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是如此,便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他知道,和姐姐们争辩是没有用的,因为她们只认定自己认定的,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 嗯,倒是可以请周满过来坐坐。 说是要举办宴会,却不是能一下子办好的,一来,他并过来的府邸并没有收拾好;二来,现在还在国丧期,不能举办宴会。 所以他们在等国丧期过。 先帝去世已经三月有余,新帝下诏,普通百姓守国孝三月,官宦子弟则是守国孝半年。 现在距离国孝结束还有两个多月。 殷或一身素服的去了皇城,就等在户部外。 白善下衙出来,看见停在斜对面的马车便一顿。 他晃晃悠悠的过去,敲了敲车壁,已经靠在车壁上快要睡着的长寿立即惊醒,忙抹了一下嘴,“白尚书。” 他忙要撩开帘子,殷或已经推开了窗,从窗口那里探出头来和他说话,“下衙了?” 白善颔首。 “不加班吗?” 白善笑道:“本来是想出去吃点儿东西就回来加班的,不过你既然来了,那便不加了。” 他问道:“你这时候过来总不能是进宫谢恩的吧?” 殷或:“陛下忙,递上去的牌子排到了下旬,到时候才进宫谢恩。” 白善点点头,“所以你是来找我的?” 殷或笑道:“主要是来找子谦的,只是她在宫中,我不好进去,所以便先来找你了。” 白善便道:“我替你去叫她。” 但他也没有亲自去,而是回户部写了封信,夹在一封给太医院的公文里交给内官送到宫里去。 内官接了公文便进宫去。 三省六部的内官多为女官,是这两年兴起的,她们主要和书记员一样做些整理卷宗,递送文件的事。 尤其是下衙后,三省六部的官吏不好再进出宫门,此时加班,东西交给内官就是最合适的。 不过朝中对此诟病不少,这两年内官去去来来,并没有稳定下来。 不过户部留了一个,她还曾是先帝的才人,先帝去后,她又转做了太后的女官,太后便让她到户部来做女官。 别人或许不知为什么,但白善知道。 说起来,这一位还和宫斗有关系,是周满为数不多的宫斗经验之一。 武女官将公文送到太医院,周满还在加班呢,一点儿要下衙的迹象都没有。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皇帝上任也是一样的,虽然在先帝驾崩前他就已经全面接手朝政好几个月了。 但真坐上了这个位置,他便发现自己需要权衡的东西太多了,之前因为有父皇在前面挡着,他觉得自己压力很大,却还能往下做。 皇帝不在了,他上位,真的直面满朝文武和整个天下时,他才知道他还不能如他父亲那样运用手中的权柄,做到如使臂指的地步。 他必须得让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世家豪族看到他的能力,他们才能顺服他。 权衡过后,皇帝决定最先从太医署和户部入手。 户部且不说,户部前尚书是杨和书,他是先帝为他培养的人才,皇帝认为他勉强可用; 而现在接手的尚书又是他的心腹白善,所以户部可信。 更不要说太医署了,太医署一直在周满的控制中,众所周知,太医署就是东宫的势力。 所以这两个地方最好出政绩,也最好收服天下百姓。 皇帝选定了这两个地方,那白善和周满就忙疯了。 特别是周满,新帝登基,为了以示恩赐,他各种头衔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周满头上砸,天知道她一点儿也不稀罕这些头衔,她只想和殷或一样,躺着就有闲散的爵位砸在头上,她一点儿也不喜欢那种带着实职的头衔。 武女官到太医院时,周满已经伏案一个多时辰了,但案上未处理的公文还有十来封。 听到脚步声,她头都没抬,直接问道:“何事?”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番外 殷或4 女官道:“周署令,这是户部的公文。” “放着吧,”周满依旧埋头苦写,见她没动静,便抬起头来看,见是武女官,她就放下笔笑道:“原来是武女官,怎么劳动您亲自来送公文?” 武女官笑道:“周署令,这是白尚书亲自写的公文,让下官务必交到您手上的。” 周满愣了一下后接过,打开公文便看到了夹在里面的信,她打开看了一眼后便笑道:“劳烦武内官,公文我收到了。” 武内官行礼后退下。 周满看了眼桌子上还未处理的公文,翻开挑选了一下,把可以带出宫的公文塞进宽大的袖子里就走。 唉,回家还要加班,好累哦。 殷或和白善已经转移阵地,马车从户部门口停到了宫门口,周满一出来就能看见。 她今天是骑马来上衙的,白善提前把她的马领出来,看见她出来便挥了挥手,笑道:“殷或请客吃饭。” 周满双手交握在身前,慢悠悠的上前,“国丧期,吃什么?” 殷或侧开身,让她上车,“吃素。” 周满扶着白善的手先上车,三人在车里分上左右坐好,她才问,“是戒贪做的素食吗?” 戒贪是护国寺的和尚,一直在厨房做菜,某一天,他春心萌动,生了想要娶妻生子的想法,殷或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就请了他下山给他做厨子,只是签用工的契约,殷或把他新娶的媳妇也给养在了府里。 不过他做的素菜是真的好吃呀,周满和白善为此没少去他府里蹭饭吃。 县子府的牌匾被摘了下来,上面现在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正门紧闭,东西角门却开着,其中东角门进进出出不少人。 他们从西角门进去,府里还算安静,白善道:“还以为你这儿热闹,你素来喜静,我和满宝还猜你会不会搬到寺庙里住一段时间呢。” 殷或道:“本是有这个打算的,但你不知道,我姐姐们最近热衷给我府里添东西,我怕我走了再回来,这府邸就不似我现在住的了。” 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现在的摆设。 殷或问道:“你们要去看并过来的府邸吗?” 周满一口应下:“好呀,” 殷或就带他们过去,“并过来的宅子许多年不住人了,里面许多地方需要修缮,房屋不住人,简单的修好就行,只是这沿路的走廊,园子和后面的花园,我想都用起来。” 殷或虽然喜静,但偶尔也会出来走走,府邸大也有大的好处,到时候将两边的园子连起来,再布置布置,可观赏的地方就多了。 看到他们拆出来的断墙,周满“哇”的一声,“这断墙好好看呀,可以在两边种上会开花的藤蔓。” 白善也点头,“颜色也可以搭配一下,五颜六色都上,我隐约记得有紫色和蓝色的藤蔓花。” 殷或颔首,“我也是喜欢那样的冷色,所以才想找子谦问一问。” 论对植物的认识,满朝文武怕是无人能及周满。 周满眼睛发亮的道:“我知道呀,我还有呢,回头我取了来给你选。” 如今商城里植物的基因稳固了许多,变异的方向少了很多,而她的花园里也养有许多挖回来的花花草草,其中不乏有满足殷或要求的植物。 不过…… 周满试探性的问他,“你是想要常规的花草呢,还是想要不常规的呢?” 殷或就笑出声来,“知我者你们二人也,我的确是想要不常规的,你们以前给唐学兄的那种牡丹花树,我也是不介意来几株的。” 周满就明白了,“你这是打算把自己的花园养成奇异花园吗?” 殷或笑道:“不过是散心之用,我这府里少有外人来,便是杂乱奇异些也不要紧。” 殷或家里聚会是回殷府,他一不办宴席,二没有很多朋友,所以他这府邸除了白善几人偶尔会来外,便是他父亲和姐姐们也很少来。 隔壁府邸荒废多年,除了几棵大树外,其他的地方都是杂草丛生,基本都要拔了另种。 周满在一块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停下脚步,指了道:“在这里种上一片牡丹,来年开春开花,一定极漂亮。” 殷或点头,“牡丹我喜欢大朵的,我记得你花园里就有许多。” 周满特别大方的挥手道:“我回头挖了给你送来。” “还有那奇异的,会变种成刀砍不死的牡丹树……” “给你,都给你。”周满笑眯眯的,“我还有会变种的梅树,你要不要试试?” 白善忍不住摸了摸她脑袋,周满喜欢梅花,曾经感兴趣的拿回来一株梅花,据说是花一开,颜色多样,囊括了所有梅花的颜色,极为绚烂和稀奇。 第一年的确如此,第二年也还好,但到了第三年,梅树开的花就越来越稀奇,或许是因为那曾经是栽种在阴间的树,总是有些奇异之处的。 当时正巧先帝病重,这样奇异的树开在他们家的后宅不算好事,所以白善和周满就连夜把树给砍了。 好在他们家下人少,花园一直是郑氏亲自带人打理,下人口风紧,因此没泄露。 现在先帝驾崩,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显然周满又动了要种梅树的念头。 “到时候我家种一棵,你家种一棵,看它们发展的方向有什么不一样,”周满道:“你也别担心,我已经给它们的奇异找好了理由,这世上的物种嘛,就跟水稻一样,杂交一下变异是很正常的。” 殷或不由好奇,“是不是你家后院那棵连着两年开五颜六色的梅树?它不是死了吗?” “哎呀,还是有种子的。” 殷或便点头,“好吧。” 周满隔天就带着人把各种花草树木送过来了,殷家六位姐姐默默地看着,不得不承认,她们实在追不上弟弟的审美,一时间竟不好插手了。 树此时都还是树,看不出有什么稀奇来,此时的殷或还没想到,自己将来会那么喜欢那棵偶然间栽下的梅树,甚至在其万花齐放时躺在树下安然离开这个世界。 此时,他们还在用心的栽花种树,三个月后,国孝结束,各家堆积了半年的婚宴、寿宴等齐放。 ☆.番外 殷或5 大家憋了半年,虽然先帝驾崩时很多人都很伤心,但时间就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半年以后,已经很少有人再为先帝悲伤了。 大家都快乐的接受了新帝,然后快乐的举办各种秋日宴,殷或的宴席参杂在其中一点儿也不显眼。 这是殷或以为的,实际上,各家收到他的帖子,在意的人家还真不少。 尤以家中有未婚女儿的为主。 说起来,殷或年岁不小了,以前传言说他活不过弱冠,但一直到现在他都活得好好的,且身体看着也就比一般人弱点儿而已,已经没有早夭之相。 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好看呀! 他已将近而立,看上去却还那么年轻,虽然不入仕,但有爵位,家世又好,把女儿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总比那些有儿有女的老鳏夫好吧? 所以殷或家正宴这天,来的人特别多,每一个来客都拖家带口的带上自家的女儿、侄女或者孙女。 不过殷或作为主人,一如从前不出现在人前,前面是他六个姐夫操持,后院是他六个姐姐招待。 他依旧一身宽松的便服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本书慢悠悠的翻着。 周满一脸兴奋的跑过来找他时,他脸上才现笑容,放下书看向他们,“你们怎么这么慢?” 周满压了压自己的兴奋,“来了是客人,怎么也得拜见一下殷大人和你姐姐们吧?” 殷或:“这是伯爵府,并不是殷府,我才是主人吧?” “那你也得坐到前面让人拜见呀,算了,不争辩这个了,”周满兴奋道:“你猜我们在前面听到了什么?” 殷或见她兴奋得脸都红了,不由扭头去问在他身边坐下的白善,“听到了什么?我还以为你们是在来的路上捡到金子了呢。” 白善正要说话,院门又被推开,白二郎一脸兴奋的跑进来,身后跟着虽疾走,却不失温雅的明达公主。 他一脸兴奋的跑进来,“殷或,你猜我们在前面听到了什么?” 殷或:…… 他干脆往后一靠,靠在了椅子上,把书放在腹前,优哉游哉的问道:“听到了什么?” 周满抢在白二郎前开口道:“有人要给你说亲呢。” 白二郎话堵在胸中不畅快,便补充道:“好多人,直接把你姐夫们给淹没了,我进来的时候你六姐夫和我挥手打招呼,我刚一抬手,他就被人给围住了。” 周满:“后院也是,大家都围着你姐姐们打探消息呢。” 殷或微微皱眉,“他们没有答应吧?” “没有,放心吧,都推给你父亲了,”白善接过话道:“你这么多年都不娶亲,如今你家已经由你六姐姐继承,便是你父亲想要给你定亲,也要问一问你的意思的。” 殷或这才放下心来,只是眉头依旧微皱,他看向周满,“一会儿只怕还需要你帮忙。” 周满挑挑眉,“放出你不宜娶亲的诊断?” 殷或点头,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我并不想娶亲。” 周满一口应下,“行,我帮你。”反正她也不算撒谎,殷或的确不适宜娶亲的。 有心的人家没想到他们才起了一个心思就被按灭了,有人亲耳听到周署令说,殷或的身体不宜娶妻,不然不仅影响寿命,出生的孩子很有可能遗传他的病症,甚至更难治疗。 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的殷礼闻言彻底断了心思,开始给殷或扒拉起家业来。 殷家分家,其实就是殷或和他六姐分家,其他五个姐姐,殷礼也就再给她们一些东西意思意思而已,毕竟她们已经出嫁多年。 不过她们依旧回家做了见证。 殷礼将祖产留给了殷六姐,但把京城附近的田产大部分留给了殷或,商铺则是一分为二,殷或一半,殷六姐一半。 除此外,就是一些收藏品和现钱了。 殷或一下暴富,他倒不拒绝,父亲给什么他就收什么,反正他死以后,这些东西还是要还回殷家的,到时候继承的还是殷六姐的孩子。 虽然殷或不奢靡,但有钱了还是很开心的,能做的事情也更多了。 比如他可以包下一整条船,舒舒服服的顺着开通的漕运河道出去走走。 天下名川名水,各地风俗人情,还有那山川之间孕育的人杰,值得他出去的理由实在是太多了。 若不是身体不允许他独自走太远,需要他定时回来找周满看一下身体,开药扎针,他一定先自己摸遍这天下的山川河流。 可惜了,他的身体使他不能过于劳累,也不能去气候变化太大的地方,不然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多喝了一口水就水土不服,然后一命呜呼。 殷或一直在等,等白善和周满辞官的那一天。 这一等就是十三年,天下安定,万国来朝,陛下威震四方,当然,真正的原因是,周满和白善上位太多年了,尤其是白善,他这个左相做得太久了,已经快要和皇帝相看两厌,而他们要做的事后继者都能够做了,这个王朝已经不是非他们不可,所以此时不辞官,更待何时呢? 最主要的是,他们自觉为官的年限不短,尤其是周满,都工作二十多年了,再不退休,难道要一辈子留在任上吗? 俩人兴冲冲的辞了官,皇帝照例推辞,虽然殷或三人都觉得皇帝很想应下,但为了不让朝臣寒心,皇帝还是一再挽留。 于是周满就让白善生病了,病得下不了床的那种,皇帝亲自出宫来探望。 当时殷或也在郡主府中探病,眼见着白善面色青白,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周满惨兮兮的道:“陛下,白善是劳累过度,还请陛下允他辞官好好将养身体,许臣留在家中照顾他。” 皇帝看了又看白善的脸色,最后转头怀疑的看着周满,“真病了?” 周满一脸悲伤的点头,“真病了,我发誓!” 床上的白善也眼巴巴的看着皇帝,“陛下,臣何至于拿自己的身体与您开玩笑?” 皇帝便沉吟着准许了。 殷或当时也觉得白善是真病了,于是日日上门看望,就怕他哪一天真的……他们来不及见最后一面。 然后殷或就看着白善的精神一日比一日好,脸色一日比一日红润,不出一个月,他就活蹦乱跳起来,已经能在院子里打拳了。 不过他依旧不出门,还是放出重病的消息,一直到三个月后,俩人悄悄的收拾了行李出门。 早有准备的殷或,手一挥便带上了长寿和随从们跟上,三人成功在城外汇合,然后就朝着南方而去。 算起来,他们还没到达过岭南一带呢。 ※※※※※※※※※※※※※※※※※※※※ 作家的话 晚安 ☆.番外 殷或6 天下山川,地理不同,四时不同,哪怕是已经见过的景色,再见依旧让人心动。 跟着周满,殷或看到了许多他以为这一世都不会见到的美景。 站在山岗上,入目皆是清脆,耳边有叮咚叮咚的水流声,殷或呼出一口气,笑道:“上次我们路过这里时是春天,当时山花烂漫,半座山都是粉色,白色和红色混杂在一起的野石榴花,现在不见花了,却另有一种灵气。” 周满点头,也咧开嘴笑,“是很美,青翠的美,并不比一山的花弱。” 白善拿出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土,“可惜山中太过潮湿,不然我们在此住上一段时间也不错。” 俩人已经辞官,孩子们也已长大各自历练去,家中没有拖累,时间随意支配,完全可以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领略了风光再走。 周满和殷或一开始没想到这点,听他这么一提,顿时感兴趣起来,“潮湿的话……” 周满道:“我可以给大家煮祛湿的茶汤呀,虽然不太好喝,但效果一定好。” 殷或已经四处张望选地方,“这里的话不太好搭房子,得再往上一点儿,景色更好。” 白善认真的看了一下俩人,确认他们是认真的以后便扭头和随从道:“最近的村镇离这里多远?” 随从道:“往东二十里有个村子,再往前十里左右则是一个镇子。” 白善便点了点头,“让人去村镇上找能修房子的人,准备好材料送来,我们去山上选地方。” 随从:“……修什么样的房子?” 白善认真的想了想后道:“在山上修建的话,石头不好运输,便打泥砖吧。” 周满:“位置得好好选,不仅要风光好,以后也可做猎人的歇脚处,这房子修得才不亏。” 殷或:“……你考虑得还挺多。” 修一个小院花费并不大,何况这里人工还这么便宜。 三人在两座山头间走了许久,在夜宿一夜后总算找到了合适的地方。 在其中一座山接近山顶处,这里地势平坦,却又可俯视两座山的风光,伸出去的一块石台平坦,正对着阳面,每日什么都不干,就躺在那块大石头上晒太阳,抬头可见山顶青翠,低头可见云雾涌动,也是很惬意的。 就是东西不太好运上来。 不过他们有钱! 只要有钱,自有人替他们把东西送上来。 白善简单的规划了一下,随从们就撸起袖子把地清理出来,等请来的人把拍好的土砖和木料一起运上来便可动工。 白善和周满在旁边帮把手,殷或挽了袖子也要上前,但他才抬了几下便气喘吁吁起来,周满忙让长寿把人扶到一旁,“你还是歇着吧。” 殷或就站到了旁边。 长寿看了看后道:“郎君,我把蒲团拿来,您坐在那石头上歇一歇,看看景儿如何?” 殷或点头,“行,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长寿就看向一旁的许安,许安忙去行李那里翻出一个蒲团给垫在那块大平石上。 殷或坐下,许安又去翻出炉子和茶具等,找了木柴就要给他烧水煮茶。 这房子不是一天两天能建好的,仆从们建议他们先到村镇上居住,等建好了他们再搬来。 但周满拒绝了,满眼兴奋的道:“不必,我们就在附近驻扎,你们只管修建房子。” 科科刚给她报了好几种可以收录的生物,其中有不少植物,她决定往山里走一走。 三人之所以选定这个地方,是因为距离这里不远处还有个溶洞,溶洞里有滴答下来的水,在里面汇聚成水池,山腹中应该是有暗流,水池里的水不会溢出来,但也不减少。 从他们这里到溶洞处还是很方便的,踩出一条小路来,绕一下就到了。 溶洞的开口处在阴面,与他们选的地方呈九十度直角,这也是他们没有选择可以直接入住的溶洞的原因之一,那边太潮湿了。 对身体不好,而且洞内暗沉,对心情也不好。 还是这块地方,面朝太阳,心情开阔。 不过溶洞里的水很好喝,周满不仅自己喝了一口,还给收了一部分,悄悄的在教学室里研究了一下,觉得这水特别好,于是灌了一通当做教学材料放到了教学室里送给莫老师。 百科馆对周满这种见缝插针薅他们羊毛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奈何当年和周满合作时,他们为了更方便的获取陨石,和她签订合约时放宽了教学室的规矩,以至于…… 对于寿数不短的联盟智慧生物而言,十多年的时间很短,他们就是想反悔也不好意思。 不过他们师徒两个虽然时不时的钻空子薅他们的羊毛,却也不会太过分,这点花销他们还是付得起的。 这些年,周满提供的陨石对他们联盟的科学研究发挥了重大作用,尤其是在基因方面的严重,有了很大的进步。 更不要说她收录的生物中不乏有重要意义的。 联盟都宽容她了,百科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看不见了。 周满收了一桶水放在教学室里,然后就给莫老师发邮件,提醒他道:“学生偶然得到了一桶很好喝的水,检测过了,富含各种矿物质,口感极佳,您可以拿来烹茶,上次送您的茶叶不知道喝得怎么样了,喜欢吗?要是喜欢,我再给您寄一些?” “嗯,也不用寄,茶叶也可入药,我也放在教学室里吧,您需要了就拿。” 莫老师从实验室里出来打开个人终端看了一下各种信息,看到周满的邮件便觉得嘴巴有点儿苦。 他想了想后委婉的拒绝了她的茶叶,他还是更喜欢吃他们自己的豆粉,不仅香醇,还带着微微的甜,比茶叶好太多了。 不过水是可以接受的,即便是煮豆粉,水也是很重要的。 莫老师品尝了一下用周满送的水煮的豆粉,别说,真的更好喝,于是他大方的请朋友们共饮,喝完了再和周满要。 周满也特别高兴能送老师水,反正这水又不要钱,每天到溶洞里走一趟,打了水收到教学室里就行。 殷或见她这么热衷往溶洞里跑,也好奇的跟着去,“这洞里不就只有水吗?” ☆.番外 殷或7 周满“嘘”的一声,示意他听,“不止呢。” 殷或仔细的听了听,还是只听到水滴的声音,“除了水还有什么?” “还有水,”白善含着笑意道:“你没听出来吗,这不止一滴水落下的声音。” 殷或扭头去看那不断滴落在池子里的水滴,仔细一听,果然除了它滴落的声音外,还有别的滴答声。 他惊讶的看着俩人。 白善这两天都陪着周满过来打水,也是才发现的。 他指了一面墙道:“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我和满宝怀疑里面是中空的,可能还有一个洞,不过我们不好打破这里的平衡,所以没动。” 世间万物自有它运行的规则,他们贸然打破,谁知道会不会惹来祸端? 万一石墙后面全是积累的水呢? 他们一打破,哗啦啦的流出来,天知道他们会不会被一股脑的冲到山下去? 只是略想一想他们就胆怯了,命那么重要,他们还是很惜命的。 周满倒是知道墙后面不是水,但她为什么要去打破这堵墙呢? 殷或把耳朵贴在墙上听了许久,下结论道:“里面不是水,但滴下来的水滴的确不少。” 他若有所思,“看来山下一定有一条暗河,这么多的水不可能没去处。” 周满问,“你想去找一找吗?” 殷或问:“我为什么要去找?” “人都有溯源的欲望,我就曾经一度想顺着山挖下去,看一看这水是怎么走的,要走往何处,还要再往上看一看,这滴答滴答下来的水到底从哪儿来的。” 殷或:“……难怪戒嗔大师最喜欢你。” 周满:“……不是因为我医术高超,人美心善吗?” 殷或摇头,“因为你们一样吧?” 一样喜欢寻根究底,一件事,非要问到底,若是无人回答,一个是闷在心里暗暗琢磨,一个则是…… 殷或上下打量周满,忧虑道:“你不会真的想要去找暗河,还要去找水源吧?” “这样做的话,可能需要破坏一下现在的平衡,我是那种破坏环境的人吗?” 周满保证自己不会胡来,然后在科科的指点下四处乱逛,乱挖,某一天,她在山下一个洞里折腾,然后就进到了一条暗河里。 殷或不在,只白善跟在她身边。 白善举着火把默默地扭头看她。 周满:“我说,我就是想抓条鱼你相信吗?” 白善:“你想吃鱼?还是小岳父想要?” “有多的,我也想尝一尝的。” 周满的这个回答白善就瞬间明白了,于是举着火把在水面上照了照,偶然间瞥见有一闪而过的鱼尾。 白善收回火把道:“我们抓不到,回去叫人。” 白善牵着周满的手回去。 山上的房子已经建好了,仆人们正拿着艾草和香木熏房子,把潮气熏掉,晚上他们就可以搬进去了。 殷或则坐在一棵树下的躺椅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正慢悠悠的翻着,见俩人裤脚和衣角皆湿的回来,他就合上书,“你们这是又去溶洞里折腾了?” 白善:“她找到了暗河。” 殷或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满,还说不会寻根究底。 白善道:“河里有鱼,看着特别好吃,我们打算抓几条来尝尝。” 殷或就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带几个人下去就行。”白善左右看了看,问道:“床都组好了?” “好了,都放到屋里去了,只等熏过房子就能把被褥和用具都放进去。” 白善很满意这个进度,便选了两个水性好,手又够快的下人下去。 周满兴冲冲的跟着,那河里可收录的东西不止一种鱼,还有扒拉在河底的水草都稀有,据说是变异了,可以值不少积分。 最近莫老师那边的研究室里研究出了针对基因缺陷的修正药液,说是修正药液,其实只是平衡基因,使其显性的缺憾基因达到一种平衡,并不能完全修复。 莫老师说,要想研究透彻,只怕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但这也是一个进步,平衡基因,至少能让缺性基因对身体的影响减弱,不仅能延长病人的寿命,也能使身体从病态恢复到一定程度的健康。 就是研究室才出品,太贵了,而且还不是谁都能买到的,需要审核资质。 周满作为陨石提供者之一,她是有申请资质的。 而她这里有个基因缺陷的病例也是那边众所周知的事,她申请的话,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除了给殷或买药外,周满还想多存一些积分为未来做准备,她想和白善出海去,有积分,万一遇到危险,她能从商城里买救命的东西。 比如她只在百科馆里见过的,据说可以在海底遨游的胶囊船,就是太贵了,尤其是她买还得付一大笔科技税。 不过好想买啊。 咳咳,当然,不遇到危险,她是不会浪费积分的,钱这东西一定得用在刀刃上才行。 她还年轻呢,不知道要作多少年,这积分只能靠自己攒,所以得省着来。 殷或完全不知道他们要抓的鱼还关系到他的身体健康,所以优哉游哉的看着他们下山去,他收了书去看他们的房子。 这房子修得很务实,正中三间房,中间是堂屋,左右两边则是住的房间。 左边是殷或住的,右边则是白善和周满的房间。 顺着正房往下,特意空了一条道出来,左右两厢也都是三间房,就是他们的下人住的,以及柴房和厨房。 殷或去看他们房间里的摆设。 因为是在山上,路不好走,马车基本上不来,只能靠马和骡子驮运,所以屋里的东西不多。 桌椅板凳这些东西都是分开运上来后木匠组装的,木料都一般,但该有的都有了。 殷或走到桌前,伸出手指按了按,看向窗外。 白善设计这间房时特意让人给他开了一扇很大的窗户,让他一偏头就能看到外面的山崖云海。 殷或忍不住一笑,“在这样的地方住久了,心不仅平静,还会开阔不少。” 长寿抱了被子进来给他铺床,闻言道:“郎君要是喜欢就多住一段时日呗,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把房子建起来,可不能浪费了。” 殷或颔首,“也好,便多住一段时间吧。” ※※※※※※※※※※※※※※※※※※※※ 作家的话 晚安 ☆.番外 殷或8 殷或兴致起来,指挥道:“把颜料和笔墨找出来,我们出去作一幅画。” 殷或在等天边那一抹夕阳,他决定明天再画一幅朝阳图,正好与之对称。 他正画得兴起时,周满和白善一身湿漉漉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提着桶的两个下人。 西饼看到周满湿成这样,忙小跑着上前,“娘子,厨房还没开始烧水呢。” 周满:“没事儿,现在烧上,我们先去换衣裳。” 他们今天是满载而归,不仅捞了一桶的鱼,她还浑水摸鱼在桶里抓了两尾不一样的给科科,谁都没发现。 除此外,还有那暗河里的一种细螺,三种不一样的水草,还有长在湿润岩壁上的菌子,周满都摘了。 借着白善的掩护,她把这些东西都收录了。 周满喜滋滋的换好衣裳和白善出来时,殷或的画正在收尾,俩人凑上去看,只见他画上的夕阳绚烂,橙得发红,生机盎然。 白善问:“这个调色……” “如何?”殷或道:“这是我之前调的,这个颜料可不好做,当时做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想,用它来画夕阳是最好的。” 周满:“这样的夕阳可不多见,像是云下烧了一把火,把它给烧红了。” 殷或只问,“好看吗?” 周满不能违心,因此肯定颔首道:“好看。” 殷或任性道:“好看就行。” 下仆们已经热火朝天的干起来,准备晚食的、烧水给他们沐浴的、整理内务的…… 因为今天算是乔迁,所以饭食准备得特别丰盛,西饼还把周满以前感兴趣酿的梅花酒给拿出来了。 殷或看到那一小坛梅花酒,半晌说不出话来,“出门在外,为何还带了酒?” 周满就一脸惋惜,“这是花酒,不能留太久,家中无人爱喝,倒了又可惜,就剩下几坛子了,出门的时候又走的水路,行李带上方便,所以我就让人带上了。” 殷或就用手挡着脸道:“可惜我不胜酒力,今晚我就看着你们喝吧。” 白善:“秋风瑟瑟,夜里寒凉,不好吃太多酒,我们就喝一杯吧,剩下的收着,下次有客人来了拿来待客。” 殷或一脸“你无理取闹”的表情去看白善,拿这样的酒出来待客,礼貌吗? 周满怀疑的看着俩人,“难道我酿的酒不好喝吗?” 她道:“我喝过了,甜丝丝的,一点儿酒味也没有。” 白善: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啊,哪有酒却没有酒味儿的? 殷或微微一笑道:“或许可以留着给白二,他近来不是爱饮酒吗?” “他?”周满嫌弃道:“他家老二现在调皮得很,我们出京前他就说要与我们一起,结果我们出门了他和明达被绊住了;我们刚到岭南的时候,他写信来问地址,说和明达就要来了,结果这都半年过去了,半个人影也没见。” 她道:“等他来,只怕这酒都散干了。” 所以这是什么酒啊? 殷或端起碗喝水。 周满打开酒坛子,倒出一壶来交给西饼,让她去热酒,“怕凉,我们喝热酒好了。” 殷或便看向白善。 白善沉吟片刻道:“算了,还是喝冷的吧,你这酒需要冰着喝才有滋味。” 周满一拍桌子,高兴的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热了喝总觉得太甜了,那甜味还不太好。” 白善都没忍住,一脸无奈的道:“你竟然知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周满拎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我知道这酒和大嫂酿的不能比,可这梅花是我们冬天的时候一朵一朵收起来晾干后酿造的,倒了实在可惜,尝尝吧,尝尝吧。” 周满自己也喝了一杯,虽然不太好喝,但梅香清冽,当饮料还是可以的。 周满一边喝一边和西饼道:“明天做些酸梅汤,那个好喝。” 殷或就笑出声来。 在山上的日子轻松惬意,白善和周满热衷于在山林中探险,隔三差五的钻到山林里去,殷或没这个爱好,他就喜欢坐在屋前的石头上观云海,有时候一只停驻在树上的鸟都能叫他看半天,心中愉悦且平静。 偶尔他们也结伴到附近的村镇上去逛集市,殷或突然就喜欢上了在集市上摆摊。 白善见他喜欢,便和周满从山里拿出各种东西给他,偶尔陪着他蹲在集市上摆摊。 摊位上他们什么都卖,殷或喜欢让下仆做些吃食放在摊位上,还有他们从河里捞的鱼,山里打的猎物,以及周满挖的草药。 其中以草药最多。 周满本来不想挖的,那些草药科科都收录有了,但山里的药实在是太多了,她走几步就能看见可以入药的植物,有些还是一丛一丛的长着,现在又是秋天,很多药材都结果可入药,看见那满树的药材,她不摘,过不了心里那关啊。 实在是太多了! 摘出来,不处理一下则对不起她的手艺,所以周满拿出来的药材都是晾晒或炮制过的。 山屋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各种炮制需要的东西,他们买了不少回去。 花费的钱多了,周满就心疼了,虽然走的时候她可以把这些工具悄悄的塞进科科的空间里带走,但是不赚回来她还是不甘心。 所以他们就每隔三天都赶着大集的日子下来摆摊。 落在附近村镇居民的眼中,只觉得他们……不太正常。 实在是这三位虽然穿着细布衣裳,但看衣裳上的暗纹便知不便宜,也和他们一样拎着小矮凳坐着摆摊,但身后还跟着两个下人呢。 谁出来摆摊还带下人的? 而且三人摆摊也不急,既不叫卖,也不心急,坐在小矮凳上拿着一本书,睁着一双眼睛看来往的人一过就是一天。 吃食卖不出去他们就自己热一热吃了,拿来的猎物和药材又重新拿回去…… 一群怪人! 好面子不要来摆摊啊,连叫卖都不会。 其实村民们都误会他们了,三人不叫卖,除了殷或是不好意思开口,周满是自觉自己炮制的药材极好,舍不得贱价卖给不识货的人,想着没人买,她正好有理由收起来,下次路过大的城镇找了药铺医馆再出手。 白善则是不喜说话,当左相的时候每天要说很多话,尤其近年来常和皇帝争辩,所以他现在不是很喜欢费嗓子的事。 ☆.番外 殷或9 三人坐在小矮凳上各做各的事,殷或是看书,白善则是拿着一根棍子在地上将他这段时间走过的地理画了画,决定回去就添置在舆图上。 周满则是拿着小本本在记录近来发现的新药材、新植物等,有些是她本来就认识的,只是以前未曾收录过,她直接就能记下它们的药性、生长环境和炮制的方法等; 有些则是她从未见过听说过的植物,百科馆陆续出了词条,她照着词条抄写并做了相应的研究。 虽然她辞官了,偶尔还是会给崇文馆送一些稿子去,那边会和太医署联合出些教材或者辅助类的书。 而且周满一直在汇总自己见过的动植物,她的巨著还等着她完善呢。 白二郎和明达手牵着手晃荡过来时见到的就是三人互不干涩的在各干各的。 他目光从摊位上一一扫过去,看到殷或面前摆的饼子,一脸牙疼,“谁家的饼子这么卖啊,你们好歹支个炉子烤热了给人吃。” 三人听到他的声音,震惊的抬头,“你——” 看到他身旁跟着的明达,更震惊,“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白二郎自得道:“昨晚上到的,只是你们说的地方难找,我们正要出来找人打听呢,下人们说在镇上的集市里看到你们了,我们便过来。” 三人忙起身,周满上下打量了一下俩人,啧啧道:“你们竟然真的能出来,好神奇,家里孩子不闹腾了?” 白二郎便不说话了。 明达笑道:“我求了皇兄,给他换了一个身份送到军中历练。” 周满好奇,“哪个军中?” “安西军。” 周满微微瞪眼,“这么远?你竟舍得?” 明达脸上的笑意微淡,“这孩子太调皮了,如今四海咸宁,也就安西一带能磨一磨他的性子了。” 白善却蹙眉道:“四海咸宁是好事,但军中若懈怠练兵,祸乱也就不远了。” 白二郎现在听他说起这话就害怕,“你,你不会又想不通上什么折子吧?好容易才辞官呢。” 白善道:“你想太多了,就是我想回去,陛下也不会开心我回去的,不过闲时和陛下写信聊聊天还是可以的。” 皇帝登基以后,虽然周边偶有战乱,但那是之前的事了,这几年因为大晋的发展越来越好,漕运开通,商贸繁盛,粮食高产,就算偶遇天灾也都能救助及时,百姓安居乐业。 连带着一直动荡不安的南北部落都渐渐安定下来。 一是大晋向他们输出种植技术,他们也依赖于大晋的粮食和茶盐; 二是大晋这些年兵强马壮,威震四方。 如果战争的代价太大,而得到的用其他途径也能获得,那就没必要发生战争了。 当然,总有不甘心的人,但那都是小冲突。 但军中如果都到了明达公主认为的只有安西军能历练儿孙的地步,那说明各军开始放松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周满道:“怕什么,西有吐蕃,北有北匈奴,东有一大片的大海,放心吧,现在陛下也并不耽于享乐。” 最主要的是,他们这位皇帝的爱好是骑马打猎,哦,还要多一个好吃,但他并不追求精致,所以不显。 就算是为了讨好皇帝,军中也不会太过荒芜武功。 周满:“你们是不是因为安西军中有郭诏才把孩子送过去的?” 白二郎眼神就飘忽起来。 明达瞥了他一眼,“我也是把孩子送出去才想起来你们和这位郭将军有旧情。” 周满就嘿嘿笑,“何止是旧情啊,我们这些年也常有书信来往,我们太医署的药坊每年都要给他们供应不少成药,因为那里外族众多,来往时身上说不定会带上瘟疫的,所以我们太医署还特地在那边设定了一个医署,那边天花的种痘率还在京城之上,孩子只要满五岁就都会种痘。” 郭诏以前受父亲的拖累,但后来在军中历练多年,最后又重新回到了安西,替大晋守着西边的国门,至今已有十年,一直未曾调任。 安西军认他,若无意外,他这一生都要在安西军中度过了。 殷或道:“郭诏此人清正,孩子送到他手下也没什么不好。” 明达:“就怕他会对孩子太宽和了。” 毕竟是故交之子。 白善就看了一眼白二郎,和明达公主道:“那我们给他写一封信,让他不要太手下留情。” 白二郎脸色薄红,小声道:“二郎也没做什么坏事,不就是调皮一些吗?” 大家默默地看着他。 白二郎举手道:“行,我听你们的。” 四人这才满意。 而此时,刚到安西没多久的白小郡公正一脸泪的给他爹写信,希望他爹能把他救回去,他发誓会好好的读书,再也不逃学,也不调皮捣蛋了。 呜呜呜,他还小呢,为什么要来吃这样的苦? 他又不盼着出人头地,封侯拜相,他有家业,也有爵位,又不犯法,就是喜欢打打马球、看看话本而已,为什么要来军中历练? 当官有他哥哥呀。 家里的产业,哪怕就分他三成也够他躺着过好一辈子了呀…… 一点儿也不想努力的白小郡公将信写好便赶忙送到驿站。 但安西距离京城太远了,没有人专门送信,通过驿站,至少要一个月才能送到。 而此时他还不知道,他爹已经不在京城,在确定他到安西以后,他娘就鼓动他爹收拾行李南下找他堂叔堂婶们了。 信送到京城,最后转来转去又转到了皇帝手中。 公主府的管家是想派人送到岭南的,依照主子的习惯,先在京城里相熟的几家里问了一圈,可有捎带南下的东西,若有便一起送去。 结果话传着传着就传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正好要给白善回信,一封信而已,专门派人送去太费钱,不送压着也不好,正好听说公主府要往南边送东西,他就多嘴问了一句。 然后就拿到了外甥的信。 和先皇一样,皇帝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直接就把人的信给拆了。 信是专门写给白二郎的,白小郡公在写前面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让他爹自己看,别让娘看见。 皇帝一目十行的扫过,嫌弃的撇了撇嘴,“两个孩子,大的脑子随白二,性情却似明达;小的那个,脑子随明达,性子却跟他父亲一样,胸无大志。” 吴公公奉茶,笑道:“驸马爷也挺聪明的,这些年驸马爷的书可是畅销大晋,听说都有人卖到外邦去了,也是名扬天下的。” ※※※※※※※※※※※※※※※※※※※※ 作家的话 写着,写着,不小心偏到白二郎头上了 明天见了 ☆.番外 走偏的番外1 皇帝轻哼一声,将信折起来又塞回信封。 吴公公便笑了笑,别看皇帝一副嫌弃白驸马的样子,这么多公主驸马里,他最满意的还是这位白驸马。 便是自己亲自为女儿挑选的新鲜驸马都不及这位驸马得心。 众多驸马中,能对公主始终如一的,要么是才华有限,性格懦弱,不及白驸马不卑不亢;要么是志在仕途,需要维持和皇家的关系; 而大多数驸马,即便没有妾侍,屋里的人也不会少,当然,也没少求取仕途。 像白诚这样,既是进士出身,又矜贵骄傲不在意仕途,一心只为公主的,这么多驸马中也就只他一个而已。 而且白驸马和公主是真的琴瑟和鸣,虽然皇帝总是嫌弃白驸马胸无大志,但心里是高兴他能妇唱夫随的。 皇帝把信塞进去后便道:“让公主府把收到的东西送到宫中来,让侍卫们去送东西,将这信交给公主。” 显然是要断了白小郡公求救的后路。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白二郎和明达刚到地方和周满他们汇合。 周满直接收了摊子,斜对面总是被他们关照的包子摊忍不住问,“这么早就收摊了?” 周满笑眯了眼,“有朋来,高兴,不卖了。” 旁边摊位上的人想,那也得卖出去啊。 这三人最近几次集市都来摆摊,但东西就是没人买。 反正周满他们乐意,一群人高高兴兴的收了摊子回家。 白二郎和明达只带了一个大宫女跟他们走,让其他人留下,回头把东西给他们搬上去。 等他们终于气喘吁吁的爬到山上,白二郎话都说不明白了,“你,你们为何这么想不开,要选在这么高的地方建房子?” 白善嫌弃的看他,“是你疏于锻炼了,你看殷或,虽然气喘,但也不似你这样。” 而最近没少上山下山钻林子的白善和周满只是气息微急,看着没多少变化。 白二郎就扭头看向殷或。 殷或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山并不高,的确是你疏于锻炼了。” 这里的山多,但其实并不是十分的高,而且一个山头叠着一个山头,是斜斜向上的,所以只要控制一下速度,爬山并不累。 周满示意他回头看,“这就是我们定在这里的原因。” 白二郎回头,只见身后的山峰间云雾飘动,今天的阳光并不是很好,因此云雾不散,但照射在山间,映得云雾下的树尖泛着浅金色的光芒。 他一时看呆了。 白善有些自得,“怎么样,好看吧?” 他道:“这个位置我们可是挑了一天,在这两座山间来回比对过才选定的。” 而这一处景色,是他们第一次到时听人说起,特意过来游览的,“这两座山是以山间数不清的野石榴闻名,每年的三四月间,这两座山半山都是各色石榴花,极绚烂。” “来了才发现,它不仅半山腰以下的那些石榴花好看,云雾也不错,”白善道:“这里气候湿润,湿气重,所以除非阳光灿烂时,不然云雾不散,而不管它散或不散,都好看。” 明达:“你们倒是会找地方。” 这里的确不错。 等绕过一个弯道,看到建在山顶下的屋子,和房屋前面延伸出去好大一块平台时,明达和白二郎都服气的说不出话来。 周满道:“也不知道你们要来,不过房屋还是有的。” 下仆们挤一挤便能挤出一间房来,当时他们修建时便往开阔了修,所以不论是正房的三间,还是左右厢房,那都是很大的。 周满让西饼收拾他们的东西,等腾出房间来他们就搬进去,把正房让给明达和白二。 明达忙道:“不必,如此搬动太过麻烦,收拾出来我们住在厢房就好。” 周满就要反驳,白二就不在意道:“你们是主,我们算客,哪有客人住正房的,就这么吧,反正我也没少住厢房。” 白善笑道:“你们看看还有什么缺的,趁着日头还早,让他们下去买,不然今晚就只能将就着过了。” “将就便将就吧,”白二郎并不以为意,他对他们在信里说的溶洞特别感兴趣,兴奋的问道:“溶洞在何处?家里还缺水吗?不然我去打水?” 于是白二郎和白善便拎着木桶出门,周满和明达殷或跟在后面,“往下去一些,转个弯就是了。” 进了溶洞,明达不由道:“夏日来此避暑倒是极好。” 白二郎已经拎着木桶兴奋的朝那滴答滴答的水池去了,只见池子底下是石头,四周也都是石头,头上也是石头,有一根石条垂下,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滴。 白二郎看着稀奇,“就凭这滴答滴答的水滴就能存下这么多水,你们用了这么久竟然也不完吗?” “你看,”白善指了池子边上的几条石缝给他看,那几条石缝一直往下延伸进池子里,“有水从这石缝里渗出,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池子的水不溢出来是从这石缝里漏下去,后来打水多了,池子的水下去了一些,我们才发现这石缝是往外渗水,不过它是从哪里渗走就不知道了,我们暂时查不到。” 这池子不大,但也不小,而且还深,白善曾经好奇的赤足往里走过,但也只走了三步,最后用一根木棍探了探,发现这池子足有一人多深。 所以白善吓唬白二郎,“你打水的时候最好小心些,要是摔下去,那可就没命了。” 白二郎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到:“我又不是不会水。” 白善就示意他去摸水,白二郎伸手碰了一下,高兴的将水招起来,“清清凉凉的,这水可真好,明达说的不错,夏天来这里避暑一定极好。” 白善和周满就以一种关怀的目光看着他,“这么冷的水,你掉进去确定自己能起来?而且这石壁光滑,可不好起。” 殷或轻咳一声,“站在边上打水,也不一定就会摔下去,你们不要吓唬他了。” 明达抿嘴一笑,催促道:“快打水吧。” ※※※※※※※※※※※※※※※※※※※※ 作家的话 接下来要写他们游览天下的经历,因为不是一个人,所以很难定性是谁的番外,番外名就先这么着吧 ☆.番外 走偏的番外2 白善和白二郎就打了一桶水。 周满拎了木桶的另一边,和白善一起抬着往外走,“走吧,正好饿了,回去让西饼做好吃的。” 白二郎和殷或提了另一桶,明达对此很好奇,因此强烈要求跟着抬了一段,水洒出去不少。 等回到屋子,白二郎他们那桶水就只剩下一半了。 周满是很服气的,“你们是怎么办到的?好歹剩个三分之二呀。” 明达不好意思的笑,白二郎则问道:“为何不挑着走?拎着本来就容易洒出来。” 白善:“因为是你要抬的。” 白二郎:…… 殷或拧了一下被水浇湿的衣袖,不在意的道:“去换衣服吧,有朋自远方来,今日高兴,中午喝酒吧。” 周满精神一振,想到自己怎么喝也喝不完的梅花酒,立即点头,“对,今天我们喝酒。” 可惜这酒最好还是没能喝完,明达和白二郎就只肯喝一杯,多的再不肯倒了。 周满只能惋惜的把剩下的酒收起来,白善见她失望,便道:“要不下次去赶集,你把酒也带上?说不定能卖出去呢?” 周满精神一振,“这个主意好。” 白二郎问,“这边集市的东西齐全吗?” 周满:“一般一般吧,比大梨村的要齐全一些,毕竟那是个镇,但多齐全也不至于。” 白二郎好奇,“你们赚多少钱了?” 周满白善和殷或都沉默了。 白二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若有所觉,“你们……不会一文钱都没赚到吧?” 殷或:“我是没在这种集市上摆过摊,所以好奇一试,贵在参与。” 白二郎就问白善和周满,“那你们呢?” 他们可是有过不少经验的。 白善道:“人生漫漫,何必那么着急?顺其自然,心里高兴就好。” 白二郎嫌弃的撇撇嘴,“说白了就是卖不出去呗,你们是不是定价太贵了?” 周满道:“我的药材已经很便宜了,而且都是炮制好的,比药铺里卖的要便宜好多呢,就是可惜,他们不识药,所以卖不出去。” “谁没事在大街上买药啊,”白二郎好奇的是,“怎么野味也卖不出去?” 白善摊手,“或许是因为我夹在他们二人中间,他们的东西卖不出去,我的自然也就卖不出去了。” “那你还摆在他们中间?” “有什么关系?”白善不在意道:“反正我们人多,野味又不多,总能吃得完的。” 说白了,他们就是找个理由去集市上蹲着摆摊而已,又不是真的为了赚钱。 明达很喜欢他们的这种状态,跃跃欲试,“下次集会我也去。” 周满一口应下。 于是村镇里的村民们就发现摆摊的呆子又多了两个。 虽然他们占的位置不是很好,但五张小凳子排排坐着,一下就占了不少位置的摊位,就……很吸引人的目光。 如此两次,终于有人忍不住上来与他们搭话,“郎君,娘子,你们这样摆摊是卖不出去东西的,要吆喝。” 明达和白二郎抬头,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听不懂他的话。 白善微微一笑,用有些别扭的方言回他,“没关系的,有需要的客人自会上门来,而且我们吆喝大家也未必能听懂。” 白二郎这才后知后觉,“他们不会说官话呀。” 明达:“难怪你们不吆喝。” 周满摇头,“倒也不是,我们来这这么久了,虽然还有许多话不会说,但吆喝的方言还是会的,我们不吆喝,主要还是不想开口。” 不过难得有人找上来和他们说话,周满干脆拉住老丈说话,“老丈,我每次赶集都看到您在对面的包子铺里吃饭,这是家里不做午食吗?” 老人勉强听懂了她变形的方言,指着包子铺回道:“我女儿家。” 周满一听,合掌笑道:“原来是包子铺的岳丈啊,您女婿的手艺不错,我每次下山来也都要买他家的包子吃……” 俩人就这么用方言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于是老人知道了周满他们是京城来的旅客,只是觉得这里的景色好看,所以在这住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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