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着换病人的功夫压低声音和他道:“妇人的疾病也很重要,天下女子占半,多少大夫穷尽一生也不过学到皮毛而已,就是我,现在也只是粗通一二而已,你好好学。” 石修一凛,立即恭敬的应下。 只是有些病他实在不好开口问病情,就是病人,面对他时也会更加的不自在。 但这是人之常情,满宝并不强求。 快到午时的时候,两个男子抬着一个木板上来,满宝看见,不由愣了一下,然后起身下去看。 汉子有些拘谨的道:“周……周太医,您给我媳妇看看……” 满宝蹲下去看,见她脸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就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只觉冰冷。 就是刘三娘都吓了一跳,“这还活着吗?” 汉子怕他们不看,立即点头道:“活着的,活着的,孩子他娘,孩子他娘你醒醒。” 妇人没动静。 汉子有些紧张,大冷的天里竟然冒汗,就想伸手推她,满宝已经伸手进去摸到了她的手,然后搭上脉…… 汉子见她眉头皱了一下闭上眼睛,他便不敢伸手推了,紧张的看着她。 满宝蹲下时才闻到淡淡的血腥气,再一摸脉她就心中有数了。 这样重的病症…… 满宝皱了皱眉,看向男子,“她生产多久了?” “有三个月了,那个,一直出血,吃了好多的药,连人参都吃了。” 虽然是参须,但也几乎掏空了家底。 满宝皱眉想了想,这根本不是一两副方子可以治好的。 “你们住在哪里?”想着过后她休沐可以再去看看。 汉子有些尴尬,踌躇了一下才小声道:“我,我们不是京城人,是从凤州来的。” 满宝惊讶了一下,然后问道:“那你们住哪儿,打算在京城留多久?” 汉子便道:“您给我们开了方子,我们拿了药就要回去了。” “她这样的情况光吃药不行,”满宝看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又看了一下木板上的人和被子,她叹息一声道:“就算是用上最名贵的药,至少也得换过三个方子吃上三个月左右才有可能好起来,你们要是用一般的药就得配以针灸。” 汉子愣了一下后咬咬牙,“那您开药方,再给她扎针,我们明天还送她来。” 他身后的人表示反对,“大哥,这样不行,我们带的干粮就够吃十天的。住客栈很花钱的。” “我们去城隍庙住。” 满宝:“……京城的城隍庙不住人。” 她看了眼地上的人,生怕他们真带着人去住城隍庙,正月的天气,会冻死人的。 她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们,“你们从凤州到这里,不会是一直露宿在外面吧?” “没有,”汉子道:“我们住驿馆了的。” “没错,我们住在柴房里,烧个火盆还是很暖和的,被子都给我嫂子盖着的,一点儿也不冷。” 满宝:…… 刘三娘:……你说不冷就不冷啊,不知道恶露不止的产妇不能吹风受冷吗? 就是石修都被这几个男人气得够呛。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2013章 选择 满宝皱起眉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了想,她起身道:“把人抬到帐子里去吧。” 妇人的丈夫不敢怠慢,立即招呼着兄弟把妻子抬到边上的一个帐子里,进去才发现里面也有一张木板床,只是底下用砖头搭着腿,上面放着一张木板,木板上铺着一块布而已。 满宝将她身上的辈子掀开,让汉子将人抱到木板床上便让他出去。 这一番动静,昏睡中的人总算是醒来,她睁开眼睛看到这么多人,一时愣住。 汉子只来得及交代一句,“荷娘,这是京城里的太医。” 说罢就对着周满弯腰行了一礼,然后好他兄弟们退了出去。 满宝摸着妇人的手搓了搓,笑道:“你别怕,我是大夫,现在给你看看。” 妇人是生产后恶露不止,其实就是崩漏,看似出血量不是很大,但这样淋淋漓漓一直不断同样很危险,和当年周虎嫂子的情况差不多。 她能活三个月还是因为一直用着补气血的药,可惜再止不住血,吃再多的药也痊愈不了。 满宝和刘三娘检查过病人的身体情况,将该问的都问了,她便开始教刘三娘如何处理这样的病症。 她道:“这在带下病中已经是很严重的病症了,但其实这样的病症并不少见,只是看大夫和不看大夫的区别而已。” 刘三娘知道,很多妇人生产过后很少看大夫的,便是看,一般也抓不了几服药,生病基本靠熬。 但其实男子也一样,一般的病痛,只要能忍就都忍过去,这也是太医署建立的初衷,让民间的一般人有一道求生之门。 满宝道:“其实对于崩漏,针灸的效果不比服药差,若两相结合,要比单一样止血要快很多。” 满宝教刘三娘如何用行针止血,“先把残留在体内的脏东西清理干净,然后再止血补血……” 于是刘三娘转身出去,叫了好几个女学生进去,不一会儿便有三个女学生进太医署里拿东西出来,周立如还和同伴抬了一桶热水出来。 她们用盆装了一点儿热水端上去,周满净手,让她们站在一旁看,只让刘三娘动手。 这一个病人她们就在里面处理了近一个时辰,外面等着的病人不耐烦,石修就负责安抚他们,顺便拿着自己的小本本一路望闻问切下去,记下自己的脉案和药方。 一边看一边安抚道:“刚才那个病人情况比较严重,诸位今天可能要等久一些,若是不方便可以先去别的太医那里看,或是先回家,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都等了这么久,让他们回家是不可能的,倒是去别的太医那里…… 排在这一队列的大多是冲着周满来的,谁也不乐意挪窝。 其中还有不少男子,专为求子而来,不过他们都带上了自己的媳妇,打算两个一起看,看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媳妇的问题。 见他们不乐意走,石修面上不显,其实心里是很高兴的。 等周满她们终于从里面出来时,周满和刘三娘还好,但其他四个小姑娘却是脸色发白,脚下都有些虚浮。 不过再脚软她们还是端出了最后一盆血水。 守在外面的汉子见她们有端出一盆血水,不由得脸色更白,看向周满的目光都充满了祈求。 满宝和他道:“我处理了一下,一会儿我给她开药,你们就在太医署里先熬一副药给她吃下再走。” 满宝转身回桌前开药,汉子紧紧跟随,紧张的问道:“太医,那我媳妇能好吗?” 满宝道:“你们要是回去,开一般的药方是好不了的,最多只能保命。” 她道:“我会给你开两张药方,一张是现在吃,六十八文一副,吃上半个月到二十天,在血彻底止住后吃另一张,四十九文一副,大概要吃三个月,但也只是保住性命而已,以后怕是不能干什么活儿了。” 一旁的太医见她说得这么详细,不由扭头看向她。 满宝继续道:“这是你们立即回乡的治法,还有一种方法,你们留在京城,到时候我配以针灸给她用药,根据她的情况给她换药方,我不知道会用到什么药方,所以不能给你估算,但我会尽量不用贵重的药材。” “这样的治法大概一个月左右她就能保住性命,你们要是肯治三个月左右,以后她就是不能干重活,但一般的家务活和农活是没问题的。” 满宝并没有立即让他做决定,她写好了脉案和药方后将药方递给他,道:“你先进太医署里抓药熬药吧,里面有药罐,还有我太医署的学生,他们会告诉你怎么做的。你可以想一想,一会儿喝了药再来找我,你要是决定回乡我就给你药方。” 汉子伸手接过药方,嘴唇抖了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先去帐子里看妻子,然后才进太医署里抓药熬药。 跟着他一起来的本家兄弟们跟他凑在一起商量,“大哥,治病的钱咱就不说了,这是必须要花的,可要是留在京城,吃住咋办,这个花销可不少。” “是呢,也不知道在京城赁个房子住要多少钱。还有吃饭,这可都要钱。” 汉子听明白他们的意思,这是让他拿了药方回家治,能保住命就行。 他来之前也想过了,不求别的,就求保住命就行,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娘,他也不能没有媳妇。 可现在既然有好起来的可能,就跟几个月前一样好的可能…… 汉子蹲在药炉子前面抱着脑袋没说话。 满宝已经继续看起病来,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手里拽着一个妇人,俩人是一起坐在满宝前面的。 对着她,他颇有些不安,但还是诺诺的道:“周小神医,您,您给看看我能不能生孩子。” 满宝看着眼前这一对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胸口的夫妻,笑道:“我看看你们的舌苔。” 俩人总算抬起头来,满宝便仔细的看了一下他们的脸色,示意石修和刘三娘也注意看,然后给俩人摸了摸脉,问了一些问题。 俩人太过紧张,磕磕绊绊的回答,声音还特别小,别说站在满宝身后的周立如等人,就是和她坐在一起的石修和刘三娘都差点儿听不到。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2014章 决定 因为他们实在太窘迫,满宝就没有让石修和刘三娘再问他们问题,不过还是让俩人摸了摸他们的脉,然后她在一旁写脉案,等他们看完了便和这对夫妻中的妻子道:“你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要想要孩子,最好也吃药调理一下,我给你开一个月的药,吃完药以后多注意身体,平时吃些荤腥或者鸡蛋,慢慢将身体调理起来。” 又对丈夫道:“你有一些问题,我会给你开药,先吃半月看看情况,半个月以后……” 她皱眉想了想,“半个月后的旬休你去济世堂里走一趟,最好上午去,我会去看一下,到时候给你换新的药方。” 男子激动起来,“也就是说我的病能治?” 满宝想了想道:“能治是能治的,但孩子这种事也看缘分,所以你们夫妻俩都要吃药,将身体调理好了,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来了。” 隔壁坐着的太医忍不住暗暗点头,周太医现在也很会说话了呀,缘分这种东西自然是很看缘分的。 满宝给他们俩人开了药方,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女子要尽量不碰冷水,男子不能吃什么什么东西。 俩人都很认真的记下,然后拿了药方千恩万谢的走了。 他们一直看到午正时候,太医署的厨子准备好了午食,他们便挂牌休息去了。 排队等着的人也纷纷掏出自己的干粮啃,有的家庭比较富裕的,直接让请人去附近的摊子上买些吃的东西来,更富裕的,都不用自己来排队,而是让下人来排,他们则在附近的茶馆坐着等候。 其实还可以出钱买位置的,但一来维持秩序的差役不允许,二来,民间很少能碰到太医义诊,便是有人缺钱也不会卖位置。 太医们说是会坐诊四天,可谁知道后面是太医们看,还是直接让学生看呢? 所以谁也不乐意将第一天的位置让出去。 能看到就已经是赚到了。 太医们领着学生们回太医署里用饭,学生们早跑到食堂里和其他同学混在了一起,郑辜他们这十二个则随侍在一旁,静静的听先生们说话。 刘太医问满宝,“听说你上午收治了一个病重之人?” 满宝点头,打开自己的食盒,肉片特别特别的少,咸菜和白菜占了大部分,她习以为常,太医署里的餐饭一直很一般,好在还是热的。 满宝拿起一个馒头,简单的将病人的脉象说了一下。 一旁的方太医道:“这样的病症至少得吃三个月的药,一般家庭怕是支撑不住。” “不止,三个月也就保命而已,要想好转至少要吃半年的药,”另一个太医道:“不然这一辈子就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满宝心里知道,就跟她娘以前一样,连走路可能都要扶着墙才走得稳当。 满宝吃了一口馒头后道:“她是新症,不是沉疴,配以针灸,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可周太医的针灸之术不是谁都有的,离开京城,怕是没人能用针灸治他。”至于住在京城周满会不会治,他没有表示疑问。 全太医院都知道,周满虽不好欺负,但却很有医者仁心,遇到这样的病人,她肯定会给予方便的。 满宝也点头,然后看向那边热热闹闹的学生,叹息道:“所以得赶紧把他们教出来,到时候送到各地医署去,这样的病症也就不用千里迢迢的跑到京城来找一个人了。” 众太医:……所以你就要把看家的本事教给这么多人吗? 有太医心中一动,斟酌的道:“不知可否请教一下周太医所用的针法?” 满宝点头道:“没问题呀,回头我们可以探讨一下。” 太医们就高兴起来,既然她这么大方,其他人也不吝啬,干脆道:“用完午食我们不如出去走一走,也看看周太医的那个病人,于补气血上,我有些心得,说不得我手上的方子更适合她。” 满宝求之不得,立即应下,还加快了吃饭的节奏。 帐子里的病人才吃了药躺下帘子就被撩开,然后留个身着官服的太医就呼啦啦的进来。 满宝走在了最前面,和局促站着的汉子点了点头,“我带其他太医来看看。” 然后扭头对同僚们道:“她还有些受寒,好在不重,我给她开了药驱寒,但要注意不能吹风,不然要出事的。” 太医们表示理解,现在正是她最需要的时候,此时出门很容易邪风入体,一旦感染风寒,那就是有去无回的节奏,说起来也是她的运气好,被人一路抬着进京竟然没得风寒,也是神奇。 五位太医一一上前摸了摸脉,低声讨论了一下后开出两个药方来给周满,“这一张药方他们可能用不着,但这一张不错,周太医看一看。” 满宝便和他们辨了一下,发现还真是,他们有四味药组得比她好多了。 于是满宝在心里演算了一下,立即决定换药方。 他们全都看过,满宝便将他们送出帐子,这才带着石修和刘三娘回身问妇人的丈夫,“你们决定好了吗?” 汉子本来已经决定回家治了,因为这一次出门凑的钱实在不多,要是留在京城,可能连半个月的药都买不了,但如果回乡,拿着药方回去,到时候再和亲戚们借一些,应该可以喝够四个月的药。 可他看到周满竟然领着这么多太医来看他妻子,心底的那点儿不甘又冒了出来,他扭头看了眼躺在床上没什么声息的妻子,最后咬咬牙道:“周太医,我们留下。” 他弟弟们吃了一惊,“大哥?” 他道:“总不能让你们嫂子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吧,你们先回去,我和你们嫂子留下,等三个月后你们再来接我们。” 满宝:“……到时候找个商队搭上就好,你再帮人干点儿活,到凤州花不了多少钱的,至少比你兄弟来京城接上你们再回去要省钱。” 她见妇人躺在床上静静的落泪,就和他们道:“凡事往好处想,你们把人治好,以后她总能干活儿操持家务,不然只治到躺在床上,你们还得养她一辈子,难道她好起来赚到的钱还不比这三个月的花销多吗?” 本来有些意见的弟弟们闻言沉思了起来。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第2015章 帮助 满宝点到即止,转身道:“既然你决定了就随我来拿药方吧。” 满宝给他开药,道:“她得扎针,先连着扎五天,这四天每日午后,太阳最大的时候,你们把人抬过来,不用排队,直接进帐子,我会抽空给他们扎针。” “不过你们得找个住的地方,必须保暖,她不能吹风,也不能受寒,像之前你想的那样住在城隍庙里或是直接住在客栈的柴房里肯定不行。”满宝道:“找个住的地方吧。” 汉子便一脸为难起来,但迟疑过后要是咬牙点头了。 满宝就笑了笑,扯出另一张纸来道:“这张药方是我们太医院的诸位太医一起辨症出来的,比我之前开的还要好,你们要是谨遵医嘱,保养得好,可能用不到三个月就治好了。” 她将手上才写好的纸递给他,道:“这是我家饭馆的地址,我知道你们初来京城不熟,你们循着去饭馆里找我五哥,让他帮忙给你们找个地方,三个月呢,最好是租个房间,我知道你们吃药吃饭都要花钱,我会拜托我五哥给你们找点儿活干,不一定有,你们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还没想过要在京城找活儿干的几人瞬间打开了一个世界的大门,愣愣的道:“我,我们还能在京城干活儿?” 满宝道:“为什么不能?” 扛包之类的活儿,刚到京城的时候她四哥五哥他们也都做过的,加上现在周四郎做生意,和外城的一些商行商队来往多了,找这种扛包的活儿还是不难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汉子立即咧开嘴笑,“回大人,我姓罗,家里排行老大,我,我的名字不好听,您叫我罗大郎就好。” 满宝点了点头,挥手道:“你们去吧。” 罗大郎则捏着纸没动,他涨红了脸道:“大人,我,我不认字,这地址……” 满宝便笑道:“我家的饭馆在外城荣和街上,就叫周记饭馆,要是记不住可以拿着纸问旁边店铺的人,他们会给你指路的。” 路上走的人不一定柿子,但店铺里的掌柜是一定识字的,问他们总没错。 罗大郎听闻,立即应下,小心的折了纸后塞进怀里先去抓药。 满宝给他们配了三服药,他付钱取了药后就把妻子又抱到了木板上,然后和弟弟们抬起木板就往外城去。 满宝忙了一天,直到夕阳西下大家才能挂出牌子收工,学生和差役们将桌椅板凳等往太医署里搬,刘太医伸了一下腰,又伸手揉了一下,叹气道:“老了,老了,赶不上你们了。” 大家笑了笑,纷纷加入“老了,老了”行列,满宝默默的没说话。 方太医就提议道:“这会儿回去也要过饭口了,要不我们去陈记吃个羊肉汤?” “这个不错吹了一天的寒风是要吃点热乎的。” 满宝更默了,她收好了药箱,叹息一声后和众人告别,“刘太医,萧太医,我先回宫了。” 众太医就笑眯眯的和她作别,“回吧,回吧,一会儿天黑宫门要关了。” 刘太医还跟她招呼了一声,“今晚是郑太医值守,你警醒些,要是有事可能会去请你。” 因为义诊,郑太医都要独自值守夜班了,他是下午回去补眠后轮上的。 明天是萧太医值守白班,晚上则是方太医值守。 满宝轮到的是最后一天的夜班,那天只来半天。 满宝叹息着上车回宫。 等她从宫门口走回到崇文馆时天都要黑了,白善还在看书,书楼里点着灯,满宝一回到崇文馆就有内侍来禀报,“公子,周小大人回来了。” 白善从书中抬起头来,缓了一下才起身将书收了,把灯熄灭后和内侍出去。 满宝提着药箱晃悠悠的过来,白善拿着书等在那里,见状忍不住笑,“不饿?” 满宝晃悠悠的走过来,“饿过头,现在没什么感觉了,觉着这会儿宫里安静也挺不错的。” 白善拉了一下她的手,捏了捏,“冻成这样还有心赏景?” 白善接过她手里的药箱,拉了她走,“走吧,我让人去厨房拿了点儿东西给你炖着了,你的饭菜都还在炉子上热着,先吃过东西再回屋。” 满宝就跟他去了他们的院子。 和她住的院子的安静不同这里落锁之前都是热闹的。 灯火通明,大部分房间门都开着,大家正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满宝他们进门时,正中的那个房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正哄堂大笑起来,还有人激动的拍着床板大乐。 赵六郎仰天大笑的时候瞥见周满进来,他就哟的一声,胆大包天的吹起口哨来。 满宝一听就叹气,扭头问白善,“你吹响了吗?” 白善脸微黑,“没有。” 满宝看了屋里的赵六郎一眼,道:“不知道他吹哨的技巧和六哥的一样不。”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学会。 大家正等着周满羞恼,结果周满只往屋里看了一眼就走了,赵六郎挑眉,扭头问同伴们:“她竟然没冲进来揍我?” “你贱不贱呐,明知道她不能惹还惹她。” 满宝跟着白善进屋,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香味,然后才看到坐在桌子前的白二郎和殷或等人。 一看到俩人进来,白二郎立即丢下手中的书“你总算是回来了,可不知道我们受了多少折磨。” “受什么折磨了?” 白二郎道:“你闻。” 满宝早闻到了,屋角放着三个炉子,每个炉子上都有一个瓮,其中一个小声的咕噜咕噜冒着,香气不断的从那里飘出来。 满宝上前蹲下,用布裹着掀开盖子,她不由惊喜,“哪里来的排骨和莲藕?” 白善笑道:“用钱和厨房买的。” 在宫里,只要有钱,大部分东西都是可以买得到的。 封宗平他们几个也放下了书,和她道:“吃过晚食,白善见你还不回来就让人去厨房里买了一瓮,厨房那边不仅把肉砍好,莲藕切好,配的料也都给放好了,加上水就能熬。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想着给你吃顿热的,就和我们借了炉子,你的饭菜一直热着,这个炉子则一直炖着,我们在这儿闻着这味儿实在煎熬。”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2016章 察言观色 一桌子人围在一起吃东西,满宝便问封宗平几人,“你们怎么不去书楼看书?” 觉得这儿的味道太好闻,可以去书楼嘛,白善不就去了? 白二郎接口道:“太冷了,而且你当他真是认真读书去的?他是去前面等你呢。” 白善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你这是夜宵了吧?少吃些。” 满宝立即点头,“吃多了肥胖,你想想恭王。” 白二郎就觉得才盛的莲藕排骨汤不是那么的香了。 白善扭头问她,“你今日义诊怎么样?” “还行,来的人挺多的,就是有好几个重症,所以诊断得慢了一些。”知道是太医院的太医们带着学生义诊,大家自动忽视后面的“学生”二字,便是富贵人家,平时请不到太医的,家中有病人的也会来看一看,所以人就特别多。 重症的病人也特别多,不说满宝今天就看了两个用木板抬来的,其他太医也看了好几个重症病人,尤其是萧太医和刘太医,俩人今天接的重症病人一起就是五个。 毕竟一个是前院正,一个是现代理院正,医术是太医院里公认的最好。 说起病人满宝就想起罗大郎,她简单的提了一下罗大郎夫妻的情况,然后道:“我托五哥给他们找找活儿干,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应该可以吧,”白善道:“现在五哥在那一块也挺熟的了。” 周五郎还没给他们找活儿,倒是给他们找了一个住处。 外城有很多院子是专门做租赁的,以罗大郎他们的情况,找个院子租下两间房要比住客栈要便宜许多。 所以周五郎看到满宝的纸条后,他便带着他们走街串巷,最后选定了一个院子。 但罗大郎他们没有定两个房间,而是看到隔壁一间房里住了有十个人后便也只定了一间房。 出门在外,钱能省就省。 第二天中午,他熬了药给妻子喂下后就和兄弟们又一起把人抬到了太医署去。 满宝趁着吃饭的功夫给她扎针,今天她又收治了一个重症病人,也是病得起不来身,只能抬着来的人。 所以帐子里新添了一张木板床,因为户部小气,所以连个帘子都没有,好在都是妇人,倒不用特别拘谨。 躺在另一边床上的妇人有些嫌弃她身上的被子,还小声嘀咕了一句,“不会有虱子吧?” 从对方身上盖的被子便可以看得出家境,罗大娘子微微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拉了拉身上的被子不让落到她那边太多。 罗大娘子都听到了,正在低声教着刘三娘怎么扎针的满宝当然也听到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然后道:“这个天是不会有虱子的,放心。” 妇人闻言略微有些尴尬,她年纪比较大,家中孙女都比周满大了,所以被她回了一句,她有些羞恼和不满,但因为她是太医,她不敢说什么,只是暗暗看了罗大娘子一眼。 满宝叮嘱完了刘三娘,便上前站在俩人之间,不巧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对刘三娘略微点头道:“来吧,你来试试看。” “是。”刘三娘上前解开罗大娘子的衣裳,捏着针按照师父教的针法行针,满宝在一旁不时的指点一下,“行针的效果和行针的顺畅也很有关系,并不是扎对了穴位,捻针正确就可以了,气在穴中,你若行政顺畅,那气流转起来也顺畅,所以一定要流畅,不可凝滞……” 这都是一开始就学过的,满宝此时不过是再强调一句。 师徒二人一个教一个学,时间倒是过得很快,等罗大娘子行针结束,俩人就帮她把衣服穿好,然后将罗大郎叫进来,“可以了,把人带回去吧,注意保暖,按时吃药,在吃的什么不要太简省,可以买些肉回来熬了肉粥给她吃,不然吃鸡蛋也可以。” 她道:“吃药重要,但吃食也很重要,食材用得了,不仅可以强身治病,还不会有毒性,所以你得让她吃好。” 罗大郎认真的听着,然后连连点头,他谢过周满后便将人抬了出去。 满宝送走他们,转过身带着刘三娘去看新收治进来的病人,她是中风偏瘫,但只是左半边身子没多少知觉了,说话还是没多少影响的。 满宝觉得这个病例好,而且男女都通用,于是扭头对刘三娘道:“去把石修叫进来一起学,还有周立如他们,让他们进来学习。” 刘三娘应下,于是出去,不一会儿就呼啦啦进来一群人。 老妇人:…… 刚才在外面石修已经摸过她的脉,所以这会儿满宝并没有让他继续切脉,而是拿起她的左手,松开,道:“看到了吗,左手无力,一松开就落在了床板上,判断它是否可以恢复的还有一个更准确的方法……” 老妇人张了张嘴巴,脸皮涨得通红,满宝就是大夫,察言观色是第一,见状立即停下教学,温声安抚她道:“老太太别急,他们就是来看看您……” 老妇人忍不住怒道:“那刚才给那产妇治病的时候怎么不进来看?” 满宝笑道:“那是扎针了,这里面有男学生,病人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求,老太太现在还只是问诊,一会儿扎针的时候男学生也是要出去的。” 她道:“您放心,他们不会唐突了您的。” 一个学生忍不住嘀咕,“这场义诊本就是为了给我等学习才办的,看都不给看,学习什么?” 老妇人听闻,气得鼻子冒火,张嘴就要骂,满宝已经连忙致歉道:“学生不懂事,是我等先生之过,我们回去就罚他,老太太别生气。” 但老妇人还是噼里啪啦的骂了出来。 满宝就叹息一声,不再劝解,任由她骂,等她骂完了才又道了一个歉,然后领着学生们呼啦啦的出来,让病人家属进去陪同。 她将这些学生领进太医署,直接站在边上说话,“石修,你来说一说。” 石修:“……我,我们不应该口出不逊,惹怒病人。” “这话是没错,不过我问的是病人的病情,刚才她骂人的时候你们没看她的脸色吗?她的左手指还抖动了一下。” 众学生:……所以老师是让他们在骂声中看病吗? 满宝微微皱眉,看向刘三娘,“你来说。” ※※※※※※※※※※※※※※※※※※※※ 作家的话 晚上八点见 ☆.第2017章 拒绝 刘三娘跟着满宝的时间长,习惯了她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这时候也有点儿愣,然后想了想后道:“她脸色红胀,似乎是极生气,骂人反而更好,这样将怒气发散出来,总比郁结于胸要好。” 不然怒气积累多了,只怕另半边身子也要瘫了。 满宝微微点头,开始教他们何为察言观色,还有五脏调理之法。 等里面的病人脾气发得差不多了,满宝这才带着石修和刘三娘进去,将其他人留在了外面。 病人家属一脸抱歉的样子,满宝只对他们点点头便继续给老妇人诊断起来,等考校完石修和刘三娘,满宝这才定下针法,然后让石修出去,亲自指点刘三娘扎针。 老妇人见是刘三娘扎针,有些不情愿,“周太医不亲自扎吗?” 满宝笑着安抚她道:“都是一样的,我就在边上看着,您放心,她扎的和我扎的一样的。” “那怎么一样,您是老师,她是学生,您是太医,她不过是个医助而已。” 满宝道:“只有她没动过的针法我才会亲自动手,您现在要用的这套针法她以前用过的。” 妇人便道:“可学生和先生到底还是有些差别的。” 满宝便皱了皱眉,顿了一下还是伸手从刘三娘手里接过针,“我给您试试看。” 满宝一边扎针一边给刘三娘讲解,等扎完针,满宝便给她开了一张药方让她家里去抓药。 老妇人见满宝转身出去开方许久都不再回来,不由用右手拍了拍床叫人,在外伺候的丫头立即进来,躬身道:“老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周太医呢?” “周太医在看病呢。”话音才落,老妇人的儿子也进来了,一边让人将人抬出去一边高兴的道:“娘,药已经抓好了,周太医说只要好好吃药就有好转的可能。” “你没请周太医以后去家里扎针吗?” 她儿子一愣,然后有些尴尬的道:“娘,她是太医,又住在宫里,不好请的。” “那你请过了吗?”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没请过,老妇人有些生气,“你都没请过怎么知道请不到?今天来扎针的那个妇人你没看到吗?她昨天已经来过了,周太医都愿意再替她扎针,你怎么会请不到她?多给些钱就是了。” 她儿子:…… 他不是没请过人,他娘瘫痪以后他先请的济世堂的丁大夫,知道济世堂在太医院里有一个半太医。 一个是郑太医,周满也算出身济世堂,所以她就是不姓郑,那也是半个济世堂的人。 可是他请过,不仅周满,郑太医也没请来,后来他还给周宅递过帖子和送过礼物。 不过礼物被礼貌的退了回来,周满的五哥亲自来说周太医忙,没空出外诊…… 既然当时请不来,他觉得这会儿也很难请到,在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富贵人家来问诊,但从没听说过谁能请得到周太医出外诊,也就只有几个病状比较特殊的,她跟人约定了时间在济世堂问诊。 他想起了什么,眼睛顿时一亮,道:“对啊娘,我可以去问一下,或许周太医愿意,到时候我们也去济世堂里问诊就是。” 说罢转身出去找周满。 满宝已经接诊了新的病人,正在指点石修和刘三娘问诊,老妇人的儿子过来询问,满宝便想了想后道:“其实她的病还是要放宽心,再慢慢吃药疏通,扎针也的确有助益,只是我忙,怕是不能按时给她扎针。” 满宝指了一旁的刘三娘道:“你或许问一下刘医助,她可能有空。” 刘三娘:…… 他也知道太医难请,而且周满每旬只有两天可以出宫,外诊的机会很难轮得到他,所以她一拒绝,他就不再问,顺势看向一旁的刘三娘,点头哈腰的笑起来。 刘三娘:…… 刚才帐子里他娘可是很嫌弃她来着。 她不由看向师父,想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满宝对上她的目光便淡淡的道:“老太太这样的病症也不多见,你若有时间,不如去看看。” 刘三娘便听明白了,于是扭头和男子道:“我每旬也只有两日空闲……” 两人简单的交流了一下上门问诊的时间,男子就屁颠屁颠的回去告诉他娘了。 老太太一听不乐意了,“怎么请的是刘医助?她不过是周太医的徒弟。” 她儿子便道:“虽是徒弟,但也是医助,娘,太医院的医助就是下一个太医啊。” “那她现在不还不是吗?” “可周太医请不到呀。” 老太太就道:“抬着我去,我亲自去请。” 她儿子:…… 他无奈,只能叫了人将老太太抬出去,但满宝根本没空理她,她才开口满宝便笑道:“老太太,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实在忙,所以要让您失望了。” 老太太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忍不住道:“那今日中午那妇人您还亲自给她问诊呢,听说这几日她都要来。” 满宝便笑道:“她病得比较重,但今日您也看到了,她的针灸也是我弟子行的,我就在一旁看着而已。” “可她的针法总是周太医定下的。” 满宝只是笑了笑,低下头去给人开了药方,看了刘三娘和石修一眼,见他们都写下脉案后就点点头,然后道:“下一位。” 说完才对老太太道:“老太太的针法也是我定下的。” 老太太虽然霸道蛮横一些,但又不蠢,她听出了周满的推脱之意,知道再求也没有用,只能心情不愉的让人将她抬走。 这样的病人三天半下来其实满宝也遇见不少,可并没有影响多少心情。 因为下一个病症总是很及时的就上前,而且他们开义诊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培养学生,这一次,学生们都收获良多。 就是她,也参观了萧太医他们收治的特殊病症,学习到不少东西。 义诊结束,刘太医正式批准石修这九名学生和郑辜三人一样入太医院做医助。 这样一来,太医院里的医助更多了,一个太医手底下最少有三个医助听命。 ※※※※※※※※※※※※※※※※※※※※ 作家的话 晚上十点见 ☆.第2018章 交给 太医院的太医们虽然很忙,但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太医署的开办,真只是看病和研习医书而已的话,其实也不是那么忙的,毕竟病人只有那么点儿。 他们以前可没少出外诊。 可自从太医署开办,他们就很少会接外诊了。 因为太忙了,不仅要教书,做教案,还要编撰医书,可他们这么忙,手上的病人还是那么多,所以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时,其实医助是不怎么忙的。 他们不仅不忙,在宫中能学到的东西也不多,当然,背后要是有周满这样的师父倾囊相授的除外。 可是,教了你也得需要实践才行,于是九个医助入宫后不久,太医院便决定在之下开设一个助医局,专门给宫人们看病的。 其主要人员就是太医院的医助们。 除此之外,萧太医亲自牵头,满宝和刘太医等人一起努力串联,将京中各药铺串起来,在大堂里给太医院留了一个诊房,凡太医院中的医助拿着太医院颁发的盖有印章的许可书便可在关联药铺中坐诊。 当然了,这不是强制性的,谁想去就申请去,不想去就不去。 可是,要想医术有所精进,病人是必须多看的,只有积累足够的经验才能成为好的大夫。 不过,全靠个人自觉而已。 郑辜郑芍和刘三娘三个却不全是靠自觉,不说济世堂那边,就是他们师父也总是会给他们找各种病人。 义诊结束之后,满宝便慢慢的将义诊过程中接下来的长期病人慢慢的交给了三人。 能让她接下的长期病人那就没有生简单病的,全是各种外面大夫治不好或者不好治的病。 其中以带下病和不育病症最多,她现在似乎是公认的这两项病症最拿手,所以来找她的病人好多都是这两种类型的。 满宝与人约定了在济世堂里看诊,但每次都要带一个徒弟,然后从问诊,开方到扎针都亲自指导,如此两三次以后病人就可以交给带着的徒弟了。 三个人,郑辜和郑芍一人接手了两个,刘三娘则接手了三个,还有一个罗大娘子,因为她的病症的确更加的复杂、多变和严重,所以满宝亲自盯着了。 但每次看诊,她还是会带着刘三娘和周立如。 不仅刘三娘,周立如也在飞速进步中。 过了二月二龙抬头,京城内外的田地里开始出现了忙碌的人,周大郎和小钱氏也收拾了东西去莆村。 要农忙了,虽然现在他们只种着三块试验田,其他的地都是佃农种着的,但也依旧要去盯着看。 毕竟他们种得好收成才高,收成高了他们才能分到更多。 满宝难得的休沐,亦步亦趋的跟在俩人身后,“大嫂,真的不用我们跟着一块儿去吗?” “你不是还有病人吗?”小钱氏道:“你现在是大人了,不能整日想着贪玩儿。” 满宝:“……不是贪玩儿,我是怕你们把种子弄错。” “不会错的,”说话的是周大郎,他拎着手上的布袋子道:“你上面不都写了吗,这一袋是1-1,这一代是1-1-2……” 虽然他不懂是什么意思,但一袋的稻种只能种一块田的事儿他还是知道的,早在满宝得了稻种回来时就一直在不断念叨,他都能把话一字不动的全背下来了。 满宝便只能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上车,周立重将车套好,和满宝笑呵呵的道:“小姑,你就放心吧,还有我看着呢,不会弄混的。” 满宝这才看到周立重,“对了,刘太医和我商量着等出了国孝你们两个就开始走六礼成亲吧。” 主要是周立重和刘三娘的年纪都不小了。 周立重不妨她突然说起自己的亲事来,脸有些发红,但还是期待的看向父母。 周大郎和小钱氏自然是没意见的,俩人商量了一下后道:“我们回头就去算好日子,三月应该就可以走礼。” 礼是跟着户籍走的,周家的户主是周金,周金是普通老百姓,所以老周家上下除了周满外都只守三个月的国孝。 但她要是个男子,但老周家又要跟着守六个月,她当时知道这一点儿时都不知道要不要说朝廷“重男轻女”了。 刘家上下都要跟着刘太医守足六个月国孝的。 满宝自己算了一下,三月份开始走六礼,那估计是七八月的婚期,她已经决定转身就去给她爹娘写信,要他们进京来参加婚礼。 周大郎和小钱氏也是这么想的,长孙成家这样的大事,怎么也要爹娘在才好。 送走这一家三口,满宝便转身要回书房,看到周立学这才懒洋洋的开门出来,便停下脚步问,“立学,你昨晚做什么了,你娘说你房间的灯亮了半宿。” 周立学就幽幽地叹息一声道:“小姑父报了今年的进士考,都说他是今年进士考年纪最小的人,且有很大的可能会中,我们先生听说后觉得我们住在一起,且我还是您的侄儿,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如果有差,那一定不是脑子的问题,而是勤奋的问题。” “所以现在为了逼我‘勤奋’,给我布置了大量的课业不说,有一些还是我没学过的。” 既然没有学过,那就只能现找出来读了,周立学昨天晚上熬了很晚,最后还是撑不住才爬到床上睡的,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可是小姑,我觉得这不是‘勤奋’的问题,您忙着读书的时候我也在读书呢,真的,”周立学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懒,他道:“我觉得这是爹娘的问题。” “听说小叔祖从小就很聪明,您外祖又是秀才,肯定也很聪明,所以这是遗传的,不能怪我。” 满宝竟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虽然我觉得你说的没错,但你们先生可能很难相信你,”满宝看着他眼底的青色道:“不过勤奋虽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不然事倍功半,岂不是太亏了?” “我觉得小姑你说得对,磨刀不误砍柴工嘛,所以我今儿才睡懒觉了。” 满宝:……确定不是起不来,而是特意睡的懒觉吗?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2019章 离开 满宝带着周立如到济世堂的时候,刘三娘和郑辜郑芍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一起等的还有罗家夫妻,今天满宝看过后要是没问题也会把罗大娘子交给刘三娘来管。 罗家的其他兄弟早在一个月前就回去了,只罗大郎带着罗大娘子留了下来。 依旧租的一间房子住,周五郎给他在隔壁杂货铺里找了帮工的活儿,偶尔杂货铺没有工时还会出去扛一下包, 赚的钱节省一些,勉强够他们的食宿再买一些药,而满宝不收他们的诊费,偶尔济世堂看在满宝的面子上还会给他们打折,所以夫妻两个一个月下来竟然还没把之前带来的铜钱花光。 虽然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但看着妻子一天比一天好,他还是很高兴的,觉得自己的坚持是正确的。 满宝给罗大娘子切完脉,她现在恶露已止,只是身体还虚弱得很,从今天开始她就要换两套针法和药方了。 满宝不仅教刘三娘和周立如而已,也教站在一旁的郑辜和郑芍。 她道:“就算将来病人抵触男大夫行针,却可以用药,所以这个病症你们也要认真的学。” 郑辜和郑芍乖巧的应下。 等满宝开好了药方,又拿着他们开的药方指点了一下,这才让刘医女去给罗大娘子扎针。 因为今天是用的新针法,所以满宝一直站在一旁亲自盯着,等把针拔了,满宝摸了摸罗大娘子的脉,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拿了药就回去吧。” 罗大娘子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穿衣裳,甚至可以自己下地走几步了,她连连点头,起身穿好了衣服。 罗大郎则拿着药方去抓了新的药,然后和周满连连感激,这才背着罗大娘子离开。 刘三娘净了手走来,问道:“师父,再过两月她就能恢复好吗?” 满宝道:“谨遵医嘱,可能用不到两月。可惜她家贫,不然隔上一日就能吃些鸡蛋和肉,她会恢复得更快一些。” 现在罗大郎在给罗大娘子的吃食上已经很大方了,但也只是两天才吃两个蛋,三天才能吃一次肉而已。 就在满宝忙着这些病患时,恭王总算是要离京了。 他要带着妻儿回洛州,已经定了启程的日期,本来说好过了元宵就启程的,但恭王妃元宵那天晚上刚好受凉,所以便拖到了现在。 长豫来约她一起去给恭王送行,满宝稀奇不已,“我要给恭王送行吗?” 长豫道:“送吧,也就送到宫门口,三哥的腿伤不一直是你们治的吗?这一去洛州,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呢。” 要是以前,长豫一定不会说这句话,洛州距离京城并不是很远,就是远,他只要受宠,逢年过节父皇总是会召他进京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次恭王离开,父皇估计不会再主动召他回来,所以只可能是帝后的大事他才有可能被召回京城。 从长豫的角度来说,她自然是希望父皇和母后长长久久、平平安安的。 所以她才说,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见到。 这个时代,分离就真的有可能是永别。 满宝想了想,虽然她跟恭王的关系算不上好,但到底医患许久,去送一送也好,于是和长豫问了时间,答应第二天去宫门口送他一程。 满宝都要去了,作为明达的未来驸马爷——白二郎,自然也要去送的。 白善见了略一思索,干脆也趁着没上课的功夫和他们走了一趟。 他们到的时候,恭王正和皇帝依依惜别,其实他心里还是挺想回洛州的。 现在他已经失去了争位的资格,腿又跛了,再留在京城就如同坐牢,所以虽然舍不得他爹,但恭王还是抹着眼泪告别了。 恭王对着皇帝是依依惜别,对着皇后却要拘谨一些。 皇后对着他微微一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不仅恭王,其他人也都微微一愣。 皇后就跟摸小时候的他一样摸着他,叹息道:“回到洛州记得给我们写信。” 又道:“母后只希望你平安健康一世就好。” 恭王点头应下。 满宝三人最后才上前,只是递上准备的程仪,然后恭祝恭王一路顺风而已。 恭王看到他们惊讶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们会来送他,他迟疑的接过他们手上的东西,转身递给下人才微微点头。 大家只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 时间不早了,出了皇宫后他们还要出城呢,时间不早,恭王一副依依不舍的上马离开。 太子亲自将人送出城去。 目送车队走远,看着紧跟在太子身后,只落后了一步的恭王,白二郎忍不住小声的问:“陛下让太子送恭王,他们不会在路上打起来吗?” “不会的,”白善大:“储君送就藩的藩王离开本就是约定成俗的规矩。 直到马车消失,皇帝这才扶着皇后的手转身要回太极殿,瞥眼看到周满三人,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驸马他们三个还是很念旧情的。” 虽然平时和恭王来往不多,但也来送人了。 皇后瞥了眼掩耳盗铃的皇帝,不觉得周满他们多念旧情,只觉得他们懂得礼貌。 满宝三人低着头等帝后走远,这才跑上前去拉着明达她们两个说话。 白二郎紧张的看着眼睛有些红的明达,“你不舍的恭王走?” 明达摇头,“三哥回洛州挺好的,就是觉得这一去可能很多年见不到,所以有点儿伤心而已。” “这有什么,他不能回京,你要是想见他,去洛州看他好了。” 满宝也点头,“就是,顺道还能在洛州玩一玩。” 明达忍不住笑起来,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是顺道去洛州玩儿,还是顺道看三哥?” “反正都差不多一样的意思,两件事都办就是。” 长豫道:“不知道洛州有什么好吃的,三哥回来这么久也忘了问他了。” 这种事儿一直是下人操心的,长豫以前是不会想这种事儿的,结果现在已经回主动问和考量了。 五人往回走,明达和长豫找了借口,打算绕道东宫看一下太子妃和小皇孙们。 帝后也不拦着她们,闺女们都大了,自然是会自己玩的。 ※※※※※※※※※※※※※※※※※※※※ 作家的话 推迟到晚上八点见 ☆.第2020章 分钱 明达和长豫与满宝一起坐在观景楼上,白善他们则上课去了。 宫人们不敢怠慢两位公主,因此她们才坐下便有人送了果子和点心来。 明达见满宝和长豫一人拿了一个果子,便不由笑问:“满宝,你不去太医院和太医署吗?” 满宝摇头道:“今日太医署没课,太医院那边不是我值守,没人来叫我就不去。” 后宫的主子就那么几个,一般生病了值守的太医就能搞定,搞不定自然会有人来叫她的。 她道:“我要留在崇文馆这边修书。” 她不仅是太医院的太医,也是崇文馆编撰嘛。 长豫一边吃着果子一边问:“那你还坐在这儿。” “我在这儿找灵感,何况,”满宝看着俩人,“你们真不要我陪?” “有你陪自然最好了,”长豫笑问:“你陪我们多久?” 满宝想了想后道:“一会儿。” 说是一会儿,但她一直坐在观景楼里陪他们消磨时间,明达居高临下的看着崇文馆的方向,似乎听到了他们的朗朗读书声,便慨叹道:“也不知道白二有多少把握能考上。” 长豫道:“反正魏玉一定能考上。” 满宝惊讶,“这么自信?” 长豫自信的道:“魏玉功课不差,才名在外,而且他不仅是我的驸马,也是魏大人的儿子,我不信会有人将他落榜。” 她扭头对明达道:“父皇疼你,白诚看着也不是草包,他应该也可以上榜。” 满宝本来就知道声名在外对考生们来说很重要,也知道外部的情况对考生有影响,却不知道影响竟如此大。 见长豫说得自信,而明达也没反驳,满宝知道事情还真的可能会这么发展。 她想了想后道:“看来白善还是得再扬一扬名呀。” 明达就笑道:“我觉着他不用了,过犹不及,他如今忠孝的名声有了,才名也有了,他这个名声可是实打实的好名声,只要考卷不差,不仅会被录取,名次也不会低的。” 其实,魏玉的文章和之前的才名也都不差,只是他现在不仅是魏相的儿子,也是长豫的驸马,这两个身份反倒掩盖住了他的才名。 所以对魏玉来说,这个“声名在外”是弊大于利的,而对白二郎则正相反,不过明达想得通透,却没有将这番话说出来,以免长豫忧心。 但她话虽未说尽,但满宝还是听出来了,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今年不少人都决定参加进士考,国子监那边,本来没什么想法的季浩也参加了。 他一参加,才从府学那边过来入学的卫晨等人立即闹哄哄的要一起参加。 反正他们是国子监学生,是有资格直接参加进士考的,不像其他人还要先经过府试甄别才能拿到资格。 白善他们再休沐后和他们聚了聚,干脆将崇文馆的先生们布置的课业给了他们一份。 虽然考题还没确定,但出题人很有可能是孔祭酒及其手下几位先生,虽然他们也在国子监中任教,孔祭酒还是国子监祭酒,但他们很难上到孔祭酒的课。 和白善他们每隔一天都要上孔祭酒一节课完全不一样。 别说卫晨,连季浩都觉得他们很可能会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对他们送来的课业并没有拒绝,而是拿回去认真的研究。 三月过去,周大郎春忙之中抽空和小钱氏回来了一趟,和满宝一起上刘家拜访,回来后便立即开始走六礼。 因为他们觉得刘三娘将来很出息,是比他们儿子还要出息的人,毕竟她以后会是太医,而大头现在还只是个种地的,偶尔跟着老四出去走商似乎多赚点儿钱。 但不说赚的那点儿钱是否有未来儿媳妇的多,就是有,那也是背井离乡才赚到的,远没有刘三娘做太医来得体面。 所以为了不让儿子太心虚,周大郎和小钱氏将自己房里的钱都算了算,这一算才发现这两年他们也攒了不少。 周大郎道:“得一碗水端平,大头有的,也得给三头留一点儿,虽然以后家里还会赚,但他现在还读书呢,束脩和买书买纸笔都要钱,我上次还听他和立固说要抄什么书赚钱呢,一本书才赚二十五个铜板。” 所以周大郎便从一堆钱里挑出两块银子,“我称称看有多少。” “十二两,不然就留这两块吧,如果只交束脩都能交四年了,算上笔墨和纸张和一些书,也够用两年的,两年以后我们怎么也能存下一些了。” 小钱氏道:“三头也已经十五了,两年以后也该说亲了吧?” 其实要是别人家,或是家里以前,十五岁也该开始相看了,相看个一二年定下来就可以成亲,刚刚好。 但自从周六郎之后,家里孩子们成亲的时间越来越晚,但再晚,十七岁也该开始了。 既然要说亲,那说亲和成亲的银子也得预留一些,就算他们能赚钱,两年的时间也很难赚到一个儿子娶媳妇的钱。 所以周大郎挠了挠脑袋,“那……大头这边的聘礼再少一些?” “再少一些吧,”小钱氏其实也有点儿心虚的,但他们钱就这么多,现在还有两个儿子没成亲,总要一碗水端平才好。 于是,周大郎又开始往另一边分了一些碎银子和铜钱,因为想着俩人之后两年还能赚,所以还是分少了一些。 小钱氏也是这么想的,于是认同了他的分法,开始清点这一堆钱,还是铜钱居多,那些碎银块还都是之前父母分的公中的钱呢。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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