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往惠心院去。 阁楼上,明玉坐在她床上,四下打量着,唇角一勾,“雌雄莫辩?” 一瞬间,流光溢彩的眸间,竟是流露出些许邪肆。 第八百三十四章 沈玉出门,吩咐白七去看望战云枭,又给他拿了点药,道,“他心里今晚肯定难过,这个给他吃。另外宫里不安全,你守在他边上,我找机会进宫去看他。” 白七拿了药瓶子,飞速进宫。 沈玉回到惠心院时,沈馨和顾氏已经洗漱好了,但还没睡,坐在床上等着她。 见她进来,赶忙招呼道,“快,上来!” 沈玉心下一暖,爬上了床。 “累坏了吧?你看你这个黑眼圈。”顾氏叹了口气,将两个女儿拉到身侧,一边一个躺着。 “你阿姐都与我说了白天的事儿,如今朝中这么乱,家里的事儿竟是全都落到了你头上……你一个人哪里撑得住,遇上事情,还是要和你爹你哥哥们商量。” 沈玉点点头,靠着她躺下来,“嗯,有机会商量的时候,我会商量的。大哥在皇上身边,脱不开身,后宫的事情,父亲也不好插手……” “娘,你放心吧。” “我们大家都会没事儿的。” 说话间,困意席卷而来,竟是有些迷糊了。 顾氏见她这样,不禁一阵心疼,“唉这孩子,你看给累的……” 帮她掖好被角,让沈馨吹了灯。 沈馨把手伸过来,摸了摸沈玉的脸,叹了口气,“这天下女子,若都能如我们玉儿一样肆意飞扬,那也是好的。” “是啊。” 顾氏深深的叹,“如我虽算衣食无忧,你父亲对我也尊重有加,这辈子羡煞旁人,可遇上今天那样的事情,我也只能坐以待毙,更遑论出去走动……” “生在盛世还好,若在乱世,免不了颠沛流离。” “女孩子还是如玉儿一般,皮实一些好。” 沈馨握着她的手,“阿娘,我会跟玉儿学习……” 屋里安静了下来。 沈玉累坏了,这天晚上一个梦都没做。 长公主的尸体直接留在了宫里,战云枭进宫守灵,在灵堂里枯坐,万千过往犹如走马灯一般从脑海里滑过。 他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和宫廷之间浓厚的阴影,只觉得万千鬼魅穿行而过,都在嘲笑他。 到了夜里下起了暴雨。 一股冷意爬上脊背,本能让他想要抱住膝盖把脸搁在上面暖一暖自己,男人的尊严却告诉他理应挺直后背。 人人都知道他是横扫南楚大军,击败楚惊天的少年英雄,是权倾朝野的暝阳王,是手上沾了无数人命的冷面阎罗。 却无人知晓,曾在无数个无事可做的夜里,他看着外面影影幢幢,被牵起小时候的恐惧,犹如万千恶鬼萦绕在身周,要吞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一如此时此刻。 那时候,他有娘,但他娘不爱他,还会虐待她。 每次害怕的时候,长公主就骂他是废物,那眼底的恨意犹如厉鬼,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外的谁,让她咬牙切齿。 而此刻,她死了。 变成了那万千厉鬼当中的一个。 现如今虽然不怕鬼了,却觉得无比的冷,如坠冰窖。 门外突然轻微的响动声,哐当一声大门被关上了。 白七现身出来,心疼地看向他,把掌心摊开,“王爷,这是沈三姑娘给你的,说你心里难受,吃了这个就好了,说她会找机会进宫,来看你。” 第八百三十五章 男人抬头看向白七,那掌心里躺着一个三寸长白玉瓶,让他想起沈玉的脸。 她是那种圆嘟嘟的脸,笑得时候嘴角有梨涡,带着一丝丝婴儿肥;怒的时候杏眼如寒星,质坚外润。 唯有在看着他的时候,整个人都会柔 软下来,犹如一颗棉花糖。 棉花糖…… 他伸手,接过瓶子,也没问里面是什么,拿了一颗出来吞下。 入口甘甜,却不腻。 顺着喉咙滑下去,牵起一片暖意入了胃,紧接着一股温暖便从胸口缓缓扩散,连带着他脑海里乱糟糟的念头都少了许多。 转过瓶子一看,才发现贴纸上娟秀小楷写着两行字:“食而忘忧寒,唯念人间好。” 男人微微一怔,“是啊,唯念人间好。” 她就是他唯一的好。 一念及此,心头微微松动,又觉得与她一起看的夕阳好,看的锦鲤也好,牡丹也好,一起走过的路也好…… 未来也好。 男人紧握着瓶子,突然就生了新的力量,问白七,“带笔墨了吗?” 白七一愣,回神道,“属下去拿一些回来。” 灵堂里只剩下战云枭一人,别人也不敢进来,许是得到了安慰,也许是那药起了作用,他竟也靠着墙壁睡着了。 后半夜,白七带了笔墨来。 战云枭起来,提笔落墨,一个府邸的轮廓有了雏形…… 隔壁的宫殿里。 皇帝一噎都没睡,两只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卢德耀坐在边上陪着他。 “元祐果真根本就没出城,而是躲在赵孟肖那里?”这个话,他已经问了三遍了。 卢德耀也能理解他。 毕竟,大皇子死了,三皇子是个野种,原本对他就已经是很大的打击了,现在就连从小看着长大,宠了那么多年的二皇子,竟然也暗中兴风作浪,想着算计他了。 卢德耀忍不住劝慰道,“时间不早了,明日还要早朝,要不……您睡一会儿吧?” 又道,“便是二皇子不听话,还有明玉公主……” 想到明玉,皇帝这才闭了闭眼,“睡吧。” 夜里,一场噩梦席卷了他。 他梦到了裴玉尘,梦到年少的时候与他对弈,开始他问裴玉尘,“等战乱停歇,家国安定,裴兄可愿入太医院?” “如此,我们便可以经常见面。” 彼时,他还是先帝的二皇子元邵。 想着拉拢人脉,为自己夺嫡登基做铺垫。 裴玉尘笑叹,“若真的家国安定无战乱也是可以的,只是如今西秦大军虎视眈眈,军中每天都有无数伤患,难啊!” 画面一转,那白衣出尘的温润公子,却犹如丧家犬一般坐在囚车里,浑身是血,成了叛国的罪人…… 罪证是他和孙尚书亲手呈上去的。 正中先皇下怀,先皇大手一挥,便要要了裴玉尘的命。 囚车里,他血红的双眼盯着他,沙哑质问,“元邵,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良心? 权力的巅峰,要什么良心呢? 成王败寇而已。 他当时冷笑了一声,此时梦境里,裴玉尘却突然从囚笼伸出一只血手,钳住了他的脖子,“元邵,我要你血债血偿!”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皇帝猛地从龙床上坐起,大喊一声,“护驾!” “护驾!” 第八百三十六章 打地铺的卢德耀吓得一咕噜翻身起来,四下一扫才清醒过来,“皇上,皇上!没事啊!没有刺客!” 起身点了灯,看向龙床上。 皇帝扭头看过来,眼珠子微微颤抖着,盯了半天见他是卢德耀不是裴玉尘之后,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道,“做了个噩梦。” 但也没多说。 又想到当年裴玉尘被劫法场,之后二十多年销声匿迹…… 这些年,他几乎都忘了这人存在。 昨晚这是怎么了? 竟然又梦到他!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盘桓不去,再也没了睡意,他起身,招呼严公公进来伺候他洗漱,重新翻开了桌上的奏折。 云州的上奏事无巨细,挑不出任何毛病,也看不出任何与黑羽卫、战长安、沈忠达、裴玉尘有关的字眼儿。 可他还是不安心,忍不住问卢德耀,“这么多年了,裴玉尘还没消息吗?” 卢德耀突然被问起这个,便明白他到底梦见了什么,摇头道,“没有,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臣派出去的人找了十几年了,一点点消息都没有,多半是躲到别的国家去了。” 皇帝不由想到楚惊天。 琢磨片刻,下令给大内侍卫,“去查一下,看看南楚的使臣队伍当中,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万一楚惊天利用这事儿兴风作浪,便麻烦了。 又问了卢德耀一声,“对了,昨天涉事那些人,都死了吧?督察院和刑部的人怎么说?” 卢德耀道,“都死了,刑部尚书和左都御史都没说什么……这么大的案子,大家不想深究才是好事啊。” 皇帝点头,“是啊,不想深究,便证明他们还想好好混日子,朝廷才是安稳的。” “罢了,早朝快到了,你也下去准备吧。” 严公公开了窗户,皇帝呼吸了几口空气,看着外面冷冰冰的暴雨,心头的郁闷这才消散了些许。 他可真想去外面狂奔一场,让这哗啦啦的雨水把的内心的怒火和郁闷都冲刷干净。 可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便没了这个资格。 早朝在即,战云枭因为守孝没去,继续在灵堂守着,闲来无事反倒是把图纸画好了,叫白七交给沈缙去办。 沈玉睡到了日上三竿,抱着顾氏的手臂不撒开。 这些天奔波、劳累、担忧、熬夜、中毒、受伤,种种的折腾之下,她已经筋疲力尽,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是恨不得睡上个三天三夜。 顾氏怕吵醒她,自己也没起来。 沈缙见母女三人赖床,笑着摇了摇头,便自己收拾好早朝去了。 沈玉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吃完饭草草去看了眼明玉公主,不好意思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刚起来……” 明玉公主坐在她闺房的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盛开的花树,道,“你这院中住着真舒服啊,我都不想走了。” 从侧影看上去,她真的有种与寻常女子不同的美,让她不禁想到一句话,“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可能也正是因着这份与众不同,将这么个人藏在自己闺房中,竟让她有些不好意思,道,“韶华苑太过繁杂精细,却与殿下清风霁月风流倜傥的气度不相配。” 明玉扭身,朝着她笑,“那……小师父认为,我适合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第八百三十七章 沈玉开了个玩笑,“大概是仙宫玉阙?” 明玉公主闻言,噗嗤一声笑了,“我可没有小师父说的那么好,俗人一个。便是梦想中的事情,也只能因为种种原因夭折。” 垂眸,似有些伤感。 沈玉劝慰道,“倒也不必太难过,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又道,“我今天要去十四街那边去,看看能不能配出个方子来,解了云州疫……疫病危险,你便留在这里,与松阳玩吧。” 又道,“架子上有医书,你可以自己先看看。” 明玉公主扭头,眼底浮现一丝丝委屈,“我就不能跟着嘛?在慈宁寺里困了那么久,如今又要困在韶华苑……” 她一撒娇,沈玉就有点招架不住。 想着也没大事,便让她跟着,“行,那一起去吧。” 说着,提前给她一颗药吃,“这是预防的药,云州那边的百姓吃着很好,我们也吃一点,以防万一。” 明玉公主点头,吃了药。 两人一同出门,便遇上了男扮女装回来的白七,道,“姑娘,今天奴婢随你一起去吧。” 明玉见状面露惊讶,“哇!人人都说我个子高,没想到还有比我高的美人!” 沈玉笑着解释,“这是我的丫鬟七七,大概是从小练武的缘故,长得比较快。” 明玉深深看了眼白七,眼底思索一闪而逝,笑着道,“那我也应该是从小练武的缘故……” 沈玉闻言试探着问了句,“明玉公主打小便练武了吗?” 明玉点头,有些无奈,“是啊,我从小体弱,大夫说要多动一动,父皇便安排了个师父教我,可惜我学得不太好,只能用巧劲儿,不敢动蛮力,一动力气便心悸。” “那也已经很厉害了。” 沈玉发现,一个人佯装坚强的模样,竟是比哭哭啼啼的样子容易让人心疼。 也不知道是明玉公主爱撒娇,还是长相风骨实在太出挑,以至于让她总是不经意之间心软,警醒之后这才试探道,“那殿下的内力是?” 明玉道,“师父一点点传给我的,前后也传了几十次吧,每次都引发胸痹,痛不欲生。” 说着,看向沈玉,眼眶微微一红,“可一想到有朝一日可能需要背井离乡,去那遥远的异国和亲,便觉得非要练出个名堂来,不然没法自保。” “如此,也便忍了。” 这下子,沈玉是真的心疼。 “皇上已经不让你去了……” 又道,“说不定,等我北齐强盛一些,便也不用送女子出去和亲了。” 明玉眼神亮晶晶的,“我想去那边关征战,战场厮杀,打出一个未来。” 沈玉失笑,“蜀锦征袍自裁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么?” 明玉点头,正要说话,外面当归便急匆匆冲了进来,道,“姑娘,出大事了!你快去十四街吧,雪叟走了!” “什么?” 这是早就安排好的事情,但明玉公主在此,沈玉还的演得逼真一些,失声道,“师父他怎么了?” 人说着,便已经往外面冲去。 明玉面色一变,与白七一起赶忙跟上。 便听当归道,“可能是积劳成疾,加上年岁也到了,又染上了瘟疫……” 第八百三十八章 “快,备马!” 沈玉疾呼一声,三步并两步冲向了大门口。 只等当归将马匹准备好,便翻身上马直奔十四街,明玉公主在后面道,“小师父,你小心一点,别前面撞到自己。” 她眉心紧皱,一时间不理解雪叟怎么就突然去了? 瀛洲的疫毒,真的严重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沈玉眼眶一片红,哽咽道,“七七,你保护明玉公主后面慢慢来……” 丢下一句话,一骑绝尘冲了出去。 早上短暂冒出头的太阳,这会儿又被乌云遮住,哗啦啦下起了雨。 沈玉冲到十四街的时候,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临时搭建的亭子下面,一具枯槁的尸体停在下方,随添香坐在边上喝酒,眼眶一片红,看到她过来之后,也只是掀睫,“你来了?” 沈玉点点头,众目睽睽之下,戏要演足。 她哑着嗓子,扑倒尸体跟前,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师父……”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如果不是自己亲自送走了雪叟,她都要以为,此时躺在地上这具尸体真的是雪叟的! 她一下子难过得不行。 四周全是低低的哭声,“雪老是为了我们,才搭上了自己的命。这疫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呜呜呜……” 沈玉觉得奇怪,看向随添香,“这疫毒……” 随添香脸色发白,轻轻摇头,低声道,“是真的,昨天开始出现了异变,我怀疑九黎的人混了进来,投毒了!” 沈玉心头咯噔一下。 这云州疫毒原本是假的,雪叟和随添香设计下了点药,除了死囚之外不会让人死伤,可是现如今却变成了真的! 那只能证明,昨天庆功宴当天,兴风作浪的不只有二皇子和楚惊天,可能东方离也出手了! 他们要让云州大乱! 沈玉浑身的神经紧绷起来,已经顾不上哭泣,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擦掉了眼睛里的泪水,沉沉道,“上来一个,让我检查一下。” 什么都顾不上了! 解疫要紧! 沈玉第一时间,叫负责这边的人去进宫禀报皇帝。 紧接着,原本在这里的太医也纷纷上前,哭丧着脸看着沈玉,眼底所有的希望都投注到她脸上,“沈三姑娘,如今这疫毒越来越严重,臣等完全没办法了啊!” 沈玉抿着唇,双眼猩红,“等我先取血看看。” 明玉公主带着白七过来的时候,便看到沈玉浑身湿透,面色悲痛的坐在亭子下方,正在给病人取血、把脉、问诊。 这么远远看过去,她的身子是那样娇小。 坐在桌案背后,继续像个孩子。 明玉眼睫微微颤了颤,快步上前丢下黑伞,将怀中的衣物塞给她,“小师父,你先去换身衣服再说……” “稍等一下。” 沈玉把血装进瓶子里,兑了药液之后,这才拿起衣服去换,明玉撑着一把伞跟上,紧张道,“你怎么……直接开始看诊了?” 沈玉沉重道,“东方离来了,昨天趁着庆功宴防备放松,他给这些人投了疫,解疫迫在眉睫……我已经让人去禀报皇上,再次封城。” 第八百三十九章 到了房间门口,沈玉蓦地转身看向她。 “明玉,这里太危险了,你一会儿便随七七回去!切莫乱跑!否则,疫毒加上你的胸痹,实在是太过凶险!” 明玉猛地顿住脚步,看着差点撞在自己怀中的小女人,心头一颤手一抖,差点把伞丢出去。 心脏正怦怦跳,还没来得及琢磨呢,就被她眼中的威严肃穆给撞了回去。 最后,只得道,“这么严重吗?” 沈玉点头,脸上一片凝重,“只会更加严重。” 明玉嘴巴抿了抿,道,“你先把衣服换上吧,疫病当前,你是唯一能救大家的人,可不能淋病了。” 沈玉点头,抱着衣服转身进屋。 飞速换上出来,才发现明玉还守在门口,不禁一愣,道,“回去吧,别跟我过去了。” 说完,便直接往病人这边走来。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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