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陆时序仅仅相差五分。 我们本来可以进入同一个大学。 可现在,我却再也听不到他的告白了。 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那天黑暗的经历,我都心痛不已。 我说:“夏晚,你不明白。” 夏晩是我的好朋友,跟我与陆时序也是一个高中。 父母离异,无人在意我的情绪。 在陆时序去世后的那段昏暗的时光,是夏晚陪着我度过的。 她说:“云霁,你要向前看。” 可我的前方灰败不堪。 我花了十年做了一个游戏,连通了我的脑电波,打造了一个完完全全近乎逼真的虚拟世界。 所有的程序都由我编写,我一次又一次回顾起了与陆时序的点点滴滴,这些记忆,竟都无比清晰。 “进入这个游戏之后,你的身体就跟植物人的状态一样,可是最近,你的器官都已经开始衰竭了,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没命的。” “我请了专业的人,他们说陆时序是游戏的核心,只要杀死了他,游戏就能结束了。” “云霁,我求你了,跟我回去吧。” 夏晚苦口婆心劝说。 我的眼中滑落了两行泪。 “我想等到高考之后。” “等高考结束,分数出来之后,我想听听陆时序那时未说出口的话。” “可你的身体状况,真的不能再等了。” “小晩,我知道你能跟外界取得联系,你最后再帮帮我吧。” 夏晚看着我,眼中满是不忍,一时间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向来是不会拒绝我的。 最后,她咬着牙,点了点头。 屋门突然被打开了,看到我和夏晚,陆时序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看向我,问:“她怎么在这里?” 随后,陆时序见到我们二人皆是泪流满面,越发摸不清头脑了。 我佯装淡定地抹了把眼泪,问:“你上来做什么?” 陆时序指了指下面,道:“我突然想起来,你今天还没吃晚饭,刚刚我做了几个菜,一起去吃吧。” 说完,他又看向夏晚:“你要不要也一起?” 见他这样,我又有些鼻酸。 虽然这里的一切都由我编写,但陆时序有血有肉,也有自己的思想与灵魂。 和我记忆中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07 跟夏晚开诚布公之后,她也没有刻意去接近陆时序了。 我们都心知肚明,等待着那个时间的慢慢到来。 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夏晚的表情也一日比一日焦虑。 我也更加珍视起,跟陆时序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从前高三最是稀疏平常的一天,现在也被我视作珍宝。 过一日少一日,见一面少一面。 陆时序常常笑我发呆,说我快要高考了却一点压力也没有。 我看着他,只觉得眼眶湿润。 自从进了这个游戏,我便常常恍惚。 如夏晚所言,我几乎快要分不清这里与现实了。 可即便永远沉溺于此,我也甘之如饴。 这里没有歹徒,没有死亡,只有我撰写好的美好剧本。 高考前夕,我一如之前那般,和陆时序在一块做最后的复习。 许是外面身体的缘故,我近来总爱犯困,看着面前书桌上的复习资料,不知何时,我浅浅睡了过去。 忽然眼前一黑,我感受到有个柔软的东西覆在了我的嘴唇上。 动作轻柔,极为珍视。 温热的呼吸扑洒在我的脸上,我的睫毛微微翕动,最终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陆时序仅停留了数秒便抽身离开,浅尝辄止。 我的心脏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再睁开眼看见正奋笔疾书的陆时序,恍觉大梦一场。 可那唇瓣的触感却又无比清晰。 再次坐在高考考场,心境却已截然不同了。 可我刚一落座,心中骤然涌出一股巨大的恐慌。 惴惴不安得考完了第一场,我跑去了陆时序的考场。 考生们来来往往,可我却没看见陆时序的身影。 直到第二场开考,我坐在座位上,只觉心中的恐慌愈演愈烈。 最后,我直接摔了笔,抛下了身后的监考老师,不管不顾地跑出了考场。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陆时序所在的考场,众人齐刷刷抬头,我依旧没有看见陆时序。 我疯狂地往学校外面跑,身后有脚步声,消失多日的夏晚不知何时跟在了我身后。 随手拦了个车,我报了家的位置,夏晚紧随其后,跟着我上了车。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捂着脸,只觉得难过的快要喘不上气了。 我恨不得能飞回去,但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断催促着司机开快一点。 到了之后,我飞快地跑进电梯,到了陆时序的家门口,我忽然又恐惧起来。 为了方便照应彼此,我和陆时序都有对方家里的钥匙。 片刻后,我下定了决心。 钥匙轻触锁孔,推开门已经用完了我所有的力气。 陆时序正蹲在沙发和茶几的空隙间,正提笔写着什么东西。 茶几之上,除了那个眼熟的粉色信封,就只有陆时序手边的安眠药。 陆时序看见我,怔愣了一瞬,随即道:“你怎么来了?” 之后,他又看向了手中的信纸,将最后一行字写完。 我三步并作两步向前,拿起了那个药瓶。 里面一颗药丸也没了。 这一瞬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的心情。 08 我走过去,拉起了陆时序。 “走,去医院洗胃。” 陆时序跟着我站起了身,却轻轻挣开了我的手。 他看着我,面上又浮现出了一个温和舒朗的笑。 他将信封交给我,那枚熟悉的戒指,也被他缓缓推到了我的手上。 门外,夏晚贴心的退了出去,并帮我们把门也带上了。 陆时序道:“本来想中午再去找你的,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不过,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陆时序苦笑一声。 “小霁,你不用为我的死感到自责,虽然这样说很奇怪,虽然我可能不是真正的陆时序,但无论是真实的我,还是虚拟的我,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要保护好你。” 他说到这里,我的眼泪再次决堤。 他吞了大量的安眠药,此刻,陆时序强忍着胃部的灼烧。 他抓过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上。 那里强烈的,清晰的,非常有规律的跳动着。 陆时序另一只手替我擦掉了眼泪,继续道:“你感受到了吗?” “小时候妈妈说,你是女孩子,要把你当成妹妹一样关心照顾,可是初三那年,你跑到我家,哭着说你爸妈离婚的那天,我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我不想再把你当成妹妹了,我想保护你一辈子。” “从那天开始,每每看见你的时候,我的心跳也不能自己做主了。” 他的眼神温柔缱绻,指腹下,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眼前模糊,我已经逐渐看不清晰了。 “不要为我难过,小霁,你的人生还很长,你要好好的走下去。”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就算是为了我。” 说完,他倒了下来,整个人缩成了一团,额间冷汗直冒。 我蹲下来,哭倒在他身上。 陆时序渐渐停止了呼吸,随后,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我伸手过去,只摸到了虚无。 他在我眼前消失了。 陆时序是整个游戏的核心,他消失之后,整个程序都即将不存在。 我打开了手上的粉色信封,那字迹遒劲有力,一字一句,都无比熟悉。 这些我未设定好的细枝末节,却都与从前一模一样。 夏晚似有所感,猛地打开门,看见屋内只有我一人时,微微愣了愣。 “对不起。”她说。 “那天我们两个谈话时,陆时序其实就在门外,他一字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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