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也上去了。 老嬷嬷的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白善和满宝俩人,她招来一个下人,低声耳语了两句,这才跳上车辕。 应炜一脸诚惶诚恐的将马车送到山下,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季家下人,他还是咬了咬牙跟上去。 应家的下人从后头赶上来,小声道:“老爷,车来了,您上车跟着吧。” “滚开,让马车退后跟着,”应炜顿了顿后道:“派人去唐县令那里看着,不许县衙的人用刑,照顾好少爷。” 下人应声而下。 应炜一路上做足了道歉的姿态,坚持走在马车边上,时不时的和车里的老夫人二夫人道歉,一会儿又跑到前面去看季浩,关心的询问季浩的情况。 季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撩起帘子看了应炜的背影一眼,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倒是季二夫人脸色和缓了许多,抹着眼泪道:“应文海若有其父一半的气度,我儿何至于此?” “你闭嘴!”季老夫人握紧了手中的拐杖,深吸一口气道:“你就专心在后院照顾浩儿,前头的事不用你管,不管应家来谁,你都不要见,也不要说话。” 季二夫人低头应是。 季老夫人这才按了按自己的眼角,擦掉眼泪后吩咐老嬷嬷,“把浩儿院子里的东西两厢都收拾出来,供范御医和纪大夫住下。” 顿了顿后又道:“还有陈大夫和丁大夫,他们医术虽比不上范御医和纪大夫,但年轻,给他们打打下手也好。” “是,”老嬷嬷顿了顿后低声道:“老夫人,纪大夫似乎有个女徒弟很厉害,要不要把她请来打下手?” 季老夫人想了想后问,“是那个给浩儿止血的小娘子吗?” “是。” “算了,纪大夫既然没让她跟着,我们就不要强人所难了。益州城里医术最好的两位都在这儿了。” 老嬷嬷看了眼又重新回到他们车外献殷勤的应炜一眼,没有再说。 当时老夫人在人圈之外,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只能靠听猜出一二,她却是一直居高临下盯着他们的。 但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回到府里再说吧。 而这会儿,唐县令也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满宝几人,他本来是要跟着一起去季家的,但看见了他们这几个,又看了一眼沉默的应文海以及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应家下人。 他干脆也不急了,挥手让衙役清理现场的人,把无关人等都赶走,自己则带了应文海和书记员上前,问道:“来吧,将事情经过都说一遍。” 应文海沉默着没说话。 应家的下人想上前阻拦,似乎不想唐县令此时问案。 唐县令就凝目盯着他们看,几人便觉得脊背一寒,不敢再上前了。 唐县令也不客气,直接指着两个衙役道:“去,把他们赶走,再在此逗留,直接以妨碍办案为由把人抓到县衙里去打二十大板。” 满宝见他这么暴躁,就问道:“唐大人,你怎么这么大的气?” 唐县令冷笑一声,能不大吗? 这是他辖下,偏他得到消息的速度还没益州王府快,他被叫到益州王府里干坐了两盏茶的功夫,要不是他觉着不对先一步出了王府,恐怕到了晚上尘埃落定时他才知道这事。 唐县令挥手让衙役压着应文海留在了这块草地上,他则看向魏亭和白善问,“你们都是亲历者吧,事发之地在哪儿?” 魏亭就连忙领他去看,唐县令不满的道:“你们这一个个的,哪儿来那么大的气性?不就是在春风楼里打了一架吗,用得着害人性命吗?” “我们可没有害应文海,是应文海害我们。” 唐县令冷笑道:“就季浩那张嘴……算了,你还是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吧。” 说罢看了一眼魏亭,又略过他指向白善,道:“你来说。” “我不知道,”白善道:“这事并不与我相干,我跟他们又不是一伙儿的。” 魏亭欲言又止。 白善直接叙述道:“先生说,我们要开始学习骑射和御课了,因此今天带我们来登高,顺便看一下马,要是有看得上的就买了,没有,以后要上课时只能租借学里的马了。” 白善道:“我选了一匹马,正在骑着四处散步,听见他们在吵架我就打马离开,与他们离得远远的。” 唐县令 魏亭:……不应该是上去看热闹吗?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六百六十五章 谁都惹不起 白善叹了一口气道:“谁知道我才跑出去没多久就听到马嘶鸣的声音,一回头就见季浩的马疯了一般的跑了出去,直接冲着不远处的林子去了。然后我就看到季浩在马上颠了两下,可能没抓稳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偏他的一只脚被卡住了,我下意识的追了上去……” 说起来季浩的骑术算好的了,他摔下去时侧了一下身子,所以没摔着头和脖子,而是拖了半边身子。 白善追了上去,卸了马车,打马跟在他身边保护的大吉自然也跟了上去,白善便让他去救人。 季浩的马带着季浩跑出去老远,期间刮到了树枝,然后大吉跟了上去,一刀砍掉了套住季浩脚的马镫,下马救人,白善比魏亭早一点儿赶到,因为伸手去捂住伤口止血,所以才弄得一身的血。 至于马跑出去前的事,只能问跟在季浩身边的魏亭了。 于是唐县令看向魏亭。 魏亭道:“还是因为春风楼的事,他们两个又吵了起来,之前比着跑了一次马,应文海输了,说好了谁输谁下马道歉,谁知道他直接一鞭子打在季浩的马上,季浩没有防备,这才摔下马的。” 唐县令淡淡的问,“这期间他们说了什么话?” 魏亭张了张嘴没说话。 满宝道:“他不会又口胡了吧?” 魏亭沉默。 唐县令就哼了一声,看向满宝,“怎么你也在这儿呢?” 满宝不乐意了,道:“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我今儿的作用可大了。” 把她是怎么帮着止血的事说了。 唐县令沉默了一下后问,“那季浩的伤情你很了解了?” “还行吧,我虽然没摸到他的腿,但上半身,包括头我都看过了,也摸过脉。” “那你说,他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魏亭吓了一跳,还能这么问? 满宝沉默了下来,从来没人这样问过她,所以她很谨慎,将各方面都计算过一遍后道:“三成吧。” “三成?”魏亭差点跳起来,“你不是说熬过三天就好了吗?” 满宝沉重的点头道:“他熬过这三天的几率也只有三成而已。” “血都止住了……”魏亭眼圈又红了。 满宝沉默了一下后道:“有的人,只是手指被戳了一下,伤没处理好,也有可能会死的,而他腹部的伤口那么大,我们又在他肚子里折腾了这么久,虽然东西都用开水烫洗过,尽量用的是盐水清洗,但……病菌是不能彻底杀死的。” 魏亭簌簌落泪。 唐县令却好奇的看着满宝问:“病菌是什么?” “就是能让伤口发炎恶化的东西。” 唐县令摸了摸下巴道:“倒是个好名字,那他活下来后能全须全尾的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七八成吧,”满宝想了想道:“御医摸过他的腿,说只是断了,没碎,但断成什么样儿我就不知道了。” 唐县令便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转身正要走,想了想又停住,对魏亭道:“你和书记员回一趟县衙做笔录,然后我让人送你回家去,我看你明天就住进府学里去吧,案子没断前暂时别出门了。” 魏亭知道唐县令是为了他好,躬身应下。 唐县令见他站着没动,就道:“还站着干什么?走吧。” 魏亭眨眨眼,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白善和满宝,告辞离去。 等他走远了,唐县令才仔细的打量一下这少年少女,然后叹了一口气道:“你们的运气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怎么就赶上了这样的事?” 俩人疑惑的眨眼。 唐县令道:“知道季浩是谁吗?” 白善:“……甲三班的人,年中考试第五十三名。” 唐县令就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季浩是季松源之孙,现今的右相,且季家在益州也是望族,季老夫人是三年前身体不适,又思乡才回乡居住,如今只有季浩母子随侍左右,所以季老夫人很疼季浩,季相也因为这个嫡幼孙孝顺很喜欢他,所以你们两个明白吧?” “那应家呢?” 唐县令就叹气,“益州王王妃是应文海的亲姑姑,其母族裴氏是渝州望族,舅舅裴泽在京中任御史。” 白善和满宝就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唐县令见他们明白了,就不再介绍两家那复杂的人际关系,而是道:“这一次,你们都有参与救他,算是好事,不论是季家还是应家都不会在这一点儿上为难你们。” “季浩活了,一切都好,可他要是死了,”唐县令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最后一切的人证和证词都是论罪的关键,你们都会被牵扯其中,尤其你们这一个两个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白善和满宝张大了嘴巴。 唐县令想了想道:“若是可以,你们先离开益州城吧,或回家去,或出外游学,我可以和府学的学监打个招呼,给你请个长假。” 白善扭头和满宝对视一眼,便道:“我们得回去和先生商量商量。” “是要和庄先生商议,”唐县令道:“你们仔细的考虑考虑,季家那边我倒是不忧心,就怕应家为了你们改口供……” 白善和满宝表示明白,躬身行礼道谢后离开。 大吉跟在后面,去把自家的马给牵过来,套上车后带他们回家。 周四郎和周立君老早便站在车旁等着了,看到他们过来便拎了手中的背篓示意东西都收拾好了。 满宝和白善一起坐大吉赶的车,车上,俩人都有些沉默,满宝问:“我们要走吗?” 白善道:“我不想走,所以还是问先生吧。” 满宝点头。 俩人一身是血的回到家,庄先生,白二郎和厨娘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容姨,她把白善摸了一遍,确定真没受伤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即道:“得煮些艾叶洗澡去晦气才行,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烧水。” 庄先生也放下提着的一颗心,然后道:“你们进来。” 于是俩人跟着进书房将今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白二郎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道:“那位季家的郎君也太不惜命了,上次不是才被人划了一道吗?” ※※※※※※※※※※※※※※※※※※※※ 作家的话 坠马,我也想到了婉姐儿的未婚夫,可惜他没有季浩的运气,是头着地 ☆.第六百六十六章 胆气 周四郎也旁听了一遍,然后砸吧嘴道:“那这事与我们无关呀,这事就算了了吧,刚才你们回来的时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白善便把唐县令的忠告也一并说了,然后看向庄先生,问道:“先生,您说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家了,”周四郎立即起身道:“先生,您看我们是明天就走,还是收拾收拾,过两天再走?” 这一个两个他们都惹不起啊。 庄先生则看着白善和满宝问:“你们呢,你们心里想走吗?” 俩人一起摇头。 庄先生又看向白二郎,问道:“你呢?” 白二郎眨眨眼,问道:“这与我有什么相干?先生要走,我自然是跟着的,不走,他们也找不到我头上来吧?” 庄先生就指着满宝和白善道:“凡与他们两个扯上关系的人都相干,何况你还是他们的师弟,他们可以用利收买你,或者威胁你,或恐吓你,反正法子多的是。” 白二郎张大了嘴巴,然后就恼道:“要是这样,他们也太可恶了些,我不走!” 庄先生就笑着颔首,道:“那我们就不走。” 这下换周四郎傻眼了,“为什么呀,那可是益州王府呀,我们跟他们家王妃的侄子杠上,那不是找亏吃吗?” 庄先生就笑着安抚他,“不至于,这益州城也不是益州王一家独大,而且那只是益州王王妃的侄子而已,又不是益州王的儿子,不必着急。” 说着话,厨娘把艾草水烧好了。 庄先生便赶俩人去洗澡换衣服,白二郎也被赶出去了,他这才和周四郎道:“这世上的危险有很多种,有些是要避开的,有些却不必要胆怯,何况他们还是少年人,没有些胆气怎么行呢?” 周四郎一愣一愣的。 庄先生笑道:“今天他见人吵架便避开,这样的危险就没必要凑,所以是对的;季浩被马拖拽,这样的危险难道不比前者更险吗?然而他还是打马追了上去,这也是对的,因为面对这样的危险不应该胆怯,毕竟可救人一命。” “自然,面对应家这样潜在的危险也没必要躲开,”庄先生浅笑道:“白善还是府学的学生,若为了这一点危险就躲回家里去,将来还怎么为官呢?” “要知道官场上处处是危险,”庄先生道:“人一旦躲避危险习惯了,就成了懦弱了。” 周四郎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他听得不是很懂,但还是把这些话牢牢地记在了心底。 更别说站在门口旁边的周立君了。 大吉深深地给庄先生行了一礼,然后退下,也去洗澡去了,他同样沾了一身的血,甚至血腥味比白善身上的还重,毕竟季浩是他抱着送到帐篷去的。 庄先生等他们都下去了,这才摸着胡子沉思起来。 唐县令没来得及告诉他们的是,裴氏女早已亡故,只留下应文海这一子,因此裴家对这个外孙也很宠爱。 不过,庄先生赌,益州王不想很得罪季家,相比于应家,季家如今在朝中可是繁盛得很,季相本人不说,底下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孙子都是在朝为官的。 哪怕子孙的官职都不高,但这背后串联起来的势力也不是应家能对抗的。 在季家面前,应家所能依仗的也就是一个益州王而已。 满宝洗头洗澡出来,周立君立即上前给她擦头发,小声问道:“小姑,那我和四叔是不是也要留家里别出门了?” 满宝想了想道:“以前做什么现在也做什么吧,季浩还活着问题就不大了,他要是……咳咳,那你们就回家去拿土特产,在家多留一段时间。” “那你们在这儿万一出事了咋办?” “不会出事的,”满宝道:“季家又不是瞎子聋子,不会任由应家想干嘛就干嘛的。” 白二郎问,“那重阳我们还能出去登高吗?” “去呀,为什么不去?”白善也洗出来了,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哼哼道:“我明儿还上学去,还要去栖霞山买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信应家就敢对我做什么。” 他道:“季浩是嘴贱,但手脚不贱,应文海两次出手都这么凶残,哼。” 满宝和白二郎一想也是,上次在府学也是,虽然季浩嘴很贱,也叫嚷着要揍他们,但不论手脚都没捧着他们,反倒是被他们推了踹了一把。 三人齐齐的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认识的人,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满宝问科科,“商城里有没有莫老师说的那种消炎药?” “没有,”科科道:“那是古董药物了,现在大家受伤了往治疗仓里一躺,药剂也好,其他治疗也罢,直接通过治疗仓供给。” 满宝是看过治疗仓的图片和价格的,那因为远超现在科技的手续费比治疗仓本身还贵呢。 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问道:“既然消炎药是古董药了,我能不能搜到它的做法?” 科科瞬间排列出二十几本书,道:“欢迎购买。” 然后将那二十几本书丢在购物车里,又搜出了两排看不到尽头的书,道:“这是制造药物所需的东西,我觉得你在想着培育安全的消炎药前,可能得先看这些书。” 满宝数了数,发现数不过来,干脆放弃,“你直接告诉我有多少本书吧。” “不多,八十九本而已。” 满宝看了一眼其中一本书的厚度,在心中道:“算了,我还是别想着飞了,还是老老实实的爬吧。” 虽然有些惋惜,但科科不得不说宿主的决定是正确的。 医学是发展的,但这世上发展的可不止是医学,什么东西都是在合适的环境下才能发展,否则,适得其反也说不定。 比如,疡医自古有之,范御医最开始便是出名的疡医,后来随军才有机会变成外伤圣手。 虽然人家封他为外伤圣手,但实际上,知道他底细的贵族和御医们真正敬畏他的人却没多少,尤其是那些成名的医者,对他并不如对别的御医恭敬。 因为治疗外伤的大夫地位一向低,范御医能从疡医出身做到御医还是因为他曾经救过先帝。 不然,他到现在还在前线当军医呢,在大夫们看来,治疗肿疡,溃疡,骨折等外伤,以及需动刀子切割的治疗方法都太过粗暴,于身体损伤太大,不是治疗的正途。 而纪大夫虽然不是御医,但在季家,受到的待遇和范御医是一样的。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六百六十七章 送礼 两个老大夫和陈大夫丁大夫一起将季浩身上的衣服都捡了,将一些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小外伤都处理了,然后给他的伤口换上干净的布条。 范御医道:“这包扎的布条一定要开水烫洗过,放在烈日里暴晒,每次擦洗伤口都要用的盐水。” 老嬷嬷心疼,“用盐水多疼呀,范大人,您看还有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 范御医还没说话,纪大夫便淡淡的道:“有,换最烈的白酒来,效果不比盐水差的。” 老嬷嬷便立时不敢说话了。 范御医扭头与纪大夫打趣,“你也不怕真把孩子疼醒。” “醒了是好事,总比不醒的好。”纪大夫回头看了一眼毫无血色的季浩,叹息一声道:“我开个补血的方子,他现在气息微弱,得想办法补血。” 至于人不醒,自然有不醒的喂法,这就不是他们大夫管的了。 在内调这方面,纪大夫显然比范御医还要略胜一筹,因此老嬷嬷恭敬的接了方子离开。 四个大夫也累得不行,他们商议了一下,决定轮流值守,一个老大夫带一个年轻的。 范御医选了陈大夫跟着,纪大夫便带了丁大夫,定下后他们便下去洗漱休息,若是有事,下人再去找轮值的人。 但回到房间的纪大夫并没有睡意,他吃了东西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隔壁的门。 范御医开了门让他进来,给他倒了一杯茶后叹息,“已经哭了小半个时辰了。” 指的是正房传来的哭声,从他洗澡开始,他吃完东西还在哭。 纪大夫问:“益州王府的人没来接你?” 范御医浅笑着摇头,很习以为常,“我们这些人,用得着的时候是圣手,用不着的时候就是没名没姓的普通人了。” 他笑道:“现在季小公子生死未卜,益州王府自然是能避就避。” 纪大夫看了他一眼道:“你倒想得开。”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军医出身,因为运气好才得以进入太医院,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有什么想不开的?”范御医道:“我今年五十四了,等再过两年,家里孩子闯出来了,我就可以告病离职了。” 范御医顿了顿后笑道:“我看你们济世堂不错,到时候我也去你们那儿做个坐堂大夫赚些外快?” 纪大夫笑道:“求之不得,有你这个御医在,我们济世堂的生意必定更好。” 范御医笑着摇手,“可别埋汰我了,你们济世堂还能每天找个骨折或肚子被划开的人给我治?” “有你这个名头在就很好。” 范御医被噎了一下,问道:“今天那小姑娘是你的徒弟?” 纪大夫笑笑不说话。 范御医便道:“虽是个女子,却很有天赋啊,她那一手止血的针法是谁教的?” 纪大夫道:“自学。” 范御医不太相信,“是家学渊源?不知是我们益州的哪一位名医后人?” 纪大夫只摇摇头不说话,范御医有些不满,推了他一把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与你争抢。” 纪大夫就叹气道:“等这件事了了再说吧,到时候你来济世堂找我,我带你看看那孩子。” 范御医这才甘心,感叹道:“她那一手止血的针法,用得好了,不知道能救多少人。” 纪大夫点了点头,笑道:“其实我也学了,只是到底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所以没有她厉害。” 范御医道:“你是还没学全吧。” 不然早摸索着自己上针了。 两个老大夫在这儿互相打趣了一会儿,纪大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就着正房传来的哭声入睡了。 季二夫人守在季浩的床边哭,看丫头用芦苇管子给他喂药。季老夫人并没有拦着她哭,她自己都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老嬷嬷站在她身后,将查到的事情,以及当时治疗的情景低声说了一遍,道:“救了少爷的那位郎君与少爷是同窗,听魏公子说,叫白善,并不是我们益州人,而是关内道陇州的。” “陇州?”季老夫人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道:“我依稀记得,谁家也是陇州的。” 老嬷嬷笑道:“老夫人忘了,乔长史,乔家的老夫人便是来自陇州,五月上,乔老夫人的娘家侄子也到了益州任职,叫什么员外散骑侍郎,您还着人去送了一份礼呢。” 她这么一说,季老夫人这才想起来,问道:“他们是一家的?” “奴婢还不知,不过已叫人去府学先生那里问地址了,毕竟他救了我们少爷一命。” 季老夫人点头,道:“先着人送一份厚礼去,待浩儿醒了,我们再好好的设宴一场,请了他来热闹。” 老嬷嬷应下。 “还有你说的那个小娘子,也备一份厚礼送去济世堂,看看她是哪家的孩子,记下来,回头浩儿醒了,一并请过来。” “是。” 老嬷嬷退下去安排,于是在夜晚来临前,白善收到了一份季家送来的厚礼,礼盒堆满了桌子,桌子放不下便放到了地上。 被派来送礼的下人正好今天也在栖霞山,看到满宝跟着白善从屋里出来时还惊了一下,然后就笑起来,道:“也真是巧了,没想到小娘子也在此处,我们正要送一份礼去济世堂呢,既然在这儿碰见小娘子了,那小娘子不如告诉家里的地址,小的们直接把礼送到府上,倒免了您来回的拿。” 满宝一愣一愣的,问道:“我也有礼?” “自然,今日救了少爷的人都有礼。” 满宝这才点头道:“我家就住在这儿,你让人把东西搬进来就是。” 下人:…… 他看看白善,又看看满宝,迟疑道:“两位是……” 周四郎送庄先生出去找人了,如今家里当家做主的当然是大师姐满宝了,于是她站出来笑道:“我是他师姐,我们先生出门去了,家里没大人,怠慢了。” 下人立即低头,擦汗道:“哪里,哪里,那小的这就叫人把东西送进来。” 他跟着往外走,本来给满宝的礼要比白善的要轻,毕竟他们一开始的定义是,白善是少爷的同窗;而满宝则是纪大夫的徒弟。 但这会儿,下人想了想,自作主张的从给纪家、陈家和丁家的安抚礼中抽出一些来填进去。 然后让下人一并奉进去。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六百六十八章 风平浪静(给书友“书香满苑”的生日加更) 礼物放了半个屋子,其中最多的就是各色布料,满宝摸了摸,全是自己没见过的,颜色还特别好看。 周立君和白二郎将放在地上的盒子打开,周立君看看手里的墨条,再看看白二郎手里的一盒笔,合上放下,再去翻别的东西。 然后就发现小姑的除了有一套珍珠首饰外,还有一盒盒奇怪的药材。 周立君呆,“他们为什么给小姑送药材?” 白善猜测:“因为满宝是大夫?” 满宝去看盒子里的何首乌,以及另一个盒子里的燕窝,挠了挠脑袋道:“这些东西我也吃不着呀。” 尤其是何首乌,她看了又看,发现品质还不错,便道:“送回去给爹?” 周立君道:“卖了吧。” 姑侄两个对视一眼,周立君道:“小姑,你送回去,爷爷最后也是让我爹拿去药铺换钱的。” 白善道:“收起来吧,以后说不定送礼能用得上。” 他也觉得季家送的这个礼有些奇怪,就算是送药材也有很多种,怎么会送何首乌? 不过管他呢,他们是收礼的,送什么就收什么呗。 现如今他们能用得上的也就是一些布料和笔墨,白善特别大方的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满宝也只留下珍珠首饰,其他的都拿出来给大家分。 白二郎和周立君也不客气,挑了一样自己喜欢的,剩下的则收到他们的房间里收好。 周立君还问,“要不要记个账本,我听说有钱人家收了礼都要造册记好,就跟我们乡下吃酒要记各家送的礼一样,回头要还的。” 满宝吃惊:“我们还要还?这不是为了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给的礼物吗?” 白善差点把嘴里的茶给喷了,和满宝道:“心里知道就行,你别说出来呀。” “屋里都是自己人,又不是在外面。” 白二郎嫌麻烦,挥手道:“那就别记了,反正我们以后也不会跟季家多来往。” 白善点头,“季浩太会闯祸了,连累得先生都要往外头跑。” “我们还是先吃晚食吧,先生和四哥估计在外头和人吃酒了,明天我还得去济世堂呢。”满宝提起这个兴奋起来,与他们道:“你们不知道,我昨天看见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人,他缝伤口的速度特别的快,好多我都没看懂,明儿我要去请教一下纪大夫。” 但纪大夫并不在济世堂里,小纪大夫道:“父亲被留在季家了,季小公子醒前应该不会回来。” “那来药铺里看病的病人怎么办?” “有我和郑掌柜呢。”小纪大夫还是有点儿自信的,但还是邀请满宝一起,“你不是已经能独立开方看病了吗,要不要留下?” 满宝转了转眼珠子问,“有没有刮破肚子的病人?” 小纪大夫:“……一般来说,刮破肚子的病人送不到我们这儿来就流血死了,而且哪儿来这么多刮破肚子的病人?” 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你别想着刮破肚子的病人了,让季家的人听到了怎么办?” 满宝便放下背篓,拿出自己的笔墨叹气道:“行吧,我知道了,来吧,我们一块儿看病。” 白善也去府学上课了,明天重阳才开始放假,本来按照计划,今天应该有半天的时间是去学监那里确定购买或租赁马匹的,但出了昨天的事,整个府学都很安静。 一种暴风雨前的安静。 除了甲三班的同学会小声议论一下季浩的伤外,府学内其他班都没有人谈论这件事。 据说一大早学里的先生们就来了,在各班里严禁学生讨论此事。就连他们的翟先生都提了两句,不希望他们介入此事太多。 他冷淡的道:“这是大人的事,你们还小,不必参与太多,若有空闲,可以去季家探望一下同窗。” 甲三班的学生虽然对伤人的应文海很气愤,但也不敢说什么。 同样风平浪静的还有县衙。 唐县令把应文海关在了牢里,既不审他,也不用刑,还由着应家给他送被褥和吃的。 但上门来要提他走的人全被他拒绝了,就是王府的长史来了,唐县令也给不软不硬的挡回去了。 唐县令的师爷很看不懂,问道:“大人既不立即为季家做主,也不卖益州王府面子,就不怕两边都得罪了?” 唐县令道:“早得罪了,所以没必要在意了。我是朝廷命官,只管照朝廷规章办事就是。” 唐县令心累的不行,回到后宅后和唐夫人道:“我可真是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谋华阳县的差,和杨和书一样,随便找个小县当县令多好,自由自在,一县之内,县太爷就是最大的,谁敢骑在我的脖子上……咳咳那什么。” 唐夫人横了他一眼道:“不是你嫌弃小县无趣,当初你先杨和书一步抢到了华阳县的职还得意了许久吗?” 唐县令只能叹气。 唐夫人沉默了一下问:“要不要给父亲写封信?” 唐县令摇手,“一个小案子而已,不至于。” “一边是季相,一边是益州王,哪儿小了?” “简单明了的案情,可不就是小吗?”唐县令道:“你明日收拾收拾,随便去哪个寺庙也好,道观也罢,带着孩子出去避一避,免得这两天谁都要来见你,烦得很。” 唐夫人还是不放心,“你真行?” “季浩还没死呢,现在我就等着看他的情况,他要是活了,一切好说,到时候估计都不用我判,季家和应家就能商量出一个章程来,”唐县令道:“他要是死了呢,那完了,我这儿判了也没用,案子最后还是得发往刑部或大理寺再断一次。” “可要紧的是,你这第一次怎么判?” 唐县令道:“按律法来判?” 唐夫人就道:“那完了,两边都得罪了。” 唐县令道:“没事,大不了我们收拾收拾东西回京城去,正好我也觉得这两年过得有些憋屈。” 唐夫人冷哼一声,“我看你是乐在其中吧,听说昨儿你还跟一个小姑娘站在山坡上说了半天的话?说什么话说了这么久,说来让我也听一听?” 唐县令啧啧摇头道:“醋坛子又翻了,那就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她进帐篷里给季浩扎针止血,所以我问她季浩的情况罢了。对了,不是和你说过吗,她和她那个师弟就是长博的朋友,长博特意托我照顾的。” “哟,现在就不是杨和书,又是长博了。” 唐县令见她连杨和书的醋都吃,立时不敢说话了。 ※※※※※※※※※※※※※※※※※※※※ 作家的话 祝书友“皇家长公主”生日快乐,越来越漂亮,天天开心,事事顺利哦。 嗯,我觉着皇家长公主比书香满苑霸气啊 以及,晚安! ☆.第六百六十九章 登高 重阳放假,因为纪大夫没回来,满宝便也不去济世堂了,她想跟人探讨一下开腹的事,但小纪大夫既不感兴趣也不懂,认为疡医的这些手段不值得学习。 而老郑掌柜则是忧心于纪大夫,也无心讨论这些。 加上节上来看病的人少,满宝干脆就不去济世堂了。 庄先生便带他们去登高望远。 这一次他们不去栖霞山了,而是出城去。 他们和大智书院里的一些学生,先生们一起。 先生们坐在前面的两辆马车里,学生们则坐在后面的车里,祁珏和单余在马车排队出城门时跳下车,钻到了白善他们的车上。 白善三人嫌弃得不行,叫道:“我们的车坐不来这么多人,一会儿马要被压垮了。” 周立君也在车上,今天给他们驾车的是大吉,他朝里看了一眼,默默的下车走着牵住马。 单余挤进马车,对祁珏和白二道:“你们换到后面去吧。” 祁珏懒得理他,拉着白善的手道:“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白善问道:“什么话非得赶在这时候说?” 满宝:“就是,就不能到了地方下车后再说吗?” “下了车我们就要随侍在先生左右了,哪里方便?”祁珏拉着他道:“你到底走不走?” 白善怀疑的看着他们两个,眉头微皱,“你们该不会是想问季浩的事吧?” 祁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那天我们书院也有人去栖霞山选马,只是那会儿太乱,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季浩真的被马踩了肚子?” 白善四人:……这谣言传得好离谱。 “被马踩到肚子那还能活吗?”满宝没好气的道:“你们别瞎说,若让季家和应家听见了,小心找你们麻烦。” 白善道:“季浩还是我们学里的人呢,学官们都不许我们再议论此事。” 白二郎就推他们,“赶紧下车,赶紧下车,我们的马车真的要塌了。” 祁珏和单余只能惋惜的下车。 到了地方,庄先生他们决定自己慢悠悠的往山上走,不让他们随侍,于是祁珏和单余又带着一帮同窗围了上来。 周四郎刚把马车寄存好,看了一眼这架势,扭头问大吉:“他们这是要干嘛呢?” 大吉把马拴好,抬脚跟了上去,随口道:“说闲话。” 周四郎见他跟着上去,便挥了挥手告别,“你们慢点儿啊,顺便照看一下我家立君和满宝。” 大吉停下脚步看他,“今天重阳,你不登高?” 周四郎靠在马车上摇头,“我前二十年已经把后二十年的高都给登完了,你想啊,我以前去县城都要爬上山再下山,来回就爬了两趟山了,所以还是别去了,把位置让给你们。” 满宝在一旁听见了,嫌弃道:“四哥,你就是懒。” 周立君道:“四叔肯定是要留车上睡觉的,我们别管了,还是快上山吧,一会儿太阳大了不好爬。” 又道:“正好四叔可以看着马车,我们车上还有不少的东西呢。” 周四郎挥手,开心的咧嘴笑:“放心,东西我一定给你们看得牢牢的。” 满宝他们便背了自己的小背篓上山去,这一次祁珏他们也都没带下人,所以也自己提着书篮或背着背篓。 他们不好意思去挤满宝和周立君,所以白善和白二郎就被围住问,尤其是白善,他毕竟是府学的学生,还和季浩同班,肯定知道不少内幕。 白善被烦得不行,不断的放慢脚步想要等满宝她们上来一起走,最后发现不行,干脆就背了自己的背篓走得飞快,中途还小跑起来。 祁珏他们便也跑起来跟着,但这毕竟是上山,不一会儿大家就气喘吁吁起来。 白善也喘,但他比祁珏他们好太多了,主要是他一直有和大吉学一些拳脚功夫,哪怕不能和他一样飞到屋顶上又跳下来,但体力也好许多,而且灵活。 他回头看被他抛下的一众人等,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乐得转身就继续往山上去,虽不再小跑,但爬山的速度也很快。 祁珏见了忍不住啊啊啊的叫起来,他带头追了一段,追不上后就各个气喘吁吁的坐倒在山路边的草地或石头上。 满宝见了乐起来,拉着周立君就迈过他们摊开的手脚越过他们往山上去。 白二郎紧随其后,三人超过祁珏的时候还冲他做了一下鬼脸。 祁珏气得捶地,但或许是刚才跑得太急,他有些口干舌燥,只能先在自己的书篮里取了水囊出来喝水,等他们再爬起来去追四人时,他们四个早汇合在一处,远远的把他们抛在了后面。 四人回头看远远落在后面的人,哈哈大笑起来,抬手挥道:“你们来追我们啊——” 满宝把手放在嘴边冲下面喊道:“比比看谁最先爬到山顶。” 比个屁呀,差这么多怎么比? 走这么快,他们都不累的吗? 虽然这么想,祁珏还是咬着牙抬脚往上爬。 先生们远远的落在了后面,庄先生捋着胡子笑道:“孩子们都很有活力呀。” 黄先生等人:……你的学生远远跑在前面,那当然是有活力了。 一位先生率先道:“走吧,我们年纪虽大了,却也不能落后孩子们太多呀。” 众人应下,一起往山上爬去。 今日来登高望远的人不少,路上不断的遇到有认识的,大家见了打个招呼,然后就继续往山上爬。 他们的东西都学生们带着,所以先生们只需把自己弄到山顶上就好,还是挺轻松的。 若是累了,路上也有供行人休息的凉亭,就算凉亭里人也满了,还可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 秋高气爽,此时的太阳并不毒辣,照得人暖洋洋的,很是惬意。 满宝他们中途也休息了两次,然后才爬到山顶,四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小伙伴们,高兴的哇哦哇哦的叫着,这两日来的气闷消散了不少。 果然登高使人心胸广阔,心情愉悦。 祁珏是他所有同窗中最先爬上来的,他上来时,满宝他们已经占了位置摆开东西了。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六百七十章 重礼 祁珏把自己的篮子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了白二郎身侧,将他往旁边挤了挤,喘着气问,“你们怎么都不喘?” 三人对视一眼:因为他们经常爬墙? 满宝轻咳一声道:“因为我们经常做运动。” 其他几个深以为然的点头。 祁珏说不出话来,环视山顶一圈,发现目前爬上山的就只有他们。 毕竟爬上也是要欣赏沿路风景的,像他们这样闷头往山上爬的,估计也就只有这一拨了。 祁珏看向白善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发誓,我绝对不告诉别人,这儿也没人会听见。” 白善很好奇,“你干嘛非得知道这事?” 祁珏叹气道:“没办法,我爹是刺史别驾,你不知道,昨天一大早,明刺史就躲出去了,唐县令那里水泼不进,季家还好,益州王府那边却一直来人找我爹,从昨天到今天就没停过,不然,我也不会今天来与你们登高了,本来我今天要留在家里服侍祖父的。” 刺史别驾为上州特设,是刺史的副手,为从四品,地位还在中州和下州的刺史之上。 明刺史躲出去了,那整个益州府便是别驾做主了,他也是唐县令的上司。 如果他要办一个案,那唐县令是必须得让给他的。 满宝听得有些迷糊,道:“既然你爹是别驾,那就把案子接过去办呗。唐县令很守规矩的。” 白善却听明白了,哈哈大笑道:“你爹这是既推不掉益州王府,又不想得罪季家,所以不敢接手这案子,却又想插手对吗?” 祁珏道:“我父亲这也是夹缝里生存,谁知道明刺史就躲出去了?说是要去下面的乡县巡视,这一去,三五天是短的,可要去一两月也是正常的,这所有事可都压在我父亲身上了。” 满宝明白了,想了想道:“这有何难,学唐县令照着规矩来便是了。” “说得容易,推了益州王府,我父亲这官儿还当不当了?” 满宝却道:“别驾的任免也是由朝廷来的,我不信益州王府会因此事就免了你父亲。” 她有些看不上祁别驾如此谄媚权贵,但还是道:“你想知道什么,能说的我们自然会告诉你。” 白善却问道:“我们知道的都与唐县令说过了,你父亲何不去问唐县令?” 祁珏无奈的低头道:“我父亲说唐县令滑头得很,恐怕他一问,唐县令就顺势把案子交过来了。” 白善等人:“……所以就让你一个小孩儿来打听?” “那倒不是,只是我见父亲实在烦恼,今日又碰巧见到你们,这才想要为父亲分忧的。” 白善等人就松了一口气,想了想道:“季浩是从马上掉下来了,但没被马踩,而是被树枝刮破了肚子。” 祁珏连忙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白善摇头,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就是看到了而已,怎么样得问大夫吧?” 祁珏就叹气,“也是,可进了季家的范御医和三个大夫一个都没出来,我们也无从打探。” 满宝拿出自己的水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水,一边捡着摆出来的点心吃,不在意的道:“我们还是孩子呢,大人的事还是别去操心了,小心长不高。” 祁珏深深地叹气,“这事与你们不相干,你们当然可以不操心,但我父亲是益州官员,现在这件事已经把整个益州的官员都扯进来了。” 想了想又道:“不止呢,季家已经派人进京,过不了两天季家应该就有人回来了,应文海的舅舅是御史,这牵扯到的人就太多了。” 满宝和白善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的叹了一口气,一个季浩,一个应文海,把整个益州搅翻了天,而如今一个正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另一个则是被关在牢里。 白善想到这里顿了一下,捏着茶杯的手指忍不住点了点,挑眉想:唐县令此时把人关在牢里,是不是也有保护应文海的意思? 有人爬上山来了,大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祁珏把自己带来的食物也摆出来,顺便帮他们先生占了个位置。 陆陆续续有同窗爬上来,大家休息了一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风再一吹,总算觉得今天的这番功夫没有白费了。 “看,从这儿可以看到城内的栖霞山。” “那栋楼是哪儿?” “甘香楼吧?” “不是吧,明明是府学的观星楼,甘香楼哪儿有那么高?” 庄先生他们是最后爬上来的,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才把弟子们都拎过去考校一番,背诗的背诗,作诗的作诗,把学生们折腾够了,确定他们充分理解的重阳的来历与含义,又背下了不少重阳的诗句后便挥手让他们自去玩去了。 一群中老年人带着一群少年少女,一直待到半下午,肚子实在是饿得用点心填不上后才起身下山。 庄先生和几位先生去喝酒,学生们则各回各家。 白善他们自己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也在外面吃,难得的机会呢。 等他们吃饱喝足,开开心心的回家时,厨娘便赶忙迎出来道:“少爷,满小姐,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白善跳下马车问道:“怎么了?” 厨娘指着放在堂屋里的东西道:“中午的时候,有个自称是应家的管家来了,带来了好多礼盒,我也不认识他们,不敢收,谁知道他们直接推开门把东西放在院子里就走,说是少爷回来后一提他们应家的名号少爷就知道了。” 厨娘一言难尽的道:“没办法,我只能把东西给搬回去了,谁知过了两时辰他又带着人来了,这次却是找满小姐,也是放下东西就走,还说中午不知道俩人是一家,打扰了这样的话,少爷,满小姐,这些东西……” 白善皱紧了眉头,打开礼盒看了看,礼物比季家的只贵重,而不便宜,除了笔墨和布料等东西外,连给他的配饰都有,还有一大盒的螃蟹。 满宝也翻了一下给自己的礼盒,东西也不少,且奇怪的是,她的礼比白善的还要重,因为她打开一个盒子时,里面是一排五锭的金子。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六百七十一章 变化 五锭大金子,一锭得有十两左右,满宝张大了嘴巴,和小伙伴们面面相觑。 白善沉下了脸,满宝将盒子合上,思索了片刻道:“无功不受禄,退回去吧。” 白善颔首,“我的,直接让大吉送回去就行,你的要怎么退?” 满宝沉吟片刻,道:“送去济世堂,让老郑掌柜去退吧。” 她低头看着那盒金子,“送了金子,这事总要和老郑掌柜说一声的。” 毕竟,她当时能进去是因为纪大夫,而纪大夫是济世堂的大夫,这金子的含义是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满宝将盒子抱上,叫上周四郎和周立君:“四哥,把东西都抱出去,我们去济世堂。” 周四郎勉强将目光从金子的盒子上挪开,也知道这东西烫手要不得,连忙将其他礼盒给拿出去。 白善和大吉也把他们的礼盒拎出去,白二郎和厨娘连忙帮忙。 好在厨娘也知道礼物不能混,所以俩人的礼虽然都堆在堂屋里,却是分了两堆,大家搬动的时候不会乱。 把礼物都放到了车上,白善写了一张帖子回回去,表示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他受之有愧。 “将东西送去,他们若不收,就与他们应家一样,直接放下就走。”对于平白给自己惹麻烦的应家,白善很不客气,还有些气闷,这时候他们应该准备洗澡,然后去河边一边洗衣服,一边玩水的。 回来再看看书,写写字,或是在墙上玩一下就可以准备睡觉了。 结果应家来这一出,他们的计划全乱了。 对于给自己找麻烦的人,白善一向是不怎么客气的。 满宝却比他还不轻松,他把帖子一交就可以了,满宝却是要亲自跟着周四郎去一趟济世堂的。 毕竟,相比于周四郎,老郑掌柜肯定会更相信她,而且此事也不小,满宝有些担忧纪大夫。 她爬上马车,周四郎的马车便先走了。 出了巷子,两辆车便分开,一辆朝北,一辆朝南。 到了济世堂,老郑掌柜却不在前堂,满宝问守着柜台的小古问道:“小古哥哥,老郑掌柜呢?” 小古悄悄的指了指后院。 满宝脚步一顿,凑上去小声问道:“怎么了?” “老郑掌柜心情不好呢,”小古低声问道:“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有事,”满宝含糊的应了一声,问道:“为什么心情不好?” 小古摇头,“午时有人给掌柜送了好厚一份礼,然后掌柜就不高兴了。” 满宝微微蹙眉,从周四郎手里接过那个放着金子的盒子往后院去。 别看它只有五锭,但其实还是挺重的。 到了后院,老郑掌柜正和小纪大夫坐着沉默以对。 看到满宝进来,俩人都有些惊讶,“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满宝将盒子放到俩人中间的桌子上,打开道:“应家送的。” 看到那熟悉的金锭,还有那熟悉的盒子,小纪大夫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转身就要冲出去。 老郑掌柜连忙喝道:“站住,你要干什么去?” 小纪大夫气得胸膛起伏,道:“还能去哪儿,把那些东西丢到应家门上去。” “胡闹,”老郑掌柜喝道:“还嫌现在不够乱的吗?你跟益州王府比如何,跟季家比又如何?” 周四郎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他们。 老郑掌柜也看到了他,但把他看成了自己人,并不避讳,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东西是要还,但不是这么还的。” 他皱紧了眉头道:“一会儿你把东西拿来,和满宝的一起,我亲自给应家送去。” 满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挠了挠脑袋问:“还礼而已,干嘛这么生气?虽然这样强行送礼是很烦就是了。” 小纪大夫就握紧了拳头道:“你懂什么,应家还给了我一个帖子。” “什么帖子?” “进太医院的帖子!” 满宝“哇”的一声,然后怀疑的打量他,“拿着帖子就能进太医院了?” 小纪大夫憋红了脸道:“自然要考试的,但考不过也可以进太医院打下手,再慢慢的与太医院的太医们学就是了。” “那为什么是给你,不是给纪大夫?”满宝说完顿了一下,摸着下巴道:“这帖子就算要给,也应该是季家给,这应家干嘛这么积极?” 她微微张大了嘴巴,问道:“季浩死了?” 老郑掌柜瞪了她一眼道:“你小声些。” 他顿了顿道:“没死,但发热了,这样外伤的病人,一旦发热,活下来的几率不到两成。应家这是在提前找替罪羊呢。” 满宝一凛,问道:“他们要找纪大夫做替罪羊?” “不知道是哪个,应家又不会跟我们商议,但治病的大夫有四个,其中一个是御医,除了他外,就是纪大夫的医术最高明了。” 满宝生气:“季家不会答应的。” “衙门那么判就行了,应家也没想季家会答应。”老郑掌柜说完打量满宝,道:“你没事还是出城去吧,回家去,或是去哪儿都行,你不是说想看药材鲜活时的模样吗?要不我把几个药农的地址给你,你找他们去?” 满宝转身就走,“四哥,我们把礼物都搬进来。” 老郑掌柜嗤的一声,和小纪大夫道:“这小东西还不领情,要不是她被老纪给扯进了这漩涡里,我才懒得操这份心呢。” 满宝和周四郎把礼都搬了进来,那老郑掌柜的一堆礼混在一起,问道:“您什么时候送去?” 老郑掌柜:“赶早不赶晚,现在就送。” 满宝道:“那您不早说,我直接放在门外就行,害我们搬进来还得再搬出去。” “你也没问我呀。”老郑掌柜和她斗嘴习惯了,这念叨了一通,反倒觉得心情好了一点儿,压在心间的石头好似也没那么重了。 满宝和周四郎又认命的把礼物都给搬出去。 柜台后的小古就看着他们把东西搬进去又搬出来,就跟看傻子似的,谁知道不一会儿,老郑掌柜和小纪大夫也搬了东西出来,这会儿小古才坐不住,连忙出了柜台去帮忙。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六百七十二章 斗智(给书友“一片绿叶”的打赏加更) 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马车上,满宝特别好奇的问老郑掌柜,“我觉着你的东西还没我的重呢,应家没送你金子吗?” 老郑掌柜瞥了她一眼道:“送了,但也只有五锭,不过……” 他指了车上的一个盒子道:“那盒子里的东西,价比千金。” 满宝好奇的问:“是什么?” “人参,”小纪大夫问道:“你想要吗?” 满宝道:“想呀,你送我?” “你想得美。”小纪大夫扶着老郑掌柜坐到车上,自己也跳上了马车,道:“我也去,将那帖子送回去。” 满宝不去,站在门口与他们挥手告别。 周四郎看着马车远离,叹气道:“应家可真有钱啊。” 满宝转身爬上自家的马车,深以为然的点头,“不知道他们怎么赚的,以后我们家也要赚这么多钱。” “赚了可不能这么败家,这送礼都是送的金子和人参……”周四郎啧啧称奇,心里很是感慨,也不知道在感慨什么。 满宝突然撩开了帘子道:“四哥,我们去一趟县衙。” 正想调转马车的周四郎连忙拉住马,问道:“去县衙干嘛?” “找唐县令有些事。” 其实就是想去告诉唐县令,季浩发烧,伤情恶化了。 和白善一样,她总觉得唐县令把应文海看管起来有保护的意味在里面。 满宝很快到了县衙,今天衙门休衙,于是周四郎便赶着马车拐到了后院的角门,敲门。 县衙的后院一般就是县太爷的官邸,家人一般都住在后面这里的。 县衙既然关门了,那就来这里找呗,这是他们在罗江县和傅县令杨县令来往时的认知。 才敲了两下角门就开了,听说是找老爷的,看门的小厮立即转身让人去通知,自己则请了俩人到门房里歇脚。 不一会儿,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就来请满宝,笑道:“小娘子请跟我来。” 满宝好奇的看了她一会儿后点头,和周四郎一起往里走。 大丫头没想到周四郎也跟着,迟疑了一下道:“这位是……” “我四哥,唐县令知道的,我们就说一句话就走,不耽误时间。” 大丫头愣了愣,犹豫了一下后笑道:“请小娘子与我来,周郎君不如在二门处等一等?” 满宝闻言停下脚步,怀疑的看着她道:“你不是唐县令叫来的?那你想带我去见谁呢?” 大丫头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敏锐,连忙笑道:“老爷在书房里处理公务,一时没空,我们夫人请小娘子去后院等着,所以周郎君不好进去。” 周四郎就大大咧咧的挥手道:“那行,我就到前面等着,满宝你去吧。” 满宝也没怀疑,但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然后道:“既然唐县令没空,那我给他写封信吧,你一会儿记得把信交给他就行,天快黑了,我再不回家,家里人该担心了。” 满宝问道:“你有纸笔吗?” 大丫头没想到请个人去见夫人会这么难,摇头道:“没有。” 满宝微微有些惋惜,然后低头在自己的布包里翻找起来,然后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细细地笔。 她打开笔头,又从包里摸出一个细细地竹筒,打开来往里一沾便拿着笔在本子上写起来。 那本子后头有个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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