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败光了家业。 现在他们没有读书的人了,将来只会赚钱,没有大额的支出,家底只会越来越厚,所以一点儿也不介意庄家没二亩地,只有一个小院子。 而且,等以后他们有了孩子,都不用送去学堂,自家里就能教,又能省一大笔钱,多好。 只可惜,他们的打算到底还是落空了。 因为庄大郎娶妻之后,整个人都平和了不少,庄先生觉得孩子长成这样已经定了,有妻,将来还会有子,他已经是一家之主,已经不需要他这个父亲再一点一点的把舵。 所以庄先生先是在罗江县里当了两年教书先生,后来因为绵州那边有人相请,工钱也比较高,考虑到儿媳妇就要生了,而家里还是只有两亩地,资产太少,将来怕是不好养孩子,干脆就带上老妻去了绵州。 他在绵州又当了几年教书先生,攒了一笔钱,因为是寄人篱下,相处得不是很愉快,他正考虑着自己开一家学堂,只是地址是放在绵州,还是罗江县呢? 没等他选好,才搬到罗江县没多久的白老爷闻名找上门来,请庄先生到家中做西席,束脩开得很高,比他现在学堂里的工钱高了一倍。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番外 庄先生5 能少操心的教学生赚钱,谁愿意费心劳力的开学堂啊,庄先生一口应下,于是打包了包袱又把妻子带回了罗江县。 庄大郎没想到父亲会去七里村那么偏僻的地方当先生,他觉得太辛苦了,于是劝了几句,“现在家里并不是很缺钱,就是县城里工钱少些也不要紧,儿子现在已经能养家了,何必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呢?” 庄先生笑道:“并不是很远,到县城也就两个时辰不到,而且白老爷既然选择把家定在那里,显然那里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庄大郎,“那也太辛苦了。” 庄先生不觉得辛苦,“只是教一个学生,怎么会辛苦呢?” 见父亲如此坚持,庄大郎只能作罢,不再劝,只是到底担心,隔一段时间便要去看看,送一些肉食给他们,怕他们在乡下连肉都没得吃。 去了几次,发现白家对庄先生都很礼遇,别的不说,每日都会送一块肉给庄先生夫妻,加上七里村风景又好,只是教导一个学生,日子反倒比之前还自在些。 庄大郎见了便很少再去,他也忙呢,知道父母过得好就行了。 白直是一个很好的学生,他聪明,自律,目标明确,庄先生教他并不费力,才教了没多久,庄先生便觉得他更适合去更好的学堂,比如县学或者府学里学习更好。 白老爷虽是乡绅,但是从父亲那一辈才在绵州安定下来,他又还年轻,并没有门路进府学和县学。 最后还是庄先生帮忙走动,请了几个朋友转着弯儿的搭上了绵州的县学教谕,让白大郎进县学里读书。 把白大郎送走,学堂里就只剩下零星来上学的庄户家的孩子,他们的束脩很少,给庄先生的钱基本上是白家在出大头。 庄先生正迟疑是否在七里村里继续教学时,白老爷直接把他还小的二儿子给塞进学堂里。 他笑呵呵的道:“这孩子也可以启蒙了,还请先生多费心。” 庄先生就低头看着圆头圆脑,一脸懵懂的白二郎,不由一笑,“二公子还小,这么小就启蒙,怕是坐不住吧?” “没事儿,坐不住就打,他就是太坐不住了,我才想着早点儿开蒙,这样他一年学不会,那就学两年三年,不太聪明,就比别人早学两年。” 庄先生直觉这样不好,但看了一下他要是不收,便要撸袖子揍一顿儿子的白老爷,庄先生还是点头答应了。 于是白二郎就被送到了学堂里,因为比别人小和矮,他坐在了第一排。 他并不喜欢读书,在家里父母也有教他念诗,他一开始挺高兴跟着念的,但后面他们就总是问他,有时候他能记住,有时候不能记住。 他能记住的时候他们就很高兴的夸他,不能记住的时候他们就凶巴巴的,所以白二郎后面甭管能不能记住,他都不乐意开口告诉他们了。 哼,只要他不说,他们就别想高兴和生气。 白二郎不是很认真的听课,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年纪最小的学生了,没想到课才上了没两个月,庄师母病逝,庄先生伤心了几天后就回来上课,雇佣了村里的一个妇人做饭,然后上课时,一个小孩儿就扶着墙壁慢慢挪到了门口,直接趴下翻过门槛,然后就仰着小脸看他们。 坐在第一排,正对着门口的白二郎:…… 比他还要小。 庄先生也很惊讶,不得不放下书把孩子抱上,出去找正在做饭的小钱氏。 他有些生气,怎么能连孩子都看不住,学堂不远处就是河,万一滚到河里…… 庄先生的怒火在看到正弯着腰劈柴的小钱氏后一消,还是温和的把孩子还给了她。 之后,那小孩儿便经常往课堂里爬,她也不闹腾,就坐在门槛上仰着小脑袋看庄先生,眼里都是好奇,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他们说的话。 庄先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白二郎也不讨厌,毕竟这是和他身量最相仿的小伙伴了。 但很快,他这种想法就消失了,因为她很快学会了说话,叫的第一声是跟着他们一起喊的“先生”。 再然后,她的语言能力飞速进步,快速的从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变成了两个字两个字的说,最后是能跟他们一样,四个字四个字的念着书。 庄先生并不惊讶于她开口的速度,小孩儿学说话快是正常的,但她跟着背下来千字文却是不正常的。 这孩子的记性太好了,聪明得不得了。 庄先生心喜,这样聪明的孩子他还是第一次见,谁会不喜欢呢? 他动摇着,动摇着,因为周满的出现,他心中因为老妻离他而去的伤怀都淡了许多。 他一直在左右摇摆,最后在周满越来越大,越来越聪明的诱惑下,还是没忍住收了她做弟子。 弟子和学生是不一样的。 在接过周满奉上来的茶杯时,庄先生心中的犹豫和不安一瞬间消失,他想,罢了,他都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人生已经可以看见尽头,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而周满还小,他若不教她,她的人生也能一眼看到尽头,她那么的聪明,他怎舍得让她明珠蒙尘,就这样消磨一辈子? 虽然读书,她以后会遭遇更大、更多的逆境,聪慧会让她很痛苦,但……她是清醒的,她至少可以有更多的选择,痛苦或许会更多,但快乐也会更多。 比如他,回想过往,他就从不后悔自己读书,虽然这一生遭遇了许多挫折,但他不后悔去益州求学,也不后悔去京城走那一遭…… 虽然前程断绝,但他也不会否认在隆州的那一段经历。 虽然痛苦,但清醒,读书会让他有资本去思考,去选择自己将来的路要怎么走。 即便一生碌碌无为,毫无建树,那也是他能力不足,时运不济,他心里是清明的。 庄先生想给这个聪慧又懂事的孩子更多的选择,让她知道自己生而为人,而人应该具有怎样的品格和人生。 庄先生呼出一口气,翘着嘴唇喝下周满奉上来的茶,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叮嘱道:“以后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这个读书的机会。” 满宝仰着小脑袋狠狠的点头,“先生放心,我一定努力读书。” ☆.番外 庄先生6 庄先生觉得能收到周满一个弟子已经是幸运,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这一生会收三个入门弟子。 他又不是什么名师大儒,自身穷困潦倒,身上又有那样的污点,在学堂里教书没问题,没人会去仔细询问和探究,但收入室弟子…… 那是如同父子一样的师徒关系,自然要小心仔细些。 他的经历也瞒不住白老爷和白老夫人,没想到他们还是愿意把家里的孩子交给他。 庄先生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高兴的收下了他们。 做先生越久,尤其是做这三个性格迥异的孩子的先生,时间越久,他的脾气就越好,越发学会了睁一只闭一只眼的本事。 三个弟子中,只有白二郎是一眼能看到底的,对于周满和白善,他知道,他们都有事瞒着他。 是人都有秘密,或许庄先生一开始还生过探究之心,但时间久了,两个孩子越长越好,不论是才智还是品性,都在他之上,既如此,为何又要去探究他们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呢? 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现周满的异常,可能是在发现她在看一些他从没见过的书后,有可能更早,那孩子总是能拿出很好吃的糖来。 庄先生一开始是不怀疑的,周家素来疼周满,给她买糖并不奇怪,而他都多少年没有买过糖果了,并不知道集市上没那样的糖。 就算后来偶尔知道周满他们倒买倒卖糖块赚钱,他也没往心里去,只觉得周家孩子保守秘密的本事了得,竟然都没叫外人找到做糖的手艺人。 后来周满露出的破绽越来越多,那些他从没听说过的杂谈书,那些书中记载的从未出现过的野史,那些书中所说的道理,字间偶尔出现的相似,却比当下更好的工具…… 庄先生隐约知道,周满有自己的机遇,而因为三个孩子要好,她的机遇变成了三个人的。 庄先生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只是周满手中出现的书,总是会被他收缴过去观摩一番,看完了再以奖励的借口还回去。 庄先生想,鬼神或许很难影响到这个世界,但应该是有鬼神的。 不然如何解释周满手中出现的那些书呢? 她是个幸运的孩子,不仅在于她能接触到更好的世界,更在于她的聪慧和努力,她把握住了递到她手里的东西。 三个弟子中,周满的条件是最差的,不仅在于家世,还在于她是女子的身份。 她的身份注定了她想要在这个时代出头,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大的努力。 这本来是一件有些痛苦的事,毕竟,同样的成就,她却需要比别人更努力才行。 但是,她年纪太小了,学习之初也不以名利为目标,她学习的初衷太过干净,以至于她想不到这些,所以过程中她都很快乐,并不觉得痛苦。 庄先生希望他们这一生过的开心而顺遂,自然也不会点破这一点儿,就由着他们这样笑笑闹闹的成长。 而三个弟子中,周满的成就也是最大的,在她开始主持推广牛痘,且真的有效在消灭天花时,庄先生便知道,不论她将来是更进一步,还是会被湮没在历史的潮流中,她都将是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谁也无法灭杀她的存在,她的功绩,人生能有此成就,留下如此的成绩,证明她来过这个世界,并为这个世界做下如此大的功绩,便不枉她来这人间走一遭了。 庄先生从那一刻起彻底放手,由着他们去施为了。 他们的成就已经在他之上,眼界之广已是他所不能及,再指导他们,反而是在束缚他们的发展,不如放开手去,让他们去做他们认为对的事情。 虽然那些事未必就是对的,未必就是好的,但以他的见识,已经很难去判断了。 哪怕他后来成了帝师。 新帝和先帝一样,有一个很好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重感情。 对于给过自己不少建议,却让自己舒服的庄先生,新帝是很有好感的。 加上先帝便封了庄先生做太子少傅,所以他登基后,一点儿都不磕巴的,直接尊庄先生为老师,还让他留在宫中为他讲学,顺便把新太子的教育接过去。 当然了,帝师头号人物还是孔祭酒,谁也越不过他去,毕竟太子给他敬过茶,正儿八经的帝师。 不过他年纪大了,新帝登基之后不久他就辞去了祭酒之职,只拿了一个帝师,一个太子太傅的虚衔回家养老。 甭管他们师生之间曾经有多少矛盾,新帝都要表现得特别的不舍,挽留了两次之后就果断同意,然后提拔了一位同样在士林中很有名望的大儒接替国子监祭酒之职。 却没有封对方太子太傅,而是加封庄先生为太子太傅,让他主要负责太子的教育。 鹰奴之前一直和叔叔兄弟和堂兄弟们在宫中读书,庄先生作为崇文馆侍讲,一旬也有两堂课,所以鹰奴对庄先生并不陌生。 和父亲不一样,这孩子更加温和知礼,他还挺喜欢庄先生的,但觉得庄先生太软和,只怕教不好他。 他更喜欢像孔祭酒那样博学多才又严肃,讲课没有一句废话的先生,每次上课,他只要认真听讲便能收获许多。 不似庄先生,他总怕他们不懂,所以每个句子都要掰碎了讲,偶尔还要给他们讲各种寓言故事。 鹰奴觉得,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那些寓言故事他在以前便读过了,一点儿也不想再听。 所以在父亲的旨意下达之后,鹰奴便在当天晚上的晚饭上表达了不赞同,并道:“阿耶,您给我选老师,应该先问过我的意见的。” 皇后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说他,“你阿耶没选错,庄先生很好,你看周大人、白大人和你姑父,都是庄先生教出来的,多好。” 皇后没说的是,看你阿耶,以前就跟上火的公鸡一样,时不时的就爆发,但庄先生教他之后,他不仅能听进去崇文馆的课,脾气也收敛了许多,多好。 哪个女子不喜欢温和的丈夫呢?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番外 庄先生7 鹰奴道:“我觉得孔祭酒更博学多识。” 新帝淡定的道:“孔祭酒年纪大了,不能太操劳。” 鹰奴嘟囔了起来,“我觉得他身体挺好的,阿耶要是多留一留,真诚一些,他肯定会答应留下来的。” 新帝道:“庄先生更适合你。” “我觉得是适合其他兄弟,很多课,他都还没上,我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新帝就抬头冲他微微一笑,“放心,太子的课是单独上的,以后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感觉了。” 小样儿,以为太子的课程是那么简单的? 他爹没当皇帝前,他也是跟着堂兄弟和兄弟们一起读书,也觉得课很简单,但他当了太子之后,十几个先生围着他一个人转,上的课还有进度,完全和兄弟们的不一样,尔后,他和兄弟们再也不能互相抄作业。 年龄越大,他们学的东西越不一样,真以为庄洵就那点本事? 那不过是为了照顾大部分人,大班课和小班课是不一样的。 新帝意味深长的冲儿子笑道:“你先上课吧,一旬之后你要是还觉得从庄洵那里学不到东西,我再给你换个老师。” 鹰奴这才愿意。 庄先生并不是第一次教太子,他带过这么多学生,一手带大的三个弟子更是性格迥异,智商…… 好吧,除了白二郎外,其他两个是在一条线上。 但就算只有一个差异,他也知道要因材施教。 对于新太子,他并不陌生,好歹给对方上过几年课,对于太子要学的课程,他也了解,毕竟他前些年教的那位太子都当上皇帝了。 在崇文馆这么多年,庄先生当然知道太子要学什么样的知识。 所以他直接把先前的教案放在一旁,拿了一本《汉书》去崇文馆。 崇文馆囊括丰富,但最主要的职务还是教导太子。 所以崇文馆里有新选进来的伴读,他们会陪太子一起读书,大部分课程他们需要一起上,但也有一些课程是只能太子一个人上的。 而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先生们的主要目标就只有一个——太子。 或者说,先生和伴读们的主要目标都是太子。 所以上的课都是为太子量身定制的,其他伴读则要靠后一步,他们能学会自然最好,学不会也不要紧,没人会苛责他们的。 所以庄先生上课的节奏一下就变了,不说伴读们,连鹰奴都差点儿跟不上,然后就被吸引住了。 私下上课的时候,庄先生却没怎么翻开书,而是让太子坐在了对面,问道:“殿下觉得当今天下,谁能做大晋的敌人?” 鹰奴歪了歪头道:“没有吧,吐蕃?” 鹰奴虽比父亲更温和谦逊,但也自有一股傲气,他抬了抬下巴道:“吐蕃并不足为惧。” 庄先生笑了笑,没有反驳,“现在的吐蕃自然不是大晋的对手,就如同汉武之后的匈奴于大汗,曹魏时的胡人对当时朝廷,但殿下算了算,从被忌惮和被侵犯,之间相隔了多少年?” 鹰奴沉默。 庄先生这这才拿起书,道:“我们今日便来讲史吧,从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开始说起……” 庄先生太子太傅的工作渐渐走上正规,随着太子贤良的名声远播,他的名字也被广为流传,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他成了一代大儒。 毕竟,他不仅教过当今,是现在的太子太傅,还教出了名闻天下的周满,便是白善和白驸马也盛名在外。 有消息闭塞的人听到茶楼酒肆里在议论贤良的太子,顺便提到了太子太傅,便好奇的问道:“这位庄太傅是哪家的人?” “并不是世家,而是寒门出身。” “寒门做了太子太傅?” “这有什么,先帝时的魏相不也是寒门出身?当今和先帝一样,用人并不限定是世家。” “这位庄太傅听着很厉害啊,不知是哪年的进士。” “他不是进士出身。” “不是进士,怎能入崇文馆做侍讲?” “你久居山中,不知道他,但一定知道他的弟子,那太医署的周子谦可曾听说过?” “周满?” “就是她,”一人笑道:“这一位庄先生便是她和白至善、白驸马的老师,从小启蒙带着的,你看这三位哪一个不是才绝博识?由此可见这位庄先生的厉害了。” “听说这位庄先生早年间还和微服出巡的先帝有过一面之缘,因此早早在先帝那里挂了名字,”那人压低了声音道:“等周大人治好了当今的病,他就又重新入了先帝的眼,听人说,当今之所以一改从前暴烈的脾气,就是因为庄先生规劝教导的,所以先帝时便封了他做太子少傅。” “不然哪来的一人双帝师的称号?”只等将来新太子即位,庄洵这一人双帝师的名号就坐住了。 不过听说这位庄先生年纪不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这样厉害的一个人物,怎么不考官?” “这个我知道,”一人揣着一本书就挤过来,兴奋的道:“白驸马之前出了一本书,叫住《前尘梦》,那里头就用隐晦的笔法写了他老师,据书中所说,这位庄先生年轻时也是一位杰出的有才学子,也就略逊于他这三个弟子的名气而已……” “他早年在益州求学,本被府学举荐进国子监读书的,谁知却被当时的同窗所代替,他知道后已经失去资格,甚至被府学排斥出来,于是他便自己去了京城考学,”那人一脸兴奋,偏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他道:“只是那么不巧,他在京城又遇到了那个同窗,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哎呀,快说,快说,不要卖关子。” “是不是他揭露了对方,对方羞愧而走?” “你听白驸马取的书名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前尘梦,前尘梦,只有不好的事才归咎于前尘,”他道:“他那位同窗已经在国子监里站稳脚跟,且平日里表现得温和谦逊,加之家中有钱有势,庄先生一个贫寒学子哪里是他的对手?” ☆.番外 庄先生8 “听说他在国子监学官面前表露过对庄先生人品的质疑,于是庄先生考学没过,他就想着科举,写了诗去投帖,”那人叹息一声道:“哎呀,事情坏就坏在这首诗上,那同窗收买了庄先生身边一个好友,将那诗偷了出去,他赶在庄先生面前,在诗会上先念出了这首诗。” “庄先生一无所知,第二天将诗帖投了出去,事情传开,大家便都道是他偷诗。” 众人惊讶,“好狠毒的心思,这名声一出,庄先生的仕途路怕是要断了。” “可不是就断了吗,所以庄先生才不得不离开京城,后来才有机会收了周大人这三个弟子,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那同窗是谁?心思如此恶毒,说出来,将来见到他们家人我们也好避一避。” “哎呀,虽然白驸马的书中人都用的化名,但官职却是写得清清楚楚,我仔细的对照研究过,先帝时,周大人他们入京的那段时间,户部郎中是一个叫陈福林的人。”那人双眼发亮,一脸兴奋,“我又查了查,果然,那陈福林也是剑南道人士,和庄先生同时为益州府学的学生……” “……你,为何如此费力?” “哦,我是白驸马的书迷,据说白驸马的每一本书都是有原型的,他最早写的那本闻名天下的《向侠传记》,原型不就是现在有名的侠商向铭学吗?” “你也是看《向侠传记》喜欢上白驸马的?” “是啊,文人都重诗文,轻话本,谁闲暇时写些光怪陆离的杂篇,都要收紧了不敢给人看,就是忍不住拿出去印刷了广而传开,也不敢用自己的真名,”他道:“像白驸马这样坦率真诚,不惧怕流言蜚语的,世间能有几人?” 一人补充道:“而且还身份尊贵。” “就是的。” 刚出山的人没少听白驸马的故事,对此已经不太感兴趣,他更好奇的是那位庄先生,所以把话题扯回来,“这样说来,这位庄太傅是苦尽甘来,大器晚成了?” “这谁也说不准是好是坏,你们以为他只受这点儿冤屈?那《前尘梦》中说了,庄先生被赶出京城后很是穷困潦倒了一阵,在隆州给人做幕僚时还被人羞辱打压。” “不知是谁,可还在朝中?” “要是在朝中,上朝的时候碰见应该很尴尬吧,不知会不会悔死。” 已经看完了整本《前尘梦》的人道:“会不会后悔不知道,因为书中没写,不过我仔细查了查朝廷的邸报,发现与书中描写时间线差不多的隆州刺史后来因为贪酷被革职查办了。” “我算了算时间,那会儿大概是庄先生才离开隆州三年多……” “……兄台厉害,竟然都找到邸报来查证。”这样的书友太恐怖了,有人小心翼翼的问,“兄台不会把白驸马书中的每个人都查了一遍吧。” “唉,我倒是想,但资料有限,其中涉及的时间跨度大,地方也大,消息滞后,所以我只能查到一些有据可查的人,其他的,任我使了浑身解数也找不到,”他念念不忘的道:“比如向侠坠崖得到前辈武功秘籍的那座悬崖,我为此特意去了一趟剑南道,把庐州、渝州、遂州、合州一带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那座悬崖呀。” 众人:…… 有人小心翼翼的道:“或许是白驸马杜撰的呢?” “不可能是杜撰的,那上面描写得这么详细呢。”他道:“你看《前尘梦》中庄先生的经历便都能对上,可见白驸马写书是认真的,连这样的书名他都能如此真实的写作,何况《向侠记》可是号称的向铭学传记呢。” 一般情况下,传记都比梦之类的要真实。 可他们不知道,白二郎写《向侠记》时年级还小,里面加进去的东西,让主人公向铭学看了都陌生啊,感觉像是在看另一个人,除了名字和身份背景是他,其他的全然不是了。 “《向侠记》我看过了,不知《前尘梦》哪里有卖,我也要买一册看看。” “不知那些曾经打压针对过庄太傅的人,此时是否后悔呢?” 其实杜刺史早就后悔了,他后悔的时候庄先生还没出头,依旧在罗江县里做教书先生呢。 庄洵走后,他就又火速给自己招了一个师爷,这一位就很合他和杜夫人的心意了,不论是说话做事都很让人心情愉悦,就是处理公务的能力比庄洵差了点儿。 但这不要紧,瑕不掩瑜嘛。 当年他的考核为中等,第二年是下等…… 当政绩考核下来时,杜刺史才惊觉这位新师爷和庄洵的能力差别,他终于有些不高兴起来,于是继续寻找好用的幕僚。 他又招了两个幕僚,想着三个臭皮匠总顶的过一个诸葛亮吧? 结果他们自己争权夺利,反鼓动得后院的杜夫人等妻妾人心浮动,开始相斗起来。 于是今天杜夫人收了东家的钱要为东家做主,明日宠妾收了西家的钱在杜刺史耳边吹枕头风…… 杜刺史家世是还行,但也不到能够只手遮天的程度,正巧那时候朝中皇子争斗激烈,正火大得没处撒,于是皇帝抓了一把吏治,直接就把杜刺史等一行人当典型给办了。 革职查办,他被抄没家产,遣送回乡,当然,家中的财产还是在的,日子过得不差,但…… 面子里子都没有了,这让热爱权势的杜刺史心如焚烧,难受得不行,当时他就后悔了,日常忍不住和妻子互相抱怨,“要不是你当年赶走了庄洵,家中何至于犯下这样的大错?” 以至于他连儿子都看不顺眼起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谁家儿子不是帮着老子笼络幕僚,你倒好,糟践起人才来,真是崽卖爹田不心疼。” 杜夫人可不会站着由他骂,道:“当时你也没拦着,是你要把人赶走,干我什么事?” 夫妻两个大吵起来,却不肯放弃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杜刺史只要有空就去求官,一连十来年,钱撒出去不少,却一个官职都谋不到。 皇帝没少用有污点的官员,因为贪污、失职、残酷等种种原因被罢官的,过个几年,只要认真求官,皇帝多半会答应。 但那些人都是有可取之处的,他们要么立过大功,皇帝看在他们功过相抵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才华突出,虽然犯过错,但只要把人用好了,利大于弊。 而杜刺史两者皆不占,他既没有功绩,自身也没有才能,皇帝怎么会忘记他的错误?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番外 庄先生9 所以他求官,就算折子到了皇帝跟前,皇帝也是丢到一边,让中书省的人给他批复,让他在家里好好养身体,年纪大了,含饴弄孙挺好的,就不要出来劳累了。 杜刺史试了多年,不得不放弃,然后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 但儿子比他还不如。 他好歹还出仕了,杜大郎却是科举考不上,定品选官也不行,恩荫这条路又绝了,最后折腾了许多年,慢慢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乡绅。 父子两个只能把希望放在下一代上,但下一代…… 杜刺史的孙子千辛万苦,终于进考进县学时,突然传来庄洵被加为太子少傅的消息。 杜刺史一开始不以为意,以为是同名同姓,直到偶遇了从前的下属卫平。 他被调到他州府来做刺史,从前只是个参军的卫平不仅与他平起平坐,身份地位甚至还隐在他之上。 其实已经在他上面了,只不过他们曾有上下的关系,卫平礼遇他,所以才显得他尊贵,但若是卫平不礼遇…… 卫平心里虽看不上杜刺史,也不喜他,但面上的客气还是要做的。 他笑道:“不知杜公还记得庄先生吗?” 杜刺史不仅一次的回想起当年被革职查办的事,也后悔将庄洵赶走,自然是记得的,不过他不肯认,笑了笑道:“卫刺史突然提起,我一时竟想不起来是谁。” “庄洵美呀,当年给杜公做幕僚的,从您是司马的时候就跟在您身边了,一直帮扶您做到了刺史。” 杜刺史见他不识趣,只能忍着不快道:“是他呀,记起来了,他怎么了?” “杜公不知道吗?庄先生刚被陛下加封为太子少傅,现在做了太子老师了。” 杜刺史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庄洵……是他?” “就是他。” “这怎么可能?”年老的杜刺史声音忍不住尖锐起来,“他抄袭人的诗帖,被人赶出京城,这样的污点,怎么可能入朝出仕?” 卫平不由一笑道:“别人或许不知,但杜公用他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庄先生的人品吗?那事必定是假的,听说当年陷害他的那人已经被罢官赶出京城了,虽然年代久远,很难再查到证据,但想来他这辈子也无颜再进京城了。” 杜刺史手脚冰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最先想到的是多年逼庄洵签的那张合约。 他额头一跳一跳的,心脏有点儿快。 卫平见他脸色不太好,便往后一靠,放松的笑起来,“杜公这些年一心养老,只怕不知道,这位庄先生是大器晚成,他回乡后收了三个厉害的徒弟,你一定听说过他们,为首的便是太医署的周满。” 杜刺史艰涩的道:“那个名满天下的周小神医?” “就是她,”卫平笑道:“她和庄先生是同乡,都是罗江县人,二弟子也有名得很,陇州白氏之后,白善。” 杜刺史神色更黯,“我知道,据说这一位和周小神医一起为父伸冤。” 益州王造反的事闹得那么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用卫平继续,他已经自己接道:“这三弟子想必就是明达公主的白驸马了。” 卫平笑着颔首:“不错。” 杜刺史都不做掩饰了,苦笑道:“早听人说他们师出同门,跟的那位先生姓庄,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却没想到却是同一个人。” 卫平感叹道:“这谁能想到呢?说起来我知道庄先生是庄先生,还是因为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卫平脸上的笑容压不住,“那小子去益州府学读书时正好与白善同窗,我偶然听说庄先生也吓了一跳,仔细一问才确定是庄先生,当时周大人他们一行人还没上京城呢,也难为庄先生了,这么多年,一直在教书,过着清贫的生活。” “以他的才华,当年若出仕,只怕早就到现在的地位了。” 杜公脸色越来越沉,他听明白了,卫平这是在为庄洵不平呢。 最后宴会不欢而散。 杜公怒气冲冲的回到家中,正碰上杜夫人在罚儿媳妇,“好好的事情都做不好,你说要你有什么用?” 杜公大踏步进来,看见便烦躁,以往碰上这样的事他都会躲开的,但今天却忍不住和儿媳妇道:“下去吧。” 儿媳如蒙大赦,连忙退了下去。 杜夫人皱眉看向他,“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怎么了,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吗,每天不是找这个的麻烦,就是找那么的麻烦,要不是你……” “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找麻烦了?我操持这一整个家容易吗……” 夫妻两个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外面的人都吓到了,最后还惊动了杜大郎。 实在是俩人年纪都不轻了,突然吵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呢。 什么都不知道的下人就着急忙慌的通知了杜大郎。 杜大郎跑过来看,结果他才问了一句,杜公突然大怒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一切的祸根就是你,当年要不是你,我们家何至于落魄成今日这样。” 杜大郎:……跟他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们收受贿赂被查,他才是被连累的那个好不好? 庄先生并不知道远隔千里的杜家正在因为他而争吵,但天下间的悲喜有时候是想通的,距离他们很远的陈家气氛也不是很好。 陈福林自回乡之后便沉寂了下来。 自去京城后,他只回过两次故乡,而这次距离上次回来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 对于他突然回来,还是辞官回来,族人和邻里都觉得很奇怪,陈福林只能托辞自己身体不好,所以辞官回乡。 但依旧有些风声传了过来。 大晋很大,但读书人的圈子又很小,尤其是同乡、同年之间的圈子,就更小了。 所以当年庄洵抄袭同窗诗帖的事一出,外面的读书人或许只是听说,京城有一个人抄了同窗的诗帖去投帖,然后被赶出了京城,以此来警示后人不要重蹈覆辙; 但在剑南道益州一带,俩人的家乡范围内,读书人们会知道,那抄袭之人和被抄袭之人是他们的同乡,姓什么,甚至连是哪一年的学生都知道。 平时或许没有人议论,可一旦需要这些档案时,这些事情就会被人一再的翻出来。 所以庄先生的出仕之路这才断绝的。 ☆.番外 庄先生10 同理,陈福林抢夺庄先生的名额,陷害打压对方的事也在剑南道一带有传闻,尤以俩人的家乡范围里传闻最多。 白二郎一直对陈福林一行人的行为很生气,但当年的事没有确凿的证据,庄先生也不想闹大,以免对他们三个产生不好的影响。 所以在闲下来后(他一直闲着),不,应该说是把手头有关神医下凡(呸,太白金星下凡)的定制话本写完之后,他就开始创作以庄先生为原型的《前尘梦》。 这是他第一本剖析人性复杂,社会黑暗性的话本小说,因为和他之前的快意恩仇不太一样,刚刚上市时便遇冷,全靠他前面积累下来的名气才有人看一看。 白二郎财大气粗,为了庄先生,干脆自掏腰包印了好多,然后折价卖给各地书商,让他们便宜点儿也要卖出去。 书商们都想要白二郎的下一本话本,所以对偶尔一本不太畅销的话本接受度良好,为了讨好他,自己贴钱都往外卖。 然后,贪图便宜的书生们买回去看着看着竟然共情了,然后《前尘梦》爆火。 以前买话本的多是年轻一辈的读书人,但这本书却是老少皆宜,不少已经到知天命和花甲之年的老者也很喜欢看,甚至手笔还不小。 一人买好几本,一本自己看着,几本送相好的朋友,一本给子孙后代,还要留下一本收藏。 一个在县学里教了三十年书的老博士叹气道:“这虽然是一本话本,却包含了不少人生至理,不仅学生们看了有收获,便是我等,也能学到许多。” 反正,庄先生的人生经历随着《前尘梦》这本书的畅销而传遍了大晋内外,尤其是剑南道一带。 书中虽然用了化名,但正如那位考据的书迷一样,书中详细描写东西同样不少,尤其是地方和官职一类全是正确的,所以稍一打听就知道谁是谁。 陈福林也因此出名了。 作为第一个给庄先生沉重打击,并一再陷害他的人,陈福林可以说是被天下所有读书人所鄙夷的,包括他自己的孙子。 他的孙子一开始不知道,待他被人悄悄议论,然后他也去看了《前尘梦》后,就忍不住跑回去问祖父,“祖父,《前尘梦》中的贾福是您吗?书上写的都是真的吗?” 陈福林一直掩耳盗铃,虽然知道有这本书,却一直不听不看,听到寄予厚望的孙子竟然这样问他,顿时一口气上不来,将晕不晕时通红了脸道:“你拿来我看看,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编排我的?” 他孙子也不知轻重,直接把书给他看。 陈福林抖着手将书翻开,一目十行的扫过,待看到他们当年在益州府学求学时经历的事时手不禁更加颤抖起来,等翻到后面他收买了庄洵身边的朋友陷害庄洵,并将人赶出京城,还让人在剑南道一带传播消息,断绝他的前程路时,顿时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厥了过去。 他孙子这才知道慌,赶忙冲上去扶人,却被带着一起摔倒在地,“祖父,祖父……” 陈福林中风了,醒过来之后,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双眼圆睁的瞪着帐顶,心里说不出是愤恨还是悔恨,只喃喃道:“完了,完了……” 的确是完了,陈福林一家在家乡的风评唰的一下从半空中直直落到地上,大有穿透土地继续往下沉的局势。 不仅陈福林的儿子受不了官场上的流言蜚语,辞官回来,连孙子读书也大受影响。 以前一直不喜欢他们的人带着亲朋好友越发排斥他们,陈家经过权衡,最后决定搬家,离开故乡,到另一个地方去生活。 虽然书不可能消失,类似的流言也不会断绝,但换一个地方,别人不知他们的底细,那就不会知道他们是书中所写的人。 而陈福林……没多少时间了,等他一死,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家是书中的贾家。 陈福林没想到自己临老竟然还要颠沛流离,可惜他不能说话,便是反对也说不出来,只能流着泪的让家人把他抬上马车离开。 离开故乡的那一刻,陈福林是真的后悔了,早知庄洵有这样的运道,当年他应该大方点儿,不赶他出京,让他有机会进学或出仕,以他的家世和有污点的履历,他最多在京城和周边做个小吏或小官,不足为惧。 他不会遇见周满和白善白诚,也就不能见到皇帝和太子,自然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庄先生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连白二郎他们都不知道,书写出来,让它广为传播后,白二郎就自觉完成了一件大事,拍拍屁股转头去写了另一本话本。 庄先生年纪很大了,但他精力不错,尤其最近周满新琢磨了一丸养生的药丸,其实就是给人补气血的,她给他塞了不少,每日睡前一丸,不仅睡眠变好了,连头发都有转黑的迹象,其实就是曾经的白发看着隐隐发灰了。 庄先生精神很好,对鹰奴的教导也越发上心。 一直觉得庄先生学识比不上孔祭酒的鹰奴最近见到庄先生是又敬又怕,呜呜呜,他上次就上课走神了一下,然后就被罚抄课本了。 他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因为读书而被罚抄课本,可真是太丢脸了,有损他的英明神武。 庄先生却很高兴,好似找回了当年教导周满三个,与他们斗智斗勇的感觉。 教新帝时他已经很大了,脾气又大,性格偏激,必须得顺毛安抚,对方已经是成年人,有自己固定的认识,所以庄先生很多话都不能说,以免激起他的抵触情绪。 教他时,庄先生必须得收着再收着,所以他教给新帝的东西不多,却是最耗费心神的。 教鹰奴就不一样了,体验和教周满他们三个差不多,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不深,性格、知识都在养成阶段,所以对先生的教学是接受居多,偶尔会提出不一样的意见。 不过这是好事,有不一样的疑问才能探讨出更多的知识嘛。 庄先生教得酣畅淋漓。 鹰奴也越来越沉稳和……跳脱。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番外 庄先生11 不错,就是跳脱,明明看上去挺沉稳的一个人,但有时候提出来的想法却很跳,旁听朝政时,不仅朝臣们,就是皇帝有时候都被他问住。 反应过来后不知是该训他异想天开,还是该夸他会想。 不过,对于太子的人品和学识,朝臣们都是表示认可的,也因此,庄先生在士林中地位越深,随着太子贤良之名越盛,庄洵也越被世人和朝臣认同,并被人传颂。 鹰奴登基时,庄先生已经逝世,但对于这位对他影响最深的老师,他依旧忍不住给对方加封。 并加恩于他的子孙,虽然只是一些赏赐之物,但对于才跻身进士的庄家来说,依旧意义重大。 有曾祖的庇护,至少这一辈不会有大的波折,只要子孙读书争气,出仕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后世评论这一段历史,庄先生是被提及最多的人,因为不管是给这个时代留下浓墨重彩的周满还是白善,代表了这一时代杂篇小说快速发展的白诚,还是前期饱受争议,一度被提及废立之事的晋高宗,或是最后将盛世推到最高潮的大圣皇帝,他们都师从庄洵。 后世有史学家认为,庄洵的教育理念才是促进这一时代快速发展的原因,从他入仕到致仕,他看着没有参与任何一项政令的制定和颁布,但这个时代所有重要的进程,他都能与之拐弯抹角的扯上关系。 或是由他的弟子直接提出,或有他的弟子直接参与,或者间接给出意见或者参与。 只不过这只是少部分史学家的猜测,因为缺少相关的史学材料支撑,所以不被主流认可。 但是,庄洵的教学能力是公认的好,现在国家图书馆中还有他弟子们留下的一些手稿,虽然只是一些片段时记录,但也能看出庄洵因材施教,博学多识的能力。 而庄洵自己批注的文案更是被人重金收藏,也是因为他的杰出成绩,优异人才特殊教学,因材施教,小班教学的呼声一直不断。 他的事迹更是被人挖了又挖,创作出了一部又一部以他为原型的电视剧。 相比之下,他的三个正经弟子比他差远了,以他三个弟子为原型的电视剧,每次只能侧重一个人,但以他为原型,一下能拍出很多人的精彩瞬间好不好? 除了他之外,最受欢迎的就是周满了,这一位是真正开启了女子从政的道路,虽然在她之前也出现过惊才绝艳的女将和女官,但她们都不能真正打开女子的从政之路,更不要说制度化。 而在周满在朝中的时候,不仅太医署会固定招收女学生,并向太医院和各地医署输送女医,以太医署为平台向相关联的户部、礼部去的女官同样不少; 国子监更是改革,开始招收女学生,并在科举中给出一定名额给女生。 虽然很难,但那个时代的确涌现出了一个又一个杰出的女官,她们在各个领域里发光发热,名留千古。 文学家研究后发现,这和庄洵自己尊重女性的教育分不开,从他不拘一格收周满为弟子可以看出,他并没有那个时代轻视女子的想法,他的教育也是推进周满出仕的原因之一。 更是后来大圣皇帝大力推举女官制的原因之一。 总之,他很厉害,他很牛,现代社会中,不少人都想要穿越变成他,回到那个时代,然后把一众杰出人物都收到自己门下,顺便脚踩仇家,打脸无良同窗,叱咤风云,统一宇宙,哦,不,是统一整片大陆。 庄大郎是怎么都没想到,他父亲会成为太傅的,而庄家的阶层竟然会往上直接跳了一个大台阶。 直到这一刻,庄大郎才慢慢理解了父亲,或许他是对的,当年他再多坚持一段时间,可能庄家的境遇很早就改变了,而父亲的冤屈也早就洗刷。 庄大嫂没他那么复杂的想法,收到公爹和小儿子信息的那一刻,她就高兴的转起来,“信上说了,陛下还给公爹赐了一个宅子呢,公爹问我们要不要去京城,大郎媳妇,大郎媳妇,快把大郎叫回来收拾东西。” 庄大郎惊醒,皱眉,“收拾东西干什么?” “去京城呀。” “不许去!” 庄大嫂生气的道:“你又犯什么左性?以前公爹让我们去,你说公爹在京城都是住弟子家里,我们去了是添麻烦,所以不去,但现在皇帝都给公爹赐了宅子,为什么还不去?” “我们去了也是添麻烦,家里日子过得好好的,去做什么?” “怎么会添麻烦,公爹年纪大了,不需要人照顾?” 庄大郎哼了一声,不客气的道:“爹一直是师弟师妹们照顾着的,以前也没见你说要照顾。” “那能一样吗,你到底是他儿子,人年纪大了就想儿孙,我爹娘还是我兄弟们照顾着呢,我每次带着孩子回去,哪次他们不高高兴兴的?”庄大嫂道:“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不说想着体谅公爹,反倒这时候犯起左性来。” “我这不是左性,”庄大郎认真道:“你没去过京城不知道,那里头的水深着呢,我们都是没多少见识的,去了京城,一个不慎就给父亲惹祸的,你要实在有孝心,这一季就给爹多做几双鞋袜,他上次来信说你做的鞋子不错,很厚实,又软,站得也稳,走路一点儿不伤脚。” 心心念念就是想去京城见识一番的庄大嫂:……就好气哦。 但庄大郎就是固执的人,他打定了主意不去,谁也劝不了他。 庄先生的信寄出去,半个月后就收到了家里的回信和一个包裹。 包裹里是这一季给他做的鞋袜和衣服,他一看那针脚就知道是儿媳妇的手艺。 看到这些他便大概知道庄大郎的决定了,不由一叹,拆开信来看。 果然,庄大郎还是不愿意上京。 来送包袱的周满见先生伤怀,便挤到他身边坐下,“先生要是想师兄了,我们可以请个探亲假回去看看。” ※※※※※※※※※※※※※※※※※※※※ 作家的话 这次书友圈活动的礼物踩坑了,暖手宝的质量不太好,感觉愧对书友们,也是我没考虑好,事先没弄样品,下次再搞活动吸取教训吧,对不起大家 ☆.番外 庄先生12 庄先生沉默了一下后道:“罢了,现在鹰奴正是读书的好时候,这一去一回,最起码要一个月。这个年纪的学生,松散一个月,说不定性情就变了。” 庄先生到底是有些伤心的,出门和姜先生吃酒时便伤怀的道:“有的人就是没有亲子缘分的,比如我。” 姜先生抬手给他倒了一杯果子酒,换下他的白酒,“我可不敢让你再喝这个了,醉了,你徒弟怕是要找我麻烦。” 他叹息道:“你家这孩子怕是小时候吓怕了,胆子有点儿小,谨慎过了头,为你的心却是好的。” 姜先生看了一眼庄先生头上的白发,叹息一声,这个年纪了,谁不想儿孙绕膝? 姜先生想了想,亲自送有些醉态的庄先生回去,却没有马上走,而是等在院子里,等周满和白善将人服侍睡下后便对他们点点头,叹气道:“你们先生大器晚成,到了这个岁数才功成名就,哪怕他与儿子不甚亲近,也是想照拂他多些。哪个男人不想封妻荫子,儿孙崇拜呢?” 周满就看向白善,“我们派人去请师兄?” 白善蹙眉,“只怕一般人请不动师兄,师兄他……有些固执。” 哪是有些固执啊,那简直是太固执了,也不知道他这脾气像谁,明明先生是那么一个开明且开朗的人,师母……他们虽然没见过,但从先生口中,也知道她是个温婉坚韧之人,师兄除了脸有点像先生外,实在看不出他哪里像先生了。 哦,还是有的,人品还可以? 白善沉吟起来,看向周满:“让四哥去?” 周满本来想说自己走一趟,但一听白善的话,她略一想,也觉得四哥比自己合适。 她去,只怕师兄更不愿意来了。 周满点头,“行,我去请四哥。” 周四郎刚从海上回来,因为过年才养回来的白现在又黑了,他正在家里吃菜,是真的吃菜,在海上两个月,除了偶尔靠岸能吃点儿青菜外,他们在船上就只能吃豆芽。 以至于他现在不仅看见豆芽,看见豆腐脸都是绿的,但却很喜欢吃家里种的各种青菜叶子…… 看到白善和周满过来,他就赶忙招手,“你们来得正好,快过来用饭。” 周满一脸稀奇,“这不早不晚的,你吃的哪一顿?” 周四郎顿了顿后道:“我这是早晚饭。” 方氏端了两副干净的碗筷出来,“别听他瞎说,昨晚上他一直说那床是晃着的,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到早上大家都起床,孩子们上学的上学去,大人出工的出工,他这才睡着,一觉就睡到了现在。” “所以他这一顿是早饭和午食。”方氏知道他们这会儿也不太饿,这又是自家,不愿他们撑着,所以只给他们盛了一点饭,“厨房也快要准备晚食了,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去。” 周满摇头,“刚在家里吃了点心,一点儿也不饿。” 周四郎就道:“把我带回来的鱼子酱拿来给他们尝尝。” 他扭头和他们道:“本来要给你们送去的,结果你们自己来了,这鱼子酱是我们在海外的一个部落里买到的,他们那里的鱼籽特别大,会用一种特殊的香料熬制,我闻着挺好的,吃着也好吃,你们尝尝,我买了好几坛,要是觉得好吃,一会儿拿两坛回去。” 周满一口应下。 周四郎这才问,“你们回家干嘛?这不早不晚的。” 一般周满过来都会赶着饭点。 周满嘿嘿一笑道:“四哥,你想不想回乡?” “不想,”周四郎道:“我要把这次带回来的货销出去,立君说北地现在的商路有人跟我们抢生意,特意抬高收价,现在好多商队在北地都收不到好的皮料和药材了,我打算去北地看看。” 周满想了想道:“这事可以交给立君吧?” “你先说让我回乡干什么吧。” 周满道:“我们想请庄师兄一家来京城,只是我和白善出面,怕庄师兄钻牛角尖,反而误会先生,而先生和师兄间有些误会,你知道的……” 周四郎知道,他立即道:“庄先生的事呀,行,我回乡一趟,正好看看村里种的药材,要是好,选一批好的送上来,北地可以交给立君。” 庄先生在周家这里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比白善和白二郎还要重,他的事,周家绝不会推辞的。 周四郎和庄大郎也是最熟的,比周满和他这个师兄还要熟。 毕竟自庄先生上京后,周四郎只要回罗江县就要替庄先生送东西给庄大郎,上京的时候又要去一趟庄家拿庄大郎给庄先生的东西,一来二去,俩人就很熟了。 而庄大郎的东家也做生意,通过庄大郎认识了周四郎,俩人的来往就更密切了,偶尔也会坐在一起吃酒,所以周四郎比周满白善白二郎三个更熟悉他们这位师兄。 周四郎没有怠慢,接了任务便开始准备回乡,他把带来的货物分出去,能交给家里的交给家里,其余的,分了一些给赵六郎,还让六子他们送了一些去给长豫公主,让他们通过自己的渠道卖出去,然后他收拾好了车马便回乡去。 回到家,他把收药材的事交给二哥和三哥,他用袖子沾了一点姜汁就去见庄大郎。 一见面,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眼睛瞬间红了。 庄大郎:…… 正要问,周四郎已经上来拉住他的袖子道:“庄兄弟,你好狠的心啊,先生都放下面子来请你了,你却还不愿上京。” 吓得庄大郎面色一变,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我父亲怎么了?” 实在是周四郎这个样子太让人误会了,眼角通红不说,眼里还都是红血丝,脸色憔悴,头发还有点散乱…… 刚从船上下来,没休息两天就又赶路,一路风尘仆仆,特别没换洗衣服的周四郎要多憔悴就有多憔悴。 周四郎抹着眼泪道:“先生一收到你的信,便忍不住伤心,直接与人喝醉了,人失意不已……” 周四郎拉着庄大郎哭,“你也是做祖父的人了,作为父亲和祖父,难道你不想着多赚些钱给孩子们,让他们随意花用?庄先生做父亲的心和你是一样的……”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番外 庄先生13 庄大郎被他扯着,满脸无奈,“家里孩子都没什么见识,他们去京城,万一闯祸不是给父亲招惹祸事吗?” 周四郎道:“你家再没见识,那也是从小读书的人家,我家大字不识一个的还多呢,不也在京城过得好好的?” 他道:“人嘛,只要老实,人品好就行,我们不去招惹事,怎么会闯祸?” 庄大郎垂下眼眸道:“我父亲人品贵重,更是老实,也从不招惹事,但是非找上来时,不还是泼天之祸吗?” 周四郎便拽了他走,“总不能因为怕摔跤就不走路了吧,走,我们回家说去。” 周四郎把庄大郎拉回家,嗯,庄家。 庄大嫂看到周四郎搭着庄大郎回来,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忙将人往里面请。 庄大嫂对周四郎很礼遇,让人坐下后,忙叫来孙子孙女,塞了一把钱给他们,“快去街口的饭馆里买些菜回来,再沽一壶好酒。” 小孩儿们高兴的应下,揣了钱就跑。 周四郎谢过庄大嫂,拉着庄大郎道:“你呀,就是太小心谨慎了,也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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