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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心啊。” “没跟你开玩笑。”程醒言收回了笑意,“你爸爸看起来也不缺钱,为什么你还跟你妈妈住在这种地方?” 原来限制开销也算虐待。对方其实还经常克扣他的医药费和生活费,他也厚着脸皮去求父亲要过,只得到模棱两可的答复,想来是要借此机会迫使他服从罢了。算虐待吗?反正他也活下来了。 但他现在精神木钝,一回想什么就头疼得厉害,于是替父亲挑了个缺钱的借口,对谁都好,“他装阔而已,前些年投资差点赔死,名下所有房产和股份都抵押出去了。而且他的钱源头都脏,光靠拍电影洗不干净,给我也不敢要。” “那他在圈里的资源,总该分你一些吧。也没听说你受过他的提携,他反倒还给你惹麻烦……” “他做过太多混账事了,所以总怀疑我会报复他,也不愿意让我当他的同行。应该说他其实挺有自知之明吗?” 程醒言身形往他的方向侧了侧,看来是想抱住他。只是双方的冲动都已散去,两人的关系并不适合肢体接触,“哦。我明白了,你就因为这老东西叫我滚蛋。非得让我往死里拷问你,你才乐意张一张嘴。想跟你好好相处怎么这么累呢褚晏清。” “别担心,你以后再也不用跟我相处了。硬要把你拖进同一个剧组也是我的错,我会尽量减少去剧组的频率。” “虽说我去找聪子不完全是为了帮你,但你就用会分手报答我吗?你如果只有分手可跟我谈,就不用继续说了。” 在下一班次的列车驶来以前,褚晏清开口道:“那就不继续了吧。” 程醒言身形凝固住了,转而烦躁地抓了抓脑后的头发,使之越发像一窝杂草,“行了,你都明确叫我滚了,我还非要回来纠缠你是我贱,我贱/死了,我才应该向你道歉。那请你把请狗仔的钱还给我,也别麻烦转账,我就想要回原先那只哈苏,你回头拿给我,我俩之间的旧账就一笔勾销了。” “你问我要只新的好了,要旧的多亏呢。” “就要旧的。旧的好使。”程醒言坚持。——褚晏清从回去的第二天开始生病,也许是精神和身体双重的垮掉,表现出来的症状格外严重些,几乎重回了他和程醒言刚分手时的状态。 从心脏到胃部没哪处脏器好受,又不能真掏出来熬下水汤,也不能躺下缓缓,脊椎里的旧病复发时总是疼,他索性就在客厅里木一整天,从清晨到深夜,不吃东西,不睡觉。 唯一的生命迹象是服用药物。等闹钟提示的吃药时间到了,他会将药片一次性就水咽下去,然后做好备忘。备忘依然用的是程醒言的聊天框,比药片本身更有效,他只有在记录时才感觉短暂地活了一瞬间。 恢复用药的副作用自然不小,对他如今的状况属于雪上加霜。有回他硬要在胃疼时还按照闹钟提醒吃药,药是咽下去了,胃里果然掀起狂风骇浪,疼得翻了面,他也只得妥协,将药片连着滚烫的胃液,断断续续吐出来了。 褚晏清抬眼看向几颗完好无损的药片,神情恍惚间,竟觉得颇有成就感。这证明他提分手的决断是正确的。 他会回来找程醒言,是以为自己变正常了,或者至少能装得正常些了。都是自视过高。他现在确信焦虑症会伴随他一生了,没办法治好,就跟他脊柱里的旧病一样。 他是习惯了活得一塌糊涂,但不想拉其他人下水。尤其对方是程醒言。 因为孙筠的争取,公司没给他二次停职,也没调换其他制片人,又来定期催问进度。褚晏清好歹找了个念想,没放任自己残废似的休息下去,开始想办法主动试探上次威胁的效果。 褚晏清撺掇汪导去协调剧组,在节后约了个饭局。资方、发行、导演、编剧、主演,以及这组那组的负责人,统统到场,规模跟提前办杀青宴似的。褚远见当然不会亲自露面,倒是派人代表资方出席了。 但摄影组怎么派程醒言来了?缺席的摄影指导应该扣钱,或者把摄影指导直接换成程醒言,剧组还能节约一笔人力成本。 剧组最近乱得跟往油锅里泼开水似的,褚晏清有稳定军/心的重要任务在身,权当作程醒言不存在。他开场先把褚远见派来的俩老东西灌倒了,玩笑似的逼迫对方当着众人发誓,一定会把投资款拨来,还得按手印加录视频留证。 然后是桌上依次轮转一圈,避不开要转到程醒言。 程醒言压根不给他面子,将玻璃杯推开了,仰头定定地看他,目光澄澈。褚晏清被盯得心虚,总觉在程醒言这里已没什么可以掩饰的,他建立起的那套社交秩序也统统作废了。 他是有些断续的低烧,只提前吃了两片面包切片垫酒用,胃里的隐痛绵延至脊背,他用一只手臂撑着桌面,才算勉强站直。脸色想必也是几近透明的难看,他知道瞒不了的。 前段时间他俩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的。传到后来明眼人都猜得到是小情侣闹矛盾,才故意跟外人诋毁对方几句。汪导调侃道:“这是私人恩怨啊褚总,你回去得好好哄哄。” 褚晏清说:“没什么私人恩怨。他是我军师,我是他领导。” 程醒言说:“他是诈骗犯,我是受害者。大家都知道你骗走我五万块钱了,打算什么时候还我啊?” “等电影票房大卖我也就有钱了,到时候一定还你。汪导听见没?为了让我把钱还上,你得努力,别光顾着在微博开小号骂同行了,你前几天的热搜让我很难办啊。” 在场所有人都笑了,程醒言除外。褚晏清想,可能就是因为程醒言不笑,所以他才一直这么喜欢他。 程醒言不仅不笑,而且烦够了,拉开座椅就走。褚晏清拦了对方: “再留一会吧。一圈我都敬过了,唯独没敬过你。待会该说我针对你了。” “不用敬我,我怕会夭寿。” 褚晏清镇定道:“前段时间是拖了你们几天工资,现在资金到位了,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先赔你几杯怎么样,白的够吗?” 程醒言夺过他的玻璃杯,代替他饮尽了剩余半盏酒,再将杯盏重重砸给他,“爱喝你留着跟他们喝去,少来我这逞能。” 眼尖的服务生立即凑来要为他更换玻璃杯,褚晏清示意不用。他用指尖握着杯壁,重新走回汪导旁边的位置,“抱歉,我朋友他一直都这样,没点眼力见的。反正他干活没问题,就别和他计较了。” 汪导意味深长的样子:“明明是会心疼人的。” 褚晏清咽下的酒水哽在了喉间,“您能不能少评论两句?评论我就算了,评论别的等电影拍完再说,我真怕您还要上什么热搜。” 第32章 第27条 因为那都等同于爱 程醒言当周便有一只寄到剧组的包裹,寄件人明晃晃写着褚晏清的大名,规模和重量颇为壮观。 他实在猜不到对方又想卖什么药,但碍于周围人起哄,饭点时就当着摄影组同事的面拆了快递,惊觉里边叠放着多件相机,用泡沫板包得仔细。 他粗略清点一番,里边有他前男友送过的全部设备,一件不少。从最初在一起时的老旧款富士,到分手前送过的昂贵哈苏,甚至有重逢后被他拒收的另一款富士。此刻簇拥在同一只快递盒里,是挺能唬人。 负责另一侧主机位的同事也识货,一眼相中了那只老富士,啧啧称奇:“这型号可停产好几年了啊,二手市场都不好找。你帮我问问褚老师是在哪收到的?成色也还挺好。” 当然了。本来就是六七年前买的,成色好是因为分手后就没人动过。程醒言也不作解释,他真诚道:“你想要吗?先拿去玩吧。回头你去问问褚总,让他出个价卖给你。” 对方讪笑了声:“开什么玩笑,我还不想丢工作。” “不至于。反正我留着也不会用。” “吵架了?”对方又开始摆弄旁边成色如全新的哈苏,动作都跟着谨慎许多,“还是和好吧。嘶……怎么着也得给哈苏面子啊?” 程醒言把人踢开了:“再多管闲事,我就去举报你前段时间溜出去接糖水片了。” 和好?他就是太容易跟褚晏清和好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倒霉。其实算起来褚晏清也没别的本事,无非装可怜和乱花钱,至于解决问题的诚意是一点也掏不出来,全靠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给对方无数级台阶下。 何况褚晏清现在不是向他求和,而是要跟他清算。 程醒言感到非常生气。尽管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都不应该生气。结清旧账是他要求的,设备也是他白赚到的,两人从此以后就真相忘于江湖了。 程醒言还是一直在生气。 他想把所有相机都挂二手平台卖了,再一笔笔给褚晏清转账;也想要求对方把他曾经送的东西同样打包还给他,每件都不能少;对了,他还要按照市场平均价向对方支付同居期间的房租,水电和生活费平摊算…… 但他已将对方各平台的账号连同电话号码统统拉黑,要发消息还得重新操作一番。思来想去,还是眼不见为净,遂决定放弃。 他转而开始物色新的男友,表现得相当积极,狐朋狗友群里都问了一遭,社交软件里也挨个回复了打招呼消息。结果却发觉不论第多少次打开交友软件,他的心态也只是在跟前男友较劲而已,仍然决定放弃。 所以直到年底,程醒言也没能完成他母亲赵春桃女士交办的择偶任务。 放假前几天,赵春桃还看在母子一场的份上特赦了他。初三他小姑来串门,饭前闲聊非就聊到了他的终身大事。 他小姑问:“姐,醒醒今年也得有二十八九了吧,有没有女朋友了?准备结婚没?” 赵春桃提及此事就脸色发青,“没,他前些年还听说有个女朋友,非得分了,现在死都找不着。真是越活越退步。” “正好,我们科室新来个小姑娘,又漂亮又干活利索,跟你年轻时候是一模一样。要不让他俩见个面?” 赵春桃即刻对他下达通知:“程醒言,你听到没?过两天给我相亲去。” 程醒言本来跟他表弟各自沉默地扒拉手机,闻声一惊:“我不去。” “那你干嘛呢?在家整天不是睡觉就是抠你那个手机,要我说,每天屏幕使用时长超过3小时的都该枪/毙。” “让我去相亲你还不如枪/毙我呢。” 赵春桃冷哼一声:“程醒言我告诉你,你也就是遗传了你妈,长得还有几分姿色。等你年纪大了,三十多了,你看有哪个女的要你。到时候你就偷着哭吧。” 程醒言继续抗争道:“别催了,你给我介绍的我也不喜欢,以后如果分手了离婚了我就怪你一辈子。” “你倒是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啊?不说我怎么帮你介绍?” 程醒言略感心虚。他也自知择偶品味不行,总不能直说喜欢头脑简单的漂亮废物吧:“喜欢在外边强势点的,工作上进点的。在家里跟我聊得来的,会适时撒娇卖乖的。还有外形方面要高挑,要直溜的……” 赵春桃起了疑心:“你要求也太详细了吧,是成心不想让我给介绍,还是意有所指啊?” “反正就只要这样的,不符合条件的我都不见。” “不见你怎么知道符不符合,明天就给我去相亲。” 程醒言终于急了:“而且我有潜在性抑郁症,一相亲就发作,一发作就要自杀……总之就是不能相亲!” 赵春桃不愧是他妈,半点不信他的鬼话:“你有个屁抑郁症,找不到女朋友还好意思抑郁。明年再找不着就别回来了!” 为反抗赵春桃的霸权,程醒言决定离家出走。 春节期间饭馆都闭了大半,小区附近只剩M记可供选择。他独自消耗完一份鳕鱼堡套餐,已隐约能听见焰火粉身碎骨的声响,他顺着声响往海边走,场面比想象中更喧闹些,岸边的执勤警员用喇叭放着禁止燃放烟花炮竹通知,孩童和情侣们仍在往大海里抛洒灼热的星点。 程醒言离那片喧嚣太近了,热流险些溅到眼底,给予他类似烫伤的警告。他只得往警务亭的位置躲了躲,顺手燃了支烟,眼尖的孩子很快凑来向他借火,身后还跟了一串尾巴。 虽说执勤警员就在离他们三五米的距离虎视眈眈,但今晚也没见对方真的来破坏兴致,程醒言乐观估计问题不大,于是用点烟的姿态帮小鬼们依次燃了电焊条和冲天辫。 他明明谢绝了让他也来一根的邀请,等那撮小鬼四散开,警员却悠悠凑来了: “海边禁止燃放烟花炮竹,违者罚款两百。听见通知没?” “又不是我的小孩,人贩子也串不齐那么长一串吧。” “不是你的你还帮忙点燃?”警员说,“小区流浪猫狗如果伤了人,经常给它们喂粮的住户也得负责呢。” 这串逻辑真把程醒言绕进去了。但他只是脑子生锈了,眼见着警员开始打印罚单,腿比脑子反应更快,自然是跑,漫无目的地跑。 程醒言尝到了没有单独租房的苦头,他只能鬼鬼祟祟地猫回家去。 几小时的功夫,家里竟然变天了。 赵春桃已然瘫倒在沙发上,刚烫的卷发都耷拉成一绺一绺的,嘴里还不忘持续问候他们程家全家人。程父则在一旁手忙脚乱地清理呕吐物,地板、沙发、茶几,无一幸免。 “你妈吃完晚饭就一直吐,胆汁都吐出来了。”程父潦草解释道,“你去一趟楼下药店吧。只要能派上用场,什么都拿点……。” 程醒言预感不妙:“吐成这样就别去药店了,得上医院看看。我去车库取车,你帮忙把我妈扶下去。”——经过此番阅历,程醒言大抵明白春节街上消失的人群都涌去哪了:健康的在海边违规放焰火,得病的在医院苦苦排队。 最近乌泱泱的流感新闻一点不假。临近凌晨,急诊科只剩下一位医生值班,患者却将走廊和大厅堵得水泄不通,险些排队到门外的花坛去。 接待的护士扔给他们一张写着“189”的纸片,广播里才刚开始呼唤“89”。程醒言只在丧尸电影和春运火车站里见过这等场面,好在他跑医院办手续已经相当熟练,先在人浪里见缝插针找到一座位将母亲安顿下来,他再和父亲分头行动,对方负责照顾母亲,他则去挂号缴费。 他想,应该稍微放下对前男友的恨了。至少他因为此病秧子积攒了丰富的和医院打交道经验,总有一天能用上。 但想念前男友是要遭报应的。 待他折返回来,竟发觉他前男友此刻就立在他父亲身旁,两人看起来交谈甚欢,已经发展到准备握手道别了。 程醒言险些以为自己忙出了幻觉,怎么就跟前男友快进到见家长了? 程父将手中的纸片郑重交办给了他,上头的数字已然变为了“109”:“程醒言,你快说跟人家说谢谢。” 程醒言控制了偏头的幅度,以免他目光停在褚晏清那张发白的脸上太久:“爸,你快把号码还给人家。” “不用了。”褚晏清说,“小感冒而已,医院待久了没准还交叉感染。号码您先用,我回去了。” 程醒言认为褚晏清今天演技不佳,演流感患者甚至没戴口罩。事实上,褚晏清在他面前佯装轻松时总这样漏洞百出。可他也急需和褚晏清装陌生人,所以不能够拆穿。 医院查验结果是急性肠胃炎。注射完一针消炎药,赵春桃已基本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起身就开始痛斥程父整天就会抠手机,当晚没有认真做饭,把年三十剩的香菇鸡又加热一遍凑数,果然吃出事了。程父为证明自己已深刻认识到错误,发誓从今以后让赵春桃随便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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