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不确定,或许会,或许不会吧……” —— 裴氏集团,韩盛挂断手机后拧紧了眉心,转过身看着不止一次在走神的男人,“学长……” 裴司臣这才抬头看向他,向来深邃的眼眸竟然闪过一丝茫然的东西,这让他越发难以开口了。 可他还是说道:“桑小姐去了电视台,帮太太递交了辞职信。” 这代表意味着什么,太清楚了,太太喜欢她的工作和事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热爱,可她却辞退了这份撑在她热情的工作,这说明太太或许是决定离开这座城市了。 裴司臣眼底的那丝迷茫褪去后便是无尽的暗沉,紧接着整个人都从办公椅上起身大步离开。 “学长?”韩盛只能转身跟了上去。 可当车子真的停在小区楼下,后车座的男人却又迟迟没有下车,韩盛安静的等待着,会时不时的抬眸看一眼后视镜。 只见他眉眼低垂,双手交叉而握,日光下的眉眼显得有些不真实,神情越发的朦胧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响起,“让人看住她。” “是,我明白。” “回老宅。” “好。”于是彻底掉了头,开往裴家老宅。 当日下午,穆婉清冷清狭小的公寓迎来了裴家所有人。 裴老太太看到她的瞬间就将人抱住,心疼不已,“你这丫头啊,真是叫奶奶担心死了知不知道?” 穆婉清愣过之后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抬眸看着门外的所有人,只见她们的脸上全然都是担心的神情,忽然一颗心就软了,痛了,又好像有知觉而不是麻木了。 “奶奶……”她忍不住有些哽咽的开口。 裴老爷子和裴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紧握着她的手,穆婉清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很感动,也很感激他们在听到自己亲生母亲的诬陷后还愿意第一时间相信她。 她忽然觉得自己虽然可悲,却又是幸运的,生在一个无爱被抛弃的家庭,却又让她遇到了他们一家人。 “婉清,奶奶今天来是想问你,真的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了吗?” 林薇也看着她的脸轻声温柔道:“妈知道你心里有隔阂,也不要求你立刻原谅他,就是能不能先暂时不离婚,你再考虑考虑,等你真的想好了再做决定?” 裴芷芊咬了咬牙,走过去扣着自己的手指,“对不起,以前是我任性不懂事,信错了人,还帮她一起欺负你,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我哥是真的爱上你了,你也不是谁的替身,你是他爱的人,所以你能不能在给他一次机会啊……” 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眶,一想到刚才他哥的样子,她才知道曾经的自己错的多离谱。 穆婉清始终低垂着眼帘,过了许久才低声问道:“是他让你们来说服我的吗?” 几人互看了一眼,没说话,算是承认了。 裴老太太眉心紧拧着,“奶奶答应过你,不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也会支持你的决定,但……” 回想一个小时之前…… 他突然回来,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她面前。 “你干什么?”说实话,裴老太太实在是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都打翻了。 只见他慢慢抬起头,一张意气风发的俊容是难得的狼狈和忐忑不安,眼底竟是一片暗红,“她想离开这里,您能帮我把她留下来吗?” 不只是她,他们大家所有人都惊愕不已,这才明白过来,他是真的怕了,怕穆婉清会离开,会放弃他。 裴司臣将他埋在老太太的膝盖上,声音沉闷带着一丝颤抖之音,“奶奶,我爱她,我放不了手,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您帮帮我可好?” 第168章 我们见一面吧 这还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求人,到底也是自己疼爱的亲孙子,所以不得不跑这一趟。 穆婉清似乎愣了神,眼底闪过惊诧之色,“奶奶,您是说,他跪下来求您?” 裴老太太一声长叹,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奶奶就是想问问你,你对他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穆婉清闻言只是垂下眼帘,她不是会看回头路的人,一路向前是她做人做事的风格,即便是感情,从她做决定的那一天就不会改变。 漫长的等待,才听到她低声道:“奶奶,对不起……” 裴老太太对此并不意外,只是有些沉痛的闭了闭眼,“好,奶奶知道了。” 裴芷芊震惊的睁大双眸,“奶奶!” 裴老太太却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就算无缘做奶奶的孙媳妇,奶奶也是你的奶奶,裴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知道吗?” 穆婉清忍着酸涩垂着头,缓慢的点了点头。 将他们送出公寓后,林薇上前轻轻抱了抱她,“你是个好孩子,做不成夫妻,是小臣的损失,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有空了就来看看奶奶。” 穆婉清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好,我会的,奶奶你们也要注意身体。” 裴芷芊却不甘心,一把上前拽住她的手臂,咬牙道:“你为什么不能给我哥一次机会,我哥真的很在乎你,你在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以前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是我误会你了,行吗?” 穆婉清抿紧了红唇没说话,裴老太太见状也只是皱眉道:“芊芊!” 裴芷芊心有不甘,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见她不为所动,一颗心也沉了沉,急切中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 “不公平,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就算我哥当初是因为你的声音,可他从来也没有对你不好,他更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哪怕是苏盈回来那天,就是我哥生日那天,我哥就已经明确表示过他结婚了,他已经有你了,不会和苏盈再有任何发展的可能!” 终于穆婉清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徐徐开口道:“是,婚后一年他待我没有不好,可是他的冷眼旁观,却从不肯回应我的感情,我宁愿他对我冷淡到底,而不是冷眼看着我上跳下窜,的确不公平,因为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在相等的位置上。” 裴芷芊因为她的话愣住了。 “奶奶,我不送你们了,你们路上小心,再见。”说完她鞠了一躬便将公寓的门关上。 裴老太太见状也只是摇头长叹,“我们走吧。” 裴芷芊回过神看着他们,“奶奶,我们走了,我哥怎么办啊?” 裴均忽然开口冷哼道:“谁叫他一开始就居心叵测,种因得因,种果得果,这是他自食恶果,谁能帮他?” —— 裴司臣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沙发上,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不知是第几个了,一进来就闻到了呛人的烟味,裴芷芊看着他手上的烟,红着眼眶冲过去一把抢过来掐灭。 “哥!你怎么抽这么多烟,是想抽死自己吗?” 裴司臣默了许久才像反应过来一样,抬眸去寻,最后落在裴老太太的脸上,眼底暗光微动。 “奶奶……”开口的声音沙哑至极,让听到的人都不由心头一跳。 裴老太太眉心拧的死紧,在他隐含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我看的出来婉清那丫头是下定了决心要跟你离婚。” 闻言,裴司臣眼底深处的那抹光彻底消失不见,只是低头盯着自己手上的烫伤出神。 裴芷芊顺着他的视线低头,顿时脸色大变,“哥,你手怎么受伤了?” 裴司臣摇了摇头,慢慢将五指缩起,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哑声开口道:“她怎么说?” 一阵静谧的沉默,穆婉清其实什么都没有说,但态度坚决,比说任何话分量都重。 裴老太太有些于心不忍,长叹一声道:“小臣啊,从你算计她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已经进入了僵局,不如洒脱些,放她走吧,做不成夫妻也别成为彼此憎恨的人,你也不想她恨你的吧?” 说完裴老太太已经扶着林薇缓步上了楼。 裴司臣垂眸不语,神情晦暗莫测,让人看不穿他的想法。 “哥……我去找医药箱,帮你处理一下伤口。”说完她就起身跑上楼。 裴均在他对面坐下,这才看到他隐约泛白的脸,不由拧了宁眉,毕竟这个儿子从小就没让他们操心过,情绪更是从小就内敛,不易表现出来。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玩意?你干什么不好,非不干人事,你找什么不好你找替身?现在好了?我看你就是活该!” 裴芷芊下楼就听到她爹的这句话,顿时脸色一变,“爸,你干什么啊,我哥都已经够难受了,你还落井下石,你到底是不是亲爹?” 裴均被女儿这么一吼也只是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音起身离开,难得看到他儿子吃瘪,怎么可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爹指定是亲的不用怀疑,亲的也不妨碍他挖苦。 裴芷芊皱紧着双眉,蹲下来给她消毒,“哥,你手怎么伤的,疼不疼啊?” 裴司臣没说话,任由她给他消毒上药包扎,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可他似乎没有接的打算。 裴芷芊凑过去看了一眼愣住了,随后一把拿过手机,语气激动道:“哥,哥是,是穆婉清的电话,你接……”她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已经被一把夺过。 裴司臣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的来电,大手攥紧了手机。 裴芷芊见他只是直勾勾盯着手机不接,急得不行,“你快点接啊,小心她一会就挂了……” 闻言裴司臣才回过神,大拇指轻轻向右一滑,屏幕显示通话中。 裴芷芊在一旁盯着,分明看到他接通电话的手都在抖,一颗心真是起伏不断。 “喂……” 手机那端的人听到他沙哑的声音顿了好一会才开口,“明天有时间吗?” 裴司臣蓦然攥紧了手机,呼吸一顿,心脏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用力攥着。 “没……” “我们见一面吧。” 第169章 离婚,我舍不得啊 穆婉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但也知道他一定在听,继而说道:“下午一点,我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你。”说完便挂断了手机。 这边的裴芷芊见他许久都没有说话,忍不住凑了过去,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裴司臣有些僵硬的垂放下,眉眼尽是阴霾晦暗,笼罩着整张面容,手机在他掌心骤然攥紧,发出吱吱的声音。 “哥,她,她跟你说了什么?”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不由着急的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哥,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裴司臣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郁沉,起身大步离开。 “哥,你去哪啊?” 穆婉清挂断手机后盯着茶几上的东西。 桑榆顺着视线看过去,“如果他不签字怎么办?” 闻言她眸光微闪,低声道:“你不是说必要时刻攻心。” “看来你是领悟了,知道怎么能让他放手了。” 穆婉清只是抿了抿红唇没说话,神情有些悠远。 裴司臣从老宅离开就直奔会所,推开包厢没看任何人,坐下后就倒了满满一杯的烈酒仰头而尽。 就在他要倒第二杯的时候叶政就已经伸手将他拦了下来,看着他阴郁晦暗的脸,淡淡开口道:“你是想把自己灌醉?恕我直言,你就是把自己喝死,事情也还是要解决,避不掉。” 裴司臣僵了僵,最后还是被他夺了酒杯,有些脱力的向后倒去,漆黑的瞳仁倒映着头顶昏暗的水晶灯,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手背轻抵额头,嗓音沙沉暗哑。 “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能留住她?” 陆修睿眨了眨眼,“留住她是什么意思?穆婉清要走?” 叶政放下酒杯温声道:“穆婉清上午递交了辞职信。” 陆修睿一愣,扭头看向沙发中央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就算了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程烨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向上托举,透过灯光欣赏杯中的佳酿,低缓道:“一个被你伤透心的女人怎么留?” 陆修睿不赞同的撇他一眼,“你就真的非她不可了?以前也没见你对她多上心啊,你这情根深种从哪冒出来的?” “你这种情场浪子,只留种不留情的男人懂什么?”程烨低声嘲讽。 陆修睿脸色一黑,“老子连种也不会留好不?”否则他儿子都能组一个足球队了。 “啧,渣男你很骄傲?” “我哪渣?我就算渣也是渣的明明白白,又不像阿臣,搞什么替身那一套,我……”陆修睿正说着就见程烨揶揄的神情,玩味的目光,顿时闭上了嘴,瞪了他一眼,“咳,阿臣,我不是说你啊……” 裴司臣忽然放下手背,沉声道:“我有点后悔了。” 一句话让三个男人都盯着他看。 “你,后悔啥?” 裴司臣紧抿着薄唇不语,眸色越发幽深晦暗,后悔接近她,后悔把她当替身,更后悔娶了她,一切的一切都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他会爱上…… 没有早知道,现在他和她的确陷入了一个僵局,无解。 “你不如先放手,循序渐进。”叶政忽而低声开口。 裴司臣盯着自己的双手出神,低声自语道:“我不敢,我怕我一旦放手就再也抓不住她。” “与其僵持,不如重新开始一段同等的关系,否则,你就算把她强行留在身边,你和她之间的隔阂也永远都在。” 陆修睿点了点头,与其看他这副模样,倒真不如变化之前那个薄情寡欲的男人。 “对,他说的没错,心结还是需要先解开。” 裴司臣陷入沉思,久久不语。 “离婚,我舍不得啊……” “那你们就只会两败俱伤。” —— 次日下午,穆婉清戴着墨镜走近咖啡厅,发现向来热闹人多的地方一人都没有,安静的氛围让她的前进的步伐都顿住了,静的让她一度以为是她走错了,正要退出去。 服务人员看到她立刻迎了上来,“穆小姐吗?” 穆婉清顿了顿,而后点头,“我是。” “好的,请跟我来……” 服务人员将她带到了一间包厢,推开门就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将指间的烟给掐了。 服务人员见状就退下了,穆婉清站在门口与他对视,撞进他越发深不见底的眼眸。 “来了。”声音沙哑至极。 穆婉清拎着箱子走进去,而后放下箱子坐到他对面。 裴司臣从她出现开始,他的视线就从没有在她脸上移开过,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进心底深处。 “要喝什么?”裴司臣低声开口询问。 穆婉清摇了摇头,淡淡道:“不用,我喝水就好。” 裴司臣闻言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右手不停的摩擦着桌边的烟盒,穆婉清注意到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四五个烟蒂,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扭头看向了窗外。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裴司臣视线扫向地上的箱子,像是没话找话一样。 “那是什么?” 穆婉清一愣,拉回思绪扭头看了一眼,而后轻声道:“是婚纱和首饰。” 闻言,裴司臣便将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脸上,本来还担心,现在看她的样子应该还不错,让他不知是喜是忧。 穆婉清接受他目光的洗礼,轻垂着眼帘,“这些太贵重,我不能留,所以今天带过来物归原主。” 裴司臣攥紧了手中的烟盒,却又怕她看到,收回手,放在腿上紧握成拳,只觉得喉咙有些痒痛,轻轻咳了咳。 “你就是它们的主人。” 穆婉清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 裴司臣滚了滚喉咙,目光漆黑深邃的盯着她,“老婆……” 听到他的称呼,穆婉清眼帘轻颤,似乎极浅的弯了弯唇角。 “给你打完那通电话后我很开心,也很期待,在想该怎么度过我们在一起过得第一个生日,我满心满脑的想法,恨不得都去一一实现,可张妈说不着急,一样一样来,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我想也是,我毕竟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所以我选择了我最想要的一种方式……” 第170章 有了裂纹便不再完整 穆婉清说到这微微一顿,抬眸对上他晦暗不明的黑眸,婉转浅笑。 “我想要亲手做一桌你最爱吃的菜,只是想要简单的,就只有我跟你,吃一个饭,谈谈心,我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很满足了。” “你没有看见,我那天穿了一件你最喜欢的白色礼服裙,画了很漂亮的妆,期待的你的回来,可是那天晚上我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你出现,我就想着或许是你有事耽误了,我虽然能理解,但还是很希望你能在十二点之前回来,即便饭菜已经凉了,我还是很想亲口跟你说一句,老公,生日快乐,希望以后的每一年的今天我们都能在一起……” 裴司臣一双拳已攥的死紧,烟盒早已被他捏的不成形,喉咙不停的滚动着,眼底暗沉的情绪翻滚着。 “老婆,我,对……” 穆婉清只是摇了摇头,“你先听我说完,好吗?” 裴司臣目光深沉的盯着她,眼中的炙热的情感再也无法遮掩,彻底在她面前展露。 “好,你说。”即便嗓音已经沙沉嘶哑不已。 “我怕时间来不及,我站在门卫盯着大门,期待下一秒钟你就能及时出现,可是你没有……” “过了十二点,我收到了一条视频,视频中的你和你的好兄弟在庆祝你的生日,似乎全然忘记家里还有我在傻傻的等你回去,可如果是这样我都能理解,毕竟我那般在乎你,喜欢你,只要不触及到我的原则和底线,我都不会对你有任何的不满,可是偏偏让我看到了你和苏盈抱在一起,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裴司臣眉眼闪过焦急,出声解释道:“不是,那晚我不知道她会回来,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穆婉清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后来我才知道,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更是青梅竹马,曾经你们在一起过,相爱过。” “可即便是这样,我心里虽然难过,伤心,也没有想过要跟你分开,你爱过别人,那是你的过去,我爱你就会接受你的过去,你的所有经历,但你知道的,让我绝望的并不是这件事……” “而是我,是我自己的存在,我真的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只是你找来的替身,就因为这副相同的嗓音,你就把我娶回去了,你是多爱她才会把一个跟她声音相似的我娶回家?” 说到这里,穆婉清似乎能清楚的感受当时自己的心境,提起来就仿若昨日般,那股撕心裂肺的痛也随之而来。 裴司臣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住,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隐约可见他在发抖。 “没有,老婆,不是这样的。” 穆婉清并没有挣开他的手,而是红着眼眶对上他焦虑慌张的黑眸,真的是很少见到他这样。 她轻轻扯了扯唇角,眼眶里的泪珠就跟断了线似的滚落,滴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她甚是能感受到他的手都僵住了,所有的话都被她无声的泪攻破,一败如水。 “不是什么呢?是你们没有在一起过,你不曾在意她,还是不曾把我当成是她的替身,还是说这一年来,你看着我爱你爱的不可自拔,而你从始至终都清醒的冷眼旁观?” 裴司臣一双眸逐渐被逼的暗红,他仰头看着她无声落泪的笑脸,只是那抹笑无法让他直视,满满的嘲讽和悲痛,她现在流的每一滴似乎都在控诉他的罪行,也都化成世上最致命的武器。 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颊,控制不住的手抖,连同声音一样。 “我错了,是我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好不好?我爱你老婆,我真的爱你,让我证明给你看行吗?” 穆婉清看着他眼中的感情和悔痛,她相信他真的把她放在心上了,可是已经晚了,她跨不过心中的那道坎,她做不到放下这一切和他重新开始。 “后来的几次,当你面临我和苏盈做一个选择的时候,她是被你第一选择的那一个,这一切我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所以即便你现在是真的爱我,我都没有办法在像之前那样全心全意的爱你了。” “为什么不能?我不求你爱我,我来爱你,让我爱你不行吗?”裴司臣紧盯着他,眼中竟然浮现类似哀求的情绪。 穆婉清摇了摇头,视线落在桌子上的杯子,她轻轻拿起重重摔下,随着一声重响。 门被推开,服务人员走进来,“怎……” “出去!”裴司臣头也没回,冷声喝道。 服务人被吓了一跳,错愕无比的看着这一幕,回过神后连忙道了几声歉退了回去。 她刚刚看到了什么? 杯子质量好,可还是出现了几道裂纹,穆婉清指着那个杯子,视线却落入他的眸。 “看到了吗?这个杯子它虽然没有碎,但却裂开了,一样不能在继续用了,因为它随时都会炸开,会伤到人,而我和你的感情就像这样,你能明白吗?裂了就是裂了,即便表面它还是完整的,我和你之间同样如此。” 裴司臣死死攥紧了她的手,明明此时她就在他手中,在他身边,可他却感觉到他要抓不住她了,她真的要离开他了,心口剧痛,令他脸色隐约发白,鬓角都开始渗着汗珠。 “老婆……” 穆婉清紧抿着红唇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微微握拳。 “我没法在你身边,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段时间我很痛苦,如今都说开了,我的心结也算解了,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离婚吧,至少以后遇见我们还是朋友。” 裴司臣忽然惨笑一声,眼底闪过凄凉和荒芜,仰头看着她,目光真诚的就像是她的信徒。 “我爱你,我也没办法让你离开我,对不起……” 穆婉清脸色微变,她攥紧了手心,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换了发型吗?” 裴司臣猛地抬起头看着她,眸光晃动,心口同样震荡不已,她眼中的冷漠和自嘲都深深刺痛了他的烟,心脏仿佛被人攥紧,痛的他有些无法呼吸,胸膛里面就像有只野兽在垂死挣扎。 第171章 离婚了,再见 穆婉清看着他的神情,不由自嘲一笑,“别墅里,我的衣柜中全是同样的风格,我以为只是你喜欢,所以我愿意变成这个样子,可当我第一次见到苏盈本人才发现,原来不是,你喜欢的只是她,所以才会无意中让我变成她的样子,你理想中的女人,所以啊,我剪掉长发,染了颜色,也再也没有穿过那个类型的长裙……” 裴司臣只觉得喉咙仿佛被针堵住了一样,在她讥讽的目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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