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菊香_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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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音，令烛青梵心头一颤。父王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烛青梵走到祭坛边上，就见底下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池。 “啊——” 忽然，她背后不知被谁推了一把，一头栽进了水池之中。奇怪的是，在这汪池水中，她竟然无法呼吸。也无法使用神力上浮，只能不断下沉！看似澄澈清浅的水池，更像是一个无底洞。 “青梵——” 就在她无法呼吸，意识即将模糊之时，烛青梵就看到一道玄色的身影破水而入。是凌奕！凌奕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救了上去。等她一上去，便贪婪地呼吸着。而那条白色的龙却开始朝着她袭来，凌奕一手撑开玄色屏障。 “离她远点！”他怒声道。烛青梵被他这一声，拉回了神。她抬眼看去，就见白龙便化作了成百上千条龙，它们似乎都非常愤怒。 “凌奕，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应龙一族被四海龙族王室害得多惨！” “四海是我们应龙一族征战下来的，荣耀却只由他们来享受，最后还被打入极渊这永世不能翻身之地。” “现在只要她的血，你便能出去了，孩子，别犯傻了，快杀了她！” 凌奕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绝无可能！谁也别想伤害青梵！” “青梵，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他回头对烛青梵说。烛青梵看着这一幕，算是明白了。原来白龙并不是她的父王，而是应龙一族的魂魄化作她父王来蛊惑她的。听它们这意思，是要以她的血，才能让凌奕离开这里？所以白龙才将自己推入这片无法呼吸的水池。而凌奕，分明就是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出去。可他从来没有提过。思及此，烛青梵不打算走。她缓缓站了起来，迎着白龙分化出来的龙群，傲然而立。 “你既然自称应龙一族，我问你，难道我们龙族王室不曾征战四海？” 为首的白龙冷笑：“就凭你们龙族王室，能打得四海归心？还不都是靠我们应龙一族。” 烛青梵莞尔：“四海归心，靠的不只是暴力手段，还有四海子民的民心。” “我于四海史书上看过，当年，应龙一族与龙族王室皆屡立战功。” “最后是让四海子民选举出四海龙王，是四海的生灵选择了龙族王室，偏偏你应龙一族不服气，想再度掀起战争，方才被镇压到极渊！” “你说，是也不是？” 烛青梵据理力争，言辞铿锵。白龙被她说得一哽，便不回答她，继而看向凌奕。 “凌奕，你作为继承了应龙之力的唯一一条应龙，当真要为了一个女子，对不起你的族人吗？” 凌奕听到这话，漠然一笑。 “我的父母早已死在战争当中，族人们在极渊中相互残杀，只剩下无人理会的我。” “应龙之力也只是无人可寄存，便到了我的身上。” “我不喜战争，不喜厮杀，亦不认为你们是对的。” “四千年前我在极渊中挣扎生存时无人伸以援手，现在却要我为了族人而杀害我心爱的女子，没有这个道理。” 他一字一句，都是坚决。白龙闻言，叹息一声：“不肖子孙！天要灭我应龙一族——” 它话落下，所有的应龙之魂纷纷化作尘埃，消散在空中。见它们消亡，凌奕并没有过多理会。他走到烛青梵面前，牵过她的手：“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 烛青梵没有说话，只是感受着掌心的温暖，默默跟着他走。良久，她才开口。 “倘若，他们是对你照拂有加的族人，而你又与我相恋，你会应了他们的愿，杀了我换取出去的机会吗？” 凌奕神色从容，他似是料到了她会有此一问。 “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龙族王室是四海生灵选出来的，应龙一族应当要输得起。” “就算不是你，就算我们没有相恋，我也不会杀了你。” 听到这里，烛青梵一把拉住了凌奕。 “凌奕，我以西海女君之名，现在解除极渊对你的封印，但我要你与我歃血为盟。” “此生只忠于我，与我一齐守护四海。” 西海女君…… 原来记忆里的西海小公主，已经是西海女君了。既然已经选择了她，若能长久相伴，当然是要只忠于她。 “好，我答应你。” 得到答复的一瞬间，烛青梵划开自己的手掌，随即鲜红的血液飞往极渊的天空。下一刻，极渊之中，出现了一道蓝色的光束。 “那里就是出口！走！” 烛青梵不顾手心伤口，抓住凌奕的手腕，跑向蓝书的光束。二人消失了在极渊的夜幕之中。 …… 再回过神来，烛青梵已经带着凌奕，站在西海龙宫明珠殿外。 “女君！你回来了！” 明珠殿的守卫见到失踪一月的烛青梵，顿时激动得下跪：“恭迎女君！” 殿内西海太后闻声，几乎是冲了出来。 “青梵——” 将烛青梵揽进了怀中：“我还以为，你也要离开母后。” “对不起母后，我回来得太晚了。” 烛青梵心头愧疚不已，好在以后她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没关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时，西海太后看到了女儿牵着的男子：“这是？” 烛青梵脸上一红：“这是女儿真正心仪之人，凌奕。” 凌奕对着西海太后作揖。 “太后。” 但西海太后却为难地回头。烛青梵顺着母后的目光看去，只见三个英俊非凡的男子站在明珠殿前。她猛地想起，自己一月前，点了三个龙族男子为侧君！三个龙族侧君，对着烛青梵行礼。 “恭迎女君回宫，我等恭候女君多时。” 见到这三个男子，凌奕眉头一皱。他疑惑地看向烛青梵。烛青梵一时间只觉脑袋有些疼。她那时候封这三个龙族男子为侧君，只是想刺激风瑾，让他死了心别来西海打扰她。她没想到会找回和凌奕的记忆啊。她拍了拍凌奕的手：“晚点跟你解释。” 烛青梵也不想耽搁人家，她看向这三位龙族男子：“你们三位，不如先各自回去吧，我这儿不需要你们了。” “可是我们三人有什么令女君憎恶的地方？我们可以改，但求女君千万不要将我们送返。” “南海龙王说过，若我们不能伺候好女君，无法为女君繁育子嗣，定不会放过我们。” 青龙楚楚可怜地看着烛青梵。他面容俊美，身形虽然高大，一说话却又显得弱柳扶风，叫人心生怜惜。和凌奕的冷峻硬朗就不是一回事。 “本君会与四叔说的，没事，你们去吧。” 烛青梵又道。她时不时还偷瞄一下凌奕，凌奕脸色反正是不太好看的样子。西海太后见状，对有些为难的女儿道：“好了青梵，你四叔那个性子，就算你说了他也只会认为是他们办事不力。” “便将他们先留在后宫，你心仪这位凌奕公子，我这边为他安排住处。” “另外，司法天神在你的内殿等你。” 风瑾怎么还在？不等她问，就听母后对凌奕说：“凌奕，还有你们，都随我来。” 烛青梵连忙嘱咐。 “凌奕，你随我母后去吧，我晚点来找你。” 凌奕忽然意识到一旦出了极渊，烛青梵或许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了。他没说什么，只是应下。 “好。” 他走后，烛青梵才走进明珠殿。一进内殿，就看到风瑾坐在她的床上打坐调息。 “你还没有回天界？”烛青梵问。风瑾睁开眼，看到烛青梵，眼中都是极力抑制的激动。他下床：“青梵，我是来接你的，跟我回去吧。” “你放心，我定会向你的父王母后告罪，再迎你回去。” 烛青梵疑惑，在极渊中不是和他说清楚了吗？他怎么还要迎自己回去？忽然，她想起来，极渊在封印解除之前，任何人进去再出来都会失去记忆。所以风瑾是失去了关于极渊的记忆。早知道就不先送他出来了。一时间，烛青梵觉得好生疲惫。 “你跟我来。”她冷声道。烛青梵带着风瑾，来到了无尽海，她指着那一处清澈的泉眼。 “你没有机会向我父王告罪了，这是我父王献祭自己，化作的泉眼。” 听到这话，风瑾瞳孔骤缩。难怪他来西海，没有见到西海龙王，却只听他们喊什么女君女君。 “父王离世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烛青梵闻言冷笑：“我让你陪我回西海，你却要陪着云瑶仙子去看日落，与其来质问我，不如想想，你有没有给我机会说。” 她顿了顿，又说：“父王离世，我继承了他的王位，如今我是西海的女君。” “你是司法天神，你比任何人都知晓，龙王无诏不得离开四海，所以我没有办法跟你回天界。” 风瑾脸瞬间阴了下来，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青梵，你为云瑶之事有怨我理解，可你该说出来，为何要偷偷地将一切做到无法回寰的地步？” “我已经承诺过，等到抓住那魔族，便与你一同归隐。” 听到这话，烛青梵心中甚是窝火。 “我生辰那日便想与你说，可你却瞒着我带了琼花仙子和雷神来。” “临走前我也想与你告别，你也答应过我日落时分会回来，你做到了吗？” 风瑾闻言一哽，这些的确是他做的不好。可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被休掉，这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天大的耻辱。更何况他是堂堂司法天神。若是能弥补青梵，将她接回去不再胡闹，方可平息此事。 “这些的确是我没做好。” “青梵，往后我一定会改。” “我知道你误会我与云瑶甚深，但从千年前，我见到你那一刻，我的心中就只有你了。” “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烛青梵眸色暗淡，这些话，来得太晚了。而且，她已经有凌奕了。 “如今我父王已逝，他和母后只有我一个女儿，既然我接了这王位，便是打定了主意一辈子呆在西海。” “而你，不要再来西海打扰我的生活便是对我最好的补偿。” 风瑾寒眸一沉：“你不要再说气话，此事我可与天帝禀明情况，他定然不会责怪。” 也不敢责怪。烛青梵见跟他说不通，也不想再多说。 “你不要再说那些话，我龙族和天界还想好好共处，我身为西海女君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跟天界产生间隙。” “风瑾，你回去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说完，她就要离开。却被风瑾一把拉住手腕：“你真要做得如此绝情，丝毫不给我弥补的机会，难道在你心中对我一丝情意都没有了吗？” 烛青梵抬眼看他，不知为何，她发现他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像是从前她眼中那个顶天立地，威武不凡的司法天神了。从前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对。” 烛青梵缓缓吐出这个字。风瑾眼中的不甘心和不敢置信，她都尽收眼底。她忽然觉得，老天爷让风瑾忘记极渊的一切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自己拿出凌奕来刺激风瑾，那么就代表她从根本上，就跟风瑾和云瑶没有什么不一样。她和风瑾之间需要的是，将事情说清楚道明白。 “休夫书已写，王位已继承，我们之间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风瑾，放手吧。” 风瑾不肯，他放不下。 “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哪怕是让我陪在你身边的机会也好。” 陪在她的身边？烛青梵本来想一口拒绝的。但是见到风瑾如此放不下，若是他滋生出心魔和执念，以后只怕更会麻烦无穷。不如让他彻底死心。顿时，烛青梵心生一计。 “你想陪便陪，但我已经休了你，我不会给你任何名分。” 听到这话，风瑾面色一沉。一般来说，君王身边没名没分的女人，那就只能是个侍妾。烛青梵是西海女君，她不给名分，那他就是西海最低等的侍君…… 堂堂司法天神，真的要在西海，做一个侍君吗？可风瑾也明确感觉到，这或许是抓住烛青梵的最后一个机会。 “好。” 他从齿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那你便要听从本君的话，先放开本君。” 烛青梵冷眼睥向他。他松开手，微微思忖。六界都知晓他们成过婚，只要自己在她的身边，众人便会认为，自己还是青梵的丈夫。回到明珠殿，深海已经暗了下来。烛青梵还坐在案前，处理西海的政务。而风瑾寸步不离地跟在烛青梵身边。二人仿佛对调了角色一般，从前在天界都是风瑾处理政务，她在一旁安静地呆着。风瑾手中拿着《四海风物志》，目光却落在烛青梵在卷轴落下的黑字上。 “吾以西海女君之名，向四海宣告，封应龙凌奕为君后……” 风瑾一把扯出她的卷轴：“你要封一条应龙为君后？应龙不是被封印在极渊吗？” 烛青梵抬眼：“我解除了应龙一族的封印，并将昭告四海将应龙收于麾下，并封他为君后。” “对于我们龙族来说，应龙代表了最强的战斗力，我是西海女君，我的子嗣自然得是最强的龙族。” 风瑾闻言，有些说不出话来。天界女子说话一向柔婉，不会时时将子嗣什么的挂在嘴边。烛青梵在天界端庄得太久，令他都忘了，她是一个直言爽语的龙族女子。 “你想要这样的子嗣，我可以与你生。” 烛青梵收回目光：“天界与龙族是异族，我们千年都不曾有子嗣，往后只怕也不会再有。” “再说了，我封凌奕，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应龙。” “还因为什么？”风瑾疑惑。想到凌奕，烛青梵嘴角不禁扬起。因为她爱的是凌奕。但她已经不想再做一次解释了，否则风瑾又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有别人。 “无可奉告。” “好了，本君累了，你先下去吧。”烛青梵道。风瑾并不想走，可他现在无名无分，也害怕激怒烛青梵，被她赶出西海。走出明珠殿，风瑾觉得很可笑。若烛青梵非要做这个西海女君，那她的君后，也只能是自己。她若是不能离开四海，那自己归隐西海便是。总之，当初她既然招惹了自己，就不要想摆脱他。风瑾下去后。烛青梵便去了凌奕所在的东殿。一进去，凌奕正施法布置着他的寝殿，倒是与极渊的格局差不多了。他见烛青梵来，却鲜见地没有说话。烛青梵有些理亏，连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那三个男子我也是第一次见，当初是为了让风瑾知难而退，没想到我掉入了极渊。” “我发誓！我烛青梵此生只有你一个君后！” 凌奕脸色这才松缓：“那这三个龙族男子，你要留下吗？” “还有司法天神。” 烛青梵想了想，才讪讪开口。 “风瑾他一出极渊，又失忆了。” “他不肯走，无名无分也要留在西海，所以我打算将他和三个龙族男子一同留下。” 凌奕不可置信地看向烛青梵。烛青梵便知，他是误会了。连忙将她的计划娓娓道来：“让他知道，西海和天界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而我，也对他没有半分情意。” 听到这话，凌奕才松了口气。但他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青梵，若你不喜欢我了，与我直说，我定然不会纠缠你。” 烛青梵有些心疼，是她将凌奕带出来的，她不想凌奕有这样的想法。 “我不喜欢你，又该去喜欢谁呢？” 她红着脸，攀上凌奕的脖子。 “难不成，你希望我喜欢风瑾……” 凌奕闻言，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你敢。” 话落，便抱着她，一步步往床边走去，将她温柔地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