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跟着一块上车。 两位老人家隔着车窗,朝儿媳妇一个劲儿道歉,如果不是他们糊涂,相信流言蜚语。如果他们一直坚持寻找儿媳,她也不会被歹人关十年之久。 琳琳妈摇了摇头,抚了抚女儿柔顺的发丝,“不关你们的事。” 警车开动,两位两人家潸然泪下,同时心里也在庆幸着,她终于重见天日。 村民们看着记者们忙前忙后拍照,发出长长地一声叹息,这个偏僻平静的村庄用不了多久就会登上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被推上风口浪尖。 第61章 与红坪村一样热闹的是苏神算冰室, 今天客人不见少,苏念星忙得不可开交,但是她心里惦记着琳琳妈的事, 心急如焚, 时不时勾头看一眼外面, 阿珍还以为她拍拖了, 捂嘴偷笑,趁着客人没注意, 小声打趣, “老板, 你和梁督察是不是在拍拖啊?” 苏念星随口回答,“没有。” 阿珍才不相信,“他特地开车过来带你, 还把你送回来。他可是差人,工作很忙的,如果不追你,他怎么会那么尽心。” 苏念星被她的逻辑打败了, “他之所以这么尽心是为了工作。” 阿珍愣了愣, “你又跟案子扯上关系了?是不是又有人即将被杀?” 苏念星很想说不是, 但是想到被囚禁在地窖十年之久的琳琳母亲,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叹了口气,“我有没有算卦, 你不知道吗?今天的三卦算的都是姻缘,你忘了?” 阿珍拍了下脑门, 瞧她这记性。 不过她显然是个不死心的,依旧追在后面问, “那是什么工作?” 苏念星摇头,“案子还处于保密阶段,你不需要知道,你看着前面。我去后面帮帮忙。” 于是冰室又多了一个抓耳挠腮的人。到底啥事啊?这么神秘。 苏念星原以为自己今晚怎么也能知道结果,事实上,这个案子原比她想像得要复杂。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结果。 “咦?琳琳怎么回事?今天怎么没送菜过来啊?都快十点了,这会儿再不去买菜,该赶不上午饭了?”阿珍看着时钟,盼得望眼欲穿。 苏念星猜到琳琳今天不会来了,于是就让阿香婆和阿珍现在就去买菜。 阿珍数了点钱,与阿香婆一块走出冰室。 买完菜,大家帮忙一块择菜,这些工作原本是琳琳的,她不在,其他人都得上手帮忙。 阿香婆嘀咕,“琳琳今天怎么没来上工啊?她不是很缺钱吗?” 苏念星解释琳琳今天有事。 “什么事啊?”阿香婆想不出有什么事会比工作更重要。琳琳马上就要上大学了,花费多着呢。 苏念星想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就把琳琳母亲可能回来的事说了。 这一消息让阿香婆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差点把手里的青菜掐烂,“她还有脸回来?!她拿了琳琳老豆的赔偿款,人就跑了。害得琳琳小小年纪就吃尽苦头。” 苏念星想到视频里看到的画面,“可是她的日子过得比琳琳还苦。” “她活该。谁叫她跑的。”阿香婆丝毫不同情。 苏念星含糊着说,“我算出她身陷囹圄。我和梁督察通过走访调查得知,琳琳妈被人囚禁在地窖,最终锁定凶手。” 这走向惊得阿香婆好半天没有开口说话,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手上的青菜都被她揉烂了却不自知,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苏念星说了什么,“啊?谁这么缺德!这还是人嘛!” 苏念星叹了口气,“人心之恶你永远想不到。” 阿香婆想到琳琳妈这些年遭受的种种流言,只觉得有人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如果对方真的是抛弃女儿,她骂也就骂了。可人家被害得那么惨,她之前就不该传那种闲话。 正说着话,外面梁督察走了进来,阿珍闪烁着八卦之光,朝里面喊了一嗓子,“找我们老板,是吧?” 梁督察对上阿珍那暧昧的目光,蹙了蹙眉,却没有多计较,而是将目光移向出来的苏念星,“人已经抓到了。” 阿香婆刚刚就跟听天书似的,这会儿见到警察,她迫不及待追问,“小星说的是真的吗?琳琳妈被人囚禁在地窖里了?” 她的声音很大,周围食客都听到了,纷纷竖起耳朵倾听是不是又有了新八卦。 梁督察昨天下午就已经把人捉拿归案,他们连夜审讯,一直到刚刚。知道她等得急,于是过来告诉她一声。 他对上阿香婆的眼睛,沉重地点了点头,“是。而且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三位少女近几年被囚禁。其中有一位少女还怀孕了,因为没送去医院,生孩子难产死了。” 阿香婆惊得捂住嘴唇,阿珍也满脸不适,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 苏念星心中涌起怒火,不知该怎么发泄愤怒,却听梁督察似是安抚似是总结,“我们救了三位受害人。已经将她们送到医院接受治疗。” 对上苏念星瞪得滚圆的眼睛和她遮挡不住的愤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当警察已经八年,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丧心病狂,他默默道,“琳琳在医院陪她母亲。” 说完这事,梁督察向苏念星点了点头,大踏步离开冰室。 等他一走,其他食客们纷纷围住苏念星,刚刚他们听得一知半解,没怎么听明白,“谁把琳琳妈囚禁在地窖里?凶手是谁啊?” 苏念星把凶手身份告诉他们,“就是琳琳村子里的住户,跟她家只隔了三户。” 食客们唏嘘不已,这年头连家门口都不安全了,居然在这么近的地方被囚禁。 “这人早有预谋啊。”有街坊立刻想出关键。 苏念星叹了口气,琳琳妈不是第一个,那地窖早就挖好了。难怪他十几年不出村子。 有食客问苏念星,“梁督察为什么会来告诉你呢?难不成凶手是你算出来的?” 苏念星可以承认算出受害者,就是不能承认算出凶手,她摇头,“不是。是琳琳让我算她母亲。她母亲失踪十年,小姑娘一直不肯相信,找我算卦,我算出她母亲被人禁锢自由,凶手是警察查出来的。” 食客提出质疑,“她母亲丢了十年,警察为什么一直没查出来?” 不等苏念星回答,立刻有人接话,“还能为什么?肯定是村民说她妈跟人跑了呗。”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这起案子。因为太过匪夷所思,而且警方很快就锁定目标,抓到犯人,给警队扬眉吐气,这起案子很快被公共关系科拿来宣传。 市民们震惊之余不免为四位受害人可惜。 花样年华被凶手困在地窖,还有一位少女还死了。这样的刽子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有许多女性拿着牌子走向街头,到警署门口要求判正魁死刑。 香江暂时还没有废除死刑,但是从66年以后就没有犯人被判过死刑。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游1行1队伍。 但让苏念星愤怒和不解的是:正魁并没有被判死刑。她陆陆续续听到关于他的报道。 听说他在监狱就已经被人踢爆了下1半1身,他这样不善言辞的人在那个地方混不好的。他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只敢待在没人的角落捕杀落单弱小的女性。 入狱两个月,正魁就遭受多次殴打,这些犯人下手不是阿爷阿奶那种毫无章法的打法,这些犯人身经百战,最是知道怎么打人不留痕迹。某天他被某个犯人不小心误杀,凶手加刑一年。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这桩案子被各大媒体报导,琳琳母亲的照片也被刊登在照片上。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多如牛毛,当然更惨的是她很瘦,比难民营里的灾民还可怜。 有家报纸还登了琳琳的事迹。这桩案子是被琳琳揭开的。是她一直坚信母亲还活着,于是找苏神算帮忙算卦,最终救回母亲。 她不仅聪慧早熟,将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闲暇时间还会帮爷奶种菜,最主要的是她成绩还优异。因为条件太差,所以她利用暑假到苏神算冰室做兼职,得已救回母亲。 没有哪个国家的人民不喜欢听励志故事,香江这个充满竞争的大都市就更需要一剂强心针,让市民们打起精神继续奋斗。 香江著名慈善机构被她的故事感动,给她捐了一笔款解决她的学费问题。这笔钱足够她上完中学和大学。 这张合影很快登上报纸,琳琳笑容灿烂搂着母亲,两人手执慈善机构给的善款。 苏念星看到报纸,也为琳琳高兴,“太好了,她母亲没有精神错乱,还认得她。” 她见过许多人因为受困后出现心理问题。琳琳母亲却一直为了女儿坚持了十年。这份母爱也让人感动。 苏念星是在半个月后见到琳琳母亲的。 她脸上已经有了点血色,但人依旧干瘦,被琳琳扶着走进冰室,街坊们看到她,纷纷围上来,跟她打招呼,鼓励她。 “你一定要坚强。现在的苦都会过去的。” “你女儿很棒!哪怕为了女儿,你也要撑下去!” “度过这个坎,你会越来越好!” …… 街坊们七嘴八舌说出自己的肺腑之言,他们是第一批听说琳琳母亲遭遇,后来又在报纸上看到她遭受的种种非人遭遇,那两个年轻靓女已经被折磨得精神崩溃,还在接受心理治疗,只有她没受影响,她的心理素质真的很强大。 看到这些不认识的陌生人鼓励自己,琳琳母亲感激地笑笑,“多谢你们。” 有些人主动给她买吃食,让她多吃些,这样身体才能好得快。 琳琳母亲笑笑,接过吃食,向对方道谢,而后又看向苏念星,“这次真的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 那是个闭塞的村子,琳琳母亲被关的越久就越陷入绝望,但是她一直在憧憬有一天走出那个地窖。 现在她终于走出来了,“真的多谢你。” 苏念星扶住她,“这是我应该做的,琳琳付了我卦金。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孝顺的女儿。那么多人都说你跑了,只有她一直坚信你没有跑。你生了个好女儿。” 琳琳母亲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她的手很粗糙,但是却很温柔,虽然她们已经十年未见,但是亲情可以弥补这十年时光,母女俩相视一笑。 临走的时候,苏念星问琳琳,还送不送菜。 琳琳理所当然道,“当然要。” 苏念星讶异,“不是有慈善机构捐款给你了吗?” 难不成慈善机构虚假营销?这是犯法的吧? 琳琳看了眼母亲,刚要开口。突然琳琳母亲道,“她马上要开学了。不知我能不能过来送菜?” 苏念星看了眼她消瘦的身体,一阵风都能吹倒,太虚弱了。她真的能背得动那么重的蔬菜吗? 琳琳也急了,“妈,你身体还没修养好呢。” 琳琳母亲失笑,“当然不是现在。我是说等我休养好了再过来送菜。再说也不需要多大力气,多数都是坐车。我不想天天待在家里。” 琳琳不说话了,村民们总是上门询问被囚禁的事情,刚开始是同情,后来是打听细节。每次回忆都是在她伤口撒盐。 琳琳想了想,“让爷奶跟着一块来。你一个人来,我不放心。” 琳琳母亲没有拒绝。实际上让她一个人走路,她也不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苏念星得知三人一块送菜,倒是不担心了,目送母女俩离去。 “哔!哔哔哔!顶你个肺啊!你个扑街怎么开车的?” 一辆奔驰车歪歪扭扭停靠在苏神算冰室门口,还没下车就被后头的车主隔窗咒骂。这条街本来就不宽,一前一后刚好可以行驶,她突然停下来,后面的人都被堵住,也难怪后面的人骂个不停。 偏偏奔驰车主包租婆半点不觉得自己停这儿有什么问题,她开了车门冲着车后一顿咒骂,眼瞅着越吵越凶,包租婆看到交警来了,立刻让对方评理。 交警有些无语,他刚入职没多久,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无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市民。 他给包租婆讲解,这儿并不是停车线,不能停车,勒令她现在就把车开走,找停车场。 包租婆不想浪费那个钱,去停车场就得交停车费,她的人生信条是能省则省,于是她扯着嗓子朝苏神算冰室吼了一声,“苏念星!” 冰室内的苏念星没有听到叫声,但街坊们听到了,一一转告苏念星。 苏念星一头雾水,谁啊?想见她,还不进冰室,非要在门口,她走出冰室就见包租婆被交警催着往车上赶,她微微愣神,什么情况? 包租婆见苏念星出来了,立刻朝她招手,还不等苏念星给出反应,交警已经作势要开她罚单,包租婆吓得立刻启动车子,瞬间蹿出老远。 苏念星只看到奔驰车的尾气,搞什么?把她叫出来,就是想让她看看她是怎么开车吗?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冰室。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包租婆满头大汗来了冰室,见里面这么多食客,她大感震惊,“你冰室生意这么好?哎哟,看来我的房租也要涨涨了。” 苏念星等她走近,轻咳一声,“我们签了合同的。” 包租婆摆了摆她的胖手,“我开个玩笑。” 她打量一圈冰室的食客,见大家都很喜欢吃小笼包,于是也要了三屉。 苏念星以为她要带给家人吃,于是顺嘴问一句,“打包带走?” 包租婆摇头,“不是!我在这儿吃。” 苏念星“啊”了一声,惊讶看着她,“三屉?你一个人吃得完吗?” 包租婆颔首,“吃得完。” 三屉小笼包送上,包租婆很快被街坊们围住。 “大胃王啊。吃了整整三屉!”街坊们等包租婆吃完,一个劲儿拍巴掌,太厉害了。居然能吃这么多。 包租婆却觉得不够尽兴,要了两碗凉白开。 苏念星怕她肚子撑着,“过会儿再喝吧。要不然把肚子撑大。” 包租婆却浑不在意,“这是我平时的饭量。” 苏念星见她自信满满,也就不再多说。 吃饱喝足,包租婆这才说明来意,“我想让你帮我算我女儿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苏念星微愣,包租婆的女儿是她的老来女,正在念中六,长得跟包租婆有七分相似,大概是太胖,腼腆内向。 苏念星早上还看到对方,瞧着挺正常的,“你为什么觉得她被人欺负了?” 街坊们也凑过来。 包租婆把女儿最近的异常说给苏念星听,“她天天待在屋里写作业。我看过她写的作业,非常认真,字迹工整。” 街坊们奇了,“写作业还不正常?”这师奶有些奇葩啊。 包租婆见大家质疑自己,立刻解释,“她以前不爱学习,每次放学都窝在屋里看电视。突然变得爱学习,这正常吗?” 街坊们齐齐颔首,确实有些不正常。 苏念星作为过来人,觉得可能有什么契机,“她大概想学习了。想通了也不一定。” 包租婆却不这么想,“我从来没有给过她压力,我以前学习就不好,我老公也一样,歹竹长不出好笋。我也没指望她将来有多出息,只要她过得开开心心,不沾染黄、赌、毒,我就很满意了。” 这要求可以说相当低了。 年轻食客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包租婆一口咬定,“人不会无缘无故就上进。我觉得她可能被人欺负了,比如有些学生欺负我女儿,让她写作业。” 这话一出,立刻有街坊接话,“确实有这种情况,高个子欺负矮个子,让对方写作业。” “我上学那会儿也听过这种事。” 众人七嘴八舌,包租婆更焦心了,生怕女儿被人欺负,她忍着肉疼掏了一千港币,“你帮我算。我要看看是哪个兔崽子敢欺负我女儿。我非得打得他满地找牙。” 苏念星也想不出理由,只好拿工具帮她算。 算完后,她忍不住有些同情包租婆,两次算卦,两次都把钱给浪费了。 “怎么样?算出来了吗?”包租婆紧盯着她不放,“兔崽子是谁?哪个班的?多大年纪?” 看她这架势,苏念星给出答案,她就能立刻找对方算账。苏念星摆摆手,“不是。你女儿不是为别人写作业。她是为自己写作业。” 包租婆显然不相信,“为什么呀?难不成她真的想考个好大学?”她有些心疼,“哎哟,我们家也没有上大学的基因,这孩子不是白辛苦了吗?” 众人一阵无语,从来没见过这么会埋汰女儿的母亲。 苏念星抽了抽嘴角,“不是。她也不是为了考大学。她跟自己的闺蜜打赌,谁的成绩差,谁就向校草表白。” 街坊们石化,啊?居然是个赌约。这钱花得忒不值…… 包租婆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看着苏念星面前的一千港币,恨不得瞪出个窟窿,她花这么多钱就算出这么个玩意儿?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追问,“校草是谁?我女儿为什么不敢追?” “校草是她的同学,个子高,长得帅,成绩也好,就是嘴有点毒。她不喜欢他,不想向他表白,所以拼命学习。” 众街坊:…… 第62章 苏念星刚坐下来, 就有一位阿婆走进来,她眼里带了几分忧虑,“老板?听说你算卦特别准?” 苏念星还没回答, 已经有街坊替她答了, “你是新来的吧?她可是我们铜锣湾算卦最准的神算。上过好几次报纸的。” 阿婆放了心, 有些忧心忡忡, “我大女儿跟比她小了十岁的拖鞋仔谈恋爱,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我想让你帮她算一卦, 让她死心, 别真的嫁给拖鞋仔。” 小白脸在香江叫拖鞋仔。字面意思,吃软饭。因为拖鞋是软软的,很好穿, 所以拖鞋仔就是吃软饭的男人,相对应的“拖鞋饭”是形容软饭,而“食拖鞋饭”也就是在简单地表达“吃软饭”。 周围人一听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响应。 “可不能找拖鞋仔。这种男人不靠谱的。靠女人上位, 将来一准会踹掉女人。” 也有人好奇问, “你女儿多大了?” “三十二”阿婆有些后悔, “我和我老公很早之前就离婚,我收入不高, 勉强养活两个女儿,大女儿从小就坚强, 十八岁那年谈了一段恋爱,被男人甩了就一心扑在事业上, 她也确实闯出名头,但是也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耽搁了。去年找了个男朋友, 却是个拖鞋仔,我担心她这次又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最后把自己最后的青春给误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街坊们也都能理解,“父母是这世上最疼儿女的。” “你担心得有道理。” 苏念星问阿婆,“你大女儿呢?把她带来吧。” 阿婆点点头,“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叫她。” 阿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街坊们议论纷纷。 “我有个表姐性子要强,发现老公在外面包了二奶有了私生子,她为了报复男方也找了个拖鞋仔出轨,两人离婚后,男的跟二奶过得甜甜蜜蜜。她气不过也跟拖鞋仔领证结婚,婚后钱财被拖鞋仔卷走大半,前阵子碰到她,她还在跟拖鞋仔打官司呢。辛苦大半辈子全便宜拖鞋仔了。想想就替她憋屈!” “富豪榜上的那个姓陈的,年轻时也是拖鞋仔靠老婆发家,挣到钱后包二奶三奶,听说临死前,大老婆生的孩子一分钱没有。二奶三奶生的孩子继承财产。” …… 他们一一举例,苏念星听了都觉得长见识。 他们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阿婆回来,直到外面传来响动,街坊们齐涌而出,纷纷跑出冰室看热闹。 苏念星也跟在后头,只见DSE门口挤满了人,阿珍跟在她身后,“是不是学生出了事?哎呀,开业还不到两个月就出事,这可不得了。” 苏念星瞅着不像,听着好似在争吵,到了跟前,才发现是之前想要算卦的阿婆跟Connie姐的男朋友吵了起来。 靓仔手里拎着食盒,白净的面庞显得局促不安,被阿婆指着鼻子骂,那脏话连苏念星听了都觉得刺耳。 阿珍问来得早的师奶询问两人为什么吵架。 师奶正愁没人显摆呢,听到阿珍问自己,就像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那个阿婆是Connie姐的妈妈,丈母娘看不上女婿,所以……” 懂了。师奶看不上拖鞋仔当自己的女婿,所以棒打鸳鸯。 “Connie姐呢?她怎么没出来?”阿珍觉得感情的事还是当事人解决为好,长辈出面太过火。 师奶摇头,“不在。说是去总部开会了。” 她正打算说细节,突然“哐当”一声响,是食盒打翻在地的声音。出手之人自然是那位阿婆,靓仔俊脸涨得通红,明明是受害者,他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眼圈都红了。 “哎呀,当归乌鸡汤,滋阴补血的靓汤哇。”师奶一看就常年在厨房打转,一眼就看出汤里用了什么食材,她嗅了嗅鼻子,“哎哟,熬了不下三个钟头,这么香的汤全洒了,太可惜了。” 街坊们上前眼和事老,将两人分开,阿婆被街坊们架到冰室,靓仔弯腰捡起食盒,又向DSE借了工具将地面扫干净,在他动作的时候,没有人靠近他,默默看着他做事,眼神带了几分探究和不解。 “哎,脸皮真厚,都这样了,还死缠着Connie姐。” “脸皮不厚怎么当拖鞋仔呐。” “我但凡有他这个脸皮,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 周围路过的人无不用嘲讽的目光看了过来,靓仔却始终安安静静做事,将地方打扫干净后,他拎着食盒默默离开。 阿珍瞧着都心疼,“你说他图什么呢?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非得死赖着Connie姐不可?” 苏念星侧头看着她,有些好笑,“他们是男女朋友,你这话说得有点过了吗?” “父母都不认可的婚事又能坚持多久呢。”阿珍反正不看好他俩的爱情,“Connie姐的母亲反对,我就不信他的父母无动于衷?他们要是知道反应只会比阿婆更激烈。到那时Connie姐青春也给耽误了,他自己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太不负责。” 苏念星挠挠头,她上辈子谈过太多段恋爱,从来不求结果,只在乎当时的感受。他某个瞬间让她心动,他们就在一起。她甚至主动追过好几任男朋友,但是她可能受圈子影响,谈了一段恋爱,只要男方有瞬间让她觉得下头的举动,她翻脸比翻书都快,分分钟分手。而且她丝毫不用担心对方报复,她有保镖,只要她不愿意,那些人根本没机会靠近她。 富豪圈几乎没有从一而终的爱情,二代圈就更乱了,谈十段以下的恋情都算纯情。像她一段时间只交往一个男友在二代圈已经算是洁身自好。 苏念星看向阿珍,“一定有个结果吗?过程不是更重要吗?” 阿珍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弄懵了,“过程再重要,没有结果不等于浪费时间吗?而且女人的青春那么宝贵,怎么能浪费呢?” 苏念星就更不能理解了,“就是因为青春宝贵,所以我们才要趁着年轻多交往几任男朋友,否则你怎么知道谁更适合你呢?” 阿珍张了张嘴,看着苏念星的目光就像看稀奇的大猩猩。 苏念星以为她被自己说服,自顾自说道,“虽然他们未来可能会分开,但是她享受一段美好的恋爱了呀。这不是很浪漫的事情吗?” 说完,她施施然回冰室了,阿珍看着她的背影咽了口唾沫,脑海有个念头在闪现:不是说内地姑娘很保守吗?怎么老板思想那么前卫呢? 冰室内,阿婆还在跟街坊们抱怨女儿的倔强。 街坊们反劝她,“儿女自有儿孙福,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别掺和儿女的婚事了。” “就是啊,现在孩子压力多大啊。房价那么贵,结婚娶妻哪那么容易呢。” 提起这事阿婆就有话说了,“就是因为挣钱不容易,所以我才不同意他俩在一起啊。那个拖鞋仔连屋都没有,都是住我女儿家。两人要是结婚,离婚后他能分走我女儿一半财产。” 街坊们也不知该如何劝她,“我看拖鞋仔铁了心不会分手。你还是多劝劝Connie姐吧?” “她不听我的。”阿婆伤心落泪,“这个家都是她撑起的,我劝不住。” 劝着劝着,外面有街坊提醒她,“Connie姐回来了。” 阿婆立刻丢下街坊去找女儿,Connie姐看到她来了,微微有些惊讶,“妈,你怎么来了?” 阿婆握住女儿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文淑啊,你可不能跟那个拖鞋仔结婚。那人不可靠。他就是个骗子,你可不能像妈那样糊涂。” 当着这么多街坊的面,她自揭其短,“当年妈就是不懂事,才被你爸的花言巧语哄住,最后落得一无所有,还带累你们姐妹。” 街坊们纷纷劝Connie姐,“是啊,你妈也是为了你好。” “找个条件相当的男人结婚吧。那个拖鞋仔也就长得靓,各方面都配不上你。你还是再想想吧?” Connie姐刚回来,听到这么多人劝自己分手,脸上多了几分羞惭和窘迫,这么私密的事情,她还是不习惯当着家长的面提及,这样会给她的工作带来不便,甚至会妨碍到她身为老师的权威,她拍拍母亲的背,“回去再说吧。” 她不等母亲反应,落荒而逃。 转眼过去几日,苏念星听到琳琳母亲说这是最后一次来送菜,“地里的菜都没了。” 苏念星给她结算工钱,又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琳琳母亲早就想好了,“在村里只能种地,我在女儿中学附近找了份工作,租了笼屋。每月也能攒下一两千,足够一家人生活了。” 苏念星看着她脸颊有肉,想来她这段时间养得不错,赞赏地点点头,“很好。” 送走琳琳母亲,到了下午茶时间,Connie姐过来定饮品。 苏念星见到她,笑着跟她打招呼,“还是老规矩?” Connie姐点点头,看了眼价目表,突然问能不能给她留一卦,她想晚上过来算卦。 苏念星现在的卦一般不到晚上就能卖完,Connie姐是老顾客,当然可以为她留单,点头答应了。 一直到22点,Connie姐才姗姗来迟,店内已经没有客人,她点了瓶酒,邀请苏念星跟她一块喝。 苏念星现在没有保镖,没有安全感,所以轻易不饮酒,摇头谢绝了。 Connie姐也不介意,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好似喝的不是酒,而是水。待到半醺时分,Connie姐才讲自己的心事,“我的男朋友比我小十岁,你知道吧?” 苏念星颔首,Connie姐的名气很大,她的恋情自然也引人关注,交往的男朋友小她十岁也确实匪夷所思。时不时就有人拿出来议论一番。 Connie姐双手紧紧握着酒瓶,上半身几乎趴在桌上,她双眼迷蒙,声音带着郁郁寡欢,“我现在遇到的街坊,每次见面都问我有没有分手?他们半点不看好我的恋情。还有我妈也是。一段不被祝福的恋情真的不能修成正果吗?我真的好累。” 苏念星觉得这世上感同身受是很难的。就像她上辈子有钱,只能体会到有钱的快乐,根本体会不到无钱的烦恼。穿越后她一无所有,切身经历后,她才知道赚钱有多难。她没谈过比她小很多的男朋友,不太理解Connie姐的烦恼。 好在Connie姐也没指望她理解,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苏念星,“我听说你算卦很准,我想请你帮我算一卦。如果你的卦象不好,那就是给我的启示。” 这世上有许多人在面临两难选择时开始求助于神灵。苏念星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总比一遍遍情绪内耗来得爽快。 苏念星拿着工具坐到她面前,开始摇六爻金钱卦,一顿操作后,开始算手相。 Connie姐紧盯着苏念星,之前还为这段恋情烦恼,现在却又有些紧张,“怎么样?是不是凶兆?”她叹息一声,“我大概要做恶人了,他那么乖巧,还真舍不得呢。” 苏念星看着视频,心里微微叹息:Connie姐和男朋友认识十年,交往仅一年。靓仔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谁都不肯要他,像踢皮球一样将他踢来踢去。只有Connie姐一直关心他。在他心里,Connie姐不仅仅是恋人,还是朋友,姐姐或母亲。他小时候有过非人遭遇,有些社恐,不爱与人交际,这也给他的工作带来诸多不便。他未来事业会难有大起色。也就更加凸显Connie姐的与众不同。 Connie姐跟靓仔分手后,交往一位精英男,最后也步入婚姻,但是两人性格不合,再加上Connie姐工作繁忙,最终男方出轨,Connie姐知道后,为了不让女儿生在单亲家庭,她没有离婚。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她不快乐。至于靓仔过着最普通的单身生活,直到死后,他将财产捐给了Connie姐,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爱着她,却从未打扰过她的生活。 苏念星不知道什么爱情,但是像这样长情的人,Connie姐嫁给他一定会幸福吧?她冲Connie姐微微一笑,“你们很合。结婚会很幸福。” Connie姐惊讶地“啊”了一声,心神一阵恍惚,有些不敢相信还有些诧异,她倾着上半身子朝苏念星靠过来,“真的?这……怎么会呢?” 看来她自己也不相信两人的感情能修成正果。 苏念星摊了摊手,“为什么不呢?你在他心里份量很重。他对你们的感情很认真。他会是个贤内助,他做菜很好吃,也很重视家庭,把家人照顾得很好,你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他很敏感,没有安全感,你这段时间的彷徨他可能也感受到了,但是他习惯隐忍,不习惯索取,所以很没存在感。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未来最好要多跟他沟通,不能理所当然索取回报,却不懂得付出。” Connie姐瞳仁颤了颤,她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狠狠在她脑海炸开,她贪恋他年轻的身体,从
相关推荐:
风花雪月情
军宠之笑笑生威
半步情错,上司滚远点
乾坤造化:万物同流,生生不息
从亮剑开始搞军工
我是神豪打工人
余罪
快穿之悲惨人生系统
仙道大狂徒
你钓过鲨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