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要是小叔还活着就好了,我们家就成了官身了。” 周六郎看了一眼案板上的肉后道:“立君,你去告诉满宝,这顿我们请他们吃了。” 周立君道:“小姑说不用,是白善出钱,我们给打折就行。” 周五郎素来心疼钱,闻言道,“那就省着,明天再买些菜肉回家庆祝庆祝。” 他叹息道:“好容易挣下来一点儿钱又花光了,我估摸着满宝身上也没多少钱了,等回头四哥来了,我可怎么给他交代啊。” 周六郎没放在心上,“实话实说呗,四哥也得理解,好歹我们都活下来了不是?” 周五郎道:“你说的轻松,我却是要回家去的,到时候爹娘问起,我怎么说?” 他这段时间算了一笔账,算了饭馆的,又悄悄的算了一下满宝的。 发现满宝赚的钱可比他们多多了,但应该也差不多花完了。 出诊的诊费,赏钱,包括皇宫里给的,还有卖花的钱,上次平摊赏金,还有前段时间走关系打赏人,他估计她也花得差不多了。 周五郎有种特别的感觉,“我总觉得满宝存不住钱,她赚的倒是挺多的,但似乎总留不住钱的样子。” 老周家四人一起点头,深以为然,“那五哥,你能从满宝手上把钱拿过来存着吗?” 周六郎就泄气,“算了吧,满宝就这一点儿最像爹了,进了她手里的钱,除非她自个乐意,不然谁都别想从她手里拿钱。” 二楼包厢里的人也正在说话,满宝给大家倒了茶,问殷或,“剑南道的兵祸严重吗?” 殷或道:“我问过父亲了,父亲说战事结束的很快,虽然有溃军散入乡野,但主力都已被西军收拢,剩下的唐县令等人也会清剿,倒不足为惧。” 他顿了顿后道:“但打仗伤亡是难免的。” 季浩见她问得这么详细,不由问道:“怎么,你要回绵州?” 满宝看了一眼白善后道:“差不多吧,总要回去过年吧。” 季浩道:“在京城过也可以吧,冬天下雪,可不好赶路。” 白善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转开话题道:“季公子以后要在国子监念书了?” 季浩闷闷的应了一声。 本来家里没打算让他那么早进国子监读书的,觉得他性子还不定,打算等定亲或成亲后,性格沉稳一些了再去国子监读书。 但现在季相觉得他在这个位置上做不了多久了,而以季翔的官职,显然是不能恩荫季浩进国子学的,所以他便提前入学了。 甚至季相都没让他等到明年开春入学,而是缠了孔祭酒几天,把他给加塞进去的。 他没有察觉到这有什么不对,白善却目光一暗,斟酌起来。 就是封宗平都忍不住和易子阳对视一眼,都有了些思量。 满宝和白二郎看看这个,又扭头看看那个,对视一眼后齐齐一耸肩,低头吃着点心不理他们了。 虽有些口角,但大家整体还是挺尽兴的。 他们吃了一顿饭后便各自告辞回家去。 家里的刘老夫人也知道了追赠的事,这是今天她去找魏大人谈向家兄弟的事时听说的,回来一高兴,还喝了一杯酒呢。 郑氏则燃香遥祭了白启,然后回屋抹眼泪去了,显然也有很多感触。 “魏大人说,向朝和向铭学都送回天牢去了,向朝要出来随时都可以,你们想去看他们也没什么问题了,不过向铭学要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刘老夫人这会儿有点儿微醺,笑道:“向铭学虽然刺杀益州王,但一没成,二来也算情有可原,所以老唐大人不会提斩,但应该会被流放。” 她低声道:“毕竟太后还在呢。” “他的腿怎么可能流放?”满宝转了转眼珠子后问道:“那要是求情的人多呢?” 刘老夫人便笑了笑道:“你们可以试一试,我听魏大人的意思,太后的病重了,年前可能会有一次赦免,除了死刑犯。” 满宝便和白善相视一眼,都有了些主意。 赦免也是分好几种情况的,像流放的,赦免过后说不定就被改为圈禁或罚没奴婢;而后者则可能直接放为庶民。 而有些官爵的人被贬为庶民,一赦免,那就有可能恢复一丁点爵位或官职。 大晋虽只有两朝,但也赦免过好几次,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情况。 于是,白善、白二郎和满宝开始吹起各种风来。 白善和白二郎俩人开始在学里一唱一和的给封宗平、季浩和殷或等人吹风,告诉他们向家以前有多富庶,对佃户和当地百姓有多仁厚,然后一朝遭难又是何等的艰难求存。 大家对前面不是很有兴趣,对后面向铭学忍辱负重复仇的事却很感兴趣,尤其对他是怎么联络灾民中的义士对益州王进行刺杀的事最感兴趣。 白善见状,便结合了一下他们从满宝那里掏出来的话本,将向家复仇的事儿编得跌宕起伏,宏伟壮阔却又荡气回肠,把一众青少年都迷住了。 然后一听说这样的英雄人物不仅被益州王挑断了脚筋,还要被判流放,纷纷惋惜,于是回去和自家的爹或爷爷吹一下饭桌风,若风力不够,再将故事告诉兄弟姐妹,再缠着他们的娘或奶奶出面吹枕头风。 风力过猛,皇帝某天翻折子的时候就发现十几本给向铭学求情的折子,他皱着眉看完,还没想明白怎么这么多人突然提起了向铭学,一回太极殿,就见陪着吃饭的太子也道:“父皇,那向家兄弟也算是苦主,毕竟一族之人皆没了,不如就把人放了吧。” 皇后也道:“放了吧,不叫人大肆宣扬,现在母后应该也不会留意的。” 放倒是也可以放,虽然不合律法,但可以法外开恩嘛,但是……“你们怎么都想起给向家兄弟求情了?” 太子理所当然地道:“周满求我的,儿臣觉着她给母后看病有功,她也不求别的赏,只求这个,那就赏了她吧。” ※※※※※※※※※※※※※※※※※※※※ 作家的话 晚上八点见 ☆.番外 我看到前几章的书评中都有书友说什么“唐后再无历史”这样的话,其实这是一种错误的认知。 史学不是那么简单的,史学家们会收集,会分析,会思考,并不会像现在网络上的大部分人一样,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他们更认史实。 像什么“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这样的话只有失败者会说,只有不懂史的人才会去相信。 这句话是谁说的? 一个战败的**军官说的,我们为什么要把一个**军官的话奉为圭臬,还大肆宣扬? 满宝这本书的确是类初唐的背景,甚至一些重要的人物都有那个时代的一些特征,但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我的描写都及不上历史上的唐太宗和魏征等人的十分之一。 我们历史上这么多皇帝,我最爱两个,一是秦始皇,二就是李世民了。 现在网络上普遍认为唐太宗篡改了历史,但我认为没有。 这个认知是因为司马光的《资治通鉴》,里面写了唐太宗要看起居注的记载,而房玄龄等人劝阻,认为历代皇帝都不能看起居注,要是唐太宗开了先河,恐怕后人有样学样,将来会问罪史官。 唐太宗不听,然后房玄龄等人便根据起居注编修了实录给皇帝看,起居注是不能修改的,但实录可以。 其中唐太宗就玄武门之变说过两句话,一是,“削去浮词,直书其事”,二是“昔周公诛管、蔡以安周,季友鸩叔牙以存鲁。朕之所以,亦类是耳,史官何讳焉!” 就是因为这两句,司马光主观的判断,实录被人篡改,很多材料被随意否定和放弃。 但是,这一判断是没有史料支持的,所以司马光没有将这一判断放在正文里,而是放在了《通鉴考异》里,但是到了后人这里,很多人都不经思考就相信了这一主观判断。 史,是要基于史实来思考的。 我并不觉得李世民篡改了历史,我之所以在满宝这本书里这样写这个皇帝,不过是为了剧情需要而已,我不希望给书友们造成错误的认识,觉得历史真的被篡改了什么的。 如果唐太宗真的篡改历史,为什么历史上还有这么多关于他不好的描写? 为什么他做出来这么多的丰功伟绩,却还是毁誉参半?不就是因为历史很真实吗? 玄武门之变甚至被登在初中和高中的历史课本里,还成为广为人知的历史知识,他贪玩,好赌,好色,因为宠幸一个儿子太过造成了太子谋反,没有教育好儿女,甚至还挖过魏征的墓,这些都是记载在历史上的。 他既然要篡改历史,为什么要把这么多的过错留在实录,留在史书里给后人看? 房玄龄等人在编修实录时或许是考虑到了要把实录给李世民看,所以对玄武门之变的描写很隐晦,李世民读过后便说了这句话,让史官照实记录。 但读了《资治通鉴》的书友说李世民直接给玄武门之变定了性,因为他当时对房玄龄说,“昔周公诛管、蔡以安周,季友鸩叔牙以存鲁。朕之所以,亦类是耳,史官何讳焉!” 但是这句话本身是房玄龄在武德九年劝说李世民的话,所以李世民时隔十多年后,并不需要用这句话给这一事件定性,他在这里将这话反送给房玄龄,本身的意思是,既然你认为玄武门之变是周公诛管、蔡,那又为什么要讳言呢? 满宝这里我写皇帝在意他得位不正是为了剧情发展,并不是历史上的李世民就是这样的啊。 ☆.第1208章 赦 皇帝想了想,倒没怎么纠结,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还让封尚书他们帮着求情了?” 太子蹙眉,“没有,我直接与父皇说便是,找他们做什么?” 皇帝便沉吟起来,“那他们是谁找的?” 第二天皇帝便知道谁找的他们了,没办法,白善编的故事太精彩,要紧的是,他还回去和满宝白二郎商量过,三人查漏补缺,七分真,三分假的掺和着说,迷得国子学里的同学及其家人不要不要的。 就连封尚书这样的人从孙子那里听了故事后都有点儿念念不忘,还抽空往天牢走了一趟看向铭学。 好的故事总是流传的比较快的,尤其始发地还是在国子学这样学术氛围比较浓郁的地方。 大家课下交流交流,下学后聚一聚,于是便从国子学传到了隔壁太学,又传到了隔壁四门学。 同时,家里兄弟姐妹也很感兴趣,姐姐妹妹的再一聚便在后宅中传开了。 第二天殷礼朝后就把这件事当做个闲谈和皇帝说了。 作为京兆尹,京城里的事,除了他家的八卦外,一些趣闻或涉及朝中大臣的,他都会和皇帝“闲谈”。 皇帝都感兴趣了,问道:“向铭学果真在落水之后进了一个桃花源似的洞府里,在里面找到了武功秘籍?” 殷礼浅笑道:“臣也问过封尚书,封尚书说他问过向铭学,向铭学说他的剑术是在逃难的时候和一侠客学的,并没有什么洞府。” 皇帝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他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从一文弱书生学成侠客,倒也下了苦功夫了。” 殷礼道:“臣领兵去遂州时查过,东溪庄向氏在遂州还挺有名的,魏晋时迁移到遂州,祖上前朝出过一刺史,只可惜后来战乱,子孙也不肖,再无人能进官,但嫡支子弟一直在念书,算得上是诗书之家了。” 皇帝便叹息一声,想了想,拿出封尚书那封求情的折子,在上面签了准赦二字,盖章后放到一边。 殷礼看到了,垂下眼眸去乖巧的站在一旁。 皇帝没留意他的动作,继续问道:“你去抽调西军,可看过他们的防务?” “看过,有些许小的缺漏,陆将军当即便改过来了。” 皇帝点了点头,“既然看过,你觉得吐蕃如今战力如何?” 殷礼一怔,蹙眉道:“倒比十多年前的要强上一些,只是自大贞三年后,吐蕃便已对我大晋称臣,陛下……” 皇帝便将礼部的一封折子给他看,道:“吐蕃有使来了,言说今年草原雪灾,所以给的岁贡直接减了一半。” 殷礼连忙接过。 皇帝道:“朕倒不想打,但若是他们狼子野心,朕也不惧就是,以前西军便是你领着的,也镇守过边关,你说,若是两边战事起,我们需多少兵力?” 不是能不能赢,而是需要多少兵力,显然皇帝认为他们一定可以赢。 殷礼也觉得真打起来他们肯定能赢,不过,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打仗? 作为京兆尹,他深知这个坑有多大,于是把锅推回去给皇帝,“臣离开边关多年,对吐蕃如今的兵力知之甚少,陛下不如招李尚书来问问。 打仗这种事就应该找兵部尚书李镇来讨论呀,哦,还有户部尚书刘会。 皇帝从殷礼这里得不到建议,微微有些失望,于是挥手让他退下了。 等他一走,皇帝便把批好的折子交给古忠,尤其是那封请赦向铭学的折子,被他放在了最上面,“告诉当值的唐卿,太后虽然病着,但耳目皆好,让他们动静小点儿。” 古忠连忙应下,弯着腰正要退下,皇帝又叫住他,轻咳一声道:“你叫两个机灵的出宫外走一走,听一听外面都是怎么说向家的故事的?” 殷礼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平铺直叙的,还板着个脸儿,故事再好,通过他一转述便就先次了三分。 古忠一听,便知道是皇帝玩心起了,他立即扬高声音应了一声,躬身退下了。 作为御史头头的老唐大人,外面流传的那些故事他当然也听到了,而且知道的比所有人都详细。 这故事就是那三孩子编了传出来的,想到那天他才回到家就收到一份周满送的建州土特产便失笑出声。 从那三少年进京到现在,似乎是为了不让人联想到唐县令,他们一直没有亲自上门拜访过,便是先前被关到牢里,他们家也都是通过魏知传递消息,从没有上门找过他,更别说送礼了。 这会儿尘埃落定了,他们倒来了,来了就来了,一群绵州的来看他这个益州父母官的父亲送的竟然是建州的土特产。 老唐大人拿了折子去找季相,拉着季相去找了封尚书,正巧,这会儿衙门还没下衙呢。 因为有大佬审核加传递折子,本应该第二天一早才发到刑部的折子没多久就到了封尚书手上。 然后本应该再再第二天才会执行的折子在封尚书看了眼季相和老唐大人后,他便招来了陶祎,把折子交给他道:“把天牢里的那两个人放了吧。” 陶祎接过,一目十行的扫过折子,再看了一眼坐在长官办公室里喝茶的季相和老唐大人,他聪明的没有多问,躬身退下后想了想,招来一个跑腿的小吏道:“去一趟常青巷,找到白家,让他们去天牢里接人,就说陛下隆恩浩荡赦免了向铭学。” 小吏连忙应下。 陶祎这才开始准备资料去天牢里放人。 把人放了,也不是直接去天牢里把锁开了就行的,还得办手续呢,人为什么被关,为什么又放了都要写清楚原委的。 等陶祎写完文件,刑部的其他同僚早下衙回家了,他只能加班赶到天牢,周满他们正齐刷刷的蹲在天牢前的台阶上等他。 一见到他来了,立即蹦起来笑容满面的迎上去。 陶祎不由感叹,“有关系就是好啊,你们倒自在方便了,我却还要给你们加班。” 白善立即道:“陶大人,我们坐牢的时候多亏了有您照看,我们还给您带了点儿建州特产。” 陶祎脚步一顿,他倒没有不能收礼的觉悟,就是觉得奇怪,“建州?你们不是绵州人吗?” ※※※※※※※※※※※※※※※※※※※※ 作家的话 针对本书和历史上的一些问题,我写了一个回复,因为字数有点儿多,不能放在作话里,所以我放在了作品相关里,起点和其他网站都可以看到,但QQ阅读这边好像看不到,只能上网页去看。 那个是不要钱的,我不知道QQ阅读这边的作品相关在哪里看 ☆.第1209章 释放(给书友“荒城临古迹”的打赏加更) 满宝乐哈哈的道:“我们有朋友自建州来,特意带的土特产。不知道陶大人认不认识,建州长史傅大人。” 陶祎目光微闪,“是岳御史的亲家?” 他不认识傅良,但知道岳玮,之前岳玮那一撞惊天动地,作为刑部侍郎,他当然要去查一下原委的。 那一谏到底是出自岳玮本心,还是被人收买什么的,然后就知道了岳玮家里正在闹的事,以及岳玮的亲家刚到京城。 当时他随便扫了一眼,建州长史进京述职的,当时他还查到周满出入傅家,他还仔细的查了查,到现在他都没办法肯定,岳玮撞柱上谏到底是自己想的,还是和周满他们是一伙儿的。 想起亲自来送折子的季相和老唐大人,陶祎没有推辞,收下了他们的礼物,然后带着他们进天牢里提人。 出乎满宝他们预料的是,那一处天牢里竟然不止是关了向家兄弟,还有那巴菩和秋娘,嗯,分开牢房关着的。 陶祎一挥手,让差役去开门把人提出来,见他们的目光落在巴菩和秋娘的身上,便解释道:“之前要审问他们,还要取证什么的,所以俩人错过了秋斩,现在天牢里被判了斩刑的都斩了,流放的也上路了,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满宝三人:…… 满宝看了眼秋娘,有些不忍心,“秋娘这也算立功了吧,能不能免死?” 另一边坐着的巴菩闻言立即扒拉住牢门道:“小神医,我也立功了,我能不能免死?” 满宝瞥了他一眼,皱了皱小脸正要说话,白善已经淡淡的道:“你就算了吧,你身上四条人命呢,其中还有一条是官差的呢。” “那官差不是好人,他追我可不是为了缉拿我归案的,我仔细想了想,他有可能是想杀我灭口的,就怕我泄露了他们的秘密。” 白善没好气的道:“你知道了他们什么秘密,他们怕泄露你的秘密?” 他可不觉得茂州一个普通的小衙役都知道造反的事儿。 巴菩哪儿知道是为什么,但见这些大官为了问他戚家村的事都耽误了他秋斩,显然是大事。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又被提出去的向朝背起向铭学战战兢兢的出来,见他们三人还有心思跟一个陌生的犯人纠缠,便怒道:“都火烧屁股了,你们怎么还这么有闲心?” 满宝:“哪儿火烧屁股了,都能出去了,有什么急的?哦,我们忘了告诉你们,向大哥被赦免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向朝瞪大了眼睛,激动了一下后便无语:……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 满宝对看着她的秋娘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白善和白二郎帮着向朝抬了抬向铭学,向朝后背一轻,差点没摔跤,他嫌弃得不行,“别抬了,别抬了,我们二公子也没多重。” 他自己就能把人背出去。 在大堂里,陶祎将文件拿出来给牢头签字,牢头核验过向朝和向铭学的身份后便让俩人也签字画押,然后就挥手让他们走了。 刘贵将马车赶上来,帮着把向铭学抬到马车里。 等五人都上了马车,这才发现车里好像有点儿挤。 于是满宝看向白二郎,白善也看向白二郎。 白二郎:…… 他运了运气,哼了一声后便转身出了马车,和刘贵一起坐在车辕上。 向朝这才着急的问,“我们向家人呢?向六爷他们怎么没来接我们?” 白善:“哦,他们住得远,陶大人是派人来常青巷叫我们的,我们收到消息便立即过来了,已经叫人去通知向六爷了,这会儿他们应该在我家等着。” 向朝这才松了一口气。 向铭学则问道:“陛下赦免我是你们求的情?” 满宝道:“我们哪有那个本事呀,我们是拜托太子和朝中的一些大臣帮忙求情的。” 向铭学:“……那不还是你们求的情吗?” 白善轻咳一声道:“这个求情的过程有些曲折,你听我慢慢与你说,等以后你出去了可不要说漏了嘴。” 于是将他们编的故事告诉他,当然,故事太长,等他们回到常青巷时也才开了一个头而已,但那绘声绘色的描述,不仅向朝,向铭学都听呆了,一度怀疑,这说的真的是他吗? 向朝都怀疑的摸着自己的胸口道:“我当时带着二公子逃的时候有那么勇猛吗?” 白善和满宝一起点头,“有。” 白二郎从帘子外伸进头来道:“对了,我已经打算将这个故事写下来,到时候卖给书铺传扬开去,你们不介意我拿你们来创作吧?” 白善替白二郎推销,“他字写得还不错,文笔也不差,最主要的是故事是我们三个一起想的,又是基于你们的基础创作,放心,故事一定不会差的。” 满宝连连点头,“大家都好喜欢这个故事,到时候写出来了可以让他分给你们一点儿钱。” 白二郎特别大方的挥手道:“钱什么的都是小事,只一点儿,我要一作!” 白善和满宝都不和他争,“行,都给你。” 白二郎见俩人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就得寸进尺道:“那能不能不写你们两个的名字,就写我一个人的?” 白善不高兴了,“故事是我们三个一起想的,大多还都是我编的呢,给你一作不错了,你还想独吞?” 满宝:“就是,因为要你写出来,我们都没和你分钱了。” “我不在乎钱呀,我把钱给你们,你们把名给好了。” 满宝就看向白善,白善也迟疑了一下,就一下下,然后便点头道:“行,那就这么定了,你一文钱都没有啊。” 白二郎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挥手道:“钱什么的,我有的是,我又不像你们,把积蓄都花光了。那钱既然没我的份儿了,你们自己谈分成的事吧。” 然后脑袋往外一缩,帘子一放就乐陶陶的去计划晚上回去要怎么开始动笔了。 这口头上说的故事和写出来的故事是不一样的,文笔得润一润才行。 满宝看向白善,白善也看着满宝,俩人目光交流了一下,然后就一起扭头看向向铭学。 向铭学:…… 这种冒名的私密之事不该悄悄的讨论吗,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讨论? 而且就为了这么一点儿钱就把作者之名让出去,这也……太没有节操了!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1210章 引诱 他们还没来得及和向铭学谈一下分成车就停了,早早便等在门口的向六爷和向昌立即冲上来,“接出来了吗,接出来了吗?” 白二郎不等刘贵放马凳便一跃而下,拍了拍手道:“接出来了,接出来了,在车上呢。” 白善和满宝这才撩了帘子下车,向朝要背向铭学,向昌见他浑身脏兮兮的不说,衣服上还沾着干掉的暗褐色血迹,连忙道:“我来,我来。” 向昌把向铭学背下来,正要进门,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六爷,我们住的地方不在这儿呀,这背进去又背出来……” 向六爷气得拍了一下他脑袋道:“傻子,二公子才从牢里出来,不得让小周大夫帮忙看看吗,赶紧背进去。” 向昌一想还真是,连忙背着向铭学进去了。 向铭学:“……” 自他们知道益州王死了以后,周五郎他们又住回铺子里去了,毕竟他们是做吃的,早出晚归,出入两坊很不方便。 也就周立君是管账的,且不方便和叔叔哥哥弟弟们住在一起,所以依旧每天回来住。 但她也搬出了满宝的房间,又回到之前她的房间里去了。 刘老夫人也带着郑氏回大柳巷,家中下人一下散了大半,所以空间显得宽裕了许多。 向昌把向铭学背到后院,收到消息也从大柳巷过来等候的刘老夫人看见,连忙让他把人背到客房里去。 那本来是周五郎和周六郎住的房间,现在里面依旧摆着两张床。 庄先生扫了一眼他们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转头和看热闹的大吉道:“让容姨煮些药水给他们洗头沐浴吧。” 受了伤不太想动弹,只是单纯来看热闹的大吉默默地领命去了。 只是洗头和沐浴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满宝和刘老夫人道:“刘祖母,向大哥没事的,我才给他摸了一下脉,就是虚了点儿,回头补补就行,您回去吧。” 白善也道:“祖母,天都快要黑了,孙儿送您回去吧。” 刘老夫人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白善的额头后便笑着离开了,临走前还安慰了一下向六爷,让他放宽心。 向六爷笑着应下,转身还是守在房门外面等着。 等俩人终于洗完了头发,又沐浴换上干净的衣服,天都全黑了。 厨房准备好了吃食,大家这才坐在堂屋里吃饭。 向六爷看了一眼向铭学,倒了酒敬庄先生,感谢白善、周满和白二郎在这件事上的帮助,他表示他们向家铭感五内,将来但有所驱,他们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庄先生笑眯眯的表示向六爷言重了。 白善三人也以茶代酒回敬,大家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然后满宝就给向铭学重新看了一下,开了药方后表示明天她去药铺会帮忙把这些药都抓回来的,不用向家人再多跑一次。 然后大家便各自睡去。 坊门已经关了,向六爷和向昌也走不了了,便歇在了前院的客房里。 周立君和小姑说了一下话便也打着哈欠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便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向铭学难得睡得深沉,一觉睡到了巳正,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他睁开眼睛后还一时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这是身在何处。 他对面的床上,向朝还张着嘴巴呼呼大睡。 他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上看着透过窗洒进来的阳光,半响才伸出手去接,看着落在手心里的阳光,他忍不住嘴角微翘,露出笑容来。 窗外传来脚步声,“还没醒吗?” 向昌的声音在窗下响起,“没呢,您听五哥的呼噜声,隔着一道墙都听得清清楚楚。” 向铭学也看了一眼对面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向朝,笑了笑,伸手敲了敲窗户。 窗外的人顿了一下,然后他就听到急切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满宝此时正在济世堂里给人看病呢。 过了换季的时候,药铺里的病人少了不少,不到巳正就把手上的病人看完了。 丁大夫和陶大夫几个比她还早一点儿。 自从满宝小神医的称号名扬京城后,再来济世堂看病的病人就不再挑着丁大夫和陶大夫他们看了,坐堂的四位大夫每天上午看的病人都是差不多的了。 每个人都有比较忠实的病人,比如满宝,窦大娘的侄孙施大郎就只找满宝看病。 他病例特殊,虽然满宝从没和丁大夫他们具体说过他的病情,但大家同在一个药铺坐堂,又经常一起讨论病情,谁能瞒过谁去呀? 所以手上的病人一完,大夫们便闲着无聊聚在一起说话,丁大夫见满宝总在诊室里没出来,便撩了帘子探头进来看,问道:“你写什么呢?” 满宝埋头苦写,道:“我在做一个病例。” 她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向丁大夫,“丁大夫,你对接脚筋这样的事真的没兴趣吗?” 丁大夫纠结了一下后道:“我实在不擅长动刀子,虽然很想帮你,但就怕去了会帮倒忙。” 满宝便道:“没关系,您可以帮他调理一下身子啊,我昨晚摸过他的脉,我觉得还是空虚很多,得好好调养,近期内是不能动手术了。” 丁大夫提醒道:“你不是请了郑太医吗?郑太医还请了好几位太医,这么多人尽够了,去的人要是太多了,反而会意见相左,也会不小心得罪几位太医的。” 满宝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我除了郑太医,和其他人都不熟呀,也不知道他们擅长什么。” 丁大夫轻咳一声道:“这个问郑太医就知道了,对了周小大夫,怎么你那个病人施大郎今天没来?照理,今日他不是该来复诊吗?” 满宝这才想起来,“是啊,他看病素来赶的很早,今天怎么还没来?” 丁大夫往外看了一眼,见陶大夫和古大夫正在说话没注意到他这边,他就溜进来悄声问道:“周小大夫,他治病也有两月了,你觉得好转的可能性有多少?” 满宝道:“我上次给他把脉,觉着他肾元强了许多……” ※※※※※※※※※※※※※※※※※※※※ 作家的话 下午四点见 ☆.第1211章 不确定 满宝有些怀疑的看着丁大夫,“丁大夫,您……也要治吗?” 丁大夫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收了起来,正色道:“周小大夫,可不敢开这样的玩笑,我是因为手上也有这样的病人,所以想要问一问而已。” 说完这句话他又笑了起来,凑上去道:“周小大夫,你那病人的医案……” 满宝立即捂住他的医案,一脸的义正言辞,“不行,病人的隐私怎么能泄露呢?除了郑大掌柜,谁也不准看。” 丁大夫:……平时也没见你少拿人家的病例来请教呀,这会儿矜持什么? 他不就是想确定一下脉案吗? 就算不给他看,他也能猜出大半好不好? 丁大夫正在心里权衡着是不是要再缠一缠时,帘子被撩开,施大郎探进脑袋来,看见丁大夫在诊室里,微微有些尴尬,“周小大夫,你,你现在有空吗?” 丁大夫看见他便立即直了腰,轻咳一声后摸了摸胡子,对满宝道:“那周小大夫先忙。” 满宝连连点头,然后对施大郎招手,问道:“这次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施大郎却从外面把他媳妇给拉了进来,脸上带着些期盼,却又有些尴尬道:“周小大夫,这次你也给我媳妇看看行吗?” 满宝看向柳娘,再看俩人的表情,隐隐猜出了什么来,立即招手道:“来我看看。” 施大郎立即把柳娘扶到桌子前坐下。 柳娘也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伸出手来,和满宝小声解释道:“我觉得是吃坏了肚子,所以今天有些犯恶心,但我婆婆看了,认准我是有孕了,所以……” 满宝便搭在她的脉上,摸了半天,她又问了些问题。 半响她摸了摸脑门,对一旁满怀期待的施大郎道:“你伸手来我看看吧。” 施大郎失望不已,问道:“真是吃坏了肚子啊。” 满宝道:“日子短呢,我暂且看不出来,所以我先看看你的脉。” 这是不是怀孕不都看女人的脉吗? 摸他的脉有什么意思? 不过施大郎还是伸出手去给她摸脉。 满宝摸了摸他的脉,又问了一些问题,她思考了一下,又去摸柳娘的脉,半响后对施大郎道:“你的情况好很多了,但柳娘的脉象不像是吃坏了肚子,喜脉我也没把出来,有可能是日子太短了。” “那她到底是怀没怀上?” 满宝想了想,起身去找陶大夫。 陶大夫过来给柳娘摸了摸脉,半响后摸着胡子慢悠悠的道:“不急,不急,一旬后再来看看,这段时间小心防护,莫提重走快,也不要同房,回去吧。” 这下不仅施大郎和柳娘心急了,就是满宝都有些心急,但看了一眼淡定的陶大夫,两个病人不敢催。 满宝想了想,给施大郎换了一张药方,道:“不管怀没怀上,你都要继续吃药,这药也是最后一次吃了,去吧。” 等俩人一走,满宝就亮晶晶的坐在陶大夫对面盯着他看。 陶大夫就知道她肯定忍不住,笑着摸了摸他的胡子笑道:“周小大夫,这做大夫啊得比病人更有耐心才是,将来……” “您直接告诉我,她是喜脉的可能性有多大就行。” 陶大夫就摇了摇头后慢悠悠的道:“冥顽不灵啊,冥顽不灵……”就是不告诉满宝。 满宝缠了他半天,他才松口道:“日子还短,但从情况看来,的确像是滑脉……你可别喜,万一她是郁结于心,也是有这样的脉象的,现在时间还短,不能确定。” 满宝笑眯了眼,连连点头道:“你若能有三分的把握,那在我这儿便能推算出六分来,因为施大郎的情况的确好很多了。” 陶大夫高高的挑眉,笑道:“我刚才看施大郎的脸色似乎有些赤红,他的脉是不是有些浮躁?” “有吗?”满宝道:“我看他的脸色很正常呀,脉也是实的……” 她将册子拉过来翻开看施大郎的脉案。 陶大夫就微微探头去看,见满宝似乎不是很在意,便大大方方的上前两步和她看起来,顺便再深入探讨一下这病例。 等两个大夫探讨完,俩人的药童已经在外面晃了好几次了,听见声音似乎停了,小芍这才探进脑袋来道:“陶大夫,周小大夫,你们的饭菜都快凉了。” 满宝这才惊觉,“呀,都过了午时了。” 陶大夫刚把施大郎的脉案都装进脑子里,心满意足,起身不在意的道:“是啊,时间不早了,周小大夫一起吃饭去?” 满宝连忙收了药箱道:“不吃了,送给小芍吃吧,我得赶回家去了,家里还有病人呢。” 小芍闻言,立即去柜台那里将绑好的药包拿过来给满宝,“周小大夫,这是您今儿一早拿来的药方。” 满宝接过,对小芍道:“你今天下午便准备一些药膏,明天我们要去宿国公府。” 小芍笑着应下。 刘贵早拉着马车候在药铺外了,见满宝迟迟不出来,以为她是遇着了难的病症,便坐在车辕上打瞌睡。 满宝出济世堂扫了一圈,找到他们的马车便走过去拍了拍他,刘贵这才惊醒过来,连忙放下马凳让满宝上车,“满小姐,陈先生和姜先生他们到家里来了,现在家里热闹着呢。” 满宝:“他们是来看先生的?” 刘贵笑道:“是来看庄先生的,但也是来看向公子的,不过向公子身体不好,早早就回屋歇着了。” 满宝心中有点点不太好的预感。 向铭学哪怕是身体不好,也不舍得外面灿烂的阳光呀,尤其是大冬日的阳光,晒着暖洋洋的,他自从七月行刺失败就一直被关在地牢里不见天日,对阳光可是很渴望的。 他之所以放弃大好的阳光回屋里躺着,全是因为姜先生他们和他打探的故事他一个都接不上。 他不知道白善几个是怎么编排他的,所以他不敢多嘴,生怕说漏了给他们捅出篓子来,就只能装病回屋歇着去了。 向六爷和向昌不知道,还跟着担心,满宝回去的时候他们正坐在向铭学的床前叹息呢。 ※※※※※※※※※※※※※※※※※※※※ 作家的话 晚上八点见 ☆.第1212章 准备工作 满宝一提着药箱进来,向六爷立即让开了位置,满宝将药包交给向昌,“这是给你们公子的药,这是药膏,擦了伤口要好得快一些。” 向昌一一记下,向铭学则更在意的是自己的脚,他试探性的问道:“周小姐提到过我的脚筋能接上……” 满宝道:“我已经让郑大掌柜和郑太医说了,等他找齐了人,我们就开始研究研究,你的身体底子不好,得先把身体养好才能动手术。” 向铭学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来,“麻烦周小大夫了。” 向六爷趁机提出把向铭学留在这里治病的请求,他们租住的地方环境远比不上这里,更别说这里还有周满在。 满宝倒没觉得有什么,他一提就答应了,后期真动手术了,也得她天天看着。 满宝打量了一下向铭学,又看了一下他的脚踝,虽然有些不舍得,但还是让科科扫描了他的身体数据。 科科愉快的扣了一笔积分,然后扫描。 满宝决定一会儿吃了饭休息过后就将数据输入到拟人模特身上,先在他身上看看手术效果。 满宝现在的积分有点儿惨,主要是之前遇刺落水,科科为了救他们给他们买了两个可以呼吸的东西,现在东西还放在系统空间里呢。 因为东西的科技比这个时代高出很多来,所以扣了满宝许多积分。 而通过这一件事满宝也认识到了,她平时的节省是正确的,积分就是不能乱花,这样危急时刻才可以有足够的积分买救命的东西。 科科坚持认为,她就是抠门,和她爹一样一样的。 姜先生他们已经都吃过饭了,正和庄先生坐在书房里喝茶聊天呢,透过窗户看到满宝忙得满院子的乱转,连饭都是提了回自己的房间吃,手上还拿着一本书,便扭头和庄先生叹息道:“我也带过不少弟子,像这样自律的弟子却少见,洵美好福气呀。” 庄先生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谦虚了两句。 陈先生却有些好奇,“你这弟子的父亲不是被追赠为绵州牧了吗,她怎么还去济世堂学医?” 庄先生淡定的道:“她是医者,自然要去学医的。我现在能教她的不多了,每旬给她讲三篇课文,布置些课业而已。” 姜先生随手翻了一下身前案上的作业,好奇起来,“这课业是白善,还是白二郎的?” 庄先生看了一眼后道:“是周满的。” 姜先生:…… 陈先生见他表情不对,便也好奇的起身去看。 满宝的字很工整,是很适宜考试和缮写的楷书,所以陈先生可以一目十行的读下去。 然而他并没有一目十行,而是仔仔细细的将这一篇策论读完。 半响,他合上课业,和庄先生叹息道:“这样的文章……她学医可惜了。” 庄先生:“……救死扶伤之德,怎么就可惜了?” 姜先生也点头,“陈兄着相了。” 陈先生一想还真是,然后放下本子后摇头道:“本来我还说她这会儿该学些女红厨艺,或是琴棋书画,如今看来,她有这样的文采见识,去学这些才是浪费。” 庄先生微微翘起嘴角。 姜先生和陈先生这会儿也对向铭学那传奇的故事没多少兴趣了,反倒记挂起庄先生是怎么教的三个弟子。 于是三位先生就教育的话题谈起来,一直到白善他们下学回来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满宝则在吃完了午饭后掏出给向铭学做的治疗方案,先熟悉了一下,这才把门窗关起来,进系统里找拟人模特。 满宝从科科那里拿了数据,便一点一点的输入到拟人模特的系统中,看着他身上开始出现各种未愈合的伤口,身体数据也开始下降,脚踝那里也变得扭曲起来。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满宝便联系了莫老师。 科科帮忙录像发给莫老师。 莫老师看了一下病人的数据,又看了一眼躺着的拟人模特,和满宝道:“他的断裂时间太长了,以你们那样的环境和药物,就算脚筋接上了,后期的复健效果恐怕也不是很理想。” 莫老师同样是录像恢复给满宝,这个并不难,虽然不能面对面连接视频,但这样录像交流的速度也很快,师生两个早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方式。 他从书架上摸出一个本子来,从满宝坐牢开始,他就一直在和她研究向铭学的病例,根据他结合各种资料和同事的意见做出来的治疗方案就有厚厚的一册了。 他一边翻开一边和满宝道:“我和你说过,肌腱断裂,哦,就是你们所说的脚筋,因为其再生能力受限,人类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中期才攻克这个难题,但却是到了二十二世纪才研究出药物来保证肌腱和韧带的活性……” 莫老师还在录像,满宝就趁着这功夫把工具箱打开了,等莫老师的视频发过来,她就坐在拟人模特的身边撑着下巴看完。 “……我和两个同事进行倒逆实验,反推药剂,结合你们那里的各种药材勉强合成了一种药膏,不过我很怀疑以你们现有的科技能否复制出来。” 虽然表示怀疑,莫老师还是把药膏所需要的药材以及份量,制作过程等告诉她。 附了一个视频。 满宝只点进去看了一眼便推出来,视频里的实验,除了放在盘子上的药材外,里面的东西她一样都没见过。 不过既然药材是有的,她决定回头有空了再研究,现在嘛…… 满宝录制视频发过去,“我决定先动一次刀子试试看,看能不能把脚筋接上,等我晚上再研究一下怎么制作药膏。” 莫老师表示没问题,反正拟人模特用过以后可以一键恢复,只要不是遭受毁灭性的打击,比如被切成块完全断开连接,或是被火焚烧,不然都可以一键恢复的。 满宝便让科科录制她动手术的视频,回头不仅要和莫老师探讨,她自己也要看一看的。 于是满宝亮出手术刀,眉眼弯弯的一笑,看了看拟人模特的脚踝便下刀了…… ※※※※※※※※※※※※※※※※※※※※ 作家的话 晚上十点见 ☆.第1213章 钱的重要性(给书友“楼主不在”的打赏加更) 白善差点砸门才把满宝叫出来。 她一开门便对上大家担忧的目光,白善也收起了凶巴巴的表情,立即柔声问道:“满宝,你怎么了?” 不怪他们担心,现在天都快黑了,白善他们申正下学回来便敲过一次们,她没应声,白善便自己做作业去了。 等他写完作业又和白二郎就向家故事一起和向铭学探讨了一下,直到要吃晚食了,她还是在屋里不出来。 白善便敲门,但她依旧不应声,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有过,据她事后的几次解释,他便认为她又是沉迷进那个病例或医书中了,于是没多担忧,让厨房给她留出一份饭菜来便去用饭了。 等大家吃饱喝足,又聊了一下天,眼见着天都快要黑了,屋里肯定已经昏暗得看不见东西,而满宝还是没动静。 大家这才慌起来,白善这才赶来敲门,差点把门给砸了。 见满宝一脸的憔悴,眼睛还有点泛红,大家就都不由提起心,这是哭了? 庄先生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眼睛,觉得这不像是哭,倒像是用眼太多红的。 他看了一眼她身后昏暗的屋子,蹙眉道:“就算沉迷书中,也该点起灯才是,这样不爱护自己的眼睛,小心以后看不见。” 满宝想说她不是因为黑才红了眼睛,她是因为要接脚筋才红的。 那东西比她想象的要难接得多。 像开腹部,里面的脏器虽然也很危险,随时有大出血的危险,可是,它们大呀,这次接脚筋,她才知道什么叫眼瞎。 拟人模特是根据向铭学的数据设置的,所以它脚踝上的情况也和向铭学的一样。 因为他当初是被粗暴的挑断,断面很混乱,不仅肌腱和韧带,就连骨头也伤到了,情况非常的糟糕。 因为脚筋被挑断很长一段时间了,脚踝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外面的伤疤看着还好,但里面却是一塌糊涂。 满宝切开的时候别说她,每隔五分钟就就收到一次视频的莫老师都惊呆了,一边震惊于这个学生所处时代的野蛮,一边替她出冷汗,然后劝说道:“这样的情况你是不可能修复的,放弃吧。” 甚至还建议道:“表象看着伤口是愈合了,但里面竟然有积水的情况,以现有的数据来看,这部分骨头很有可能会坏死,为了不影响上面的骨头,最后做截肢。” 满宝却有些不乐意,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病例呢。 这世上有几个断了脚筋的人? 断了脚筋的又有几个会碰见她,碰见了她还愿意冒险给她动手术的? 所以可遇不可求,她为啥要放弃? 满宝燃起熊熊斗志,先处理了积水情况,一般来说,要等待积水情况好转,人体自我消化完之后才能进行第二次手术。 但这是拟人模特呀,所以她在和莫老师确定自己处理积水的方式没有错误后就粗暴的进行了第二次手术…… 满宝这一忙便彻底沉浸在里面,别说眼睛了,脖子都快要断了呀,这个手术耗时太长了。 她坐在饭桌前,一边吃饭一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庄先生在教育过弟子后便回屋歇息去了,老年人经不起吓,他得用睡眠来安慰一下自己。 向家兄弟也回屋去了,多年以来,他们终于可以完全放下心弦安全的在一个地方呆着了,那当然是要好好的补眠了。 周立君忙了一天,见小姑没事,只是沉迷于学习,于是放下心来也睡觉去了,她明天一早还得去饭馆呢。 白二郎则是去继续自己的写作大业了,所以此时只有白善坐在满宝的对面,见她一脸的愁绪,就问道:“你愁什么呢?” 满宝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遇到大难题了。” 她探头往门外看了一眼,这才道:“向铭学的脚筋不好接呀。” 白善怀疑的看着她,“你之前不是挺有信心的吗?” “可我没想到他脚踝里的情况那么坏呀,本来还有四五成的把握,现在嘛,真的得看天意了。”还得看她能不能在他养好身体前在拟人模特身上积累出经验来。 白善想到了什么,也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周小叔探得了什么消息?难道他还能看到脚踝里的情况?” 满宝:…… 她张了张嘴,到底没告诉他,科科不是她亲爹,鬼魂什么的,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 白善见她没否认,便眼睛亮闪闪的道:“那周小叔可真是你学医的利器呀,难怪你医术进步这么快。” 他这么说满宝就不服气了,“我医术进步快是因为我聪明好学还勤奋,跟我小叔,跟我亲爹可没关系。” 白善瞥了她一眼道:“怎么会没关系?你都能通过周小叔看到病人体内的情况了,这不就相当于时时能看到病灶吗?” 满宝一想也是,这还真是科科带来的便利,但是……“这也不是时时都能看见的,要付出代价的。” 每次扫描的积分可不少呢。 白善则紧张起来,问道:“什么代价?是对你身体不好吗?还是对周小叔的魂体不好?” 最后一句话时,他还尽量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满宝一脸忧伤的摇头道:“不是,是钱。” 白善就松了一口气,“钱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没有我们再挣呗。” 白善想了想,回屋搬了一个盒子出来,打开给满宝看,里面是沉甸甸,黄橙橙的黄金,“不是很多,拿去用吧。” 满宝伸手抱住盒子,推辞道:“送我的?这样不好吧?毕竟无功不受禄……” 白善:“……借给你的。” 满宝就把盒子放在桌子上。 白善轻咳一声,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周小叔不在这儿吗?” 满宝睁眼说实话,“不在。”从来就没在过。 白善就松了一口气,小声道:“你挣钱不是挺容易的吗,周小叔既然能找到各种奇花异草,那等到明年开春你让他找一些牡丹,兰草之类的珍贵花卉便能赚钱了,我这些你先拿去用。” 满宝就惋惜的推回去道:“算了,我现在还有呢。” 人家要的是积分,可不是黄金。 不过黄金也有好处,她这两天正打算和皇后宫里的看守花草的小太监串通一气,哦,不,是友好交流,让他伺候花花草草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一两株,到时候给她研究研究。 这些都是要用钱的。 没办法,她现在进宫都还是假装是太子身边的小太监,每次去皇后宫里给她看病,其他人都远远的躲着,根本就见不到曾经许诺过她花花草草的明达公主。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1214章 想买 白善又把盒子推了回去,大方的道:“给你你就拿着吧。” 见她一脸的纠结,他只能微红着脸道:“以后你要是没有不还也行。” 满宝便眨着眼睛看他。 白善轻咳一声道:“家里人生病了都是你帮着看的,抓药都是你付的钱,我们之间哪儿算得这么清楚呀,这也是为了精进你的医术,将来我们生病了还都得你看呢,这就当是提前付给你的诊费了。” 满宝的目光就下落,落在他的脚踝上,“我觉得这个医术你可能用不着。” 白善:…… 他直接起身,“你拿着吧,我回屋去了。” 满宝见他走了,便一把抱住了盒子,打开摸了摸里面的金子,觉得很欣喜,她总觉得别人的金子要更好摸一些。 满宝用过饭便抱着金子回屋,想了想,又进入系统里看已经被她缝起来的拟人模特,她没有一键恢复,而是让它保持病人状态,看一下恢复效果。 效果……当然是不太好的,毕竟这个手术实在是太粗暴了,满宝去点开莫老师点评的视频。 莫老师还在忙,点评的视频也是一段一段的发过来,将满宝手术过程中所有的不足都点了出来。 满宝拿了笔记记录,打算明天再改进改进,首先便是积水的处理问题,然后是分离黏连的肌腱…… 满宝一一记录下来,直到她设置的闹钟响起,科科提醒她去睡觉,她这才意犹未尽的出了系统,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 这个病例真的是太有趣了,这恐怕是她做过的难度最高的手术了,果然莫老师说的对,越是精细的手术越艰难。 睡不着,她便在心里结合莫老师的点评过了一遍今天的手术,迷迷糊糊间还没等她完全想完便睡着了。 第二天她还是被白善叫醒的。 她穿好衣服披头散发出去时,白善已经洗漱好了,正拿了书要去小园子里早读,看见她便道:“快洗漱吧,就快要吃早食了。” 等她洗漱完,白善也背了一篇课文回来了,三人吃过早食便一起出门。 大吉现在还在养伤,所以接送他们的任务落在了刘贵身上。 刘贵先把满宝送到济世堂门前,她跳下马车便对刘贵道:“午时不用来接我了,我今天要出诊,小芍会送我回家的。” 刘贵应下。 白善掀起帘子和她道:“你可得小心啊。” 满宝挥手道:“你就放心吧。” 益州王都死了,谁还会对她不利呢? 太后吗? 就算是为了新庆郡王,她也不会明着对付她的,庄先生和他们分析过,如果他们在京城出事,不仅打了朝廷和皇帝的脸,也会让太后和新庆郡王落上怀疑,所以哪怕他们可能不太受欢迎,一时之间也没人敢威胁他们的性命。 满宝等马车走了,便高兴的转身进了济世堂,找来小芍道:“你上次不是说你认识一个在车马行做工的伙计吗?等我们从宿国公府里出来就去看看?” 小芍一愣道:“周小大夫要买马了?我以为你不买了。” 满宝老早之前就提过想买马,却一直没买,一是事情太多,二是前一段时间他们都有些危险,买了也是栓在家里浪费。 小芍见她问过一次后就不再提,他还以为她不买了呢。 满宝道:“得看看好不好,主要价格还得便宜。” 小芍:“……周小大夫,好的马一般价格都不会便宜。” 满宝便想了想道:“没关系,那就买便宜的,好不好的,能活就行。” 科科:…… 科科忍不住提醒她,“宿主,收集物种的质量问题也会影响到奖励积分的。” 满宝道:“我记得小时候你说过,影响很小的,你们更想要的是它们身上带的基因,是优质还是劣质的,因为他们没有固定的判断标准,所以这一方面的奖励积分很少,我都记着呢。” 科科便不吭声了。 那是宿主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她去山里挖花花草草,因为人小准头不够,力气不足,好几次都把花花草草给挖坏了。 挖坏的东西满宝特别浪费的就甩手扔了,有时候科科就只找到这么一两株,她还全给挖坏了,它实在心疼,便同样要求她收录进系统。 当时给的便是这个解释,虽然也是实情,但它认为这是安慰性质大点儿,奈何人就是记住了。 满宝把白善给的盒子带上了,没办法,她是真的没金子了,她的私房钱还剩下一百多两的白银,她还得留着应急用呢。 但系统里的积分也很重要,满宝现在就觉得一个男性拟人模特是不够用的,因为有些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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