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从地下停车场直接就上楼了,电梯里除了有裴谨忱、楚虞,还有裴谨忱的秘书,裴谨忱是让她到家里拿文件的,取了之后她就迅速离开了。 裴谨忱家的装潢走的是低调简约的路线,蓝白灰的色调,看着很亮堂,除却阳台大、采光好,还有大半天也要开很多灯的缘故。入门是玄关,客厅里除了电视茶几沙发等必要的家具外,再无其他余赘,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有一个吧台和镂空的酒柜将客厅和餐厅区分隔开。裴谨忱又领着他一一看过了书房、健身房、影音室,还有二楼的主卧和两间客卧。 楚虞以为裴谨忱会要他挑住在哪间客房,但没想到裴谨忱根本没有停留,而是直接把他带到了裴谨忱平时睡的主卧。 “我妈时不时会过来,保险起见,我觉得你的东西都放在我的房间里会比较好。” 裴谨忱的理由很正当,楚虞当然也很高兴,因为他可以在裴谨忱最私密的地方,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 即使他注意到了裴谨忱说的并不是住在一起,但还是小幅度地点点头,应了声表示接受了他的安排。 “在我旁边没有睡不着吧。” 楚虞一颗心突然跳起,忙应道:“没有的事。” 裴谨忱也点头,很满意的样子,又道:“不过你平时应该也不怎么回来。” 楚虞又有些黯然,裴谨忱说的没错,现在也不是他不想或者刻意避着什么的了,相反如果有适合的时机或者借口,他挺想和裴谨忱待在一起的。只不过大四真的好多专业课,他保研了也不能松懈,毕竟那是他以后吃饭的家伙什。何况他还跟着导师做项目,最近还组了队伍参加大创,作品做到一半了,大家都打算冲国奖的。 裴谨忱薅了一把楚虞细软的头发:“继续好好念书就好。” 楚虞想,可能裴谨忱真的是在把他当晚辈看待,当小孩在养吧。 - 楚虞把包放好后,裴谨忱估摸着阿姨应该做好饭了,就一起下了楼。 两人从楼梯上下来,裴谨忱打趣楚虞:“未来的设计师,我家还勉强能入眼吧?” “你别这么说……比我画的要好太多了。” 楚虞学的虽然是建筑,跟室内设计不算是一个方向,不过确实是上过相关的课程,做过课设建过模。刚才也粗粗打量过了,这比他当初在软件里搭的模型好得不要太多了,依照裴谨忱的身份,肯定是出自行业大家之手,他这种只学了个皮毛的哪敢胡乱点评。 “我能不能看一看。” 楚虞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反应了几秒才确定,裴谨忱说要看什么。 裴家本就是乘了上个世纪末的春风,靠房地产起家的。这些年来,裴氏倒也进军了别的行业,但房地产终究是老本行,裴氏旗下有家不大不小的设计公司,虽然也没开几年,但是最近好几栋楼盘都是这家公司出的图纸,裴谨忱必然会过目审方案,所以他是真的感兴趣。 “可以拒绝吗?我现在还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裴谨忱理所应当的语气,让楚虞觉得他就好像要看小孩作业的家长。 而他想了想裴谨忱在认真地看他那堆课设图纸的画面,实在是太羞耻了,也太丢人了。 “当然可以,没有关系。” 裴谨忱说着给他拉开了一张椅子。 楚虞庆幸逃过了一劫。 裴谨忱多少有点挑食,所以请的阿姨是千挑万选选出来的,而且也在这做了好几年了。 楚虞小时候经常吃不饱,大概是饿怕了,不仅自觉养成了不浪费粮食的好习惯,而且还一度很能吃,尤其是十五六岁长身体那阵,胃口大得惊人。后来估计是胃被养大了,要是真的任由自己吃到肚子完全饱,他一顿是能吃下三碗白米饭的,期间还不包括其他的汤汤水水和下饭的菜。 裴谨忱当然发现了。 因为楚虞在碗里剩下两口饭的时候突然放慢了吃饭的速度,等他起身要去盛饭了,楚虞才将碗里的吃干净,跟在他屁股后面,后来端出来显然是拿饭勺压过的、很实的一碗饭。 裴谨忱装作看不见,又有一些想笑。 然后裴谨忱就慢慢悠悠地喝汤,不动声色地看着楚虞吃。 其实楚虞吃相挺斯文的,不是大口往里塞那种,他应该是嚼得比较快。而且他吃饭看起来吃得特别香的样子,连跟着和他一起吃饭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多吃了一会儿。 楚虞也时刻不在偷摸着观察裴谨忱,等裴谨忱放下了汤匙,他也把最后一口吃进嘴,然后放下了筷子。 楚虞知道自己吃得挺多的,他本来也想在裴谨忱面前稍微克制一下自己。但是架不住实在是太好吃了,真的没能忍住,他好没出息。他希望裴谨忱没发现,就算是被发现了也不要笑话他。 裴谨忱看着他觉得好玩,想揶揄几句又担心楚虞不好意思,便拐了个弯:“看来张姨的手艺确实不错。” 楚虞有些羞赧,但还是连连点头:“这真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了。” 张姨耳朵尖,听到这话眼都笑弯了,在厨房里扬声道:“姨在和面,一会儿蒸几屉水晶饺,小楚什么时候走了也带点。”她是受裴谨忱交待过的,五十多的人了,做事依然机灵。 “谢谢姨。”楚虞也稍微提了声喊。 “喜欢也可以多回来吃。”裴谨忱道。 “好哦。”楚虞点头,裴谨忱真是太会给他找理由了。 - 裴谨忱陪着楚虞坐了会儿,聊了会儿天又问了些他近来的情况,然后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楚虞吃了两块水果,就跑到厨房里去看张姨包饺子。馅儿和皮都已经准备好了,好些饺子也已经被摆到了一边的蒸笼里,他跃跃欲试说自己也会,就是包得不好看,能不能让张姨教教他,再精进精进。 张姨平时在这里难得接触除了裴谨忱以外的人,裴谨忱虽然不是冷冰冰的主,但没事也决计不会和她搭话。她看着楚虞斯文讨喜,也就乐得指导指导。 小时候在福利院里,院长偶尔会组织包饺子,楚虞倒是会,但是包出来不好看,有点塌。张姨传授了几条要诀,几个上手之后他居然也包得像模像样了起来。 他乐癫癫地看着饺子被放到蒸锅里,张姨说整个十五分钟也好了,让他去外头坐着,就开始忙活着洗碗收拾厨房。楚虞又想去帮忙,这回却被她一把拦住了,“您不好做这个的。”在楚虞想张嘴说什么之前,又加了一句,“裴先生知道了也不乐意。” 楚虞只好作罢,想看看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后来张姨笑盈盈地看他:“你在这里站着,老人家不好做事的。” 楚虞看她这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不打算插手,洗干净手后就往外走了。 他又重新上了楼,虽然没有人,但是在走进裴谨忱卧室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楚虞打开了他的书包,把他包里的两本书拿出来,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后,想着裴谨忱说可以找地方放,最后他放到了显然是裴谨忱不常睡的一侧的床头柜上。 应该没有过度侵占裴谨忱的空间,又有一定的存在感。是很合理的位置。 包里还有几件衣物,是他在楚家时换洗备用的衣服还有一套睡衣。 他抿唇想了想,还是翻出一套把身上的换下来,又抱着换下来的和其他的衣服下了楼,丢到阳台的洗衣机里。 至于洗好晾干后,张姨收回来时,问裴谨忱要怎么处置往哪放,就都随他好了。反正那时候他也不在这里了。 楚虞有点自暴自弃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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