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了一下身子,另一只脚快速的踢了周大郎一脚。 周大郎飞出砸在了院子里的桌子上,直接把桌子给压塌了。 周四郎等人看见,气得眼睛冒火,啊啊啊的一声,拎起一根大木棍就冲上去…… 其余村民见了,也不能放他们离开了,跟着往上冲。 被挤到角落里的庄先生:…… 满宝在屋子里看到大哥被踢飞,气得不行,打开门就要冲出去,却被小钱氏按住脑袋又往屋里塞,但她也气得不行。 她的男人她都没舍得打一下呢。 这么一想,她伸手拽过何氏,道:“看住他们,不许他们跑出去。” 她拔腿就往厨房里跑。 “大嫂你去那儿干什么,快回来呀……”何氏不知道小钱氏干嘛去,但人打架的地方就离厨房不远,她一个妇人跑进去不是找死吗? 但小钱氏没听的,把路上挡道的人推开,直接跑进厨房里。 满宝见四哥和五哥也都被打倒了,二哥还被扔了出来,她气得不行,转身就往父母的屋里跑,“科科,你那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打倒他们?” 科科沉默。 满宝忍不住叫出声:“科科!” “有,推荐电击棒和防狼喷雾,但是宿主,你小胳膊小腿,不建议靠近战场。” 而且以它目前扫描到的数据来看,这三人肯定会被拿下的,只是恐怕会有些伤亡。 “哪一种比较好?” “电击棒,但积分也更高。” “那就来电击棒。”说着话的功夫满宝已经打开商城要搜索了。 科科道:“因为这属于保护宿主的人生安全,也在百科馆的售卖范围内,建议宿主在百科馆内购买。” 满宝就不搜索了,道:“那就买。” “宿主可要考虑清楚了,百科馆内的电击棒有别于商城的,考虑到是为了保护宿主的安全开发的,所以此电击棒更加安全,功率也更高,且是光能充电,因此积分也更高。” 满宝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有惊呼哀嚎声,她立即道:“买!” 科科便快速的扣了积分,眨眼间,一个黑乎乎,只有她的巴掌大小的东西出现在她手中。 满宝看都不看她的积分一眼,拔腿就往外跑。 科科在她脑海中科普,“这款电击棒是军用品,不在市面上流通,它一共有两个按钮,黄色的是断续出电,只有你一直按住时才会出电。” “而红色按钮是连续出电,除非你再按一下,不然它不会停止出电,除非电池的电用完。” 满宝已经跑到了门边,把四头给拉到了屋里,让他在屋里坐着,然后就冲出去和正紧张看着场中的三嫂道:“三嫂,四头说他肚子疼,好疼。” “啊?” 何氏焦急,左右看了一眼,便进屋去把门给锁了,让大头看住弟弟妹妹不准出去,这才往房间里跑。 满宝却不带停顿的,直接跑到另一边周大郎的房间里,推开窗户就往外跑。 跟在她屁股后面过来的白善宝见了眼睛大亮,也跟着爬出去。 院子里的人都打出了火气,不仅被围在中间的三人都负了伤,冲在最前面的村民也有不少挂了彩。 三人见逃脱不掉,又满心怒火,本来还顾忌众目睽睽之下,但现在他们却都起了杀意。 当中一个直接拔了剑,村民们吓得后退一步,但还是将木棍伸在身前,戒备的看着他们。 正在此时,小钱氏拎着一个飘着烟雾的木桶快步出来,远远的便大喝一声:“都给我让开!” 周四郎本来被踹了一脚,正倒在地上,被方氏拖着要往后拉,俩人听到声音下意识的朝小钱氏看了一眼。 周四郎还有些茫然,但从小看着她爹杀羊杀豚的方氏却是一眼看出那是什么东西,立时跟着大喊,“快让开,快让开,三伯快让开……” 大家也看到小钱氏拎了木桶快速冲过来,下意识的往后连退三步,后面的人退不及时,立时倒做一团,好在村长他们也不敢闹出人命,拿着锄头多是围在院子外面的,里面的人多是拿着棍子,所以摔做一团,最多摔在棍子上咯了一下,或是叫棍子砸了一下…… 而就在大家倒做一团的时候,小钱氏快速的冲到了前面,抬起木桶就把里面的滚烫的水往三人一泼。 前后不过三四息的功夫,三人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对此完全预料不到…… 滚烫的热水泼在了身上脸上,他们啊啊大叫起来,另外两个也气疯了,虽然身上难受,但还是拔了剑出来,转身就要杀了小钱氏…… 满宝和善宝也从窗口那里跑过来了,远远的,满宝就按开了红色的开关,瞄准那个冲她大嫂挥剑的人就扔过去…… 那人伸手精准的握住飞来的暗器,厉眼往满宝的方向一扫,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如风中树叶一眼颤粟起来,然后白眼一翻,直接倒地。 科科只来得及喊一声,“不是这么用的……” 见人倒下了,它的声音就收了回去,好吧,原来电击棒还能这么用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混乱 这东西不是近身防器吗? “大哥!”另外两人一惊,其中一个下意识的伸手去翻倒地的人,他浑身湿透,本来设置了特殊导电的芯片瞬间又放电,他感觉到一股电流瞬间刺痛了他的手,他下意识的要收回手,但电流太大,他脑子瞬间一懵,也啪叽一声倒在了地上。 最后那人都惊呆了,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戒备的看着众人。 刚从地上爬起来一无所知的村民们也懵逼的看着他们,然后大家齐齐将目光看向小钱氏。 场面太混乱,除了白善宝,没人知道满宝往场中扔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然后还被当中一个人接住了。 他们只知道,这俩人是在小钱氏泼了热水后身子抖了抖就倒地了。 小钱氏在这样的目光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将木桶挡在身前,色厉内荏的叫道:“是你们先打我男人的!” 唯一没倒地的假官爷:…… 倒在地上还没爬不起来的周大郎:…… 众村民:…… 满宝觉得那人的眼神太狠,她有些怕怕,于是很怂的躲在白善宝的身后。 白善宝也很怂,也想躲在满宝的身后,但他比满宝高,这显然是办不到的,所以他就往最近的一个大人身后一躲。 满宝跟着躲过去。 那个大人抽空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扭头看向场中,但片刻后他意识到了什么,再次僵硬的低头。 白善宝和满宝也抬起头来看他,村长的手抖了抖,伸手就要把两个孩子拎回去,院中却传来说话声,“你还不投降吗?“ 村长忍不住回头看去,就见庄先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前面,正沉着脸看唯一还站着的人。 他道:“你是假的!” 这话一出,有些慌乱的村民们又镇定了下来,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捏着剑的手一点儿都放松,道:“假的?某为官多年,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是假的!你们敢杀朝廷命官吗,敢杀吗?” 村民们被他吼得忍不住后退一步,老周头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但庄先生却没动,他面色沉静,很笃定的道:“你们就是假的!” 虽不知他们的目的为何,但已经变成了这样,他们不是也得是! 满宝正在心里和科科抱怨,“它怎么不把那个人也电了?” “没接触,电不了。”科科顿了一下道:“其实按照常理来说,电击棒就算是连续发电,在确定人已经晕后便会自动断电,只有检测到另一活动的生命体时才会再次放电,所以你得让他接触到那俩人,或者把电击棒拿出来,再扔一次,” 满宝就从村长身后探出脑袋来,“喂,你的朋友晕倒了,你不扶一下吗?” 此时院中无人说话,正有些安静,满宝一说话,大家便齐齐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扭头去看中间的那人。 那人冷笑一声,他又不傻,老二就是碰了老大才晕的,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晕了,但他知道,不能去碰他们。 他甚至不能再去管他们了,他得逃出去,才能把消息传出去。 他戒备的扫视,一步一步的朝院墙逼近,因为他手上拿着剑,又知道他有功夫,村民们不敢再贸然冲上去,便也缓慢的后退。 白善宝在满宝喊话时就冲她翻了一个白眼,小声道:“你可真笨,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你的?” “那你说怎么办?” 白善宝转了转眼珠子,问道:“是不是他只要碰到他们就行了?” 满宝不太确定的道:“是吧。” 白善宝就有主意了,拉着她道:“你跟我来。” 两个孩子跑到门口,趴在门里往外看的大头便把门打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白善宝就问他要弹弓,“我都看见了,你四叔给你们做了弹弓。” “那个只能打鸟,打不了人。” “可以的,你们只要听我的就行。”白善宝带着他们偷偷溜出去,站在一旁看的何氏:…… 这是当她是死的吗? 但见他们没有靠近,而是躲在廊下,她犹豫了一下,没阻止。 白善宝道:“一会儿我们就往他的脸上打,满宝,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你懂得吧。” 满宝狠狠地点头,“懂!” 白善宝也拿了一副弹弓,周六郎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手里也拎了一副。 四颗石子突然朝那人的头上射去,他没敢接,直接打掉,但很快,无数的小石头就啪啪的往他头上身上扔。 原来是趴在院墙上的小子们看见了,立即也扣了石头冲他扔过去。 院墙外的人见了,纷纷去给他们找石子,不大,但扔在人的身上也挺疼的。 但准头总有些不准,院子里很快就响起嘈杂声,“臭小子,砸到我了。” “别扔了,别扔了,他挡掉的石子都砸我身上了。” “你背过身去啊笨蛋。” “快拿棍子打他的腿。” 满宝也在叫,“快打他的腿,让他摔在那俩人身上,快呀,快呀……” 周三郎听到了,抡着棍子去扫他的腿,虽然飞来的石子很多,他并不是每一个都能挡掉,但躲一下棍子还是可以的。 他躲开了。 村民们见了,纷纷出棍帮忙,但大家没经过训练,出棍乱七八糟的,没能打中他的腿,反而棍子和棍子混乱中结在一起,竟然很难拿出来了。 而那人瞅准时机,直接一跃踩在棍子上就越过众人的头顶往上飞,有村民想要学周大郎伸手把人拽下来,结果对方早有防备,竟然没抓住。 眼看着人飞上屋顶,转身就要跑走,不知何时站在刘氏身边的大吉也纵身一跃,直接飞上老周家的屋顶,与人缠斗起来。 村民们站在下面围观,哇哇的叫着,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打架还能这样打。 满宝和白善宝都是第一次见,兴奋的拽着拳头跟着屋顶的上的人跑到隔壁小院里,仰着头看。 村民们也都拎着木棍,跟着跑来跑去,但来回跑了两趟,发现他们就只能来回跑着,似乎帮不上什么忙,这么一想,大家便站定给房顶上的大吉鼓劲加油。 ☆.第二百三十二章 抓住 白善宝兴奋得眼睛都发光了,“大吉原来这么厉害!” 满宝道:“我要和大吉学飞屋顶和打架。” “不行,你不能学,我才能学。”满宝打架本来就野,再给她学,那他以后还能打得过她吗? 满宝还要争取,科科就道:“宿主,趁着大家不注意,你去把电击棒收回来吧?” “不要,我也会被电的。” “不会的,”科科道:“用一根棍子去把人的手扒开,你握住开关的那一头就可以,如果你还害怕,宿主可以考虑买一双绝缘手套。” 不那么危急了,满宝的抠门属性又回来了,摇头道:“不要了,我要省着点花积分。” 她丢下白善宝,自己挤回厨房,找了一根棍子后就去扒拉倒在地上的。 房顶上的打斗精彩绝伦,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上面,尤其是老周头还时不时的喊一声,“哎呦,我的瓦片呀,下来打吧,在下头打,别在房顶上打了……” 大家的注意力就更集中了。 满宝蹲在地上,用棍子扒拉开他的手,也没伸手去拿电击棒,而是用棍子把它拨出来,这才伸手去拿。 她把开关关上,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俩人,好奇的问科科,“为什么这个棒子能把人打晕?” “不是打晕,是电晕,知道闪电吗?’ 满宝狠狠地点头,“知道呀。” “电击棒里的电和闪电一样都是电能,劈在人身上会把人电晕。” 满宝颤了一下,“可是闪电会把人劈死。” “电击棒不会,至少百科馆内的这款电击棒不会,它设置有安全系统,虽然功率很大,但只会把人电晕。” 满宝就松了一口气,正想和科科讨论一下怎么把屋顶上的那人也给电晕时,她就看到地上的人眼皮颤了颤,似乎就要睁开眼睛了。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按了开关,然后按在他的手上。 地上的俩人抖了两下,头一软,又彻底晕过去了。 满宝惊喜不已,“真的好好用啊。” 科科:…… 屋顶上的那人正巧看大这一幕,忍不住啊啊啊的大叫两声,差点疯了,他挥舞着剑,剑剑往大吉身上的要害招呼,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整个村的村民都杀了。 他身上实在是太难受了,直接和村民对抗时被击打的伤,被烫水泼的伤。 尤其是小钱氏的那桶滚烫的热水,现在他的脸上,手上都起了水泡,这种难受几乎要把他逼疯。 也是因此,大吉才能勉强招呼住他。 刘氏也看出大吉打不过人家,握住嬷嬷的手道:“你再回去一趟,多叫一些家丁来,一定要把人留下。” 嬷嬷很不解,“老夫人,这样得罪人……” 刘氏厉声道:“快去!” 嬷嬷只能躬身退下。 满宝拿了电击棒,跑回白善宝的身边看热闹,顺便想着怎么把电击棒扔在他身上。 不过人家现在是移动的,又远在房顶之上,满宝显然没这么本事,所以只能抬头看着。 白家的家丁很快跑来,他们没有大吉的本事,自然不能也飞到屋顶上跟人打架,但他们比起村民来更有组织和纪律,也会些拳脚功夫。 看了眼屋顶上的情况,为首的一人就抓住村长问,“有竹竿吗?” “有,周二家里啥都看缺,就是不可能缺竹竿。”都不用老周家人带路,村长直接带他们摸到杂物房里,里面都是竹竿,又长又短,有干有生,任君选择。 家丁们就呼啦啦的一人选了一根,拖出去,分队站好,直接在下面抽着空给那人一竹竿。 他躲避不及,被一根竹竿抽到了小腿,脚下不稳,大吉抽着空就伸脚将他踢下屋顶。 被踢中的胸口大痛,他砰的一下砸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拿着棍子的村民们围住,这次他们聪明了,直接把棍子压在他身上,让他起不来。 而一个家丁将他手上的剑踢掉,也压住他。 大吉跳下来,找了一根绳子将他很结实的绑了起来。 把三个人扔做一堆,然后大家看是看着三人沉默。 刚才光顾着打架和激动,忘了想了,把人抓住后该怎么处理呢? 连村长都有些发慌,“他们真是假的?” 万一是真的,那…… 老周头心里也发虚,他觉得是假的,但当年来查案子的也的确是官爷…… 庄先生却很笃定,走到唯一清醒的那人面前,道:“就算他们真是官吏,来此的目的也不纯,我从未听说过哪个地方能够照着人头给补助的,不然,你先告诉我,你在何处任职?” 那人啐了一口,眼神阴毒的盯着众人,冷笑道:“你们等着吧,敢拿我们,朝廷必定会判你等为盗匪,到时候整个七里村全被夷平,你们一个人也逃不掉。” 村民们闻言慌乱起来,庄先生却笑道:“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看来你来此的确另有目的。” 村长便悄悄凑上去问庄先生,“庄先生,如果他们真是官,我们抓了他们没事吧?” 庄先生安抚他们道:“没事,他们连身份都不敢亮出来,就是去了衙门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的。” 村长就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三人发愁,“那这怎么处理啊,送到衙门里去?” 庄先生就看了一眼天色,道:“今日晚了,要送也是明天再送,得先把人扣押下来。” “那这……”村长看向老周头,显然是问他的意思,人是在他这里抓的,也是因为老周家的人才抓的。 老周头倒也不为难,他正心疼被拆坏的瓦片呢,见村长看过来,就点头,正要应下,一道声音突然响起,“诸位若是放心,不如先押在我家吧。” 大家惊讶的看去,就见刘氏不知何时走了上来,她正低头看着绑在一起的三人。 其中有两个依然晕着,一个却还清醒,他看着刘氏,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张嘴就要喊,被大吉眼疾手快的往里塞了一块抹布。 他恶心的几乎要吐出来,却让抹布更深了一层,他眼中难得的出现恐惧,挣扎起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恐惧 庄先生奇怪的看了刘氏一眼,若有所思起来。 刘氏却没有看他,而是注视着那人的眼睛,看见他眼底的恐惧,她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 她看向村长,含笑道:“说起来这事我也有责任,毕竟是我没查问明白就把人领进村子里来了,今日受伤的人治病吃药都算我的,还有损害的东西我回头让管家来赔上,实在是抱歉。” 心虚的老周头当然不能答应,他觉得这人应该是冲着他们家来的,怎么能让被牵连的刘氏给钱呢。 因此连忙道:“说起来都是我家孩子冲动,与人起了口角,这才出了这样的事,赔偿应该我们家来才对。” 钱氏也扶着周大郎坐好了,她连忙上前道:“不错,老夫人可不要与我们争这个,不然我们以后真的没脸出去见乡亲们了。” 刘氏目光幽深,没再与他们争,而是笑着点头,然后看向地上的三人,问道:“不知大家可同意由我家来收押。” 老周头不是很乐意,但这三个人这么凶,万一半夜闹起来,他们未必能制住。 但村长和众村民们却很乐意,刚才大吉的功夫和白家其他家丁的能力他们可都看在眼里的。 刘氏道:“我那侄儿跟傅县令有些交情,大家要是担心,不如先等我那侄儿回来,再由他带着人把人押送到县衙,要是有赏金,带回来大家分了,要是没有,他也能打点一下,将这事化小,再小事化了。” 大家一听,对刘氏更感激了,村长不好意思的问,“这会不会太过麻烦老夫人和白老爷了。” 刘氏笑道:“都是乡亲,有什么麻烦的?大家互帮互助嘛。” “对对对,互帮互助,互帮互助。” 刘氏便看了大吉一眼,大吉立即带着家丁上前把人给拖走。 将人丢上板车,直接推着就往白家去。 此时天色已黑,不少人身上都受了伤,刘氏看了一眼天色后道:“我家里有些伤药,一会儿我让人送来,你们都擦一擦,我们有事明日再商议。” 村民们表示没问题。 刘氏便看向跟满宝躲在后面的白善宝,招手道:“善宝,过来我们回家。” 白善宝今天过得很精彩,此时还兴奋不已,不太想回家,但见祖母目光清冷,他没敢反抗,乖乖的走上前去。 牵住祖母的手,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和满宝挤眉弄眼,约定明天一早见。 白家人都走了,庄先生也要离开,村长连忙挽留,“您就一个人,现在回去吃什么,还是留下吃了饭再走吧。” 老周头也挽留。 庄先生看院子里受伤的人不少,他略懂一些医术,想了想便应下了。 钱氏已经知会儿媳和大闺女去厨房做饭做菜,“去捉三只鸡来杀了,把存下的鸡蛋都拿出来,今日多亏了乡亲们,得让人吃好。” 冯氏有些舍不得杀鸡,低声道:“娘,这些天那些鸡吃的都是田螺肉,每天能下两个鸡蛋呢,杀三只……” 钱氏心情不好,闻言瞪她道:“让你杀就杀,怎么这么多废话?‘ 冯氏便连忙应下,退了下去。 村里的妇人从院子外挤进来帮忙,“一会儿去我家菜园里摘菜吧。” “大谷家的,这是米,我家的灶台不够用,得在你家那里煮一份,还有大圆,大亮家也得煮一份……” 这种事大家都熟得很,很快就分派好了任务。 女人们在厨房里忙活,男人们则在院子里照顾伤者。 老周家除了周六郎身上都受伤了,就是老周头都被剑鞘甩了一下脸,此时半边脸都是红肿的。 他让周六郎和人摸黑去大梨村请大夫,有的人伤得比较重,是必须看大夫的,比如周大郎。 他被踢了一脚,到现在都不太能站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内脏。 而伤得比较轻一点的人,抹些草木灰就行了。 白家很快送了药过来,有内服止血的,也有外用止血的,还挺多。 于是伤得比较重一些的人也马上得到了处理,周大郎都吃了一颗药。 他没有外伤,但腰很疼,满宝忧心的蹲在他身边,问科科:“真的不能扫描吗?” “宿主的积分不够。” 满宝苦着脸,“我哪知道电击棒要这么贵呀。” 竟然要积分十万整,要知道她给娘亲定的药剂都只要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科科说,那药剂并不只是针对娘亲这样的病症,其实那算是一种全能药剂,是改良过后的健体液,不仅可以改善身体机能,还能预防治疗世上已经发现的绝大部分疾病。 而整个商城里类似的药剂只有这一种,科科说,效果次一些的是已经被淘汰的过往药剂,目前已经不能在正规渠道流通,要购买得去黑市了。 不过它们是隶属于百科馆的系统,当然是遵纪守法的好系统,是不可能连接黑市网络的。 而且,那管营养液是在商城购买的,满宝购买还要支付一份超越当钱科技的税收。 那笔税收也不少,科科私下给她算过,按照最高比例10%来算,那就得交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科技税。 没办法,这管药剂在未来都是很贵的存在,八年前刚研制出来的,又刚过了五年的观察期,不管是价格,还是科技,都是目前最高的。 而百科馆出品的电击棒因为是军用品,所启用的科技也很高,所以价格才会那么高。 满宝现在的积分盈余只有八百多了,而要人体内部,好吧,它虽然能徇私打一下折扣,但也得给个一千积分吧。 因为它一再放宽对宿主的要求,主系统已经警告过它两次了,它不想收到第三次。 它安慰满宝,“虽然我不能给你扫描,但按照我的判断,你大哥可能有些内出血,但情况应该不是很严重,大夫不是快到了吗?其实你这时候花积分让我全面扫描是很不划算的。” “你是怎么判断的?” “书,我刚录入一部分中医典籍的知识,通过对照后得出的结论,当然,我不是人类,我知识基于已经录用的知识做出的判断。” ☆.第二百三十四章 看伤 满宝眼睛一亮,“能给我看看吗?” “宿主要观阅书籍,只能花积分购买。” “买!”满宝觉得这种书还是很有用处的,别的不说,她家里人经常生病,等她把这些书都看会了,那以后遇上急症就不用着急等大夫,她也能看了。 “先买一本最基础的看着?”不然积分花了也浪费呀,反正百科馆内的书籍又不会涨价。 满宝点头。 科科就看着给她买了。 周大郎见她点着小脑袋,一脸的认真,就忍着痛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满宝一脸严肃的道:“大哥,你可能被踢出内出血来了,不过应该不是很严重,你就躺在这儿不要动。” 周大郎:“……幺妹这么厉害了,都会看病了?” 满宝倒是很诚实:“现在还不会,不过快了,快了。” 周大郎:…… 小钱氏是主厨,虽然担心周大郎,但也只来得及给他端一碗热水,问过他没事后就回厨房去了。 但另一边,确定所有受伤的村民都没有致命伤后,村长便给老周头使了一个眼色,大家悄悄的走出老周家,在外面找个空闲的地方说话。 没办法,老周家现在太热闹了,做饭的,洗菜的,照顾伤员的,还有闲着的刚才没派上用场的村民们见老周家的屋顶被祸害得不轻,所以帮着进屋将掉下来的瓦片捡出去。 屋顶上的他们暂时没办法,毕竟现在天已经黑了,万一一个踩空摔下来,那才得不偿失呢。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和周二郎表示,明天一早他们会来帮忙的,同时提醒周二郎,赶紧去买了瓦片回来,到时候他们帮忙放好,不然屋顶露这么一大片,下雨才要糟。 老周头将这些声音远远的甩在了身后,村长背着手走到河边,见四下无人,这才问道:“你预计怎么办?” 老周头头疼的蹲在地上,捂着脑袋道:“我不知道。” “金叔,这件事你想也得想,不想也得想啊,我问你,他们是不是为了小银叔来的?” 虽然周银都没他大儿子大,但辈分摆在那儿,村长还是得叫他叔。 老周头沉默了一下后道:“这么多人,我们也没机会问呀,而且,我们问了他们也不一定会回答,你说咋办?” “刚才几位老人跟我说了,如果真是找小银叔的,我们就只能咬死了不知道,不然我们这一个村的人……” 老周头立即道:“你放心,真瞒不下去了,我们不会连累村里的。不过我觉着他们不是好人。” 老周头道:“庄先生那么有见识,他都说了,他们是假的,而且我觉得他们藏头露尾的,的确不像好人。” 村长当然知道,他当时之所以默许大家出手,也正因为看出了这一点。 知道是知道,但心中总有疑虑,害怕要是有个万一呢? 老周头知道村长害怕,其实他也害怕,但他得安慰对方,也是安慰自己。 他压低了声音道:“六年前他们都查不出什么东西来,都过去六年了,你觉得他们能查出什么来?” 是啊,当时人是他们抬回来的,也是他们埋的,当时都查不出来,现在想要查出就更难了。 村长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行,我晚一些会把各户的户主叫到一边开会,我们把这事瞒死了。” “那白家那边……” 村长顿了一下后道:“你放心,白老爷那儿我去说,当年他肯替我们遮掩,现在应该也没问题。” 老周头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老周家热火朝天,大夫很快被周六郎几个用板车推来了,他进门一看就知道这是打群架留下的,皱眉问道:“你们跟哪个村打的?” 一般乡下的群架多半是村子对村子,老大夫想了想,不明白,“最近的水够多的呀,都能把人给淹了,你们还争水呀?” 基本上,打架不是争水就是争地,可最近没听说过哪个村和哪个村有土地纠纷啊。 村长轻咳一声,道:“不是跟本地人打的,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三个鳖孙,要骗我们村里人,孩子都差点被拎走了,大家一激动就打起来了,您看他们没事吧?” 老大夫“哎呀”一声,“你们碰见拍花子了?把人打死了?” 村长吓了一跳,连忙摇手道:“没有,没有,您可别吓唬我,我们是那种人吗?就是抓起来了,现在白家押着呢。” 老大夫也松了一口气,一边熟练的给人上药包扎,一边道:“不死人就好,打就打吧,那些拍花子是该千刀万剐,可别把人命往身上揽,嗯,你这骨头不是断了,是脱臼,我给你按按,正了位就好了。” 老大夫看过他们用的药,有些心疼,“这可是好药啊,你就出这么点血用什么药啊,看,口子这么小,不用药血也停了呀。” 伤员:…… 看到了周大郎,他又摸脉,又按肚子,看了半天后道:“没事,没事,有些出血,好在你吃了药,我再给你开三天的药,一会儿就熬了喝下去,止血化瘀的。” 又叮嘱坐在一旁的钱氏,“晚上得注意看,肚子要是发胀,立即去叫我。” 钱氏应下。 伤得最重的就是周大郎了,其他人多是外伤,或需要止血,或需要消肿祛瘀,这些大夫还都挺擅长的,很快就把人都看完了。 小钱氏也带着人把饭菜弄出来了,于是从各家搬来的桌子椅子在两个院子里摆开,老大夫和庄先生被奉在上座,大家这才吃了这顿迟来的晚食。 而在河的另一边,白家已经用完了晚食。 刘氏放下筷子,接过水漱口,擦了擦嘴角后与儿媳妇道:“今天善宝跟着胡闹,恐怕吓着了,让厨房给他熬一碗宁神汤,晚上你去陪他睡。” 郑氏应下。 刘氏就起身扶住了嬷嬷的手,道:“那行,我也下去休息了,你带好善宝。” 郑氏自然是听婆婆的。 刘氏扶着嬷嬷的手出了饭厅,却没有回屋,而是转道去了后院的最后面。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审问 那里有一个闲置的院子,本来是预计给来访的客人居住的,现在里面亮起了一盏灯。 大吉给刘氏开了门,低声道:“那俩人醒了,遵照您的吩咐,我把他们都分开关押了。” 刘氏点了点头,站在窗外看了一下,并没有进去,转身去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很清醒的人屋里。 他手脚都被绑住,而且是用特殊的技巧绑的,想要挣开基本上不可能。 大吉给刘氏搬来一张椅子,等她示意后这才上前将堵住他嘴巴的抹布取出来,然后踢了他一脚,威胁道:“老实点,不然有你好看的。” 刘氏坐在椅子上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没有回答。 刘氏也没有等太久,看着他继续问,“你们是冲着我白家来的,还是冲着别人来的?” 他依然没有回答。 刘氏看着他,没有再问,但也没有离开,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响,刘氏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们来这儿,有第四个人知道吗?如果有人来问,我们所有人都咬定你们离开了,你说,他们能拿我们怎么办?” 他眼中闪过恐惧。 刘氏慢条斯理的道:“杀人有很多种办法,毁尸灭迹也有很多种办法,你说,我能找出最好的办法来吗?” 他抖着身子没说话。 刘氏起身就走。 大吉重新把人的嘴巴堵上,这才跟着出门。 嬷嬷一脸不解,不明白老夫人为什么要蹚这样的浑水。 刘氏站在院子里,看着外面乌沉沉的夜色,那夜色之中好像躲着一个怪兽,随时张嘴吞下路过的人。 大吉走上来,躬身道:“老夫人,我让家丁十二个时辰看守着这里,不会让他们走的。” 刘氏点了点头,问道:“东树走了?” “是,下午打起来的时候就走了,应该是通知堂老爷去了。” 虽然白老爷说的是家里出事了再去找他,但不说白家就居住在七里村内,就说那三人第一家来的是白家,他们就不敢掉以轻心。 所以东树就去了。 刘氏就道:“那就睡一觉,等天亮立之应该也回来了。” 满宝也跑回自己的房间要睡觉了,钱氏看了一眼那窟窿,想让她跟自己睡,但满宝坚决的摇头,“又不会下雨,我要自己睡。” “行了,行了,让她睡去吧,”老周头脸上疼,心里疼,还烦躁,挥手道:“有事叫老四,满宝,晚上不许玩得太晚,知道吗?” 满宝应了一声,“知道了。” 满宝高兴的跑回床上,将蚊子都拍出去后放下蚊帐,躺在床上,还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呢。 要是一直不下雨,其实不修屋顶也挺好的,每天都可以在床上看见星星和月亮了。 满宝欣赏了一下星空,意识就进了系统内,其中一个格子里面放着两本书,一本是《中医基础理论》,一本是《全本黄帝内经》。 科科解释道:“《中医基础理论》是未来的人编纂的,写的都是最基础的东西,因为在未来,很多中草药都灭绝或濒临灭绝,所以我才为宿主购买了最全的《全本黄帝内经》。里面有翻译,通俗易懂,很适合初学者。” 它道:“相比于现代,当然,对你来说是未来的中医,我更建议你先学习古代中医,尤其是古时候二十一世纪遗留下来的方剂。” “二十一世纪中叶,中医大盛,很多方剂都得到了充分的验证和改善,宿主学习这些知识,不仅可以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也能站在后人的肩膀上。” 那样稳。 对于科科的建议,满宝一直很能听进去,她点了点头,就先翻开了基础理论看。 理论这种东西,谁看谁知道,不一会儿满宝就觉得犯困。 她从来都是一个很遵从内心选择的孩子,于是一困意识就往外一弹,然后人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科科:…… 似乎有点失策,应该单给她买一本《全本黄帝内经》的,基础理论等再大一些再看? 白天太过兴奋和刺激,加上开了天窗,天气就比较凉,虽然一直有嗡嗡的蚊子声,但有蚊帐挡着,它们也进不来。 而满宝熟睡后,这些声音显然是打扰不到她的,所以她睡得很熟,连什么时候天亮了都不知道。 白善宝也睡得很好,与他们两个相反的是绝大多数的村民,老周一家大人,以及白宅里的刘氏。 她几乎一夜没睡,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躺着,所以院子里一有声音她就睁开了眼睛,哑着声音问,“怎么回事?” 值夜的丫头立刻出去问,片刻后回来禀报,“回老夫人,是门房来报,说隔壁的堂老爷回来了。” 刘氏便起身,道:“让管家去把人请过来。” “是。” 白立是连夜赶回来的,本来今天他们也要从隔壁县城回到罗江县的,但昨晚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但他们昨夜是住在城里的,城门已闭,所以一直到凌晨城门打开他才往回赶,好在临县与他们县不是很远,快马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他刚洗了一把脸,管家正候在门口,一边看着老爷洗漱,一边汇报最新的情况。 听到被抓住的三个人被刘氏带回了自己家里,白老爷惊讶的扭过头来看管家,“是婶娘亲自说要代为关押看守他们的?” “是,是刘老夫人亲自提的。” 白老爷的速度便加快了些,他了解他这婶娘,自从堂弟去世后,她就能避开麻烦就避,除了善宝的事,她对一切事情都很风淡云轻。 昨天听说刘氏亲自领了那疑似骗子的人去村长家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了,现在竟然说她亲自接手了关押人这样的麻烦事,那就更不同寻常了。 白老爷丢下毛巾,正巧隔壁来请他的下人也到了,他来不及吃早食,随便拿了两块点心便跟着人往隔壁去。 “老夫人可有受了惊吓吗?” 白老爷问了一遍,确定不仅白家人都很好,连那三个“骗子”似乎也很好后就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三十六章 周银 一见到刘氏,白老爷连忙问起此事。 刘氏让人给他上茶,又叫厨房准备一些甜羹给白老爷暂时填填肚子,这才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觉得他们是冲着我白家来的。” 白老爷不能理解,问道:“为什么?” 刘氏没回答,反而问道:“立之,他们似乎想在村子里找什么人,应该是一个青年人,在周金家,双方的反应都很大,你知不知道,他有个弟弟叫周银?” 白老爷一惊,“他们是为周银来的?” 刘氏忍不住坐直了身体,问道:“你认识?” 白老爷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转过头去问,“婶娘怎么突然对这些事感兴趣了?” 刘氏道:“你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 察觉到刘氏的戒心,白老爷没有伤心,反而更加震惊,这事得有多大,婶娘竟然连自己都不相信。 白老爷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周金是有一个弟弟,我举家搬过来时,他并不在村里,但能经常听村里人谈起他。” 但这六年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避开周银不谈,好像那是一个禁忌一样,其实也是。 白老爷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大德十一年,这一片旱灾严重,周金一家的家境当时并不好,因为先辈人口少,而到了他们这一辈孩子又多,所以家里很困难,这一受灾,他们家最严重。” 本朝建国后才开始分人丁分土地的,至今也只分了三代而已。 所以周金的老爹只给他们兄弟俩留了一份永业田。 但周金太能生了,六个儿子,一个闺女,当时周大郎又刚成亲,却还没有成丁,所以家里又添了一个人。 一场旱灾,直接把他们家逼入了绝境。 白老爷道:“听说周银是周金的媳妇钱氏一手带大的,人很孝顺,又机灵,他当时只有十四岁,趁着人不注意,自己把自己卖给了一家商队,给周家换回来了一袋粮食。” 刘氏沉默的听着。 “不仅如此,他还很仗义,又念着乡亲们,不说前头给村里办的事,就说当时他跟着村里人走了没多久又跟着商队回来了,他在商队里给村里的青壮年争取到了一份短工,又介绍了好几家的人去县城里做苦力,靠着那点粮食,好多人都活了下来。” “可是那之后,他就跟着商队走了,再没回来,”当年村长为求白老爷帮忙遮掩,将周银的这些事都如竹筒倒谷子一样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而白老爷对周银的印象也很深刻,加之这件事一直压在心底,他便一直记着,“后来周家去找过,包括又路过这里的商队,听说他是在走后不久受了风寒,得了时疫,当时商队的人给他留了一些钱就走了,之后再没有消息。” 刘氏道:“得了时疫的人还能活着,也是运气了。” “是,周银当时的确还活着,侄儿第一次见他便是六年前的初夏,当时他带着妻小衣锦还乡,我当时与他说了一会儿话,觉得他是一个清朗豪放之人。” 也因此,当时他才邀请对方回家饮酒,白老爷觉得,当时周银要是能活着,他们说不定能成为好朋友。 而刘氏,听到“初夏”两个字便忍不住握紧了椅子的把手,问道:“后来呢?” 白老爷垂下眼眸道:“第二次见面,他们已经死了。” 白老爷顿了顿后道:“周金说,他弟弟想回乡居住,托了人把家私都送到了县城,当时他和他妻子是去县城取东西的,可当天他们没回来,是上山找蘑菇的村民发现他们倒在山上的,身上都是血,脸都被划伤了,但村民们对俩人很熟,一眼就认出了人,所以把人抬了回来。” “当时他们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连带着的买回来的驴车等全都不见了,所以周家人认定是遇到了劫匪,正想去县城报案,谁知道有官兵先一步来村里查问。” 白老爷道:“人还是我先接待的,当时他们处事不慎,我先看到了周银及其妻的画像,便多问了一句,他们说是缉拿盗匪,可周银怎么会是盗匪呢?” 刘氏却问,“他们家有驴车?” 白老爷一愣,一头雾水的点头,“是啊,是周银带回来的,他带着妻儿回乡,总不能走着回来,所以就买了一辆驴车,怎么了?” 刘氏缓缓的摇头,“然后呢?” 白老爷就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他也是刚住到七里村不久,才一年有余,虽然村民们都很热情,但身份摆在那儿,他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为了周银,也是为了搞好双方的关系,当时他就拖住了官差,先让人去通知了周金一家。 然后等官差再去查问时,几乎所有人都咬口说不认识画像上的俩人。 白老爷道:“村里几乎都是周姓,就算不是一个祖宗出来的,也都沾亲带故,而且村里所有人都受过周银的恩惠,而这些官差都还不是罗江县本地的官差,要瞒过他们很容易。” “但就是这样,周金一家也没敢给周银夫妻立碑,只悄悄的葬在了山上。” 刘氏似乎有些难受,用手肘靠着桌子问道:“那他们的孩子呢?不是说是妻儿吗?” 白老爷顿了一下,轻声道:“那人婶娘也见过。” 一道亮光从脑海中闪过,刘氏问,“是,是周满?” “是,就是那孩子,不过她并不知道。” 刘氏点头,眼泪再也收不住,开始扑簌簌的往下落。 白老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帕子递给她,“婶娘,您这是……” 刘氏擦了擦泪,轻声道:“这或许是缘分。” 白老爷:…… “启儿不是死于山匪手中。” 白老爷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会?” “怎么不会?”刘氏有些激动的道:“启儿就是要剿匪,也不该来罗江县,蜀县距离罗江县可不近。” “子启不是在蜀县剿匪死的吗?” “不是,”刘氏很确定的道:“是他们把启儿的尸首运到了蜀县伪装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关联 白老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刘氏道:“我大概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来,犍尾堰决堤了,可犍尾堰年年都要维修一次,更别说大贞元年,朝廷要大修犍尾堰,光这项拨款就高达八十万两,怎么会今年就决堤,且还来得这么凶,这么猛。” 白老爷手脚发冷,张了张嘴,想说起那持续了半个多月的暴雨。 刘氏却道:“就算是暴雨,就算真发洪水,也不该如此严重,你不知道,犍尾堰下的人,十不存一。” 白老爷喉咙干涩,问道:“婶娘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怎么知道? 当然是一直派人去看,去听了! 对于有钱有人的刘氏来说,这一点并不难。 白老爷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换了一个问题,“子启是为了犍尾堰?” “对,他曾经在家书上写过,说犍尾堰的修补很不顺利。”更多的细节刘氏没说,但这对白老爷来说也足够了。 也就是说白启死于谋杀,且还和犍尾堰有关。 和一项大型的水利工程有关,还能有什么关系? 无非就是贪污受贿,以次充好这样的事。 白老爷沉默了许久问,“那这和周银有什么关系?” 刘氏目光幽深,“启儿逃命时曾遇一对夫妻相助,我一直在找,虽然启儿最后也没能活下来,但总要感激一下对方,却没想到他们也死了。” 七里村的人为了瞒住官差,自然是谁问都咬紧了牙关,周银就是卖身为奴了,一直没回来。 这种穷乡僻野,当年除了七里村的村民,也就钱氏的娘家兄弟知道这事,连周银的舅舅家都不知道。 也幸亏当时他才回来两天,而且想着以后要回乡长住,当时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家里和村子里,还没来得及通知外村的亲朋,所以这事才能瞒下。 今天要不是问话的是刘氏,白老爷也不可能说。 因为这事,就是一直住在这里的白老太太和白太太都不知道。 刘氏想叫人来打探,自然什么都探不到。 白老爷知道,刘氏一定有很多事没告诉他,但这事太大,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否想知道。 因为知道得太多,显然也是一种危险。 刘氏道:“这件事你别说出去,我们自己知道就好。” “是,母亲那里我也不会说的。”白老爷问,“那些人婶娘想怎么处理?” 刘氏沉默。 白老爷有些不好的预感,连忙道:“婶娘,这样的人留着就是祸害,您可不能想着留下来做证据啊。” “那就把人杀了?” 白老爷脸色发白。 刘氏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他们都没杀过人,也没见过杀人。 哪怕刘氏见过不少阴私,但也从不涉及人命,那可是三条活生生的命,哪怕知道他们是为他们而来,真要把人咔嚓一下砍了,刘氏也做不到。 白老爷沉默半天后道:“不然打断手脚,把人毒哑后找一个小庄子放着?” 刘氏:…… 这主意实在好不到哪儿去。 她垂下眼眸,半响才道:“你说,我们把人交给魏大人如何?” 白老爷一愣。 刘氏看着手中的茶杯,无意识的动了动茶盏,轻声道:“犍尾堰决堤这么大的事,魏大人不会只是来赈灾的吧?” 白老爷问,“婶娘手里还有其他证据吗?” 刘氏摇头,“没有了。当年跟着启儿的人一个都不在了,当初周银被抬回来的时候你应该见过,你不是说他们身上什么都没有吗?” “是,没有。” 刘氏若有所思的点头。 可是把人交给魏知…… 白老爷咬了咬牙,轻声道:“婶娘,这件事我得考虑考虑。” “是得考虑考虑,我也得考虑一下。” “祖母,祖母——” 白善宝的声音由远及近,刘氏看向门口,但显然人被拦住了,门外传来嬷嬷的声音,“小少爷,老夫人在和堂老爷说话呢。” “让他进来吧。” 嬷嬷听到老夫人的声音,这才放行。 白善宝跑进来,先给祖母和伯父行礼请安,这才上前抱住刘氏的胳膊道:“祖母,我要去找满宝,她的房间昨天晚上掉了好多瓦片。” “你是想去凑热闹吧?” “才不是呢,您又不让我去上学,那就让我去看看她吧,而且她爹受伤了,她哥哥们也受伤了,您不是说要睦邻互助吗,我得去帮一下他们呀。” “好,”刘氏略一思索道:“他们家受伤的人多,让大吉带一些伤药过去。” 又对嬷嬷道:“你着人去领些银钱,算了,还是用铜板吧,给昨日受伤的每一户人家都送一些去,周金一家损失最严重,就给他们送上五两银子吧,其他家,一家二百文。” 不是很多,仅够看病吃药而已,但也是她的一点心意。 她可以感觉得到,来的这三人不仅仅是为了找周银,也是为了找他们,她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危险。 而有一件事,她谁都没告诉,包括儿媳妇郑氏。 老周家也在说钱的事。 和刘氏轻描淡写就可以拿出扶助的银钱不同。 老周家是钱氏先把装着钱的盒子拿出来,看了一眼里面的铜板,老周头就知道不够,其他人当然也知道不够。 于是小钱氏回屋把私房钱拿了出来。 二房三房见状,也把私房钱拿出来了,方氏也拉着周四郎回去取钱。 周五郎和周六郎见了,就溜去找满宝,“我们存的钱呢?” 要说家里谁最富裕,那一定是周五郎和周六郎了。 满宝把他们的钱盒子给他们,俩人恋恋不舍,但还是抱着去了正房。 满宝也带上了自己的钱盒子。 聚少成多,看到这么多钱,尤其是老五老六的积蓄,不仅老周头,钱氏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老周头看了看,又看了看,最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周五郎的脑袋上,“行啊你,竟然存下了这么多钱,怎么存的?” 要知道他可是时不时的就查一下俩孩子的私房钱,平时也没少从俩孩子手里抠钱,他知道俩孩子在满宝那里存有钱,却没想到有这么多。 话说去年建新房子的时候他们不是出了不少了吗? 周五郎摸着脑袋叫道:“这是我娶媳妇的钱。”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人情 正想把钱都倒在一起的钱氏闻言顿了一下,她皱起眉头想了想,看了一下周大郎交上来的私房钱,她便伸手从周五郎和周六郎那儿取了同样的数目,剩下的都还给俩人,道:“你们自己存着吧,家里困难,不能把所有的钱都放在一起,老五说得对,等你们说亲的时候,家里要是有钱,自然会给你们出,要是没钱,你们就先用自己的积蓄垫上,以后公中有了再还给你们。所以你们还是得有自己的积蓄。” 她道:“你们大哥二哥三哥娶媳妇都是家里出的钱,你四哥娶媳妇用的是你们大姐的,这份钱也由我们公中还,以后你们娶媳妇自然也是公中出钱。” “家里孩子多,真要一碗水端平很难,但我会尽量端平的。” 周五郎就有些不好意思,道:“娘,反正我们现在也没要说亲,先给家里应急吧。” 钱氏摇了摇头,“差不多够了,你们出和你们大哥一样的数就行,说起来这事还是你们吃亏了呢。” 既然老五老六都这么干了,钱氏当然不可能全部收下周喜的钱,她也只取了和周大郎一样的数目,剩下的还回去,“你是归宁的女儿,手上得时刻有些钱。” 周四郎拿出来的钱,钱氏则只取了那些铜板,剩下的给他拿回去,道:“你大嫂他们的嫁妆我都没用,更不能要你媳妇的嫁妆,拿回去吧。” 周四郎交上来的钱是最少的,不过这半年他是没怎么出去挣钱,钱氏就说他,“你也上点心儿,看看你弟弟妹妹们。” 周四郎羞愧的低头。 满宝的钱也不是很多,但钱氏也没全拿,给她抓了一把让她自己存着买东西吃,剩下的才收下。 钱氏把周二郎、周四郎、周五郎和满宝叫到跟前,一起将这些钱整理出来,大家各自的钱本来就是一百一串的串着,已经串好的放在一边,零散的聚在一起数出来继续串。 然后钱氏就对着昨天晚上统计的数字看。 他们是不知道写字,可却有自己计数的方法。 钱氏道:“一共伤了十八个,伤轻的,给个五十文就差不多了,重一些的,得给一百文吧,像大亮和大谷,被踢得不轻,又开了口子,至少得二百文……” 她让满宝一笔一笔的记下来,然后算下一个总数。 一共得需要两千三百五十文,钱氏松了一口气,钱是够的。 算好了钱,她便叫一众儿子儿媳过来,开始分派任务。 周大郎伤得比较重,不能出门,其他人,老周头带着满宝和钱去看伤得最重的,周二郎和周六郎则带着钱去看伤得不是特别重的,周三郎则和周五郎去看伤得最轻的那一拨人。 “虽然带了钱,但也不能空着手就上门,”钱氏问小钱氏:“家里还有鸡蛋吗?” “今天早上从鸡窝里捡了十一个。” “太少了,不够,”钱氏从钱盒子里零散的那些铜钱拿出来,数出七十文来,又多拿了两串钱交给冯氏、何氏和方氏,道:“你们去村里走一走,每家每户都去看看,谁家有鸡蛋的,买回来,这是一百八十个的钱。” 全村都未必有这么多鸡蛋,所以钱氏道:“有多少买多少。” 三个儿媳应下,连忙出门。 钱氏又让小钱氏去找出一些篮子来,道:“每个篮子上放两斤的米,分成十八个篮子。有些事不好说出口,但我们心里得明白,人家是为我们受的伤,该谢的谢,该有的礼节也得跟上,别说这其中的恩情,便是乡里乡亲的,这些也是应该。” 小钱氏低声应下。 钱氏轻声道:“老大那儿你不用担心,大夫既然说了不要紧,那应该就没事,这几日你精心一些,吃上三天的药,要是还疼,就去县城里看一看,刚才你也看到了,家里还有余钱。” 小钱氏哽咽的应下,昨天晚上周大郎疼得有些睡不着,倒不是腰疼,那里不按,不动基本不疼。 是后背,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但时间久了,后背砸出来的淤青和淤肿便显了出来,他是躺也不是,趴也不是。 他疼得睡不着,小钱氏便也睡不着。 小钱氏手脚麻利的把家里的好米拿出来,每个篮子里都装两筒米,也就老周家了,才能一口气拿出十八个篮子,这要是在别人家,是一定拿不出来的。 所以探望还得一户一户去。 夏天正是母鸡最爱下蛋的季节,尤其最近大家正在田里捉虫摸田螺。 捉的虫和田螺当然不会就这么扔了,大部分人家都会拿回去给鸡鸭吃,虫子直接扔给它们吃,田螺可以煮一下,敲碎了壳喂给鸡,所以最近鸡鸭等都很喜欢下蛋。 特别是老周家的鸡,小钱氏养得好,大部分母鸡都喜欢三天下两个蛋,极个别甚至能一天下两个蛋。 所以冯氏等走了一圈,还真的把鸡蛋给买齐了。 用三个大篮子小心的装着拿回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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