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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医署的俩人,没人监督,你们就不怕我们徇私作假?” 俞大人立即道:“监察百官是御史台的责任。” 一边说一边看夏大人。 夏大人:……就好生气。 最后还是俞大人一人带着书记员和侍卫们去了城外。 他就比罗县令晚到了一刻钟,尸体已经被布盖起来,正要往车上扔了带回去。 俞大人连忙阻止,上前看尸体。 罗县令迎上去,用帕子捂着鼻子道:“俞大人怎么过来了,这天寒地冻的,又冷又脏……” 俞大人抬手阻止他的话,将布掀开,问道:“这就是医署典药?” “……是,”罗县令捂着鼻子道:“身上都有味儿了,应该死了有两三天了。” 俞大人闻言就瞥了他一眼,问道:“仵作呢?” 罗县令愣愣的:“仵作在县衙里呀。” 俞大人蹙眉,“他怎么不来?” “验尸……得在县衙里验吧?” 俞大人就皱了皱眉,没说话,他卷了两下袖子,将布扯开,检查了一下典药的手脚,看到他身上的尸斑便伸出手指按了按,尸斑一点变化也没有。 他扯开他的衣襟看了看,发现尸斑全是红色的。 俞大人微微挑眉,收回手,起身问道:“尸体在哪里发现的,是谁发现的,怎么发现的?” 很快,五个青壮年就被带了过来,他们手上还拎着斧头之类的东西,只是身上是布衣,还打着布丁,在寒冬腊月里缩着脖子。 俞大人打量了一下他们,见他们的手上都是冻伤,便知道他们家境不是很好,站在他面前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他因此加快了问话,“这么冷的天你们出门做什么?” “砍柴,”五人道:“今年天冷,木柴值钱,一担柴能卖十文钱,所以我们出来砍柴卖。” “尸体是谁发现的?” 一个中年人瑟瑟发抖的抬手,道:“我,我从边上走过,被拌了一下,我就觉得似乎踩中了啥,翻开雪一看,就发现底下有个人。” “在哪儿?” 五人便带俞大人去看,就在边上的一棵树底下,大路边上,俞大人看到那浅浅的雪坑,眼睛微眯,“他当时身上覆盖着雪?” “是。” “雪厚不厚?” “不厚,但也不薄吧,反正我们走过的时候没发现底下有个人,要不是被拌了一下……” 俞大人就上前踩了踩边上的雪,若有所思,“你们将他挖出来时,身上是新雪还是旧雪?” “是新雪,昨天晚上不就下雪了吗?我们觉得今天的木柴应该能卖到十二文。” 所以他们才冒雪出来的。 俞大人便对罗大人道:“这不是第一现场,再让人找,仔细的找一找。” “大人是说抛尸?可抛尸的话应该不在这附近,或许是在哪处杀了丢到这里的。” 俞大人扭头看了他,让罗县令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后才道:“我是说,有人从这附近将他的尸体挖了出来放到了路边,我们得找出这个地方来。” 他扭头对侍卫们道:“还不快去找?” 大家只能去找。 很快便有人在下坡一个位置找到了一个明显的雪坑,很厚很厚的雪坑,人踩进去差点儿半边身子都进去了。 已经猜到洛州有雪灾,且还不小的俞大人见状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扶着侍卫的手上前去看那个坑。 他没有让更多的人进来,不一会儿他们就扫掉了最上面的一层新雪,隐约看到了几组脚印。 侍卫咋舌,“谁那么变态,人都死了还把人拉到路边曝尸?” ※※※※※※※※※※※※※※※※※※※※ 作家的话 晚上十点见 ☆.第2755章 找到(给“贤愚的安辰”的打赏加更) 俞大人意味深长的道:“不一定是变态,也不一定是想让他曝尸。” “那是想干什么?” “想让人发现这具尸体吧。”俞大人让人小心翼翼的量了一下这些脚印,又检查了一下附近,然后才衡量过雪坑,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才作罢。 什么东西都没找到,但他量了一下雪的厚度,将边上站着的五人招手叫了过来,笑眯眯的问,“你们看这雪这么厚,这是自入冬以来就没有化过?” 一个中年人低头看了一眼后道:“这是阴地,背着太阳呢,照着太阳还能融化一些,这地方难,估计要等到开春温度上升后才能融化。” 俞大人问:“这一个月下了几场雪?” “四场,昨晚上才下了一个多时辰,其实并不怎么久,上一场雪才大呢,先是下了大半日,断了一下午后又下了一晚上,压垮了村里好几间房屋呢。” 罗县令走了上来,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那些人立即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了。 罗县令挤开笑容对俞大人道:“俞大人,今年年景不好,下官已经上书汇报雪灾之事了。” 俞大人微笑着点头,不在拉着五人问话,而是挥手道:“行了,你们跟着回县衙签字画押后让你们的里长来领你们回去就行。” 见五人紧张起来,俞大人就笑道:“这件事不与你们相干,不过因为你们是发现尸体的人,因此需要签字画押,过后我们若有别的问题要问,还要上门找你们的。” 俞大人说完,自有人将五人押回衙门里去等着里长来领。 罗县令都不由道:“俞大人,他们的村庄距离洛阳城不远,何必让他们的里长再跑一趟,之后若有问题,直接叫人去村里喊人便是,他们不敢不来。” 俞大人便笑道:“还是照着程序来比较好,他们总是要在口供上签字画押的。” 但口供已经现场记上,这会儿就可以签字画押呀。 罗县令不太愿意俞大人和当地的里长接触上,但俞大人已经转身,让人将尸体和五个目击证人一起带回县衙里去。 俞大人上马车,呼出一口气,和书记员小声的吐槽道:“此人能力不足啊。” 书记员就笑道:“下官来前查过他的考评,前年为下等,但去年是中等,可见还是可以的了。” 俞大人就轻哼一声,然后身子瞬间坐直,“你刚说他前年的考评是几?” “下等。” 俞大人蹙眉,“洛阳县是上县,这里良田有,富商有,街道宽敞,商铺林立,是中原最重要的大城之一,人口增长不用操心,天灾基本上都能抗住,他是怎么得到一个下等的评级的?” 书记员不知道啊,他当时就想着既然要来洛阳查案,那就翻找一下洛阳县令的资料,当时去吏部调阅,就看到了一个下等和中等,至于原因…… 书记员认真的回忆了一下,不太肯定的道:“洛阳前年似乎有旱灾?” “小旱而已,又不是大旱。”俞大人道:“回去得去洛州的刺史府走一趟了。” “贺刺史不是已经病重,只等着新上任的官员来接手了吗?” “他是今年才病重的,去年和前年的事总还记得吧?” 说起这事儿俞大人就生气,贺刺史五月便上书辞官了,朝廷却到现在都没找到接任洛州刺史的人。 都怪恭王,有他这个拦路虎在,即便洛州是上州,大家也都不喜欢来这里上任。 就怕不小心成了第二个益州前刺史。 谁也不知道现在安静的恭王是不是真的死心了,万一不是,他也暗搓搓的学着益州王谋划谋反怎么吧? 到时候同流合污就是前刺史的下场,不同流合污就是白启的下场。 俞大人甩了甩脑袋,将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掉,跟着拉尸体的车回到县衙后就先去看仵作验尸了。 他对仵作道:“看一看他的脖子后处,可有击打伤?” 仵作将人剥干净翻过来看,摇头道:“没有,倒是手腕上有淤青,后脚和小腿后方都有拖拽伤,应该是没死之前被人拖拽形成的。” “那就看一下脑袋。” 仵作便去检查脑袋,不一会儿便道:“有伤。” 俞大人就上前看,仵作道:“是击打伤,但这伤不致命吧?” “可以使人昏迷吗?” “倒是可以,”仵作看了一眼他身上红色的尸斑,道:“他是被人打晕后扔在路上冻死的?” “不,是被人打晕后丢进雪堆里冻死的。” 仵作就打了一个寒颤,现在这种天气,人要是在外面过夜的确可能冻死,更不要说扔在雪堆里了,不冻死也有可能窒息死。 “他一直埋在一丈厚的雪中,算一算他死了多长时间。” “是。” 俞大人出去,不过没有留在县衙,而是留下一个侍卫道:“看着点儿,看看有没有里正来领他们,核对他们的身份是否正确。” 然后就走了,他回去找还在算账的夏大人,和他道:“我们得去拜访一下贺刺史。” 夏大人蹙眉道:“贺刺史虽然还挂着刺史之职,却早已经不管事了,我们昨天不是才见过刺史府的长史吗?” 俞大人道:“我们这次是去探病。” 信他才有鬼,不过夏大人还是起身了。 卢太医也跟着起身,他幽幽地道:“探病嘛,还有谁比我们太医去更合适的吗?” 小谭太医也道:“贺刺史生病,陛下两次派石太医来看过,我们太医院里有他的脉案。” 俞大人同情他们看了大半天的账册,颔首道:“行吧,我们一起去。” 贺刺史已经病入膏肓了,他想回乡,但皇帝一直没找到人来接替他,他就只能撑着这一口气不死。 但他已经卧床很久了,刺史府的事务基本都交给了长史。 贺家的下人将四人引进正院,要不是随行的有两位太医,贺家的夫人不一定愿意他们进来看人。 借着卢太医和小谭太医的光,俞大人和夏大人顺利的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贺刺史。 贺刺史勉强掀起眼皮看他们。 卢太医给他把脉,和小谭太医给他开了一张药方,但对他的病情并不是很乐观。 贺刺史对药方并不关注,再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病情了,所以他一点儿不在意这张药方,只是喘着气问他们,“你们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虽然他病得下不来床,但洛阳来了天使,为何而来的他还是听到禀报了的。 ※※※※※※※※※※※※※※※※※※※※ 作家的话 虽然你去当兵了,现在未必能看到,但还是要加更,希望你再回来,可以拿到手机时看到这章加更会更开心 明天见啦 ☆.第2756章 评价 俞大人顿了顿后坐在了床边,问道:“贺大人对洛阳县县令如何看?” 贺刺史眯了眯眼,慢悠悠的道:“他呀~” 半晌没说话。 俞大人便道:“贺大人放心,今日的话出你口,入我耳,不会外传的。” 贺刺史微微摇头道:“不是如此之故,我病得太久,需要时间才能把人想起来。” 俞大人看着逻辑清晰,说话也还算清楚的贺刺史,信他才有鬼。 夏大人也不信,便开口直接问道:“贺刺史,前年罗县令考评为下,不知为何?” “前年啊,”贺刺史眯着眼想了想,半晌后叹息道:“前年洛阳年景不好,先是春播时干旱,罗县令此人没能组织好水利挖掘和浇灌的工作,辖下两个乡的百姓争水打架,打死了一个人,重伤三人。” 这算是恶性事件了,一般发生这样的事,刺史都会给当地县令不好的评价,但洛阳是郭县,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只要不是太差,一般会落至中等,倒不会就直接给出下等的评价。 要知道中等是及格的意思,下等那就是不及格了,要是连着得到两年这样的评级,他这个县令要么被贬官,要么直接被罢官。 俞大人便斟酌的问道:“贺刺史不喜欢罗县令?” 贺刺史就笑了笑,继续道:“入秋后,那一年的雨水反倒增多了,麦子才收了,水稻还在地里。我问过老农,他们说开春的旱的水怕是要积累到这会儿下,但我也请教过钦天监监正和玄都观的老道,他们都说不打紧,这雨水只是一阵一阵的,过一段时间就放晴了。” “雨果然是一阵一阵的,每日下个半天,剩下的时间不是阴天就是晴天,但连续七八日都是如此,他便怕了,没有知会州里,直接下令让百姓们抢收。” 俞大人和夏大人都不说话了,结合罗县令得到的下等评价就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了。 贺刺史道:“百姓们知道什么?不过是官让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见一些地主家里都在抢收,里正又转告了县令的命令,他们就闹哄哄的去抢收了,即便是冒雨也要收,当时水稻还是青的呢。” “甚至还影响到了隔壁县,还是隔壁县的县令派了衙役去田间守着,严禁人收割,这才保住了田里的稻子,”贺刺史道:“那一场雨断断续续又下了五天,河里的水几乎要漫出来时停下了,然后就是艳阳高照,直接照了一旬,垂头的水稻快速的变黄,半个月后便可收割。” 俞大人和夏大人半晌不说话,他们都是当过地方官的,太知道水稻的最后一二十天有多重要了,要是阳光足够,水也不缺,它们可以在两旬的时间里迅速饱满、成熟,重量可多出一倍来。 “前后就差十五天到二十天的时间,隔壁县的亩产是洛阳县的两倍,虽说大体上说,洛阳县可以自足解决这一场天灾人祸,不至于要求到朝廷,但具体到每一户人家里,因为早收,不知多少人需要卖田地,甚至卖儿女才能维持下这一年。” 所以贺刺史当年直接给了他一个下等的评价,甚至还上书和御史台及皇帝告了他一状,建议朝廷给他换个县令。 不过朝廷自有程序,并不会因为一次的错误就全盘否定人,所以没有给他换县令。 但第二年贺刺史又以他处理不好灾后,不能妥帖安排灾后的百姓为由,只肯给他一个中等的评价。 贺刺史没有直接说他喜不喜欢罗县令,也没有直接说对他的评价,而是叙述完给他品评的原因后看向俞大人四人,“四位大人以为罗县令如何?” 俞大人和夏大人没说话,卢太医直接“嗤”了一声道:“草货,我当县官都比他强。” 小谭太医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低调一点儿。 贺刺史笑了一声,靠在迎枕上微微闭起了眼睛。 他今天说太多话,已经很疲倦了。 卢太医摸了一下他的脉,对几人点了点头,大家便起身告辞离开。 贺刺史也没拦着他们。 等出去,贺夫人亲自领着人给他们上茶上点心。 俞大人几个连忙站起来行礼谢过,贺夫人态度极好,尤其是对卢太医和小谭太医,满脸的笑容。 一番感谢后,她状似无意的提起,“我家老爷刚生病的时候医署的小郑大人也来看过,他当时还说,若是他师父来,或许能治好我家老爷。” “可惜周太医是国之栋梁,不好离京,我们也一直不敢强求,不过听说,她最近也到了洛阳?” 俞大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微微僵住,他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能够这么顺利的见到生了重病的贺大人了,原来人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俞大人和夏大人低头喝茶,偷眼去看卢太医。 卢太医:…… 小谭太医见他们都不说话,场面再等下去怕是要尴尬,连忙道:“周太医正在恭王府中,不如这样,我先与周太医商量商量,看她是否能抽出时间来,若有,我们再上门拜访。” 贺夫人立即感激道:“多谢大人了。” 她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道:“我也知道我家老爷的病不好治,我也没想着他能治好,只想他能够轻松好受点儿。几位大人今儿见着他还是好的,却不知他平时,尤其是夜里,那是整夜整夜的疼,根本睡不着……” 俞大人闻言便叹息了一声,道:“我们会尽量请周太医过来看一看的,只是夫人也知道,周太医来此也是有圣命的,她能不能抽出时间过来我等也不敢保证。” 贺夫人表示明白,她很热情的将四人送了出去,甚至还给卢太医和小谭太医送了诊金。 不过俩人都推辞了,等回到医署,俞大人还是派人去了一趟恭王府送信。 第二天周满就找了个借口溜出来,整天陪着恭王减重,她也很累的好不好。 一听说是给人看病,她也不嫌弃,扭头问卢太医,“他是什么病症?” 卢太医道:“积聚,应该是胃部的积聚。” 一旁的小谭太医道:“也叫胃反,基本上是没救了,但也的确是难受,我们去的时候他是强忍着痛意与我们说话的,之前陛下曾派过石太医来看,贺家应该也知道这病救不了,所求不过是贺刺史剩下的时间好受点儿。”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2757章 感动 满宝一听说是“积聚”便激动的坐直了腰,“胃反啊,我去看看他。” 她说完便跑,俞大人还想跟她探讨一下才发现的典药尸体,想要从她那里打听一些最近恭王的动向。 见她如此激动,俞大人不由扭头问卢太医,“周太医为何如此激动?” “这样的病症虽然也有,却少,有的大夫一辈子可能都遇不上一例,”卢太医摇头道:“要不是贺大人已经病入膏肓,他要是才病时被我们发现,我们也会很激动的。” 只不过他的病被发现时就已经病入膏肓,说真的,他能从五月活到现在已经是很厉害的了。 昨天看过他的脉,卢太医和小谭太医都觉得对方到极限了。 俞大人便不想说话了。 大夫们的世界他不太想了解。 满宝跑去贺家看贺刺史。 贺家非常热情的接待了她,不过寒暄片刻就带着她去见贺刺史了。 还没进屋满宝就听到屋子里传出来的呻吟声,就跟人放粗的呼吸声一样,但可能因为太痛,因此一定要从喉咙里发出点儿声音才可以。 贺夫人脚步一顿,便加重了脚步声,声音也微微大了一些道:“周太医快里面请。” 里面的呻吟声便消失了,满宝跟着贺夫人往里去,里面只有贺刺史一人,他躺在床上,胸膛起伏,只能微微侧过身来看他们,他招呼了一声,“周太医?” 满宝提着药箱上前,似乎没察觉到他正在努力的忍痛,笑着行礼道:“贺大人。” 贺刺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忍不住呻吟一声,呼着大气道:“不敢当,不敢当……” 他的品级和周满一样,但周满是京官,因此周满地位比他还要高,这也是贺家不敢请周满的原因之一。 他的品级不足以能请到周满。 满宝上前,止住他的动作,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脉,和他闲聊,“您早上用了哪些早点?” 贺夫人正要说话,满宝就微笑着止住了她,让贺刺史自己说。 贺刺史道:“也就喝了一碗稀粥,我这身体啊,吃不了太多的东西了。” 满宝便道:“总吃稀粥也没味儿,煮粥的时候可以稍微往里加些盐巴,将青菜剁碎了放一些进去……” 贺刺史深有同感,和周满道:“我也是这样吩咐下人的,这世上许多美食都吃不着了。” 满宝就问:“大人以前最喜欢吃什么菜系?” 俩人光聊菜就聊了两刻钟,不过贺刺史身体不好,气虚,不好总是说话,所以基本上是他开了一个头满宝就接下去,贺刺史便点头颔首“是极”,“对极”。 俩人对吃的很有共同的话题,要不是周满还让人脱了贺刺史的衣裳检查身体,贺夫人几乎想不起来她是来看病的。 满宝摸了摸他的上腹部,贺刺史脸色瞬间苍白,忍不住痛的呻吟出声,满宝一边按一边看他的脸色,问道:“哪儿最痛?这儿吗,还是这儿?” 贺夫人站在一旁,此时才觉得周满像个大夫,而不是个和她丈夫说吃的小姑娘。 满宝记下了位置,一边让开位置让下人给贺刺史更衣,一边沉思起来。 卢太医说的不错,病已深入骨髓,没救了,不过却可以想办法让他好受点儿。 满宝还是第一次在她的世界里看到积聚的病患,想了想,不太甘愿放过,于是一边打开药箱取东西,一边和科科道:“付积分,我要他的详细的身体数据。” 满宝拿出一个瓷瓶和一枚很粗的银针,对刚穿好衣服躺下,还没来得及缓过一口气的贺刺史道:“贺大人,我取两滴您的血回去研究研究?” 贺刺史心头一紧,他们对血和毛发这类的东西很看重,可是略一想,他都这样了,便是诅咒,更亏的是哪一边还不一定呢。 于是大方的伸出手来。 满宝就在他的指头上扎了一下,愣是挤出两滴血来才作罢。 而科科也已经扫描好了他的数据,扣了周满的一笔积分。 满宝将血收好,这才合上药箱和贺夫人出门,让贺刺史歇一歇。 贺刺史被折腾得不轻,这会儿也提不起精神来说话了,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她们离开的背影。 满宝和贺夫人沿着回廊慢慢的走,与她道:“夫人应该知道,贺大人的病已是回天乏术。” 虽然一直抱着一线希望,但此时听到结果她也不是很意外,贺刺史病得太久了,半年的时间足够她了解他的病情。 而且她是看着他一点一点虚弱下去的。 “周太医,我们求的也不多,只是想他不是那么痛苦就好,您也看到了,他这病痛得很,几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晚上痛,白天也痛,也就偶尔能睡上半个时辰,不一会儿又痛醒了……” 一句话,就算是要死,也得在死前好受点儿。 满宝表示理解,她想了想后道:“我看了一下其他大夫开的药方,一开始还有止痛药,到现在已经没有了。” 贺夫人无奈道:“说是已经不管用了,而且那药吃多了不好,昨天卢太医他们开的药方也说可以吃,可以不吃。” 也就是没多大效果了。 满宝道:“我会另外给他开个方子的,配合针灸,应该有些用处。” 贺夫人早听说过周满针灸之术特别好,甚至能在妇人生产时止痛,因此眼睛大亮,殷勤的问道:“那我派人去恭王府接您?” 满宝就笑道:“不必,我每日午正过后都有时间,正好,他午时吃饭,歇过两刻钟后吃药,再过两刻钟正好行针配合药性。” 贺夫人长舒一口气。 满宝就先开了药方给她去抓药熬药,待他喝了药后便去给他扎第一针。 贺刺史一开始还能和她说话,过两刻钟后他就眉头微松,沉沉睡了过去。 贺夫人看见忍不住落泪,自从贺刺史病后,他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满宝等到时间悄悄拔了针,然后将被子给他盖好,提了药箱告辞离去。 贺夫人亲自将人送到大门外,没有给她诊金,而是道:“等周大人离开洛阳,我有一份礼物送给周大人。” 周满道:“夫人太过客气了,贺刺史带病在位,是为国为民为了陛下,我同朝为官,便是为了大晋和陛下,也该为贺大人诊治的。” 贺夫人感动不已。 ※※※※※※※※※※※※※※※※※※※※ 作家的话 晚上十点见 ☆. 第2758章 假设 划水了半个下午的恭王看到周满竟然回来了,大失所望,“假药案有进展了?” “不知道,”周满特别正直的道:“我是郑辜的师父,怎么能主动询问案子进展呢?” 当然,别人主动告诉我就没事儿了。 恭王毫不客气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周满就叫住他道:“我们做两组运动再走。” 恭王:…… 满宝折腾着恭王,另一边,俞大人他们的案情也有了进展。 从贺刺史那里得到罗县令两年评级的原因,大家再看洛阳时就变了目光,开始从另一种角度去看它,同时,他们查的东西也变多了。 比如今年入冬以来因为雪灾塌的房子,死的人,受伤的人,生病的人数…… 而这些不仅可以从县衙中查,还能从医署查,甚至医署这边的数据比县衙那边还要齐全。 房子塌了受伤的人会最先送到医署来,能够塌房子的,家境一般都不怎么好,能来医署免费治疗为什么要去药铺花钱? 有钱的人家也更信任从太医署出来的郑辜的医术,也会先选择这里…… 这些在医案中都有,毕竟怎么受伤的都要写出来。 更不要说冻伤和寒症的病人了,郑辜准备的防寒药和防疫的药材就是给他们用的。 这么一计算,众人心惊。 御史台的夏大人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恼的道:“受灾人数如此之多,还只是从医案中查出来的,现实中只怕十倍于之,他竟然不上报,也不做防寒赈济之举,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就算贺刺史病了,这样的数据报到御史台和吏部,他的考评也是下等!” “所以他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卢太医立即下结论道:“地方医署年底都要和太医署报账,洛州医署今年的药材耗费这么大,寒灾的事儿一定瞒不住,所以他就用假药陷害郑辜!” 俞大人抽了抽嘴角道:“卢太医,此时下结论还太早了。” “哪里早了,不是这个原因,那还能是什么原因?”卢太医武断的道:“我觉得他就是收买了典药干这事儿,让典药把假药带进来放进药柜里,结果他要灭口,典药知道了就跑,但还是没逃过,依旧被杀灭口了。” 他连结果都帮罗县令想好了,“要不是郑辜派人带着账册和信先一步出洛阳回京,等我们知道时,只怕医署的人都已经死无对证了。郑辜嘛,来个畏罪自杀,他媳妇怀着身孕,一个激动小产,大出血也可以没命,更不要说那两个大夫了,用过刑后发个烧就能死人,多简单?” 俞大人:…… 夏大人:…… 连小谭太医都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卢太医。 卢太医瞪眼看他们,“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多精密的杀人手段,到时候我们就是知道不对,只怕也查不出证据来了。” 俞大人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他们大理寺是有多无能,真死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而且这是洛阳啊,是洛阳啊,虽然贺刺史病重,却不代表他真的能够在发生那么多事后还什么都不知道,洛州医署真的消失,他肯定会听到一些风声的。 何况还有恭王呢,罗县令想要隐匿罪行可不容易。 卢太医见他们一言不发的样子,忍不住哼哼,“你们还不信我,哼,郑辜要是死了,那还不是由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候地方医署肯定建造不成了,甚至连太医署都要裁减,你们还有谁会想起来洛阳查找真相?” “要是没人来,开春之后雪都化了,除了本地的百姓,谁还知道洛阳去年出过寒灾?” 俞大人心中一跳,有什么一闪而过。 夏大人也不由坐直了身体,沉思起来。 片刻后,俩人道:“还是得需要证据,不过洛阳寒灾和雪灾是板上钉钉的了,我立即上书弹劾洛阳县令,他今年的评级不用想了。” 但典药之死和假药案还得继续查。 不过俞大人和夏大人都觉得摸到了一点儿边,“等京城的旨意过来,我们就可以将罗县令收押了问话,在此之前,我们先查一查这位罗县令的心腹吧。” 这些,作为犯罪嫌疑人的郑辜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交代完事情后就一直在自家后院里养伤,等伤好一点儿后就去岳父家里看妻子。 安二娘想跟着他回去。 郑辜想了想后点头,“也好,等下次师父再来,你与我去拜见师父,要是……你和我爹还有师父一起回京城去。” 安二娘一听焦急,“他们没查到真凶吗?” 郑辜叹气道:“典药死了。” 安二娘吓了一跳。 郑辜道:“而且师父也说了,此事不管能不能查清,我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底下的乡里争水打死人,县令都会被评为下等,更不要说医署的官员了,他们的病人死于假药,这是医疗事故,更为严重。 若能查清是谁栽赃陷害他,那郑辜可能只是降职或罢官,若是查不清,流放判刑都有可能。 可能还会连累到周满罢官降职。 安二娘坐着,握着他的手安慰的看着他。 满宝却没这么忧伤,至少恭王和小世子比她忧伤多了。 快要过年了,空气里到处是油炸食品的香味儿,即便考虑到恭王和小世子正在减重,王府的厨房只做了一点点过年的食物,但依旧香得让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当然,如此失态的人当然不会是周满,那就只能是恭王和小世子了。 但满宝很惋惜的告诉他们,“这些东西你们全都不能吃。” 小世子可怜巴巴的道:“想吃肉。” “没问题,我让厨房给你们煮。” 小世子落泪,“我不想吃煮的。” 白水煮肉,不管是什么肉都不好吃啊。 恭王就站在一旁看,见她犹犹豫豫的有些心疼,便磨了磨牙问:“我们过年还不能吃点儿好吃的?” 满宝就狠下心来道:“殿下,您知道贺大人为什么会得胃反吗?” “遗传?”他道:“听说他父亲也是这个病死的。” “……不是,而是因为饮食,”她道:“只不过他们父子的饮食一脉相承的一样而已。” ※※※※※※※※※※※※※※※※※※※※ 作家的话 卢太医:我一个人就把案子给破了,结案吧 明天见 ☆. 第2759章 血 满宝兴致起来,干脆拉着恭王父子聊一聊饮食对身体的影响。 其实这在《黄帝内经》中就有详细描写,王府的书房就有这本藏书。 是真藏书,刊本很珍贵,满宝拿在手里翻开都小心了两分,然后让恭王看,以表示自己所说都是有依据的。 可以说,人是靠气血活着,不论是肌理皮肤,还是五脏六腑,都要依靠气血滋养维持活性。 而食物就是气血的来源。 但是,世上的东西什么都讲究适度。 见恭王不以为意的样子,满宝便道:“美酒虽美,但喝多了会醉死;米饭虽甜香,但吃多了也是会撑死的。” 恭王这才认真了一点儿。 满宝道:“贺大人的父亲是胃反而亡,他如今也得了胃反,并不是因为这个病是遗传的,而是因为他们父子二人的生活习性都差不多。” 满宝顿了顿后问恭王,“王爷,您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是什么?” 恭王不假思索的道:“羊汤!” 满宝就扭头问乖乖坐在另一边的小世子,“小世子,你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是什么?” 小世子犹豫了一下后道:“我喜欢吃好多的菜。” 他不想选,都想要。 满宝换了一个问法,“现在你只能点一道菜,你会点什么菜?” “羊汤!”小世子还吸溜了一下口水,羊汤里不仅有大块的羊肉,还会配有泡馍,将它沾满了汤汁一咬,极为好吃。 满宝就对恭王道:“这才是遗传。” 恭王似懂非懂。 满宝继续道:“食物就是能量,但您吃的食物大于您消耗的能量,您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什么事?” 满宝一直觉得恭王不太配合她,这样会拉长她在这里出差的时间。 虽然这是她主动求来的,可她也不想俞大人他们都查完案子回去了她却还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今年不能回家过年已经很憋屈了。 于是她招手叫来西饼,让她去将她的抽血装置拿来。 她将东西摆在恭王面前道:“要想知道发生的后果,抽血是最直观的。” 恭王皱眉,微微后退了半步。 满宝盯着他看,“殿下,您总是听我们说肥胖对身体不好,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但您本人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是不是?” “不错,”恭王挺了挺自己的肚子道:“虽说走路远了会有些累,但那也是本王的体重过大的原因,并不是身体就不好。” 满宝和小世子叹息道:“这就是典型的讳疾忌医了,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们看到区别的。” 小世子:……为什么要对着他说? 满宝道:“您找个年纪,身高和您差不多的侍卫来?” 连恭王妃都被吸引了过来,闻言立即派人去找。 恭王年纪并不大,在王府中找和他同岁的侍卫并不难,他长得也不矮,只是因为肥胖所以显得有点儿矮。 很快就找了一个侍卫过来,领着他过来的内监总管尖着声音道:“他生肖与王爷的一样,三月生人,比王爷大两个月,这是生辰最近的一个了,周大人,您看可用吗?” “可用,可用。”满宝见侍卫虎背熊腰,很是威武,还伸手捏了捏他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特别的满意,“好,好,身体不错。” 还摸了摸他的脉象,更满意了,脉搏有力,气血旺盛,跟恭王就是两个极端呀,特别好。 满宝就扭头和恭王道:“王爷,要想直观的看到你们的区别,那就抽血吧。” 恭王转身就要走,被恭王妃一把拉住,她眼中似乎盛着辉光,显然很感兴趣,“王爷,看一下吧。” 她努力的收起脸上的兴奋,做出一副忧愁的模样来,“王爷,妾身实在担心您的身体,便是为了我和象儿,您也看一看吧。” 连长史听闻消息都赶了来,他想了想后劝说恭王,“王爷一直疑心自己的身体没问题,既然周大人有办法释疑,何不趁机一试?” 恭王气急,他那是不相信太医和大夫的诊断吗?他只是不想节食运动减重而已。 谁不知道过胖了会对身体有碍啊,但只是胖一些而已,就是有问题,问题又能大到哪里去了? 古人不都说了吗?能吃是福,胖是福气,这说明他肠胃好,身体好…… 长史却和恭王妃一样忧心恭王的身体。 皇帝每次和他交流,十次有九次会在末尾叮嘱他要注意恭王的身体健康,约束他清淡饮食,少食多动。 但往往又会在最后面添上一句,不要委屈了恭王。 简直烦死了,让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才是对的。这次既然有机会让恭王认识到自己身体的问题,说什么也要干。 于是长史和恭王妃一左一右的围着恭王劝说,最后连小世子都没忍住,“父王,我想看一看。” 被缠了半个时辰,恭王最后脸臭臭的坐在了椅子上,看到周满拿着那么大一支中空的针头过来,不由眼睛微闭,有点儿抖。 满宝还安抚他,“别怕,一点儿也不痛。” 才怪呢,周满绑住他的胳膊,然后在他的胳膊内侧找到了一根血管插了进去,她解开绑带,恭王的血就艰难的从里面冒了出来,顺着针头进入透明的肠管,然后落进一个不太透明的容器中。 满宝觉得差不多了就拔了针,然后让恭王妃用纱布按住伤口止血,她还和恭王道:“怎么样,不痛吧?” 恭王咬牙切齿,“这叫不痛吗?” 满宝拿了容器上前,在恭王眼前晃了晃,问道:“您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恭王看了一眼后道:“有什么不一样?” 恭王妃脸色微白的道:“血怎么是黑的?” 恭王便又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心也有点儿紧,“也不算黑吧,但这个颜色是有点儿不对,本王是不是中毒了?” 满宝道:“您想太多了,这不是中毒,这是因为您太胖了,吃的东西油盐荤腥过重。” 然后她还转了转他的血,让他看,“您看到了吗?您的血很凝稠,几乎摇动不开。” 大家都瞪大眼睛看着。 满宝放下容器,对一旁的侍卫招了招手,“我现在就让您看看健康的人的血外表是什么样子的。”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2760章 吓到 鲜红的,周满摇动时它就在半透明的容器里滑来滑去,特别的顺滑。 她将两个容器放在恭王面前的桌子上让他看,道:“看到了吗,你们的血是不一样的。” 恭王哼了一声道:“自然,本王是龙子。” 周满直接略过他这句话,摇着他的血道:“血在心脏鼓动时流出,顺着血管流呀流呀,流到各个脏腑,维持它们的活性,但是……” 满宝将那根抽他血的肠管拉起来给他看,“您的血很浓稠,你刚才看到了吧,侍卫的针一扎进去,刚抽开绑带血就哗哗的往外流,一点儿凝滞也没有,但您的很慢……” “如果说他的血是清澈的河水,那您的血就是泥石流了。” 恭王:…… “这样的血流动缓慢,五脏六腑不能及时的得到血液的滋养,它们就会内耗,当内耗到一定程度时,它们就会衰竭。” 恭王脸色苍白,眼睛直直地看着周满手里的容器和肠管。 “但这还只是开始,”满宝又将那截肠管拿起来道:“这条管子就相当于人的血管,它一直流通的是凝滞的血液,算是超负荷的工作,其实血管也和人的其他脏腑一样,也是活的,既然是活的,那就有损耗的时候,当它的某一段很脆,某一段又变得狭窄时,血液就更难以流通了。” “但大脑和五脏六腑都叫嚣着要血要血,这时候怎么办呢?”满宝道:“这些血就会努力的往前冲啊,冲啊,然后有一天啪的一声,”满宝将手中已经反复用了好几次的肠管给扯断了,恭王吓得往后一仰,满宝叹息道:“这要是脑中的血管,这时候你就中风瘫痪了,这是最轻的,严重的,直接就死了。” 恭王抖着嘴唇道:“你你你,你吓唬本王!” “没有,”周满矢口否认,一脸严肃的道:“您要是不信,可以找别的大夫来问,您现在身体是不是过于肥胖,已经严重到影响寿命了?” 长史回过神来,扑上去跪在恭王面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大哭道:“王爷,您得减重,您一定得减重啊……” 虽然他很不想当这个长史,但既然已经当了,那他就得尽心啊,恭王可不能死啊。 长史大哭:“王爷,您可不能有事啊——” 恭王妃也被吓到了,拉着小世子就上前,也哭道:“王爷,您看看我和象儿,您要是出了事,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啊?” 王妃都哭了,跟着伺候的内监和侍女们便也跟着跪下哭起来,大厅内瞬间哭声一片。 满宝:…… 恭王烦躁的道:“哭什么哭,本王还没死呢。” 但大家不听他的呀,只要一抬头看见周满手里那两节血淋淋的肠管,他们就觉得那是恭王脑中里的血管,哭得更厉害了。 这是周满都没意料到的,只能偷偷的先溜了。 等恭王将一家老小安抚下来转身要找她时,她早没影儿了。 恭王磨了磨牙齿,转身看到自己那泛着黑色的血就有点儿心慌。 大内监小心的上前,“王爷,这东西……” “收起来,放在……”恭王顿了顿后道:“放在书房里。”他要每天看着,不信减不下去。 大内监就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两份血都给拿到书房去了。 满宝听了一愣,道:“那血没用了啊,留着要坏的吧?” 但恭王就是坚持放着,看着这两份血的对比,他终于不再偷吃,周满让他运动时也不再划水了。 连小世子都认真了许多。 满宝琢磨了一下,没想到这么轻松,早说嘛,早说她早两年就给他抽血了。 此事给王府上下人等带来极大的震撼,长史连夜写了一封折子进京,详细描述了这件事,然后痛哭流涕的表示,为了恭王的身体健康,即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他也一定会盯住恭王,让他少吃东西多动腿的。 过了几天,他又没忍住给皇帝写折子,表示恭王现在极为自律,每天早睡早起,少吃多餐,散步运动,这是为什么呢? 自然是因为恭王孝顺,而且想做一个好儿子,好父亲,好丈夫。 满宝知道这封折子时忍不住和远在京城的白善吐槽,“恭王如此最先不是因为想活着,然后才是孝顺、慈爱和疼惜王妃吗?” 真要是孝顺,这两年皇帝让他减重他怎么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 白善给她回信,“陛下甚是感动,已经赐下许多东西给恭王,应该不日就能到达,因为你劝诫有功,陛下和娘娘还赏赐了你一些东西,家里已经代你收下,其中有一张狐皮不错,留下来,到时候再凑一张给你做个披风。” 白善很惋惜的道:“你今年不能在家过年,岳父大人很是惋惜,已经连着叹三天气了,说去年没与你过年,今年也没过成……” 满宝便回信道:“你告诉我爹,等我这趟回去,恭王妃最少能给我五十两的诊金,相当于我十个月的俸银了。” 年就在俩人的你一封信我一封信中到来又过去,老周头知道周满这一趟外差差不多能赚到一年的俸银后就不再抱怨她不能回家过年了,而是严肃的道:“这是给皇帝办事呢,应该的,应该的。” 为了减重,就是过年恭王也谢绝了外面的酒宴,连家里都没摆宴席,父子两个只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多吃了小半碗米饭,至于肉和菜,那天晚上周满没有限制。 第二天起来,父子两个继续减重,过得比王府中的下人还要惨。 但成果也极其喜人,尤其是恭王,因为太胖,所以效果也很明显。 满宝盯着恭王吃过午饭后便转身去贺家看贺大人。 满宝给他换了药方,又每日扎两套针,可以让他好受很多。 因为少了疼痛,他的精神看上去也好了一些,都已经可以从床上坐起来了,看着似乎有病情好转的样子,让贺家一家上下热泪盈眶。 贺刺史依旧在等着朝廷的回复,见吏部还是没有选定洛州刺史的人选,不由叹息,和周满忧伤的道:“我这病躯怕是回不到故乡了。” 满宝道:“朝中人才济济,每年又有进士考和明经考,为何半年都选不出一个洛州刺史来?” ※※※※※※※※※※※※※※※※※※※※ 作家的话 明天开始和恭王一起减肥 晚上九点见 ☆.第2761章 提醒 贺刺史的目光就从远处的天空里收回来落在了她身上。 满宝见他迟迟不说话,便疑惑的抬头看他。 贺刺史与她对视半晌,最后微微一笑,“周大人,洛州医署的小郑大人是您的弟子?” “是啊。”这不是全官场都知道的事情吗? “假药案查得如何了?” “哦,罗县令被拿下了,俞大人他们说是他杀了典药,已经有了证据,只是他不肯招认而已。” 贺刺史意味深长的道:“罗县令此人没多少才能,却又自负贪心,别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是见了棺材只怕也不会掉泪的。” 满宝听他如此评价罗县令,目瞪口呆,“那他是怎么考中进士的?” 贺刺史就瞥了她一眼道:“进士考的是诗文,又不是怎么为人做官。” 满宝纠结道:“不是说字如其人,文如其人吗?” 贺刺史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就叹息,“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人来接任。” 如果没有,那他就只能死在任上了。 于是话题又回来了,“洛州刺史就这么难选?” “哼,有的人是资历到了可以来却不来,有的人是想来却被拦住了,还有的自己不来也看不得别人来。” 满宝摇头,“太复杂了,洛州不就一个州吗?京城都没这么复杂。” 贺刺史幽幽地道:“就是因为洛州不是京城,利益不足以打动一些大人,这才落得如今要争不争的局面。” “有益州王这个前车之鉴,洛州有恭王就藩,求稳的,胆小的,志向更高远的都不愿来此就职,”贺刺史道:“但洛州又毕竟是上州,既富庶也灵秀,心动的自然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有的人自己不来,总想让自己的亲朋过来,也好统一派系,所以就僵持不下了。” 贺刺史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有点儿累,休息了一会儿后继续道:“东宫想派人过来,既可以盯着恭王,也能压着他发展;恭王虽不管事了,却也不许太子的人过来,吏部那边也一直在拖延,唉……” “长史不能接任吗?” 刺史府下有司马和长史,一般前任刺史离开,也可以推举长史或司马接任的。 贺刺史摇头,“他们资历还浅,能力不足,家世也压不住洛州的官员,何况这儿还有恭王呢,下一任刺史得选个家世好一些,或者脾气硬一些的过来。” 这也是吏部一直选不出合适接任人的原因所在。 朝廷显然不愿意让恭王在洛州发展太大的势力,所以派来的刺史得压着他,要求这么多,但洛州这个位置又不够香,这就造成了现在尴尬的局面。 满宝同情的看着他。 殊不知贺刺史也在同情的看着她,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去后道:“罗县令此人虽自负,可如果没有人提醒献计,怕是想不出用假药设陷害医署的法子,周大人,有人不想地方医署继续下去,或者说,不愿太医署继续下去啊。” 满宝脸色微沉,问道:“朝中诸公为何一直不满太医署?” 贺刺史靠在大迎枕上道:“听闻这一次东征太医署功劳不小,朝中诸公赞誉有加,太医署也一再得赏赐,已经没有不满情绪了。” “那就论之前,之前为何多加阻挠我们太医署呢?” “因为太医署要做的一些事和地方衙门重合了,”他道:“就以此次雪灾来说,虽然罗县令没有和朝廷上书言明雪灾之事,但刺史府就在洛阳,因此长史曾经为此拨下一笔粮食给洛阳县赈灾。” “你可知粮食拨到了何处?” 满宝心中一动,“医署?” 贺刺史颔首。 “上面拨下来的钱粮按说都是给县衙,由县衙分派的,但长史这么做也没错,医署要给受寒受冻的百姓看病,在他们来看病时提供粥水粮食,这也是赈济。所以刺史府将粮食拨给医署也合乎规矩。” “除此外,这两年有流民为到医署看病,不得不到衙门里上户,还有的直接去医署看病抓药后再由医署送到县衙上户分地,”贺刺史道:“每个去看病的人都要出具自己的户籍,以及纳税的证明,是上户,中户,还是下户。” “而医署会将这些记录在医案之中。” 满宝不解的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贺刺史微微一笑道:“问题太大了,户籍归县衙管理,你知道它有多重要吗?” 满宝没说话。 贺刺史道:“一县的户籍是其基础,除此外就是田产记录,医署虽然没有完备的记录,但有心人总结一下来看病的病患,很轻易就能得出户籍数,更别说医署还能帮着挑出这么多流民。” 他喃喃道:“也未必就是流民,也有可能是谁家的隐户。” 下户,免费的医疗呢,这个诱惑太大了,多的是流民和隐户为此从阴影处走出来去落户。 当然,这只是其中两个原因,还有财政上的原因,创办医署所耗费的金钱不少。 而且连贺刺史都会想,药材日渐消耗大,以后药材会不会涨价呢? 本来看得起病的人还能看得起病吗? 总之原因有很多,但在东征之战后,朝中那些大臣和大将在见过太医署的能力和作用后,显然压下了这些顾虑,开始认同太医署的存在了。 从大理寺和御史台能那么快的派出官员过来洛州查案便可看出朝中的风向了。 贺刺史微微笑道:“我听闻此事时便一惊,没想到大理寺和御史台动作这么快,竟然派了俞大人和夏大人过来,我以为至少要过完年才过来查这个案子的。” 而朝中的人要是有意怠政,大家先发公文训斥一下罗县令,再让他自查,或是让他把郑辜押解回京城慢慢审,怕是半年时间就过去了,那时候证据都给抹得差不多了。 哪里像现在,直接打了罗县令一个措手不及,对方许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抹除。 满宝一直沉默,她问道:“贺大人为何突然与我说这些?” “周大人是位好太医,”贺刺史道:“你我二人这段时间相谈甚欢,也算是忘年交了,看你每日开开心心只给恭王治病,便忍不住多提醒两句。” 他道:“罗县令显然就是罪魁了,你们再想往深里查,怕是不能够了。” “俞大人能力不差,贺刺史就这么相信对方能逃过?” 贺刺史微微摇头,笑道:“这话你去问俞大人就知道了。”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 第2762章 案情 俞大人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才查出来的眉目,转身周满就从贺刺史那里得到了大部分的信息,顿时没好气的道:“贺刺史但凡早些时候言语,我们说不定就能回京城过年了。” 夏大人捧着一杯热茶盘腿坐在一个矮榻上,膝盖上还盖着一块毛皮,,轻轻地掀起眼皮道:“贺刺史说的你就信?不还得去查找证据吗?” 卢太医深以为然的点头,他这段时间跟着俞大人进出,看他查案,恨不得看见一坨屎都要分析一下其主人上一顿和上上一顿吃了什么东西。 俞大人查案分析出来还不算,还得去求证,所以他们虽然查出了是罗县令身边的人敲晕了典药把人丢在雪地里活活冻死,但罗县令不认罪,他们就还得去找他指使身边人的证据,还有典药换药的证据,和罗县令私下往来的证据。 具体到他们哪一天去了哪一个饭馆吃饭都要查,所以,并不是贺刺史说了俞大人就会相信。 一想到贺刺史若是和他们说这些话,俞大人延伸出来要调查的东西,卢太医就打了一个寒颤道:“现在就挺好,我们不也查出来了吗?” 夏大人点头,更直白,“我们与贺刺史交情不到,他要是和我们说这些话,那我们就要怀疑他的目的了,到时候还得查这是不是贺刺史一系的栽赃陷害……” 工作量直线上升。 现在就不错,他们是查出来后贺刺史才告诉周满的,而他说的话全都没有证据,完全是靠自己在洛州经营多年的经验和感觉。 不过……“没想到周大人和贺刺史的关系这么好了。” 满宝就叹息道:“贺刺史想回乡,但朝中一直定不下洛州刺史的人选,因此一直压着他的第三封请辞的折子不发。唉,若是有一日我快要死了,我也想回故乡去看看,死在故乡倒也不差。” 众人:…… 俞大人没好气的道:“周大人,你才多大呢,在我们面前说什么生死?” 夏大人蹙眉道:“依照贺刺史对罗县令的了解,以假药打击医署,从而把医署从地方上赶出去这样的方法不是罗县令能想出来的,那是谁指点的他呢?” 满宝下意识的接口道:“师爷?” 大家抬头看她,“有什么证据?” “没证据呀,”满宝摇头道:“不是有句俗语吗?有事不决找师爷。” 俞大人,“……这是哪门子的俗语,师爷是给县令处理一些俗务的,当然也会给建议,帮忙查漏补缺,但有能力的官员……” 俞大人说到这里一顿,显然,罗县令能落得一个下等的评价和中等的评价,便可知他不是什么有能力的官员。 俞大人摸着下巴沉思起来,“但这样的想法也未必是师爷可以想得出来的,毕竟要想地方医署开不下去,光靠一个县,一个州是不够的。去年,不,是前年了,从前年开始太医署就是与六部九寺并排的部门了,别说一县一州,就是六部九寺都不能决定取消医署的政策,但三省和陛下一起商议才行。” 卢太医怒气冲冲,“朝中诸公看不起我们医匠,但一有个头疼脑热就找我们,有本事不找大夫自愈啊。” 俞大人和夏大人脸上有些尴尬,他们或是进士出身,或是明经出身,的确是有些不太看得起医匠的。 满宝见了连忙拦住卢太医,道:“您这话说得不对,我们是大夫,本就是治病救人的,好比朝中诸公就是治理国家,管理百姓的,若是不治病救人,那我们学医的意义和存在的价值在哪里?” 俞大人和夏大人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连连点头。 卢太医更生气了,你不站我们这边也就算了,还吃里扒外,正要和她吵架,就听周满理直气壮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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