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些女子能感觉到却无法容纳。 因为彼此属性不适合? 有了脑洞,思维就打开了。 沈棠又拟了好几条假设。 待她回过神来,一行人已经能看到隐藏在隐蔽山间的小村子。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隐约还能看到几个忙上忙下的辛劳身影。 “郎君,你可算回来了。” 林风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 她最近跟着沈棠到处疯,运动量也上去了不少,这么一段路下来也没怎么大喘气。 看着沈棠的目光像是再看主心骨。 翟乐行了一礼:“林小娘子好。” 林风还礼:“翟郎君安好。” 祈善负责将新买来的人安顿好,说了两句便去忙了,翟乐由沈棠负责招待。 沈棠带着他将两头黑面郎关入猪圈。 翟乐何时见过这么多的猪崽崽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睡睡,自然又惊诧又新奇。 “这些都是沈兄养的?” 沈棠:“嗯,养大了请你吃烤猪。” 翟乐是个耿直的人,直言道:“沈兄相邀,在下自然赴约。只是猪肉腥臊并不好吃,沈兄可以养羊,我与阿兄游历经过某个西北小国,得来一张去除膻味很不错的食方。” 沈棠一副是你没有口福的表情。 “普通的猪自然很腥臊,不过我养的不一样。相信我,你若是吃过一次,绝对会喜欢。”沈棠吹嘘猪肉的模样,活似猪倌儿推销自家产的家猪,“我这里也有独门绝技!” 翟乐好奇问道:“什么绝技?” 沈棠单手抓起一只小猪崽崽的前蹄,将它肥嘟嘟的下腹露给翟乐看:“阉割!” 翟乐:“……阉、阉割?” 沈棠解释道:“因为没阉割的猪会分泌性激素,那玩意儿影响气味,味道大还难吃。只要将源头给切了,味道就非常妙了!” 翟乐:“……” 虽然听不懂,不过沈兄说得这般头头是道又自信,必然有什么深奥道理,他信了。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信得太早。 “笑芳,你来得正好!这些猪崽我已经养了好些天,保证它们能适应环境,运动量也尚可……要不明天就安排手术?你是男的,了解比我多,咱们一起给它们去个势如何?” 翟乐嘴角微抽:“……不如何。” 什么叫他是男的了解比沈兄多?翟乐略窘迫地想着,沈兄自个儿不也是男子吗? 想了解,研究研究自己不就成了? 翟乐生怕被沈棠拉着研究怎么给猪去势,恰好看到共叔武带着几十号人回来,急忙打着以武会友的旗帜往前凑。沈棠试图挽留小伙伴,袖子被人小幅度拉住。 她低头,原是沉默许久的林风。 “怎么了?” 林风小脸欲言又止。 沈棠暗道,莫不是受了什么欺负? 林风环顾四周,她迟疑着,怯怯凑近沈棠耳畔,低语道:“郎君与奴家来……” 沈棠:“……???” 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大概是受林风影响,沈棠也做贼似得左右环顾,低声细语:“这里很安全了,你说。” 林风也用同样的蚊子音量回复。 “郎君……奴家……” 二人特务接头一般蹲在小破屋角落。 沈棠认真盯着林风嘴巴,耐心等待她说出遭受的委屈,谁知林风话到嘴边又迟疑。 结果,小娘子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看得沈棠越发心痒好奇,恨不得替她说了。 “你说啊,唉,急死个人……” 林风万分为难,最后还是心一横。 她道:“郎君,你看。” 说着摊开那只白嫩的小手。 沈棠看了半天,不解其意:“看你掌纹?” 她也看不懂面相手相啊。 林风咬着下唇,为难地红了脸,整个人凑近沈棠两分,递上手:“不是,郎君再看。” 沈棠:“……” 难不成这个世界又增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设定?例如皇帝的新衣?林风的掌中物? 但看林风的神情,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她认真凝神,凑近了细看。 林风调整了一下小手。 “从这里看……” 沈棠眯眼。 直到她感觉自己眼睛有抽筋的迹象,林风也急得满头热汗、小脸发红的时候,终于看到掌心上方浮着一缕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细小的发丝儿,隐约透着些许浅粉色。 哦,是气啊。 沈棠掐着眉心松缓酸胀。 好家伙,看个气,差点儿看瞎了。 吐槽到一半,她猛地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双手抓过林风那只手,定睛了凑近看那一缕“发丝儿”,非常细小,非常微弱,宛若风中残烛随时都能熄灭消失,但确确实实存在。 “这、这是……” 沈棠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 反观林风非常淡定,亦或者说她已经过了震惊害怕的阶段,她道:“天地之气。” 她抓着沈棠的手放在丹府的位置,如梦似幻般喃喃:“郎君,这里……竟有了。” 沈棠:“……” 林风低着头,有些无措。 “晨间醒来,奴家便感觉身体不太对劲,不――准确来说是那一夜与郎君同住,那奇怪东西进入奴家身体后,就有些不一样了。白日困乏酸软,总觉得睡不够……” 沈棠:“……” 林风继续道:“今日更是发现居然有了……但是怎么会有呢,毕竟奴家可是……” 哐当! 响亮声音从外传来。 沈棠和林风好似受惊的小动物,齐刷刷看向表情惊吓中带着几分恍惚、恍惚中带着几分如遭雷击、如遭雷击中带着几分神魂出窍的翟乐。屋内屋外,三人如雕塑一般互相僵持。 终于,还是沈棠熬不住。 扑通一下,由蹲姿势改为半跪。 “没事,蹲太久,腿麻了……” 她扶着墙缓慢起身,婉拒想搀扶的林风。 翟乐看看沈棠又看看林风。 终于,嘴巴翕动数下。 表情犹如梦游:“沈兄,恭、恭喜?” 是该这么说吧? 可他还未脱单找到合乎心意的娘子,比他还小好几岁的沈兄竟要当父亲了吗? 沈棠:“……” (�s�F□′)�s�喋擤ォ� ------题外话------ |?ω?`) 关于即墨秋,即墨少白,这是本文很长很长很长时间只存在于角色列表的男主角(女主男人的简称缩写),社畜武将之一,打仗小能手。 PS:登过场,但没正式登场,所以不是大家看漏章节。 PPS:本书是御姐跟元气小奶狗的CP(说起这个就忍不住想起DY有一阵子的文案,我二婚嫁给了小我八岁的富二代,书香门第……本文的话,男主视觉大概就是――我一婚嫁给大我六岁的创业富一代,雄霸天下,富可敌国……巴拉巴拉……) 128:林风异样(下) 退下,让朕来 “恭喜个头,翟笑芳你看清楚,我离十二都差点!”沈棠面无表情,恨不得猪圈养的黑面郎甩他脸上,或者给一人一猪调换个脑子,在她看来黑面郎都比此时的翟乐聪明。 翟乐瞳孔微颤,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三分震惊、三分失望、三分谴责和一分心痛,仿佛看到一个绝世大渣男,还是为了推卸责任不惜亲口承认自己不行的大渣男。 他失望地道:“幼梨,你怎能如此?” 欺负他单纯天真吗? 他虽然醉心武学、兵法、学业、修炼,但也不是啥也不懂的孩子,毕竟是大家族出身,某些东西就算没亲眼见过也亲耳听过。 谁家郎君十二岁跟丫鬟有首尾,丫鬟想借肚子上位,结果被主母用雷霆手段收拾。 翟乐离这种人都是有多远离多远的。 传闻总说丫鬟勾引,但这只是一家之言,真相如何谁知道?谁知道真是丫鬟故意勾引要上位,还是小色利用身份强逼丫鬟就范?一个丫鬟还能反抗主家郎君? 当家主母会不顾儿子名声,说出真相? 自然是将一切错处推到丫鬟身上。 翟乐万万没想到,自己认定的挚友也会有如此行径,实在是让他太太太太太失望了! 沈棠见翟乐真的动了怒火,试图给翟乐做个换脑袋手术的冲动越发浓烈,她深吸一口气:“行,就算我能行,那你也不看看林风才几岁?八岁,她才八岁!你脑子清醒点!” 翟乐的怒火被硬生生掐灭,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定格在滑稽的弧度:“……嘎?” 是啊,他还真忘了这点。 林小娘子还这么小。 “那你们刚才说的……说的那些是什么?” 沈棠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所以说,听墙脚要么听完要么不听,听一半自己脑补一半,闹出这么大的乌龙何必呢? 沈棠感觉自己才最憋屈――不仅要亲口承认自己“不行”,还被迫多了“大渣男”标签。 她道:“没什么。” 翟乐见她说话闪避,不由得露出怀疑的目光,追问:“当真没什么?真不是你撒谎?” 在这个鬼比人多的世道,多得是“鬼”披着“人”的皮,作恶的时候可不会看受害者几岁。 八岁是很小,但某些变就好这口。 沈棠:“……” 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又被冤枉了,她三指向天,朗声:“当真!我敢指天发誓,自己要是做了不当人的事情,我天打雷劈。” 翟乐将信将疑:“那你们刚刚……” 这时林风也反应过来,通过沈棠和翟乐的对话知道翟郎君似乎误会了什么,小脸急得微微发红,支支吾吾解释:“这、这是因为奴家吃不惯山上的吃食,已经好一阵子没……” 翟乐不解地看着又羞又窘的林风。 “林小娘子若有难处,可尽管说来!” 林风急得一跺脚,忍着钻进地缝的冲动,飞快道:“女儿家的事情,郎君何必问这么清楚。郎君便没有为出恭入敬愁过吗?” 说罢,小步跑着逃离此处。 翟乐的表情恍若遭了雷劈,沈棠心下微讶,面上仍不动声色,上前拍打他的肩膀。 “这、这这……”看林风跑远的方向,又看沈棠,他表情别提多无辜茫然,“这事儿?” 沈棠挑眉:“不然呢?” “那说什么‘奇怪东西进入’……”那话实在太有歧义,翟乐说到一半,耳根已经红透,不止羞还有说不出的尴尬,“这说不通!” 沈棠哪里知道“奇怪东西”是什么,她都没来得及问林风怎么回事呢,便现编了一个。 她道:“应该是文气吧,她是闺阁女子,没有真正接触过文气故而会称之‘奇怪东西’也不奇怪……那天她不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我以为文气能镇定精神,便给她输入了点儿……” 沈棠这话也都是漏洞。 只是那天发生的细节太多,翟乐也不是每件事情都知道,一时竟给沈棠蒙混过去了。 他的注意力还有点儿迷惑。 “文气会令人出恭不顺吗?” 他的确没有为这事儿发过愁。 沈棠以手扶额,无奈道:“……咱们能跳过这个尴尬又带着气味的话题吗?” 翟乐:“……” 得知此事是一场误会,他也不好再追根究底了。毕竟出恭不顺什么的,成年人说起来都会觉得难以启齿,更遑论是一个内宅女眷了。 沈棠又问:“你是来找我的?” 以翟乐的人品估计也干不出故意听墙脚的事儿,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来找人的。 只是很不凑巧,墙角只听了一半。 林风那种描述方式,谁能不想歪? 话题跳过去,翟乐也长松了口气。 他道:“褚先生喊你去东厨帮忙……” 有林家那笔钱财,寨子家底还算丰富,但随着人口增多,开销也会增大,例如共叔武带的那几十号人,饭量一日日增长,一天操练下来,一顿能就着青梅汤啃下四五个大饼。 在搞定那笔税银前,一切能省则省。 沈・食物供应商・棠:“……” “共叔先生他们回来,还带回来几只山鸡野兔,看着还挺肥……” 翟乐说着涎水分泌加快。 他也好久没吃烤兔烤鸡了。 沈棠喜形于色:“当真?咱们这就去!” 林风的事情只能晚些再谈。 在众人看来,她大概是第一个能储存天地之气的女性,以她现在的年纪,未来开拓丹府,凝聚文心武胆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毕竟是“异类”,特别是在战争频发的乱世背景。 人们总喜欢将这种“异类”视为不详。 也容易被拿来当借口讨伐针对。 所幸林风急中生智,勉强应付过去。 “郎君……” 沈棠正在摸索如何一次言灵变出一筐大饼的时候,林风不知从哪儿钻出来。 她见翟乐不在,松了口气。 方才的场景实在是太尴尬羞人。 若是见了翟乐,她怕是会浑身不自在。 沈棠招呼她坐下:“没事。” 林风咬着下唇:“可方才的事情……” “别怕。”沈棠目光如水,被这双眸子这么看着,让六神无主的林风有了主心骨一般安心,“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你不用为此感觉忐忑害怕,万事还有我在呢。” ------题外话------ |( T�nT ) 双倍月票居然没了,我记得以往都是到七号的。 129:她有气儿了! 退下,让朕来 林风忐忑地垂首绞着衣摆,不知何时已经微红了眼眶,带着哭腔般低啜,吐露心声:“可是,奴家还是怕……呜呜,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郎君,奴家真不想被烧死……” “谁想烧死你?谁敢烧死你?” 林风瘪嘴嘀咕。 “话本都这么说的。” 沈棠挑眉:“话本?什么话本?” 林风眨眨眼,支支吾吾说了几本。 故事核心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男主角是家境贫寒但很有才华的穷文士,文心清一水二品上中。女主角多是丞相之女/皇帝之女/权臣之女。男女主不是互相倾慕就是女追男,要不就是岳家看好潜力股,死皮赖脸要嫁女。反派女配是天地间的“异端”,凝练了文心/武胆,牝鸡司晨会招致大祸,她对男主痴心不改,之后爱而不得而黑化,最后被制裁/感化/焚烧/废掉丹府…… 沈棠无语了一瞬:“我还以为以你家的情况,内宅女眷是不可能接触那种话本的。” 林风嘀咕:“但是很好看啊……” 故事中的世界陌生又精彩,跟她常年两点一线跑的内宅大院不一样。 她偶尔能出去玩也是婆子丫鬟前拥后簇,宛若一只被养在金鸟笼的金丝雀儿。固然衣食无忧,可一旦失去投喂,失去精巧富贵的鸟笼子庇护,连谋生的能力都没有。 不止她,阿娘、姊妹、手帕交皆如此。 她就是喜欢听话本里的女子也有文心武胆、敢爱敢恨……哪怕这些女子下场都不好。 沈棠看着面容稚嫩,但眉宇间带着几分执拗倔强的林风,叹道:“那也不能多看,里边儿的男人癞想吃天鹅肉,专骗单纯经验少、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看多了话本,真以为这是什么好男人,小白菜跟着渣男跑了,菜农会气吐血哦。 林风:“……” 她跟郎君的重点好像不一样。 沈棠又循循善诱:“写话本的人有没有文心都不知道呢,靠想象凭空捏造二品上中文心的文士是何等模样。这跟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卷大葱有何区别?” 林风思索:“确有几分道理。” 沈棠再接再厉:“二品上中文心,我知道一个。无晦没出事前也是,你能不能将他带入话本主人公?他会不会做出主人公那些事?” 林风:“……” 倘若是褚先生…… 她登时无法直视那些话本了。 一时间也忘了对未来的忧心。 沈棠突然问她:“你要不要跟着无晦学习?其实元良也行,不过我做不得主。” 褚曜名义上是她买回来的人,委托他教个孩子应该没问题,但祈善“引导NPC”不一样,人家未必有耐心带一个女学生。最重要的是,褚曜可以帮忙隐瞒而祈善不好说。 林风惊愕又紧张地看着她。 “想自然是想,可……” “想就是想,没什么可不可的。”沈棠截断她的话,宽慰道,“无晦他们并非顽固不化。” 甚至骨子里还带着叛逆。 不然的话,褚曜也不会撺掇着沈棠去摸索如何养猪,甚至连她骑着猪到处疯玩都没制止。祈善倒是制止了一回,但看到制止没效果,连夜给猪装备了马鞍缰绳。 由此可见―― 前者离经叛道,后者变通灵活。 林风低声道:“要跟二位先生坦白吗?” 沈棠:“……” 她原先只准备跟褚曜坦白林风这事儿,祈善再看看,但林风这么一问,她觉得还是一块儿坦白比较好。祈善的脾性,从他的文士之道也看得出来――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 沈棠点点头:“嗯,坦白吧。” 至于自己的性别―― 啧,她根本就没隐瞒过。 二位先生能不能发现,与她无关。 晚上酒足饭饱,翟乐约共叔武出去切磋。共叔武天赋是不如他,但武力经验却高了他一大截,他还有很多地方要跟人家学习。 二人一走,祈善和褚曜默契放下木筷。 还准备喝汤的沈棠:“……” 祈善在左边盯着她,褚曜在右边盯着她,站在身侧的林风垂着脑袋,暗中给她使眼色。 沈棠:“……” 她感觉自己有点儿难。 祈善先开了腔:“沈小郎君有话要说?” “你怎么知道?” “只差将心思写在脸上了,如何能不知?” 沈棠尴尬轻咳两声,放下陶碗,擦嘴:“确有一事,只是有些匪夷所思,还希望两位先生不要太惊讶,放平常心,不要激动……” 祈善眼睫都懒得抬,道:“说。” 他深知,以沈小郎君的话痨功力,若是不这么说,多半还能扯上好几段废话。 沈棠:“那我就说了啊。” 过了会儿,沈棠又道:“我真说了啊。” 又过了三四息:“我可真说了啊……” 祈善头疼地揉着眉心:“你说!” 沈棠拉过林风小手,喜滋滋地通知二人:“跟你们说个重大好消息――她有了!” 祈善:“……” 褚曜:“……” 收回前言,他们无法不激动不惊讶! 祈善险些捏碎陶碗:“何时的事情?” 沈棠道:“就这几天。” 林风低声纠正:“今早发现的。” 褚曜有些头疼地以手撑额,压低的声音酝酿着某种负面情绪:“沈幼梨,她还在重孝!” 沈棠:“……” 等等―― 沈棠反应过来,讪讪地解释。 “我解释,我是说――她有气儿了。” 祈善气笑了:“她要没气了还能站着?” 沈棠:“……” 看着两张表情高度重合的脸,沈棠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我说的气是天地之气。” 祈善冷笑:“虚恭之气都没用!” 沈棠:“……” 褚曜:“……” 祈善:“……” 等等,什么气??? 一时间,小屋气氛陷入前所未有的冷凝与恐怖。蓦地,褚曜和祈善同时起身,同时去将房间木门拴上,又同时坐回了位置,祈善还抬手下了个“法不传六耳”的防窃听言灵。 祈善看着林风,问:“男儿?” 沈棠小声道:“女的。” “不是玩笑?” “不是,千真万确!” 褚曜也问:“真是天地之气?” “比珍珠还真啊,我查过的。” 祈善沉默,冲林风招手,让她过来。 林风在沈棠鼓励的目光下勇敢地上前,抬手不太熟练地引出一缕非常微弱的“气”。 尽管很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 祈善二人:“……” 现在的问题不是追究林风为何能将天地之气纳入己身,而是追究是什么导致这一结果。 ------题外话------ 虚恭:放屁 130:收了这个学生 退下,让朕来 沈棠不说话,祈善二人也不说话。 至于林风,她更是不敢说话。 四人就这么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祈善他们纹丝不动,眼睛都不带眨的,把沈棠这位话痨选手憋得嘴巴都难受了:“……你们……是好是歹,能不能给个准话……” 褚曜终于转动一下他那双眼珠子,视线却聚焦在年幼的林风身上,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让他打破两百多年的固有印象,他更愿意相信眼前的林风其实是男孩儿。 沈棠问道:“真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褚曜:“这就好比有人跟我说,我非母亲所生,而是父亲十月怀胎一样荒诞离奇。” 他会相信吗? 他只会将人打出去。 即使真有男人挺着大肚子过来告诉他,肚子里揣着一个孩子,他也会认为肚子是伪装的,或者怀孕的就是个女生男相的女人。 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呢? 女人怎么可能储存天地之气呢? 偏偏证据就摆在眼前,褚曜现在只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消化,接受男人能怀孕……啊,不,终于有女性能储存天地之气的事实。 沈棠:“……” 她没坚持告诉二人自己的真实性别是正确的。按照这俩尿性,哪怕她把裤子脱了,人家多半还以为她是被丢入蚕室受过阉刑。 祈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好些蚊子了。 两位先生用了半刻钟时间消化惊天大雷,终于能平心静气,大脑CPU恢复正常工作。 褚曜问林风:“你可有什么特殊际遇?例如令堂妊娠做了奇怪的胎梦?例如幼时碰见奇怪像神仙的人物?例如吃过奇怪灵果?” 沈棠:“……” 好家伙,无晦对小说套路还挺熟悉啊。 他提问一个,林风摇头一个。 她迟疑看了眼沈棠,沈棠便知要糟,生怕她又用奇奇怪怪的描述,害她风评被害。 “无晦,元良,其实……” 沈棠开腔没几个字就被祈善打断。 “你别说,她说!” 沈・试图解释・棠:“……” 林风这次说话倒是没上回那么惹人误会,她跟褚曜坦白道:“褚先生可还记得初识那一夜在车厢,奴家守在郎君身边,郎君的文心花押突然发出了一道光?奴家被吓到了。” 祈善闻言看向了褚曜。 似乎在问为什么没跟自己提过。 褚曜皱眉回忆:“那次不是你过于困乏产生的幻觉?五郎那时一切正常,睡得很沉。” 林风目光愈发坚定,她摇头否认道:“非是幻象,奴家可以肯定那时确有一道光,细长细长的,金色的,像是……像是某种动物。那时起奴家就感觉身体有了变化。” 众人包括沈棠齐刷刷将目光转向她那枚透明的文心花押。为了方便大家伙儿一块儿研究,她干脆将从腰间解下来放桌上。 沈棠:“横看竖看,也没什么特殊的。” 祈善和褚曜却不这么认为。 特别是祈善。 他想起白日上山时的闲聊――关于女性为何不能拥有文心武胆的猜测。难道真与国玺在谁手中有关?或者与国玺持有者态度有关? 祈善暗中用余光观察沈棠,总觉得猜测很接近真相,但还缺了点关键的细节内容。 褚曜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二人飞快交换眼神,达成一致共识。至于林风说的“细长的金色动物”,他们下意识就联想到某种象征皇权的神兽――只是无人敢点破这点。 现在也不是最佳时机,徐徐图谋,待日后沈小郎君在西北有立足之地再说。 倘若让女子获得文心武胆的契机真在五郎/幼梨身上,既是个劣势也是个极大优势。 端看日后怎么利用。 褚曜问:“你准备学文还是习武?” 被点名的林风怔然:“学文……习武?” 她还以为会有一番激烈争执呢。 褚曜:“习武门槛低,获得武胆也相对容易,但你已经八岁,这身根骨也不是习武的好料子,未来难有晋升空间,不建议从武。可你悟性好,文心言灵又多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因此老夫建议你走文道、凝文心。” 林风选择走武道,褚曜二人至多指点她打个基础,再想往上只能让共叔武这样的正统武胆武者帮忙。可他们还未与共叔武真正交心,关系有些微妙,某些事情还是要瞒着。 林风没有犹豫,选择走文道。 她在族学念过两年,有些根基。 林风鼓起勇气:“奴家选文。” 褚曜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每日寅正,你来寻老夫,一日一个时辰。” 林风满心欢喜地应下,只有旁听的沈棠掐指一算,提醒:“寅正……会不会太早了?” 好家伙,早上四点???再加上穿衣洗漱之类的,岂不是要凌晨三点半起床??? 褚曜反问道:“很早?” 祈善道:“不早,挺正常。” 他年幼求学的条件可比这个苛刻多得多。常常要摸黑起来,披星戴月走上一刻钟的路去启蒙先生家中烧水伺候起居洗漱。恭恭敬敬执弟子之礼,谦顺得体,生怕对方发怒。 启蒙阶段还好,入门之后麻烦才大。 普通书册可以厚着脸皮去书坊蹭一蹭,或者自己花钱抄撰,稍微深奥一些的言灵书册只有藏书多的家族才有。没点儿交情人家怎么会轻易借阅?更别说抄了拿回去细读。 他自认为自个儿底蕴还行,褚曜接受的也是最最正统的文士教育,虽说过往不堪回首,但教育这块条件能比褚曜还好的,也只有那些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出身的子弟能比比了。 二人都能给林风启蒙解惑。 这么算来,林风的求学条件不差。 不值得她寅时起床? 沈棠不知二人脑中又想了什么,缩缩肩膀嘀咕道:“我不是怕她以后长不高么……” 祈善好笑道:“怎会长不高?” 文武两道,其本质都是引天地之气藏于己身,拓宽经脉、开拓丹府。二者在凝聚前的阶段一样,都有改善体质、驱逐浊物的功效。 文士武者个头都比普通人高大修长,林风虽为女子,想必也一样,不愁变成矮子。 沈棠还想说两句好话,却被林风暗中扯袖子――在场竟只有她觉得“求学”条件苛刻。 林风恭恭敬敬对褚曜执了弟子礼。 “学生林风,见过老师。” 沈棠:“……” 一想到祈善那些言灵册子她能随便翻阅,沈棠便觉得自己真的占了好大好大的便宜! ------题外话------ 还未修改完。 晚上跟人吵架了,火气飙升快爆表那种,我现在还觉得脑子嗡嗡。 131:夜斗 退下,让朕来 褚曜满意地轻抚林风发丝。 欣慰连连:“好好好,好孩子。” 不知想到什么,竟微红了眼尾。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收学生对这个时代文士而言是非常慎重的大事情。褚曜答应收下林风这个女学生,也不全是看在沈棠的面子或是“首个获得文心的奇女子”的头衔上,多少也有点儿移情。 林风年纪也不大,堪堪八岁,倘若褚曜当年没出事,早该成家立业、儿女成群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日后会不会成家,若是不会,林风便是他半个女儿,传承他衣钵的人。 “老师!” 林风也悄悄红了眼。 相较于相处较少的祈先生,褚先生更和蔼可亲、慈眉善目,让她忍不住想起家中祖父。若非理智尚存,那声“阿爷”就要冲出喉咙。 “关于你有文气的事情,先瞒着,不要露于人前。”褚曜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理智稳稳占了上风,仔细叮嘱林风注意事项。 林风认认真真将每一条都记了下来。 “嗯,学生记住了。” 褚曜:“保险起见,日后做男装打扮。” “可是无晦啊,小林风这张脸怎么看也不似男儿……”沈棠在一侧疯狂暗示,“难不成逢人便说她男生女相?” 褚曜倒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模样还未长开,无妨。” 孩童幼年多是雌雄莫辨,越是好底子,五官特征越有异性痕迹。林风扮做男儿,外人瞧了也只会说这孩子生得玉雪可爱、男生女相。待她年长些,凝出文心,再做打算。 褚曜顿了顿,对祈善道:“元良,下次再下山采买人手,可以看看有没有资质好的女童或者家道中落的小家之女。我们得弄清楚林风究竟是不是特例,关乎日后的安排。” 祈善:“还用得着你特地叮嘱?” 他刚才就有这个打算。 若只有林风这一个特例,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林风想活着,她这一生都只能隐藏真实性别。若不是特例而是可以稳定复制的“奇迹”,那么――这将成为沈小郎君的底牌,极大弥补“农事”诸侯天赋带来的先天不足。 毕竟,有野心的可不只是男子。 诸如“毒蜘蛛”这样有野心、不甘心的女子虽然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若能将她们也利用起来,日后必是极大助力。 沈棠是个坐不住的。 见这里没什么事情了,她又一次疯狂暗示:“元良、无晦,你们还有其他事情吗?” 祈善捏着眉心:“没事了。” 沈棠又问:“真没事?确定没事?你们要不要再想想?要真没事,那我可就撤了?” 祈善咬牙切齿:“撤!” 沈棠脚步迈出去一半,冲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再看看自己这张脸:“我真撤了啊?” 祈善刚刚降下去的血压又有重新飚上来的趋势,双手撑着沈棠肩膀将她往外赶,嘴上道:“去去去,早些睡,这里真没你的事。” 少听沈棠两句废话,他能多活两年。 被推搡赶出门的沈棠:“……” (�s�F□′)�s�喋擤ォ� 撇嘴,拉上林风一块儿走。 刚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木门合上的哐当声,好似迫不及待将她赶出来一样,沈棠气得转身挥拳,嘴里嘀咕:“日后可别后悔了!” 林风:“郎君方才想跟先生说什么?” 沈棠歪了歪头,恶劣地勾唇:“刚才是想说,不过现在又不想了,等他俩自己发现。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说对吧?” 林风愣怔不解,但看郎君表情应该是小事,便也放心下来,点头道:“嗯。” 沈棠抬头看了一眼月色,掐算时间:“天色不早,你先去睡,养足精神……寅正去执弟子礼,想想都觉得丧心病狂,唉,还是九年义务的学生幸福,好歹能七八点上学。” 林风逐渐习惯沈棠那些令人费解的碎碎念,恭敬地行了一礼:“郎君也早些安睡。” 沈・夜猫子・棠:“……” 早睡是不可能早睡的。 特别是她一躺下就听到隐隐约约的“砰砰砰”声,毫无睡意的她坐直上身,披上衣裳循声找了过去。借着月色,隐约看到共叔武开辟出来的“练武场”有一道高大的黑影。 远远就认出此人身份。 “狸力,怎么这会儿还不睡?” 砰声陡然停下,那人转过身,果然是狸力。他手中持着杆长木棍,对着木桩练习劈刺。也不知在这里练了多久,衣裳早被汗水打湿,牢牢贴着肌理,随着呼吸而均匀起伏。 乍一看,似一头蓄力待发的猛兽。 沈棠走近前,狸力一个用力,将木棍插入草垛,淡声应答:“自然是因为睡不着。” “巧了,我也睡不着。”草垛插满了练习用的木棍,沈棠拔出一根,对着狸力发出邀请,“嘿嘿嘿,既然都睡不着,要不要交个手?” 适量睡前运动有助于睡眠。 狸力转身道:“不了,现在回去睡。” 作为能呼吸到两米海拔空气的人,狸力能用俯视视角打量沈棠的小胳膊小腿。 这位小郎君大腿还没他胳膊粗,又是个文心文士,狸力对她的邀战并不感兴趣。 咚! “心里有火,怎么睡也睡不着的,只会越睡越精神。倒不如将火气泄出来,如何?” 沈棠手中的木棍截住他的去路,木棍一断深深没入脚下泥地。他顺着木棍看向沈棠,眼皮微颤,一股没来由的争强好胜涌上心头。 他咬牙,果断从草垛拔一根出来,棍尖带起一阵劲风,扫向沈棠面门。 咚! 沈棠举棍抵挡。 狸力果断追击。 咚咚咚! 棍影密集,二人出手皆是又快又狠。 狸力仗着身高优势,打快攻,兼具力量,换做常人早就招架不住,不是跟不上节奏便是架不住力量。眼前这位矮小的小郎君却出乎意料,不仅跟得上,力量更是与他不相上下。 不,思及白日那一幕,沈棠仅用单只手便将他拦下,狸力便知道这绝对不是沈棠的全部。于是,内心火焰更盛,出棍更快更狠。 喀嚓―― 二人手中长棍几乎同时受不住力道裂开,狸力选择绕到草垛旁再取一根,沈棠直接用着那根裂了一半的木棍冲杀上去。 ------题外话------ 晚上去过生日了(#^.^#) 先吃个夜宵,还有两更。 132:天命既定? 退下,让朕来 “这些武夫!”祈善恼怒暗骂,思绪被砰砰哐哐的打斗声搅和成一团。实在不耐烦,抬手把撑着窗户的叉竿抽掉,没了叉竿支撑,窗户啪得合上,“大晚上让不让人睡了?” 倾泻入户的月色被拦腰斩断。 关窗声音是小了点,但还是很吵,那种吵闹就像是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声量不大但存在感十足。祈善叹气,只得给自己用了一道“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言灵,封闭听力。 其他人没这个能力。 忍着火气探头看看谁大晚上发疯,一看是沈棠和狸力两个,便回房继续酝酿睡意。 翟乐打着哈欠:“沈兄精力真充沛。” 共叔武见怪不怪:“打完就消停了。” “睡了睡了,明儿还要早起呢。” 他还想看看共叔武是怎么练兵的。 翟乐往自己的被窝一钻,眼睛一闭。 不过三息便响起微微鼾声。 共叔武抬手一弹,灭掉油灯。 土匪寨子房屋有限,白天又采买了几十号新人,住房越发的紧张,底下的人挤大通铺,翟乐作为客人也只能跟共叔武挤一间。说是“挤一间”,其实就是睡两张临时拼凑的木板。 虽说条件简陋,但翟乐知道沈棠这边的条件,而且他作为武胆武者,本身也没普通世家子弟娇气毛病。少时深山苦修,莫说睡拼凑的木板,能躺下来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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