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寂岷缓缓思索了一下, 斟酌着形容道, “我在与什么东西共存着,它的实力高深莫测, 但又嗜杀成性, 只要我有一天控制不住了, 便会彻底被它吞噬。“ 听着这古怪的形容, 谢清寒又是心头一跳,眼前闪过在秦若浔记忆中看到的画面。 那个想要融进郁寂岷体内的模糊身影,一晃而过的泛黄残卷,上面字迹狰狞的一句“神志尽失,暴虐嗜杀”又映入眼中,处处都透着阴冷不祥的气息。 而郁寂岷也没管谢清寒听到这些有何反应,非常放松地曲着肘搭在椅背上,白皙修长的指尖在椅背边缘轻点着,自顾自道:“师尊还记得在百里舫的时候吗?便是我每次将近失控时的模样。” “是不是不太好看?”郁寂岷自嘲一笑,眼帘一垂,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但我也差不多习惯了,每次把白墨叫来守着,万一哪天彻底疯了,也能让他先一刀把我捅了,免得出去祸害别人。” 眼前人的语气中浸染了浓到化不开的自厌与倦意,最后又化为什么都不在意的平淡。 然而谢清寒却知道,郁寂岷绝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平静。 人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谢清寒再清楚不过徒弟每一个小动作的含义,只有当人心里极度不安却偏要摆出一副平静样子时指尖才会无意识地敲着东西。 郁寂岷又抬眼向谢清寒看去,眼眸黑沉,静静地等着自己师尊或是被他这番话惹得勃然大怒,或许干脆要把他这个潜在的祸患解决了。 那清俊出尘的眉眼虽然又沉了几分,但谢清寒既没有训斥他也没有流露出厌弃神情,或许强自压下了情绪,不过面上仍称得上平静地对他道:“既然这种情况是人为的,那便必然有解决之法。” 嗓音低沉,带着剑尊特有的沉稳,让人感觉像是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对方的反应虽然有些不合预期但也不算太意外,郁寂岷先是一愣,很快又弯了弯眼眸,意味不明道:“或许吧。” 或许? 徒弟的语焉不详让谢清寒一皱眉,就见那像是已经长在人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青年不错眼地盯着他,眼眸黑沉沉的,隐隐有什么在其中酝酿,宛如被深埋于此的灵魂叫嚣着要把周遭的一切都拖入其中一起搅碎。 郁寂岷逼近一步,气质霎时一变,无尽的煞气从他身上倾泻而出,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戾气息,在触碰到谢清寒白色的衣角时又倏地柔和起来,缠缠绵绵地化作黑色的丝线在对方身上游走。 一袭清冷出尘的月白衣袍缠上了细密的黑线,黑与白对比分明,让人看起来犹如被他捕获的皎皎明月。 郁寂岷眼底的暗色越发深沉,舔了舔嘴唇,双手负在身后,没有再不安分地扒拉到眼前人身上,但眸中的躁动与渴望无处遁形,特别是两人再次拉近到咫尺的距离,让双方脸上的神情都一清二楚。 郁寂岷嘴角噙着隐隐有些疯狂的笑容,看着谢清寒一字一句道:“但我恐怕等不到了。” 他脚步一转,左手搭上椅背把人围在身前,右手扯着谢清寒衣襟让对方低下头来。 虽然揪着谢清寒衣襟的手十分用力,却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甚至那些缠着对方的煞气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只要谢清寒愿意,随时都可以挣脱。 “师尊。”郁寂岷轻唤一声,嗓音中仿佛透着淡淡的血腥气,“我感觉越来越压制不住了。” “最初每次只会梦魇缠身,但越往后,身上的煞气便更加难以驾驭。”郁寂岷道,“我试过很多种方法去控制,但都收效甚微,最后炼了一把短刀,发作时便往身上一钉,能够最大程度地削弱煞气,维持几分清醒。” 但是弊端也很明显,便是修为短期内也会跟着被急剧压制,这才使得上次被崔术那群人侥幸得手。 谢清寒显然也想起了在百里舫找到青年时,对方握着刀往自己身上捅时的毫不犹豫,那时的心惊胆战现在回想起都宛如昨日,后来徒弟承诺过不再会如此,但如今听对方的语气怕是把自己说的话与此前撒过的无数谎一起都忘个一干二净了。 青年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模样让谢清寒眼中的温度越发冰冷,但只有他才能听出来的,对方轻飘飘话音下藏着的心灰意懒又让谢清寒心里一疼,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是非常不赞同地皱眉沉声道:“此法对身体损害极大,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使用,你若一直如此,必定会落下病根。” 郁寂岷听出了谢清寒压下的极度不悦,仍恍若未闻地继续往自己师尊动怒的那条线上踩,满不在乎地一笑,前言不搭后语地问道:“师尊来的时候应该觉得整座岐阴城都有些太过安静了吧?” 他把接下来要说的话慢慢咀嚼着,直到品出几分令人心惊的血气,才开口道:“因为我把他们全杀了。” 一直以来郁寂岷都避免把这一面展露在谢清寒面前。 手段残忍、暴戾恣睢,亦或是善良正直,听话乖巧……他最清楚不过哪一种才是正常人会喜欢的样子。 可是在岐阴城中的十二年,压抑惨淡的环境,群狼环伺的众人,还有那越来越要把人逼疯的层层梦魇,他早已不可能真正回到在谢清寒身边时的模样。 身上的无害外皮一旦被扒下,便再没有力气披回去了。 然而他面上还是十分愉悦:“他们既然敢对我动手,若成功便罢了,不成功,自然要料到会有什么后果。” 郁寂岷眼中的疯狂越来越毫不掩饰,嗓音中的阴沉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偏偏笑得肆意又张扬,像是善与恶的矛盾交织。 “师尊您看,我一个不高兴便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他对着谢清寒近乎耳语道,“这只是在岐阴城,还是在我清醒的时候,若是哪天我真的完全失控了,您猜外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谢清寒定定地垂眼看着郁寂岷,眸中一片深沉,无声地僵持半晌,突然抬手攥住对方扯着自己衣襟的手腕,淡淡道:“你会吗?” 郁寂岷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当即嗤笑一声:“我怎么不会?师尊,您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其实有时候外面的传言也不全都是胡扯,您觉得现在的我,还有什么做不出来?”郁寂岷没管自己再次被桎梏住的手腕,漆黑的眼眸中暗流汹涌,倏然一笑,意味不明道,“哪怕是……这种。” 谢清寒现在一见到眼前人露出这种笑容,便几乎可以猜到下面会有什么走向,青筋一跳,就要把人另外一只手也制住。 郁寂岷同样料到谢清寒会作何反应,一旋身便躲过了对方的手,宽袖一甩,周遭萦绕的煞气再次凝成一条乌沉沉的长鞭。 郁寂岷干脆利落地一鞭往身侧甩去,地面立马皲裂开来,裂痕蛛网般向前蔓延,最后爬上门边墙壁,接着细微的咔擦声响起,整面墙轰然倒塌。 眼前人竟一言不发就把屋子拆了一半,除了他们所站的位置往后,前面的地方都一片狼藉,旁边的屋子也受到波及,一墙之隔的“墙”已经被弄倒了,隐隐露出房内样貌,不过在激起的烟尘下看不大清里面有些什么。 这一举动实在出乎谢清寒意料,不知道徒弟又是在搞哪一出。 谢清寒皱眉:“这是何意?” 郁寂岷还是那副笑容,只道:“师尊稍等。” 他转头,静静地等半空中的烟尘落下,谢清寒拧着眉,顺着人的目光看去,倏然意识到那屋子的位置有些熟悉。 那屋子门外缠着的狰狞锁链委实让人难忘,似锁着不可告人的庞然巨兽。 此时这间屋子在极其粗暴的方式下重见天日,谢清寒在看清里面的样子后,神情霎时一凝。 只见里面确实挂了满墙的锁链,还四处散落着金属器具,粗略地看去像是刑具,但定睛细看下又现出几分古怪,不仅是每条锁链的另一头都空荡荡的,丝毫没有锁着什么东西,以谢清寒的眼力,还能看到镣铐内环细心地垫了一层内衬,像是生怕伤到要禁锢之人。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这样一间禁制重重的屋子中,从桌案到床榻,该有的陈设一样不缺,如果忽略那些冰冷的镣铐,便是一间再平常不过的寝室。 让人感觉,这就像为某人准备的……精致而体贴的牢笼。 而谢清寒看着那些熟悉的摆设,完全与自己在无妄峰的住处别无二致,不用身边人再说,已经隐隐猜出了这间屋子的用途。 第一时间浮上谢清寒心头的是极大的荒谬和错愕。 在一天之内,他先是得知自己的徒弟便是岐阴城城主,紧接着又听养了几十年的徒弟亲口承认对自己有着大逆不道的心思,而现在,眼前的一切告诉他,自己徒弟还想要在他身上玩霸王硬上弓那一套。 这人果真是……胆大妄为。 郁寂岷转头就见到谢清寒无比精彩的脸色,非但不觉半分胆怯,反而有一种破罐破摔的诡异愉悦升腾而起,占据了他整个心脏。 此时他一只手还被谢清寒桎梏着,便用空闲的另一只抽出一直放在身上的短刃,将刀柄塞进对方手中,刀刃对着自己,握着谢清寒的手将短刃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郁寂岷迎着尖利的刀刃往前又走了一步,脸色平静地感受着刀刃瞬间破开胸前的衣物,即将刺破脆弱的皮肉。 然而下一瞬手中一空,谢清寒猛地挣开了他的手,把差点见血的短刃扔到地上。 在短刃与地面碰撞发出的脆响中,谢清寒的好脾气正式宣布告罄,怒道:“郁寂岷,你是不是不知道疼?!” 郁寂岷神情非常无辜,几乎称得上是心平气和地道:“师尊难道不生气吗?我不仅时刻面临失控的风险,甚至还打算如此对您,留着我做什么?只是这种皮肉伤对我来说好得快,若要杀了我还是要对准了捅,不然没用……唔。” 青年的话音戛然而止,谢清寒像是对他胡说八道的忍耐力到了尽头,一把将他两只手的手腕都桎梏住按在后腰上。 突然被扣在怀中,郁寂岷还没转过弯来,犹有心情仰头在谢清寒耳边轻笑道:“难道说师尊其实也不排斥与我像那样玩一场?但是您这样扣着我……嘶!” 身后突然炸开的疼痛让郁寂岷倒抽了一口冷气,所有不该有的心思瞬间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反应过来谢清寒打的是哪后差点没跳起来,半分不见刚才的气定神闲。 “谢清寒!”郁寂岷连师尊也不唤了,罕见的气急模样,拼命要从对方怀中挣脱出来,“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都这个年纪了,竟然还与很小的时候犯错一样,被自己师尊按着往身后抽,堂堂岐阴城城主,还要不要面子了?! 然而谢清寒充耳未闻,回应他的是冷着脸继续加了几成力,像是惩罚他乱动一般。 又挨了几记狠的,身后逐渐累积的疼痛逼得青年的眼尾染上了几分薄红,见实在挣不开,不得不哑着嗓子软声改口道:“师尊……” 双手被制住,郁寂岷只好示弱般在对方的颈窝蹭了蹭,一边压下好几次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一边小声求饶道:“师尊我错了,唔,别,别打了好不好……” 谢清寒听到怀中人隐隐发颤的嗓音,终于暂时停了下来,捏着徒弟的下颌,垂下眼一字一顿道:“有为师在,就不会让你走到那一步。” 话音一转,语气更加生冷:“至于你其他的毛病,为师自会替你一条一条地扳回来。” 作者有话说: 郁寂岷:(掀桌)为什么别人过节,我在挨打?! 第34章 谢清寒的语气冷得能结冰, 郁寂岷被捏着下颌,只能跟着扬起脖颈直视对方。 他师尊的脸色果然也跟语气一样冰冷,哪怕已经抽了好几记也不见缓和, 看来实在是忍了许久。 青年的眼尾是一片艳丽的薄红,漆黑的眼眸中泛着润泽水光, 唇上有被他自己咬出来的浅淡齿痕, 看起来可怜又狼狈。 此时眼眸湿漉漉地看着自家师尊,浑身上下都是被收拾一顿后的乖顺,没有再不知死活地激怒对方,趁着谢清寒停手的空隙缓了口气,非常惹人怜惜地低声认错讨饶道:“师尊,我真的知道错了,别打了。” 然而谢清寒不为所动,撤了捏着徒弟下颌的手, 转而又往人身后甩下一记,毫不意外地看着人往前一扑, 又往自己怀中埋进了几分,响起一声隐忍的闷哼。 “不是不怕疼吗?”谢清寒这才冷冷开口, 不过禁锢着青年两只手腕的手还是一松。 被打得差不多要嵌进他怀中的徒弟连忙爬起来退后一步,只是没等他站远就又被抓着手腕扯了回来。 谢清寒捏着人指尖把手掌摊平, 这人不久前自己抓着碎剑留下的割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整只手白皙修长, 几乎看不出曾有过伤痕。 郁寂岷刚挨了一顿,对谢清寒怕得很, 也不敢把手抽回去, 只能摊开着任对方的视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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