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见糊弄过去了,满宝悄悄松了一口气。 长豫见他们又跑题,就忍不住敲着桌子问道:“话说你们还讨不讨论了?” 满宝就安抚她道:“别急嘛,这种事儿一次两次也论不出来的,反正你离出嫁还有好长呢,又不急着做生意。” 明达这会儿已经不急了,她喝了一口茶,看出来了,只怕论事是真,吃好吃的也是真,甚至开心聊天也是真。 她也扭头对长豫道:“要不你别想着做生意了,和我一样,到时候把封地打理好就可以了,魏家清贵,魏公子未必适应你的奢华。” 长豫就道:“那我们可以分开住嘛,他住到魏家去,我住在公主府里,多好?我还自在些呢。” 明达没想到姐姐还有这个想法,瞪圆了眼睛,满宝也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夫妻不住在一起吗?” 长豫理所当然的道:“当然可以不住在一起,我好几个姐姐和姐夫就不住在一起,有事儿再把驸马叫去公主府说话就是。” 白善都忍不住好奇起来,“那驸马与公主的关系好吗?” 长豫想了想后道:“有不好的,自然也有好的。” 满宝摇摇头,和她道:“我爹娘就没分开过。” 白善:“我现在有点儿同情魏兄了。” 长豫:…… 明达却不这样认为,她道:“这是皇家公主的特权,女子在世间不易,只许你们男子眠花宿柳,决定是否回家,就不许女子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生活的地方?” 满宝赞同的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白善:“……我现在住的是你的房子。” 白二郎则道:“其实一人一套房子还是太大了,要一起玩儿还得走好远的路,实在想自在,一人一个院子呗,既自在,要是想一起说话,一起玩了也好走到一起。” 殷或:“……我们真的不说一说官员和皇亲国戚经商的事儿了吗?” 白善道:“其实这个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些问题都是众所周知的,我目前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至亲不能在官员任职管辖之地经商,其中至亲包括三代以内的亲属以及妻族两代以内的亲属;还有就是税务勘定严格些,尽量减少偷税漏税。”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1823章 作业 长豫:……这可太狠了。 连殷或都觉得这一招很狠,明达却奇怪的看了看他,又看看满宝:“这是你现想出来的?” “不是,”白善笑了笑后道:“是之前就想过的,但这件事不小,别说我们现在年纪还小,就是再大一些也很难能做到,不过想一想还是可以的。” 刘焕听了瑟瑟发抖,这就是被孔祭酒夸奖的学生和没有夸奖的学生的区别吗? 现在他们还在读书呢,为什么不好好读书而去想这种事情? 殷或也觉得奇怪,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想这样的事情? 白善冲众人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其实是去年徐雨闹出来的那件事,后来皇帝和众世家你来我往的斗了一番,在白善看来,犯法之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自然是皇帝输了。 可先生私底下却与他们说,这一趟是两败俱伤,皇帝伤在未来,而世家伤在根本。 皇帝不能主持法度,将来国法必会被一再的冒犯,可这并不是第一例,只是会成为众多先例中的一例。 庄先生道:“虽说法理之外是人情,但在人情之前首先要坚守法理,所以陛下伤在未来,给后世一个不好的示例。” “但世家也没赢,甚至伤得比国家和皇帝更重,”庄先生道:“后魏时,天下大乱,绝大部分世家都南迁,各族只有几支族人或一些小氏族留了下来,他们迁徙江南多年,根基早在那边了。” “前朝大乱时,陛下一路从陇西打到蜀中,唯有偏安一隅的江南没有经历多少战争,直接由各世家献上。”庄先生道:“所以江南其实一直在各世家的控制中,这一次陛下借由杨氏之事发难,派太子和魏大人下江南,将来世家的根基有可能会被动摇。” 这些事在朝中还是秘密,也就零星几位大臣知情或是猜测出来了,庄先生之所以能知道是因为太子。 他现在是最受太子喜欢的一位先生,年前太子从江南回来,和庄先生坐在一起谈论国事时提了一嘴。 当然,他没有说皇帝和他悄咪咪的打算,只是好奇庄先生对世家掌控江南,甚至左右朝政怎么看。 庄先生在和他谈论时猜到了一些,加上徐雨的事他三个弟子几乎全程参与了,他所知的讯息不少,两边一结合就猜出了皇帝和太子的打算。 这种关乎国家未来的政策,且他有两个弟子便是世家子弟,他自然要与他们通一下气,顺道给他们布置一些作业。 白善当时还留心了一下太子的布置,然后就很好奇的问庄先生:“陛下和太子为何从盐铁入手,而不是直接取了世家安插在江南的官员和兵权?” 毕竟皇帝手中的兵权可不少,除了江南几个重镇外,其他各地大部分的兵权都在皇帝手中。 庄先生当时就道:“天下有近六成的盐从江南出,一旦江南发生兵乱,势必会影响到全国,天下安定不过才三十年,人心容易浮动,一旦盐价高涨,恐怕各地都要发生兵乱。陛下不肯冒这个风险是对的。” 当时白善就脑抽顺嘴来了一句,“官员和士族不是不能经商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庄先生就很高兴的顺道给他布置了好多作业,连带着一点问题也没有的白二郎也被抓去做作业了。 满宝虽然因为工作忙逃过一劫,不需要亲自写文章,但庄先生还是与她说,“你现在在朝为官,而你几个哥哥嫂子则在家劳作,现在你四哥做的生意还小,户籍又还在你父亲名下,所以定不了商籍,但将来生意大了,便是你家不分家,衙门也会强制你四哥改换门庭,而这些莫不与国计民生有关,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只学习医术是不够的,要想走得更长远些就还得和白善白诚一样继续读书,学习更多的知识。” 所以他们才琢磨了一下这个官员经商的事儿,这两点计策是白善三人绞尽脑汁,想过了一个年后才想起来的,算是勉强交了作业。 白善道:“此事重大,想要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只能徐徐图之,先一步一步的来。” 皇帝肯定也不想闹得太大,毕竟,当年天下大乱,各世家都从江南出来奔赴各地随军平乱,虽然他们这个义军也跟随,那个义军也帮忙,几乎将全天下数得上名号的都投资了一遍,还有自己组建了军队想争一争的。 但最后尘埃落定时,他们也的确功劳不小,皇帝恐怕不想留下刻薄寡恩的名声。 长豫念念不忘一件事,“那我到底能不能和周满合作做生意?” 满宝已经有了奸臣的趋势,推脱道:“不是和我,是和我侄女!” 长豫:“……她要是个男子,一定是个奸臣,她要是入了后宫,那就是传说中的奸妃。” 白善不乐意了,道:“她说的是实情,她家里的生意她都没有参与,全是交给家人去做的。而且她现在已经和我定亲,将来是要嫁到我陇州白氏来的,娘家的生意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满宝和白二郎一起看他,心中惊叹,瞧这推脱的完美言辞,这才是奸臣的标配呢。 白善暗暗瞪了俩人一眼,让他们收敛一些,别拆自己人的台。 俩人就一起低下头去。 长豫找不到反驳的话,刘焕则认同的点了点头,殷或和明达不说话,心中最是明白不过。 沉默间,满宝悄悄的去将炉子上的锅取下,打开了锅盖,香气喷薄而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之前凝滞的气氛一下就松了。 长豫咽了咽口水,喃喃的道:“这就是你家做的蒸肉呀。” 满宝点头,将蒸肉取了出来放到桌子上,她还没来得及介绍,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人顺着声音扭头去看,就见太子正大踏步而来。 众人立即起身敛手行礼。 太子上了凉亭,目光在他们之间扫过,挥了挥手道:“免礼了,”他的目光落在桌子上,问道:“这些菜是哪儿来的?” 满宝小声回道:“太子妃娘娘叫人准备的,公主们也带了一道菜来?” 太子见她避重就轻,干脆就指了正腾腾冒着热气的蒸肉问,“这是哪来的?”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第1824章 白日做梦 满宝心虚的道:“我,我带进来的。” 她没敢招认庄先生,虽然太子要想查,必定一问就知道,但她还是含糊道:“因为我是常住在宫中,所以是可以带些吃食的……” 太子直接上前在白善的位置上坐下,然后看向一旁伺候的宫人。 宫人愣愣的反应不过来,还是吴公公上前从她身边的食盒里又取出一副备用的碗筷给太子才算将此事揭过去。 太子执筷子夹了一块肉,咬了一口后微微点头,直接一口将筷子上的肉都吃了,然后那手帕擦了一下嘴巴,点了其中一碗对吴公公道:“给太子妃端一碗去。” 吴公公连忙应下,和一个内侍接过宫女手中的食盒,将蒸肉装了进去,然后就在大家炯炯的目光中提着食盒走了。 太子这才点了点筷子道:“坐下吧,你们刚才在议什么事儿?我远远怎么看你们的气氛不是很好,吵架了?” 众人连连摇头表示他们没有吵架,彼此的感情可好了。 太子已经又夹了一块肉,还点了一下眼前的碗对宫女道:“盛一碗饭来。” 宫女连忙应下,小心的取过碗去给太子盛饭。 这样的蒸肉配着饭是很好吃的,满宝他们之前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之前吃烤肉时都没吃饭,就等着这会儿吃呢。 见太子已经大快朵颐,几人不由凝滞住。 最后还是明达将碗递给宫女,“给我也添一些饭。” 满宝和长豫就紧跟着伸出碗来。 太子便看了他们一眼,点了桌上的菜道:“你们都吃成这样了还未开始用饭?” 大家都不好意思的低头笑。 太子便对伺候的宫人道:“去让厨房再做几道菜送来。” 宫人应声而去,大家就看到太子一块接着一块的继续夹蒸肉,他们的饭才盛好太子就吃完一碗肉了。 长豫都快要哭出来了,她盼了许久的蒸肉呀。 明达见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干脆执筷给她夹了一块,正要给满宝夹,就见满宝自己把筷子伸了过来,她则是心疼一直没吃多少东西,就等着吃蒸肉的殷或。 所以给他夹了一块。 白善则给满宝夹了一块,满宝便也紧跟着夹了一块,送到他碗里给他回礼。 刘焕见他们都动手了,便也大着胆子夹了一块,慢了一步的白二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大家都在互让,他不好一点表示也没有,所以盯着刘焕看。 可惜刘焕根本没有友爱的心思,看都不看他,夹到肉就吃了。 白二郎迟疑了一下,见一旁的明达还没有便给放进了她碗里,再想伸筷子时,剩下的两块就被太子一并夹去了。 白二郎:…… 他扭头看了一眼明达,心中暗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明达抬眼与他对视,没能理解他的意思,她倒是不介意相让,但将碗里的菜又给还回去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儿。 所以她便客气的对白二郎笑了笑,然后低头开始吃肉。 其他人给白二郎是失礼,但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白善和满宝见了却是又心疼又好笑,直接分了一半给他。 明达对着太子要更自在些,毕竟这是她亲哥,而且兄妹俩的关系还不错,她直言道:“太子哥哥怎么与我们抢吃的?” 太子道:“孤午食就没怎么吃,早就饿了,怎么,吃你们几块肉就不乐意了?” 明达就道:“这是满宝的大嫂做的蒸肉,可是很难的的。” 太子就对周满道:“既然是人做的,回头再送几碗进来就是了。” 又不是神仙做的,这还不简单吗? 满宝还没说话,明达已经道:“宫外的东西不能随便进宫,她带这几碗进来就已经很费劲儿了,再多,不说别人,守门的侍卫们就不是很乐意。” 太子道:“你只管让人送到宫门口,我让人去取。” 那个人自然是吴公公了。 东宫有采买的份例,混在采买的东西里带进来就是了,多大的事儿啊。 白善琢磨了一下这钻空子的熟练程度,他忍不住问:“殿下门下的人是否也做生意?” 太子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 那就是有了! 长豫这才想起这事儿来,立即扭头去看明达,眼神控诉,你看,大哥都参与了,凭什么我就不行? 明达:…… 她看着她大哥,张了张嘴后硬着头皮道:“大哥,我们是不能参与商事的吧?” 太子理直气壮的道:“不过是几个门人经营几门小本生意罢了,孤又没有窃国财,为什么不能?” 太子问道:“怎么,有人要找孤的茬儿传到你们耳中了?” 明达摇头,不由看向满宝。 满宝就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的道:“我们,我们是在做一个研究,就是朝廷明令官员和皇亲国戚不得经商,但大家似乎都没有遵守,所以正在想怎样补上这些漏洞。” 太子直接道:“这些漏洞补不上。” 他将这几个少年全打量了一下,然后嗤笑一声后摇头,“年轻人们,你们年纪还太小,也太会想了,断绝官员和皇亲国戚参商,你们是在白日做梦吗?” 众人:…… 谁都没想到太子这么干脆。 太子灌了一口茶,感觉饥饿的肠胃好受多了,他这才往后一靠靠在椅子上,冲他们笑道:“别人就不说了,知不知道皇帝有私库?” 众人一脸迷茫的点头。 “你们真以为陛下的私库就是从皇庄里收些粮食?或是在抄官员家时收入一些不好变现的东西?”太子直言道:“陛下也有自己的生意,这些都是内库在管。” 皇帝都让手下的人参商了,官员和其他皇亲国戚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生活富足一些? 再比如他,养幕僚不要钱,养心腹不要钱? 他直接瞥眼看向明达和长豫,“你们出嫁也是要陪送铺子的,那些铺子都是父皇给你们的。” 明达:“可那些铺子虽在我们名下,却是要出租的吧?” 朝廷是允许他们置产买铺子的,只是限制了他们实名经营铺面,所以很多官员都是买了铺子以后记在自己名下,却让家中的下人或亲属去经营,基本上不会有人查。 要是有人查,东家现写一份租赁合同就是,他就说是租给别人了,没有实证,谁还真的能怎么的? ※※※※※※※※※※※※※※※※※※※※ 作家的话 十一点见 ☆. 第1825章 打击(补更三) 见几个少年一脸懵的样子,太子便忍不住摇了摇头,觉得他们到底年纪小,还很异想天开。 满宝心里最先想到的是,难道他们之前绞尽脑汁苦思了一个来月的主意也没用了? 别说她,就是白善都大受打击,眼眶都快要红了,“所以禁止官员直系亲属在管辖地内经商的法子也是不能用的了?” 太子闻言挑了挑眉,问道:“这个主意谁想出来的?” 白善憋屈的道:“我们三个胡乱琢磨出来的。” 太子看他们憋屈的样子,便不由笑问:“费了很大劲儿吧?” 白善不愿意示弱,因此道:“也不是很费劲儿。” 太子见他言不由衷的样子,笑道:“这个法子听着是不错,多少有一些效用,不过,你们自己不就是官吗?我记得你们自家里便有不少产业的吧?” 为什么要那么想不开的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为难自己? 白善理所当然的道:“因为这样对百姓,对朝廷都是最好的。” 太子挑了挑眉打量他,片刻后扭头去看周满,突然笑了一声道:“孤想起来了,庄侍讲是你们的老师?” 三人一起点头。 太子就笑了笑,“你们和你们老师倒有一点儿很像。” 三人看着太子的笑脸就高兴起来,兴奋的等着他点评。 白善想:是睿智吗? 满宝想:一定是智慧吧? 白二郎则在心里将各种都点了一遍,什么人美心善,机敏睿智…… 太子则暗道:是天真啊。 不过他没说出来,而是对三人点了点头,顺势问道:“除了这个法子,你们还想出来什么办法?” 白善就代表三人发言,“最好规定是三代内的亲属,妻族那边则可以放宽至两代,除此外户部那边也要严格勘定税务,减少偷税漏税的现象,多少能抑制一些官员行商的行为。” 太子就问道:“怎么勘定?” 他看向一旁坐着的刘焕,笑问,“指望户部尚书吗?你问问刘焕,他祖父可会为了些许税务得罪满朝文武?” 白善道:“不至于就得罪满朝文武吧,像魏大人这样的……” “魏知那是一个特例,”太子直接打断他的话,“满朝文武,除了魏知是真的把自家的铺面租出去收租外,谁真的是靠收租和俸禄过日子的?” “你们出入过不少公侯之家吧?” 满宝白善和白二郎一起点头。 “见过谁家和魏家一样的?” 三人一顿,说不出话来。 国公府就不说了,和魏知一样是侯府的除了杨和书家还有殷或家。 杨家还是大世家,魏家和殷家比不上,但论家世魏家和殷家应该是差不多的。 “魏知住的只是个小三进的宅院,妻女都要下厨劳作呢,谁家侯府跟他家似的?”太子看向长豫道:“你和魏玉的亲事要定下了,这些你应该都知道的吧?” 长豫低头。 她当然知道了,正是因为知道她才计划着以后都要住在公主府里,那公主府的花销是依靠不了夫家的,只能她自己来维持,所以才想着做一些赚钱的投资。 可她一个小打算竟引来了这一场会议,这还没什么,竟然把太子哥哥都给引来了,然后把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蒸肉给吃了。 长豫回味了一下刚才吃的那块肉,意犹未尽,心中更想吃了。 太子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低着头,就以为她是不乐意这门亲事,干脆就不戳她的伤心事了,扭头和白善道:“户部就是有心也无力,很多东西都不能较真,比如,长居的商人将一斛珍珠带进城,那需要十税一,不定居的商人带进城,那就是三十税一。” 太子见他们听得认真,便狡黠的一笑,问道:“那若是孤的门人带了珍珠进城,说这珍珠是要献给孤的,不是买卖的东西,你城门官和户部怎么收拾?” 不仅满宝和白善白二郎,连明达和长豫公主都张大了嘴巴。 只有见多识广的殷或和刘焕一脸淡然,认为这不是常识吗? 满宝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的问:“还,还能这么做?” 太子道:“当然可以,不仅孤的门人会那么做,那些官员和世家豪门自己、亲属和下人都会这么做。” 说是自家的东西,自家的行李,城门官和户部还怎么收税? 就算是最较真的人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人家的东西。 贵重的东西大多都会运回宅子里,再慢慢寻找机会出手,或是送人,或是与人以物易物,户部根本就管不到这些。 满宝惊呆了,小时候遥远的记忆就被她不小心翻出来了,“我想起来了,当年傅二姐姐随傅县令离开我们罗江县时就带了不老少的特产,我似乎听谁提了一嘴,说是傅县令不好空车回京,所以打算带些特产进京,就是送不出去,还能卖了赚些路费。” 太子点头,不过心里觉得这位姓傅的县令也忒小家子气了,想的竟然是赚路费。 白善喃喃:“难怪当时我们课业交上去以后先生只说我们心好,只是想的不够周全,也不够通情达理,让我们再想呢……” 太子就笑道:“那你们就继续再想一想吧。” 不过他觉得很难有所改进就是了,钱嘛,谁不喜欢呢? 白善也道:“利益最是动人心,一本书上有说,利益可以勾动人心内的贪欲,只要利益足够大,别说践踏道德,践踏律法他们也都敢,哪怕为此付出生命。” 满宝弱弱的道:“我不敢,我怕死。” 再多的钱财也得有命去花,满宝扭头和白善道:“你以后可不要贪赃枉法,我不想被抄家,其实钱只要够花就行了。” 白善点头,“你放心,除非是被冤枉,不然我不会让你随我被抄家的。” 众人:…… 太子牙酸了一下,懒得再理会他们天真的语言和想法,直接起身道:“玩到天黑就散了吧,你们年纪还这么小,少想这些事儿。” 说罢转身走了。 大家连忙起身行礼送他,等太子走没影了,大家才回头去看桌子上空落落的两个碗,满宝叹息。 长豫叹的比她还要大,她才吃了一块,一块儿啊! 太子直接回去找太子妃吃饭。 太子妃果然在等太子,正是吃晚食的时候,太子既然回来了,又没有说让她先吃,她自然是要等他的。 见到他,太子妃就笑问,“殿下今日怎么想起来吃蒸肉了?”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1826章 劝说 太子胃口极好的拿过一碗米饭,夹了一块蒸肉给她,笑道:“你尝尝。” 太子妃看了眼肥瘦相间的蒸肉,有些不太想吃。 她最近正在准备瘦身呢,奶娘和身边的嬷嬷都说了要少吃肉。 不过这蒸肉闻着是挺香的。 太子妃顿了顿,不好拦着太子的好意,只能夹起来吃了。 太子妃犹豫的时候,太子已经拌着米饭吃了好几块蒸肉,再夹一筷子旁边放着的小菜和其他菜蔬,很是爽口。 太子妃没想到这蒸肉如此细腻,而且入口即化,她吃了一块,纠结了一下还是伸手去夹了一块,然后忍不住问,“这道菜是谁做的?大厨房那边新添了厨子吗?” “没有,”太子边吃边道:“这是周满家人做的。” 太子妃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多半是周满拿到宫里来待客的。 太子妃:“……殿下才去亭子里就把人家的蒸肉拿回来了?” 太子道:“给他们留了两碗呢。” 太子妃一听,这才放心,然后嗔怪道:“殿下要是想吃让厨房里的人做就是了,何必跟他们几个孩子抢食?” 太子不说话,心里却冷哼,宫里的厨子要是能做出来,他犯得着去吃周满的吗? 太子妃不是很往心里去,虽然这蒸肉的确好吃,但作为减肥人士,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不太能吃肉,所以这好吃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见为好。 亭子那边,太子一走,几人便放松的坐在亭子里唉声叹气,今天想做的两件事都没做成。 事情没讨论出来已是在他们的预计之中,目前虽大受打击,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可是好吃的也没吃尽兴就让人很受打击了。 长豫最依依不舍,所以问满宝,“下次聚餐是什么时候?” 满宝惋惜的摇头,“皇宫还是你家呢,你都不知道,更别说我了。” 长豫就瘪嘴,委屈得不行,“也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能解禁?” 满宝精神一振,问道:“恭王要解禁了?” 长豫摇头,“上次皇祖母提了一句,母后说皇祖母生病,三哥作为孙子本就该留宫侍疾的,所以又把三哥留了下来,连三嫂和侄儿都留在了宫中,不过三嫂和侄儿还好,三哥平时还是不能随意进出宫殿。” 所以还是在禁足中。 满宝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好奇,“我怎么从没在太后哪里见过恭王?” “没见过才是对的,”明达笑道:“三哥不想见你,特意避开你呢。” 满宝一头雾水,“为什么?” 明达沉默了一下才小声道:“上次除夕宫宴三哥在你面前丢脸,他有些不自在,所以不想见你。” 满宝怀疑的看着明达,“恭王会这么知廉耻?” 明达和长豫都不说话了。 实际情况是,恭王在丢脸之后很生气,迁怒周满,就悄悄的和皇帝告状,认为是周满给他瘦身让他的肠胃坏了,所以他才吃了一些肉就吐成这样。 他要求皇帝严惩周满。 皇帝当时也有点儿担心,第二天就叫了值守的卢太医去看诊,确定他的肠胃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突然吃太多的东西,肠胃不适,有些凝滞而已,和周满一样给他开了健胃消食的药丸子——尊贵牌山楂丸! 确定恭王就是吃太多,身体并没有不适,相反,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比之一年前要好许多。 皇帝听和周满关系平平的卢太医都这么说,便温声告诫了恭王一声,让他不要胡乱揣测人。 但父子俩说这些话时没有特意的避开宫人,恭王现在身边伺候的人几乎都是皇后派过去的。 于是皇后转身就知道了。 她对此很生气,于是就在大年初一见过各命妇后将恭王叫到身边训了一顿。 当时明达和长豫等人就在侧殿,因此不小心听到了一点儿。 明达觉得三哥避开周满不见,一是因为实在羞恼,二也是不好意思吧。 当然,这种有可能会使两者关系再度恶化的内情她是不会告诉满宝的。 满宝也没有追根究底,只是很好奇的问了一句,“恭王是不是也参股做生意了?” 明达敏锐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满宝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若是我们将来想出了可以实施的方法,是不是得从皇亲国戚开始?” 她道:“皇亲国戚里还有谁比恭王更合适呢?” 她掰着手指头数道:“他是当今天子的儿子,而且是最受宠的一个儿子,要是他都服从新制定的政策了,我想,其他人更没有反对的资本了吧?” 明达:“你这么论,那太子哥哥才是最合适做例子的吧?他可是国本,是下一任君王。” 长豫:“……明达,那是我们哥哥。” 又扭头对满宝道:“满宝,我们是你朋友,太子哥哥也是你朋友,你能不能别什么都想着让我们身先士卒?” 满宝安抚她道:“达者为天下先嘛,新的政策方针若是对万民有益,作为第一人,你们是会流芳千古的。” 明达也点头,和长豫道:“你看她还是官儿呢,家里也有人做些小生意,不也秉着为民着想在做事吗?这个天下还是我们李氏的天下呢,我们怎能只想到自己,而不想到天下的百姓呢?” 满宝连连点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生不带来,死也带不走,你能给这个世界留下的,让它千百年记住你的唯有你对万民和未来的功绩。” 长豫:……她没想那么多呀,她就想赚点儿小钱,买点儿好吃好玩的东西啊。 一旁的四个少年静悄悄的挤在了一起,看着周满和明达一左一右的劝诫长豫。 听了半天刘焕有些许同情她,小声道:“死是会有陪葬的,所以钱财还是能带走的。” 长豫总算有了声援,立即点头,“对。” 满宝听了一怔,精神一振,看了白善一眼后扭头和长豫道:“你别听他胡说,人死了就算还有灵魂意识,那也是去的阴间,陪葬的东西你可带不走阳间。” 她压低了声音很神秘的道:“你知道曹操吗?” 长豫:……她是不爱读书,但又不是没读过书,怎么会不知道曹操? ※※※※※※※※※※※※※※※※※※※※ 作家的话 今天去给老爸办出院手续,所以更新晚了。 好开心,从明天开始应该就能够稳定更新啦,我要尽力存稿!立誓!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1827章 吓唬 满宝神神秘秘的道:“那你知道曹操军中的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吗?” 长豫被她渲染的也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这是官职?倒是第一次听说。” 满宝就点点头,小声道:“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 长豫愣愣的摇头,明达都好奇的看过来。 “他们就是专门掘人坟墓,从里面偷出陪葬之物的。”满宝道:“乱世时,连军队尚且如此,更别说江湖上的盗贼了,你们没有陪葬之物还好,陪葬这么多东西,肯定会被第一个盯上。” 长豫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高声叫道:“我看他们谁敢,我,我,本宫肯定会有守陵人的。” 满宝就问:“那你看前朝皇室还有几座陵墓有守陵人?” 长豫一怔,明达道:“好似只有两座陵墓还有人看守。” 满宝点头,“还是朝廷给派的人呢,哪一天朝廷要是不想派人了,那就真的是连个守陵人都没有了。” 长豫呆呆的道:“我大晋必会千秋万代……” 连白善都忍不住开口道:“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我们可为此努力,但想要它成为现实,比登天还要难。” 满宝点头,在未来,人可登天,却依旧没有一个王朝可以千秋万代,可不是比登天还难吗? 白二郎道:“讨论这种不实际的事儿没意义,你还不如想些能够实现的呢。比如我们三个早就想好了,等我们死以后,带上几本自己写的手册往墓里一带就好了。” 满宝和白善连连点头,道:“掘墓的多是冲着金银珠宝和瓷器去的,我们可以带点儿自己写的东西,既不费钱,又不占地方,真的能带去阴间,也可以做一个纪念。” 还想带自己的日用品,各种喜欢的摆件,首饰,以及衣物的长豫:…… 她咽了咽口水,依旧不太能接受他们的假设,小声道:“我觉得我应该不会……” 满宝心里是有些惋惜的,因为她在百科馆内看的那本异志录显然不能拿出来给他们看。 她那会儿小,白二郎和白善很喜欢看志怪小说,罗江县书铺里新增加的志怪小说基本上他们都要买一册。 满宝蹭着看了好几本,可惜罗江县的新书少,有时候半年都未必能添上一本新的,所以她就从百科馆里找来看。 当时科科给她推荐了一本比较符合他们这个世界的一本异志录,里面专门记载的是江湖人盗墓的奇异遭遇——很恐怖。 三人看的时候倒是津津有味,看完以后一讨论都不想自己的墓将来被挖,因此都想着死后绝对不陪送值钱的东西。 对了,那本书呢? 满宝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看向白二郎。 白二郎立即低下头去,白善也看了白二郎一眼,没说话。 殷或看在眼里,从东宫离开回到崇文馆就忍不住避开刘焕问三人,“你们难道还碰见过盗墓之人吗?” 三人一起摇头,“现在还没碰到过,我们见识哪有那么厉害?” 殷或就怀疑的看着他们,“那你们才打什么眉眼官司?” 三人不说话了。 殷或便幽幽道:“我知道了,你们手上肯定有关于盗墓的东西,很机密吗?不能告诉我?” 白二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又不敢,因此悄咪咪的去看白善和周满。 白善和周满都迟疑了一下,对视一眼才微微的点头,白二郎就一把拉住殷或道:“我跟你说,这盗墓里也有好多学问的,我们看的一本异志录上记了好多小故事,说的是两个门派的人专门盗墓,彼此有恩怨……” 白二郎兴致勃勃的将故事大概说了一遍,还有些意犹未尽,主要是说他们的爱恨情仇。 殷或却对他们下墓后遇到的鬼怪很感兴趣,问道:“这样的书你们哪来的?” 时间太久远了,白二郎都快不记得了,他挠了挠脑袋道:“这样怪的书应该是满宝买到的吧。” 白善道:“我们在罗江县时买的,不仅书铺,外面也有许多的旧书,有时候会碰见一些很奇怪很好看的书。” 他们的确很喜欢在罗江县的书铺里淘换书,白二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头。 殷或问:“能借给我看吗?” 满宝和白善就一起扭头去看白二郎,“书是不是在你那儿?” 满宝道:“我才想起来,我的确丢了好几本书,是不是都是你拿的?” 白二郎喊冤,“我才拿了两本,剩下的可不是我拿的,别忘了,先生也收缴过好几本书的。” 说完又不服气的道:“我也有好多东西在你那儿呢,那什么什么图,不就是你收的吗?我上次在你房间里看到的。还有,你怎么只说我不说白善?” 白二郎道:“你的书他藏起来的最多。” 白善:“……胡说,我那是借,不是藏。” “那你倒是还呀。” 三人一起长大,彼此都拿过对方的书和东西,这些东西根本扯不清楚。 殷或见他们三个就要吵起来,连忙拦住,将话题扯回来,“书在哪儿?” “当然是在家里了,这样的书怎么可能带进宫里来呢?” 也是,这样的事儿提起来都有些大逆不道,更别说看书了。 不过殷或还是很感兴趣的,“等休沐,我和你们回家去取。” 三人一起点头,应了下来,还叮嘱道:“你看了可别告诉别人。” 满宝道:“我好多书都被先生发现了,只有这一本不敢让先生看见,我们每次看都是悄悄的在外面看的,不敢带进课室。” 殷或点头,“你们放心,我会很小心的。” 书可以悄咪咪的,然而他们在东宫亭子里说的话却不是秘密,不仅太子能知道他们从头到尾说了什么,皇帝也知道了。 对于周满他们最后吓唬他两个宝贝女儿的事他只哼了一声,然后在心中暗道:他必能让大晋千秋万代。 又想起他们前头议论的事儿,皇帝敲了敲桌子,问还留在他这里处理公务的魏知,“周满一家有人经商,那为何不改户籍?” 魏知自从接手季相的工作后留在宫里的时间就更多了,他略一思索便道:“她家大半的人依旧是以耕地为主,而且他家没分家,定籍还是以周金的身份来定。” 周金这个户主的收入基本上都来自于土地,自然就还是良籍。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 第1828章 生气 皇帝微微颔首,问道:“白善几人提的建议你认为如何?” 便是魏知也忍不住谨慎起来,沉吟半响后道:“只怕不易。” 皇帝也叹息起来,“是啊,只怕不易,还是等江南那边的事儿定了再说吧。” 魏知认同,走得太急难免摔跤,这事牵涉到太多人,自然要更小心些。 君臣俩人默契的略过这个话题,等魏知一走,皇帝便对古忠道:“告诫今日伺候他们的宫人,他们在亭子里说的话不许外传,” 古忠连忙应下,顿了顿后小声提醒,“陛下,听他们的意思,他们想不出来还要写折子请教您呢。” 皇帝:…… 他半响说不出话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古忠却听出了皇帝语气中的欣赏,笑了笑后不再提起这件事。 虽然皇帝是不怕他们上折子的,但怕这折子一旦写了就瞒不住。 他可不想这几个少年还没成长起来就夭折,更不想后头费心费力的去给他们擦屁股,因此第二天他在周满给太后扎针时过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本来还挺高兴,正吩咐宫人去准备皇帝爱吃的点心和饭菜,却见皇帝才与她说了几句话就把周满单独叫到一旁说话。 她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在问周满她的病情,结果她衣裳都整理好,头都梳好了走过去,却听见他和周满道:“……总之这折子不许上,连写都不能写出来,知道吗?” 满宝没想到皇帝竟然干偷听的话,果然,皇宫里难有秘密。 接收折子的人都这样说了,她总不能强上吧?他们本意是要请教,既然皇帝不想询问百官替他们答疑解惑,那他们上折子就没了意义。 不写就不写吧。 满宝应了下来。 在屏风另一侧只听到这半句话的太后气得转身便回去,正巧宫人们端了皇帝爱吃的茶点上来,太后便直接道:“扔了,不要了。” 宫人:…… 她们迟疑了一下,见太后似乎更生气了,便连忙端了盘子下去。 满宝和皇帝回来正好看见,她就顺口问了一句,“这点心还冒着热气呢,怎么就扔了?” 皇帝也不解。 太后掀起眼皮看了俩人一眼,便看向满宝,“你喜欢吃?” 满宝看了一眼,发现盘子上还有一碟黄金酥,那是用面粉裹着肉和各种配料在油锅里炸出来的。 她在长豫那里吃过两次,那是她最喜欢吃的一道点心,满宝也喜欢,于是点头。 太后就大方的挥手道:“赏你了,来人,给周太医把这些点心都包起来。” 知情的大宫女:……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还没察觉到异常,看了一眼盘子里的点心后便笑着到太后身边凑趣,“母后,儿子也正好喜欢吃这些点心呢,您就不赏儿子两块?” 太后就板着脸道:“你是皇帝,想吃什么吃不着,还用得着哀家赏你吗?你那么大年纪了好意思和一个小孩儿抢吃的?” 皇帝:…… 他收了笑容,在椅子上坐直,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不过他没敢惹太后生气,顿了顿后只能又扯出笑容来应了一声“母后说的是。” 母子俩瞬间没话了。 因为平白得了三盘点心正高兴的满宝见状顿了一下,看看太后,又看看皇帝,再转头看了一下盘中的点心,便没忍住挠了挠脑袋。 她也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一旁,和太后道:“娘娘,您怎么又生气了,刚才陛下还一再的问了您最近心情好不好,平日用饭怎么样,我都说好呢,结果您现在就生气了,这不是拆我的台子吗?” 皇帝忍不住扭头去看周满,他什么时候问过这些,不是,周满怎能用这样的语气和太后说话? 太后却没生气,反而脸色稍霁,她瞥了一眼皇帝。 皇帝福至心灵,对太后笑了笑。 太后脸色更和缓了一些,和周满道:“你看完病就回去吧,不是你和哀家念叨着忙,时间总是不够用吗?” 满宝这才应了一声,起身行礼告退。 当然,临走前还接了三包纸包好的点心,拿在手里还热腾腾的呢。 满宝提着药箱,拿着点心慢腾腾的朝着东宫去,她还饶了一下,先朝着太极殿那条路去了。 等皇帝的坐辇跟上来,满宝已经蹲在路边的花坛里看了许久的花草,可惜这些花草的种类她全挖过了,不然趁着这时节揪一些枝叶也没什么的。 满宝侧身让在路旁,皇帝一看就知道她是在等他,于是他下了坐辇,对躬身行礼的周满挥了挥手,先走在了前面。 古忠则带着宫人们停在后面,见周满也没动,古忠便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赶紧跟上去。 满宝便提着药箱小步跑着跟上去,古忠等他们走远了一些才带着宫人跟上去。 “陛下,您知道我在等您呀。” 皇帝道:“朕又不傻,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周满道:“陛下,其实太后娘娘是很喜欢您去看她的,我往日在太后的宫中见到的茶点最多就是各种羹汤和桂花糕之类比较甜腻的点心,很少见到这三样点心。” 她道:“我想,这三样点心都是给陛下准备的吧?” 皇帝便沉默了下来,这的确是他最喜欢吃的点心。 满宝见他听进去了,便道:“我给娘娘看病的这段时间,见到最多的就是皇后娘娘,然后是明达公主和长豫公主,再有就是太子殿下了,只有初一和十五时才能偶尔碰见陛下过来给太后请安。” 满宝道:“陛下政务繁忙,但久坐对身体也不好,每日走上半个时辰左右是最好的,正好从太极殿到太后宫殿,来回走上两趟,再去御花园里走一圈刚刚好。” 皇帝听着她蹩脚的给他找各种理由,便忍不住打断她,“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满宝松了一口气,她果然年纪太小不太会劝人。 满宝拎着药箱,拿着点心行礼后转身就要走。 皇帝却突然看向她手里的纸袋子,道:“这是太后给朕准备的……” 满宝下意识的抱紧了,道:“娘娘赏我了的,好像有点冷了,可能不太好吃了,不过陛下放心,我会把它吃完的。” 说罢转身就跑了。 皇帝见她背着药箱哐当哐当的跑走,半响无语,他扭头看向后面的古忠。 古忠立即小跑着上前,皇帝就没好气的问他,“朕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古忠笑着说不是,一定是周太医想多了。 皇帝脸色这才好看些,哼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古忠连忙追上去,“陛下不坐辇了吗?” “不坐了,没听周满说吗,要多走动。” 古忠便不敢再说话了。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1829章 作弊 满宝趁着白善他们下课的时候拿着点心去找他们。 大家课间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几人一起坐在廊下的栏杆上吃点心。 白善和白二郎也最喜欢那道黄金酥,一边吃一边问:“这点心你哪来的?要让御膳房做这道点心要费很多钱吧?” “不用钱,太后送我的。”满宝将手中另一道比较软的点心交给殷或,让他吃,顺便把皇帝叮嘱她的话说了,“陛下说不许我们写那道折子,会闯祸。” 刘焕一听立即问,“那还要和我祖父说吗?” 他一点儿也不想就这些事去找他祖父,总觉得说了以后会被揍。 满宝瞥了他一眼后道:“别说了,就当我们几个无聊时的闲话吧,唉,大人们都心狠,不顺他们的意就恨不得按死对方,大家为何就不能和和气气的求同存异?” 白善深以为然的点头,“所以官场险恶,我们还是听陛下的吧。” 孔祭酒背着手站在他们身后,问道:“什么官场险恶?” 正坐在栏杆上晃腿的五人听到这声音吓得差点从栏杆上摔下去,他们立即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孔祭酒,想也不想便跳下栏杆纷纷低头敛手, 一旁看到的同学忍不住轻笑出声,有人甚至压低了声音道:“该,让他们整天招人眼,今儿被抓了吧?” 声音不大,奈何此时大家都不说话,所以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还是被大家听得一清二楚。 孔祭酒的眼刀立即飞过去,白善他们低着头没敢抬头看是谁,但孔祭酒却是直接点出对方的名字,“鲁越,你上前来。” 鲁越:…… 他没敢反抗,低着头上前一步,很干脆的敛手认错,“先生,学生知错了。” 孔祭酒问他,“哪儿错了?” 鲁越当着白善他们的面有片刻的不自在,喏喏道:“我,我不该说同窗的小话。” 孔祭酒脸色却一点儿也没好转,问道:“刚才他们说朝政上应该求同存异,我问你,此话出于何处?” 鲁越沉默的低着头,他哪儿知道出于何处?焉知不是他们随口说的? 孔祭酒脸色更沉,喝道:“问你话呢,知道就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我从前是怎么教你们的?” 鲁越吓了一跳,连忙拱手认错,老老实实的道:“学生不知道。” 课室里不少人都悄悄的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还有几个直接走出门来围观,还有不少侍讲从办公房里出来。 庄先生也在此列,此时都老实的垂手看孔祭酒教训学生。 孔祭酒这才转过头去看白善等人,点了白善的名,问道:“你来说,出于何处?” 白善在孔祭酒训人的时候低头快速的嚼了嚼嘴里的东西,用力的咽了下去,这会儿孔祭酒问他,他嘴里还有些残余的点心呢。 他又咽了一口口水才低着头小声道:“出自《史记·乐书》……” 孔祭酒没等他说完,又点了白二郎的名字,问道:“白诚,你说,是哪一句?” 白二郎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他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下,有些磕磕绊绊的道:“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剩下的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紧张的瞥眼看向白善,但他跟白善的站位有点儿距离,只能向左看向周满。 满宝接触到他的目光,便微微抬眼,悄悄在身侧伸出一根手指…… 白二郎就不太确定的道:“同——“ 满宝的手指悄悄的指了指自己和白善,冲他微微眨眼,白二郎道:“同则相亲?” 孔祭酒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白二郎立即低着头不敢啃声了,满宝的手指也不敢动了。 孔祭酒没发现他们私底下的动作,其实除了另一边站着的庄先生外,没人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毕竟周满只是动了动手指而已。 孔祭酒:“接下来呢?” 白二郎额头冒出汗来,又悄悄看了满宝一眼,庄先生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还想给他提示的满宝立即老实的低着头不动了。 白二郎也一下老实了,低着头小声道:“先生,剩下的学生不记得了。” 孔祭酒的脸色却比之前的好看了许多,他微微点头道:“至少你知道它出于何处,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白二郎另一边站着的刘焕有些瑟瑟发抖,生怕孔祭酒转过头来问他。 孔祭酒却是直接略过他,看了殷或一眼后目光就落在周满身上,神色更为和缓,问道:“周满,你来说。” 满宝悄悄松了一口气,恭敬的道:“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者相敬,乐胜则流,礼胜则离。” 孔祭酒微微颔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围观的学生们道:“礼义立,则贵贱等矣;乐文同,则上下和矣。这个道理不仅现在要学,将来也要谨记于心,若人人都能做到求同存异,那便都能和合人情,使相亲爱,整饬行为,使尊卑有序,则天下大同矣。” 他看向鲁越,严肃的道:“鲁越,你可知道你最错的是什么?” 鲁越低着头不敢说话。 孔祭酒便叹息道:“异则相敬,你们有不同之处,却没有守住礼仪,所以才会口出恶言。” 甭管鲁越心里怎么想,他这会儿都特别老实的道歉,表示自己错了。 他一认错,孔祭酒的暴脾气就上来了,直接骂道:“所以还是应该多读书,你看白善和白诚,他们比你还小好几岁,连他们都能背下《史记》,你白长他们几岁,连求同存异出于何处都不知道……” 孔祭酒从读书说到礼仪,又从礼仪念到他们的历史成绩,足足念了有两刻钟,早就过了上课的时间。 但没人敢打断孔祭酒,就是负责敲钟的乐者都没敲钟,拿着棒槌老老实实的站着没动。 在詹事府里处理事务的太子听到后面的动静还好奇的过来看了一眼。 他站在院门口正见孔祭酒指着一众学生教训,立即转身就要离开,走了两步察觉到不对,又回来站在门口边。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1830章 被罚 又不是骂他,他躲什么? 他听了一下,竟然觉得心情还不错。他从小就是孔祭酒教着,他小的时候,师生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但后来似乎是察觉到他相比于习文更喜欢武艺,因此孔祭酒时不时的训他,太子便很讨厌上孔祭酒的课了。 待到前几年,师生关系更是恶化到了极点,孔祭酒不止一次的上书辞官,就为了不当他的老师。 师生两个甚至当堂吵过架,太子不止一次的气晕过孔祭酒,孔祭酒也不止一次气得太子失去理智,师生两个很是相杀,关系一度恶化到当面见到不见礼,直接扭过头去当没看见这个人便离开。 没想到他这么讨厌孔祭酒训人,这会儿听着他教训其他人却听得这么开心。 太子听了一会儿,觉得心情够好了便转身离开,还吩咐吴公公,“回头让厨房给被孔祭酒骂的学生送些好吃的去,就说是孤赏他们的。” 吴公公:“……那,被孔祭酒夸奖的人呢?” 太子便哼了一声道:“不用管他们。” 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鲁越和几个直面了孔祭酒训斥的学生额外多了两道菜。 来给他们送食盒的内侍恭敬的表示,这是太子赏赐给他们的,认为他们辛苦了。 鲁越几人:…… 他们似乎应该高兴的,但此时心中复杂,并没有多开心。白善他们齐齐扭头去看他们食盒里的菜,鲁越几人怒:“看什么看?” 几人便收回视线,目中只有淡淡的惋惜,他们表示他们一点儿也不羡慕。 饭毕,几人才走出饭堂就看到庄先生正站在院子里望天,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一句话不说,转身便往前面的崇文馆去了。 白善先自省,没找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就怀疑的看向满宝和白二郎,“你们俩犯事儿了?” 满宝和白二郎齐齐的不说话,默默举步跟上庄先生。 白善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只能和殷或说了一声,然后随他们一起去见先生。 庄先生一人坐在办公房里,三人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他面前。 庄先生道:“白诚,将《史记·乐书》抄十遍,周满,这一个月崇文馆办公房的清洁都由你来做。” 白二郎差点哭出声来,满宝已经要哭了。 但对着庄先生,俩人没敢哭,低着头应了下来。 庄先生这才问他们,“知道为何要罚你们吗?” 俩人一起低着头道:“知道,我们不诚。” 庄先生便哼了一声道:“先生岂是你们可以糊弄的?下去再写一篇认错文章来。” 俩人低着脑袋应下,白善和他们行礼后退下。 走回去的路上,白善道:“抄写文章我是没办法了,不过打扫清洁我还能帮一帮。” 白二郎这会儿才想起来,不由委屈的嘟嘴,“先生也徇私。” 白善说他,“李博士教我们《史记》的时候就说要背书了,你怎么没背下来?” “这么多怎么背?而且又不是我一人没背,你去问刘焕他背了没有,”白二郎理直气壮的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似的,一篇文章多读两遍就记下了?” 白善摇头,“这么厚的一本书,我也需要用心背诵才能记下的,不然便是当时记下了,过两天也会忘。” 满宝点头,“《乐书》有些话说得很有道理,这个世界很复杂,但教化可以让事情去繁就简,所以值得一读,你应该背下来的。” 白二郎转身离开,不理他们了。 满宝想到她明天就要多增加一件事儿,不由叹息一声,耷拉着脑袋回去,“我回去备课了,明儿好忙的。” 第二天,满宝从太医署上课回来,正好想要休息一下眼睛和大脑,便折了袖子去打水,然后去给崇文馆的侍讲博士们擦桌子去。 一间办公房里四位侍讲,一共两间办公房,旁边还有他们休息的茶室,同样是两间。 除此外还有一间专门给太子授课的小茶室,以及孔祭酒单独的办公房。 满宝端了水一间一间的去擦洗。 侍讲们不知道她被罚了,见了都有些惊奇,“周编纂这是在做什么?” 论官职,她尚且还在他们之上呢。 满宝不好意思的笑笑,看了庄先生一眼,不知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他们合伙骗了孔祭酒所以被庄先生罚了吧? 说出来对孔祭酒多不好呀? 庄先生笑着解释道:“孩子顽皮,我看她时间多得很,所以让她给大家打扫打扫桌子。” 大家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周满犯错,她先生罚她呢。 众侍讲博士便笑了笑,让周满来打扫了。 虽然庄洵的官职尚在周满之下,但她是他的入室弟子,弟子侍师是纲常伦理,没人觉得庄洵指使周满干活儿有什么不对,这又不是官场上的事儿。 满宝擦了两间办公房,到茶室时,白善他们也中午下学了,他端了一盆水来帮忙。 擦到孔祭酒的办公房时他还兴致勃勃的问了俩人一句,“是为了昨日你们在崇文馆里吃东西闲聊而罚的?” 他们没敢说是因为作弊罚的,但也没敢应和孔祭酒,因此低着头不敢说话。 孔祭酒就笑着摇了摇头,很和蔼的道:“庄先生也太严格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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