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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褚晏清心底不痛快,“我说方老师,去年剧组资金断了,你带着几个摄影出去接私活,留下实习生负责掌机。现在刮台风了,你又让实习生负责交接存储卡。下一步该让实习生兼任摄影指导了吧?” “我没带人接私活,褚总,我当时就是去帮亲戚一点小忙……”对方面色渐红,像块没煮熟的猪肝,连忙改了口,“也是,凭什么说是我们摄影组的责任?一直都是场务负责保管内存卡,跟我们摄影组就没关系。” 几名场务倒挺团结,摆明了事先通过气,“我们几个昨天就没见到什么内存卡,互相都可以作证。” 褚晏清笑道:“不错,你们昨天还说见到程醒言上车了,把一大活人落在片场里等死。估计你们脑子和眼睛总有一处不好使,自己想想吧,到底是哪出毛病了?” 那位负责清点人头的场务最为嘴硬:“程老师又没出事,今天我还在楼下见到他了呢。他昨天一定是先回房间了。” 程醒言这时从里屋探头出来,“去你的吧,这是因为我命大。我跟你们说过我要回去取东西,拜托第二辆车等等我,下来连车尾气都吃不着了。” 现场陷入微妙的沉默。连李校然也忍不住偷摸抬起眼,用目光将他们紧捆在一块了。 那场务梗着脖子挣扎道:“别人都跟着大部队走,你干嘛非得回去?昨天我们忙着收拾碎掉的窗户玻璃,你不服从安排,我们哪里顾得上你?” “为了帮你们找内存卡啊。”程醒言回答道,“我最后在泡面桶和玻璃渣堆里找到的。收拾垃圾也归你们场务管,不错吧?” “那也不代表是我们弄丢的……” 褚晏清佯装无知:“原来已经找到了?好吧,既然没造成实际损失,也没证据证明是谁的责任,这事就算了吧。” 李校然终于迟疑着开口:“不会开除我吗?” “没说要开除你。”褚晏清转而道,“但是,昨天场务数漏了人头总归证据确凿,该处理还得处理。汪导,剧组所有的场务平常都归你差遣,你自己看着办吧。” 汪导连连答应,看来真觉得他有神力,就差没给他磕一个了。 将那伙人遣散,褚晏清缓步走回房间。程醒言已拧开台灯,映照着床单上几条车辙似的灰色褶皱,他将手指嵌入了褶皱中。 褚晏清意味不明:“下次别再这样了。剧组的流言都是漫天飞,你这样容易惹人误会。” “哪样?”程醒言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什么可误会的,就是他们见到的这样。” “但你前些天还号称已经跟我分手。” “你在和我算账?” 褚晏清有意将姿态放得很低:“没有。只是我们还没正式确认关系,你还可以再考虑考虑,现在传出去容易给你添麻烦。” 程醒言果然紧抿起嘴角,抱着他质问:“什么情况,我以为我们已经确认关系了。你还要怎么确认?” 褚晏清回敬一点笑意。他有时会卖力菲薄自己,用意其实是为了听程醒言的反驳。他自然不会承认,他是这样索取安全感的。 这章竟然能顺利发出去,佩子万岁 第39章 第34条 人生不用准备太齐全 台风封锁了出路,对于刚复合的两人而言,反倒是好事。他们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二十四小时都能待在一起。在程醒言的眼皮子底下,褚晏清上演着规律的作息和饮食,除开被他逮到半夜腿疼偷摸去找止痛,总体而言还算乖巧听话。 某日清晨,楼下嗡嗡的轰鸣让程醒言的睡意散了一半,他摸索过去开窗,迎面而来的温和凉风又让另一半睡意散去了。光照尚未穿透云层,城市还笼罩在死神降临的阴影中,街道四处散落着行道树和砖瓦房的断臂残骸,模样惨淡,一截折断的树枝将前来救急的吊车堵在了街口,导致清理越发进展缓慢。 但风暴终究是结束了。动物对自然的感应总比人类灵敏一步,飞鸟和夏蝉再度开始啼鸣,从花坛的围栏边穿行过一只通体雪白的猫,猫尾竖成警惕的问号。接着有两小撮白色毛团钻出破败的灌木林,紧随在大猫身后,头顶各覆盖着一处灰色斑点,花色简直是复制黏贴。是从灾难中绽放的生机。 程醒言预料今天就会正式解除台风预警,“今天不会就要继续上班了吧?” “恭喜你,猜对了。”褚晏清倚在床头,已掀起了笔记本的屏幕,面色在幽光中略微发白,“上午先让场务去清理场地,如果不出意外,大部队可以赶在午后出发。” 今夕是何年啊?前两日他下定决心要和褚晏清速战速决,事成之后仍处于飘飘然的状态,眼前的场景像是一场循环游戏,他重新回到了两人刚在一起的那天。 “人为什么要上班,我能不能辞职去帮楼下的猫妈妈带孩子?” “不能。你家养了小狗,你身上沾了狗味。猫不喜欢狗味。” “那我去楼下开吊车也行……” 褚晏清于是代替他做了安排:“好了,别总想着离职,晚上收工回来请你吃夜宵。但你现在最好再睡个回笼觉,今晚说不准几点才收工。到出发前我会叫你起床。” 今天活着就为了这顿夜宵。程醒言滚回褚晏清身边去,刚凑近就瞥见满屏的报表,险些两眼一黑,直接伸手将屏幕合上了。 “你也得再睡一会。”褚晏清这时候的体温偏低,程醒言完全出于肌肉记忆而收紧了怀抱,“别总是折腾自己,你比我更需要休息。” 在大部队出发前,李校然约他搓了顿午饭,事后对方坚持要负责结账,以表对他的感谢。想起李校然那一天一百的实习薪水,程醒言总觉惭愧,早知道就不该点那份脆肉皖。 结果还真不能少点。返工第一天,剧组忙得连晚饭都没得吃,又拖到到深夜才收工,程醒言差点饿成纸片。褚晏清提前去了饭馆点单,上菜时点把握得很合适,他赶到时粥底刚开始咕咚起泡,与四周的食客们一同沸腾着。 这是一处藏在居民区里的粥底火锅,临近夜里十一点,里外都坐得满满当当,颇有几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意味。环境自然简陋了些,露天坐席里只留一盏直径半米的电扇送风,虽说大雨和夜色消解了暑气,等粥水的热浪扑来,程醒言的额发间还是冒了层稀薄的汗水。 薅领导的羊毛不用感觉惭愧。程醒言往粥水里一次性倒入半份裹蛋液的牛花肉,发甜的肉香藏在了沸腾的气泡中,随着每次气泡破裂而迸发出来。 褚晏清没耽误他的扫荡工作,两人消耗完三两盘肉和青菜,到了喝粥底的环节,褚晏清方才开口道:“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隔壁桌开始吵嚷着干杯了。程醒言没听明白,还以为是让他考虑加菜:“你想吃什么就加吧,不用问我。” 褚晏清顿了顿,踌躇着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问?”这个考虑点提得过分突兀了,程醒言放嘴里的那勺粥险些没咽下去,“我都是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当晚也没喝酒没磕/药,有什么可再考虑的?” “成年人也可能一时头脑发热,做决定太快多半会要反悔。网购七天之内都能退货,你如果想要退货,也不用有心理负担。” 程醒言多少有些生气:“我什么时候头脑发热了?你倒是反思下自己之前拒绝过我多少次,如果就为了让我多考虑几次,那你早就已经成功了。” 褚晏清识趣地刹住话题。转而道:“对我提些要求吧。” “什么要求?”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隔着蒸腾的热浪,褚晏清看起来并无多余的神情,“你对我有哪不太满意,现在就指出来。我想办法改进。” 程醒言没法专心吃饭了。他这两天也向褚晏清旁敲侧击地打听过焦虑问题,褚晏清说是只有两人分手前那段日子病情最为严重,接受治疗之后已经好转很多。但现在看来也没好转到哪去,他安抚道:“我对你没什么要求,你继续做你的混蛋就够了。” “那不是迟早会分手吗?你明知道……” 程醒言直截了当:“回去以后,我要见你的心理医生,还要看你的病历和咨询记录。剧组顶多再有两个月就该杀青,你可以提前联系机构。” 没得商量的余地,褚晏清终于闭嘴了。 程醒言继而道:“我还没来得及租房子。虽说家里的小狗是很好玩,但总不能一直和我爸妈住一起吧。” 褚晏清果然开始和他绕弯:“我这个月就得先回去联系宣发,可以顺便帮你找找房子。但最近正值毕业季,房屋出租完全是卖方市场,不确定能找到合适的房源……” “还找什么啊。你家出租了么?”程醒言说,“我干脆搬回你家吧。还有你给我寄到剧组的那堆设备,我放哪都怕丢,就放回你家最合适。”——褚晏清有了新的盼头,每天也有事可做,好像进了躁期的双相患者,精神异常之高涨。 家装是要重新布置的。发病期间他扔了太多东西,屋子里空得像样板房。地毯、挂钟、香薰、飘窗靠垫、空气净化器,他要统统填进去。还要给程醒言准备一套全新的生活用品,牙刷、浴巾、睡衣、拖鞋,他提前购置完毕,跟他的摆在一块,用颜色区分开来。 行头也是要精细打理的。估算程醒言回来时已经入秋,他就专挑秋冬装。秋冬可以任意叠穿,长袖衬衫、毛衣、大衣、工装裤、短靴,虽说到手的几件羊绒和麂皮外套都中看不中用,御寒能力相当有限,但他宁愿冻死也不要把事情搞砸。配件也得跟上,他衔回来一堆发亮的金属,又入了大地和乌木沉香各一瓶。香水就有些过犹不及了,他在腕间试过一次,怀疑但凡往什么酒吧健身房走一圈,都得有gay排队抢购他的聊天二维码。至于程醒言,只会还给他一串喷嚏。 连刚用两三年的车都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真想换辆新的,价格可以控制在七八十个左右……这个念头他倒是克制住了,他要留一些钱,等程醒言回来,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万事俱备,接下来只用数着日子等程醒言回来。某种奇妙的成就感将胸口里填得满满当当,褚晏清短暂忘却了其余所有,甚至放纵自己当了酒鬼,买回来的白朗姆本来应该用于制作酒渍橘子片,他却简单就着柠檬味苏打水喝了。母亲纵酒离世之后,这是他第一次不抱任何功利目的地沾染酒精,连因此留的阴影都短暂忘了。 酒是安眠药的有力竞争对手。褚晏清倒沙发上失了意识,如果没有阵阵门禁铃声,他恐怕会一直睡到午后。 可视门禁的监控画面有些失真,屏幕里赫然出现一根鬼鬼祟祟的烂香蕉,率领一头营养过剩的水滴鱼。是他舅舅叶同海,和对方未过门的女婿。 胃里猛地拧了拧,昨晚摄入的酒精好像在里边竖起来了。褚晏清宿醉后的脑子被迫运转起来,立即拨了报警电话。 自从他将小区的安保人员上下打点一遍,已经很久没见过叶同海的影子。也不知对方今天是怎么混进来的,恐怕因为叶岚的忌日快到了,对方每年这个时候都格外活跃些。 不等他进一步反应,两人又尾随其他住户上了楼,装修工似的开始凿门。 叶同海在门外嚷起来:“说话哪褚晏清!我早上都看见邮递员往你家送件了,你肯定在家!” 褚晏清断然不能开门,屋子里有他新置办的一切物件,每件都很重要。他像是要守护宝藏的龙,警惕地盘旋在领地上,“我已经报警了,你有什么事都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我早说你跟你那杂碎爹一样,出事就只敢躲着!”颠倒黑白是叶同海的强项,又唯恐他邻居听不见似的拔高了声调,“我不管你们躲哪去,都得把我姐的命还回来!” “命是靠钱来还的?好吧,过些天我给我妈多烧几张纸钱,就当还命给她了。” 叶同海一时没有回答,只断续着吐出几个脏字。门外接着传来阵尖锐的杂音,应该是暴力拆卸胶带和纸箱的声响。褚晏清胃里随之刺痛起来,牵连着心脏,蔓延起极不安的预感。 那水滴鱼谄媚道:“爸,盒子里都是相机啊,值钱的!一台都得上万。” “真的?你小子识货么。”叶同海冷哼一声,又冲门内吼道,“褚晏清,你要是不愿意开门,我们就把你门口这快递拿走了,能抵多少是多少。你也别不情愿,你妈忌日马上到了,都是为了给她置办点物件……” 褚晏清没法继续忍耐,“立刻滚蛋,别动我的东西!” 者:梳毛,打香波,扎蝴蝶结,变成美丽狗狗(亮晶晶)(亮晶晶) 然后就被溅一身泥点子了,没脸见人了,偷偷焦虑去了 第40章 第35条 出意外也不会太难受 叶同海那女婿乍看是一团臃肿的横肉,四肢行动倒挺敏捷,此刻已扛着装设备的纸箱挤进电梯。褚晏清来不及思索安全问题,当即用一只手臂扒拉住了电梯门,又将对方连着纸箱一并拖拽出来。 几只设备从纸箱里噔噔噔砸落在地。叶同海连忙命令胖子先抢设备,能顺走多少是多少,胖子找着了优势区间,半边肩膀往他身前一捣。要论吨位,褚晏清比对方逊色不少,后背跌撞上金属消防栓,胸腔里猛烈震荡着,他仿佛生吞了块废铁,在喉间尝到锈蚀的血腥味。 循着电梯发出的刺耳警报,同楼层的邻居率先涌上来,制止已杀红眼的几人继续缠斗下去。接着赶来的是安保,物业,警察,看热闹的其他邻居,将楼道口团团堵住。 叶同海又开始哭诉了,扑倒在地谁也拉不起来。内容还是三年前的老一套,无非是要他和褚远见杀人偿命,偿不了命也可以勉强接受赔钱。嘈杂中,褚晏清表现得异常沉默,宿醉让意志和躯体剥离开,甚至辨识不清方才究竟伤到哪里,脊背、胸腔,都残存着隐隐的钝痛,只是他一贯秉持能动弹就是没事的理念,也不打算再多留意。 “先生。褚先生?” 眼前是一名穿制服的年轻警员,对方身后的墙壁刷得惨白,挂着“化解矛盾纠纷,构建社区和谐”几个鲜红的大字。那鲜红色再度勾起喉间新鲜的血味,褚晏清终于回过神来,他正坐在派出所的调解室里。 警员继续问:“先生,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我没动手……” 褚晏清刚要辩驳,余光扫到对面胖子青肿的脸,明智地收了声。 叶同海在一旁嚷嚷道:“警官,这小子刚可是说要杀了我!我早就怀疑他是杀人犯了,我姐姐出事和他脱不了关系,你们到底管不管?” “老伯,我们已经调到三年前的档案,叶女士确实是意外身亡,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案子从来没进过刑事程序,你也别抱太大执念。” 褚晏清冷不丁道:“警官,别搞错了,他的执念在于要钱。今天差点要抢走我的东西,性质应该要算抢劫。” “褚先生,你说话注意一点,不要激化矛盾。”警员严肃道,“还有你,老伯,私闯住宅是违法行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要能谈早就谈了!”叶同海急着控诉,“谁知道他们父子俩半点良心都没有,这小子去年答应帮我跟褚远见谈谈,结果那畜/牲钱吐不出来多少,现在还躲国外去了,也不知道躲哪门子债主呢,压根联系不上。我也是没别的路可走所以才……” 褚晏清说:“该转达的我已经转达了,只是褚远见认为你不值得信任,给你多少钱都是填无底洞。至于你们之间再有什么仇什么恨,都和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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