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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来,萧院正和周满就把他挤出去,一起凑到郑二郎跟前。 萧院正严肃的自我介绍,“郑公子,这是皇宫,我是太医院院正,这一位是我们太医院的周太医,” 他伸手从后面将刘太医扯了过来,和他介绍道:“这一位是刘太医。首先你得回答我们,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郑公子皱紧了眉头,头疼欲裂,一时没说话。 后面的郑望看见,不满,立即道:“萧院正,查案是京兆府和万年县的事,不与你相关吧?” 萧院正瞥了他一眼,满宝也瞥了他一眼,都没理他。满宝先开口,“不记得也没关系,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郑公子张了张嘴,声音嘶哑,不太发出声音来。 刘太医立即顺手递了水上来,守在床边的宫女立即接过给他喂水。 他润了润嗓子,这才道:“斐……郑……” 郑二郎愣了一下,一时没说话。 满宝满头雾水:“斐郑?” 萧院正是知道他名字的,暗暗扯了周满一下,小声道:“是郑斐。” 满宝就愣愣的看着他,伸出两根手指问他,“这是几?” 郑二郎看了她一眼,郁闷的道:“二。” 萧院正和郑望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满宝就问,“一天有三个时段,早上,中午和傍晚,你喜欢哪个?” “上……早……午午……”郑二郎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郑望捂住胸口,又差点儿软倒在地,被邳国公伸手扶住,大家一起默默地看着萧院正和周满。 满宝也扭头看向萧院正。 萧院正:…… 看他有什么用,难道他能立刻把人变正常吗? 他扯开了一抹笑,安抚郑二郎,“郑公子先平复一下,你才醒来,这是正常的,你如今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郑公子不说话了,只是虚弱的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结果可能对手的控制不是那么好,手指直接朝伤口狠狠的戳去,站在他边上的满宝眼疾手快的扯住,一脸的惊魂未定。 萧院正和刘太医也吓得不轻,连忙安抚住人,“没事儿,没事儿,你不要动手,直接说就行。” 然而郑公子并不想说,因此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一点儿开口的意思也没有。 但三位太医检查了一下,对他的情况也心中有数了。 “失语症?”郑望绷紧了脸问,“什么叫失语症,他刚才明明说话了的。” 萧院正就看向周满,这个名称是她给出的,其实按照他的理解,他更愿意将此与中脏腑血瘀归于一症。 他猜测,应该是脑中的淤血或者肿胀让大脑控制不住身体,或许是因为受伤的部分导致的…… 先人认为,人的魂魄居于中脏腑之中,为人中之神,而四肢驱赶皆听从于中脏腑。 郑二郎表达有误,言非所意,而咽喉等都没问题,自然就是脑子的问题了。 不过周满将其细分后归纳为失语症,萧院正倒也觉得贴切,因此没有坚持他的中脏腑血瘀症。 郑望焦急的问:“能治好吗?” 满宝和萧院正对视一眼,只能告诉对方,“我们会尽力的。” 郑望抿了抿嘴,转身去找皇帝。 郑二郎醒来,那一切都向着好的一方面发展了。 连着几日沉凝的朝堂总算是活泼了一点儿,于是雪花片似的的弹劾折子飞向皇帝,有弹劾河间郡王的,也有弹劾郑家的,还有弹劾万年县郭县令的。 这一波,最冤枉的应该是郭县令了。 两个庄子打架打得很突然,没有循序渐进,更没有在动手前找过里长和县衙做调解,他是在他们双方动手打死人后才知道的。 死了七个人,即便这是在京城,依旧属于大案要案。 因此他当时就把人给抓回去了,因为群情激愤,所以他两天内就做出审结。 因为双方都有责任,所以领头动手的人他全扣下关在大牢里了,哦,两边领头的是庄头的儿子们。 是他们带着人扛着锄头呦喝着动手的。 两个人,郭县令都按照律法判了斩刑,已经在走程序,没有意外秋天就会被处斩。 现在有了意外,两个庄头也被抓了,要是没有意外,秋天的时候,他们两边父子会在刑场上团聚,双双奔向下一个世界。 但现在依旧出现了意外,因为郑家不服他的判决。 第一次,死的是他们那边的佃户,凭什么他们的庄头之子也要被判死刑? 第二次,伤的是郑家的公子,凭什么他们的庄头也要被判死刑? 郭县令本来想着走程序嘛,你不服气咱就慢慢走着程序,看刑部怎么复核这案子。 结果雪花似的弹劾折子中他占了一半,另外一半河间郡王占了大半,剩下的小半才是郑家的。 你就说过分不过分,你们两家打架,打出人命来,结果被弹劾最多的竟然是他! 大朝会上,郭县令根本没机会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直在前线和人来回吵架,哦,不,是分辨。 满宝就盘腿和唐县令坐前后的位置,一起仰着头静静地看着他舌战众言官,最后他把人气得够呛,他自己也气得够呛,退朝以后直接冷哼一声,甩着袖子就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满宝正了正自己的官帽,从坐席上起身,默默地随着百官出去。 唐县令啧啧道:“这次老郭气得够呛。” 满宝问:“郭县令回被问罪吗?” 唐县令道:“问罪不至于,但一定会被问责,升迁别想了,他得外放出去,估计要离开京城了。” 满宝惊讶,“这么严重?” 她皱了皱眉道:“我听白善说起过,这个案子他并没有判错,虽然郑家那边的佃户死得多,但刑案上写着是郑家那边的人先挑事,动手也是他们先动手的。” ☆.第2567章 拜托(给书友“z、hm”的打赏加更) 只是不巧,那天河间郡王庄子上带去的多是家中的下人和长工,而他们家的下人和长工多是以前跟着河间郡王打仗的伤兵和老兵。 其中年纪最大的都四十二岁了,最小的才二十二岁,哪怕已经退下战场多年,打人或许不怎么样,但躲避肯定要比一般的佃户厉害些的。 所以他们虽然也受伤严重,不乏有缺胳膊或者脑袋被打伤的,但一个都没死。 倒是对面伤亡惨重,关键是,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误伤,尤其是来劝和的那两个里长家的人,是在拦郑家的佃户时被他们失手一锄头砸在脑袋上没的。 所以郭县令才判得这么重,让郑家的庄头儿子同罪,甚至对面是被抓了两个儿子,李氏这边才被抓了一个。 唐县令拢着手跟着她慢悠悠的往外走,看着天边的阴云,估摸着又要下雨了,便停住脚步,冲着阴云叹息一声道:“案子是没判错,但辖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就是失职,更不要说,现在案子错没错还没定论呢,谁知道最后会怎么定?” “好巧啊郭县令,您这是忘了什么东西?” 唐县令立即从天边收回目光,脸色严肃,一本正经的看向前方,就见本来已经走远的郭县令正站在他们侧前方。 郭县令看着俩人,“你们在说我?” 满宝就要矢口否认,唐县令已经点头,还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郭,县令难为啊。” 一句话,郭县令的面色和缓了不少,也叹息一声,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满宝看看唐县令,又看看郭县令,也深沉的叹息了一声,和郭县令道:“郭县令辛苦了,我看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我给您开些安神补眠的药?” “……不必了,”郭县令道:“周太医,我是回来找你的,我想问一问郑公子的病情。” “哦,他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满宝并不隐瞒,和他道:“应该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那他为何还住在宫中?我想找他问些事情,只是郑家那边一直拦着。” 要是在宫外,管他愿不愿意,他都有办法见到人,但人在皇宫里,他总不能硬闯东宫。 满宝想了想后道:“倒是也能问话,不过他可能不能用嘴巴告诉你,只能用笔告诉你了。” 不仅郭县令,唐县令也一愣,问道:“这是为何?” “他脑袋伤得重,现在暂时失语,至于留在宫中嘛,是因为我要给他扎醒脑开窍针。” 郭县令 唐县令:…… 郑斐嘛,他们都是见过的,的确不愧是郑家精心养出来的世家子,结果现在竟然失语了? 这是残疾吧? 郭县令不说话了,这会儿知道郑家为什么这么恼怒了。 但知道后却是更怒,觉得他们不讲道理,要不是他们家的庄头挑事,这些事情又怎么会发生? 还想把人捞出去,想什么呢? 郭县令想到这里身子一僵,若有所思起来。 唐县令也掀起了眼皮,若有所指的和郭县令道:“郑家没去探过监牢吗?” 探自然是探过的,不过只怕没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所以想把人带回去? 郭县令抿了抿嘴,和周满道:“周大人,我想见一见郑公子。” 满宝就迟疑了一下,她道:“我得问过院正和郑公子自己的意见。” 郭县令也不勉强她,点了点头,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这事儿暂且不要让郑家的人知道。” 满宝理解,点头答应。 郭县令这才离开。 等他走远了,唐县令这才看向满宝道:“白善现在常跟在陛下身边,他有没有告诉你,此事还与圈地有些关系?” 满宝愣住,问道:“和圈地有什么关系?” 唐县令就道:“那可能是大人们还没提起来吧。” 唐县令说完就走了,也没跟满宝解释和圈地有什么关系。 满宝挠了挠脑袋,只能回太医院去找萧院正。 萧院正对此事没有什么意见,和她道:“你问过郑公子,他愿意见就见,不愿意见就算了,他是脑袋受伤,不能过于激动,其他的随便,我们是太医,朝堂争斗不与我们相干。” 满宝点头,去找郑公子。 嗯,顺便给他的脑袋来一套针。 郑公子已经适应每日两套针,上午一套,傍晚一套的规律了。 一见到周满,他就从窗外收回目光,很老实的坐在榻上,双手放在膝上。 满宝一边做准备一边问,“郑公子,郭县令想见你,问一问你关于案子的事,你要见吗?” 郑公子愣了一下后点头。 满宝便不再问话,抽出一根针来给他扎针,等扎完,郑公子憋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字,“笔……” 满宝等了一下,发现他没有多说的意思,就一个字,只能无奈的点头道:“会给你准备笔墨纸砚的,不过郑公子,你的失语症是需要练习的,不要因为羞涩就不张嘴,只有反复练习伤势才会好得快,等你脑中的淤血散去才能最快找回语言的能力,不然会退化的。” 郑公子抿了抿嘴,半天才“嗯”了一声,多余的一个字都不说。 满宝只能收了东西出去。 她一出门,守在外面的宫女内侍立即围上来和她打小报告,“周大人,昨天晚上郑公子又把我们赶出去了,然后他房间里会传出很奇怪的声音?” 满宝好奇的问:“什么奇怪的声音?” “就是……反正就是很奇怪,似乎是在说话,又像是在哭,反正很怪。” 满宝:“……你们想多了,我看郑公子的精神还不错,既然他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那晚上你们就不要到他房间来就好了。” 满宝想起了什么,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瓶药给她道:“诺,你上次说月事来时腹痛难忍,这是蜜炼的温宫药,你算着日子,快来的前十天用温水送服,一日两丸,早晚各一丸,这一瓶就是二十丸,等你月事完了再让人给我传个话,我再给你另一种药丸,吃个十天,如此来回三月应该就会好受很多了。” 宫女一愣,没想到周大人还能记得这些,她红着脸接过药瓶,不好意思道:“周大人,这只是小症,怎劳您如此费心呢?”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2568章 牵扯 满宝道:“宫寒之症也不算小,以后你要嫁人生孩子,这种病症得尽早治疗,而且就算不为以后,这病发作起来如此疼痛也不好。” 宫女捏着药瓶,眼眶有些发红。 满宝又从药箱里拿出两瓶药给两个内侍道:“给你们的。” 她没说是什么药,笑问:“知道怎么用吧?” 两个小内侍红着脸连连点头。 满宝便提着药箱走了。 小内侍等她走远了,两个宫女也走了,才小声的和同伴道:“其实我知道郑公子在干嘛,他在学说话,只是一句话需要来回的说才说得清楚,还总是不小心就颠三倒四的,下次周太医再来我就告诉她。” “我和你一起。” 郑二郎脱离了危险,郑望三人就出宫去了。 此时就等郑家大房来人就可以把郑二郎接出去了。 只是郑二郎脱离危险,只不过是这件事刚刚开始而已。 满宝晚上回去就悄悄和白善嘀咕,“唐学兄说这事儿和圈地有关,这事儿和圈地有什么关系?” 白善摇头,他也不解。 “你带郭县令进宫见郑公子没事儿吧?” “没事儿,太子殿下也知道这事儿,他也没拦着呢。” 白善一听就放下心来。 第二天是小朝会,像周满和郭县令这样的官员是不用参加的,因此满宝在大臣们开小朝会时,她直接把人带到了郑公子面前。 郑公子面前摆着一套笔墨纸砚,抬头看向郭县令,起身互相行礼后分开坐下。 郭县令便道:“郑公子,郑家怀疑你受伤之事另有隐情,我也想查明真相,给你一个交代,因此有些话想要亲自问你。” 郑公子颔首点头。 郭县令问,“是谁提醒郑公子去田庄的?” 郑公子想了想后提笔写,“久旱,京城突降春雨,因知道庄子才死了佃户,因此想要去安抚一二,我自己要求去的。” “那是谁告诉公子庄子上械斗死了人的?” 那块田庄虽然是郑家的,但郑斐又不常住京城,自有管事打理,他是来游学准备考试,按说不会管这样的庶务。 郑公子提笔写道:“郑管事处理此事时被我听到了,因而得知。” 他顿了顿后道:“连大人的判决我也知道。” “公子觉得我判得不公?” 郑公子点头后又摇头,“我问管事,谁先动的手,言是本庄庄头,里长派来的二人皆伤于本庄人手上。” 所以郑公子没有对这个判决表达异议,但庄子里死了人,判决又与对面同重,所以他需要庄户们需要安抚一下,这才亲自去的。 这是他临时起意,他不觉得有人可以掌握他的思想,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应该是庄子那边的问题。 让他们恰巧在那一天又打起来。 郭县令问了很多问题,作为需要查看郑公子情绪起伏的太医,满宝就坐在一旁旁观了全场。 郭县令将桌子上他写下的答案放在一旁,手指不由轻点桌面,半晌后道:“郑家在岐州新入手了一块地,听说足有十顷大小,也是和河间郡王家的地撞在了一起,但听说年前公子强烈反对郑家购买这块地,甚至不惜提前入京准备考试,是吗?” 郑公子没有回答郭县令的话,他直接将笔放在笔山上,双手交于腹前,静静地看着郭县令。 郭县令抬起头来看着他,俩人不退不让的对视半晌。 满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问郑家和李家的关系是从岐州的地便开始不好的? 但俩人都不吭声,她也就不好打断。 最后还是郭县令先移开了目光,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满宝巴巴的看着他。 郭县令没理他们两个当中的任何一人,起身后将郑公子写的字都收了,然后转身出去。 满宝想了想,和郑公子道:“你不要激动哈,稳定情绪好好休息,我去送一送郭县令。” 满宝去追郭县令。 郭县令将稿纸卷了卷塞进袖子里,正在院子里停住脚步等周满,她一上来,不等她开口,他便问道:“郑公子的伤能治好吧?” 满宝顿了顿后道:“有可能。” “几成几率呢?” 七八成吧,满宝道:“五六成。” 郭县令就怀疑的看着她,“你这概率是正确的,还是往下压了压的?” 满宝一脸严肃的道:“你说呢?” 她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郭县令想了想,决定信她,于是叹息道:“希望周太医能把他治好吧。” “这是为何?” “因为他可算是国家栋梁。” 魏知也觉得他将来可以做国家栋梁,和皇帝道:“此事该严惩。” 皇帝此时却乐得看戏,有些不太想动弹,他道:“世家之间的争斗,朕插手进去反而落得里外不是人,不如且让他们斗去。” 魏知看不得他这样幸灾乐祸,忍不住怼道:“陛下,天下皆为臣民,什么世家寒门庶族的,他们都是您的子民,不论因何而相斗,您都该阻止,都该依法治理,岂能放任不管?” 皇帝心中冷哼,他家里闹笑话的时候你们不是都悄悄看得热闹吗? 那时候怎么就不念着自己是臣民了? 不过为了皇帝的威严,皇帝还是严肃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魏知的话,然后问道:“爱卿觉得朕应该怎么做?” 魏知想了想,此事敏感,皇帝还真不太好插手,不过他可以最后来宣判一下,于是提议道:“陛下不如让殷大人和刑部大理寺同理此案,将此事涉及之人都找出来,还郑二郎一个公道。” 皇帝想了想,也觉得郑二郎要比郑家家主和郑大郎好用,于是点头道:“好。” 白善则利用职务之便查了一下郑家在岐山新买的地,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倒是河间郡王买下的地,转了两道手后竟然到了户部手中。 白善觉得惊奇不已,于是去给门下省送审核的文件时就拐去了户部,晃悠了一圈就和户部左侍郎搭上了话。 左侍郎听起白善说起此事,便道:“京城和雍州一带可用来做职田的田地越发的少了,所以李尚书就出面在岐山那里买了一块地,开出来后再转给户部,将来新晋的官员要是需要分职田,可能就要分到岐州一带了。” ※※※※※※※※※※※※※※※※※※※※ 作家的话 下午四点见 ☆. 第2569章 郑族长 白善很稀奇,“户部要买地,为何要通过河间郡王,自己去买不是更方便吗?” 左侍郎就微微一笑道:“因为李尚书出面地会更便宜。” 就是这么操蛋,但有什么办法呢? 白善和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关系好,左侍郎自然乐得卖他一些消息,但更多的也没有了。 但这也足够白善震惊了,原来李尚书和郑家的恩怨早就存在,且是因为争地而起的; 原来李尚书在岐州买的地不是给自个的,而是给户部的,四舍五入是为了皇帝买的,所以其实有仇的不是李尚书和郑家,而是皇帝和郑家。 白善一脸目瞪口呆的回到中书省,当值的人刚从皇帝书房里回来,看见他便道:“白大人,下午轮到你和方大人去书房了。” 白善回神,应下,问道:“还有什么事?” “折子上午已经都分好了,下午只听陛下吩咐。” 一般这种情况事情都不是很多,白善应下。 他和方大人到书房的时候,满宝正等在侧殿里,或许是等得无聊了,正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但白善看了一下她起伏的速度,很肯定她睡着了,虽然是浅眠,但也是睡着。 白善脚步微顿,看向方大人。 方大人看看白善,又看看周满,权衡了一下后便抬头冲白善笑了笑,然后转身出去,打算在殿外看一看风景。 白善连忙笑着与他行礼道谢。 白善上前看了看她,见正殿那边进去禀报的内侍还没出来,便知道里面是在谈机密事,恐怕暂时不会叫到他们,于是伸出手指戳了戳她。 满宝一戳就醒,睁开眼睛,眼中只迷茫了一下便清明起来。 看到白善,她立即坐直,问道:“你怎么来了?下午你当值?” 白善颔首,问道:“你又怎么来了?” “哦,说是郑家的大家长来了,陛下要问郑公子的病情,萧院正去太医署忙着去了,因此我代来回话。” 主要是萧院正觉得跟这些世家大族大叫道太麻烦,说得太深奥他们听不懂,说得通俗易懂他们又质疑他的医术,认为他判断失误之类的,偶尔他们言语间还夹杂着对太医署的攻击,一副看不起他们医匠的模样。 萧院正觉得他看见他们就肝疼,于是不太乐意见他们,就特意把周满找来,让她来代为回话。 白善看了一眼窗外,问道:“你来很久了?” 满宝看了一眼沙漏后摇头,“也才来不久。” 但到现在都没叫她进去,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什么。 里面的气氛有些凝滞。 郑族长带着长子坐在一旁,对面坐着的是河间郡王,魏知等说和的大臣则分开坐在两边。 不过郑家这边坐的人多一点儿,倒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而是劝解起来时好劝一点儿。 坐在一起看着就好像他们是一伙儿的一样。 郑家显然对皇帝的处理意见不是很满意,因此正不满的垂眸坐着,并不说话。 皇帝其实心内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但被魏知和老唐大人瞥了一眼,他便没表露出来,而是和郑族长叹气道:“朕知道伯明现在最忧虑的还是二郎的伤情,这样,太医就在外面,不如招她进来问问情况?” 伯明是郑族长的字,皇帝和这些族长都不陌生,大家偶尔也要见见面,交流交流感情的。 郑伯明沉思片刻,也颔首点头。 他来了以后还没见过次子呢,只听说他因为伤到了脑袋说不出话来,却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满宝正和白善靠在一起说悄悄话,白善和她咬耳朵,告诉她道:“原来河间郡王和郑家这两年就关系不睦,是因为在岐州争地,但岐州那块地河间郡王买了不是自用,而是替户部买的,要做职田用……” 话才说完,他们就看到窗户那里走过一个内侍,俩人立即坐直来,一个内侍进来,笑着和满宝道:“周大人,陛下召见。” 满宝严肃的颔首,起身和他去了大殿。 等她进去,内侍这才转身回来找白善和方大人,领着他们从另一个方向进去,将他们安排在起居郎的一侧。 起居郎看见熟悉的小伙伴,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扬起了笑脸,抬起头来冲俩人笑了笑,然后继续跪坐在看向前面的人。 白善和方大人在他们熟悉的位置上坐下,从一旁的篮子里取出笔墨纸砚,一抬头,满宝刚行礼结束站在一旁,皇帝和郑族长介绍周满,“这一位便是太医院的周太医,她也是崇文馆编撰。” 郑族长点了点头,看向周满问道:“周太医,不知我儿如今情况如何?” 满宝道:“如今伤势已不危及性命。” 满宝想起萧院正的嘱托,知道这些人很麻烦,所以一定要一开始就说得详细严重,以免他们过后找麻烦。 何况,郑斐一开始的情况的确很严重,要不是她,他肯定会死的。 别的病人,满宝不太敢说这这个话的,但对吃了她半管药剂的郑斐,她是可以拍着胸脯说下这话的。 满宝就给他详细讲解了郑斐颅脑损伤的程度以及治疗的过程,并且大言不惭的告诉对方,“幸亏送医及时,且我们太医院的太医处理得好,不然郑族长是见不到郑公子了。” 龙椅上的皇帝几度想要打断周满,让她长话短说,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吓唬人,你没看见人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次看向河间郡王的目光都要喷火了吗? 但在瞥见郑族长也冷冷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长子之后,皇帝便安稳的坐着了,不太想打断周满。 算了,反正这些也是实情,她要说就说吧。 一边这么想,一边控制不住幸灾乐祸的瞥了一眼郑族长。 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当年是谁在荥阳嘲笑他两个儿子祸起萧墙的? 哼,他自个的儿子也就那样了,比他儿子还不如呢,至少他的大郎和三郎不会动手想要害兄弟性命。 郑族长脸色沉凝,抬手和周满抱了一下拳头,“多谢太医院出手相救了。” 说完就面向皇帝道:“求陛下为我儿做主,严惩凶手。” ※※※※※※※※※※※※※※※※※※※※ 作家的话 本来写了一章是直接略过这一章到达处理结果的,但写完之后发现交代的不是很清楚,没办法,只能删了重新写,所以这一章就很晚了,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左右 ☆.第2570章 出手 皇帝笑了笑后道:“伯明放心,涉及械斗的双方人员朕都叫万年县县令拿下了,此次必定严惩不贷。” 但只是这个结果郑族长显然不满意,他看向对面的河间郡王,沉声问道:“李尚书呢?” 皇帝脸色稍淡,浅笑道:“该是他的责任自然不可推卸,因此朕让京兆府和刑部大理寺同理此案,伯明不如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正好给二郎治伤,过不了几日说不定就查得水落石出了。” 他道:“到时由三部门共同审理,唐卿和魏卿在侧,你放心,必定无人敢徇私。” 郑族长却绷紧了脸,他听出了警告之意。 详查下去,李贡的确讨不到好,但同样的,他们郑家也必定没好处。 郑族长在沉思,不过却没有当下做决定,而是打算看过次子后再做打算,若是人还好,他便退一步又如何? 不然…… 郑族长五内俱焚,心中如同火烧,看了眼身后坐着的长子,默默地起身行礼道:“那某就等陛下的调查了。” 皇帝笑着应下。 郑族长提出要去看一看儿子,皇帝立即和太子道:“太子,你领郑族长去见一见郑公子吧。” 郑族长就看了一眼周满,“陛下,不如请周太医同路,臣正好与她问一问二郎的情况。” 皇帝拒绝了,因为他也想知道郑斐现在是什么情况,因此笑道:“此时太医院便有太医在东宫值守,伯明才见到儿子,必定有许多的话要说,她一个外人杵在那里像什么话?” 郑族长惊讶的看了周满一眼,没想到皇帝会这么看重她,竟然会在此时拒绝他。 郑族长沉吟片刻,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举手行礼后退下。 太子也行礼退下,领着他们去见郑公子。 他面无表情,其实来的要不是郑伯明,他才懒得带路呢。 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郑望,对这件事,他恐怕是郑家里最了解的人了,毕竟他从事发开始便全程参与了此事。 兄弟二人目光流转,只是谁都没说话,默默地跟在太子身后去了东宫。 而书房里,皇帝等郑家人都走了以后才问周满,“郑公子的失语症如何了?” 满宝道:“他不肯人前说话,所以臣也不能判断如何了。” 皇帝问:“他的伤势呢?” 满宝想了想后道:“在好转,只是还不明显,陛下,这是大脑的损伤,便是消耗淤血也得三两月的时间,长的,半年,甚至一年也是有的。” 魏知问,“入秋他可能参加进士考?” 皇帝立即坐直了身体,“对,他是否能参加进士考?” 满宝眨眨眼,很想问皇帝,那你是希望他参加,还是不希望他参加? 但想起萧院正一再的叮嘱,她压下了这句话,想了想后道:“臣看这段时间他写字交流并无不适,但因为伤到的是大脑,因此未曾让他看过书籍。” 她道:“若是他能看得进去书,也能写下东西,对以前的记忆也没有损伤,那就可以参加。” “朕听说他一开始手脚失律,手或重或轻不能控制?” “是,但这是一开始的,这段时间已经好很多了,他写字时除了偶尔控制不住力道外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满宝顿了顿后道:“其实不管是失语还是力气失控,都是可以通过锻炼康复的,首先要脸皮够厚。” 可惜郑公子还是太年轻了,脸皮太薄,不肯当着人前做,他们太医院能做的指导也有限,不然恢复的速度肯定会更快的。 皇帝想了想,和魏知道:“朕记得魏玉和郑公子曾为同窗,让他去劝说一番,当务之急是恢复为要。” 满宝一听便知道皇帝是想郑斐参加进士考的,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她也没问出声。 魏知同意了下来。 皇帝敲了敲桌子,思考片刻,觉得这事儿已经十拿九稳,郑家是不会拿长子出来冒险的。 此事算是很大的丑闻,皇帝可不觉得郑氏会让外人看他们的笑话,所以…… 他身子微直,看向老唐大人,“有人弹劾岐州刺史收受贿赂贱卖土地,你派人去岐州查一查。” 老唐大人应下,看了皇帝一眼后心中便有了计较。 皇帝的野心却不止于此,沉吟片刻后道:“雍州这边也该自查一二……” 底下的大臣们悄悄的相视一眼,便知道最近要不安宁了,连记录的起居郎笔尖都顿了一下。 信息有限的白善和方大人对视一眼,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却又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只能沉默以对。 殿中的气氛沉凝了一会儿,皇帝突然和周满笑道:“周卿,朕听闻这段时日一直是你在给郑斐扎针?” 满宝应了一声“是。” “那郑斐出宫之后还得你继续去治,朕看也不用太医院特地委派你,就让郑家去请吧。”他笑道:“郑家豪富,用药拿诊金时不必太过客气。” 满宝眼睛微亮,她可是给郑斐花了不少积分呢。 皇帝见她眼睛亮晶晶的,便挥手道:“行了,你去东宫看一看郑公子吧,若郑族长还有疑问,你一并给他解答了。朕的太子可不懂医理,他在那里用处也不大,你把他叫来,朕有话与他说。” 满宝应下,躬身退了出去。 郑族长正抱着他儿子的手哭呢,太子和郑颂则站在屋外,屋里,郑望正在劝解郑族长,“大哥,太医说了,二郎不可过于劳神。” 郑族长这才抹了抹眼泪,问郑斐,“你如今感觉如何?” 郑斐伸手就要拿笔写,却被郑族长一把按住,他盯着郑斐的脸看,“我要你说出来。” 郑斐抿了抿嘴,半天才张口,结结巴巴的道:“还……好很……” 郑斐又抑郁了,不肯再开口,不管郑族长怎么劝说他都不肯再往外吐一个字。 郑族长只能叹息,然后抬头看向脑袋上都是毛茬的儿子,因为是剃了光头,所以左边凹陷下去的那一块才那样明显。 此时伤口裸露着,据说是为了好得更快速一些,怕捂着伤口。 郑族长心中又怒又悲,忍了忍才忍下心口的气,他和郑斐道:“你放心,父亲一定不会放过打伤你的人。” 郑斐却皱了皱眉,提笔写道:“父亲,械斗是意外,此事是因两庄旧怨而起,与其争锋相对,冤冤相报,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何况,混乱之中根本控制不住,何必过于执着恩仇?” ☆.第2571章 放过(给书友“20200517222639522”的加更) 郑族长皱眉,“你是说放过他们?二郎,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差点儿就死了?” 郑斐当然知道,但他并不厌恨那些人,甚至连愤怒的情绪都没有,他更想知道,这个案子之中是不是真如郭县令猜测的那样有别的推手在,以及,这个恩怨要怎么解开。 郑斐沾了沾墨,继续写到:“父亲,此事是因争水而起,处理不好会成世仇,虽然此不是荥阳,但不能因为这个不是家乡便放任恩仇形成,已经死了七个人,难道还要死更多人,将来世代都要成仇吗?” 在他看来,此事最大的不是他们郑氏和李贡一家的恩怨争端。 因为他没死,而且就算他死了,只要利益存在,两家以后总还会化解恩怨。 反倒是两个庄子之间的佃户和长工,他们会因此事世代仇恨,彼此相争,以后只要他们还生活在万年县这一片土地上,恩仇就会继续下去。 郑斐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父亲,希望他给出态度。 郑族长皱了皱眉,“万年县的县令自会处理,此事用不着我们费心。”一群庶民而已,哪里用得着他们去费心呢? 看出了父亲的态度,郑斐的脸色便有些淡,他有些不太想交流下去,但目光在他身后一扫,还是写道:“五叔呢?” 郑族长看着这三个字半晌才道:“你五叔上山去了,说是要和道远大师一起游历去,出门已有三月了。” 那就是才过完年不久就出门了,郑斐放下笔不再交流。 郑族长却问他,“太医院的太医们是怎么说的,你的伤能治好吗?” 郑斐垂下眼眸,提笔写道:“可以,只是需要时间。” 郑族长就大松一口气,抓住他的手道:“能好就好,能好就好。” 郑望惊讶,萧院正一直说的是有机会,只是希望不是很大,只有五六成,怎么…… 难道这两日好转了? 满宝过来,先和太子行礼,表达了皇帝对他的想念,咳咳,让他过去太极殿,然后才叫上躲到侧殿的医助,领着他一起进入。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郑族长和郑望,就和医助道:“一会儿给郑公子上下都熏一下,屋里也都熏一下。” 郑族长不解,“熏什么?” 满宝道:“郑族长舟车劳顿,才从荥阳到京城,身上不知带了多少灰尘邪物,如今郑公子最怕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说完她脸色一沉,骂医助,“郑族长要进屋,为何不给他换一身衣裳梳洗过?厨房里不是一直配着熏蒸的药物吗?” 医助连忙低头认错,心中腹诽,他一早就拦过和提醒过好不好,只是他不听劝,一来就心急见儿子,直接往里面闯,他有什么办法? 郑族长脸色不太好看,知道周满明面上是在训斥医助,其实是在斥责他,而且在替医助出头…… 现在连个太医都能作威作福到他头上了吗? 郑族长皱了皱眉,才被皇帝若有所指的讽刺和威胁升腾而起的怒气就有点儿压不住。 他正想说话,却被一旁的郑望一把按住手。 郑望对郑族长微微摇头,一脸严肃的和周满道:“是我们心急了,还请周太医见谅,毕竟我大哥思子心切。” 他拉着郑族长出去,让周满带着医助将屋里熏了一遍,郑斐也被熏了一遍,衣服什么的都换掉了。 郑家父子和郑望一起站在院子里闻着里面艾草和苍术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微微皱眉,郑族长不解的看向郑望,“你拦着我做什么?这不过是一个医匠罢了,陛下让他给我儿治病,难道她还敢怠工不曾?” 郑望无奈的道:“大哥,她不是一般的医匠,而且此时太医院属于太医署,太医署独立出来,与其他部同位了。” 虽然不太喜欢,但这群匠人现在的确与他们同官位,就是鄙视,那也只是来自于心理上的鄙视,地位上,目前大家是不能明着说的。 何况周满还不只是太医,她身上还挂着崇文馆编撰的职位呢,他道:“她也是文官,是崇文馆编撰。” 郑族长皱了皱眉,郑望接着道:“而且她口舌利得很,脾气也大,我们没必要去招惹她,这次二郎能脱险,一半有赖于她,今后的治疗也需要。” 他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和太子都很看重她,因此她脾气不小,她要是不愿意,便是陛下下旨,她也能找出其他理由来推辞,大哥,太医院的太医也是有高下之分的,论针灸之术,恐怕整个太医院没人能越过她去。” 郑族长便不说话了,他当然知道不好得罪厉害的大夫,他就是一时压不住脾气。 他默默地站着没说话。 郑望见郑大郎安静的站在一旁,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大郎越发稳重了,对了,刚才你在外招呼太子,一会儿要进去见二郎,要不要换一身衣裳?” 郑大郎微微一笑道:“不必了,父亲已经见过二郎,一会儿我隔着窗户看看就好。” 郑望微愣,他觉得郑大郎的态度有些冷淡。 郑族长垂着眼眸没说话,更没有回头看长子,郑望总觉得他们态度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儿不对。 因为见过郑斐,郑族长对他的伤势有了大致的了解,再和周满询问时就问得更仔细了。 他迟疑了一下问,“我能将他接出宫去吗?” 满宝眼睛一亮,立即表示:“当然可以。” 虽然太医院就在宫里,但其实在宫里治疗是没有在外面来的方便的,而且,在宫里治疗,走的都是他们太医院的账,皇帝又不会问郑家要钱,他们太医院就只能自己负责了。 出宫好啊,出宫后连问诊的时间都可以放到下衙以后,她再也不用走老远的路到东宫来看病了。 不过……满宝问郑族长,“你家宅子在何处?” 要是很远,那还不如住在宫里呢。 郑家在京城的宅子自然也不会很远,反正都在那一片,满宝问清楚后就放心了,于是大手一挥道:“等明日我派一个医助去协助你们清理房子。” 郑族长:“清理房子?” “对,”满宝道:“现在正是春天,最近又是雨水多的时候,所以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榻和一套桌椅外,其他的东西全都不要有,我会让人过去熏屋子的。” 满宝一点儿也不嫌麻烦,还给他们写了一张单子,“这是需要准备的东西,郑公子的衣物,还有你们需要准备的药物。” ※※※※※※※※※※※※※※※※※※※※ 作家的话 亲爱的“20200517222639522”书友,其实你可以给自己取一个美好的名字 明天见啦 ☆.第2572章 不让 郑斐也想出宫,在宫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困于这一屋之内养伤,但出去后他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于是郑族长一提他就答应了。 于是郑族长带着长子和郑望一起回去准备,嗯,手上还带着周满给的单子。 满宝高兴的去和萧院正禀报:“萧院正,我把郑公子送走了。” 萧院正心一跳,问道:“送哪儿去了?” “他家呀。” 萧院正就松了一口气,呼出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想起了什么,道:“他还得继续扎针,伤口也要一再小心,送出去时得派人盯着吧?” 满宝点头,“我给郑族长列了单子,他会准备好东西的。” 萧院正看着她,暗示道:“还有醒脑开窍针,他如今颅内淤血未除,也得继续扎着……” 满宝默默地看着他。 萧院正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周太医啊,能者多劳,你年轻,又能干,这次救治也是你为主,我看往后他在外面的病情就由你负责吧。” 满宝转了转眼珠子道:“那我能提前一个时辰下衙吗?出外诊也要花时间的。” “一个时辰太长了,出宫你坐的马车,郑家的宅子离你家又不远,我看两刻钟就够了。” “那肯定是不够的呀,”满宝道:“世家规矩大,进进出出的麻烦,最少得半个时辰吧?” “行,那就半个时辰吧,”萧院正想到最近生病的人虽然比较大,但太医署里新挑选进来的几个学生都能上手了,于是道:“你再多带一带蔡医助和段医助,他们进太医院也有两三年了,我打算入秋后让他们独立去问诊开方。” 那就是最低等的太医了,在职业生涯中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满宝颔首,打探道:“那刘医助呢,您觉得她何时能独立问诊开方?” 萧院正沉吟片刻后道:“其实她现在就能独立问诊开方,只是这得排队,蔡医助和段医助之后才轮到她。” 刘三娘的医术还没到萧院正破格提拔的地步,所以只能照着规矩来了,但满宝算了一下,就算排队,明年也轮到她了。 有了品级之后,在太医院中才更有保障,于是满宝点头,打算最近关照一下蔡医助和段医助的医术,让他们尽早可以独立开方。 周满离开前,萧院正再次叮嘱,“这些世家大族和朝堂之争不与我们相干,你进出郑家不必过多理会这些俗世,你说话的时候小心些,别被他们拿住了话头,现在郑家和李尚书斗得正欢呢。” 满宝却想起白善中午告诉她的事,河间郡王买的地是给户部的,也就是说是给皇帝买的,那和郑家相斗的到底是河间郡王,还是皇帝自己呢? 如果是皇帝,太医院就无所谓站队还是不站队了,他们天然就是皇帝那一伙儿的。 不过关它是哪一伙的,他们治好病就行。 这么一想,满宝点头。 萧院正见她听话,便满意的走了。 郑公子搬出宫时,御史台和大理寺刑部派去岐州的人已经到了,在郑家的郑族长又收到了岐州刺史的信件。 显然,即便他们买卖土地的手续是合法的,岐州刺史也在担忧害怕。 遇上如此沉不住气的同盟,郑族长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岐州刺史,郑斐便将自己的小厮找了去,直接给郭县令送了一封信。 然后郭县令便上门拜访,哦,不,是查案了。 郑族长听说后吃了一惊,连忙赶去,就见隔着一张桌子,郭县令周满和他儿子相对而坐,正端着茶杯喝茶。 哦,郭县令喝的是茶,郑斐喝的是药。 看到郑族长,郭县令立即起身行礼,笑道:“郑世叔放心,我进门时已经按照周太医的叮嘱熏过药,也换过衣裳了,必定不会坏了二郎的伤情。” 郑族长的目光扫过周满,浅浅的笑道:“是世侄啊,来前怎么不送帖子,我也好让大郎出门迎接。” “岂敢劳烦世叔?”郭县令笑道:“我此次来是应二郎的邀约而来,为的是械斗案。”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二郎的意思,械斗为首之人是该严惩,但从者要免罪,他为此愿意出具谅解书,包括打了他的李家佃户。” 郭县令叹息道:“二郎良善,不仅愿意原谅他们的鲁莽之举,还自己出了十万钱,以给此次两边械斗伤亡的人家一些补助。” 郑族长脸皮抖了抖,不过当着人前,他没有说反对的话,只道:“他年少,又从小跟着他五叔念经参禅,过于善弱,但治理地方如治国,那是应该秉公处理为要。” 郭县令深以为然的点头,笑道:“我也是如此认为,陛下也说,争水素为民间大祸,这又是天子脚下,敢为争水便拿人命械斗的罪加一等,所以都该严惩。我已判了两边首恶斩刑,现在已经呈报刑部,只等他们审核了。” 郑族长淡然的道:“两次械斗皆是我郑家这一边受损严重,这一次更是伤及我幼子,两边同罪只怕不妥吧?” 他道:“我们这边伤亡如此之大,若对方还与我们同罪,难道不是纵容争水械斗,将来谁强谁就强,一点亏不吃吗?” 郭县令道:“第一次械斗先动手的是郑家这边的庄户,而第二次更是郑家这边的庄头先行挑衅,首者为恶,便是郑家这边伤亡较多也不能容情。” 连日来,他被弹劾的怒气被挑起,皇帝要权衡世家和权贵,以及和皇族,和地方的关系,所以对郑家要怀柔,郭县令却不怕他。 因此硬刚道:“本县看二郎说的不错,若他愿意宽恕从者,本县自然愿意网开一面,但若不愿,那两边从者也皆都同罪,至于首恶者,就是陛下也觉得可恶至极,罪无可赦。” 所以,你要想把庄头和他两个儿子捞出来是不可能了,我最多让你把底下的庄户捞出来。 端着药碗一口一口将药喝完,又喝了一口白水的郑斐不轻不重的放下碗,却吸引了正互不相让的俩人。 郭县令和郑族长一起看向他。 郑斐则看向候在一旁的小厮,冲他微微点头。 小厮偷偷看了一眼郑族长,然后顶着莫大的压力出去捧了一个盒子进来。 ※※※※※※※※※※※※※※※※※※※※ 作家的话 下午四点见 ☆.第2573章 屈服 打开,里面是两块金牌,刻的是金榜题名,福寿永康八个字,一块金牌老重了,看着就有五六两左右。 小厮将盒子递给郭县令,道:“大人且将这金牌换成铜钱分给各家吧,亡者多分一些,伤者还要留下药钱才好,余下的便给两庄的人买些肉,合在一起吃一次席以化解双方恩怨。” 郑族长闻言,气得拍桌子,“二郎,这是你祖父送你的金牌,特意找了金匠在上面刻字,你岂能如此轻易舍出去?” 郑斐没说话,瞟了一眼小厮。 小厮头皮发麻,低着头将昨天晚上背好的台词念出来,“老爷,郎君说,金银易得,和睦难寻,不过是十万钱而已,我们家也不是出不起。” 郑族长嘴巴微颤,到最后还是舍不得将这金牌给郭县令送走,于是转身吩咐管事去抬了两麻袋铜钱给郭县令,一麻袋就是五十吊。 坐着喝茶的满宝看得目瞪口呆,郭县令却笑着接受了这十万钱,将盒子还给小厮。 小厮拿着盒子转身就交给了郑二郎,让想要替他保管的郑族长开口都不好开口。 郭县令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便有了计较,他让人抬着两麻袋的钱离开。 满宝见了便也跟着起身,叮嘱了郑家父子一声,“情绪不能过于激动,清淡饮食,今日的针灸扎完了,你私下要注意锻炼,多开口说话,右手可以握着石子来回练习力气,我明日再来看你。” 于是也跟在郭县令身后跑了。 因为周满这一句“情绪不能过于激动”,郑族长压了压自己的脾气,看了儿子一眼后转身便走。 郑斐看着父亲离开,这才叹出一口气,看向小厮。 小厮立即上前将门关上,很是忧心,“二郎,老爷会不会很生气?” 郑斐微微的摇头,不在意的写到:“过一阵就消气了。” “可大郎君也在这儿,二郎,他们私底下都说庄头那边是有意要害你,指使的人就是大郎君……” 郑斐面色一沉,笔重重的在纸上写道:“休要胡言,这样的话不许再说,谁要是再在你面前如此险恶的推测,直接告诉管家和老爷,将人打发出去。” 小厮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应了一声“是”。 郑斐面色难看,垂眸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将最上面的那两张写着字的纸烧了,然后重新拿了一张纸写道:“去请大哥来,就说我有话与他说。” 小厮惊讶的看着郑斐,二郎和大郎素来不和,大郎也就二郎回来的下午跟着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就一直避着这边。 这时候去请大郎…… 郑斐便看向他。 小厮无奈,只能转身去请人。 满宝骑着马追上郭县令,与他一起并骑往外走,“郭县令,明儿你还来吗?” 郭县令:“我又不是大夫,怎好天天上门?” 他笑道:“若无意外,我应该都不会再上门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满,笑问:“天色还早,周大人怎么不在郑家多留一段时间?我听说在宫里时你还每天都盯着人熏屋子呢。” 满宝道:“他家准备的这个屋子比东宫的那个干净,用不着我盯着熏。而且他家的气氛怪怪的,不想多留。” 到了岔路口,满宝想起因为春夏相交,所以殷或近来身体不太舒服,她便直接转了一个方向,和郭县令挥了挥手道:“我走了,回儿见。” 郭县令勒住马,看了一眼她要走的方向,稀奇道:“那不是你家呀。” “我去看一看殷或。” 郭县令一听,立即道:“我与你同去。” 满宝稀奇的看他,“郭大人和殷或也是朋友?” 郭县令:“……不算是,但殷公子是我上司的公子,我是想去见殷大人。” 他说这两天找殷礼怎么这么困难呢,原来是殷或不舒服。 这一次殷或虽然不舒服,却固执的不愿意回殷府,因此还住在他的县子府里。 只是老夫人搬了过来照顾他,连殷礼也住到这边来了。 郭县令一边跟着周满往里走一边暗道,难怪他几次让人去殷府找人都找不到呢。 殷礼在前厅见了郭县令,满宝则熟门熟路的往后面去。 殷或正坐在窗边的榻上看书,窗只开了一小半,其实要不是他意见大,殷老夫人连那一小半都不想给他开。 看见周满过来,殷老夫人便笑着拉她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离开,将空间让给他们俩人说话。 殷或很好奇,“你怎么自己过来了,白善呢?” “他还没下衙呢。” 殷或就往外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半晌才“哦”的一声,闻到她身上的药味儿便问,“你从郑家那里过来的?” 满宝点头,问道:“你今日感觉如何?” 殷或不在意的挥手道:“其实就是犯困,有些头晕罢了,不是什么大的毛病。” 满宝颔首,“这是下雨多了着了风湿呢,要不我给你刮痧?” 满宝很有兴致的道:“我刮痧也很厉害的。” 殷或身子一僵,连连摇头,他见过周四郎脖子上的伤痕,据说就是周满刮的。 “你可以给白善试一下。” “他又不困,”满宝道:“他每日都习武呢,身体好得很。” 殷或转开话题,“我刚还听下人说郭县令也来了,还是和你一块儿来的,你们在路上碰到的?” “不是,我们一起从郑家里面出来的。”满宝简单的将郑二郎的操作说了一番,道:“你别说,不怪唐学兄和郭县令夸他是国之栋梁,便是他这份心胸一般人都难及。” 受伤的明明是他,差点儿连命都没了,可他没有一点儿怨忿,反而还拿出钱来要替他们化解恩怨。 殷或却道:“他这是怀疑那些庄户也是被殃及的池鱼,不过他也的确心胸宽广就是了。” 满宝这段时间没少听人私下议论,她和白善也讨论过,都觉得皇帝和一些大臣的态度怪怪的,有点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奈何他们信息有限,猜不出什么来,于是她目光闪闪发亮的看着殷或问道:“难道那些庄户打架就是为了趁机给他当头一锄头?” 殷或摇头,“不知道。” 满宝:……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第2573章 怀疑 “不过我父亲的确查出了些东西,至少郑公子会去庄子上巡视,就是有心人摸准了他的性子特意将此事告知他的,至于庄头主动挑起的械斗是不是受人指使就不一定了,他一直没招供。” 而在前面大厅里的郭县令却和殷礼道:“大人,郑二郎显然没有追究幕后凶手的意思,那我们还查下去吗?” 殷礼将才收到的小纸条交给他看,“孙志失踪了。” 郭县令接过纸条,微惊,“在我们京畿一带失踪的?” 殷礼瞥了他一眼道:“不是,是在来京的路上,出了荥阳没多久失踪的,孙家已经报官,说是在路上遇到了土匪。” 郭县令不由咋舌,问道:“您怀疑是郑族长?” 殷礼道:“老唐大人说过,破案不能光靠怀疑,没有证据,谁知道做事的是人是鬼?我们现在就没有证据,何况孙志是他妻侄,按说不至于此,可这世上的事谁也说不准。” 郭县令一时拿不定殷礼的意思。 殷礼道:“明日你再去一趟郑家,将此事告诉郑斐,是与不是,看他自己的判断。” 郭县令抬头看着殷礼,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殷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管他是还是不是呢,将现在平静的水再搅浑一些就是了。 不管是不是,事情都不出在他的京畿地区。 郭县令就有些迟疑,他这样充作前锋不会被打吧? 于是提议道:“大人,下官明日还得下乡看播种的情况呢,正好周大人每日都要去给郑二郎看病,不如就请周大人代为转达?” 殷礼瞥了他一眼后道:“你亲自去。” 他道:“治下出了争水械斗这样的事,即便你已秉公处理,此亦是你的失职,如今几个位置中只有兖州长史的位置还不错,我会和陛下禀报给你留着的。” 其实争水械斗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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