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程醒言放弃和汪导沟通了,干脆再一次研究起分镜手稿,“知道了,我试试把定焦换成换24 MM,改手持摄影,俯拍角度。这样行吗导演?” 汪导猛一拍掌:“当然可以啊!你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这种细节问题不需要经我同意。” 程醒言:“……” 离奇,相当离奇。如果恐怖片进展到出现异常现象这一步,比如半夜人形玩偶变换位置,空荡荡的楼梯间传来脚步声,那代表主角离死不远了。而程醒言继续保持着主角特有的乐观,愣是没主动摸索摸索原因。 程醒言准备安排李校然搬镜头箱,最好把那一全套设备统一搬来,换到汪导满意为止。等了近半小时,李校然才终于从财务室回来,手里纂着一沓被折角的发票,整个人看起来像也被折了角。 程醒言不忍心这时给对方派活,正决定自己去把镜头箱搬来,李校然恳求他:“程老师,你能不能帮我去报销?那群制片也就对你态度不错。” 程醒言随口说:“可以是可以。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我刚进组的时候去领报销,她们那小脸也是结冰的。” “有什么奇怪的,你刚来还不清楚你什么身份呗。”李校然却丝毫没觉得惊讶,“你不是跟她们领导……呃,关系比较近吗?” 程醒言心底一紧,他预感到肯定没什么好事,连忙追问:“什么叫关系比较近?” 他的困惑让李校然迟疑起来,支支吾吾一阵子才回答:“我听林锐说是,一种不那么纯洁的金钱关系?” 对方的回答是相当之委婉,而程醒言竟然听懂了。因为他回想起来早在进组以前,褚晏清就说过要以包养的方式“照顾”他,现在只算说到做到而已。 程醒言接着问:“你还听说什么了?” 褚晏清是制片组的领导,那他也算李校然的小领导,李校然只经历了短暂的内心挣扎,便一五一十地向他交待了个清楚。 程醒言听罢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去他/妈/的纯属扯淡。 他前男友虽说现在混得人模狗样的,刚跟他在一起时也只是血泪斑斑的底层小制片一枚,一周加班八天才拿万把块钱出头的死工资,哪有什么当金主的资格。除了瘸着腿尾随他三公里路,攒俩月工资送他一台新设备,还能做别的不成? 但剧组向来是制造流言的宝地,褚晏清随口一提就能成真,他却极难证伪。 “知道了。”程醒言心底已经历过迅猛的火山爆发,留下冷却过后的一地余孽,面上反倒异常平静了,“我去给导演换镜头。你先解决你的报销问题吧,别想了,我也没办法帮你。”——褚晏清在市区找了家顺路的饭馆,将晚餐打包带回剧组。 他对此解释为谨遵医嘱,按时吃饭。毕竟如果不是和程醒言有约,他的一日三餐会混乱许多,总是等到觉得饿时才会凑合几口。尤其躯体化严重时会出现吞咽障碍和胃痉挛,吞咽食物也成为一种折磨,相比起来还是饥饿更易忍耐。 像今天这样遇上爱踩急刹的司机,俩小时车程差点要把胆汁和胃酸搅合均匀了,放以前他大概率也会什么都不吃,免得晚上又要狠吐几遭。 程醒言一点没有接触那只打包袋,示意他不要拆封直接拿走,“你还是送给制片组值班的小姑娘吃吧。顺便叫她们下次还是多骂我几句,不必那么客气。” 褚晏清没从晕车的难耐感中缓和过来,头脑昏沉得挺狠,精神每要清明一点便又被反胃感冲散。而程醒言看起来神情还算平缓,他又记挂着要跟对方一起吃点东西,没能立即产生危机感,“你不喜欢这家么?下次可以提前告诉我。” 程醒言自顾自往片场外走去,背影轻飘飘道,“换个地方吧,我不想让人看见我跟你待在一起。” 褚晏清默了默,勉强将涣散开的精神攒成脆弱的一束,才跟着对方去了。 程醒言接着提了个他预料之外的要求:“我要看你以前和我的聊天记录。赶紧发给我。” 褚晏清胃里的痛处拧动起来,“又怎么了。” “用于举证证明你就是我的前男友之一而已,而且已经分手两年多了。除此之外我和你不存在任何关系。” “我应该告诉过你,已经删干净了。” “没可能,你只是不想给我而已。”程醒言这次学聪明了,怀疑点相当到位,“我想起来你以前从不删历史信息,换手机都得先迁移数据,就他妈为了方便翻我旧账。” “但我们已经分手了。”褚晏清冷静承认了此事实,“删掉聊天记录也很正常。” 程醒言总算压不住火了:“你也知道已经分了?那你立马去跟导演和制片组解释,说你嘴里没一句实话,全都是扯淡。” 褚晏清敢做自然敢当,笑着用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侧脸,“那好吧,你再亲我一下我就去。我去告诉他们你今天亲我了,我们包养关系转正了。” 程醒言急促骂道:“你脑子有病就去治!谁允许你随便出院祸害人的?你俩应该一起判死刑!” 程醒言意欲要走,两人身旁的老梧桐树发出一阵骤然的沙沙声响,有团黑色阴影从树干间快速攀爬下来。 褚晏清仔细辨认一番,才发觉是程醒言的那位狗仔朋友。当初他委托对方跟拍了一组他和何郁的约会照——专给程醒言准备的。为了表达感谢,他最近都默许了对方在剧组附近游荡。 这狗仔朋友造型比特种兵都专业,套了身迷彩服,镜头也隐蔽在黑布底下。他们没察觉到对方蹲守在此,对方刚也没看清楚他们是谁,目光在两人之间穿梭一番,决定逮着软柿子骂:“程醒言,怎么是你啊!你有什么可拍的,浪费我内存么不是!” 程醒言也懵了:“聪子?你为什么会在树上?” 狗仔边删照片边嘀咕:“谁允许你瞎灯黑火的躲在这说悄悄话?我还以为逮到明星地下恋了呢,你简直是占用公共资源。” 褚晏清很有当小三的天赋,摆出一副有恃无恐又置身事外的样子,抱着双臂没动,“你拍演员私生活我不管,拍演员造型不行,泄露商业秘密的我们会安排起诉。” 对方顿了顿,连忙狡辩道:“放心吧,我相当遵纪守法,不会随便乱拍的。我就是听说你们剧组有人被包养了,我想肯定是大新闻啊,所以才来蹲点……” “你最好是别……”程醒言声若蚊蚋,看起来要原地给自己刨个坟躺进去,“赶紧换个剧组蹲守吧,我们这里没有什么被包养的可拍,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当天在闹剧中结束了。褚晏清独自回到酒店,已有些饿过劲了,于是先去冲凉醒醒脑子。他正想程醒言后续会如何应付,期间又收到对方给不许摸其他狗狗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c:周末剧组会放假,晚上出来喝一杯吧,我请你喝c:别担心喝不了,喝完我送你回酒店c:随便你长什么样,你真是只狗狗也未尝不可听起来具有一定的欺骗性,最后附上的却是一gay吧地址。明示暗示都已到位,喝完之后的安排也无需多言。 褚晏清尚未来得及回复,程醒言又以截图方式将内容发在了微信聊天框里,看来是半点也等不下去了。 程醒言:周末不在你的集中营待着了,我去跟新认识的0喝酒,特别漂亮的那种程醒言:顺利的话还有睡觉褚晏清觉得很是可笑。这年头被骗钱骗色不算稀奇,上赶着被骗的他真没见过。原本他已在反省是不是把对方逼得太紧,新鲜的热闹却没有不看的道理。 那就赴约喝一杯吧,反正他不会有任何损失。 第22章 第19条 约分手炮要保护好自己 雄性动物若要猎取交/ 配机会,必须付出一番辛勤的汗水,或者在与情敌的生死搏斗中胜出,或者向心仪对象展示尾羽的每一处美丽细节。此乃大自然亘古不变的规律。 如今人类已基本进入文明社会,不再有合法搏斗的机会,而装饰尾羽的花样则时刻都更新着。所以程醒言也在启程前给自己精心装饰了一番。 “精心”含义是指从衣柜里翻找出一身纯黑,从T恤到球鞋都不掺任何杂色。唯独后颈间挂了根镀银的耳机链,两边末端栓着他的白色AirPods。 他这番装饰也是经验总结的成果。圈里懂时尚的大拿多了去了,要跟人较劲难免东施效颦,不如走极简的路子。就好像如果有谁问他最喜欢的电影,他都回答《小时代》且绝不解释理由,对方往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只能归结为程老师这么想一定有他的理由。 程醒言进酒吧时刚夜间八点一刻,舞池才将将开始预热。他轻松穿过那片空地,果然在吧台前见到了褚晏清。 程醒言不感觉稀奇。挑衅短信是他刻意发出去的,也已预料到褚晏清今晚会来现场,他的计划是不论对方如何闹腾,他都要当面栓一个0去隔壁情//趣酒店,是不是软件上那个不许摸其他狗狗无所谓,能达到解气的目的就算成功。 对方身边还黏糊着俩上身oversize下身甩大腿的0,看来是被美色迷惑住了,想要请褚晏清喝酒。褚晏清酒都照收不误,面上却比玻璃杯里的手凿冰球都冷,那两位朋友费力不讨好,只得悻悻溜了。 程醒言在吧台另一侧坐定了。待他点完一份酒水畅饮卡,褚晏清果然徐徐跟过来,也不和他生分客套,便将他剩下半杯的冰割平移至身前,酒液只沾了沾唇: “日威?你不如点杯冰苏打水。” “少挑挑拣拣的。你都对外宣称包养我了,哪有让我请喝酒的道理。” 程醒言企图将玻璃杯夺回来,褚晏清却用掌心扣过杯口,将玻璃杯牢牢钉在了原处,得逞般笑道:“不要吃醋了,我保证今晚只陪你一个人喝。” “我另外有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醒言快速抽回了手,目光重新落在褚晏清脖颈间那款金属扣choker。也怪choker的存在感过强,待他回过神来,已将褚晏清上下打量遍了。 对方今日也搭了一身黑,仅有挂链没和他撞上。都是他前男友了还非得跟他穿同款,像情侣装似的,知不知道很影响他重新择偶啊,“而且我要告你剽窃我的穿搭创意。” 褚晏清继续喝他那杯冰割,从容道:“只是你的穿搭和择偶一样品味差得很固定而已,也没什么难以捉磨的。如果这也算剽窃,以后谁家的葬礼都不能办了。” 程醒言当即起身,“办,怎么不能办。我这身参加你的葬礼还是很合适吧。” 不许摸其他狗狗的定位又关闭了,只在半小时前答应过他会晚些过来。程醒言打算换离褚晏清远些的位置继续等人,正要再催促一次,褚晏清便敏锐地掐住了他的下衣摆。 “心情放轻松,你就当是谈生意。” 褚晏清将转椅往前挪了几厘,略微仰头看他。眼睫真似一尾浓郁的鸦羽,连投下的阴影也是符合美学公式的,瞳仁却并非浓郁的黑,覆了层清透的冰壳,光斑晃动时似有薄冰破碎的声响,易令人产生心跳过速的错觉,“我现在希望向你推荐一款改良过的调酒,你以前喝完也觉得不错,为什么不再点一次呢?” 程醒言不慎踏上了那层冰壳,在原地顿了顿,“不喝,有毒。” “保证无毒,而且可以给你带来很多好处。” “比如?”程醒言警告道,“我可不需要你为我去死,别再提了。” 褚晏清对他循循善诱:“比如我可以给你争取更好的工作机会。你近段时间有没有想合作的导演?或者感兴趣的电影题材?” “不需要,我在哪里拉磨都一样。” “再比如我可以帮你做好规划,督促你定期执行。你明明说喜欢摄影,我们分手之后你的个摄账号却几乎没更新过。” “这个也不需要,我懒是我的问题。” “而且我相当的物美价廉,你不用向我支付多高的对价。”褚晏清继而道,“我如今只需要你安稳地活在我身边就够了。” 程醒言觉得非常没趣。他重新要了一杯纯饮,“你还是换个对象骗吧。如果真如你所说,我跟你从来都不会分开。” 褚晏清瞳仁黯了黯,仍在坚持,“所以现在经过改良了。” “你看起来还是同一个死相,谁教你谈恋爱是做商品交易的?” 倒不是程醒言油盐不进,是褚晏清在分手前给他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矛盾导火索是他在全封闭的剧组待了小半年,两人一周也聊不上几句。也不知从哪天开始,褚晏清开始反反复复拨他已关机的号码,他只能从上百个未接来电中拯救起一个。对方时而恳求他,时而威胁他,意图非常专一,那就是想要立即见到他。 程醒言于是紧急请下来三天假,褚晏清拖到最后一天才跟他哼唧胃疼,他只得多留几天陪对方去医院做胃镜和活检。两人收到检查结果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导致医生以为他们错拿了前一个诊断出胃癌的报告: “目前没发现上消化道有溃疡或者炎症。如果再出现疼痛和呕吐反应,注意清淡饮食和保温就好。……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没拿错检查报告吧?” 不出半个月,褚晏清又说自己判断错了,其实疼痛的位置是心脏,要求他再回来看看。 在程醒言浅显的认知里,心脏病可比胃病要严重多了,他甚至咨询了医生关于脊柱炎引发心脏病变的风险,所以再次硬着头皮请假回去了。 他到家时已近傍晚,褚晏清还厌怏怏地陷在床沿边,用毛毯将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呈现出类似受激后的防备姿态,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医院了。 “你走吧,程醒言。” 褚晏清声音也闷在毛毯里,变得嘶哑不明,“就算你要我为你去死,我也不会犹豫。但你连见我一面都不情愿,我强迫你有什么意义。你还是走吧。” 程醒言的择偶标准是作可以,无理取闹也可以,适度的是可爱,过度的是混蛋。他忍耐住了要把对方揪起来理论理论的冲动,“褚晏清,没准是你脑子出问题了,我建议你去查查。” “你不信吗?我现在就给你找把刀过来。” 褚晏清从毛毯里摇摇晃晃地直起身来,身上只挂了件薄得透光的睡衣,成为影印在他记忆里的一抹孤魂野鬼。 程醒言抵着门框的手指开始跳痛,他认为自己必须要走了,“是我不需要。你那小命又不值钱,还是自己好好留着吧。”——故意迟到是某些0测试诚意的惯用伎俩,程醒言也耐心等待下去了。 褚晏清还赖在他这里蹭酒喝,两人将畅饮卡中的品类尝了个遍。他为赶人又加上几轮重度泥煤风味的纯饮,自己反倒先忍不了这消毒水涮烟灰缸的味道,只得另外点了份奶油夏威夷果漱口,泥煤则交由褚晏清消耗干净。 程醒言和褚晏清喝到将近午夜,不许摸其他狗狗仍旧没有动静,他总算有些急迫起来。酒吧零点就要开始Kpop大串烧,届时全酒吧的孽障将汇聚在舞池甩胳膊甩腿,但凡是个带把的经过都得被薅得秃噜层皮。他想在此之前逃出这盘丝洞。 程醒言决定随便找一看得顺眼的牵走。虽说他提不起什么做的兴趣,但只要让褚晏清看他和别人上出租车就够了,后续他再找几张网图敷衍敷衍。 褚晏清似乎也看穿了他的企图,侧脸往他蝴蝶骨中间贴来,腻腻歪歪的,“我喝太多了,很晕。都怪你要点那么多杯泥煤又不喝,你今晚得对我负责。” 程醒言对褚晏清的酒量还是有数的,“是谁号称每年年会都能灌倒一桌老东西来着?我还要等人,你自己打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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