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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字的习惯。 他的一双手也并不如主人那般娇贵,但和主人的气质一样,行为绅士,温柔体贴之下,隐隐藏着不可忽视的掌控之欲,不容拒绝,不许后退,不允躲避。先前混沌的两次中,他中指上的茧子存在感都那么强烈,强烈到千岱兰颇为不适应。侧面凸出的这一点加宽他本就粗大的指节,手指微屈时,更轻而易举地增大触碰和磨蹭的面积;质检时的叶洗砚,会对她的表情格外留心,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那都是很久前的事情了。 “对不起,”千岱兰为刚才主动索求拥抱的行为道歉,“我刚刚……有些太伤心了。” 叶洗砚没有强迫她,仍旧平静地坐着。 “你似乎很擅长口是心非,”叶洗砚说,“偏偏在某些时刻,又诚实到让人措手不及。” 千岱兰说:“某些时刻,是什么时候?” “譬如现在,”叶洗砚笑,“其实你可以骗……算了。” 他的欲言又止像人鱼最后的咏叹调,在寂寂夜晚中,轻盈地消失于大海尽头。 千岱兰微微绷紧身体,习惯性地想要坐正。 阳台门没有闭紧,一丝微凉的海风灵活地挤入玻璃门缝,清冷冷地吹到千岱兰的肩膀上,裸,露在外的脖颈和锁骨一阵清凉,她嗅到细微的、来自大海上的淡淡海盐腥味,和上次住的那件潮湿小旅馆不同,这里安静,空旷,红木柜的白色大理石台面上摆着香薰蜡烛,是玫瑰花和白麝香的味道,音响中放着一首舒缓的西语老歌,声音很低。 “……Cuando me enamoro (当我坠入爱河) Doy toda mi vida (就是一生一世的爱) ……” 千岱兰听不懂西语,她倒是想将西语作为二外来学习,遗憾的是她目标院校中暂时未开设西语系,这个学习愿望未必能成真。 “在熙京这件事上,你做得很好,”叶洗砚说,“为什么到了殷慎言身上,你却如此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呢?这似乎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千岱兰——她做事向来快刀斩乱麻,毫不拖泥带水。” 他语调很温和,在这样温柔闲暇之刻,更像徐徐撒落的一张大网,要将她这尾小海鱼稳稳笼住,势必一网打尽。 “不一样,”千岱兰迟疑片刻,诚实地说,“我和殷慎言从小就认识,我有记忆起,就认识他了。” 叶洗砚的微笑不变。 “从小就认识?”他说,“《人类婚姻史》中有个有趣的说法,‘韦斯特马克效应’,指那些共同长大的异性儿童,在成年之后,通常不会对彼此产生性吸引力。” 千岱兰聪明地没有继续提自己曾暗恋殷慎言的事情,叶洗砚也没有。 她不知道什么韦斯特马克效应,也无意去探寻;殷慎言背负着一个和她有关的秘密,而这个秘密—— 千岱兰会守口如瓶。 当初她将整本打印后的《白夜行》丢进盆中烧得一干二净,埋在了爸爸精心料理的花盆中;那个秘密也随之埋了进去,长成一株光鲜亮丽的玫瑰,常常冷不丁地刺她一下。 空调明明开着,千岱兰却感觉到热。 北方的空气天然就比南方干燥,常理来讲,处于海滨的青岛应该气候湿润,可她却觉来青岛的这几日,每天都那般燥热,坐立难安的燥热。 她带走了属于自己的升职礼物,回到自己房间之中,却怎么都睡不着觉,柔软的床啊枕头啊被子啊都像生了一大堆绒绒的刺,软刺轻扎,刺得她坐立难安、躺着也睡不着觉。 甚至一闭眼睛,眼前所浮现的,就是从小到大干过的所有糗事,那些事情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播放。小时候偷拿爸妈零花钱被抓到,初中时挑染了一缕红色的发还觉得自己特别时髦,为了追求潮流,故意磨破牛仔裤,还同朋友吹嘘说是自己做的…… 越想越觉得丢脸,这些丢脸的事情在脑海中全都过了一遍,千岱兰把头用力埋进被子里,崩溃地啊一声,又听见手机响。 是殷慎言打来的电话,契而不舍,一次,两次,三次。 千岱兰把他的号码删掉了。 她的脸埋进枕头中,慢慢地又沉浸到那个炎热的夏天,殷慎言汗涔涔的手,冷漠的脸,停在他家门口、微欧微欧叫的警车; 《白夜行》中读到的故事似乎在他们那个旧旧的厂区家属院中重现,雪穗背着书包,书包上的钥匙扣轻轻地一摇一荡、一摇一晃,千岱兰跟在小小的雪穗身后走,忽然,“雪穗”停下脚步,转过身,千岱兰吃惊地发现,那是殷慎言的脸。 这个梦让千岱兰大汗淋漓地惊醒,她坐起,脑海中最后的画面,还是殷慎言。 是他爹想哄骗小千岱兰跟他进房间的那天。 殷慎言气急败坏地骂完她应该有保护自己的意识后,在她面前,躬下腰,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他紧紧地看着千岱兰的眼。 ——“你放心,”殷慎言一字一顿地说,“从今往后,他不可能再伤害你,他再也不会,再也不能。” …… 千岱兰又热又燥,半夜十二点,她跑去洗了冷水澡,还是止不住地燥热。打开玻璃推拉门,跨入阳台上,徐徐的海风吹来,裹挟着咸涩微腥的气味。 她侧身,惊讶地发现杨全和叶洗砚在隔壁的阳台上谈事情。 距离太远,千岱兰听不太清,朦朦胧胧地,像隔着一层薄薄的、茫茫的雾。 “……你明天给伍珂打电话道歉,说我最近忙,就不参加她的生日派对;”这是叶洗砚的声音,有条不紊,“礼物你去选,记住,别写任何卡片,也别放任何卡片;礼物价格么,和张楠的妹妹等人一个标准。” 千岱兰安静地听。 叶洗砚没有说具体的价格,她饶有兴趣地想,这个礼物价格标准,应该是送朋友的标准——具体是多少呢?上万了吗? 这些年,叶洗砚陆陆续续送她的这些礼物,价格标准又是和谁一档呢? 杨全的声音很稳:“知道了,洗砚哥;对了,JW那边的小王打电话来,想问您联名衣服的事情——” “告诉他,我已经签了合同,这件事有专人去做。” “熙京问您什么时候回深圳,他今天晚上一直打不通您电话……” “我忘记关静音了,稍后我给他回电,”叶洗砚问,“还有其他事么?” “奥,”杨全谨慎地说,“您这次在这里已经多留了两天,叶平西叶先生说,他有个朋友的女儿,最近也在青岛玩——” “你打电话告诉他,这么喜欢牵线搭桥、建议去纺织厂工作;假如他提什么‘留个后’‘留个种’类的话,就让他改行去配种场干活,”叶洗砚说,“一个字也别改,就说是我说的。” 他这样的话让千岱兰忍俊不禁,夜晚中,她这样的噗嗤一声,成功引起两人注意。 杨全非常体贴地说汇报完毕,等会儿就去挨个儿打电话骂人;而叶洗砚,隔着阳台间的栏杆,笑着问她:“怎么还不睡?和他断联系这件事,就让你这样难过么?” “我可做不到叶先生那么狠心,”千岱兰侧脸,头发被风吹得柔软蓬松,她感慨,“有钱真好,送礼物也不需要自己花心思。” “那要看给什么人送礼物,”叶洗砚垂眼看她,“真心相待的,自然还是要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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