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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则一起在算筹上拨了一下。 白二郎最近也在学算筹,不过庄先生对他并不严格要求,他喜欢学便学,不喜欢学便算了。 因为在庄先生看来,他的算术还没有到能够学算筹的时候,不过因为他买了算筹回来,最近庄先生对他的算术抓的比较紧。 白二郎可不知道他被师姐师兄坑了,还觉得先生最近对他特别宽容,每次学算筹的时候都对他露出微笑,也从不为难他。 所以最近他对记账一类的东西还是有些热情的。 他们去量第二袋了,满宝有些无聊,左右看了看后干脆把这量出来的十四斗算出价格来。 为了节省空间,他们用来装麦子的麻袋是最大的麻袋,一袋差不多有一石,大概有一百六七十斤。 相比之下,农家一般用的麻袋就要小很多,满宝没少在纳税的时候帮自家计数,知道一袋的麦子大概有一百来斤而已。 一斗是一百五十文,十四斗就是…… 满宝磕磕绊绊的拨着算筹,看着算出来的数字。 她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这么多吗?” 白善宝凑上去看了一眼,干脆也算了一遍,俩人惊奇的发现,他们算出来的数字竟然是一样的耶。 那这就意味着,他们算对了? 俩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哇的一声。 白二郎立即走神,凑上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满宝立即让他在后面记上钱数,“就记两千一百文,回头我们直接用算筹加就行,这样就不用再乘一遍了。” “对对,这样比较快一点儿。”白善宝提笔在白二郎的本本上做了个示范,在第一袋合计十四斗后写上“钱两千一百文”。 白老爷和庄先生对视一眼,白老爷立即看向身后的下人,吩咐道:“再去拿一个斗来,一人量太慢了,须俩人一起。” 多了一组人,三个孩子就有些手忙脚乱了,这边刚量好一袋,白庄头报上数字来,白二郎还没写完呢,旁边一组也量完了。 他们这边负责监督的长工也报了数字,然后就继续下一袋。 白二郎忍不住手抖了一下,嘴里念念有词,等把白庄头报的数字写完就立即去写长工的,生怕写完了忘记。 然后一旁的白善宝和满宝就用算筹算出钱数,有时候俩人的一致,便让白二郎记上,不一样,就又重新算一遍。 所以每次都至少要算两组数字一次。 偏他们刚学算筹没几天,九九歌虽然熟了,但拨起算筹来磕磕巴巴的,速度也慢。 白二郎每次还没记完他们的数字,一旁量斗的人又报上了数字。 白二郎忙得额头冒汗都没法擦,白善宝和满宝不免拿出纸笔来帮忙,一人负责一组的数字,他们先记在一旁,等白二郎完成了前面的再誊抄过去就行。 俩人一边分神又记又算,一边还在喋喋不休的埋怨白二郎,“你写字太慢了,你得加快速度。” 满宝道:“叫你平时不练,先生上课的时候你都不做笔记,不然速度怎么会这么慢?” 一旁的白老爷瞪了儿子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 不过白二郎这会儿根本没空搭理他爹,也根本没听到这声哼。 看着三孩子手忙脚乱,白老爷愉悦的翘了翘嘴唇,等他们稍稍适应了这个速度后,他就示意管家等人加快速度。 三孩子又忙得不行,好在没有一开始那么乱了,至少忙中有序。 白老爷看着心中复杂不已。 他旁观者清,自然知道这样忙中不乱多有赖于善宝和满宝在控局,俩人一人负责一边,记录下数据后又一起算账,只有俩人一致时才会记下数字,所以到最后他儿子只要把两边给的数字给抄上就行。 白老爷让下人搬来了两张椅子,和庄先生一起躲在屋檐下坐着,手里捧着一杯热茶,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边还要叹息。 庄先生微笑着喝茶,他觉得白二相较于去年进步很大了,这自然是得益于小课堂的开展,让他有更多的精力盯着他。 也因为满宝和善宝现在总是带着他玩儿。 以前学堂里的学生多,白二有自己要好的朋友,满宝和白善宝也有玩得比较好的同学。 下课和下学后都有各自的圈子。 但学堂没了,三人的圈子,不,应该是两方的圈子被动的要重合。 满宝和善宝会在下雨之后跟着白二去田里摸泥鳅,白二也会在下雨时跟着俩人窝书房里看书写字。 白二学习进步了,而善宝和满宝也更融入了七里村同龄的孩子中,这种作用是相互的。 一袋又一袋的麦子被打开,量到另一个袋子中,白二眼前的册子也翻了一页又一页。 等估摸着量了有一半的麦子后,剩下的,白老爷直接让下人把粮袋绑在大称上称量。 这个数字便跟前面的完全区别开来,是以一斤十二文半来算的,这个半文钱让白善宝和满宝头疼不已。 ☆.第四百二十四章 赚大钱啦 俩人拿着算筹跑去找庄先生,来回确定了几次后才跑回去照着庄先生之前算的例子算。 但速度还是降了不少下来,且还总是出错。 他们这儿出错,就帮不上白二郎了,白二郎又急得满头大汗起来,不过他记账的速度是快了许多,慢一些也不至于就把刚报上来的数字给忘了。 而越到后面他越快,不仅得心应手,还有空幸灾乐祸的看一眼焦头烂额的白善宝和满宝。 白老爷看着叹气得不行,现在人家都学会用算筹计算了,且前面算斗量时已经速度很快,很通顺了,想来这边算重量也能很快适应,你却连算筹都还不会用,你得意啥? 白老爷没眼看儿子,直接用茶杯挡住脸,扭过头去和庄先生说话。 称重可比用斗量快多了,麻袋一倒,俩人一抬,一个再把秤砣一比,数字报出来就完了。 所以大家的速度刷刷的,只是满宝他们慢了点儿。 但算着算着也慢慢熟练起来,俩人很快将最后一袋的钱数算出来,让白二郎记上后便大松一口气。 白老爷也走了过来,先看了一眼儿子记的账目,这才去看他的账房记的。 账房也顺势将每一条目的价钱算出来了,他一个人干他们三个人的活儿,不仅比他们的整洁漂亮,速度还快。 中途拨算筹的时候,三孩子就不止一次羡慕的看着账房。 白老爷翻了翻,颔首道:“行了,算出总数来吧。” 账房便笑着接过账册,手指翻飞的拨动着算筹,快得几乎都看不见手指了。 满宝和白善宝看得一愣一愣的,白二郎也张大了嘴巴,一脸钦佩的看着账房。 庄先生走到了俩人身后,轻咳了一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算呀。” 满宝回过神来,连忙拿过白二郎记的账册,和白善宝一人一边的开始算起来。 庄先生便站在俩人身前,道:“越是繁多的数字越要小心,不然一着算错,满盘皆输。你们又得重新开始。” 庄先生叮嘱道:“所以要心细,脑活,胆大,记性还要好。” 满宝和白善宝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慢慢的拨动着算盘。 账房的速度很快,不过一刻钟左右,便把所有的账目都算出来,包括总的铜钱,以及换算过来的银两。 满宝他们速度则要慢许多,好在俩人都没出错,他们算出来的数字是一样的。 俩人把两份的铜钱一加,然后一起看着最后的铜钱数咋舌,“我们有好多,好多的钱啊。” 白二郎连忙凑上去看,只见称重最后的总数是一百十五万六百六十二文钱,而斗量的则是一百十四万一千四百五十七文钱。 白二也哇的一声,惊叹不已。 白老爷笑眯眯的问,“算成银两是多少?” 俩孩子立即就着算筹上的数字来算。 因为是除去,且除去的数字还那么大,所以俩孩子小心翼翼的拨动,但还是不一会儿就乱了,俩人抓了抓脑袋,又重新算起来…… 满宝看着最后乱糟糟的算筹,不由看向庄先生。 庄先生知道这有点儿难,也不为难他们,笑着拿过算筹帮他们算了。 “一共是一千九百一十两银,余一百一十九文钱。” 账房先生摸着胡子笑着颔首,“正是这个数。” 三个孩子哇哇的叫,高兴得不行。 白老爷笑眯眯的问,“高兴吗?” 三人使劲儿的点头。 白老爷就笑道:“那就趁着庄先生也在这儿,请先生帮你们算一算之前你们买来的麦子花去多少钱吧,不是说这麦子是赊的吗,总得还账不是?” 兴奋的三孩子这才一呆,对哦,差点忘了,这么多麦种他们是跟人换来的,而换的麦子是赊来的。 白善宝轻咳一声,白庄头立即把赊的那个账册拿上来,上面只记了交换出去的数量,以及算出了总数,至于价值几何,他并不知道少爷跟老夫人商定的是多少价格。 但满宝和白善宝知道啊,俩人便拿了算筹来算。 之前白善宝和刘氏说好的,运来的麦子三十文一斗。 这个价格在当时的罗江县是市价,但在陇州就是很高的价格了,所以刘氏觉得这门生意她做着不亏。 而满宝和白善宝觉得他们包运输到这儿,还不用他们跑来跑去的买,他们也不亏。 谁能想到粮前脚到,后脚市价就降到了二十七文? 当然,这个市价是粮商们给农民们的收购价,粮铺里卖出去的价格自然不止这个数了。 他们换出去的粮食共计一万六千八百七十八斗,那就是五十万六千三百四十文钱,换算成银子嘛。 俩人一抬头,非常识趣的把算筹交给庄先生。 庄先生笑道:“四百二十一两,余一千一百四十文。” 三孩子这下得了确切的数字,彻底欢呼起来了。 白老爷摸着胡子笑了笑,转头与账房道:“让人把银子抬进来吧。” 此时已经巳正,太阳老大了,不过白老爷觉得老周家的麦种不多,应该不会费这么多时间,因此一挥手,便带着众人去了老周家。 老周家的人和钱家的人正在家里等得心焦,还特意派了大头去村口看,只要看到河对面有人过来便立即来报。 大头远远的看着小姑带着一群人过来,立即撒腿就往家里跑。 老周松了一口气,看向钱氏。 钱氏便起身,领着一群儿媳妇出门,还带着钱大舅母和钱大嫂,出门将在附近看热闹的人一招呼,大家便去了附近的周大圆家。 此时太阳挺大,榕树底下只有几个乘凉的妇人,毕竟这时候还是家里待得舒服不是? 钱氏一招呼,大家就呼啦啦的跟上了,管她要干什么去呢,不过是说说闲话而已。 白老爷到老周家时看到这么多人也一愣。 老周头就笑眯眯的解释道:“这是我舅兄,这不是端午了吗,他们来看看我媳妇,知道白老爷今儿要来收麦种,就顺便留下看看热闹。” 白老爷自然开心的和他们打招呼,互相行礼。 老周家早把要卖的麦种准备好了,直接抬出来就能称。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发财啦 但是,白老爷会称吗? 那当然是不会的,他要用斗量! 还沉浸在兴奋种的满宝还没察觉出问题来,还在高兴的招呼着哥哥们把椅子凳子桌子搬出来,一会儿她还要算账呢。 当然,是和两个小伙伴儿一起。 老周头和钱大舅等人却是一听就明白了,不过他们没怎么惋惜,因为一开始满宝就说了是一百五十文一斗。 他们可不知道之前满宝和白老爷说的是称斤,如果知道,心里一定难受得不行。 作为年年都要向朝廷缴纳赋税的俩老头,他们虽然不识字,不咋会算术,却知道斗量和称重的区别。 在满宝和白善宝看来,算斗量可比算称重容易多了,可能是因为数字小? 反正不管了,俩人拿着算筹坐着算他们报下来的数字,不说钱大郎等人,就是周大郎等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心里头就一个想法,“我们家满宝出息了呀……” 老周头凑上去看了一会儿,没看懂,但他会看庄先生的脸色,见他一脸欣慰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家闺女没算错。 他看看满宝,再转头去看看坐在另外一边的账房先生,老周头的眼泪差一点点就下来了。 做账房啊,当年她爹就是这么想的。 周大郎没想那么多,因为他那位比他还小的小叔从小想做的事儿可多了,不说一天一换,反正隔天换总有的,他哪儿记得这么多? 不过他倒是挺想他儿子当账房的,于是把大头三头往前一拉,让他们仔细的看满宝拨算筹,还小声道:“多看看,回头你们小姑教你们了,你们学好一点儿,等长大了就去当账房先生。” 老周家的麦子的确没有多少,哪怕有钱家挑来的二十八袋麦子,那也没有多少。 何况钱家挑来的麦子还是用小一号的麻袋装的,那量起来更是刷刷的。 满宝和白善宝很快就把总数给算出来了,满宝道:“一共是十八万两千八百八十文钱。” 老周头手里的烟杆差点就给飞出去了。 白老爷刚才看过,老周家拿出来的麦种都不错,一斗下去,再一斗倒进袋里,虽然进得飞快,但以他多年买卖粮食的眼光来看,起码粒挺饱满的。 而且他是仔细对比过新麦种和他们现种的麦种的,他发现新麦种略比旧麦种圆一些,单独看不出来,放在一起一时也没人会发现,但仔细对比过后就能看出。 而他看得多了,又仔细留意过,基本打他眼前过就不会认错。 确定老周家没有弄虚作假,给出的都是质量还不错的新麦种,白老爷便笑着点头,问满宝:“那我该给你多少银?” 而一旁他的账房已经把银子算好了,显然就等她的回答,双方确认无误后就可以签押结账了。 满宝冲着庄先生讨好的笑,然后把算筹奉上去。 老周头看了一呆,悄悄的问满宝,“你咋不自己算?” “爹,我还没学会这个。” 老周头点头,叮嘱道:“那你努力学,”他压低了声音道:“把庄先生身上的本事都学过来,以后你就算不能去当账房先生,也能去当老板娘。” 满宝深以为然的点头,“爹,到时候我让你当老板!” 老周头:“……不,不用了,那个让你相公当吧。” 满宝一头雾水,“我相公是谁?” 老周头:……他有点儿后悔了,他干嘛提起这个话题? 老周头一转身,看到周喜,便立即叫道:“喜啊,过来带你妹妹。”顺便把那麻烦问题给解决了。 庄先生已经算出来了,笑道:“一百五十二两,余四百四十文。” 下人将银子拿了上来,老周头和钱大舅等人眼睛都快直了,他们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 这,只是种了一季麦子而已,怎么会赚这么多的钱呢? 大家咽了咽口水,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满宝已经把白老爷他们送出门去了,白家的下人把院子里堆着的粮食全搬到骡车和牛车上运回去。 正是午时,太阳最大的时候,白老爷是一刻都不想在太阳底下站着,于是单手挡了挡太阳,单手则和满宝挥了挥手,道别了。 偶尔有路过的村民看见,也只是好奇的站在一旁看,然后问最相熟的满宝,“你们家这是干什么呢?” 满宝笑嘻嘻的道:“卖麦种呢。” “哦,”村民挤眉弄眼的问,“你娘答应换了?” 满宝笑笑不说话,娘说了,不想回答问题的时候笑着就好。 村民自以为了解了,高兴的回家去了,太阳那么大,先回去吃点东西喝点水再说,傍晚凉快儿一点再出门唠嗑好了。 满宝也和白善宝告别,“我先回家,你和白二回去把银子数一数,等下午我再去找你。” “行,去吧。” 满宝高兴的跑回家了。 老周头他们正摸着银子发愁,看到满宝进来就立即招手,“满宝快来,这我们也不知道各家的是多少,要怎么分啊。” 满宝道:“我知道!” 她将那些不是自家的麻袋找出来,让各家认领各家的麻袋。 钱大舅扒拉过来十二条麻袋,眼巴巴的看着满宝。 当时为了方便记,老周头他们是特意把各家的放在一处的,只有称完一家的,周四郎他们才会抬下一家的麻袋上前。 所以满宝只看了一眼麻袋的数量,从后头一数数字就知道哪个数字是谁家的。 落在最后的是钱三舅家的,他一共带来了七袋,满宝算最后七个数字,直接把后头的钱数一加就可以。 满宝道:“三舅舅的是九千四百五十文,银子的花,等我算算啊……” 她是还不太会这么大数字的除去,但她可以先减一千二百文,在纸上写个一,再减一千二百文,再写个一…… 一直到它不能再减一千二百文的时候,就是剩下的铜板和换下来的银子了。 虽然繁多,但却是准确的。 满宝道:“是七两,余一千五十文。” 钱三舅觉着有些不对,“九千,那不是九吊钱吗,合该是九两才对呀。” ☆.第四百二十六章 钱,谁拿 周二郎道:“三舅,在县城,铜板换成银子得一千二百文才行,有的银成色好的,还得一千三百文才能换一两呢。” 钱三舅曾经也是在赌场混迹过的,一听就明白了,他叹息一声,感叹道:“我记着很久以前,县城里用铜板换银子,九百文就能换了,没想到现在铜钱这么不值钱了。” 钱大舅伸手去摸扁担,钱三舅一看便一激灵,连忙蹦到一边叫道:“大哥,大哥,我知道错了,我就那么一说,就那么一说。” 钱大舅冷哼了一声。 钱三舅汗津津的躲在了满宝的背后,可惜他太宽,满宝遮不住他,钱三舅讨好的对老周头一笑,“姐夫,那您看……” 老周头道:“银子得剪吧,铜钱我这儿倒是也有,满宝,先把你大舅,二舅的也算出来。” 满宝算了老半天,又核对过一次才道:“二舅的是一万两千一百五十文,换成银子就是十两,余一百五十文;大舅的是一万六千九百文,换成银子就是十四两,余一百文。” 钱大舅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 钱三舅忍不住泛酸,“大哥,你们家挑来的麦种也真够多的,早知道我就让孩子他娘她们也一块儿来了。” 钱二舅瞥了他一眼道:“谁让你不多生个儿子的,我们两房都是三个儿子。” “那是我想生就能生的吗?” 老周头忍不住在一旁帮二舅兄,“三弟,你当年不是说儿子生多了还得花钱娶媳妇,不如不生吗?” 这件事显然大家都知道,周大郎等小辈扭过头去不忍直视,连满宝都在不住点头,还拉着钱三舅的手说,“三舅,现在认识到了也不晚,回头你让表哥对表嫂们好点儿,让他们多给你生孙子,一样的,一样的。” “你小小年纪,知道啥是生孙子吗?” “知道呀,我三嫂和我四嫂才给我添了两个侄子呢。” 钱三舅当然知道,只是两个孩子满月都碰上了春忙,所以他们那边都还没过来看过,本就是打算等端午的时候上门看一看,送一篮子鸡蛋呢。 前两天,钱三舅还在为家里的鸡蛋犯愁呢,觉得大姐夫太不体谅人了,这辈子光因为他们家添丁就送出去多少鸡蛋了? 不过这会儿钱三舅的心没那么疼了,他也懒得再跟满宝这个小娃娃口胡,直接笑吟吟的看着他姐夫。 老周头知道他是为啥,也并不含糊,拿出银子来就分。 结果才摸出一锭银子来,大门就砰的一下打开了,其实声儿也不是很大,就是大家都安静下来不说话,全神贯注的看着银子,这一点儿声响就显得格外的大。 以至于老周头心一颤,手一抖,下意识的就握紧了银子,生怕谁来跟他抢似的。 其他人也吓了一跳,回头去看,这才发现是钱氏她们回来了。 钱氏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你们围在一块儿干嘛呢,我在大圆家听说白老爷走了,他爹,你是不是在外头说了我坏话,怎么……” 钱氏话音才说到一半,就看到了众人中间的银子,一时也失去了声音。 她身后的一众人自然也看到了,她们可没见着卖麦种的场面,所以突然看到这么多银子,没人觉得这钱是她们家的。 直到老周头分银子后。 钱二舅的最好分,因为白老爷拿来的就是十两一锭的银子,直接给他十两,再从铜钱里数出一百五十文就行。 钱大舅那儿,老周头也直接给他一锭银子和一百文,然后就又拿出一锭来犯愁,他问钱大舅和钱三舅,“直接剪开?” 钱大舅点头,钱三舅却叫道:“别呀,我知道这种整锭的银子换成散银要多贵些,因为散银有损耗,姐夫,你交给我,回头我拿到县城里去换,你再给一两的散银就行。” 老周头才不听他的呢,直接看向钱大舅。 钱大舅点头道:“别听他的,直接剪开,要是小了,我们两家补一补就行。” 钱三舅忍不住叫:“大哥!” 钱大舅瞥了他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你说进城去买布,结果到赌坊外头转悠去了,村子里都有人看见了,我告诉你,这点子钱你也不能拿着,让大郎拿着。” 说罢,回头对钱三舅的大儿子道:“回头你把钱收好来,你爹问也不给,也不许给你娘,回去后你们兄弟商量着平分了,还是放在公中都行,你们家里现在那点麦子省一省还能吃到夏收,实在不行就掺些麦麸。” 钱大舅直接就把三房的钱给安排好了,“别有了点儿钱就祸祸,想想你们家里的几个孩子,过不了几年就要开始说亲了,娶个好点儿的媳妇就得五两银子往上了,你嫁个闺女总也得准备点儿嫁妆不是?统共也就七两多的钱,你们兄弟俩一分还能剩多少?” 三房的大郎点头应下,钱三舅气得鼻子都快要冒烟了,结果眼睛一歪就对上了钱大舅的目光,他手指一痛,直接缩了脖子不说话了。 钱大舅道:“回头你娘要是问起,就说这钱是我分派好的。” 三房的兄弟俩点头。 钱大舅就对老周头道:“剪吧。” 老周头就把满宝叫过去画个线,满宝看了眼他们拿的剪子表示很怀疑,“爹,这个剪子能剪银子?” “总要试试嘛,不行就放到案板上拿刀砍。”他们家又不是啥有钱人家,当然不会去买那专门剪银子的剪子了。 满宝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银子会有损耗了,她挠了挠脑袋问,“我们家不是有银块吗?去年把姜卖给药铺,结算回来的都是银块吧?” 钱大舅和三舅家的两儿子一听,连忙表示:“银块好,银块好,这样回去我们也不用再剪开使了,这一剪子下去,掉下银屑来,那都是损耗呢。” 钱三舅气得掐腰,吼道:“所以我让你们进城去换银块,一锭能换十两的银块不说还能多出一些铜钱,知道不知道?” ☆.第四百二十七章 分银 钱大舅瞥了他一眼,对老周头道:“既然家里有,那就用家里的散银兑也行。” 老周头这才想起这茬来,他憨憨的笑道:“我都忙晕乎了,哪里还想得起家里有银块?” 老周头看向钱氏,钱氏都不带动弹的,掀了掀眼皮道:“银块没那么多。” 她已经听清楚了,两家一共还有十一两没给呢,家里的银块就是小豆丁一样,才三两出头,换个屁呀。 “哦。”老周头看向满宝,“来来来,我们来剪银子。” 满宝不知道为什么老爹对剪银子这么热衷,但是,她还是叹息一声上前了,她估摸了一下四两和七两的比重,然后在银子上画了一条线。 老周头气沉丹田,一剪子下去,银子有了一个口子,他目光炯炯,对准了那个口子又是一剪子下去…… 钱三舅看得心动不已,把被夺了财政大权的事丢在了一旁,嗯,其实财政大权已经好多年不在他手上了,他兴致勃勃的挤上去,嬉皮笑脸的道:“姐夫,给我试试呗。” 就是钱大舅和钱二舅都看着那把剪刀蠢蠢欲动。 最后银锭在四个老头的齐心合力下终于被剪成了两份,老周头笑眯眯的拿出称来称了一块,乐道:“哎呦,这个挺准,六两五分,多一点儿点儿。” 钱三舅:……这叫什么准? 老周头很大气的挥手道:“行了,那五分,我换成铜钱给你呗,满宝五分银是五百文吧?” “……是六百文。”满宝解释道:“爹,你得以一千二百文兑一两来算。” 老周头有一丢丢的心疼,“行吧,你大舅的这边差点儿,这是算三两五分还是四分半?” “行了,就那么点儿差,”钱大舅道:“算五分。” 老周头算不清楚这期间的关系,直接挥手让满宝找钱。 钱大舅也算不太明白,但钱三舅却是能算明白的。 钱氏最后还是开了钱盒,因为铜钱也不够。 老周家摆摊,或是几个孩子出去走街串巷的卖姜块,赚回来的大多是铜钱。 所以家里的盒子里都是一吊又一吊的铜钱。 相比于银子,钱大舅等人看到铜钱就实在是太过亲切了。 虽然他们手里也拿过银子,十两二十两的甚至都有过,但总觉得还是铜钱更让人踏实。 所以对于把银子换成铜钱,他们是一点儿意见也没有。 其实要不是老周家没这么多铜钱,他们还想全都换成铜钱回家呢。 十万六千的铜钱啊,那就是十六吊了,想想就激动。 满宝给钱大舅数了六串钱,一串是一百文,而给钱三舅的是一吊六串,外加五十文钱。 钱三舅伸手就要接过,结果他身后的两儿子一人上前一步,殷勤的从满宝手里接过了那沉甸甸的铜钱,老周头顺手就把手里的银子也给俩孩子了。 钱三舅:…… 钱大舅很高兴,钱家人都很高兴,老周家人更高兴,除了钱三舅。 钱大舅对两个侄子道:“回去以后,给你娘一些铜钱,再去集市上买些肉回来,之前春忙多少有些伤着了,五月邪气重,得多吃点儿。” 俩人高兴的应下。 老周头让大郎和二郎把剩下的钱都给搬到房间里,这一放松下来才发现肚子饿得厉害。 钱氏道:“大家还没吃午食呢,先去做午食吧。” 女人们就呼啦啦的涌进厨房开始做吃的。 一群大老爷们则坐在屋檐底下一边乘凉一边说闲话,三个舅舅这时候也不放满宝离开了,稀罕的把她拉到身前看了又看,老半天后感慨的道:“满宝真是越来越出息了,我刚看你算筹打得好呀,再长大点儿还了得?” 满宝不好意思的笑,谦虚道:“先生说我的算筹还差得远呢,还得学。” “你们庄先生人好,可得好好孝敬孝敬他,”钱大舅说到这儿,扭头问老周头,“刚才我们昏头昏脑的,光顾着看钱了,都没好好的谢一谢庄先生,你回头可得让大娘多送些鸡蛋过去。对了,” 钱大舅道:“本来说端午让你大嫂他们过来看看你两个小孙子的,再松些鸡蛋过来,既然提到了这事儿,明儿我就让你大嫂他们过来,多带点儿鸡蛋,给庄先生送去。” 后天就是端午。 老周头笑眯眯的应下。 他最近还有点儿愁呢,家里两个儿媳妇太能吃了,加上他不太舍得买肉,所以最近家里隔上两天也要煮一顿鸡蛋,哪怕是只给几个孩子吃,他们大人喝喝汤,那去的鸡蛋也不少。 毕竟,他们家现在能吃鸡蛋的孙子孙女可就有七个,加上满宝,再加上在他眼里还没成年的老五老六,一人一个鸡蛋一顿就去了十个,再加上两个特别能吃的儿媳妇…… 老周头好几次想换下大儿媳,想着干脆让二儿媳给两个小的儿媳妇做吃的算了。 不过现在是不太用愁了,只要想到此时房间里堆着的银子,老周头就特别高兴,特别豪气,决定晚上把家里所有的鸡蛋都煮了。 嗯,还可以再去大集上割一块肉回来。 他们在这边说话,满宝趁机溜到了钱三舅旁边,安慰他道:“三舅你别伤心了,一会儿我给你糖吃。” 说着,满宝从兜里抠出一块糖给他。 钱三舅接过就塞嘴里吃了,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浑身都充满了忧伤。 满宝看着心疼得不行,在她心里,这是她亲舅,所以对三个舅舅是真的感情挺深的。 而三个舅舅中,她跟大舅和三舅的关系最好。 前者是因为大嫂每次带她回娘家都是吃住在钱家,她可是打小被钱大舅抱在怀里的。 至于钱三舅,她很喜欢被他顶在脖子上到处玩儿,而且她记得小时候每次去三舅家,三舅总是偷偷地去厨房给她做好吃的。 虽然大嫂说,那是因为三舅自己想吃,所以借口给她吃…… 但她还是很喜欢三舅。 可大舅说的也没错,赌钱是不对的。 她从小就知道,陷入赌博的赌徒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好比隔壁的癞子,他发作起来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 ☆.第四百二十八章 劝和 所以满宝伸手拉过钱三舅的手,握紧后正好显出他左手缺失的小指,满宝到嘴边安慰的话就没忍住一转,“三舅,就算是为了你的另一个小指头,你也不能再去赌坊了。” 钱三舅:…… 他磨着牙小声道:“我没去赌坊,我就是去县城逛街,晃荡到那儿的,要是让我知道谁在村子里乱嚼舌根……” “就是晃荡,也不能去赌坊附近晃荡,”满宝道:“你学学我四哥,他这两年没少去县城,但就从不靠近赌坊。” 满宝小大人一般的叹气,“三舅,赌钱有什么好玩儿,还是肉好吃,有了钱就去买肉吃吧,上次我在县城吃的红烧肉真好吃。” 满宝觉得肚子更饿了,她干脆丢下钱三舅,拔腿就往厨房跑。 还想和她说悄悄话的钱三舅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伸出的手连袖子都没抓着。 满宝跑进厨房里,冯氏,何氏和钱大嫂正在厨房门口不远处洗菜,而钱氏则和钱大舅母在厨房里给小钱氏打下手。 满宝跑进来的时候,小钱氏刚起锅一大盆鸡蛋炖豆腐,这豆腐是昨天留下的,一直镇在井水里,只是多少还是有些味儿。 但她一煮,这些味儿又都散了。 看到满宝,小钱氏便在碗里盛了两个鸡蛋和几块豆腐,让她坐在一旁吃。 钱大舅母看着直笑,对钱氏道:“这孩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这孩子自然说的是小钱氏了。 钱氏点头,笑道:“家里她做的饭菜最好吃了,她几个妯娌,宁愿把里外里都包了,也要跟她换着来做菜。她们也都学过,还手把手的教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放的是一样的油盐,煮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钱大舅母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道:“这孩子打小就有这个本事,还没灶台高的时候,踩着凳子就能炒菜了,第一次下厨可把我吓坏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大人不在家,肚子饿了,直接就生火自己煮了,直接用去我半罐子的油,她三个兄弟还直呼好吃,哎呦,能不好吃吧,用了半罐子的猪油呢。” 满宝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她最喜欢听这些故事了,尤其还是家里大人小时候的故事。 小钱氏在一旁有些羞臊,一低头看见满宝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就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赶紧吃你的,瞎听什么?” 满宝立即点头。 钱氏就顺势笑道:“我们家满宝比她嫂子可差远了,她要是饿了,连桌腿都能啃,就是不会做饭,你说愁不愁?” “愁什么呀,满宝一身的本事,就算不会做饭也自有人送吃的上来,”钱大舅母说到这儿心中一动,低声道:“我看这正是她天命不凡的表现呢,你想啊,仙子哪有自己做饭的,那不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吗?” 钱氏眼睛一亮,合掌笑道:“大嫂说得对,你不说我都没想到这点儿呢。” 满宝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她记得更早的时候,娘亲让她跟在大嫂身边多学一学做饭做菜,还说有了本事以后不管去哪儿都不愁吃穿,因为她只喜欢吃,娘还愁得吃不下饭呢。 怎么到这儿就全变了? 冯氏等人把洗好的菜送进厨房。 厨房里站不了这么多人,钱氏干脆让她们去收拾桌椅板凳去了,她和钱大舅母继续在厨房里帮忙切菜和烧火。 小钱氏则只负责煮。 钱大舅母往外看了一眼,便把话题说到了钱氏身上,“我看你身体大好了,家里也越发和睦,你也应该对妹夫多两分耐心,别总是跟他吵架。” 钱氏脸上笑着应下,心里却对老周头有些咬牙切齿。 满宝帮她娘说话,“大舅母,我娘没跟我爹吵架,他们可要好了。” 钱大舅母笑着点她的额头,“就你小机灵,行,我不说你娘了。” 但一转身还是忍不住说她,只是这会儿压低了声音,“就算吵,那也是夫妻间私下的事,在房间里闹闹就行了,实不该闹到外面去,不然这多让妹夫丢面子啊?” 她小声道:“他都是做祖父的人了,人越老越好面,回头他出去走动,村里的人看见问到他脸上来,或是有些促狭的打趣他,他恼不恼?这一恼,可不得回来找你吵,到最后受气的还是你。” 满宝就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她们脚边不远处吃东西,听得一愣一愣的。 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爹跟她娘闹翻了?不会还打架了吧? 钱氏低声应下,偶尔低头警告的瞥一眼小闺女,满宝识趣的闭嘴,不敢在这时候发问。 一直到下半响,大家吃完午食送钱家人离开,钱氏才瞥了一眼老周头,转身回屋。 老周头琢磨了一下这眼神的意思,有些不太确定的问小闺女,“你娘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满宝硬着头皮道:“高兴吧?” “也是,”老周头也高兴起来,“挣了这么多银子呢,能不高兴吗?” 他决定回去数一数银子。 箱子里还有一百二十二两银子,在老周头的前半生,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钱氏也没见过,不过她心里有数,至少满宝分在手里的钱就一定比这个多,所以她只看了一眼便看向老周头,问道:“你出去说我坏话了?” 老周头顺口问道:“我说你什么坏话了?” 钱氏忍不住一拍床板,结果满宝就跑进来了,她心中怒气一顿,想到她已经许多年不跟老周头生气吵架了,便按下怒气道:“不是你说的?我们今儿中午在大圆家,有人也去大圆家串门,都说你因为换麦种的事生气,因此还把我娘家人请来为你做主……” 钱氏说到这儿一顿,隐隐觉着有些不对,但还是道:“然后我就被你赶出来了,我娘家人都站你那边。你还在外面放话,说你以前不跟我吵是因为我身子不好,现在我身子好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所以以后要照着三天一顿的揍我……” 老周头一脸茫然,“不是,我啥时候说过?我,我冤不冤啊,别人不知道大哥他们是为什么来的,你还不知道吗?” ☆.第四百二十九章 谣言起于你 站在屋里的满宝也有些呆,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便心虚的举着小手道:“爹,娘,我,我好像知道为什么……” 满宝将送白老爷他们出去碰见人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肯定是周三起说的,爹,娘,当时外头就只有周三起一个人,也是他问我的。” 夫妻两个就沉默了一下,老周头气得牙痒痒,“这个三起,跟他娘一样的多嘴多舌,竟敢在外头造我的谣,回头看我不揍他。” 钱氏不生气了,却还是横了他一眼道:“一个做叔叔的欺负侄子算怎么回事?” 满宝就给她爹出主意,“爹,让四哥去揍他!” 想一想又觉得不好,所以在老周头还没开口时又补充道:“他年纪比四哥大,四哥肯定打不过他,让二哥三哥也去。” 正在外面听墙角的众兄弟:…… 周大郎起身,把几个弟弟都轰走,自己也走了。 算了,只要爹娘不吵架就行。 突然而起的高声,加上媳妇们的做的眼色让兄弟几个都提着一颗心,还以为爹娘又要吵起来了呢。 满宝和无忧无虑的大头等人不知道,他们几兄弟却是知道的,更往前的时候,爹和娘可是没少吵架。 也就是后来有了孙子,娘的身体又渐渐不好,俩人才不吵了的。 屋里的俩人到底没吵起来,满宝想要溜走,钱氏却把她叫住了,道:“过来帮娘算账记账。” 满宝便笑嘻嘻的上前,她最喜欢数钱钱了。 钱氏看她欢乐的模样,便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看见她绑得歪歪斜斜的头发,忍不住问,“你头发自己绑的?” 满宝点头。 钱氏就叹气,“过两天让大丫二丫教你怎么绑小揪揪,你是小姑娘了,得要学会绑头发了,来,先告诉娘,我们家这一趟总共挣了多少钱?” 满宝早算好了,道:“一共挣了一百二十两,余三百四十文。” 钱氏就摸着银子感慨,“谁能想到,一季二十亩的冬小麦竟然能挣这么多钱?” 老周头总算是想起来了,“本来不止这点儿的,你怎么让大郎他们抗走了三袋麦子?要是把那三袋也卖出去,那可得多好多钱呢。” “总要给亲朋留一些,”钱氏道:“以后亲家们上门来换麦种,你是给还是不给?我娘家那边都给了,不给其他家的说得过去吗?” “可你留下的麦种就那么些,给了我们自家还种不种了?”钱氏就知道他舍不得,所以才提前让几个儿子把麦子搬走,再把门一锁,儿媳妇挡在门前,她就不信他敢硬搬。 老周头的确很舍不得,嘟囔道:“一百五十文一斗呢。” 钱氏到底没忍住拧了他一下,道:“那是钱的事吗?乡里乡亲的,还是亲戚,以后说不准啥时候就要人家帮忙了。再且说了,那是你儿媳妇,也是人家的闺女。” 她指着满宝道:“你想想喜,想想满宝,要是不给,以后她们有脸回娘家吗?” “人心里不痛快,日子就过得不痛快,一大家子人,只要有一个闹起来,那家里就不得安生,我看你到时候能数着银子过日子吗?” 老周头很想说他能,但在媳妇的逼视下,他没敢说。 满宝在一旁连连点头,还小小声的声援她娘,“爹,万一以后我跟大姐在婆家有了好种子,你上门问我要和大姐要,我和大姐都不给你咋办?” 老周头眉毛一竖,钱氏的眼刀再次飞过来,他的话就堵在了嗓子眼出不来了。 钱氏低头再看满宝,就怎么看怎么顺眼了,摸了摸她的小脸蛋笑道:“我想着,这么多钱留在我们手里也没用,干脆分一些出去给孩子们吧。” “啥?”老周头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了,瞪眼道:“分出去干什么?” “给他们花用,”钱氏理所当然的道:“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都是当爹的人了,底下有着孩子不得花钱?所以分一些给他们。” “他们手里头就有银子,用得着我们分吗?”老周头道:“我虽不管账,但我也知道,他们手里,包括老五和老六,甚至大头几个小的手里都有钱。” 他看向满宝,“满宝,是不是?” 他不止一次的搜刮过老五老六的钱,早就知道他们的大钱放在满宝那儿了,而大头几个小的,为了不被他们爹娘把钱搜走,也都是把钱存在满宝那儿的。 满宝还没回答,钱氏就打断他的话道:“你管他们有没有钱,咱身上留这么多钱也没用,对了,我正要和你说呢,家里有钱了,得给老五说亲了。” 这个老周头没意见,还提了一点儿,“说个好点儿的,聘礼高些没啥。” 但对分钱给几个儿子,他依然持反对意见。 但家里的钱一直是钱氏拿着的,怎么用,基本上也是钱氏说了算,好吧,虽然用前她会跟他商量,但多年来的习惯在这儿,钱氏做的主显然在老周头之上。 她道:“他们身上没你想的有那么多钱,从去年五月开始,老二上县城摆摊的钱都要上交,连卖竹编的钱都一块儿给我了,二房没挣什么钱。学堂没了,老大家的也没额外收入了,而老三老四和喜种的那点姜,卖得的钱先交上来六成,几个孩子再自己分一分,能有多少?” 老周头沉默。 “老四才有孩子,以后要给孩子买的东西还多着呢。”钱氏劝道。 老周头忍不住道:“所以我才不想把钱给他,那小子就不是个知道节制的,钱得省着才能有,知道吗?” 满宝又忍不住插嘴了,“爹,我朋友说,钱是花出来的,越花就越有钱。” “放屁,你哪个朋友说的,别跟这样的人做朋友,小心把你教坏。” 科科:……不是我说的,是你们人类自己在百科馆内输入的信息,宿主你别冤枉我。 老周头之所以能养活一大家子,甚至让他们活过了两次天灾,自认为靠的就是省。 平时小省,天灾时才有底气,灾时又大省,只求活着不求吃饱,一般熬过一年半载就能继续活下去。 靠花钱挣钱,这不是骗子是啥? ☆.第四百三十章 吵架 钱氏在这一点上很赞同老周头,因此也说了满宝一句,“持家要勤俭节约,不能总是想着买好吃的、好玩的,只有平时节省,一家才能有积余。” 钱氏一下没忍住,顺便教了一会儿女儿,“你看我们一大家子,人多,挣得也多,但若是没有积存,家里有一二人生病了,或是遇上天灾人祸了,到时怎么办?” 老周头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满宝啊,你跟白家少爷们玩儿可以,也可以学他们的本事,但这花钱的本事就不要学了,我们要学会存钱,知道吗?” 钱氏回过神来,重新说起自己的目的,“但我说要把钱分给孩子们,不是分给他们立时拿去还完的。” 老周头一听老妻说起这个话题,立时不高兴的把脸扭到一边去。 钱氏怒了,一拍床板道:“满宝,把你爹的脸给我扭过来。” 满宝立即伸手去扒拉她爹的老脸。 老周头愤愤的把头扭回来,道:“你把钱给他们,他们能不花吗?既然都是要存着,那存在咱这儿和存在他们那儿有什么区别?最后他们要用钱的时候我会不给他们吗?” “当然有,”钱氏沉声道:“老四就先不说了,你看看老大老二老三,他们哪个身后不拖着一家子?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们都这么大了,你还给他们拿着钱到什么时候?我的意思,趁着现在家里有钱,也宽裕,就给他们一些,让他们学着自己当家。” 老周头道:“我还没死呢,他们想当家?” 老周头气得胸膛起伏,指着坐在一旁的满宝道:“不说老六还要好几年才说亲,就说满宝,她得再过七八年才说亲吧?他们当的什么家?” 钱氏淡淡的道:“大郎五岁的时候我就当家了,当时爹娘也还在呢,我要不是提早两年当家,爹娘走的时候,我们一家子都喝西北风去。” 老周头见她翻旧账,忍不住磨了磨牙。 满宝抬着小脑袋看看爹,又看看娘,最后道:“爹,娘,你们别吵架了,万一哥哥嫂子他们也学你们吵架咋办?” 钱氏就伸脚轻轻地踹了老周头一下,嫌弃道:“出门给我澄清去,我有没有跟你吵架打架,还有,自个去晒晒太阳清醒清醒,我给几个孩子分钱总不能是为了我自个吧?这是为了你们老周家!” 老周头就这么被赶出去了。 周大郎他们早在他们娘又一拍床板的时候就躲起来了,当然,顺道带着老婆孩子,所以此时院子里空落落的没人。 老五和老六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明明今天赚了一大堆钱,但老周头还是气得不轻,背着手提着烟杆就气冲冲的去周三起家。 他打算找那倒霉侄儿算账去,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啥话都瞎传。 大热的天,没事可做的周三起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然后就被他爹揪着耳朵给拖起来了。 周三起“哎哎”的叫着,就被提着耳朵拖到了老周头跟前。 老周头坐在周三起家的堂屋里抽烟,见他被提着耳朵过来,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的训道:“三起啊,你这都多大了,地里的稻子去看过了?前段时间不是下了两场雨吗?追肥了吗?” 周三起还一脸迷茫,老周头就继续道:“追了肥,田里的水再囤上三四天就够了,该放掉就放掉,这么多事要做,你干嘛非得编排我跟你婶儿……” 周三起爹便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这倒霉孩子,儿子都能满地跑了,你还在外头胡咧咧。” 周三起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算账了,他连忙叫着冤枉,道:“叔,金叔,外头传的那些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回家吃了午饭就在附近晃悠一下而已,还没来得及跟人说呢,外头就传遍了。我还说呢,叔跟婶儿从不红脸,怎么可能闹到婶儿娘家人都来的地步?” 周三起叫道:“这事真不是我说的,叔儿,不信我发誓!” 老周头半信半疑,他爹也立即道:“金哥,这小子虽然口胡,但却是敢说敢当的,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就是,对了叔,当时大驴他娘在她家院子里看着我和满宝呢,肯定也听到了我们说话,说不定是她传的。” 全村上下谁不知道周大圆他媳妇张氏跟钱氏不和? 偏她们还是同村的,七拐八拐的有些亲戚情分,钱家来人,谁家也没去,转身就去了周大圆家里坐着说闲话。 听说周大驴他娘私底下气得很呢。 老周头:……弄了半天,他还找错人了! 周三起也看出老周头心气不顺了,立即坐到他身边安慰他,“叔啊,这女人就是那样,咱不能跟她们一般见识,您看这大热的天儿,您不会是被婶儿赶出来的吧?” 老周头:…… 周三起一看他的脸色,兴奋了,想也不想就开口问道:“叔,婶儿家来人,不会真是来给您做主来的吧?” 老周头收烟袋,周三起他爹一看,不得了,立即把儿子踹走了,好声好气的把老周头给送了出去。 等回来就忍不住揍儿子,“啥话你都敢问,啥话你都敢往外说,都是跟你娘学的,好的不学,非学成了长舌妇……” 老周头站在墙外,听见周三起被揍得嗷嗷叫,这才满意了,背着手就顶着大毒日的回家去。 哼,既然是张氏传的话,那就是女人家的事了,他才不去澄清呢,忒的丢脸了,应该家里的那个老太婆去才是。 这么想着,老周头理直气壮的回家去,到了房门口就悄悄的推门进去。 昨晚睡得晚,起的早不说,还睡得不踏实,这会儿事情完了,大家都在正在屋里睡呢。 满宝就躺在钱氏的身边,她一直有午睡的习惯,此时小肚子就一呼一呼的,小嘴微微张着,香得不得了。 老周头摸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在最外面躺下了。 钱氏迷糊中把满宝往里挪了挪,给他让了一点儿位置。 老周头一看,放下心来,干脆就往里挤了挤,舒服的躺下了。 还是家里好啊,哪像外面,五月的太阳,就已经照得人眼前发晕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数钱 老周头出去晃悠了一圈,不知道是被太阳晒昏了头,还是被太阳给晒清醒了,反正等再满宝和钱氏醒过来时,他就叹了一口气问:“你想怎么分?” 钱氏睡了一个时辰,也计划到了,道:“我的意思,老大老二老三,一家十五两,老四才带着一个孩子,你又怕他拿着钱乱造,那就给他十两自己拿着,余下的一人五两,包括喜和满宝都有。” 满宝没想到还能听到自己的名字,高兴的问道:“我也有钱吗?” 钱氏笑道:“当然,你可是大功臣,你几个哥哥姐姐都有,你怎么能没有呢?” 地是大家一块儿重的,其实认真来说,大房会比较吃亏一点儿,因为大头大丫都能当半个劳动力了。 不过家里的这种事是不能算得很清楚的,等要算清楚的时候,家也就乱了。 老周头摸着烟袋问,“这得去多少钱呀?” 满宝在娘亲开始说的时候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算了,不一会儿就高兴的告诉她爹,“不多,七十五两而已。” 老周头手里的烟袋就啪叽一声掉在了床上,颤声问:“那,那我们老两口还剩多少?” “不算铜板,也不算钱盒里面的钱,还有四十五两呢,”满宝安慰老爹,“爹,你别伤心,等我们家的这季麦子种好了,我们又卖给白老爷,又能赚一笔。” 不说老周头,就是钱氏都呆住了,连忙问道:“还能继续卖这个价?” “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跟白老爷提呢,这事不急,不急。” 哎呦,这可怎么不急呀。 老周头才要着急,满宝就已经笑眯眯的道:“春小麦里也就我们的小农庄和我们家用的是新麦种,我都想好了,要是白老爷不要,我们就自己扛到县城里去卖,就跟粮铺的种子价贵一点点就行。” 老周头立即不心疼给出去的那点钱了,积极的道:“也不用贵,其实跟粮铺的种子价一样都行。” 那些粮铺可真是坑人啊,一斗种子要这么多钱。 见老周头同意了,钱氏就道:“这么好的银锭剪了可惜,还是让老大老二他们明天进一次城,把它换成小一些的银锭吧,这样也好分。” 满宝又伸起自己的小手,高兴的道:“娘,我知道,不用拿到县城里去换,跟白善宝,白老爷他们换就可以了。” “他们有?” “有呀,五两一锭的银子,白善宝有好多,都是他用自己存下来的银块打的,特别漂亮。” 那是去银楼打回来的,质量比官银还要好呢,白善宝很大方的跟满宝换了一些,白老爷便把剩下的也给她换了,还笑问了一句,“你拿这么多五两的银锭干嘛?” “好分。” 白老爷便笑着点点头,对她家的银子怎么分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他们三儿挣的那个钱要怎么分。 所以他直接问满宝,“你和善宝二郎的钱要怎么分?” 满宝这才想起,她还有一大笔钱没有分呢,立即不想回家了,于是把银子都交给跟来的大哥二哥,让他们自己弄回家,她要去找白善宝。 周大郎和周二郎把换好的银子放到布里包好,这才塞到背篓里,闻言便把背篓背起来,叮嘱了满宝一声,“一会儿二哥就去买肉了,爹说晚上还要杀一只老母鸡呢,你可得早点儿回来吃饭。” “知道了,知道了,大哥二哥你们快走吧。” 白老爷也笑着和兄弟俩挥手告别,然后继续低头问满宝,“这么多钱呢,你们是打算拿来花,还是存着?” 满宝认真想了想道:“既拿来花,也拿来存吧。” 白老爷立即精神一振,笑问,“你们打算怎么花?” 满宝摇头道:“我还没想过。” 白老爷:“……你没想好,那二郎呢,他想好了吗?” 满宝顺口道:“他想去益州。” 白老爷眨眨眼,蹙眉问:“去益州干什么?” 满宝理所当然的道:“玩呀。” 白老爷:…… “听说益州很好玩呢,”满宝说到这里都心动了,喃喃道:“不然我也去益州玩吧?” 白老爷就觉得庄先生给三孩子布置的作业太少了,不然他们怎么会想着去益州玩儿? 他决定一会儿就去找庄先生好好的谈一谈,今天下半响放假就可以了,明天一定要把今天的课补上才行。 满宝已经挥手告别白老爷,跑到隔壁去找白善宝和白二郎。 白二郎正自己拿了玩具坐在榻上玩儿,白善宝则在另一边的榻上呼呼大睡,满宝跑进来,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小声问白二郎,“我们的钱呢?” 白二郎指着隔壁的房间道:“都放在那边了。” 他忍不住抱怨,“你好慢啊,我和善宝都把钱数了三遍了。” 满宝很惋惜,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白善宝,眼睛立即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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