神,“你能给我什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他似乎是太过于激动,脸上血色尽失,一片惨白,眼底的泪意却涌上来,压抑在眼眶里转圈,颤抖。 “尊严,自由,光明正大走在这世上的底气!”沈玉迎上他的眼神,没躲,“终有一日,我会让这天下人明白,男生女相,女生男相,都是苍天的造化,一样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 江隐胸腔里憋着一股委屈、一股愤怒,还有强烈的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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