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该已经到地府门口排队准备重新投胎了。 齐德元熟悉的唱礼声响起,梁崇月瞧着从不远处小跑过来的叶儿,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渣爹面前,脸上满是惊慌之色,瞧着演技倒是不错。 “奴婢景阳宫宫女叶儿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儿毕恭毕敬的跪下,声音不大,但在安静到只能听到蝉鸣的宫殿里,听着倒是清楚。 “这宫里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你一人在此候着?” 齐德元不必转头都能感觉到陛下已经外露的冷意,他站的离陛下最近,大夏天的,感觉那半边身子都快要被冻僵了。 面对齐公公的询问,叶儿害怕都快要哭出来了,就连说话都是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将事情交代清楚: “莲、莲妃娘娘说、说了,说想安安安静静的和陛下说说最后的贴心话,叫、叫奴婢们全都退下去,不许靠、靠近。” 齐德元看着这小宫女终于磕磕绊绊的将话说了出来,小宫女说完长舒一口气,倒是叫他听得汗都快下来了,终于等这宫女说完,齐德元立马转身面向陛下: “陛下,莲妃娘娘到底心中挂念您,奴才陪着陛下一同去看望莲妃娘娘吧。” 齐德元跟在陛下身边多年,对于陛下细微的一点举动都能将情绪感知的八九不离十,感受到陛下外露的冷意更甚,齐德元便觉得是眼前这小宫女碍了陛下的眼,连忙挥手让其退下。 梁湛目光向下睨了一眼,看着这小宫女对着齐德元千恩万谢后,拔腿就离开了,丝毫看不出方才的惊慌失措,脚下步子都是稳健的很,偏偏齐德元这个老眼昏花的看不出来,还腆着张脸对着他笑得出来。 梁湛抬眼顺着齐德元眼神的方向看了过去,莲妃宫中的大门紧闭,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身后的树杈上坐了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想要除了莲妃什么招数使不出来,非得用这等子损他满脸的招数,想到此处,梁湛的眸光一冷,直接气笑了。 感受到背后出来的灼热的目光,想必崇月此时正睁着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等着看她怎么处理莲妃和那奸夫。 “齐德元。” “陛下,奴才在。” 齐德元的腰躬的更厉害了,陛下不出声,他连头都不敢抬起。 “朕近日甚是乏累,就不进去了,告诉莲妃,她死后,朕会为她追封贵妃,若她还有什么话让她告知你,再回来说给朕听。” 说罢,梁湛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景阳宫,在路过那棵歪脖子树的时候,特意停下脚步,对着跟在身边的小李子吩咐道: “这树坏了宫里风水,明日叫人砍了,栽棵新的在这。” 梁崇月坐在树杈子上,今日为了看这热闹,她特意换了身利落的衣服,但在渣爹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她总觉得渣爹看向的不是树,而是树后的她。 尤其是渣爹说要将树给砍了的时候,她隔着繁茂的树枝与渣爹那双凌冽冰冷的双眼对视上的瞬间,心跳都慢了半拍。 直到渣爹走出景阳宫的大门,梁崇月还在想渣爹方才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宫中一切布局都是有讲究的,绝不可能会因为一棵树破坏宫里风水。 那渣爹方才那眼神就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在这,才往这里看过来,是警告,还是...... 梁崇月一时间有些摸不准渣爹的心思。 “你是哪家的小姐敢在宫里爬树,命不想要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少年声,梁崇月震惊回头,以极快的速度拔下发间玉簪,还未看清来人长相,玉簪尖锐的一头就已经抵在了少年脖颈处最脆弱的地方。 “你是何人?” 梁崇月声音低沉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陌生的少年,少年原本坐在树杈靠树干的部分,为了好控制,梁崇月一把将人拉到了身前,一只手抓着少年的领口,一只手上的玉簪已经快要刺破少年的脖颈了。 赫言庭被眼前人一把抓到跟前,身姿不自觉的朝着眼前美到出尘的少女靠近,四目相对的瞬间,赫言庭呼吸一滞,整个人如同被人点了穴,呆愣了许久。 赫言庭的瞳孔微缩,清晰的映照出眼前眉眼冷冽的女子容颜,那是一张连大夏最顶级的画师都画不出来的美丽面庞。 眉如远黛,眸似星辰,琼鼻挺翘,樱唇不点而朱,肤若凝脂,欺霜赛雪,被树叶一层层遮挡下照进来的明亮日光落在她脸上,顿时间天地失色。 那样一双明艳的桃花眼,与当今皇后娘娘五分相似的容颜,赫言庭从前虽不常入宫,但幼时也曾见过皇后娘娘几次,从小就听母妃提起这位闺中密友作为大夏第一美人当年是怎样的名动京城,如今看见镇国公主殿下的第一眼,他才方知母妃所言,句句属实。 梁崇月从小就看腻了这样惊艳失神的目光,她美而自知,好在眼前人只失神了片刻,眼底就恢复了清明。 梁崇月眸光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少年,一身深蓝色锦缎,袍上用金丝绣着精致的云纹,在阳光下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光芒,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翡翠的玉带,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外罩一件黑色披风,就连披风边缘上还绣着金丝云纹,头戴紫金冠,冠上镶了一颗硕大的明珠,将他的面容映衬的越发英俊不凡。 腰间还系着一块绯红玉佩,上面明晃晃的刻着一个“赫”字。 “在下广陵王世子——赫言庭。” 第0249章 世间难得两全法 云州城里最明亮的少年将军,广陵王独子——赫言庭,梁崇月从前也听过他的名讳,几年前的边关混战,广陵王留守云州城,他一人带着两万兵马前去支援,斩敌军首领于马下,一战成名。 梁崇月算了算日子,还有两日就到渣爹寿诞了,想必今日能在宫里见到他,是随着广陵王夫妇二人入宫来给渣爹贺寿的。 “镇国公主——梁崇月。” 梁崇月语气淡然,直接坦诚相待,将手中玉簪收了回来。 方才下手时用力了些,也没想到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广陵王世子皮肤如此娇嫩,她随意拔下的发簪还不是特制的武器,竟也能将他的脖颈刺出血来。 纯红的鲜血顺着他白皙的脖颈缓缓流下,速度不快,叫人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臣见过镇国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坐在树杈上,赫言庭不能行礼,只能抬手抱拳,以示行礼,在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赫言庭忽然抬眼看向梁崇月,正好阳光透过层层树叶照在他的脸上,高挺的鼻梁在光影中显得更加立体,仿佛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 细碎的光影在他直挺的鼻梁上跳跃,一侧明亮,一侧隐晦,勾勒出迷人的明暗交界线,靠的如此之近,梁崇月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 梁崇月能从他深邃的眸中看清自己的身影,两人虽然幼时见过几次,但那到底也是小孩子时候的事了,不知赫言庭眼中的深情从何而来。 赫言庭顺着殿下的目光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温热熟悉触感,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两人还保持着极近的姿势坐在树杈上,赫言庭没有随身携带帕子的习惯,随手擦了脖颈上缓缓留下的血迹,殿下那一簪刺得有些深,没有止血的药粉,一时间这血还止不住。 梁崇月从袖口取出帕子递到赫言庭面前,还未来得及开口出声,就被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 梁崇月也是第一次知道齐德元的公鸭嗓还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景阳宫里的原本安静的鸟雀都被惊起,发出一阵嘈杂声。 梁崇月今日过来就是为了看这场热闹的,渣爹走了也不影响她看热闹的本意。 渣爹方才那眼神,她也已经想明白了,以渣爹那高超的武艺,看过来的时候肯定是发现她了,既然渣爹没管,那就是放纵,她刻意更加光明正大的看了。 梁崇月目光在赫言庭身上扫了一眼,见他一副无动于衷,丝毫不懂避嫌的样子,现在将他赶走已然来不及了,梁崇月还是决定最后再维护一下渣爹的体面。 将手中帕子塞到赫言庭手里,眼看着有太监从莲妃宫里拖出个人来,梁崇月直接上手挡住了赫言庭的眼睛。 “接下来的事情,本公主奉劝世子还是不要再看了,到底是宫中私密,世子看多了,万一传扬出去,世子怕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赫言庭眼前被公主殿下抬起的衣袖遮挡的严严实实,那一声声惨叫不绝入耳,眼前却只能瞧见那抹绿色的锦缎。 “殿下捂的如此严实,臣就算是想看也瞧不见啊。” 梁崇月没理会赫言庭的话,跟在齐德元身边进去的太监将一个全身血污的男人拖了出来。 在慎刑司里行刑的时候,她就下令让人护住乌羌的心脉,保证他不会死的太快,从慎刑司那个吃人的地方出来也还能简单的走走动动。 不过会武功一事倒是她和母后随意胡扯的,大越是绝对的男权国,公主都没有人权,她原也没想到作为国公之子的乌羌一点武功也不会。 若不是李瑾早早来报,乌羌险些死在慎刑司里。 “你这个杂碎,逃跑就算了,居然还敢闯进莲妃娘娘宫里,来人,去传侍卫来,咱家要亲手了解了这个杂碎。” 听闻齐德元此言,梁崇月眸光一冷,齐德元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莲妃濒死之际,想必他不会愿意将莲妃与乌羌之事告知渣爹,免得在渣爹寿诞前夕,引得渣爹不快。 他是御前侍奉的人,届时倒霉的肯定也是他们这些太监。 梁崇月已经全然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面上的表情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 “怎么是谁惹得殿下不快了?可要臣将他提来,给殿下出气?” 身边那道清亮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梁崇月转过头来朝着赫言庭敷衍的笑了笑后,眸光一转,又看向了齐德元。 身边人心中什么想法,她不在意,她现在在犹豫此局何解。 渣爹寿诞在即,扪心自问渣爹对她的偏爱已经到了足以令兄弟姐妹们嫉妒生气的地步了。 梁崇月沉默的坐在树杈上,犹豫起来,她不是不想渣爹能好好过个寿诞,甚至早一年前她就为渣爹今年寿诞寻觅礼物了。 如今渣爹没有亲自去看莲妃,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若是齐德元畏惧渣爹动怒,不将事实告知,她后面谋划的那些事情,便只能稍作搁置,或是全部调整了。 “臣从前见殿下时,殿下跟在陛下身边,做事一向都是雷厉风行的模样,如今的殿下是怎么了?变得这样优柔寡断,半点没有从前的果敢了。” 赫言庭一直在身边巴巴个没完,但他此话确实说出了她如今的困顿,她想夺权,却又在意血脉亲情,这一世她在爱里长大,她舍不下母后,又恐连累向家,硬不起心肠,便做不成那些她想做之事。 世间难得两全法,她从前觉得皇家多薄情,如今才明白,亲情于权利只可相佐,不可兼顾。 皇位若不是她来坐,新皇登基,第一个刀口便会对准向家,届时朝堂之中风起云涌,两股势力相争必有一伤,她不想去赌,她只想赢。 只要她赢了,向家便是帝王母家,如此便可在朝中彻底屹立不倒,此计从头至尾对不起的只有渣爹,她是渣爹一手教导长大,《战国策》、《兵书》...... 她从小学的都是帝王之术,渣爹从未在她面前提过什么女子该如何如何,只要她想学,大夏所有有能之士,渣爹都能为她寻来。 幼时的美好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飞快的转过,她曾骑在渣爹肩上摘花,欢闹声能传遍整个翊坤宫...... 在外不可一世的帝王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若她真的想要天上月,渣爹或许也会想法给她弄来。 梁崇月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怀念与向往,嘴角却扯出一抹苦笑,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赫言庭看到了。 第0250章 莲妃彻底癫狂 赫言庭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心疼,就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瞧见殿下难过的模样,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无数安慰的话都堵在了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梁崇月自是没有察觉到身边人心态的变化,就算是察觉到了,她也不会在意。 齐德元手底下太监的速度就是快,不出片刻功夫,就带着一队侍卫来此,谨遵渣爹旨意,在哪发现就在哪了结,直接将乌羌直接斩于景阳宫内,莲妃殿前,血溅的有一尺高,周围几人身上都沾染了血迹。 若是莲妃如今还能下床多好,叫她看见这样血腥的场面,怕是能直接吓到七窍升天。 齐德元带着一身的血迹重新走进莲妃殿中,没过多久,就看见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梁崇月敏锐的察觉到他胸前的衣服里塞了东西,想来是莲妃濒死前还不安分,托齐德元递到渣爹面前的,情人都死在家门口了,还想着渣爹能来看看她。 如今正好,梁崇月坐在树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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