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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小说> 被仿生人大佬宠爱的日子 > 第39章

第39章

外面跑,连去满宝家玩都不行。 满宝收了书便要回家,一出门遇见郑氏和刘氏,她乖巧的抬手打招呼。 郑氏知道白老太太也邀请了她的,便笑道:“满宝不与我们去吗?二郎家可是有很多好吃的。” 满宝意动,但还是摇了摇头。 郑氏还要再劝。 刘氏就笑道:“不去就不去吧。” 她上前给她整理了一下挎包,笑道:“厨房给你们做了一些新点心,我让人给你装了一盒,你拿回家去吃,要是好吃,明儿再来,我让厨房再给你们做。” 满宝高兴的应下。 刘氏便让大吉把满宝送回去。 自从知道那三人不是冲着周家来的后,老周家的日子又回归了平静,钱氏并没有很拘着满宝。 只是此时外面太阳大,水也深,所以不许她总在外面玩,以免晒伤中暑。 她跑回家时,大头他们正在外面玩儿,周喜等人则去小湾那边浇菜了。 家里除了钱氏,就只有小钱氏和周大郎在家。 满宝跑回自己的房间放下东西就跑去找周大郎,“大哥,我帮你摸一摸肚子好不好?” 周大郎:“……为啥摸我的肚子?” “我最近看了一点儿医书,还特意找的是内出血的病例看,我想看看书上写的是不是对的。” 周大郎大汗,问道:“等一下,你医书在哪儿看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在善宝家看的。” “啥时候开始看的?” “前天呀。” 周大郎瞪眼,“你才看了两天的医书就要给我看病?” 满宝强调:“是三天!” 周大郎:“……今天还没过去呢。” “快了,快了,”满宝说着话,伸手就要往他的肚子上伸。 周大郎连忙捂住肚子,道:“我伤的不是肚子,是侧腰啊。” “对哦。”满宝就要看侧腰。 周大郎吓得不行,连忙高声叫道:“媳妇,媳妇,快进来啊。” “大哥,你就给我看一下呗,我就摸一摸,敲一敲。” “你还要敲?” “书上说,肚子里有积水会响,血跟水差不多,应该也会响吧?” 周大郎的冷汗下来了,叫得更大声了。 钱氏在那边屋里高声道:“满宝,别闹你大哥,快回来。” 满宝拽着周大郎的腰带,却顾忌他受伤没敢太用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 周大郎打死不从,紧紧地拽住衣服,“满宝,等你再学得长一点,到时候给你嫂子们看。” “起码,起码得学个三五年吧?”周大郎从没见过哪个药铺的学徒三五年就能出师,他说三五年还是往短了的说呢。 满宝道:“我看书很快的,现在已经把那节看完了。” 周大郎更担心了。 小钱氏进来时,就见俩人纠缠在一起,满宝为了拉住衣服,整个人都坐在地上了。 一看到她,周大郎眼中迸射出亮光,立即道:“媳妇,媳妇,快把满宝带出去,她才看了两天半的医书就要给我治病……” 小钱氏惊讶的看着满宝,“满宝,你都会看病了?” 满宝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应该吧,我就想摸一摸大哥的肚子,再敲一敲,看是不是响的,大哥,你放心,我会很轻很轻的。” 小钱氏就看向周大郎,“既然满宝要摸,你就给她摸一摸呗,你一个大男人又不会掉一块肉。” 周大郎:…… “是啊,是啊,”满宝眼睛亮晶晶的,“大哥,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去把医书拿来,我们一点儿一点儿的试。” “别……”周大郎觉得媳妇不靠谱,他想去找他娘。 但小钱氏已经转身出去,“我去煮饭了,你陪满宝玩吧,满宝,你敲的时候轻一点儿,可别把你大哥又敲出血了,他才刚好转呢。” 满宝表示没问题,然后伸手去扒她大哥的衣服。 周大郎吃了三天药,今天又被周三郎和周四郎用板车推到大集上看了一回大夫,确定在好转,便又领了三副药回来。 大夫说,吃完这三天的药就差不多了。 满宝的小手轻轻地在他的肚子和腰上摸了半天,还是没摸出什么来。最后失望的收手了。 周大郎却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才看了两天半的医书,能看出什么来? 虽然如此,满宝还是学着大夫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叮嘱了周大郎许多话。 周大郎也不管对不对,反正先应下再说,等她说完了就极力鼓动她出去玩儿,“大头他们是不是去山底下掏鸟窝了?你去那儿找他们玩儿。” 只要别回家就行。 满宝不想玩儿,她想知道怎么大哥的情况和书上写的不一样呢? 而且外面太阳还那么大,她一点儿也不想去晒太阳,所以道:“我要回去看书,大哥,下次你还看大夫,我和你一起去吧,到时候我可以问一问大夫。” “别,我已经好了,不用再看大夫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冬小麦哟 等傍晚,太阳快要碰到天边的高山了,老周家的人才或挑着水桶,或扛着锄头,或一手泥的三三两两的从外头回来,这才知道满宝正在自学医术,今天已经能给周大郎看病了。 当然,这是小钱氏的说法。 周大郎一再强调,“满宝就看了两天半的书,什么都没看出来。” 老周头自动略过周大郎的话,乐呵呵的把满宝招到身前,高兴的道:“不错,不错,满宝多学些,以后家里有人生病了就全找你看。” 满宝高兴的点头。 这下不仅周大郎了,其他人都觉得脊背一寒,尤其是目前身上还带着一些伤的周二郎,周三郎和周四郎,冷汗直冒。 全家最高兴的估计就是老周头和满宝了。 父女两对着乐呵。 钱氏不理他们,将老二老三和老四招到跟前道:“你们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去村长家借一辆板车,一块儿去城里买瓦片,最好明后两天就把屋顶修好了。” 老周头的注意力被转移,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我今天去看了一眼,这两天太阳好,麦子开始变黄了,估计再过半个来月就能收了,我们得把家里的活儿安排好,不然进了夏收忙起来,可就没空再打理家里了。” 众人应下。 “对了,我今天下地仔细看了看,发现有些许麦子长得特别好,麦穗很长,还很饱满,”老周头扭头和钱氏道:“明天让老大家,老二家的几个跟我一块儿到地里去找一找,记下那些麦穗的位置,到时候收割了,先割这些,留下来做种子。” 钱氏点头,问道:“好很多吗?” “好很多,”说到这里,老周头自己都有些疑惑,眉头紧皱道:“我一连走了三块地都是这样,里面都混杂一些这样的麦穗,上次还没发现,这次去看,发现它们比正常的麦穗稍高一些,关键是麦穗很长,颗粒又饱满,真是可惜,今年要是不被水淹,我估摸着还要好。” “可今年的种子和往年是一样的,种的法子什么的都和往年一样,难道是因为被水淹过,所以有的就变成了这样?” 周四郎就问,“那爹,明年我们要不要放水淹一下这些麦子?” 老周头沉思起来,似乎在考虑这种可行性。 心虚的满宝:……那是因为她掺杂了一些商城买的麦种啊啊~~ 她瞪了一眼尽给老爹出馊主意的周四郎,和老爹道:“爹,从没听说过麦子喜欢被水淹的。” 老周头却摇头,“我却觉得老四说得对,明年选一块小一点的田,到时候可以试着往里灌水,看是在旱田里种的好,还是水田里种的好就知道了。” 满宝垮下肩膀,在心里问科科,“怎么办呢?” 科科安慰道:“宿主,反正你家地多,用一块小田来做试验也没什么。” 好吧。 但满宝只要想到她好容易混进去的种子最后却要有一部分耗费在试验上就不甘心,于是她撑着小脑袋苦思起来。 半天,她终于想到了,小手一拍,全家人都看向她。 满宝高兴的看着老周头,“爹,我们可以种冬小麦呀。” 他们这里冬天气温并不低,虽然她没见这里的人种过,但满宝从科科那里找来的书看到,在未来,人类不仅会种冬小麦,还能在春夏时做间播。 可以最大的利用土地,不过这种间播方式对地力的要求很大,不然最后损耗了地力,种下的庄稼也不好。 间播什么的满宝不想了,但可以种冬小麦呀。 冬天水少,就是水田里也没水,刚好可以拿来种麦子,种过这一茬,老爹自然就知道这是种子的问题,到时候管他归类到哪个原因呢,但一定不是因为被水淹才变异的。 满宝当然不能这么和老周头说,于是她掰着手指头细数种冬小麦的好处。 “爹,今年受灾不是很严重吗,要是不种冬小麦,明年四五月我们没东西吃了怎么办?” 老周头正要说话,满宝继续道:“今年益州受灾这么严重,明年粮价肯定也很高,我们要是种得多了还能卖了赚钱呢。” 老周头就若有所思起来,“可地力恐怕不够呀。” 他当然知道他们这里的气候可以种冬小麦,往年村里也是有人种的,甚至现在白地主隔一年都会种一次冬小麦,那时都会从村里雇短工,周大郎他们都有去的。 可那时白地主,人家的田很肥,准备的肥也足够多。 他们这样的人家要种冬小麦可不容易,很容易就过多的消耗地力,到时候冬小麦未必能好,还影响来年的水稻播种。 再加上七里村的人都不是很缺地,人少,真想得到冬小麦那点粮食,春夏时多用心种那点地,精耕细作也差不多能够了。 总比把地给种坏了好。 但…… 老周头沉思起来,今年不是遭灾了吗? 或许种冬小麦是一条路,尤其现在能不能免税还是未知呢。 要是不免,那明年春天大家的日子就太难过了。 满宝继续道:“爹,你要是怕肥力不够,那就让大哥他们多沤一些肥呗,到时候多撒一点儿,等收完了麦子犁地的时候又撒一些。” 老周头点头,“这倒是一个法子,你说呢?” 他看向钱氏。 钱氏沉吟,“倒是可以种一些,种多了怕肥不够,虽然现在沤肥快了些,但也是不够的。” 满宝理所当然的道:“那就去买呗。” 钱氏笑问,“这个去哪儿买呀?” “我知道,县城,”满宝道:“我问过白老爷了,他都是从县城里收夜香的那些人手里买的。” 众人:…… 小钱氏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道:“饭菜都好了,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说。” 满宝毫无所觉,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了还把刘氏送给她的那盒点心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其他人却觉得这顿饭有些奇怪的味道,好在是大嫂做的饭菜,要是其他做的,他们估计吃不下去。 老周头计划着要种多少亩的麦子,捏着一块闺女孝敬的点心吃得津津有味,最后一拍手道:“行,今年咱家就试着种一种冬小麦。” ☆.第二百四十九章 折子 满宝一句话,跑断腿的自然是她的哥哥嫂子们,不过这事不急,夏收还没开始呢,当务之急是把屋顶修好来。 第二天周二郎他们就去村长家借板车。 村里人知道他们要进城买瓦片回来修房子,之前拿了他们家钱和米鸡蛋的人家便跟着去了好几个。 板车没有,便背着大竹筐,到时候他们可以直接背回来,也免得来回走好几趟了。 老周头则去和村长及村里的老人说种冬小麦的事。 虽然时间还早,但这种事还是得提前准备,比如肥,现在就要开始想着准备了。 种地这种事和别的事不一样,那是越多的人种越好,越成片越好。 其实有这样想法的人还真不少,只是还没下定决心而已,所以村里暂时没人提。 这一下老周家先提出来,不少人心动,但也有疑虑,“这种了冬小麦,明年地力还够水稻长吗?” 水稻的产量一直比小麦略高,所以要是两种只能种一季的话,大家自然是选择种水稻。 “大不了大家多费点儿劲儿,多弄点儿肥。”老周头道:“不然怎么办呢?今年水稻和麦子虽然还没收割,但收成都是看得到的。恐怕交完秋税就不剩多少了,到时候我们一直吃豆子,吃到明年夏收?” 村长道:“而且还不知道明年是什么光景呢,要是跟今年似的,那我们还活不活了?” 大家交头接耳起来,最后做了决定,“行,就种一季冬小麦吧。” 事情定下,大家反而没那么纠结了,众人说起别的事来,“大柱的伤怎么样了?” “昨天又去拿了两副药,大夫说吃完应该就好了。”然后转头看向老周头,“大郎怎么样了?” “差不多好了,就是还不能干重活儿。” “这肚子里出血我们也看不见,是得谨慎点儿,要我说让他在家里休息半年,等开春后再下地。” 老周头也是这么打算的,他不懂啥医术,就是想一想,这内出血,必定是里面的东西破了,万一这一劳累,扯到了,伤口又裂开,它们在肚子里,出血了他们也看不见啊。 乡下人养病基本靠休息,靠熬。 周大郎才二十多,老周头还是很怕他落下病根的,而他家啥都缺,就是不缺人,所以也打算让他在家里多休息,等再好一点儿,在家里干点轻省的活儿。 比如去割麦子,割豆子,割稻谷这样的活儿可以做一做,但像扛麦子,松地,堆肥这样的重活儿就不能做了。 老周头就问起其他人的伤,好在除了周大郎外,其他人的伤都在外面,是看得着的,基本上伤好了就没事了。 其实大夫很想告诉他们,周大郎的内伤好了,也没事了。 但人都会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绝大多数人都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能那么轻易的接受别人的建议且思考的,一般不是成为软耳根的人,就是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 比如当今圣上。 魏知人还没回去,奏折先到了。 这是一封很长很长的奏折,长到皇帝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来读。 里面不仅写了赈灾的事宜,还有灾区伤亡的数据,赈济所耗钱粮的数据,以及各地的受灾情况,大部分都附有数据。 可见魏知这次去赈灾是很用心的。 当然,他上折的目的不止为此,他写这么多,还为了替灾区申请减免赋税。 本来朝廷是计划益州下的县免税而已,时间给的也很宽裕,两年。 但这次魏知提议益州下的县免税三年,以将流落在外的流民吸引回乡,还可以吸引外来流民进入益州。 因为这次益州洪灾,伤亡实在太过惨重,人口损失严重,如果不能把人口吸引过来,那就只能强制从其他地方迁移人口过去了,不然犍尾堰下的万顷良田就有可能就此荒废。 而益州之外,此次剑南道全都免税一年。 剑南道的范围就太广了,这意味着朝廷将会失去一部分税收不说,还得往下支援一下。 毕竟,地方税收除了上交朝廷一部分外,他们还要自留一些做自己的财政支出。 如果没有税收,那就只能朝廷向下拨款了。 可不免税…… 看着魏知上交上来的数据,以及各地灾区的情况,皇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免税,一个冬天过去,恐怕剑南道又要死一些人,流亡一些人。 收税一时爽,日后收拢流民就要花十倍甚至百倍的心思。 而一旦有流民落草为寇,那造成的损失只会更加大。 皇帝放下折子,道:“来人,将六部尚书请来。” 他沉吟着问,“魏知到哪儿了?” 送信的人道:“卑职回京时,魏大人正在罗江县巡察,此时应该已经上路,不日就会到京。” 皇帝微微点头,挥手让对方退下。 而此时,魏知一点要回京的迹象也没有,他正拿着一把剪刀在院子里替白家修剪花卉,剪着剪着觉得不对,他好奇的看着花坛里的这一排植物,问道:“这不是姜吗?” 侍立在一旁的大吉笑道:“回大人,就是姜。” 魏知笑道:“种得可真不错,你家园丁是怎么打理的?” 魏知家里也种菜蔬,作为生活必需品,姜块自然也种过的,不过没有这里长得好,而且他看得出来,底下埋着的姜块似乎比他平时吃的要大一些。 大吉笑道:“这不是园丁种的,是我家小少爷种的,平时除草施肥都是小少爷亲自做。” “哦?”想到昨天酒宴上看到的小孩儿,魏知微微一笑,“你家少爷还有这样的兴趣爱好?” “是,”想到他们家少爷的爱好,大吉顿了顿后笑道:“我家少爷很喜欢种东西。” 尤其是喜欢种能卖钱的东西。 “那回头我可得好好的与他交流一下,”魏知笑道:“我也喜欢种东西。” 经过一年的发展,白善宝去年留下了许多姜块做种子,今年他不仅把自己院子的花坛全种上姜块,书房面前的地也征用了一块,然后还发展到占用了花园里的花坛。 刘氏在这方面对他很纵容,他想种就让他种,哪怕把家里弄得有些味道也不管。 ☆.第二百五十章 偶遇 七里村是一个相对封闭的村子,不论是从县城还是白马关镇的方向过来都要走一段山路。 所以只要有人把守住山道,基本上便没有外人能无知无觉的进入这个村子。 当地的村民例外,因为山野之中,总会有些小道进来的,虽然会难走。 所以魏知在七里村里并不隐藏行迹,在白家修剪了一下花枝,又和刘氏喝了两杯茶,他便带着一个侍卫背着手走出门去,很好奇的在田野中逛起来。 魏知正值壮年,现在是秘书监,行的是丞相的职责,当然,官阶不是很高,和六部尚书一样。 但在做秘书监前,他曾被贬谪到地方做过县令,对农事自然有所了解,何况他自家院子里也种水果菜蔬的。 老天爷可能把整个夏天的雨都调到了上个月一起落下,从半个月开始就一直是晴天居多,偶尔会在傍晚落一些雨,也不大,时间也短,基本上才把地面浇湿就没了。 所以此时,水田里的水很少,基本上只有浅浅的一层,而旱地更是干燥不已。 或许是最近的太阳太好,水稻抽穗的速度加快,水田里遗留的稻子微微弯了腰。 魏知去捏了一下,一条穗子,大概有一半是空的,有一半则在慢慢饱满,而此时,水田里草比稻谷还多,一片望过去,除了水稻旁边的草被清理了之外,其他的水草都任由其生长。 魏知就叹了一口气,这样情况的水田看着不少,也难怪罗江县县令会特意安排人到他跟前唱戏了。 “我们顺着河往下走一走。” 侍卫应了一声“是”。 河岸两边都有路,偶尔会有沟渠通到田里,沟渠并不大,但足够深,且很多。 顺着走下去他就看到了三条,魏知忍不住颔首,“这个村子虽偏僻,也贫穷,但这水利做得还不错,若没有天灾人祸,这里面的百姓完全可以安居乐业。” 吃穿应该不愁,就是钱少而已。 侍卫没说话,他只要保护好大人就行,这种事他不懂。 魏知随手扯了一根野菜,顺着河流继续往下,走了没多远就听到河对岸传来朗朗读书声,他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向对岸。 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课堂内站着的庄先生。 庄先生正领着大家读《诗经》,当然,这是白二郎他们的课程,教室靠近村子那边的两排课桌上的学生则在埋头苦写。 先生让他们把断出来的《大学》新篇抄两遍,然后背诵,一会儿要讲解意思的。 白善宝已经提前预习过,所以胸有成足,慢悠悠的抄写。 满宝则紧皱着自己的小眉头,磕磕巴巴的将断好的句子默诵了一遍,又再默诵一遍,这才拿起笔来写。 她有点儿紧张,因为这两天沉迷于《全本黄帝内经》,功课她全都没预习,甚至之前学过的知识都没复习。 万一老师把她叫起来回答问题…… 满宝更加认真的写了,打算写完后问一下白善宝,这篇新文的解义。 魏知在河的对岸背着手听了许久,微微点头后道:“再有学堂在此,这日子就过得更安逸了,难怪刘老夫人会带着孙子搬到这里来。” “大人要过去看看吗?” 魏知摇头,“不急,先生正在上课,我们不好打扰,等稍晚一些吧。” 他继续顺着河道走,再走下去,河道便拐了一个小弯,就到了小湾了。 周喜和三个弟妹正在菜地里除草浇水。 地里的菜长得不错,种下去的种子全都长出来了,他们需要把一些菜苗取出来另种,这样它长得快一点儿。 但太阳这么大,她们当然不可能现在种了,现在只是来松松土,给菜苗浇浇水,再把冒出来的草锄掉。 周喜估摸着再过十天左右,一些菜就可以拿到县城里去卖了。 周喜扶了扶腰站起来,取下草帽扇了扇风,见何氏也扶着腰站起来,就道:“三弟妹,你先回去吧。” 冯氏也道:“是啊,地里有我们呢,你怀着孩子,不能太晒。” 何氏犹豫,方氏便也笑道:“三嫂回去吧,不然一会儿三伯该来接你了。” 周喜和冯氏都忍不住笑起来,何氏红着脸道:“我看是你想老四来接你了吧,他那个木疙瘩才不会呢。” 说着话,她抬头便看到了魏知,微微有些惊讶。 她连忙示意大姑和妯娌们去看,大家扭头看去,对上魏知好奇的目光,气氛有些凝滞。 魏知看出她们脸上有些戒备,他已经从侍卫那里知道,这个村子的人前不久刚和那三个人起了冲突,此时对陌生人戒备是正常的。 他便笑着自我介绍,“在下是白老爷的朋友,到这里小住的,这闲来无聊出来走走,没有打搅你们劳作吧?” 周喜握紧了锄头问,“你是白老爷的客人?” “正是。”魏知顿了顿后笑道:“你们要不信只管去白家问,昨天晚上我还和白家的两位小公子一起吃过饭呢。” “哦,原来昨天晚上白家设的接风宴是给您设的呀。”他这么一说,周喜等人就放松下来,笑道:“大人怎么到这儿来了,太阳那么晒,河边蚊虫又多……” 魏知却有些愣怔,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白家昨天设了接风宴?” 周喜笑道:“是我幺妹回家说的。” 其实满宝是好奇接风宴是什么样的,所以特意问了一下老周头,他有没有吃过接风宴。 老周头当然说自己吃过的,还给她举了一个例子,每次她二哥从县城里回来晚了,吃家里给他剩下的晚食就是接风宴。 所以周家人都知道,昨天白家来了一位贵客,白老爷还特意设了接风宴给客人洗尘。 魏知的记性一向好,略一思索就想起来了,他笑问,“你幺妹叫满宝?” “对,对,就是叫满宝,大人见过?” 没见过,但听说过,听白老太太说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跟白善一样聪明。 听说俩人年龄相仿,不仅是同学,还是同桌。 所以他一直以为满宝是个男孩,难道竟然是个女孩吗? 魏知问,“幺妹是他的小名?” ☆.第二百五十一章 民情 这种事也是有的,有些家庭为了孩子好养活,总会给孩子取各种奇奇怪怪的小名,男孩直接叫小名姐啊妹的也不少。 有的,甚至还会在男孩幼年时给他穿裙子,打耳洞,就照着女孩儿养,因为有人认为女孩比男孩好养。 所以取女孩儿的名字,穿女儿的衣服,就相当于把命格朝着女孩儿那儿靠,孩子更容易存活。 当今圣上还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小名呢,叫猫奴。 总之小名怎么贱怎么取。 周喜道:“没有,我幺妹的小名就叫满宝,我家不兴取贱名。” 顿了顿,周喜补充道:“我家的孩子没有夭折的,全活下来了。” 也因此,现在七里村都不兴给孩子取贱名了,更喜欢和老周家一样按照大二三四这样给孩子们排序,想着这样排序,说不定也能子孙兴旺起来。 村长和村子里的一众老人都觉得,老周头和钱氏这一辈子最大的贡献不是地种得好,也不是给家里建了青砖大瓦房,而是养活了八个孩子,不,算上周银,其实是九个。 九个孩子,一个都没夭折,别说是在乡下地方,就是在医药资源丰富的大城里,那也是很难得的。 当然了,从迷信角度分析,村民们一致认为是他们家孩子小名取得好,瞧瞧,这一溜的大二三四五六排下去,估计老天爷都不舍得收走一个。 魏知夭折过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没能活过五岁,他很好奇周家是怎么养孩子的。 所以就蹲在田埂上和她们聊起天来。 周喜让何氏先回去,倒也不避讳,说起小时候她娘都是怎么照顾他们的,当然,论养孩子,她不是很有发言权,但已经生了三个,且养活三个的冯氏却很有经验。 魏知听着,听着,干脆就撸了袖子下田,拿了何氏留下的锄头帮她们劳作起来。 侍卫:…… 他没种过地啊! 他自出生起他爹就是伯爵,还没成年就被丢到禁军里当侍卫,拿过刀,拿过剑,拿过弓,但就是没拿过锄头啊! 可是顶头上司在种地,他该怎么办? 站在田埂上看着吗? 好着急,怎么办? 周喜见魏知的动作还算熟练,便没有拦着,还想把她的草帽让给他,不过让魏知拒绝了。 他问道:“那你家现在有几个孩子?” 周喜笑道:“不多,十个。” 魏知:……这还不多呀。 周喜笑道:“我家老五和老六都没成亲,所以也算作孩子的。” 魏知颔首,问道:“多大了,可要说亲了?” “老五十六了,本来今年要说亲的,结果遇上洪灾,现在还不知道秋天是什么光景,所以暂时不说,等明年再说。” 魏知表示明白。 国家是有大龄青年税的,超过一定年龄没成家的,不仅女方要交税,男方也要交税。 交上两年,要是还不成亲,那官府就要强制分配了,咳咳,这就是官方所说的发老婆,发相公。 才十六岁,离交税还有六年的时间呢,民间成亲早的是真早,但晚的也有许多。 比如他们这个阶层,十五六岁成亲的有,二十三四还单身的也比比皆是。 尤其是那些有成就的人,别说皇帝,就是他们的家族也压不住人成亲,自然就能由他们去了。 魏知很好奇的问他们这儿的聘礼一般是多少,可有陪送嫁妆,一般陪送什么东西,迎亲的风俗为何。 这些也都是属于民情,既然有机会,也有时间,那就问一问嘛。 几人就从育儿谈到婚嫁,又从婚嫁谈到养老,又从养老谈到孩子们的读书上。 魏知随口问了一句,他们家有几个孩子在读书,这才知道竟然就一个。 别说魏知,就是蹲在菜地边,假装辛勤劳作帮忙拔草的侍卫都惊讶的抬起了头。 从没听说过家里让女娃读书,却不让男娃读的。 周喜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连忙道:“实在是我幺妹很聪明,学堂里的庄先生很喜欢她,便收了她做弟子,不然以我们家的家境,哪里供得起孩子上学?” 冯氏道:“小姑念了书回来都教家里的孩子的,别的不说,我家二头二丫就认了不少字,特别是二丫,她已经能把《千字文》里的字都认下了,小姑说过,认全了里头的字,就可以自己看书学习了。” 魏知颔首,“是这样。” 心里却很好奇,这孩子是有多聪明? “哎呦,小哥,你怎么把我的菜苗也都拔了?” 侍卫僵硬的看了眼手里的“杂草”,问道:“这,这不是草吗?” 周喜看了眼被他拔掉的菜苗,留下的杂草,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这得多傻缺啊,竟然连菜苗和草都分不出来。 魏知轻咳一声,道:“你去帮忙提水来浇菜吧。” 侍卫如蒙大赦,立即起身拿起两只木桶应了一声。 周喜阻止不及,魏知就笑道:“让他去吧,年轻人有力气,提水更适合他。” 周喜:其实她想说的是可以用挑的,那样轻松一点儿。 不过侍卫已经双手提桶,蹭蹭的从河边过来了。 一番帮忙劳作,魏知和周家这三位女性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周喜和冯氏方氏都热情的邀请他们去周家做客。 魏知婉拒了,不过和她们一起往回走,一起过桥,因为他想去拜访一下那位庄先生。 这可是正经事,周喜她们不好再挽留,只能把人送到学堂门口就告别。 满宝和白善宝打了饭,便乖乖的去小院里陪先生吃饭,顺便开小灶。 庄先生的小院常年敞开大门,任由人进出的,所以魏知在门口敲了一下门,见无人回应便举步进去。 向着院子里走了一会儿,便听到一间屋子里传来说话声。 庄先生也听到了门的响动,但以为是学生们顽皮,玩耍时撞到的,因为谁都知道,他这小院不设门禁,要找他直接进来就是。 所以他还在给低头的俩孩子训话。 今天讲新课文,他点了两个孩子起来回答问题,然而不论是满宝还是白善宝,回答得都不得他的意,显然这段时间俩孩子于学习上懈怠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相谈 魏知和侍卫走到窗外时,便看到两个孩子正垂着小脑袋站在先生面前听训,俩人忍不住停下脚步。 庄先生训了他们一顿,便道:“行了,去用饭吧,用了饭便复习一下功课,等消食后再午睡。” 两个孩子低头应下,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吃饭。 庄先生的饭菜都是另外做的,和他们的菜色差不多,只是饭和菜是分开装着的。 庄先生也坐回自己的座位,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窗外的俩人,他微怔,连忙起身迎出去。 魏知微微一笑,也走到门边行礼,“在下巨鹿魏知,贸然来访,还请先生见谅。” 此时魏知也是士人打扮,庄先生自然欢迎,笑着将人迎进门,“陋室寒微,魏先生不介意才好。” 他请魏知坐下,看向满宝和善宝,道:“你们去厨房里再拿一副碗筷来。” 白善宝已经认出了魏知,拉着满宝一咕噜的爬起来,行礼后跑去厨房拿碗筷。 小钱氏从不会剩下饭,有多的,不是分给没吃饱的学生,就是用剩饭开一锅很稀的粥,可以让孩子们在下午时喝些汤水。 毕竟现在是炎热的夏天,孩子们午睡起来上过一节课后都会口渴。 她只会吃锅巴,也因此,不仅白家,还是其他学生的家长对她都很满意,此时锅里自然也没有多余的饭了。 但听说庄先生有客人,小钱氏略一思索,就把俩孩子打发回去,道:“我再多做两样青菜,烙几个饼,一会儿给你们送去,你们先回去吃东西吧。” 厨房里没有多余的青菜了,得回菜园里摘,小钱氏先把面醒了,这才擦了擦手去摘菜。 她素来动作快,又有条理。 这边洗了菜煮上,那边便开始做饼,等把饼烙出来,菜也煮好了。 虽然不是专心致志的做一道菜,但味道就是不错。 小钱氏这才把饼和菜给庄先生他们送去。 满宝他们两个正蹲在院子里吃饭,顺便烧水。 小钱氏看了他们一眼,将饼和饭菜送进去后很快出来,走到两个孩子身边,“你们干嘛呢?” 满宝已经碗底的最后一点饭扒干净,确认碗里没有剩下一粒米后才抬起小脸道:“烧水,煮茶。” 白善宝吃得比较慢,但速度也比在家时吃得快一些,闻言点头,只是嘴里有饭不好说话。 小钱氏看了一眼火,问道:“要不要我帮你们?” 满宝摇头,“不用了,我们可以的,大嫂你快回去休息吧。” 魏知耳朵尖,听到了,忍不住扭头看了外面一眼,问道:“那厨娘是周小娘子的嫂子?” 庄先生点头,疑惑的看向魏知,“怎么?” 魏知一笑,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庄先生怎么会想收一个女弟子呢?” 庄先生道:“弟子不分男女,庄某收徒看的是缘分。” 魏知点头,“但我想这小娘子一定有出众之处吧?昨日在白兄家就常听人夸她聪明。” 庄先生笑了笑道:“这孩子是很聪明,且又孝顺贴心。” 所以我家小弟子不仅有才华,还有品德。 满宝他们煮好了茶,倒好后奉上来,连坐在魏知身后的侍卫也有一碗。 侍卫捧着热热的茶,不太想喝,大热天的,他更喜欢喝水,尤其是放冷了的开水。 但满宝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他的想法,秉持着上门的都是客人,于是强硬的给他塞了一碗茶。 白善宝则拿着茶给庄先生和魏知奉上,然后俩小孩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一人捧了一个装着白开水的竹筒喝得津津有味。 书房就这么大,四人的位置正好相对着,魏知一偏头就能与他们说话。 他也不客气,就招手将两个孩子叫到身边,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竹筒,笑问,“你们怎么不吃茶?” 茶水又不好喝…… 当然,满宝和白善宝不可能那么说,于是俩人道:“我们是孩子,不能喝茶。” “咦,为何孩子不能喝茶?” 满宝道:“因为我们还小呀,喝了茶晚上要睡不着的,一会儿我们还要午睡呢。” 他们又不是没喝过,当然,是偷偷喝的,但那茶一点儿也不好喝,喝完了晚上还总是不想睡觉。 他们就更不喜欢喝了。 茶可提神,魏知当然知道这一点,但见两个孩子皱着小脸,一脸苦巴巴的样子,他便知道他们喝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问道:“那你们喜欢喝什么?” 白善宝道:“我喜欢喝酸梅汤。” 满宝:“我也是。” 魏知就让两个孩子坐下,借此与他们说起话来,庄先生悠悠的吃着茶,并不阻拦。 从喝的说到吃,再从吃说到种植。 满宝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学着下地了,当然,她并不能做太多农活儿,也就给递些东西,或者扔一些东西。 比如种菜的时候,小钱氏最喜欢把满宝几个矮墩子带上,然后让他们一个坑一棵菜苗的放下去,她们则在后面负责种植。 但满宝学习能力很强,她虽然没亲手种过,但嫂子们怎么种她都是知道的,加上大头和大丫年纪都不小了,家里在种东西的时候还会一边念叨一些注意事项,其实就是传授,让他们长大后就能懂得这些种植技巧。 大头大丫有没有学会她不知道,但满宝是记住了,虽然很多东西她都只是记住了却没学会,但却可以拿出来和魏知照本宣科。 白善宝亦然,自从种姜以后,他就对种一些农作物很感兴趣,除了和满宝交流以外,他还会和家里的园丁交流。 他觉得山药挺好吃的,正打算明年和满宝要一些种子,然后在后院靠近围墙的地方种一些,这样藤蔓可以直接爬到墙上,不用搭架子也行。 于是两个小孩似模似样的和魏知谈起农事来,甚至对于现在村子里受灾后的庄稼情况,俩人也说得头头是道。 毕竟傅县令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可是全程陪同,更是听村长和村里的老人一路跟傅县令哭穷。 白善宝还罢,满宝在家里可没少听父兄说起地里的事,要说周家的话题最多的是啥,那就是地里的活儿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甚欢 魏知惊讶的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又看了一眼庄先生,然后笑问,“你们今年多大了?” 白善宝骄傲的道:“我八岁了!” 满宝补充:“是虚岁!” 白善宝:“……你才六岁!” 满宝哼了一声道:“我很快就比你大了,女孩子都长得比男孩子快。” 魏知哈哈大笑起来,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满宝骄傲道:“我朋友!” 朋友当然是科科。 七里村的水土可能很适合白善宝,从去年开始他就长得很快,本来只比满宝高半个头的,但现在已经快比满宝高出一个头了。 上次他们吵架,满宝生气打了他一下,两个人打起来,她已经很难打倒他了,最后差点亮了牙齿。 当时科科安慰她,说再过两年,她就会长得比白善宝快了,因为一般来说,女孩子发育的时间要比男孩子要早。 满宝一直在等那个时间到来。 魏知以为是谁说来安慰孩子的,并没有往心里去,提起他们的功课来,“昨天我考校过白善的功课,他虽才八岁,功课却完成的不错,不知道你学得怎么样?” 满宝很自信,“不会比他差的,你考我吧。” 魏知看向庄先生。 庄先生也乐得和他炫耀自己的小弟子,举手示意他进行。 魏知便考她,昨天他已经问过白善宝,知道他已经学完了《诗经》,此时正在读《大学》,但他对满宝的考校却是从《千字文》开始的,而且相比于艰难的《大学》,他更喜欢问满宝《论语》。 满宝对这本书还是很熟悉的,甚至比白善宝还要熟。 因为自从她写的字能看后,她就给先生抄了两本《论语》还回去,她所用的第一套课本,全部都是庄先生给她抄的。 满宝读完理解了,总会给他多抄两本,这样以后他可以给别的学生用,总比去县城里买书要便宜许多。 小弟子送来,庄先生一律收,而满宝抄写这些书,便又是温习了一遍,加上现在她已经在教几个哥哥和侄子侄女们念《论语》了,当然要比白善宝更熟了。 孔老夫子有一句话说得还是很对的,温故而知新,她虽不至于每一次读《论语》都有所得,但多读几次还是有些收获的。 所以她对课文的释义要比白善宝还要深刻。 魏知听得越来越认真,而满宝也越说越开心,一不小心话唠的属性爆发,干脆把一些科科和庄先生都不能回答的问题抛出来问魏知。 魏知:……孩子看问题的角度总是有些奇特,问的问题自然也比较奇特,以至于难以回答。 但这位大佬毕竟是做到了秘书监的人,能力摆在那里。 所以他虽然惊诧了一下,但还是认真回答了满宝的问题。 别看《论语》这本书很基础,却是可以给人读一辈子的,别说满宝和白善宝,就是庄先生都听得津津有味,从魏知的讲解中获益匪浅。 于是,庄先生也忍不住加入进去,将他一些积存的问题也拿出来向魏知请教。 于是四人越说越嗨,要不是陆丰跑过来提醒庄先生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呢。 庄先生有些惋惜的起身,和魏知歉然道:“与魏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可惜今日时短,不能与先生畅谈,待稍晚些,不知魏先生可介意到寒舍畅饮一番?” 魏知欣然应允。 庄先生高兴的把魏知送出门去,这才领着两个孩子回去上课。 一直到坐在课桌前,满宝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们忘记午睡了。” 白善宝痛苦的道:“你现在才发现吗?我刚才就觉得有点儿困了。” 但在课堂上睡觉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他们还坐在第一排 魏知出来了大半天,背着手优哉游哉的回了白家,刘氏将他的行踪都看在眼里。 大吉垂手站在一边,问道:“老夫人,他可信吗?” 刘氏沉默半响道:“再看看,反正这位大人也不急着走不是吗?” “那满宝小姐那里……” 自从知道满宝的父母是周银,而周银便是当年的那对夫妻后,大吉对满宝的称呼就变了。 刘氏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顺其自然吧,今天善宝要是再带满宝回来,就让他们到花园里多玩儿玩儿,别总是待在书房里看书。” 本来,她还没确定是否要对魏知和盘托出,因此不想要他见到满宝,这是为了周家好,也是为了满宝好。 她不想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将周家卷进来。 可现在既然他已经见到了人,那让他对满宝的观感更好一点儿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无忧无虑的满宝和白善宝对此一无所知,一下学,白善宝就邀请满宝去他家做作业。 因为俩人的懈怠,今天庄先生给他们留下的作业特别多。 他觉得就算是一回到家就写作业,恐怕在晚食前也写不完。 这让他有些忧伤,还有些怪满宝,“都怪你,要不是你磕磕巴巴的,先生后面也不会问我这么深的问题。” 满宝不服气,“明明是你自己预习不到位,回答不出先生的问题竟然还赖我。” 白善宝不想和她吵架,因为一会儿他还要和她一起写作业呢,因此道:“行吧,明天又要上新课文,等做完作业,复习完,我们还得预习呢,干脆你在我家用晚食吧,吃完了我们再继续一起预习。” “我回我家吃,吃饱了再过来。” “为什么不在我家吃?” “因为今天是我大嫂做饭,我二哥他们今天去县城肯定买了肉回来了,等明天是我二嫂做饭,你再邀请我在你家吃饭吧。” 白善宝:“……好吧。” 结果才回到家,祖母竟然让他们去花园玩儿,不急着写作业,白善宝更愁了,“祖母,等我们写完了作业再去花园玩好不好?” 刘氏并不知道他们今天的作业增多,只以为他们又想在书房里偷看杂书,因此脸一板,道:“不行。” 满宝就拽了拽白善宝,白善宝只能应下。 一出门,满宝就说他,“你真笨,干嘛要惹刘奶奶生气,我们把作业带到花园里去做不就好了?” ※※※※※※※※※※※※※※※※※※※※ 作家的话 晚上十一点左右还有两更打赏加更,很晚了,大家可以先睡觉,明天再看 ☆.第二百五十四章 通过 白家的花园里有一个亭子,就在池塘边上。 只要不是天黑和冬天的时候,满宝还是很喜欢来这亭子里玩儿的,因为这里四面透风,很凉爽呀。 俩人直接背了书箱去凉亭那里,下人送上来点心和水便退下,并没有时刻跟在他们身边。 以前在陇州的时候,白善宝出入都有下人跟着,哪怕是晚上睡觉,外间都有小厮值夜,但来了七里村后,刘氏除了在他身边放一个大吉,以前跟在他身边的下人全被调走了。 一开始白善宝不是很习惯,不过那段时间他正忙着跟满宝和白二郎做“斗争”,所以没怎么注意,等他注意到的不同的时候,他又习惯了这种改变。 再说了,白二郎身边也没有丫头小厮跟着呀,不也过着霸王的生活吗? 但在魏知几个侍卫的眼里,白家这样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他们对白家的家境还算了解,因为早在益州时他们查白启时就查过了,虽然跟他们这样的功勋,和一些大世家不能相比,但也是士族,家里有田有铺,也养着不少下人,按说不该如此落魄呀。 魏知在花园里闲逛时,看到两个孩子一人占了石桌的一边认真写作业时便停了下来,没有去打搅他们。 他对跟着的侍卫压了压手,找了一棵还算茂盛的树,在树底下坐下。 侍卫就站在一旁的阴影处默默发呆。 魏知就这么看着两个孩子埋头写作业,写完后俩人还交换着检查了一下,然后就友好的换回来,把各自的作业收好。 魏知正打算上去和他们说说话,就见两个孩子翻出书来,就在凉亭里摇头晃脑的读起书来,显然他们今天还有背诵的任务。 这棵树正巧在凉亭的侧边,前面正生长着一丛月季,所以不仔细,凉亭里的人看不到魏知俩人,但魏知却能看见他们。 同时也能听到俩孩子说话。 或许是因为要背诵的课文太长,也太过生涩,白善宝忍不住埋怨满宝,“都怪你……” 满宝捧着书背对着他,哼哼道:“你自己笨,背不来怪我咯?” “我背书比你快!” “我比你快,不信你看着吧,”满宝已经问过科科了,她比去年的她更聪明了一点儿,当下她就问科科,“我现在是不是比他聪明了?” 科科没回答。 好吧,满宝就懂了。 她有些不服气,念书的声音越发大声了,她一定要比他先背下来。 宏愿刚刚发下,她就闻到了一股好香好香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顺着味道转了半圈,就见郑氏正带着丫头端了一个木盘过来。 白善宝也闻到了香气,俩人立刻把之前的不愉快和打赌抛在了脑后,冲着郑氏就跑过去。 郑氏一手接住一人,笑道:“下人昨天买了一头母羊回来,那头羊正在下奶,正巧今天管家去县城里买了一些冰回来,我就让人做了两碗奶酪,你们吃吃看好不好吃。” 白善宝狠狠点头,把书暂时放到了一边。 白善宝问满宝,“你吃过奶酪吗?” “没吃过。” “很好吃的。”他也很少能吃到,所以对那滋味印象很深刻。 郑氏虽然疼他们,但也不敢给他们吃太多,毕竟是冰的,所以都只有一小碗。 白善宝和满宝吃得津津有味,等他们吃完了,郑氏就柔声叮嘱,“吃完了就认真做功课,不能吵架和打架哦。” 两个孩子虽然要好,但也总是吵架,偶尔还会打起来。 好几次儿子都是抹着眼泪从外面回来的,都是说满宝欺负他,郑氏去了解过,结果人家小姑娘也是哭着回家的。 自个儿子不仅是男孩,也比人家大一岁,身量也更高,郑氏当然不觉得满宝能欺负他,多半是打起来后都被打疼了,不过她觉得总体来说肯定是满宝更吃亏。 所以每次两个孩子打架过后,郑氏都有些心虚的。 才吃了好吃的,满宝心情不错,特别乖巧的应下,等郑氏走了,俩人便又把书拿起来,这一次俩人倒是不吵架了,一起乖乖的坐在栏杆上,一边甩着腿,一边背书。 魏知便从草地上起身,背着手走过去,笑问,“你们知道这篇课文是何意吗?” 白善宝:“先生今天讲过了,我们当然知道。” “既知道了释义,要背就容易多了,来,我来教你们怎么背。”背书这种事,进士出身的魏知真是太了解不过了。 白善宝和满宝听得津津有味,论起教书,魏知或许比不上庄先生,但说起学识,他可一点儿不比庄先生差,甚至还远在庄先生之上。 所以不论满宝还是白善宝全都受益匪浅。 以至于满宝差点忘了要回家吃晚食,等她反应过来时,还是大丫奉命过来找她,她才知道时间不早了。 她便把书一收,和白善宝魏知道:“我要回家吃晚食了,等吃完了我再过来找你们,你们一定要等我呀。” 白善宝拍着胸脯表示没问题。 魏知微微一笑,也表示会等她的。他也挺喜欢跟这俩孩子相处的。 一连两天,魏知除了每天和刘氏喝茶外,便是到田野里走动,或是到村口的那棵大榕树下和村民们说话,等满宝他们下学了,则和他们一起玩。 当然,主要是他指导两个孩子读书。 到第三天,他显露出想要回京的意思来,刘氏在沉默过后,这才请了人去正堂。 白家的正堂周围被清空,除了大吉和刘嬷嬷在外把守,谁也不准靠近。 这三天来,她对魏知的了解越多,就越信任他,也因此,她愿意去冒那一分危险。 所以她问他,“您能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吗?” 魏知问,“你有证据吗?” “犍尾堰决堤,您什么都没查到吗?” “查到了一下,”魏知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却不得不道:“但想定所有涉及此事的人的罪不可能,比如益州王,本官现在不能拿他怎么样,因为我手上没有一丝证据是指向他的,虽然你我,甚至是朝中诸臣都不相信他是无辜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 底牌 没有证据,他们就不能乱抓人。 所以魏知问她,“当年白启带走的东西……” 那是唯一有可能定所有涉及此案的人的证据,如果拿不到,他们就要重新调查,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不知多少,最后成效有多少都不一定。 听他这么一说,刘氏几乎垮下肩膀来。 这一点她早有预料,真被魏知确定了,她还是忍不住失望。 她顿了顿后道:“当年跟着启儿逃命的长随活下来了一个,他叫二吉,只是我现在还不能把他给您,如果有一天您能把幕后之人绳之以法,需要人证的时候,我会把他交出来的。” “那东西呢?” 这才是最重要的。 刘氏摇了摇头道:“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找。” 这一次她没有避讳,将当年的事都告诉了他,包括满宝和周银夫妻的关系,她道:“我试探过,还让大吉悄悄的进周家翻找过,那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当年周银夫妻还没得及回到家就死在了路上,东西也不见了。” 魏知惊讶,没想到那个小姑娘和这事也有关。 可是东西在路上消失,而拿着的人又已经死去,他皱了皱眉,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了。 刘氏当然也知道,这种遥遥无期的冤屈让她内心一阵无力,已经六年了,她有生之年真的能让儿子的冤屈得以昭雪吗? 刘氏坐倒在椅子上,有些心灰意冷的问道:“大人,这次犍尾堰决堤,死了多少人?” 魏知咬紧牙关,想起他初到益州时看到的人间炼狱。 这一次洪灾,只他下令统计到的死亡人数就有四万八千余人,这其中有直接被洪水冲走或淹死的,但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死在之后的饥饿,冲突,以及疾病之中。 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犍尾堰决堤。 如果六年前白启能活下来,犍尾堰事发,那今天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 这个案子并不只是死了白启,周银夫妻以及那些随从而已,还有今日的四万八千余人。 还有他没有统计到,不知道死在了哪里的百姓。 魏知深吸一口气,肃然道:“老夫人放心,魏某必倾尽全力,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刘氏眼眶一红,起身对他行了一礼,道:“大人正直,我自是信的,然而我也知道,事有可为,与不可为的分别。老身已经等了六年,不介意再等六年,再再六年,因为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除了含饴弄孙,没别的追求,我可以等下去。” 魏知听明白了她的话音,问道:“老夫人但有所请,尽管开口。” 刘氏道:“当年他们为了查周银夫妻的身份,特意将周银夫妻污为盗匪,以至于周满不能认亲生父母,周家也一直隐藏周银已死的消息。“ 她道:“周银夫妻是因我儿死的,我不能让他们死后还背此污名,何况满宝那孩子不能永远不认生父生母,她今年六岁了,我等得,她等不得,周家人恐怕也等不得。” 魏知就沉思起来。 一个人的身后事和身后名有多重要? 哪怕魏知不信鬼神,却也很看重这两样,尤其是身后名。 谁不想死后百世流芳,谁又想死后还背负骂名,甚至连最基本的祭祀都没有? 他在厅内来回踱步,许久后问道:“周银夫妻的事都有谁知道?” “只有立之和你我二人,”刘氏道:“至于那三人,恐怕也猜到了一些,不过他们现在在我们手里。” 所以在外面,没人知道,包括周家自己都不知道。 “那个叫大吉的……” 刘氏立即道:“他是可信的。” 刘氏顿了顿后道:“他们一家是我白家的世仆,二吉更是他的亲弟弟,所以大人放心。” 魏知明白了,点了点头后道:“如此就好运作得多了,你放心吧,我会安排的,只是你们得耐心等一等。” “是,”刘氏拜谢,“老身先替周家,替满宝,更替启儿谢过魏大人。” “快别如此,”魏知扶起她,叹息道:“周银夫妻义薄云天,魏某人也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连冤屈都不能替他们伸。” 刘氏嘴巴张了张,到底没问出来。 其实她有些不明白,哪怕她已经很聪明,她也不解,犍尾堰已决堤,堤坝就摆在那里,那就是赤裸裸的证据,怎么就定不了他们的罪呢? 那是益州王的封地,要说益州王和剑南道节度使不知,打死她都不信。 连她一个妇人都明白的道理,怎么朝廷就是办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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