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大总管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白善只当看不见他难看的脸色,和李酋长道:“各部落的酋长如今都在安南城中,他们来的时候带了不少部落里的勇士。李旦死了,你没了继承人,可有想过由谁来接手僚子部?” 李义垂死挣扎道:“不牢白大人费心,在下深受皇恩,一定会好好管理僚子部。” 他岁数还不是很大,多纳几个妾,再生一个就是了。 白善淡漠的看着他,扭头看向周满。 周满一脸同情的看着他,虽然很残忍,但还是告诉他道:“李酋长,你的病……熬不了多久了,您有话想和亲朋说的,就赶紧交代了吧,想吃什么只管点,厨房里有的都能叫他们给你做上。” 李义一怔,这人竟无耻到这地步,明着说要杀他了?都不做一下掩饰吗? 既然如此…… 李义眼神一厉,喝问道:“我部落的勇士何在,有人想要谋害我,还不快来护卫!” ☆.番外 走偏的番外36 周满被他的大喝声吓了一跳,往后一退,白善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颇为无语的看着李义道:“别喊了,你住的院子你不知道吗?半山腰上,只要院子里的护卫被调走,你就是叫破喉咙,下面的人也听不见。” 他道:“之前医棚人手紧缺,你这院子里的护卫太多,我就给调到医棚里去帮忙了,这会儿外面除了贴身伺候你的奴仆外就没人了。” 李义心都凉了,扭头看向大总管,“你,你,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我?” 大总管一脸茫然。 白善慢悠悠的道:“李酋长想多了,大总管忠心为你,并没有背叛。” 周满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李酋长,你现在感觉如何?要不我给你摸一下脉?” 该不会身体出现变异,真的好转了吧? 周满感兴趣起来,立即挣脱开白善的怀抱,上前抓了李义的手就摸脉,半晌,一脸的惋惜,并没有奇迹发生。 她放下对方的手,和他语重心长的道:“李酋长,你有什么话就敞开来说吧。” 人生的最后时刻了,再憋着话就太可惜了,人之将死,怎么能连话都不说完呢? 看着周满脸上的真诚,李义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低头看自己抖动的手,嘴巴都抖了起来,“这,这,周大人,我,我感觉我挺好的。” 周满一脸惋惜。 李义就觉得眼前发晕,他往后靠在枕头上,老半天才回过神来。 李夫人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在哭,屋里的人少了不少,只有大总管和巫金巫银站在床边,周满和白善远远的站着,并不靠近。 巫银见他醒来,便把他头上的针拔了,袖手退到一旁。 李酋长脸色灰败,精气神似乎被抽走了一半,他看了看妻子,又看看站在一旁的李思,只觉得满心的不甘,“我怎么会死呢,我怎么会死呢……” 李思冷淡的道:“人都有一死,您病了这么久,期间病情反反复复,我以为您早有心理准备了。” 他是有心理准备,但那是在李旦活着的情况下,有人继承大部落…… 李义握紧了拳头,看向周满,哀求道:“周大人,求您救救我。” 周满走上前来,惋惜道:“李酋长,医者有能治的病,也有不能治的病,我已经尽力了。” 李义嘴唇抖了抖,看向巫金,“若是祭祀祈福,能否为我续命?” 巫金摇头,心里很看不上李义惜死的作态,干脆走到了一边。 白善见他黏黏糊糊的不交代后事,不得不替他开个头,“李酋长,你可想好了僚子部下一任酋长人选?” 李酋长木呆呆的道:“我儿子死了。” 白善:“但你女儿还活着。” 李酋长悚然一惊,抬头看向李思。 李思沉默的回望他。 白善道:“我觉得她是最好的人选,李酋长以为呢?” 李酋长看着李思,慢慢笑起来,最后干脆仰头大笑,眼角湿润,只觉得可笑,“没想到是你,没想到竟然是你!” 李思脸色难看,握紧了拳头道:“我没你那么恶毒,我连弑父都没想过,又怎么会去杀李旦?” 李夫人也忙道:“不是思儿,你不要误会了她。” 李义眼含热泪去看白善,“我能拒绝吗?” 白善道:“朝廷的加封过一段时间就会到,此时宜州和柳州的驻军镇守在边界,僚子部一旦生乱,他们就可进入僚子部平乱。” 李义只觉得先前的自己可笑至极,竟然想着用白善镇压僚子部内的谋逆,却没想到白善就是最大的谋逆。 他的确不会自己做酋长,但他可以扶持一个人上位。 李义在不甘之中闭上眼睛,一直到死,他都没有说一句要把僚子部交给李思的话。 不过这有什么要紧呢,这屋里就这么几个人,白善出去后,直接和候在院里的人道:“李酋长去世了,临终遗言,大部落交给李娘子。” 大总管木木的跟在后面,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白善,暗想,他说是就是吧,这好歹是酋长的女儿。 大总管还在伤心中,他没想到酋长竟然会怀疑他的忠心,所以对这事不太敏感。 院中的护卫和下人们见大总管没说话,只以为他是默认了,这的确是大酋长的遗言,于是低下头去表示哀思和接受。 李义最后是和李旦一起出殡的,李思送走他们,正式住进酋长府的正院,虽然还没正式上位,但在众部落酋长和安南城百姓的眼中,她就是下一任大首领了。 南疆人对男女尊卑反而没有中原人那样看重,而且现在朝廷里也有很多女官,所以对李思的上位,他们接受良好。 最主要的是,这段时间一直是李思代表酋长府走在抗疫的第一线,百姓对她信服,其他部落的酋长也勉强认可她的能力。 对于众部落而言,选择李思就代表了安稳。 亲近李氏和张氏的部落都会安定下来,双方都不必担心会被清算和打压; 有白善在,朝廷会加封李思,她继位也名正言顺。 白善早在有这个心思时就借着和柳州通信要药材的时候向朝廷进言,选择李思作为继承人。 李义以为他是不忍疫情加重,所以和同窗朋友求药材,却不知调兵和请旨的信件也跟着一块儿送了出去。 朝廷收到白善的信,没有多犹豫就答应了。 如今朝中的女官虽然还远不能与男官相比,但人数也有不少了,尤其是在中下层的吏员中,女子占了相当一部分。 所以女子当政对他们来说已经不稀奇,而僚子部是羁縻州,新罗都有女王了,羁縻州出一个女酋长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皇帝大手一挥就同意了白善的请求,顺便也同意了李思的女儿张蛮到京城里学习的事。 顺便在公文中要求了一下,让他们照顾好公主,疟疾呢,这么严重的传染病,他们不但不躲着,竟然还上赶着。 算起来他们出去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也该回京了吧? 白善五人很默契的忽视了皇帝的这段话,把僚子部交到李思手中,等朝廷的加封公文一到,安南城中的疟疾也消了,他们便收拾行李准备启程离开。 在离开之前,白善和李思要了两件礼物。 李思惊讶,“孔雀和大象?”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番外 走偏的番外37 孔雀和大象,僚子部都有,甚至向皇室进献过孔雀,这两样虽然稀罕,却还是有的。 他们来僚子部后肯定也见过,她没想到他们会选择这些做礼物。 以他们对僚子部的恩情,大可以邀请更多,甚至直接要她一个承诺也不难。 李思起身对他们行礼,“我这就去准备。” 白善补充道:“要一对。” 他看了看周满,道:“不必是成年的象和成年的孔雀,但也不要太小的。” 李思疑惑的点头。 等人走了,明达这才好奇的问,“你们要大象和孔雀做什么?难道要开一个珍兽园吗?” 白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放生。” “什么?”不仅明达,连殷或和白二郎都看过来。 白善一脸严肃的道:“拿来放生。” 白二郎最先给他们找到理由,“是不是拿来和天尊老爷许愿?你们要许什么愿望?” 白善道:“给我父亲和满宝的父母祈福的。” 明达迟疑,“大象也就算了,孔雀的话,放生会不会反而不利于它的生存?” “不会的,”周满道:“孔雀的生存能力也极强,本来就是野生的。” 来前她和白善都计划好了,要是买不到,他们就要找人去野外抓了。 毕竟他们开始可没想过要和撩子部的首领接触。 李思准备得很快,她女儿早在宜州和柳州的人到后便悄悄离开撩子部往京城去了。 算一算时间,他们这时已经越过柳州上北,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到京城,到时候她的女儿就完全捏在白善和朝廷手中了。 虽然她派了不少人在女儿身边,但她还是忧心,所以为了加深双方的关系,李思对白善他们的要求很尽心。 特地选择了两头健壮的大象和漂亮的孔雀,都是一公一母。 除了大象和孔雀外,李思还让人准备了不少僚子部特有和珍稀的药材给周满。 虽然这些药材周满都不能收录,但她依旧高兴的收下了。 这些药材是真的很珍贵,周满决定带上,之后若是遇到适合的病症,也不至于像这次一样没有药材可用。 得到了此行的目标,白善决定回程了,于是让人收拾东西。 周满则是将这次疫情的脉案和药方都整理出来,给了柳州和宜州医署一份,“岭南多瘴,蚊虫也多,时有疟疾发生,这次治疟,倒是试出了五个不错的药方,其中有两张是新药方,你们都抄录一份带回去,以后所辖地再有类似的病症发生,也好做治疗。” 柳州和宜州来的医者躬身应了一声“是”。 虽然周满辞官了,但天下医者都以她为师,更不要说医署系统里的医者了。 “我明日就启程离开了,你们这次支援僚子部的药材,朝廷会分担一部分,剩下的,便算在医署的账上,算是两州支援僚子部的。” 两地医署的人连忙道:“来前我们署令便说了,僚子部也是我们大晋的疆土,兄弟有难,我等理应援助,因此押送来的药材全都不计成本。” 他们顿了顿后继续道:“而且此次押运来的药材,除了我们医署出的外,还有一些是当地药商和士绅筹备的。” 周满满意的点头,道:“李酋长说,过两日这边部落的巫会摆一个药材集市,你们可以去看一看,若有合适的药材,你们可以挑选一些带回去。” 两地有差异,总有些药材是宜州和柳州没有的,而且有的药材这边特别多。 有时候周满走在山林中都需要用很强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挖。 不然看见一株药材就挖一株,她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僚子部了。 周满把试出来的药方也给太医署去了一份,附送了脉案,然后她开始拿出自己的册子记录下来,打算集够一册后寄回京城出书。 因为后续事情多,她是五人中最忙的一个,白善他们去和最近认识的朋友告别时,她在整理脉案和药方; 白善他们出去玩儿,趁着最后的功夫领略一番南疆美景时,她在整理脉案和药方; 白善他们出去买土特产时,她还在整理脉案和药方。 殷或回来看见不由抿嘴笑,“将来,谁的药方都有可能遗失,唯独你的不可能,它们一定能源远流长,无人能比肩你。” 白善:“毕竟不是谁都能和她一样,僚子部留一份药方,宜州和柳州各带走一份,太医署也要给一份,最后自己还要集成书印出来。” 这么多书,总有流传的吧? 先辈的医书为什么总有遗失? 除了战乱外,书册流传太少更是一大原因。 周满道:“这些药方都是用人命堆出来,试出来的,自然要广而告之,让天下的医者都知道,将来可以救更多的人,这样,他们也不算白死了吧?” 白善颔首,“对。” 明达问,“你还有多少?” “已经都整理好了,”周满拿起薄薄的一叠稿纸道:“再收集一些病症我就又能出一本书了。” 说到这里她自得起来,骄傲的冲白二郎道:“我现在赚的书稿费可也不少了。” 白二郎不服气道:“那是因为你出一本书,太医署就要往里收一些,崇文馆、翰林院,还有各地府学县学医署都要收至少两册,我的书可是自由买卖的。” “你们俩,一个写的是医书,一个写的是传志话本,有什么好比的?”类型都不同,白善不知道他们争什么,拉了周满道:“既然写好了,我们就出去玩吧,最后一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李思想要为他们践行,但他们觉得践行也是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很没劲儿,还不如出去逛着街自己找吃的呢。 安南城的病患都治愈了,虽然死了不少人,但活下来的人更多,和历史上记录的,每出现疟疾就几乎灭族灭城的后果要好太多太多了。 所以城中的百姓很快从悲痛中缓过神来,然后开始庆祝送走病瘟。 满城都飘着食物的香气,白善捂住她的眼睛拉到一个摊位前,一手还把香气往她鼻尖送,笑问:“怎么样,想吃吗?” 周满咽了咽口水点头,“我闻到了肉味儿!” 白善压着笑意道:“倒也没错,就是肉。” ☆.番外 走偏的番外38 白善松开手,让她看眼前的肉。 周满看到才炸好捞出来的虫子咽了咽口水,“有点可怕。” 白善:“……你别咽着口水说啊。” 他和摊主要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颗递到她嘴边,“尝尝?” 才出锅的虫子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香气,周满不争气的分泌口水,干脆眼睛一闭,张嘴往前一咬,咬住后就紧紧闭着眼睛嚼起来,她“咦”了一声,睁开眼睛,一边嚼一边眼睛发亮的看向白善,“很好吃耶。” 她推了推白善的手,“你也尝尝。” 白善不动声色的道:“我昨天尝过了。” 周满好奇的看,“这和我们在岭南吃的虫子不一样,这是什么虫?” 殷或晃荡过来看见,目光转开看向另一个摊位,不去看摊子上的虫子,催促道:“天快黑了,你们怎么还在这儿,白二和公主在前面等着呢。” 周满便也不听答案了,催促摊主道:“给我们包……一斤吧。” 白善忙道:“这东西很轻,一斤太多了,来二两就好。” 他从钱袋里拿出钱来,摊主已经哐哐的往荷叶里盛,并不称重,包起来就往周满怀里塞,拒绝了白善的钱,“不要钱,不要钱,吃完了还来拿。” 他笑眯了眼,“周神医能吃我做的东西,是我全家的功德。” 周满要把钱塞给他,他就一脸的受伤,“神医,我家中三个孩子都是您救活的,您看不上我家的虫子也就算了,既有幸被看上了,难道我请您吃几只虫子还不行吗?” 隔壁一直蠢蠢欲动的摊主闻言,立即把摊位上烤好的牛肉卷了送过来,塞进周满手里道:“大人,吃我的,这是我们养在高山上的牛肉,比那虫子好吃多了。” 其他摊主见状,也纷纷拿了自己的东西挤上来,“我的也好吃,我的也好吃。” 有一个直接用布包了十几根竹筒饭塞进周满怀里,“这个好吃,这个好吃……” 周满根本抱不住,于是大家转而塞给站在一旁的白善和殷或。 三人大惊失色,连忙推辞,结果围着他们的人一哄而散,连卖虫子的摊主都收了摊子要走,不给周满他们拒绝的机会。 三人最后一脸懵的抱着一堆东西去和白二明达汇合。 明达的目光落在他们怀里的东西上,也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东西,含笑问道:“我们还去饭馆吗?” 周满见她和白二郎怀里也塞满了东西,心里瞬间平衡,笑道:“不去了,走吧,回去用饭。” 李思在酋长府听说五人回来,只让厨房给他们准备些特色饭菜送去,然后就不管了。 李夫人有些踌躇,“他们明日就要走了,今日不少酋长和官员都上门来问,真的不设宴给他们践行吗?” 李思:“几位贵人都不是张扬奢靡之人,他们既然拒绝了,那就是不想应酬,何必去勉强他们呢?” 李夫人没再说话,见李思插上香,就小声问道:“你不嫁人了吗?” 李思头也不回的道:“阿娘,我的任务是守住僚子部,嫁人……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可是阿蛮送去了京城,你膝下不能一个孩子也没有,”李夫人道:“阿蛮又是个姑娘家,要不然你收养一个孩子吧。” 李思回头看她,道:“阿娘,你大病初愈,不应劳神,这段时间还是好好休息吧,他出殡了,你至少要为他守孝一年,一年以后,你要是有意,我可以为你择一人出嫁。” “胡说些什么,你都不嫁人,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嫁什么?” 李思面露嘲讽,“我年纪也不小了,又为何要嫁人?” 她道:“嫁人后又要生孩子,到时候僚子部的事交给谁?酋长府里到底是我做主,还是那不知在何处的夫君做主?” 李夫人惊讶的看着她,“你……” “阿娘,阿爹还没让你明白吗,在权势面前,妻儿算什么东西?”李思道:“连我亲生的父亲都会为了权势设计放弃我,我又怎能渴望其他男人会对我手下留情呢?所以我不嫁人。” “你怎会这样想?你表哥不就对你很好吗,为了你,连命都舍了。” “所以我更不会嫁人了,”李思目光落在她脸上,“他不负我,我也不会负他,这一生我都会为他守贞,生是他张家的人,死是他张家的鬼。” 李夫人张大了嘴巴,她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偏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她,毕竟两面都叫她说了。 李夫人一时有些头疼。 李思只当看不见,抬头看了一眼父亲的牌位后转身就离开,“我打算把旁边的屋子腾出来放张家的牌位,阿娘有空帮我收拾收拾吧。” 李夫人:…… 把张家和李家的牌位放在相邻的两间屋里,也不知道地下不安宁的是谁。 不管是谁,反正不会是她。 李思嘴角微挑,放在一起,她每天早晚三炷香才方便上呀。 张家和李家的恩怨,早已经扯不清楚,但现在两家男丁都死绝了,恩怨到张蛮这一代算彻底了结。 白善周满他们围着桌子吃他们从外面带回来的食物,仗着这院子内外都是他们的人,也在说张家和李家的恩怨。 周满嘿嘿一笑道:“李酋长一定想不到,僚子部最后会落在李思手上。” 白二郎:“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要得罪读书人,尤其是某个姓白的读书人。” 白善扭头看他,“你说谁?” 说谁心里没点儿数吗? 白二郎道:“要不是你插手,李思能当上酋长?” 白善掰开一个竹筒饭,不在意的道:“李思当酋长,不是皆大欢喜吗?” 既然大家都欢喜,有何不可呢? “只除了李义,”殷或笑道:“所以白二说不能得罪你也不算有错。” 白善笑了笑,和他们道:“明天你们可以多睡一些,我和子谦先行一步去放生,在猴儿山脚下汇合。” 做戏做圈套,大象和孔雀都不好带,他们决定带到山里直接收录了,就当做是放养了。 在树木茂盛的林中做这种事很容易遮挡人的耳目,最是简单不过,更何况科科还有扫描的功能,可以确定附近是否有人盯着他们。 周满很容易就把大象和孔雀收录了,把其中一份交给了D博士。 D博士没想到才三个月不到她就能给她送这样一份大礼,惊喜不已。 周满见她高兴,就自信满满的道:“你等着,我接下来就给你找海豚去。”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番外 傅文芸 在很多人的眼里,傅文芸的这一生顺遂而富足,出身官宦之家,就算她刚出生时父亲没当官,但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家中亦是乡绅,虽然没有后来富贵,家中也还是养着两个仆人的,并不缺吃穿。 父亲和母亲虽然更偏爱弟弟和姐姐,但对她也很疼爱,从小姐弟有的,她也都有,在她父亲当上县令后,他们家更是学着那些官宦之家给孩子派月银的做派。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从未劳动过的小娘子,一个月的月银竟然能比得过一个壮年一月的收入。 后来嫁的是更显贵的御史老爷家,夫家的家底并不比她家差,第一胎便生了个儿子,丈夫敬重,婆婆和善,公公前程似锦,恩荫子嗣…… 但这是外人眼里的她,只有她知道,她这一生并不顺遂。 她一直在挣扎中生活,不断的在否定中肯定自己,想要寻找到一条让自己心里更好过的路。 母亲说她是因为读书太多了,所以犯了左性,明明日子比世上许多人都要好过,非要去纠结一些有的没的。 岳家清贵,岳大郎也不纳妾,读书不错,前程也还好,人又温和,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傅文芸安静时也常问自己,最后得出结论,她会想这么多,的确是因为读的书多,但她并没有犯左性。 满宝说的对,读书是开智,她没有“满足”不是因为她犯了左性,而是她开智了。 她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母亲说的那般过于骄傲,所以才总是不满足。 她自己不能确定,所以她也问过周满。 周满只问她一句话,“站在这个节点往回看,你是否后悔读书明理?” 傅文芸当时没说话,但心里却是一下给出了答案,她不后悔! 人生一世,也只有一世! 难得来这世间走一遭,难道她要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辈子? 没有机会“知道”也就罢了,既然她有机会读书明理,她又为何把自己装回袋子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傅文芸不甘心。 所以她没有听母亲的劝诫,而是更用力的的读书,哪怕她有父母姐弟和儿子这些牵绊,她已经错失了走向更广阔的机会,她依旧坚持读书,不为别的,就只当找到“道理”。 人来这世间走一遭,即便不能留下些什么,也应该知道些什么。 傅文芸的倔强除了周满,没人可以理解,即便是自认最疼爱她的母亲也不能。 周满一如既往的乐观,“心里高兴就好。” 傅文芸便道:“虽然也有高兴的时候,但痛苦纠结的时候更多。” 周满便道:“那便求不迷茫,不后悔。” 就是这一句话给了傅文芸勇气,让她坚持住自己的一方天地,然后她越来越能感受到快乐。 等到丈夫官位越高,也越来越离不开她,而周围的人都艳羡她时,她回头去看,再一次庆幸起当年停下的马车,感谢当年因为觉得周满叫卖的声音好听而探出头去买花篮和糖果的那个自己。 在她的这一生中,周满的影响应该是最大的。 是她让她知道,女子不应该只是读女四书,还可以读《论语》《大学》《礼记》,甚至是《春秋》和《左传》,只要是世间的圣贤书,她们也都可以读; 只要是这世间的道理,她们也都可以明晓。 她不比周满,她不仅可以自己站在朝堂上,让天下人看到女子的风采,也能让更多的女子站在朝堂上,让更多的女子知晓世间的道理。 每每想起这一点,傅文芸便自豪不已。 可惜他们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自从岳岚考中明经后外放,她们就很少能凑在一起了,只能书信往来。 秋月拿着一封信高兴的进来,“太太,满小姐又来信了。” 傅文芸把孙女放到地上,高兴的接过,“从岭南寄来的吗?” 她拆开,先是一目十行的扫过,眼睛顿时大亮,“她要来扬州了。” 傅文芸这才重头仔细的看起,惊叹道:“他们还去了僚子部,四月十八……” 她掐着手指头一算,惊喜起来,“算一算日子,他们路上要是没耽误,这两日便该到扬州了。” 秋月一听,跟着高兴起来,“那要不要把客院收拾出来?” 傅文芸想了想后摇头,“公主与他们一起,他们又素来自在,留他们在府里居住,多少有些受约束。” 她笑道:“去把家中的别院收拾出来,让他们住在别院里,只打扫干净,不必留伺候的下人,再从府上拨两个采买的管事过去,让他们帮着采买菜蔬米面就行。” 秋月应下,转身而去。 乖乖站在一旁的岳小娘子奶声奶气的问,“祖母,是谁来呀?” 傅文芸就点着她的鼻子道:“是一个顶厉害的人,也是你祖母的好友。” “我知道,是周大人!” 傅文芸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嬷嬷说的,嬷嬷说祖母最好的朋友姓周,是我们大晋最有名的周大人。”岳小娘子道:“祖母每次收到周大人的信都好高兴,母亲说,和祖母说大事,一定要挑周大人来信的时候。” 傅文芸好气又好笑,“人小鬼大,你可不能叫她周大人,你该叫她……” 傅文芸想了想后笑道:“该叫她周祖母才是。” 于是等周满他们好不容易到扬州城外,成功被守在城门口的岳家下人看见,立即跑回去禀报。 傅文芸带着一家老小赶来接他们时,周满就听见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大声喊道:“周祖母!” 周满顿时愣住,她当祖母了? 傅文芸见她愣愣的模样,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拉着手上的小女孩和她道:“这是我的孙女。” 周满一脸恍惚,“那的确该叫我祖母,就是突然被这么叫,一时有些愣住。” 一旁的白二郎拆台,“在周家,也没少围着你叫姑祖母的人,别装了,你早就是祖母辈的了。” 周满不理她,拉着傅文芸问道:“傅二姐姐这些年过得好吗?” 傅文芸笑道:“挺好的,走,我先带你去别院安顿下来,一会儿去我家中吃饭。” ☆.番外 走偏的番外39 对于皇帝信尾的要求,周满他们只当没看见,行李一收便回了柳州,再从柳州走水路到了广州,又从广州出海到了扬州。 周满和白善都来过扬州公干,但白二郎他们三个没来过。 传闻扬州繁华,美女如云,所以白二郎和明达都很有兴趣来看看,殷或则是想来大明寺看一看。 于是他们就在扬州下船,打算在这里晚几天再北上青州,找相熟的海船出海。 去到一个新地方,周满下意识的扒拉起自己在那儿是否有熟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发现还真有,“傅二姐姐在扬州!” 白善一想还真是,“岳岚现在是扬州刺史。” 岳岚的年纪可比白善大好几岁呢,但他出仕完,兢兢业业,在白善都当了好些年宰相退休后,他才当上扬州刺史没两年。 当时他升职的批文还是白善批的。 他笑道:“之所以选中他当扬州刺史,正是因为傅二娘。” 殷或疑惑,“你也不是徇私之人啊。” 白二郎就扑哧扑哧笑道:“他才没有徇私呢,你不知道,傅二娘在官场中有个名号,叫夫人师爷。” 他道:“这位岳大人在朝中也有名得很,只是名声不太好而已。” 白二郎一直在翰林院中混日子,一群写书的书生官员,平日里没事最喜欢八卦了。 朝中上至皇帝,下至玄武门外一个守门的小兵,他们都可能谈到。 而且因为白二郎的缘故,翰林院里偷偷取了笔名在外面写话本杂谈的官员不少。 所以对这些小道消息他们最感兴趣,也最会讨论。 何况岳岚和他那夫人军师的事还不算是小道消息。 白二郎在翰林院里混着,即便不特地打听,也能知道不少。 尤其傅文芸还是周满的好友,他更加留下了,这一留心就不小心知道了许多小道消息。 “听说岳御史当年一眼就看中了傅二娘做儿媳,就是认为她有大智,算出她能辅佐他儿子平步青云,”白二郎一边转播八卦,一边还点评道:“这话一听就是道听途说,不足为信,不信你们问周满,当年岳家会看中傅二娘,是不是因为她的家世正相当?” 周满瞥了白二郎一眼道:“你想多了,岳家和傅家的婚事,不是岳家看上了傅二姐姐,而是傅二姐姐选择了岳家。” 当年傅文芸可没看上岳岚,不过他是所有追求者中最合适的一个罢了。 而她不得不定亲出嫁,所以才选择了对方。 周满纠正后抬着下巴道:“你继续,我倒要听听你们这些酸儒私底下都是怎么议论傅二姐姐的?” “我可不是酸儒,”白二郎嘀咕了一声,继续道:“岳岚这人能力一般,虽说是明经出身,但太过迂腐,既优柔寡断,又古板平庸,虽有实干之心,却没有足够的魄力和能力,我们翰林院里有和他同科出来的,都说他走不远。” “结果他一路稳扎稳打,辗转各地做县令,然后从县令做到司马,又从司马到长史,最后做到了刺史……” 天下才有多少个刺史呀,能做到刺史,他不仅在朝中诸多大臣心中挂了号,还入了皇帝的眼。 然后,岳岚的一举一动就有更多的人盯着了。 御史台、吏部、还有他的对手们。 然后大家盯着盯着就发现了不对。 岳岚他……有事不决问夫人,被人欺负找夫人,就连给御史台回个弹劾折子,也是最先找的夫人。 这就很离谱了。 于是大家深挖后发现,岳岚这一路走来,之所以政绩能如此亮眼,全是因为他背后有个夫人师爷。 一州刺史做事竟然全听后宅夫人的,朝臣们……自然是不会有太大意见的。 在当下女子能入朝为官的环境中,傅文芸隐在后面给岳岚出谋划策根本不值得一提。 而且官员找师爷本就是约定成俗的事,岳岚更受瞩目,不过是因为他的师爷是自己的妻子罢了。 大家明面上都没什么意见,私底下却没少感叹岳岚远比不上他妻子,也不知道当年傅二娘是怎么看上岳岚这么平庸的人的。 大家羡慕他的同时,也不由的同情他,因为岳岚明面上看着光鲜亮丽,但仔细一思量,发现也就那样。 家里他不能做主,衙门里,他也是多听夫人的,虽然他有个能干的夫人令人羡慕,但想到他被妻子拿捏,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不过目前看来岳岚也是乐在其中。 岳岚并没有乐在其中,但他的确能力有限,如今他的政务多依靠傅文芸拿主意。 而且他想的并不多。 和总是“在想”,且思考很多的傅文芸相比,岳岚则是遵循一切现有规则,能不动脑筋就不动的人。 傅文芸说他们夫妻一体,是一家人,目的是一样的,都是光耀岳家门楣,所以他们应该要互相信任,她可比外头请的师爷好太多了。 因为外面请的师爷会为了利益欺骗他,但她一定不会。 因为他们的利益会一直一致,夫妻一体嘛。 然后岳岚就相信了,从他当县令开始,傅文芸就在给他出谋划策,有时甚至出面为他解决各种政务上的难题。 岳岚已经习惯了傅文芸在身边,并且,他能离开任何人,唯独离不开傅文芸。 除非他想立即辞官不做。 所以岳岚不敢得罪傅文芸。 傅文芸说要好好招待周满几人,岳岚便好好招待,他陪同着一块儿来接人,但和白善对上目光,他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说。 于是三个女人在前面高兴的叽叽喳喳,四个男人在后面则是沉默以对。 岳岚觉得今天的傅文芸很不一样,话太多了,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有这么多话要说? 他几次想要打断,或者引起新的话题,却都没找到机会。 白善见他张了几次嘴却说不出话来,便主动挑起话题问:“岳刺史,今年风雨还算顺吧?” 岳岚正襟危坐,谨慎的回答道:“秋收还没开始,所以还不能知道今年风雨如何。” 白善:……这都五月了,稻谷已经在抽穗灌浆,是不是风调雨顺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谁说一定要等到秋收才知道的?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番外 太子1 太子从小就知道自己是长兄,要帮着母亲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们。 他阿耶一登基他就被立为太子,可以说是名正言顺,尊贵无比。 他自己也意气风发,虽然学习很难,但为了管理好国家,他还是认真学习了。 阿耶对他严格,却偏宠老三和明达,他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是长兄,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照顾弟弟妹妹们的。 所以他没有意见,在合理范围内,他也会纵容弟弟妹妹们,只是偶尔会帮着母亲管教一下他们。 他以为他会一直意气风发,将来顺利登上皇位,和他爹一样,甚至比他爹更能成为一个明君。 但人生是不会这么顺遂的,他长大成人,开始议亲,遭遇了第一个挫折。 满怀信心要给他找一个好媳妇的阿耶选了好几个世家女,亲自写信去和那些世家议亲。 结果,被一一回绝。 这一下不仅伤了皇帝的颜面,也让太子一下从天上落到了半空中,开始知道皇室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在一些世家人眼中,他们什么都不是。 他是有些羞恼的,并且暗暗生了争斗之心,因此全力支持他爹的偏重科举,扶持寒门。 哼,他们现在斗不了这些世家,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以后,等这朝堂上站了足够多的寒门和庶族后,难道还不能和世家对抗吗? 也是因为这个,皇帝特意把礼部交给太子管理,礼部管着国子监,管着天下的官学和私学,有天下学子做底,将来太子能做很多事。 直到这时候,太子都以为他的这一生就是在建设国家,延续李氏荣光和与世家的相斗中度过。 直到他娶了太子妃,两年,太子妃无所出,他又纳了良娣和数个侍妾,又两年,无一人所出。 于是一直吃药的太子妃和良娣侍妾们停了药,换成了太子吃药。 没有人刚当着他的面提起这事,就是父皇,关心一二也是悄悄的示意太医到东宫看看他。 他底下几个弟弟比他晚成亲都陆续有了孩子,只有他,一个孩子也没有。 而且随着弟弟们年纪增长,开始封地出去,父皇对老三的偏爱更加明显。 这在以前他是不会看在眼中的,老三是他的嫡出弟弟,他们一母同胞,父皇偏爱他是正常的,就是他,也会更偏向一母同胞的弟弟和妹妹。 但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父皇的偏爱,朝中开始有大臣偏向老三,老三也连着从他手上抢了好几件差事和功劳。 太子虽然一帆风顺,却也是皇族出身,他当然知道老三此举意味着什么。 要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不过皇位嘛,能者居者,有本事你就来抢啊? 太子并不怕,他觉得自己身体没问题,雄风依旧,只是时候未到,所以孩子迟迟不来。 他在等,他觉得老天爷总会站在他这边的。 但不知从何时起,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不对了,上朝的时候,只要提起子嗣,所有人都会暗暗的瞥眼看他; 一些理应交给他的政务,也被朝臣们争抢着给老三,甚至给别的皇子。 连皇后都不得不私下为他遍寻名医。 然后他就知道了,原来他认为的自己没问题却并不是真的没问题,虽然那些大夫说得隐晦,但他也听明白了,他肾水有亏,难以让女子有孕。 世上可以有没有子嗣的皇子,但绝对不能有没有子嗣的太子。 太子没有子嗣,就意味着将来的皇帝没有子嗣,意味着国本不稳,将来会因为继位而争斗。 连他自己都觉得,与其让大晋在将来风雨飘摇,不如现在就把他给废了,重立太子。 他觉得,阿耶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不然怎么会越来越宠老三,还不让他去封地,留在京中。 太子破罐破摔,想着,你们想骂就骂吧,最好把太子之位给骂没了,从此以后自己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但皇帝不答应,这可是自己的长子,他可以骂,别人岂能如此嫌弃他? 所以在太子都放弃自己时,皇帝就是紧抓着他不放,不管谁提起废太子,他都坚决不废。 而朝中也有相当一部分大臣坚持正统,在太子没有出现大的失误时是不能废太子的,不然后代有一学一怎么办? 皇帝得位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了,下一代再这样,将来大晋传承还能好吗? 所以以魏知、老唐大人和李尚书等一系列重要大臣坚持维护正统,也支持皇帝不废太子。 太子就这么被他们推着往前走,不知不觉,他已经和老三争锋相对许久,几乎到了王不见王的地步。 但即便到了这一刻,太子依旧觉得他是可以活的,就看他爹啥时候废了他,立老三为太子。 他并不觉得老三继位后杀他,如果他没有子嗣,杀不杀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还有母后呢,他们一母同胞。 直到他府上有一个侍妾怀了身孕。 太子和太子妃查了又查,确定这个孩子就是他的以后,夫妻俩都高兴疯了。 能当皇帝,谁想当废太子呀? 所以太子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太子妃更高兴,直接把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都已经操心到孩子将来的教育问题上。 而且,太子能让一个侍妾怀孕,将来说不定还能让别人怀孕,他们可能不止一个孩子,虽然中间时间的跨度有点儿大。 但只要有一个孩子,他们就觉得他们可以继续下去。 结果没两个月,这个孩子就落了。 侍妾因为自责内疚,也上吊自尽了。 在那一刻,不仅太子妃眼中的光没有了,太子也没有了。 那一刻,他失去的不仅是一个孩子,还有弟弟,还有父皇,包括他自己。 老三断他的后,显然是已经起了杀心,他一直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却原来早就没有了 那一刻,太子清楚的认识到,他和老三不再是兄弟,而是敌人,而且是生死大敌。 父皇分明知道老三此举意味着什么,却还是选择袒护对方,显然,连一直维护他的父亲也放弃他了。 ☆.番外 太子2 既然都想要他死,他就非得活着,他不仅要活着,还要活得比他们更好,于是太子生了谋逆之心。 不是都不想他当皇帝吗? 他非得当给他们看一看。 虽然他心底知道,这很可能会失败,他阿耶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皇帝,整个禁军都在殷礼手中,而他试过收买殷礼,不管用,所以人手怎么进京,又怎么攻入皇宫是一个问题。 太子开始隐秘的计划起来,他自以为隐秘,却并不知道周满什么都知道了。 当然了,他实际上也进行得很隐秘,毕竟只在筹备阶段,他只悄咪咪的和几个绝对信得过的心腹商量,连他阿耶都一点儿迹象没察觉呢。 太子已经做好了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粉身碎骨的打算。 他和小伙伴们私下讨论过,成功的可能性大概有三成,虽然很低,但只要有一成可能都值得去试一试。 成了,就是荣华富贵和功成名就。 不成,就是不造反,以老三步步紧逼的态度和父皇的偏心程度,他这个太子是一定活不了的。 而作为太子心腹的他们,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就算不跟着他一起死,活着也没了仕途。 与其窝囊的活着,还不如拼一把,大丈夫立于人世,总要轰轰烈烈的活一把。 太子是这样的想法,他的小伙伴们也被鼓动着心动起来,但真正让他们下定决心是周满发现了太子府里的那块毒石。 一块可能让人便是有孕,怀的也是异种的毒石,心思之毒辣,让太子从心底里发寒。 大家见恭王已经图穷匕见,而他们还畏畏缩缩不敢为太子张目,简直枉为人臣。 君辱臣死,于是众人一致决定和太子造反。 太子也下定了决心,于是,他一边假意配合周满治病,一边开始筹谋兵变。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太子觉得,他最多只需要一年的时间就可以顺利起事。 结果,太子妃有孕了。 太子知道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 太子妃要是有孕,他造反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听周满的意思,他肾元有亏这个毛病是治好了的,所以他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太子在经过深度的思考和权衡过后,决定暂缓造反的事,当务之急是保下这个孩子。 这是他实际意义上的第二个孩子,还是第一个嫡子,他很想知道,他生出来是什么玩意儿。 为了让太子妃平安生子,太子说服皇帝赐周满太医之职,为了能让周满时刻看顾太子妃,他还动用特权,重开已经关闭了好几年的崇文馆,随便给周满找了一个崇文馆编撰的官职,让她住进东宫。 为此,他不得不表现出一副好学和洗心革面的样子,不仅重新回到崇文馆里听学,还给自己找了一堆伴读。 其实有一个办法更简单,也更好,那就是纳了周满。 随便她做良媛也好,良娣也罢,反正进了东宫就可以照顾太子妃了。 可惜了,她和白善青梅竹马,早已经许了白善。 太子虽然觉得周满这样的人才放在东宫更合适,但也不能夺人所爱,所以就只能麻烦一点儿了。 此后数年,回过头来看当年的这个想法,太子还是很庆幸的,周满这样的人才,放在东宫还是不合适,就应该放在朝堂上。 因为太子妃有孕,太子和众多小伙伴们停下了造反的准备工作,开始暗搓搓的等待。 太子妃要是能顺利生下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就彻底中止造反的打算,要是…… 那他们也不是只会站着待宰的羔羊。 不过,该抹掉的尾巴还是要抹掉,以免太子妃还没被人干掉,先被他们自己给连累了。 因为周满和白善几个就住在崇文馆里,太子和他们的交集越来越多,也开始觉得这三个孩子真是调皮,而且胆子都挺大。 周满和白善就不说了,俩人当着皇帝和太后的面就敢告御状,让他没想到的是白二郎胆子也不小。 虽然在他面前总是低着头,但一点儿也不老实,自信起来连他这个太子都自愧不如。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等世家出身,而不是五六等世家里的旁支呢。 因为他真的是太自信了,有时候说话自有一股气,用白二郎的话说是,大不了他回家继承他爹的田产去。 而白善和周满,他们虽没有白二郎表现得这么明显,但也自信得很。 太子觉得他们这一点儿最对他的胃口。 他平生最讨厌唯唯诺诺,心机深沉的人了,比如老三。 太子自觉的把他们划到自己的羽翼下,他的伴读,自然是他东宫的人了,何况周满还治好了他的病,让他暂时坐稳了太子之位。 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他的人好不好? 除了他们自己。 连皇帝都要把白善培养成太子将来的助手,可见这一点认知有多深入人心。 可惜,这一点而上,白善和周满很坚持,他们只忠君,只忠于大晋。 当然了,在太子和大晋不冲突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会适当性的偏向太子的。 毕竟他们也拿了太子不少的好处,逢年过节收的红包,平日里的赏赐,还有在崇文馆里得到的资源…… 这些他们都不能光收不回报不是? 于是,大家更坚定了三人是太子的人这个想法。 鹰奴降生,太子有了第一个儿子,他性情回转,不再自暴自弃,也彻底坐稳了太子之位。 这一刻,太子再看老三这个弟弟,就只剩下嗤笑了。 再和他斗如何,再费尽心机又如何? 老天爷都站在他这一边,是他的,终究就还是他的! 太子志得意满! 尔后几年,太子接连生孩子,每生一个孩子他都高兴,这些孩子来的可都不容易,是他吃了那么多苦药汁,扎了那么多针才来的。 所以他对每一个孩子都很喜欢,当然,最喜欢的还是鹰奴,这可是他亲自抱着长大的孩子。 太子妃为此没少有微词,觉得他太宠孩子了,对孩子的教育不好。 太子觉得,他那么不容易才生的孩子,那么不容易才养到这么点大,怎么能不宠他呢? 太子妃无言,周满对此只有一句话,“太子还真是像陛下。” 于是太子微微收敛,开始给鹰奴找严厉的先生教导,平日尽量不去学堂看他,以免看到儿子被教训心软坏事。 但太子还是忍不住去关注,看到儿子被罚写大字好心痛啊,反正字长大了都会写,这么小,先生为什么要罚他? ※※※※※※※※※※※※※※※※※※※※ 作家的话 太子憨憨来了 明天见啦 ☆.番外 太子3 皇帝早从周满和萧院正那里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因此早早就准备着把政事移交给太子。 太子也有信心能管好,但真的等皇帝重病卧床,所有国事都压在他身上时,太子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镇守天下的皇帝虚弱了,最近事情特别多,以前各部门自己就可以处理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挤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既要处理国事,又要侍疾,气得心火直冒,周满给他开了一碗穿心莲,服用的时候直接苦得他整个人都呆滞了,然后也回过神来,压着脾气不发,克制的把那些折子打回去让各部门自己处理…… 皇帝的病引动起旧伤,每天都很难受,也就每天教训一下太子取乐子了。 见他火气小了下来,勉强算满意,“你还年轻,火气别这么大,这才哪到哪儿呢,这会儿你都压不住火,以后你要受的委屈多着呢。” 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皇帝说起了前朝末帝,说起来,那末帝还是他表叔呢,“做皇帝,要有傲骨,但不能太傲气。” “前朝末帝就是太傲了,一点委屈不能受,所以天下人就替他受了委屈,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天下就又乱了,你不要学他。” 周满值守,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躺在床上的皇帝瞥眼看见她,就伸手指了她和太子道:“多学学她,心宽一些。” 太子扭头看向周满。 周满:…… 她不由坐直了身体,有些自矜的看向太子。 太子嫌弃的移开目光,“父皇,我觉得她有点儿傻。” 周满:“……殿下,我很聪明的。” 太子想了想后道:“不是说你的智力。”他也说不清是什么,反正他是做不到别人轻视侮辱自己还当看不见的。 周满歪着头思索片刻,“情商?” 这还是第一个说她情商有问题的,她据理力争,“我情商也很高的。” 她朋友这么多,怎么可能情商有问题? 皇帝没理她,而是优哉游哉的回答太子,“可你看她何时真的吃过亏?” “别人轻她、辱她,最后都是自己吃亏,有可能还要反过来求她,先前的轻辱就成了巴掌打在他们自己的脸上,”皇帝道:“所以你看,她不气不恼,也同样一点儿亏不吃。你气恼了,吃不吃亏另说,心情一定很不好。” 太子:“那是因为是人都会生病,那些人指着她救命呢。” 皇帝便指了周满道:“你来和他说。” 周满一脸迷茫,“说什么?” 皇帝静静的看着她。 “哦,”周满回神,想了想后道:“殿下,我医术好是我的本事,您也有我不可比拟的本事啊。” 太子:“是什么?” “您是太子啊,”周满理所当然的道:“您未来还是皇帝,权力地位比我高这么多,我一定程度上掌控他们的生死,您又何尝不是呢?” 太子若有所思。 周满继续道:“而且和他们生气真的很没意思,生气伤身,所以除非是突然而起的怒气,不然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一般不会生无谓的气。” “与其生气,不如找解决生气的办法。” 太子:“说的挺好的,但孤就是控制不住生气呢?” 说罢,他还看了皇帝一眼,别看他阿耶说得头头是道,自己当皇帝的时候不也隔三差五的生气吗? 皇帝一看到太子这眼神就忍不住生气,干脆挥手,“滚吧,去处理你的政务。” 太子便行礼后退下。 等他走了,皇帝就嘟囔起来,“教他为君之道,竟敢嫌弃起阵来。” 周满道:“大概是因为您没有以身作则吧。” 说到这里,周满无限感叹,“所以父母真是孩子言传身教的老师啊,我以后在孩子面前得再温和点儿,不能让他们把我的坏脾气学了去。” 皇帝:……合着在这儿挤兑他呢。 皇帝更生气了。 于是他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睡很不安稳,等他终于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时,周满大松一口气,将他身上的针拔了,和一旁眼眶红红的皇后道:“陛下醒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没事的。” 皇帝觉得喉咙干痒,又疼又辣,张了张嘴巴,皇后立即端了温水上前喂他。 皇帝喝了两口,目光在屋内一扫,哑着声音问,“朕睡了多久?” 周满答道:“陛下昏睡了两日。” 虽然早知有今日,但皇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朕先前觉得身体还不错,便是重病,也不至于底子这么薄弱,一下就昏睡两日吧?” 周满迟疑的看向皇后。 皇帝微微蹙眉,问皇后,“古忠呢?” 皇后知道他的性子,瞒着他,反而让他忧虑,不如坦白,于是道:“古忠被拿下了。” 皇帝面色一变,不由坐直了些,“怎么了?” 皇后回头看了儿女们一眼,让太子把他们带下去,她留下和皇帝说。 毕竟是父亲的后宅事,孩子们不宜参与。 “前日太子刚从陛下这儿出去,陛下便一睡不起,”皇后看了周满一眼后道:“因为值守的是周满,所以外面有些不好的猜测。” 皇帝没好气的道:“怎么,他们猜朕被太子和周满联合软禁逼宫了?” 他都日落西山了,太子失心疯了才想逼宫,老老实实的等上一段时间不就能名正言顺的当皇帝了吗? 皇后叹息一声道:“陛下想得通透是陛下的心胸,但这世上不是谁都能和陛下一样的,而且他们是陛下的臣子,自然要为陛下着想了。” 皇后并不站在太子那边,而是站在公正的角度上看待这件事,这让皇帝心气顺了一些,对那些妄加揣测的臣子没那么生气了。 皇后轻声细语的安抚住皇帝,这才继续道:“所以陛下昏睡不醒后,便由三高官官联合大理寺刑部介入调查……” 皇后不由看了周满一眼,温声道:“这两日让周太医受委屈了。” 周满亲眼见证了皇后是怎么安抚住皇帝的,一时没回神,见皇后看过来,忙摇头,“不委屈,只要是为陛下好,我都不委屈。” 皇帝就也稀奇的看了周满一眼,“周卿,你这话,朕听着怪别扭的。” 皇后横了皇帝一眼,平时他也没少对着朝中大臣剖白心情,说起好话来一套一套的,不是说失去这个臣子不行,就是说见到那个爱卿如遇甘泉,怎么轮到周满就不行了? ※※※※※※※※※※※※※※※※※※※※ 作家的话 新年快到了,这本书也更新了三年,就快要彻底完结了。说真的,这三年来我写的很快乐,能如此快乐,书友们的支持是我的一大源动力。 到明年,就是我写作的第十年,十年来我能够一直坚持,除去我的确热爱写作外,就是因为书友们一直以来的肯定和支持。 是因为你们,我才能这样顺遂的从事着我热爱的工作,好开心! 所以在满宝这本书快要彻底完结之前,我想要做一个活动,算是我们之间做的一个娱乐小游戏吧。 阅文旗下,凡是这本书粉丝等级在宗师及以上的书友,可以加企鹅“651374824”,进入活动群后找洛顷报地址,你们会得到一份有关满宝和白善的一件小礼物; 凡是粉丝值在三万以上的书友,可以加企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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