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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了我爸的大学同学陆子轩。 可我们结婚不到三年,他就因为车祸离世。 我用自己三十年的寿命和时光杂货铺做交易,换和年轻时的他生活一年。 但我看到的却是十八岁的陆子轩,正向一个和我有五分像的女孩表白。 我没有伤心,只是默默抹去我在他青春中存在过的痕迹。 …… 2001年。 我刚撕掉11月最后一页日历,电脑就响起‘滴滴滴’的提示音。 我的QQ宠物正恹恹趴在角落。 我点完喂食,家门就被‘砰砰’敲响。 “知禾!上学了!” 少年清朗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高声应了句‘知道了’,便匆匆关了电脑去开门。 只见陆子轩叼着片面包站在外面,他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敞开着,里头是黑色的美特斯邦威T恤。 他抓了把凌乱的黑发,碰巧增添了分痞帅。 恍惚中,我又想到了二十年后的陆子轩。 虽然没有现在的肆意张扬,却温柔如水,对我如视珍宝…… 没等我回过神,陆子轩就拉着我手下楼。 “发什么愣?再不快点都赶不上和烟烟一块走了!” 林烟烟,年年考试全科满分的大学霸,也是陆子轩喜欢的人。 陆子轩跨上自行车,我也自然地坐上后座。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让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 街上卖CD的店早早播放起最流行的《流星雨》,我看着陆子轩飞扬的衣角,思绪恍惚。 在我来到这个时空前的记忆中,陆子轩是我爸的大学同学。 我该叫他叔叔。 可他就像我的守护神,从小陪着我,在我遇到困难,甚至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他会倾尽所有保护我。 我七岁时不慎从四楼坠落,陆子轩毫不犹豫接住我,结果断了三根肋骨。 十一岁时,我和我妈吵架,负气出走后被三个人贩子诱拐,陆子轩被他们捅了六刀,拼了半条命把我抢回来。 十六岁时,我突然肝衰竭,需要紧急换肝,陆子轩二话不说签了捐肝协议。 二十岁时,我意识到我喜欢上陆子轩了,我向他告白。 从不拒绝我任何要求的他没有回答,而是失踪了整整七天。 我已经记不清那七天我想了什么,只记得当陆子轩带着一枚钻戒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哭的昏天黑地。 他真的很爱我。 他总说:“知禾,我一直在等你。” 我也很爱他。 哪怕别人觉得我们不相配,我还是觉得我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所以在陆子轩车祸去世后,我才用三十年寿命和时光杂货铺的老板做交易。 哪怕只换来一年的时间,我也想和他好好在一起。 可没想到这次时空之旅,让我发现原来自己只是个替身。 因为他喜欢的是和我有五分像的林烟烟。 一年期限,现在只剩下一个月。 在这个时空里,我和陆子轩是邻居、是同学、是兄弟,唯独不可能是恋人…… 就在我沉浸在记忆中时,陆子轩突然说。 “有什么好听的情侣名吗?我想给我和烟烟的QQ宠物用情侣名。” 我一噎:“……没有。” 半年前他让我去向林烟烟要QQ号,林烟烟不给,我怕他失望,便给了他我的小号。 之后我用林烟烟的身份,和他聊了半年。 这事我一直不敢说,也怕哪天被戳破。 突然,陆子轩一个急刹,我撞上他的后背。 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他推下车。 紧接着,他蹬到前面林烟烟面前:“烟烟,车坏了吗?我载你!” 我才看见前面正扶着爆胎的单车的林烟烟。 她看了我一眼,皱着眉:“那宋知禾……” 陆子轩说扭头朝我招招手:“知禾,你力气大,帮忙把烟烟的车推到学校去吧。” 说完,硬是让林烟烟坐上后座,乐滋滋地骑远了。 我僵在原地,只觉寒风更加刺骨。 其实我已经习惯他为了林烟烟抛下我的行为。 我只是有些悲凉。 如果二十年后的陆子轩还活着,我一定会问他,他是不是因为林烟烟才喜欢我。 可我知道,这个问题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二十年前的陆子轩不喜欢我,二十年后也没有陆子轩的存在。 我该想的,是怎么在一个月后跟他告别…… 等我到学校时,一节课已经过半。 老师黑着脸让我回座位。 只是刚一坐下,后面的陆子轩就悄悄递给我一包喔喔奶糖。 每次看见这种糖,我就会想起小时候,他总会拿喔喔奶糖哄我。 但他现在哄的不是我。 陆子轩指了指我前面的林烟烟,朝我做了个口型:“给她。” 我压下眼底涩意,把糖递过去,小声道:“林烟烟,陆子轩给你的。” 正认真听讲的林烟烟刚侧了个头,就被老师逮个正着。 “宋知禾,林烟烟,站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上课不好好听讲,在那交头接耳干什么?” 全班安静的诡异,数十双眼睛盯着我们。 突然,陆子轩站起来,声若洪钟。 “老师,是宋知禾在打扰林烟烟学习!” 我攥着衣角,点点头:“老师对不起……” 近一年来,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 只要林烟烟有难,陆子轩就会把我推出去背锅。 老师让林烟烟坐下后便开始批评我。 “宋知禾,明年就要高考了,你还这么松懈,你不想学习,也别打扰同学,上外面站着去!” 我低着头,顺从站到走廊上。 但很快,下课铃响了。 我回到座位上,陆子轩用手肘捅了捅我:“谢了,替我和烟烟背锅这么久。” 说完,他又扯着我的马尾,迫使我偏过头。 他凑近我,近到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今天晚自习下课,你帮我把烟烟约到操场,我要跟她告白,这次你可千万别再搞砸了。” 我心微微一沉,嗯了一声。 陆子轩笑了,立刻拿起篮球叫上同学出去打球。 我盯着陆子轩的背影出神。 “哈巴狗都没有你听话。”同桌冷不丁地说了句。 听着同桌的讽刺,我没有反驳。 即便我怨恨过陆子轩把我当替身,但想到记忆中的他,我的怨恨就散了。 在未来。 我脾气不好,会为一点小事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可他从不生气,反而总是第一时间道歉,安抚我的情绪。 我经常无理取闹,寒冬深夜吵着要吃煎饼果子,他立刻出门去买。 回来时,他满身的雪,手脚冰凉,但他把煎饼果子放在胸口,捂得依旧热气腾腾。 他总是无底线的包容我,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我望着陆子轩的课桌,鼻尖泛酸。 我现在他的顺从,就当是还他二十年后对我的好。 等回到我的时空,我就会慢慢忘记他。 挨到晚自习最后一节课下课,我给林烟烟递了张纸条就回家了。 洗了个澡后,我窝在沙发上写日记。 这个习惯是来到这边才有的,记录的都是陆子轩,除此之外我还拍下了很多和他在一起的照片。 这些都是我和他的回忆,是我在他年轻生命里出现过的证明。 即使和他的相处没有我想象中的美好。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起身去开门,陆子轩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自顾自倒了杯水喝下,脸上一片挫败。 我紧张起来:“你……表白了吗?” 他嗯了一声,神色恹恹:“但是她要我考上重点大学才肯在一起。” 我一愣,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 陆子轩的成绩非常差,差到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学习的地步。 我以为他会放弃,但没想到他满脸坚定。 “所以我必须考上!我报了补习班,一定要考上重点大学和烟烟在一起,知禾,你陪我一起去。” 现在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成绩一直吊车尾的陆子轩,最后会从南济大学这所国内顶尖大学毕业了。 为了林烟烟,他真是拼了。 我也曾经不下数十次劝过他要好好读书。 他被逼急了,对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可没想到,我的苦口婆心不如林烟烟一句鼓励。 我苦笑:“好啊,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说不准将来还能做高管,年薪千万。” 陆子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膈着什么似的,一下把我的日记本抽了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一惊,慌地动手去抢:“不许看,还给我!” 陆子轩仗着身高手长,躲开我的动作:“这么着急?那我还非得看看里面写的什么。” 眼看着他就要打开,我急红了脸,下意识按着他的肩膀去够他的手。 “宋知禾,你干嘛!” 陆子轩下意识一推,我顿觉左胸被一只手抓住。 刹那间,四目相对,周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我还没反应过来,陆子轩突然爆了句粗口:“草!” “宋知禾,你没穿内衣!?” 他气急败坏地推开我,俊脸涨的通红。 久违的亲密距离让我有些无措,可他像碰了狗屎一样的嫌弃表情,让我只觉难堪。 “我……” 陆子轩把我的日记本一丢,拉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嘭’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 我僵在原地,过了很久,才被电脑的QQ提示音拉回思绪。 是陆子轩的消息。 我抿抿唇,咽下喉间涩意,敲下一个‘好’回了过去。 我关掉电脑,在日记本上写下。 ‘我会在这个时空竭尽全力对你好,把年轻的你和成熟的你,都留在记忆里,只愿分别那一刻我们没有遗憾。’ 陆子轩真的报了个补习班,每天下了晚自习就拉着我去上课。 直到这周日,他提着菜冲进我家,在厨房弄得哐当响。 没过一会儿,从里面端出一盘青椒肉丝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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