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谁知他竟回看了我一眼,目光混浊,令人作呕。 晚上,小皇后叫我去清宁殿说话。 “小妍,这是长相守的古琴曲,你练一练,中秋家宴时奏给宫里听。” 我于音律之道七窍通了六窍,比女红还头疼,扑进小章氏怀里撒娇道:“娘娘,小妍十个手指头不听使唤,离中秋不到两个月,练不了它。” 小章氏笑道:“少来推搡我。旁人都说本宫都不会带孩子,小妍就帮姨母争口气,好不好?” 皇后话到此处,我不答应也只有答应。她对我比亲生儿女还好,我也不愿让她失望,便将自己关在凤阳阁内,苦练长相守。 期间刘贵妃叫我去过一次翠微宫,她年近五十,依旧艳光四射,有着小章氏与我母后这种贵族女子所不具备的野草般蓬勃活力。 “最近甚少听到八公主的消息。” 我老实答道:“皇后娘娘让儿臣在宫中练古琴曲。” 刘贵妃纨扇遮住半边脸,笑道:“八公主这样活泼的小娘子,就适合在宫外,骑马打猎、采花酿酒,岂不比大明宫内快活。” “八公主脖子上的伤痕还没好吗?”刘贵妃问道。 我故意夸大道:“已经好了,只是留了疤,像蜈蚣一样蜿蜒可怕。” 刘贵妃笑得花枝乱颤,叫来侍女为我端来一碗冰酥酪,“其他小娘子恨不得白玉无暇,八公主有趣,也不避讳。” 翠微宫里小厨房的手艺甚好,我砸砸嘴,深觉找到了知己,碍着她与小章氏的关系,也不敢多话,草草应付后就行礼告退。 这些日子里,我把长相守练了个大概,皇后娘娘听着开心,将焦尾琴赐给我。中秋家宴时,父皇照例呆在御仙殿炼丹,小章氏坐在上首,七哥与荻之表姐的婚期定在来年开春,宋夫人只带着元之表哥进宫。 这种大宴上的吃食,以温软耙烂为主,送到我碗中时,已凉了大半,着实不和我的胃口。 席间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公主们衣衫首饰的话题实在无趣,我拿筷子戳着碗中食物,竖起耳朵听兄弟们议论宣府的情况。 “听说了吗,徐君逸在宣府大捷,斩首东胡骑兵三千。” “从长安带去的新军摆的是鸳鸯阵,据说有伏胜将军之风。”这是四哥的声音,身旁坐着怀孕的四嫂。李慕卓是李氏皇室中的蹊跷,没有侍妾侧妃,与王妃感情深厚。 一向跋扈的六哥说道:“他一个阉人,哪里配与伏胜将军相提并论,新军本色粮饷,是禁军五倍有余,真金白银对出来的战果。” 鸳鸯阵非真鸳鸯,而是伏胜将军发明的一种步兵阵型,以十人为一小队,四名长枪手于前方为攻击主力,右侧士兵持五角藤牌,左侧士兵持圆形藤牌,后方两名士兵持镋钯以防敌军偷袭。 东胡虽不比柔然,却依旧是大晋边疆顽疾,徐君逸这太监有些能力,本殿下勉强原谅他过去的犯上之举吧。 “琼华,你过来。”思绪被皇后小章氏打断,我依言上前,约是要去奏长相守了。 “本宫方才与宋夫人说笑,才晓得八公主与章郎君有缘,同练了一曲长相守,今日,就有他们琴箫合奏吧。” 若是直说要与表哥合奏,我必不会拒绝,姨母何苦哄骗我,看着光风霁月的章元之,我心中不是滋味。 第九章 太子七哥站了出来,向小章氏说道:“琼华技艺粗糙,应付不了这样的场合,恐扰了在座诸位的兴致。” 小章氏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道:“本宫前几日才听琼华奏了长相守,太子殿下莫要过于贬低她,何况还有章家郎君在呢。” 七哥不答,只看向我。虽是赶鸭子上架,我也不愿让娘娘与七哥为难,开口同章元之说道:“琼华学艺不精,还请表哥多多指教。” 表哥长身玉立,身穿绣有岁寒三友纹饰的金丝滚边水色长袍,头戴白玉发冠,清秀俊雅,狭长的凤眼中似有春水流动,端的是玉树临风公子哥,不少公主郡主,都在偷偷看他。 章元之向我躬身行李,道:“指教谈不上,公主聪慧,能与之合奏,是微臣之幸。” 我先喝了一点流香酒润喉,又捻一块果脯含在嘴里,再叫侍女端来金盆为我净手,磨磨蹭蹭了好半天,这才不情不愿地抱着焦尾琴走到殿中央。 表哥取下腰间的玉箫,站在我身侧,也许看出了我兴致不高,小声在我耳边说道:“琼华别怕,有表哥在。” 我嘴里嘟囔着:“娘娘从未提过合奏之事。” “能与琼华一起,我很开心。”章元之将古琴替我放好,他弯腰时,一缕发丝掉在了我脸上,让我心中痒痒的。 由古琴先起调,哪怕苦练一月有余,用的千古名琴焦尾,我依旧弹得磕磕巴巴,比前几天还差了不少。我悄悄看去,皇子公主中已有捂嘴笑起来的。 这时,箫声进来了。表哥的箫声不像他本人一样温暖和煦,反像竹林中的剑影、寒江上的孤舟,如凤凰啼血、昆山玉碎。硬生生将我的古琴声提高两个档次。 期间我弹错了几个音,表章元之配合着一同改调,一曲缠绵悱恻婉转悠扬的长相守,被我俩合奏得像是要给武状元比试助兴。 一曲结束,皇后娘娘还未开口,刘贵妃率先站起来喝彩,“才子佳人,金童玉女也不过如此。” 皇后娘娘笑得满足,皇子席上传来说话声,“也许大明宫里要再多一桩喜事了。”公主们瞧我的眼神多是艳羡,在她们看来,家世、样貌、才华都一等一的章元之,配我这样的小娘子绰绰有余。 表哥见我不说话,问道:“琼华不开心吗?” “开心的呀。”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从小我就爱跟在表哥身后玩,长大后,他每次进宫我都会开心好久。但是,我不喜欢被人刻意安排。 回到席上后,不顾七哥关切的目光,我心中烦闷,一杯一杯接着喝酒。十二岁时,我在娘娘的清宁宫,偷喝了一整壶鹿头酒,怕被姨母与嬷嬷责备,一人昏昏沉沉地走到千鲤池旁醒酒,正巧碰上刚从司礼监走出的徐君逸。 酒壮人胆,我指着权势滔天的徐相醉醺醺地说道:“你这太监,为何不向本殿下行礼” 徐君逸看了我一眼,皱眉道:“小殿下喝醉了。” 我扑在徐君逸身上耍赖,口水沾湿了他的朝服,“我不管,你是我宫里出去的,要向我行跪礼。” 后面的事记不得了,醒来时已在凤阳阁,我战战兢兢了好几天,生怕徐相来找麻烦,直到尚衣局送来本季的新衣,我比普通公主多了一倍,宫人只说是徐相送的。大晋不是从母法的朝鲜,公主衣食份例并无嫡庶之分,料想徐相不会一边送衣服一边暗害我,这才放下心来。 可能真是醉了,中秋大宴上竟会想起徐君逸这个太监,奇怪,流香酒专为贵族女子酿造,平日里我能喝上两三壶,今日怎得几杯就有些上头。我起身离开,让侍女通报皇后娘娘。 昭阳宫的后殿一向有宫女值班,为方便席间贵人们来此醒酒换衣裳,此刻却空无一人。我醉得步履蹒跚,脑袋里晕晕乎乎,只想找个地方躺下,没有注意到殿内空空荡荡,安静地可怕。后殿的门被人关上,我猛地回头,只见黑黢黢的一片,压抑到窒息。 我大声叫唤侍女,扶着墙向前走,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影。月光下,依稀可见他身躯肥大、面容丑陋,正是那日碰上刘贵妃的侄儿刘富年。 酒意瞬间清醒,我退后两步,斥责道:“这里是大明宫,你要干什么?” 刘福年露出猥琐的笑容,向我伸出手:“仙女,自从上回见过你,哥哥我回家魂牵梦引,满脑子全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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