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知道这人从云州过来,应该是天子教的人。他们来瀛洲,多半是要把事情捅出去。” 皇帝的心差点冲到嗓子眼儿。 片刻,咬牙下令,“这样,你带宿卫禁军出去一趟,务必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一旦找到杀无赦!对外便说,是外邦奸细闯入瀛洲,打算行刺朕!” “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沈家和战家手上!” 他呼吸紧促,眼珠子颤抖着,整个人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最终下了一个可怕的命令,“另外,战老王爷也不必留着了!你出去找个机会,将他处理掉,以防夜长梦多。” 钟景闻言大惊,抬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皇上,宿卫禁军已经已经二十二年没出动了,当年先皇解散宿卫禁军,明令禁止养属下这种人,如今出动恐怕……” 皇帝手上如今这些宿卫禁军,和沈辞手上的禁军完全不同,他们全部由武功高强的人组成,是直接听命于皇帝、不在编制当中的一群人。 早在前朝时,姜氏皇帝声色犬马,引得民怨沸腾,朝野反抗。 姜氏皇帝不思进取,反倒是想着排除异己,便组建了这样一支队伍,到处杀人放火,残害忠良,成为朝廷毒瘤。 是以,先皇推翻姜氏皇族的统治之后,便明令禁止从今往后,皇帝不再养宿卫禁军,只由御前禁军保护皇宫。 但到了皇帝这一代,圈养私兵的野心便又冒了出来。 现如今,钟景这些人,正是当年帮着皇帝夺位、杀先皇、杀太子元晁的刺客。 皇帝登基之后,舍不得解散他们,便暗中留下来自己用。 只是,这些年他们藏的深,始终没露面。 皇帝留着这些人,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内心希望的,当然也是永远用不着这群人。 可是现在,他却没法藏了! 皇帝闭了闭眼,下了最后的决心,“去办吧,战陨天和谢长留安排的这个人必须死,不然的话,黑羽卫的事情定被宣扬出去。” “一旦宣扬出去,沈战两家必定造反,加上皇族谋害功臣,我元家必将威信尽失……”说着,看了眼身后的龙椅,“朕这把椅子,恐怕要拱手让人!” 钟景闻言面色复杂,“可若是被暝阳王发现端倪……” 虽然,战老王爷与战云枭关系不好。 可毕竟是亲爹,若让他察觉出问题,岂不还是要逼战云枭反? 皇帝又何尝不知? 可事已至此…… “已经顾不上了。” 他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嘴唇上长了一圈水泡,“战陨天就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剑,又因为谢长留的事儿闹了不愉快……若让他再听到这个名字,指不定还要发什么疯。” 第八百五十一章 “左右都是覆水难收的局,去做吧。” 钟景一时无话可说。 谢长留就像是扎在战陨天心口那根刺,如今刚刚爆发过一次,若是再给他扎一下,他可能就失控了。 他要是一闹,人尽皆知。 左右,也是没选。 最后,只得改了自称,领命道,“末将这就去办!” 从今天开始,死灰复燃的“宿卫禁军”便又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成为皇帝手上一把刀,去做那些沈玉都不能替皇帝办的事儿。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这才发现自己嗓子肿得厉害。 他转身倒了一杯水喝。 冰凉的茶水经过喉咙,像是刀子拉过去,如鲠在喉。 脑海里,不禁又想到当年黑羽卫被灭那事儿。 已经二十四年了啊!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那件事情竟是又被翻了出来,这背后要是没有人兴风作浪,谁相信? 可到底是谁? 皇帝苦思冥想,没有任何头绪。 最后,竟又想到裴玉尘,想到昨夜梦里,他满手是血的扼住他的喉咙…… 难道,他要回来了吗? 想了想又吩咐人下去,“通知卢德耀,抓紧排查裴玉尘,元祐的事情先放一放。” 他顾不上了。 等人到了门口,又叮嘱一句,“注意不要惊动沈玉和战云枭……” 又一道身影,冲出了御书房。 许是暴雨天着实有些凉,战云枭在车上打了好几分喷嚏。 门外传来白七的声音,“王爷,您昨夜守灵没带衣服,是不是风寒了?” 男人轻轻摇头,“没大碍。” 片刻之后,马车停在了十四街。 战云枭下来换上了轮椅,往沈玉那边去。 走到一半,小六突兀地出现在身侧,低低道,“王爷,老王爷去了燕春楼,正搂着那个花魁逍遥自在,恐怕要惹祸!” 轮椅猛地停下来,男人扭头,眉心紧皱,“哪个花魁?” 小六凝重道,“就是那个,挑拨大皇子和枳世子打了一架的花魁,原本昨天晚上宫里派人去杀她了,谁料她却冲进了老王爷的房间!” “现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小六看向他,表情复杂,“这要是不管吧,他毕竟是暝阳王府的人,要是管吧,恐怕也管不住。” 战陨天什么东西? 全瀛洲的人都知道。 当年父亲战死,孝期当中他不知守孝,强娶长公主。 娶了也就罢了,还不好好过日子,新婚燕尔去春楼找女人,最后堂而皇之把姬女带回王府,当着新婚妻子的面云雨。 长公主怀上孩子,他大骂长公主是个姬女,不知水性杨花怀着的是谁的野种,一巴掌就把两三岁的孩子拍出去,打得七窍流血。 在战云枭小的那些年,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 这么多年,要么他就是回家和长公主吵架喊打喊杀,最后把怒火发泄在战云枭身上,辱骂他殴打他,要么就是在那烟花 柳巷不着家。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缙看不下去,才想办法找路子,将年仅八岁的战云枭送 入了云州军。 就这样,也躲不过被他荼毒。 一旦他喝醉酒,便回家与长公主吵架,吵完了又闯入云州军,对战云枭非打即骂。 白七还记得,有一天他们正在训练,战老王爷冲进来,一遍辱骂战云枭是个野种,应该随着长公主一起去死,去浸猪笼,一边便一脚将毫无防备的战云枭踹进了湖水。 第八百五十二章 那日正是初冬,天空中飘着细小的雪花,湖水冰冷沁骨,他打完就走了,还下令任何人不得救战云枭。 云州军小队那个时候,还是战陨天的部下。 他虽然经常不管,但是来的时候,也无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而他与小五两个侍卫,又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最后,还是沈辞带着沈玉来玩,沈辞跳下水去救战云枭,年仅四岁的沈玉撅着屁股,犹如拔萝卜一般拽住他的裤子,才将他拖上岸边。 战云枭醒来之后,悲伤难过不想活了。 后来还是被沈玉劝了回来,放下自杀的念头。虽然白七不知道沈玉说了什么,但他也能感觉到,在那年少的黑暗时光中,沈玉是战云枭心里唯一一道光。 是他这一生的执念。 但这些事情,黑暗中惨烈的经历,战云枭后来却从未说过。 他就像是一块缄默的石头,任由旁人的刀子往身上扎,不哭也不闹,从不诉苦,不抱怨,也无处诉苦,无处抱怨。 一如此刻。 他坐在雨幕里,静静地沉默着,脊背一动不动,犹如变成了石头。 只是在心里闷闷地想。 怎么办? 遇上这样一个爹,他该怎么办? 他明知那个花魁不能碰,很容易叫人将谋逆造反的罪名扣在暝阳王府头上,但他还是浑不在意,恨不得带着王府、带着他这个儿子一起下地狱! 脑海里,又回想起那时候他辱骂自己的话,“你这个杂 种!你就应该和你娘一起浸猪笼,下地狱!” 字字如刀,痛入骨髓。 多年下来,麻木了,却生了绝望。 内力收了回去,雨水打湿了头发,衣服,他浑然未觉。 白七大惊,赶忙去马车上拿了伞,给他撑起来,唤了两声,“王爷!王爷!” 战云枭这才回神,闭了闭眼,对小六道,“你去拦一拦吧,拦不住就算了。” 左右皇帝还用得着他,就算是战陨天捅出什么篓子来,他也还撑得住……毕竟,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他长大了。 只是那心头的悲凉,却犹如潮水一般往上涌。 小六转身离开。 沈玉正在那边忙着配药,冷不丁见他过来,赶忙上前推住他的轮椅,心疼道,“你怎么淋成这样了?” 正打算推着他去换衣服。 结果刚要走,便被男人长臂一伸捞在了怀里,紧紧抱住。 沈玉一愣,伸手去摸他的脸,问,“云枭哥哥,你怎么了?” 扑面而来的悲伤,让她有些无措。 “让我抱一下。”男人闭了眼,把头埋在她发间,双手紧紧将她拥在怀中,沙哑的嗓音令人心疼。 沈玉伸手环住了他,在他后背一下一下抚摸着,没再挣扎,只是看了眼白七。 白七用唇语无声道,“战老王爷造幺蛾子,去燕春楼瞧上了那个假雏凤……” 沈玉瞪大眼睛,一股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那雏凤虽假,但是旁人不知。 皇帝都派人去杀她了,战老王爷自己却贴上去,这是明明白白告诉世人,他是狼子野心想要造反吗? 若皇帝拿捏这个问罪,恐怕要连累战云枭! 他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太阳穴突然一疼,一股熟悉又被尘封的记忆窜了出来,她才发现战陨天不是不长脑子,是他从未就想着要战云枭好过! 第八百五十三章 他在报复战云枭! 因为,战云枭身上,流淌着一半元氏皇族的血,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恨不得战云枭去下地狱! 宋婉晴撕毁婚约那日,他气得想杀了她,也不是因为战云枭,而是因为他的面子! 潮水一般涌来的幼年记忆,让沈玉瞪大眼睛,头痛欲裂! 还有! 她和战云枭之间,还有很多很多事情,上次那个石头的力量,并没有将她的记忆完全解封! 此时此刻,看到战云枭这个样子,她才想起来! 她三岁那年,战云枭九岁,刚刚入伍,他兴高采烈抱着她去军营玩,在他的营帐门口堆雪人,说往后那里就是他的家了,以后再也不用被爹娘嫌弃殴打。 她为他高兴,玩累了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才知道战云枭被战陨天罚跪,已经晕倒冻僵在了冰天雪地里。 她怕得不行,喊他的名字,推他的身子,都没动静。 最后哇哇大哭,咬他的脸。 差点咬破了皮,才把他唤醒。 阿爹回来接她,开玩笑说,“小玉儿,男孩子的脸怎么随便咬?小心咬了长大要嫁给他。” 临走时,战云枭抓着她的小手,看了她一阵子,说了句,“小玉儿,再咬哥哥一下。” 她年纪小,啊呜一口,在他手臂上咬了一下,咧着嘴笑。 战云枭也跟着笑,笑得眼泪往下流。 仿佛她那一口咬下去,痛感才能让他觉得自己切切实实有人在乎,还活着。 许是这件事情吓到了她,她夜里回去做噩梦,吓得哇哇哭,“姨娘,姨娘!云枭哥哥要冻死了!” 柳氏抱着她哄,说,“怎么会呢,他是暝阳王府的世子,那么尊贵的身份,肯定不会有人让他冻死的,睡吧,睡吧。” 可能是那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吓人,才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此时,记忆松动,她才突然明白战云枭对她那一份执着,到底是什么。 才明白,前世她那样对他,他为何还不肯放手,宁肯死在三皇子和宋婉晴手上! 因为,她就是他的命啊! 没了她,他就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沈玉眼眶发红,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手指伸进他的长发,指腹抚上他的头皮,泣不成声道,“云枭哥哥,你还有我呢。” 男人身子一颤,捧起她的脸擦拭她的眼泪,“是啊,本王还有我的玉儿。” 抬手捧着她的脸,他看了又看,“我的玉儿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从小就在救他。 十几年过去了,她还在救他。 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玉看着他,忍不住道,“云枭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我以前忘了我们之前那么多刻骨铭心的过往,才伤你至深! 三岁,他被冻僵,她咬他脸蛋。 四岁,他被踹下湖水,她拽他裤子,将他拉上来。 五岁,她缠着他,总嚷嚷着要沈辞带她去军营玩,困了非要缠着他一起睡。 六岁,她正是调皮捣蛋猪嫌狗弃的年纪,成日里就想缠着他,但凡他有点时间,就被她拽着满瀛洲城的跑,累了就让他抱回家。 她爱极了趴在他身上,一颠一颠回家的感觉。 每次睡得都好香。 可八岁时,她却被人暗算,忘了曾经答应过他,要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八百五十四章 他出征钦州,去抵抗南楚强敌时,她送他去望月亭,说好要在八月十五重逢。 十三岁他出征归来,八月十五的团圆夜,她却将他赶出沈家的大门,骂他粗鄙、野蛮,让他要多远滚多远。 之后两年,他追着她跑,她追着三皇子跑,刀子一样的话扎在他心口。 他该多难过? 沈玉抵着他的额头,闭了闭眼,心如刀绞,“云枭哥哥,对不起啊。以前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我都忘了。” “往后,我再也不会了。” 女子的嗓音微微颤抖,夹杂着浓烈的心疼与愧疚,战云枭眼睫轻轻颤了颤,抬眼看向她,“玉儿,你……都想起来了?” 沈玉点点头,“都想起来了。” “等我们的府建好了,我们就一起好好生活,我会陪着你,一辈子走下去。”沈玉抬手,擦拭他眼角的濡 湿,“云枭哥哥,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哪怕是长大了,还是喜欢在你怀里睡着。” “那样,我会感到很安心。” 她诚恳地表达自己的需求,一股无形的力量又从男人胸口升起,他抱住她,嗓音沙哑,“好,等我们的王府建好了,我们就成一个新的家。” 沈玉点头,心里却刺刺的,有些发疼。 她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可是为了解开他身上的蛊,她好像又不得不在以后某个时间离开一段时间,而她至今还没想好借口,没想好怎么走。 只是这些,她都没表露出来。 死过一次,她早就不会再如前世那样,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她早就,学会了步步为营,哪怕是对他的感情也一样,走的小心谨慎,容不得半点差池。 战云枭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沈玉从他怀里起身,推着他去换衣服,把衣服递给他正要走,就被她拉住,不好意思道,“玉儿,你帮我……” 沈玉一怔,随后红了脸。 突然之间,就想起她四岁那年他落水,沈辞撑着他上来,让她帮忙把人拽上来。 她手太小,抓不住他的脚脖子,只好拽他裤子。 他的裤子,就被扯掉了。 这个事情,弄得他尴尬不已,好些天都躲着她,躲到最后冒出来,伸手弹她脑门,道,“你既然扒掉了我的裤子,就要替我负责,明白吗?” 她大眼懵懂,“怎么负责?” 他红着脸道,“等你长大了,就要嫁给我。毕竟,我的身体只能给我娘子看。” “好呀,反正我也喜欢跟你在一起……”她浑不在意,根本没多想,在她眼中,嫁给他就是像母亲和父亲生活在一起那样,天天都能见面,还能一起睡觉,多好啊! 现在,她刚说自己想起来了,他就造幺蛾子…… 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一茬? 沈玉在心猿意马当中,帮他换衣服。 男人微微有些潮湿的胸膛,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沈玉的脸红得像个苹果,“我怀疑你在色 诱我。” “是啊。” 男人抬眼,看向她,眼神格外认真,“我就是在色 诱你啊。” 沈玉没忍住,捧起他的脸便亲了上去。 她承认,他让她欲罢不能…… 门外突然传来当归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王爷与三姑娘在里面吗?侯爷和大公子在那边等着呢! 第八百五十五章 沈玉蓦地回神,才发现自己手欠,不知不觉之间,竟是又把他的衣领子扯开了! “……” 一眼看过去,半敞的胸膛,直接把沈玉闹了个大红脸,她捂着脸从他身上下来,帮他拉了拉衣服,“那个,没忍住……” 男人却是掀睫,别有风情地说了句,“你喜欢就好。” 沈玉:“……” 两人匆忙收拾好出去,脸上难免都带了点红。 当归上下打量,回神之后眼神变得怪异,腾一下红了耳迹,赶忙指着远处,道,“侯、侯爷在那边呢。” “哦。” 沈玉佯装镇定,推着战云枭离开。 这里不比云州,云州人生地不熟没人管,她和战云枭可以肆意妄为,可是这里却不行。 她尚未出阁,战云枭又刚死了母妃,若是过火定然被人抓住把柄,兴风作浪。 两人都只能隐忍。 对面八角亭下面,沈缙把油纸伞挂在屋檐上,转身看着这边,忧心忡忡,正在和沈辞低低说着话。 见两人过来,赶忙迎上前来,道,“暝阳王……” 战云枭回神,进了亭子。 几人聚齐,沈缙这才看向沈玉,道,“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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