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走了过去,再一道魔气甩过去把刚挣扎着站起来的白墨又弄趴下了。 青年被人板着肩膀,头仍旧无力地垂着,但那张让人一眼惊艳的面容还是显露了出来。 哪怕昏迷不醒,受制于人,但在场所有魔修都不得不承认,这人身上干净出尘的气质实在是与此地格格不入,格外引人注目。 白墨在一旁看着那容貌猥琐的中年魔修霎时眼神一变,挤出个恶俗笑容,粗短的手指就要抚上那张脸,顿时气得大骂一声,拼尽全身力气聚起妖力往那人身上打去。 然而此前为了从妖界脱身已经让他狼狈不堪,全力一击也不过是让那魔修退后了几步,反而更加恼怒。 他本来对这妖族没什么兴趣,但对方接二连三的打断实在令人厌烦,终于暂时放过了眼前的青年,转向白墨。 白墨心中咯噔一跳,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恐惧不甘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对那青年的歉意。 好不容易有机会报答对方,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对方身陷险境,都怪他太弱了,不过……不论如何,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人出事。 白墨背手一抹唇边的血迹,脸上闪过狠意,掌心泛着青光的妖气在飞速聚拢,他五指成爪,正准备先下手为强,澄澈剑气却突然横扫而过,以青年为中心,把围在他身侧的所有人都狠狠掀飞。 喜色立马爬上白墨的脸庞,然而等到他扭头看去,还没松到底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只见青年一手拄剑站起,慢慢睁开了眼睛。 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居高临下地扫过在场众人,让人心头发凉。 他拔剑出鞘,剑身雪亮锐利,透着浩荡正气,即使不是剑修都能看出是一把好剑。 但那只持剑的手一转,整个人的气质突然一变,突然有丝丝缕缕的黑雾缠绕而上,和银白剑光掺杂在一起,透着说不出的怪异和邪气。 白墨的心头一跳,剑尊弟子的招式……那么邪门的吗? “是煞气!你不是说他是谢清寒的徒弟吗?怎么会操纵煞气?!”那被酒池肉林泡得醉醺醺的中年魔修终于清醒了,一把扯过最先把人带来的手下,愤怒地低吼道。 “这,这……”把人带来的魔修也傻眼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中年魔修没好气地一脚把人踹到一边,但也没见太过慌张。毕竟这里是岐阴城,在他的地盘上哪怕是谢清寒本人来了也不是毫无抵抗之力。 冷静下来后,他重新看向那张好看得令人过目难忘的面容,方才醉意朦胧中见到对方第一眼时产生的欲念又涌了上来,酒醒后更觉得身边那些男男女女与其一比都黯然失色。 他上前一步,挤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然而脸上的每一条皱褶都藏满了龌龊心思,对青年道:“你是谢清寒的徒弟?” 这名字像触发了什么,让青年转头看了过来,漠然的眼神一动,宛如精致的人偶被注入了生气,持剑的手微颤,似与看不见的什么僵持着。 然而这落到那魔修眼中,结合对方身上异样的煞气,还以为眼前人是犯了修习禁术之类的大错才往岐阴城中跑,此时听到自己师尊的名字心虚,顿时继续道:“你看,反正你师尊也不要你了,不如跟了我,如何?保证在整个岐阴城中没有谁能欺负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伸手要往青年身上摸去,然而手指还没碰到对方衣角,只听极其轻微的噗嗤一声,整个人一顿,惊愕地看着穿胸而过的长剑,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便断了气。 在场其他人都愕然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青年把长剑一拔,滚烫的鲜血飞溅而出,把装潢富丽的大殿染上血色,而他自己更是被溅了一身的血,在雪白的长袍上宛如作了一副诡异血腥的泼墨画。 青年的眼神再度回到最初的冰冷,提着淌血的长剑一一扫过在场诸人,直接对上那双阴冷的眼眸,众人这才从岐阴城城主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杀死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尖叫声瞬间此起彼伏的响起,在场魔修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 白墨万万没想到一路上都半死不活的青年一醒来就瞬间扭转形势,然而对方的神情实在怪异,让他不敢放松下来,深吸一口气往对方的方向走了几步,试图让对方看起来不要那么骇人。 “那什么,你先……唔!”一句完整的话都没等他说完,浓郁森冷的煞气突然从提剑而立的那道清瘦身影上爆发出来,呼啸着席卷了这宅邸的每一个角落。 眼前霎时一暗,白墨连忙趴下才没有被煞气扑了满脸,不过耳边的尖叫声越发凄厉,伴着越发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白墨鼻尖,不多时便在白墨四周聚成了一滩滩黏腻的血色水洼。 哪怕他身为妖族,也被这血腥味激得隐隐作呕,等到铺天盖地的煞气终于慢慢散去,白墨从地上爬起,才发现原本那些要往外逃窜的魔修一个都没跑出去,放眼看去满地都是血肉模糊的尸首。 而此时除了他,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便是那提着剑的青年。 对方正低头把剑从不知哪个魔修的身上抽出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拂过剑刃,看起来是想要抹去沾上的血,阴沉森冷的煞气却从他指尖源源不断地往外溢出,把剑身缠绕起来,让长剑也带上了几分邪气。 分明对方如今已经成了在场最危险的一个,但白墨看到对方这一举动,心头却莫名掠过一丝难过,就像是……徒劳地想要挽回什么既定的事实。 可是下一瞬青年便抬起眼来,落在了唯一的活物之上。 白墨的丰富情绪都还没有酝酿出来,就被对方这一眼吓得浑身冰凉,腿一软,直接对着人跪下了,哆哆嗦嗦地道:“主,主人……” 虽然两人签订了契约,但一路上青年都没怎么醒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对方,在极端的恐惧之下脱口而出,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外头隐隐有声响传进一片寂静的宅邸内,应该是城中被动静吸引过来的其他魔修。 青年同样也觉察到了,冰凉的眼神轻飘飘地从他身上掠了过去,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般,转身向外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墨看向对方离去的方向,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从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恐惧中回神,发现自己已是浑身冷汗。 青年离去后没有再回来,白墨犹豫了一瞬,还是循着对方的踪迹追了上去。 外头是岐阴城阴沉沉的雨天,然而比起压抑天色更让人心惊的是满地的暗红,哪怕在雨水的冲刷下也源源不断地涌出,整座岐阴城都像是被泡在了血水中,寂静得听不见一点声响。 白墨最终在城主府森冷的大门前找到了他新认的主人。 青年立在满地尸首之间,雪白的外袍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整个人像是已经要与深重阴沉的煞气融为一体,那股干净出尘的气质也想被煞气一并吞噬了,放眼整个岐阴城,或许都找不到第二个比他还要令人胆寒的魔修。 那身影一手拄剑半蹲下来,缠绕着森冷黑雾的手指随意地往身前的尸体上一抹,不出意外地沾上了满手的血红。 然而比手上的鲜血更骇人的是那双透着猩红之色的双眸,轻轻一转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白墨。 白墨控制着自己转身就跑的冲动,一点点接近那个半蹲着的身影,试探着唤道:“主人,您还认得我吗?我是白墨,我——” 那人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豁然站起,长剑挟着凛冽剑风而来,堪堪贴着他的脖颈停下来。 雪亮澄澈的剑身已经完全被煞气掩盖,比起剑修们的本命灵剑,更像一把吸饱了血的凶器。 对方的剑都已经逼到眼前了,白墨却莫名想起这把剑刚出鞘时带起的锋锐剑芒。 不知道眼前人会不会更喜欢这把剑原来的样子…… 还没等他把这无端想到的问题思考出个答案来,青年纤长浓密的眼睫突然一颤,再抬眼时,眸中的猩红之色飞速褪去,露出原来漆黑的瞳色来。 眼前人像是才找回自己的意识,眼中流露出几分茫然,接着发现被自己拿剑抵着的白墨,把剑一收,嘴唇动了动,嗓音艰涩低沉,自进岐阴城以后第一次开了口:“你……” 见人好像恢复了正常,白墨终于松了一口气,语速飞快道:“主人,我是白墨啊,你还记得吗?我从一线崖底把你救走,但是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们现在是在岐阴城。” “岐阴城……”郁寂岷咀嚼着这三个字,眼神还有些茫然,坠崖带来的满身伤痛终于后知后觉地在体内叫嚣起来,然而当他的视线无意识地往下一撇,看到脚边满地的尸首时,瞳孔骤然一缩,似终于想了起来,下一瞬却是一把将白墨往旁边推开,像被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难受,弯腰痛苦地吐了起来。 可是郁寂岷折腾了半响,胃里空空,吐了半晌什么也没吐出来,反而挤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眼尾染上几分薄红。 “你怎么了?!”白墨被郁寂岷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吓了一大跳,上前要把人搀扶住,可是对方已经浑身脱力般脚下一软,一手靠剑撑着才没有直接倒在地上。 而这也让郁寂岷留意到这把已经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灵剑,隐隐约约的暗红色爬上了雪亮澄澈的剑身,整把剑都被丝丝缕缕的黑雾缠绕着,透着阴邪和不祥之色。 郁寂岷默默注视了这把剑一会儿,抬眼看向满地尸首中仅存的另一个活物,嘴角轻扯,却又是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眼眸黑白分明得被水洗过一般,眼尾是一片艳丽的薄红。 “回不去了……” “什么?什么回不去了?”白墨不解,却见郁寂岷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后,便站起身,手上突然一发力,那把哪怕是昏迷后也抓着不撒手的长剑在他手中倏然碎裂,掉落在地溅起血红色的水花。 白墨大惊:“好端端的,怎么把剑碎了?” 然而郁寂岷连回答他的精力都没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这个动作抽走了一般,刚转头看了他一眼,便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画面到这里,如潮水般退去,谢清寒睁开眼睛,看到徒弟那张放大了的俊秀面容。 郁寂岷松开扯着谢清寒外袍的手,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从椅子上站起来,绕到椅背后与谢清寒相对而立。 原本在他膝上的小白蛇这次已经非常有眼力地先走了,偌大的寝殿中只有他们两人。 谢清寒的眼中好像还倒映着十二年前岐阴城中的血色,搭在椅背上的手指收紧,用力到骨节甚至有些泛白。 然而郁寂岷还是不怎么在意地一笑:“其实那天我一直都昏昏沉沉的,没什么印象,这些主要都是从白墨那家伙的口中拼凑出来的。” “阿岷……”谢清寒的嗓音低沉喑哑,抬手想要把人拢入怀中,借此缓解从心口源源不断涌上来的疼痛。 然而郁寂岷不留痕迹地往后错开一步,第一次拒绝了来自对方的肢体接触。 郁寂岷抬眼看向谢清寒,又是一笑:“师尊之前不是在恼怒我一直欺瞒您吗?”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落了禁制的小木匣,若是崔术还活着,肯定会认出这就是他当初以为的所谓独门心法。 丝丝缕缕的煞气从素白的指尖逸散而出,缓慢缠绕上那只木匣,破了上面的禁制,露出里面的东西。 里面根本不是在整个岐阴城都传得神乎其神的心法,而是一堆泛着冷光的金属碎片,隐约可以看出原本是把上品灵剑,应该是有什么重要意义,哪怕已经报废,也被人珍而重之地保存起来、 郁寂岷随手从匣子里抓起一把已成碎片的剑刃,不顾锋利的棱角把自己的手掌也割出了血,五指再一根根松开。 时隔十二年,同一把剑的碎片再次掉落在岐阴城的地面上,发出丁零当啷的脆响。 郁寂岷漆黑的眼眸直视着谢清寒,眼尾一弯:“这就是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长剑碎片掉落在两人脚边, 折射出冰冷的银白色。 这把剑实在是太碎了,一眼看去,拼都拼不起来, 有些几乎都已经不能称之为碎片,更像琐碎的星屑, 洒在两人脚边, 宛如铺了一条微小的银河。 不过谢清寒却眼尖地看到了掩在其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见的浅红血丝,再移到眼前人缓缓往下滴血的指尖,只觉心脏像被人重重捶了一拳般闷痛。 然而郁寂岷像看不懂谢清寒眼中的痛色般,仍是无所谓地笑着,把手中的木匣一合,随手搁置在椅面上,就像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语气轻描淡写地对谢清寒道:“自十二年前的那一次后,我便根基尽毁, 再也无法使用灵力,而且每隔一段时间, 便会陷入将近神志尽失的境地,但与此同时, 修为也会暴涨。“ “就像……”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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