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瞪眼看他,“到底谁冤枉谁还不知道,大人,我曾是罪人,但我已经改过自新,请大人秉公处理。” 苏云开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房间那边走去,众人不明所以,也跟在一旁。 他径直去了于大的房间,似乎是因为出来得急,所以刚才连房门都没关。屋里漆黑,狭窄的地方进去后什么也看不见,白水要寻灯点,却被苏云开拦住。 “去我房里拿盏灯过来。” 白水腿脚快,很快就点了灯拿来。 驿站里用的都是煤油灯,这会她一跑,满满的油还溢了出来。苏云开接过,照着灯火去找那屋里的煤油灯。那灯就放在桌上,旁边还有翻开的账本和拨了几颗的珠算。 秦放说道,“看来他刚才真的是在房里算账。” 于大连忙说道,“秦公子可要为小人做主。” “做主?”屋子小,苏云开这一声出来,倒让于大愣神。他盯着于大说道,“你刚才根本不在屋里,你说谎。” 于大猛地一顿,随后喊冤,“大人为何这么说,这账本和珠算都在这里,就算您要问我刚才算的是什么,小人现在能背出来。” “要背一个账目提前几天也行,这不能证明什么。” 他是官,于大不敢跟他横,说道,“大人不能冤枉小人。” 苏云开说道,“你说你在房里小半个时辰,一直在算账。外面的天黑得早,我回到房中都已点灯,你比我们晚进房,要算账的话,定然要点灯。可我方才却探得你这灯油是冷的,哪怕是白捕头从我房里拿来的灯油,已过了一刻,如今还温热。可你的却冷冷冰冰,根本没有用过的痕迹。” 众人恍然,唯有于大面如死灰。 “梁枋说你喂马时突然不见了,我想你当时并没有离开马厩,而是躲了起来,躲的地方应当有泥,因躲的时间长,长时间不动,导致鞋子深陷,将鞋子的白色边缘也沾上了土。你趁着梁枋解手,出来将马杀害,然后逃走。可是你没想到门口有人,但距离较远,他们并没有看清。你逃回房间,假装和我们一起听见动静,还让我和明月做你的证人。” 于大还要开口狡辩,苏云开已经走到屋里唯一的窗户前,用灯火一照,窗户上沾有点点泥土痕迹。他抬眼冷盯,“可要对比一下你鞋底的土,跟这里的土是不是一样的?” 于大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再无狡辩的可能,跪下求饶。梁枋心中好不解气,又想还好遇到了好官,否则真要被冤枉了。 苏云开默了默道,“你自诩良民,可是却做着收受驿卒贿丨赂的事。你自认为自己比曾犯过错事的驿卒高一等,可在我眼里,你比不上勤恳做事的他们。”他偏身说道,“白水,拿我的官印去请最近的县官过来。” 于大面如死灰,瘫坐地上,也没力气再瞪梁枋。千不该万不该,选了这样一个官。他本以为官越大就越不在乎这种小案子,简单查一下就给梁枋定罪了,谁想…… 等到了第二日,当地县官领了衙役过来,将于大捉走。苏云开向县官要了一匹马,虽然县衙的马比不过府衙的,但总比徒步走要强得多。 等县里的人离开,他们一行也继续上路了。 ☆、第36章 州县巡视(三) 第三十六章州县巡视(三) 四月已至,四人一路停留十余州县衙门,抽取案件重审。小案审得快,大案要慢一些。所到之处开始总是大摆筵席,都被苏云开拒绝,直接去了衙门,让有些地方官惊吓不已。似乎名声传开,后头几个地方官都不敢再来宴请。 大宋衙门很多,但并不是哪里都有陈年杀人案悬而未决,明月倒是觉得不累。重审的大小案件约莫有两百余件,但需要她出马的不过二十多件。白水跟着苏云开里外走动,她就跟着秦放去当地吃喝游玩。以至于今日坐在车中仔细对看几眼,明月只觉她和秦放要圆润成球。 苏云开正闭目养神,听对面人叹了一口气,睁眼看去,还没问,那嘴快的秦放就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没吃痛快,没事,听说傍晚前我们就能到下一个小镇了。” 明月掐了掐自己的肚子,神伤,“胖了。” 秦放也打量她,用力点头,“的确是胖了。” “你也胖了。” “我是男的,这叫壮实。” 白水闻言,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胳膊,疼得秦放差点跳起来。白水哼道,“肉软如棉,这叫肥肉。” 秦放怒而要反掐她,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又忍住了。苏云开见明月还在掐小肚子,像个忧伤的杏色团子,笑道,“长点肉好,太瘦弱风吹就倒。” 明月抬眸,“真的?” “嗯。” 明月这才不掐了,心里欢喜得像有只麻雀飞起。 车又行三里,还未进镇,便听见有人争吵。马车停下,车夫在外面说道,“官爷,前面路上有人争执,把路给堵住了。” 苏云开撩了车帘往外看,前头聚了十余人,看热闹的基本都是卷起裤管手拿锄头,再看周围都是农田,想必是附近耕种的人。那争执的几人骂得很凶,又不似在吵同一件事。 “下车看看。” 四人陆续下车,走到他们近处,才发现地上堆满了甘蔗叶子。 此时甘蔗已经快过季,再晚就不甜了。听他们吵闹的话听来,这些甘蔗是例外,甜得发腻。那种植的人家准备明早就伐去卖钱,谁想到了地里甘蔗却不见了,便怀疑是那人偷的,就吵起来了。 “路三,我这甘蔗就是你砍的,昨天你还跟人说你要砍我家甘蔗去倒卖个好价钱。” “赵四,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是不是明天有人跟你说我要偷你婆娘,你也信啊?” “王八羔子我跟你拼了!” “来啊,往我脑袋砸啊。” 眼见那赵四真要拿锄头伤人,苏云开喝声,将喧闹的人群震得俱静,纷纷朝那边看去。来者四人男俊女美,说话的那人虽然衣着并不华贵,但面貌俊朗,五官正气,一时也没人对他呼呼喝喝。 白水亮出腰牌,只在众人面前闪了片刻就收回了,免得看清她的是提刑司的捕头,“捕快办案。” 众人这才面露敬畏,下意识就纷纷推开三丈远,怕惹是非。 那赵四一听,立刻上前,愤然道,“捕快大人,我要告状,我要告那路三砍了我家甘蔗。” 路三跪在地上大呼冤枉,又道,“我今天一早就上山砍柴了,你看,刀还在这,什么时候砍过你的甘蔗了,你倒是找证人啊,别血口喷人。” 赵四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烂赌欠了一屁股债,家里穷得什么都没了,就连这把刀,都是前天从阿狗家偷的。别人地里少点菜少点果子也不追究了,可你这才太过分了,竟然把我地里的甘蔗全砍了,你明知道我娘生病要钱治病,这钱你偷得心安吗?” 路三嗤笑一声,“你倒是拿出证据来,要不你问问今天收甘蔗的人,谁见过我。”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乔装了。” “那就是没证据了嘛。”路三又得意起来,笃定他拿自己没办法。 赵四无话,只能请苏云开做主。苏云开看看那锋利砍刀,蹲身拿起看着,问道,“这把刀是你早上砍柴用的?” 路三朗声答道,“是的。” “那你的柴呢?” “卖了。” 明月转了转眼,垫脚在苏云开耳边低语两句话。苏云开“嗯”了一声,笑道,“我刚才那么问他,就是想这么做了。” 秦放皱眉,“你俩在心有灵犀什么?” 明月眉眼有笑,“破案呀。” 苏云开手指滑过刀面,几乎是从锋利刀锋过去,看得旁人惊心。下一刻却觉奇怪,只见他轻尝了下指肚。随即面露笑意,对路三说道,“不如你告诉我,你砍的柴叫什么,竟然甜如蔗汁?” 众人微微一愣,突然明白过来——如果砍的是柴,那汁液哪里会有甘蔗甜味。唯有砍的是甘蔗,才会有这种甜味呀。 赵四一听,立刻也去刮来尝,这一舔大怒,揪住路三大声道,“走,跟我去衙门。” 路三想逃,可根本不是粗壮汉子赵四的对手。边叫嚷边被他往衙门拖去,最后怒骂苏云开多管闲事,骂声渐远,苏云开不以为意,此时又有一人上前,“官爷,也求您给小人做主啊。” 方才他一直默不作声,旁人哗然说话他也不吱声,但视线却一直没离开过自己身上,苏云开便知道他也有话要说。 “小人名叫五木,因为姓林名森,五个木,就得了这个诨名。小人也的确擅长种树,最特殊的应当是种在离家较远的一株柏树。” 秦放好奇道,“柏树?那不是很常见的树么?” 五木继续说道,“对,但一般的柏树幼苗时树干直,叶子张开成椭圆状,但长个一年半载就歪歪扭扭不成形了。但我这棵长了一年,如今只是高了些,样子依旧讨喜。前几日有个员外想高价买我这棵柏树,我不得空,今日才过来。谁想刚到地里,就发现柏树不见了,却在他的地里看见了,还硬说是他的。” 说着他指了旁边一个鼻宽口阔的汉子,汉子一见他指自己,也跪了下来,磕头说道,“大人,我没有,那棵树本来就是草民家的,是他诬陷我。” 苏云开问道,“原先种树的地方在哪里?” 五木立刻领他去看,又将那汉子的地指给他瞧。 苏云开见那地里的确被挖开了个大口子,而那汉子的地里也种了一些树,其中有一棵椭圆柏树长得十分喜人,一眼就看见了。他蹲身握了一把那坑里的土瞧,又徒手挖开几寸,便起身去那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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